本帖最後由 曉石 於 2021-7-9 00:29 編輯
第七十三章
地點拉回調查軍團總部，艾爾文一人待在寢室內，整理手頭上獲得的資料，經過幾天休養，他已經完全可以自理生活了，早上接到漢吉回報艾連和希絲特莉亞被王政方抓走的訊息之後就再沒有下文了，但艾爾文一點也不慌忙，他知道漢吉會將事情處理好，他只要做好最大的準備來迎接各樣任何的突發狀況就可，就像現在。
『叩叩！』某人敲響了房門。
「打擾了，艾爾文團長，皮克希斯司令來訪。」一位調查軍團的士兵站立於門口向他報備，艾爾文暫時放下手中的資料，微微回身面向士兵。
「親自來嗎？」艾爾文發問，這夜半深更的時刻，又是什麼逼的皮克希斯必須選在這時候呢？他自忖著，接著不過幾秒鐘就想通了，是的，他就要沒時間了，想必王政方的人肯定不會按兵不動，要不了多久，他這個團長大概也會失去自由之身。
「是的，他說想與團長您見面。」門口的士兵回答。
艾爾文低頭沉思了一會，既然他的時間不多，也正好趁著這時候將一切說明白吧，在他豪賭的計畫之內，若有皮克希斯的幫助可以輕鬆很多，「快請他進來吧。」艾爾文回應道。
不過半分鐘後，皮克希斯就走入自己房內，看來對方早已經在外面等著了，就只差他的同意而已，「半夜打擾真不好意思，因為我整個晚上坐立難安。」皮克希斯逕自走向艾爾文。
「你的信我已經看過了，我是來說說個人想法的。」皮克希斯開門見山地說道，就在早上漢吉傳來艾連等人被捉走的消息之後，艾爾文就將壓在手中的信寄了出去，計畫必須開始了，這麼多年來被他壓在心裡的計畫已經逐步成形，現在就只差最後的幾步棋子，必須乘勝追擊。
皮克希斯相當自來熟地坐在桌邊的單人沙發上，轉頭望向艾爾文，那頭艾爾文單手拉起窗簾，阻絕有可能來自室外的監視者，「以此為前題問你一句，」皮克希斯深吸一口氣，「你真的要這麼做嗎？」
「是。」換來艾爾文毫不猶疑的堅定回答。
「我們將為了奪回瑪利亞之牆，推翻目前的王政。」這就是艾爾文後來與那兩名過分聰明的士兵決定的計策，希絲特莉亞．雷斯的身分曝光之後，他們就立即著手下一步的大膽地向前，而計畫的目的，就是要推翻現有的虛假王權。
艾爾文細細地向皮克希斯說明計畫，「如果我的推測是正確的話，那麼在這一次的計畫當中，將不會進行武力鎮壓，也絕對不能殺人，這是成敗關鍵。」他們要的是讓人民心服口服的政權，而不是讓人民恐懼的軍政府。
「喔？快說來聽聽。」皮克希斯露出高度的專注，他這麼多年來為王政府效力，作為駐紮軍團的統帥統領人類，一直以來他都是相信政府的，而今隨著秘密一件件被戳破，也不得不讓他開始思索王政府的居心，為了全人類的生存，他也不是沒有想過有一天必須跟王政府刀刃相向。
艾爾文的信件證實了王政府的腐敗，同時也顯示艾爾文的決心，皮克希斯知道自己的立場至關重要，但如果可以，他確實不想要對同是人類的士兵們下殺手，如果艾爾文有方法，那麼他也就不會再猶豫，他定會幫忙到底。
「但是，要實現計畫，最重要的依據尚未證實。」艾爾文輕描淡寫地說著，大概也只有像艾爾文這樣的賭徒，才敢在還未得到重要證據之前就執行計策，他對自己也說不上是有自信，只能說，艾爾文已經習慣了計劃之前的豪賭，他在賭他心中假說的真實性，有關於雷斯家。
依照他們所知，雷斯家是沒落貴族，但這樣小小的沒落貴族，有必要讓王政府大費周章把一個小女孩送到軍營裡嗎？沒有，所以雷斯家一定不只是表面上的樣子而已，連城牆教都指證是重要人物的希絲特莉亞．雷斯，絕對不是什麼普通貴族，而經過艾爾文與那兩名士兵的推測，雷斯家大概就是王家。
雖然這件事艾爾文還沒得到證實，但他一點也不擔心。
「真是的，簡單來說，又是一場豪賭呢。」相當熟悉艾爾文個性的皮克希斯倒也沒急，艾爾文什麼做風他早就不是第一次領悟了，要是每回都被艾爾文大膽的行徑嚇到，那他老人家也早該退出駐紮軍團了。
「看樣子我生來就是個賭徒，」艾爾文平淡地自嘲，一句挖苦自己的玩笑話都說的過份認真嚴肅，「應該不久後就會有消息了。」不過在有關雷斯家的事情上，他還是挺有信心的，畢竟三個腦袋聰明絕頂的人都得出了一致的結論，那麼在證實上就絕對不會有太大的困難。
