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主: 凌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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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台] 【擂台】2015暑期比賽-同人文組 公佈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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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16 02:13:58 | 只看該作者

【編號018】

【編號018】 原作:吾命騎士

  叩!叩!叩!正當我還沉浸在與巨型藍莓派相處的夢境時,一陣規律的敲門聲猛地竄進我的耳內,打破我的美夢,我掙扎著拿起枕頭蓋住頭部,正打算不理會那敲門聲繼續和藍莓派約會時,一道冰冷的嗓音響起。

  「格里西亞‧太陽。」

  聖殿裡唯一會這樣連名帶姓叫我的人,扣掉退休的老師不算,只有一個。

  死了,是審判!

  意識到這點的我立刻從床上像彈簧一樣跳起,應該是用力過猛得緣故,腦袋有那麼一瞬間暈眩,不過這阻撓不了我奔去開門的動作。

  一開門,我就愣住了。

  一頭燦金到幾乎與陽光無異的長髮有些凌亂的披散在肩上,白皙彷彿牛奶色澤般的皮膚,蔚藍清澈如天空的雙眸此時寫滿了訝異。沒錯,眼前這個人有著與我一模一樣的臉!而且他身上還穿著我的騎士服!

  我挑起眉毛,正想露著太陽騎士的招牌笑容時,發現嘴角怎麼樣也彎不起來,只能小小幅度的移動一下。

  怎麼回事?難道我也和審判一樣顏面神經失調了嗎?

  當下我就要動用感知去了解我現在究竟是什麼表情,不過我卻發現感知不能用了,不僅是感知,就連周圍對光明元素的感應力也下降不少。體內的光明力量似乎消失了不少,但我卻有種身體更加輕盈的感覺……

  不對,現在不是探討這個問題的時候,重點是這個長的跟我一樣的人究竟是誰!

  「太陽。」冒牌貨開口了,聲音聽起來也與我的極為相似。我一個不爽正要說話時,冒牌貨說了句全大陸最好笑的笑話。

  「我是雷瑟‧審判。」

  審判騎士長與太陽騎士長雖都是光明神底下的騎士,但兩人能畫上等號嗎?答案絕對是否定的,這是連三歲小孩都知道的常識。

  全大陸的人都知道審判騎士的髮色與瞳色都是黑的,而眼前金髮藍眼的傢伙居然說他是審判騎士,還是我最要好的朋友雷瑟‧審判?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們進去談。」冒牌貨指了指房內,表情十分嚴厲,看見自己的臉出現這種表情真的很讓人不習慣。

  不過我也知道,走廊,尤其是隨時都可能有人經過的走廊不是個說話的好地方,於是我側了身子讓他進房,反正有危險的話我再用聖光炸他就是了。

  冒牌貨似乎是鬆了一口氣,接著便大步走進我房內,完全不怕我暗地做小動作的模樣讓我在他看不到的角度翻了個白眼,接著關門轉身。

  我的房間是什麼時候變那麼整齊的?

  映入眼底的臥房被打掃得十分乾淨,地上沒有散落的衣服,一旁的桌子上除了一枝筆與一疊厚厚的公文外什麼也沒有,透過微微打開的衣櫃門能看見櫃子裡吊滿了一系列的黑色服飾,沒有灰塵的床頭上只擺了照明用器具。

  然後,就沒了。

  據我所知,在十二聖騎士中,有這樣房間的人也只有審判。

  難道我昨晚睡在審判房裡?不可能啊,我昨晚還膚了面膜,而且是最新研究出的藍色呢。審判絕對不可能讓我在他房裡幹這種事的。

  「怎麼回事?」過度震驚讓我完全忘了光明神的優雅仁慈,一向講話都要落落長的我用四個字表達了內心的驚訝。

  不過一開口,驚訝就成了驚嚇。

  這……這分明是審判的聲音啊!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張開嘴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也不知道。」一屁股在床上坐下,冒牌貨閉起眼搖了搖頭,揉著額角,「太陽,這件事不太對勁……你先去照照鏡子。」

