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ch5 轉世的妖師
清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孟婆手上拎著用荷葉包成的小點，沿著三途川的河面向前走去。
即使自己看過無數的魂魄，這位由無殿三主親自交代要照顧的客人所散發出的靈氣卻特別不同，已經活過千百年的他更沒有看過任何一個可以讓這麼多的種族幫助的人類。
不得不說，他真的對褚冥漾有點興趣。
在前方看見熟悉的人影，孟婆刻意發出點聲音讓對方得知他的到來，隨後在少年發愣的視線裡塞入了手上的荷葉包。
「有人託我送來的，要吃嗎？」
褚冥漾緩慢的伸出手，輕輕的拆開上面綁著的麻繩，點頭道了聲謝。
看著這樣的他，孟婆不禁嘆了口氣。
隨著時間不斷的過去，這孩子開口講話的次數越來越少，總是望著河面發愣來度過大部分的時間，有時卻又像是想起什麼般臉色發白，手中則緊緊握著胸口的一個綴飾。
後來孟婆仔細的觀察，才發現對方手裡握著的，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玻璃瓶。
『這個東西…才可以讓我確認我的等待是有意義的。』
還記得褚冥漾只是帶著淡淡的微笑，輕聲解釋著，但過了一百年之後，他連瓶子都不離開手心了。
也是呢，孟婆心想，哪一個人類可以忍受如此長久的孤獨呢。
即使如此，在孟婆每一次提出放棄的邀約時，那名人類卻從來沒有點頭過。
真是執著又頑強，老人家如此的想著。
「已經不知道幾年過去了呢。」
蒼老的聲音自顧自的說，即使褚冥漾沒有回應，孟婆也像是早已習慣似的，緩慢的開口。
「我呀，已經看過太多你這樣的靈魂，」河面淡淡的漣漪打散了兩人的倒影，即使褚冥漾知道對方是為他好，卻依然無動於衷的望著前方的盡頭。「放下一切才能迎接新的開始，也不是壞事阿？」
不是第一次開口勸說對方，孟婆原本以為褚冥漾會像往常一樣，帶著淡淡的微笑搖頭拒絕，這次等了很久，卻都沒有回應。
「冥漾？」
孟婆抬起頭，才發現褚冥漾整個人輕微的顫抖著。
「孩子，你怎麼了？」
孟婆急忙順了順他的背，卻無奈自己的手沒有辦法給對方半點溫度。
遊走在生與死的他們沒有任何實體，更沒有辦法溫暖任何人。
所有在冥府的官吏都是如此，只能看著無數的過客，帶著各式各樣複雜的情緒離去。
孟婆不是沒有遇過不願意轉生的靈魂，但看不開的魂魄通常只有魂飛魄散一途，她也不是無血無淚的人，只是世界賦予的任務迫使她必須保有冷靜的情緒。
聽著褚冥漾忍住眼淚的啜泣聲，孟婆只能不斷的順著他的氣，等待他的情緒過去。
彼岸花依然保有著鮮紅的色彩，這一切與百年前天使來到之前沒有不同，褚冥漾在寂靜中甚至會有疑惑，那天發生的事情全是自己的幻覺。
只有那些天使留下的物品，才讓他能夠確認自己是確實在為未來而努力。
從一天天的數著日子，到開始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褚冥漾好怕自己就這樣越來越不像人類，最後就算等到那一天，自己也不是原來的褚冥漾了。
更重要的是，他開始害怕三百年的時間，精靈會忘了他。
「唉，何苦這樣為難自己呢。」
孟婆看著褚冥漾放在手裡卻完全沒胃口吃下的點心，眼睛閃過一抹亮光。
「現在放棄還不算晚，如果後悔的話就跟我回去……」
「……不。」
雖然情緒依然激動，褚冥漾卻緊閉著眼，固執的說。
「我…要等到最後…」
「等到最後？真的不要跟我走嗎？」
孟婆的語氣突然強硬了起來，褚冥漾抬起頭，望著孟婆彷彿要把他看透的眼神。
「對。」
幾乎是反射性的，褚冥漾點了點頭。
「即使你等待的那個人可能忘了你，你也不後悔？」
又握緊了從未打開過的小玻璃瓶，褚冥漾咬了咬嘴唇，卻毫無遲疑的點頭。
雖然害怕，但他還是想確認學長現在過得很好。
祈求最後轉化為渺小的願望，褚冥漾雖然知道許多人常說他自己沒自信，念頭卻會不知不覺轉往悲觀的那一面。