「在那之前，就請先聽聽我小時候的故事吧。」艾爾文閉上雙眼，慢慢地，將那些埋藏在他心底已久的記憶，翻了上來，記憶回到起點，他看見一個小男孩……
＊
艾爾文的父親是一位教師，在當地教授歷史，他的父親在校內德高望重，受到很多老師的信賴，而艾爾文自己也相當欽佩父親，他樂於當父親課堂上的一名小小聽眾。
幾百年前，人類為了從巨人手中保護自己，逃進了城牆內，實現了百年的和平榮景，那個時候，人類來不及留下任何紀載歷史的文物，一切都是空白的，自此，城牆外再也沒有人類的存在，只剩下生活在城牆內的人。
每一個歷史課上，所有人都被如此教導，但是當時聽著父親上課的艾爾文卻有不一樣的看法，他突然有個疑問，於是起身向父親發問：「老師，你怎麼知道城牆外面，真的沒有人類呢？」那時，他提問了他往後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問題，那個殺死了他父親的疑問。
還是孩童的艾爾文想法很單純，也只是直白地問出他心底的疑惑而已，如果所有的歷史文物都沒有留下來，那又怎麼能證實牆外的世界一個人類都沒有，也可能有人沒有逃進城牆內吧？也可能那些人獲得了其他方法活下來吧？既然沒有人真的看過牆外世界的每一寸土地，又要怎麼證明牆外沒有人類了呢？
孩童的純粹與無知最為致命，當時艾爾文的父親沒有正面回答他，但是他的父親從來不會讓自己失望，那天晚上，當他們一家人吃完晚飯之後，父親單獨告訴艾爾文這個問題的答案。
父親正面回答艾爾文，說明王政府所發放的歷史教材中，確實有許多矛盾且不合理的地方，諸多疑點都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父親提出自身的假說，在距今一百零七年前，逃進城牆內的人民被當時的國王竄改了記憶，所以沒有人起疑，沒有人想過牆外的世界，所有人都理所當然地認為牆外無人生還。
但是艾爾文太過年輕了，他一點也沒有察覺到父親只私下告訴他一人的原因，反而在得知新知識之後相當高興地在街上與玩伴互相討論，如此空前絕後的假說，他不應該自己一個人知道，需要多方面研究分享，然而，那是錯誤的第一步。
在街上巡邏的憲兵團聽見艾爾文與玩伴之間的交談，熟絡地與艾爾文搭話，還笑問他這麼新奇的想法是怎麼來的，還是個小孩的艾爾文一點警戒心也沒有，一五一十地將父親的原話說給憲兵聽，那是錯誤的第二步，足以釀成往後的悲劇。
那天，父親沒有回家，等到隔天艾爾文從母親那兒接到消息時，才知道自己的父親在離家很遠的街上，意外去世了……。
幾年過後，當艾爾文稍長一些，才明白自己的錯誤，也才知道，其實那天沒有回家的父親絕不是意外去世，他是被王政府的人殺死的，死在王政府官員對自身利益的自我防備，死在他的兒子過於愚蠢的告密，如此不光明地，死在離艾爾文遙遠的地方。
那一年，名為艾爾文的少年立下新的目標，他要進到軍團內，他要推翻這虛假的政府，他要向全人類揭發事實，他要帶著父親的知識與力量，勇敢地活下去。
＊
街上，漢吉與莫布利特前後騎著馬奔馳過街道，白天微亮的晨曦已經從遠方緩緩染上街道，托洛斯特區的早晨開始甦醒，同時也發現了黑夜中死亡的屍體，漸漸地聚集了一小群人相互議論著。
當漢吉騎著快馬高速奔過街道時，正好注意到騷動的人群，她有心回望了一眼，原先是想要看清人群的中央被圍起來的東西是什麼，但是由於時間因素，她還有要務在身，最終只是快速地一掠，並沒有仔細關注。
殊不知這麼一走，她恰巧錯過了利布斯的屍體，沒能在第一時間得知托洛斯特區商會會長的死訊。
漢吉馬不停蹄地趕到調查軍團總部，不由分說地敲開艾爾文的房門，「抱歉打擾了，艾爾文！」漢吉直接走到艾爾文面前，當著皮克希斯司令的面向艾爾文回報里維那邊得到的情報，那個證實雷斯家就是王家的重要情報。
「看樣子我的豪賭似乎壓對了，司令，」艾爾文相當平靜地轉向皮克希斯，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最重要的一步證據，已經得到了，「現在的王家並不是正統的，雷斯家，才是真正的王家。」一錘定音。