  點點頭,我動作僵硬地走向浴室,不過在三秒後就連滾帶爬地跑了出來。

  「我、我……你……」我像大地一樣連說話都結結巴巴地,腦子一片混亂,只能不知所措地指著床上的人,那該不會是我、我的……

  這時我才突然發現,我看得見顏色了!一向都是使用感知的我能看見所有物品的色彩了!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了,我知道的不比你多。」床上的「我」苦笑了下,揉著額頭的手放了下來,我才看見那處有塊瘀青,看起來像是剛弄傷沒多久。他攏了攏散亂的髮絲露出脖頸,上面還黏著藍色不明物體,那應該是沒弄乾淨的面膜。

  光明神您這是在捉弄我嗎……




  「是誰?審判所有過類似的案例嗎?」室內的氣氛有點沉重,我跟審判兩人明顯都沒什麼心情去談光明神的仁慈與嚴厲,於是我直接開門見山問。

  「不知道,也沒有這種案例。」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審判露出這麼苦惱的表情,能一次難倒審判和太陽騎士的難題果然不是一般的難。

  審判應該很困擾吧?一張開眼就發現自己什麼也看不見……等等!

  「審判,你是怎麼過來的?」我記得審判不會感知,但他現在什麼也看不見啊。他能靠我的身體聚集大量聖光將頭髮弄成燦金,但他絕不可能將感知用到和我一樣的地步。

  審判沉默,顯然很不想談他是怎麼過來的,我猜額角上的瘀青他是在路上撞的,所以他應該是一路摸黑。

  幸好我們的房間只隔一道走廊。

  咳了一聲,既然已經知道謎底我也沒有再探究的意思,所以我把話題轉了方向。

  「那現在怎麼辦?」要告訴其他十位聖騎士嗎?同為兄弟,於情於理我們好像都應該告訴他們才對?不過教皇就免了吧,我還不想被老小孩取笑。

      不對,告訴其他聖騎士好像也會被笑……尤其是大地跟刃金那兩個傢伙。

     「視情況在決定要不要告訴他們吧。」審判往我這方向「看」了一眼。

  究竟審判是感應到我的想法還是他自己也不想被笑呢?

  我看著審判的表情試圖找解答,不過他很好地維持住了臉部的面癱,嘖。

  我可惜地收回視線,「審判,你醒來後身體有什麼不適嗎?」

  審判搖頭,接著像是想起什麼事似的一皺眉,「太陽你應該減肥了,身體好重。」

  「咳咳,」審判,現在不是談身材的時候……

  可惡,有腹肌就了不起嗎!我懷著怨念戳了戳腹部的肌肉。

  「我會考慮讓寒冰減少甜點的用糖量。」

  這句話彷彿五頂轟雷般直直劈在我頭頂,甜點的精髓就在於甜啊!不然它怎麼會叫作甜點呢?

  我突然想起幾年前純度百分之九十九的苦巧克力慘案。

  「審判你不能這樣做!」沒有甜甜點的世界,這樣叫我以後怎麼活啊嗚嗚嗚嗚……

  「考慮。」酷酷地丟下了兩個字,審判將話題拉回,「總之,不論這是什麼魔法,目前能肯定它對我們的身體暫時沒有傷害。」

  「但時間一久會如何誰也不清楚。」我接話,「所以如果明天還是這樣的話就必須去找教皇。」雖然很不想,但有關魔法的事還是那個老小孩比較清楚。

  「看來今天我們要來扮演彼此了。」聖殿很少會有假期,畢竟這邊多的是祭司,有什麼傷痛幾個治療術下去就好了,除非傷得太重需要休養。

  而我和審判最近既沒出什麼任務也沒有受傷,所以跟教皇討假這條路是不能走了。

  點頭,顯然也是事先思考過的審判道:「不過我現在這樣……」

  「等等我會把亞戴爾叫過來。」審判看不見的問題很好解決,我家副隊長可是萬能的。

  「公文你可以直接丟給亞戴爾處理,總之亞戴爾會打理好一切的,你可以安心待在房間。」太陽騎士長不睡到日上三杆不起,沒事不會踏出房門一步,這是十二聖騎士都知道的,所以不見個一天完全沒有問題。

  反倒是審判身上有審判所的工作,審判嚴謹的個性大家也都知道,要是哪天他罷工宅房間就是奇蹟了。

  「你除了審判所,應該就沒什麼事了吧?」公文的話就……嗯,還是丟給亞戴爾好了。

  「練劍場。」審判說了一個我沒踏過幾次、甚至連去的路都不會走的地方。

  「不可能。」我秒答。開玩笑,就算我換成了審判的身體劍術也不會變好好嗎!