幾百年來他從來沒有使用過西亞跟伊多送給他的液體，就怕水面上浮現的對方忘記他的模樣。說他逃避也好，說他不想面對也罷，他寧願自己活在回憶裡面。
即使，他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再堅持幾年。
「……到底為什麼可以那麼執著。」
孟婆碎碎唸著，眼神卻敏銳的捕捉著褚冥漾的反應。
「呐，告訴我吧，孩子…」枯老的手覆上他的，孟婆輕聲的問：「為什麼要這樣苦等著他？」
「………」
說起來，百年前西亞伸著手站在自己面前時，褚冥漾腦中只有閃過一個畫面。
－－－就是自己高中那年在鬼王塚，颯彌亞擋在自己身前的背影。
從那時候起，兩人就寫下了無盡的牽絆，自己也是因為想起了那幕，才毫不猶豫的握住天使的手。
「………因為……」
許久沒開口的嗓音有些沙啞，褚冥漾的眼神卻漸漸的有了光彩。
「……那個人，從來沒有放棄過我。」
埋藏在記憶深處的回憶，因為孟婆的問句而浮現了出來，褚冥漾的聲音越來越堅定，孟婆臉上的笑意也越來越深。
「即使我什麼都不會、什麼都做不好，他卻也沒有嫌棄過我。」
短暫的百年內，那雙大手總是牽著他，與自己一起面對，並且為他擋去一切可能的傷害。
「他為我付出了一切，所以我也要為了他而努力。」
「是嗎。」
聽了他的答案，枯老的手的拍了拍褚冥漾的肩膀，孟婆示意對方把手上的荷葉交給自己，隨後迅速的朝它吹了口氣。
「那麼，你可以走了。」
隨著孟婆的話語落下，她手中的荷葉突然急速膨脹，褚冥漾還來不急回過神，自己就被飛揚起來的荷葉包住。
「什麼…怎麼突然…？」
「時間到了，你不知道嗎？」
鬆了一口氣的孟婆終於大笑出聲，她指了指自己帶來的小點心，愉悅的說：「每過五十年給你吃的這個是扇交代我的，為了保住你的記憶所特別製作的喔。」
「這次是最後一個了，要幸福喔，小妖師。」
高速旋轉的荷葉圍繞住自己，在倉促之中他只來得及喊了『孟婆』兩個字，強烈的光芒就迫使褚冥漾不得不閉上眼睛。等到再度睜開時，眼前的情景已經靜止，換成了純白的天花板，身體也確實的接觸到什麼軟綿綿的東西。
褚冥漾眨眨眼，揮了揮手直到碰觸棉被的一角；他微微用力，抓住了在布料裡的棉絮，又鬆開了手。
終於擁有實體的感覺讓他感到懷念，眼眶卻又熱了起來。
「回來…了嗎…」
「醒了醒了！」
與此同時，歡呼聲震耳欲聾的爆發在狹小的空間內，接著還躺在床上的自己就被人一把抱住；好久不見的西瑞直接把人抓起來，不斷的垂著自己的肋骨，一邊又叫又跳。
其他多年不見的好友們也圍繞在自己床邊，喵喵甚至還掉下了眼淚，視線一片模糊的褚冥漾一個一個的看著朋友們的臉，最後望向站在人群後面的天使。
靠在牆上的西亞對他點了點頭，表情看起來像是鬆了一口氣。
「褚學弟，歡迎回來。」
**
「現在必須簡單確認一下狀況。」
整個屋子裡的人或坐或站，以褚冥漾的床為中心，全神貫注的聽著一旁的天使說話。
儘管眾人還有很多話想要說，褚冥漾自己也還搞不清楚狀況，但在大家歡呼完後，西亞難得嚴肅的打斷了大夥的歡騰。
畢竟現在計畫只成功了一半，剩下的才是重頭戲。
「……種族應該可以確認是水妖精沒錯吧？」
天使仔細端詳著褚冥漾，審視著他身上的特徵，一邊與身後的伊多確認。
「時間點與種族都跟之前預知的一樣，太陽殿下的占卜術真的很準。」
點了點頭，褚冥漾看著西亞在一串清單裡面的幾項打了勾勾，隨後又抬起頭，皺著眉頭看著自己。
然後，不只那名天使，幾乎是所有人都嘆了口氣。
「……但是這也差太多了。」
「真的，褚學弟跟之前看起來幾乎不一樣呢。」
穿著紅袍的暴風翹腳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簡單的下了評語。
「真、真的差很多嗎？」
看了看有些震驚的褚冥漾，一旁的綠葉好心的拿了鏡子，放在自己的手上。
「……」