「什麼？」皮克希斯驚訝地瞪大眼，原來這就是艾爾文的手牌嗎？這張能夠讓他們所有人不必自相殘殺的王牌，就是這個消息嗎？皮克希斯不禁愣然，他完全沒想到還有這一步。
「現在，里維已經展開救出艾連和希絲特莉亞的行動，奪回兩人後，我們將立即推舉希絲特莉亞．雷斯為女王，以真正繼承王家血統的身分即位。」名正言順地擁立真正的王家，不做出流血的政變，這就是艾爾文與那兩人的計畫。
「要讓假冒的王親自將王冠交出來嗎？還給真正的女王。」皮克希斯不禁開始思考這個計畫能夠成功的機率，他忍不住起身開始在房內踱步。
「如此便能不留一滴血，推翻現在的王政，同時也能夠，向全國民眾宣告，至今為止的制度都是虛假的。」艾爾文平靜地接話，他將要向著他小時後的目標邁進至關重要的一步，而後，他要找回人類真正的歷史，揭開所有人都遺忘的真相。
「那好吧，我就協助你的計劃，」最終，皮克希斯同意了，「但是，要不要執行計畫，決定權並不在我們手上，」皮克希斯嚴肅地看向艾爾文，「你應該很清楚吧。」
「這是當然的，司令。」艾爾文沒有猶疑半分。
聽著兩人打啞謎似的對話，漢吉不禁輕皺起眉頭，如果計畫的執行不在艾爾文手上，也不在皮克希斯手上，那在誰的手上？這計畫不就是艾爾文想出來的嗎？又為什麼不是由艾爾文發起？這是什麼意思？
那頭漢吉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另一邊已經完整知曉內容的皮克希斯也不在叨擾，急急地又往回趕，不多時，房中只剩下艾爾文、漢吉還有莫布利特。
漢吉正想要開口詢問剛剛兩位長官之間的謎語，卻被某人緊急打開房門的聲音打斷了──「艾爾文團長，中央憲兵命令團長出面對證！」一名調查軍團的士兵衝進房內，焦急的語氣中透露出事件嚴重性，「他們嚷嚷說你涉嫌教唆組織殺人，而且還是在大街上動手！」
漢吉一聽到吸了一口氣，教唆組織？殺人？大街上？什麼人死了？為什麼會說是艾爾文派人殺的？
艾爾文聽到消息之後卻是相當鎮定，「看樣子，敵人也不會僅僅是袖手旁觀而已。」早在他開始行動之後，他就知道會有這一天，雖然不確定是以 什麼樣的方法來制裁自己，但王政府絕對有能力凍結自己的權力，甚至是要了他的小命。
不過艾爾文心中沒有恐懼。
「漢吉，立刻離開這裡。」他率先下令，無論如何，他必須確保漢吉還有里維還能在外行動，要不然之後的計策就不可能成形。
「蛤？」漢吉不滿地回應，「你到底打算怎麼辦？」憲兵團分明是要將殺人的大帽子扣到艾爾文頭上，這時候出去，不就坐實了這個子虛烏有的罪名了嗎？
「我會貫徹調查軍團檯面上的職責，你們就按照自己的判斷動作。」艾爾文可說是過分平靜地穿上調查軍團的制服，神態自然的就好像是每天早上穿衣服準備出門那樣稀鬆平常，一點也不像是要去直面憲兵團。
穿好衣服後，艾爾文像是想起什麼似地轉向漢吉，「還有…下一任調查軍團團長，漢吉．佐耶，就是你了。」艾爾文平靜地投下震撼彈，一時之間房內的其他人竟是完全沒能反應過來。
「調查軍團就交給你了。」艾爾文說完最後一句話，轉身離去。
他已經做好死亡的準備了，可是他的信念不會消失，會有人替他接續下去，這是賭上他性命的計畫，畢竟要讓王政府動搖，自己也得拿出相應的本錢不是嗎？早在年少時期，那個拼湊出真相的少年理解自己父親的死因時，就在等待死亡的這一天。
人類的真相不可觸碰，一但有人碰到邊緣，就會毫不留情地被斬除。
而今，只不過是，走一條他早已經知道的道路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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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樓主
發表於 2021-7-8 07:09: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