  「我答應要和羅蘭切磋。」審、審判居然拿我的臉裝無辜!

  ……我第一次知道原來我裝無辜的表情是多麼欠揍。




  「審判騎士長?」亞戴爾一臉疑惑地看著我,不過腳步還是穩穩地跟在我後頭,「請問太陽騎士長發生什麼事了嗎?」

  「太陽無恙,此時正在房中體會光明神的仁……嚴厲。」呼呼幸好,差一點說成仁慈。我瞥了眼亞戴爾,確定他沒看出什麼什麼端倪。

  雖然早晚都要讓他知道,但逗逗他也挺好玩的。

  對於太陽及審判騎士的一口仁慈一口嚴厲,顯然亞戴爾也具備了足以媲美暴風的翻譯機功能。見他一臉了然地鬆了一口氣,我在心中默默對他和我自己豎起拇指。真不愧是我訓練的副對長!

  車輪肯定就沒這能力。

  穿過長長的走廊,拐過幾個彎,我來到自己的房門前敲了敲。唉唉,我居然連進自己的房間都得敲門。

  「敢問外頭的聖騎士兄弟是否收到光明神的啟發,所以前來敲響太陽的門,以便互相交流光明神的仁愛?」嘖嘖,看來審判適應的比我還要好嘛。

  沒有回答,我推開房門示意亞戴爾進去。

  「隊長,是我。」看著亞戴爾規矩的模樣,我心中不知到第幾次體會到了「吾家幼女初長成」的感慨。

  房門關上後裡頭的是什麼樣子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沒心情趴在房門上偷聽,要是隔天傳出「審判騎士長猥瑣趴在太陽騎士長房門」諸如此類的謠言,審判不一劍劈了我才怪。

  根據我和雷瑟的討論,我和他會出現這種情況應該就是所謂的「靈魂互換」了,不過為什麼會發生這種情況還有待解答。

  對了,還要把和羅蘭的劍術比試推掉才行。

  一邊在心中打算接下來的事情,不知不覺我已經走到審判所了,裡頭一如往常黑漆漆媲美鬼屋,一號犯人已經綁好在十字架上了,所有人也都已經就位。我用餘光打量了下裡頭的騎士們,悲哀地發現裡頭居然一個女人也沒有!

  也對,審判所裡的環境真不是一個女人能待的……整整二十年都要待在沒有女人的環境下工作,審判你也辛苦了。

  站定位置,我翻了翻這名犯人的生平資料,看看他有沒有犯什麼前科,接著我才看到他的罪刑。

  呵。我在心中勾起冷笑,表面上還是一臉嚴厲,這也多虧了審判的面癱,讓我不用太過刻意去裝,只要不笑就行了。

  強暴罪是嗎?身為一名一輩子都不可能有女人的太陽騎士,就算光明神能原諒你的罪刑,我也絕對不原諒!

  想要得到光明神的原諒就必須先得到光明神嚴厲的懲罰,好好享受鞭刑吧,你這人渣。

  審判過後,執刑者上前開始進行抽打,犯人一開始是大聲的慘叫,接著慢慢成了虛弱的呻吟,然後嗓子叫啞了沒力氣就叫不出來了。

  我承認我是有故意將該打的鞭數增加了那麼一點,大概只加了十、二十鞭吧,反正這裡那麼多聖騎士,要掛的時候一人一個初級治療術施上去也鬧不出人命來。

  再鞭用力一點啊!沒錯,就是這樣!看著被打到不成人型的犯人,我心中真的有種很爽的感覺。

  「今天審判騎士長是不是心情不太好?」不,相反的,我現在心情好得不得了。

  「有嗎?臉色看起來還不錯啊。」那是因為身體裡的人不是雷瑟‧審判,而是我格里西亞‧太陽。

  「可是這名犯人的鞭數被增加了幾十鞭欸。」你算錯了,其實我只加了十、二十鞭而已,真的!