尖銳的耳朵、白晰且稚嫩的臉，配上大大的象牙色眼睛，褚冥漾望著鏡子裡的這個人，又抓了抓淺藍色的短髮，腦袋裡面只有一個想法。
這、這個人也太可愛了吧，這真的是自己嗎－－－－－－
「反正這個樣貌應該只是暫時的，之後等一切告一段落就可以想辦法把你變回來……」
看著天使用筆尾戳著自己的臉頰，沉吟了一會後這樣說，褚冥漾馬上點頭如搗蒜。
雖然保有妖精的模樣也不是不好，但他還是看比較習慣自己過去的樣子。
「不過漾漾現在長的跟我們好像！這樣也不錯阿！」
一旁的雷多忍不住插嘴，就連雅多都點了點頭。
「可是喵喵覺得以前的漾漾比較好呢…」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為了褚冥漾的外表開始討論了起來，最後當然又迎來的天使的燦笑，話題只好再度暫時擱置。
褚冥漾覺得太陽學長的火星人笑容已經進化到連學長們以外的人都可以發現的程度了，不知不覺打了個冷顫。
在紙上快速的註記著什麼，西亞一邊對照著一本小冊子，一邊思考了好久，最後才抬起頭，認真的說。
「總之你現在的年齡是十五歲，為了今天我們特別留了這個軀殼，將因果簽到你身上。」西亞旋轉著手上的筆，一邊說著：「再過三個月後就是冰炎的生日，也是你十六歲的日子，我們計畫在那天會帶你進冰牙族道賀，直接讓你們見面。」
褚冥漾聽著西亞的話，手不自覺的抓緊被子，認真的點了點頭。
「但這樣不會破壞規定嗎？」
聽見烈火疑惑的說，一旁的審判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褚冥漾。
「褚學弟現在的面孔差異很多，我想應該是不會。」
在場大部分的人都點頭同意審判的話，天使又接著說：
「然後你要記得，不管是冰炎的真名也好，假名也罷，就連學長兩個字都不可以說出口。」
「欸？這是為什麼？這樣誰知道他就是本大爺的小弟阿？」
西瑞不滿的語氣馬上就被西亞遞過去的小冊子堵住，雖然他一臉不甘願，卻難得沒有繼續發表抗議。
褚冥漾十分好奇那本小冊子裡到底寫了什麼，但他也聯想到了之前天使說的問題，所以還是乖巧的點了點頭。
「那個…我有問題…」
一旁的好人綠葉遲疑了一會，終於舉手發問。
「那這樣褚學弟要怎麼讓冰炎認出他呢？」
「………這個嘛……」
天使的藍眼左飄右飄，卻『嘛』了很久，久到連審判都開始嘆氣了。
「太陽，這個問題很重要。」
「你該不會連這都沒有想到就把褚學弟接過來了吧。」
「嘖嘖嘖，怎麼過了三百年還一點長進都沒有。」
「少囉唆！」
隨著大地講出最後一句酸溜溜的話，西亞直接把手上的筆往對方扔過去，氣嘟嘟的抓著自己的一頭金髮。
「你們之間有過什麼摩斯密碼之類的暗號嗎？」
哀怨的藍眼往自己身上飄，褚冥漾覺得自己冒出了冷汗，連忙搖頭。
拜託！哪一對正常的情侶會有這種密碼阿！
雖然他家學長是火星人，卻也不會有這種東西阿！
「那個……」
「什麼嘛，居然沒有？」
「太陽學長不是說之後會跟我一起煩惱的嗎……」
「那個，大家…」
「我、我哪沒有，我現在不是在幫你想辦法嗎！」
「大家…聽我說…」
『幹嘛！』
瞬間被眾人的目光罩住，隱身在眾人之間的白雲縮了縮身子，舉起了白晰的手。
「我有辦法……」
--------------------------------------------------------------------------
大家晚安∼這篇有點小小的爆字數拉
但是礙於篇幅關係所以學長還是沒有出現（低頭）
要蓋布袋的人還要再等一集喔（被戳飛）
大家可以猜猜看我們的白雲兄弟想到了什麼辦法喔XDDD
然後要跟大家說聲抱歉的是，某茶最近家裡要大掃除
所以不確定週末可不可以日更
如果不行的話要麻煩大家多包涵了
以上！感謝各位的觀看！
如果有任何感想一樣歡迎留言喔！ |
|
狗仔卡
發表於 2015-2-5 16:40:03
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