  一邊聽站在我後頭的聖騎士們交談,我一路冷著臉審判完了所有的犯人,其中像是偷竊罪、傷害罪等等我都按照該處刑的鞭數處理,不過當遇上一些罪名,我就會忍不住再幫他加個幾鞭。

  難怪招幕騎士時都會特別標住審判騎士長必須公正不阿。




  看了一整天的血與肉,我在解決完審判所的犯人們後心裡毫無負擔的走出了審判所的大門,在一處沒有人的轉角處伸了個懶腰,不得不說審判的身體還真好,站了一整天腳也不怎麼痠。

  真是心情舒爽啊,看來我以後應該三不五時去審判所跟審判「對罵」,順便觀賞一下犯人被拷打的場景,這比摧殘不死生物還讓人心情愉快啊。

  好想跟審判再多互換幾天工作。

  「審判騎士長。」身後突然響起羅蘭的聲音,我一回頭就看見羅蘭對我笑的好恐怖……呃不,是好有鬥志,眼底燃燒的火焰正一閃一閃跳動著。

  「要去練劍場了嗎?」

  「抱歉,羅蘭。」我盡可能模仿審判私底下和羅蘭說話的語氣,道:「今天有事不能去了。」

  羅蘭很明顯的愣了下,似乎沒想到「雷瑟」會臨時不能去,不過他馬上點頭表示理解,「那我們就改天再約吧,我不打擾你了。」隨後便快步走了,方向是練劍場。

  看來羅蘭不只約了一個人。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我突然不太想去圖書館了,反正書就擺在那邊跑也跑不掉,如果明天沒變回來那明天再去找書也不遲。

  回房吧,不知道審判今天過得怎麼樣?




  「太、太陽騎士長!」站在我的房間門外,我抬手正要敲門時門忽然就打開了,接著亞戴爾的臉就在門後出現,一看到我不禁滿臉驚訝地出聲。

  嗯,對著審判的臉還能喊出太陽騎士長,亞戴爾的心理承受力果然不是普通的強。

  「太陽?」房內也傳出了審判的聲音,不過說真的,聽自己的聲音喊自己太陽真的很詭異。

  「讓我進去吧,亞戴爾要出去的話順便幫我帶晚餐。」見四下無人我就不想多廢話光明神的嚴厲了。

  「是,隊長。」亞戴爾側身讓我進房後就朝廚房前進了,看來他本來就要去幫審判拿,只是順便多帶一份我的。

  「今天過得怎麼樣?」坐上熟悉的床鋪,我看著「我」。

  審判露出苦笑,一臉無奈,「還能怎麼樣?我都快無聊死了,想做什麼都礙手礙腳。」

  我拍拍他,之前我也有幾次無法使用感知的經驗,我知道除了吃飯睡覺什麼都不能做的感覺,那真的很無聊,而亞戴爾看起來也不像是能跟審判聊天的樣子,我能想像審判今天是過得多麼辛苦。

  「辛苦你了。」我拍拍他的肩膀。

  審判繼續苦笑道:「實在太無聊了,所以我讓亞戴爾將公文念給我聽……亞戴爾想事情都很周到,幫了我很多忙。太陽,你有個很好的副隊長。」

  「當然。」我笑了笑,當然只能微勾起嘴角,「那可是我親自訓練的。」

  之後我們又多聊了一會兒,直到亞戴爾帶著晚餐進來。我沒留下一起吃,而是端著晚餐回到審判的房間去。

  吃完晚餐我就沒事可做了,沒有公文、不用敷面膜、不用燙衣服也不用整理房間,這種時候如果是審判應該是在練劍或是改公文吧?

  梳洗完畢後,我倒在床鋪上望著天花板出神。如果明天我跟審判沒有變回來呢?如果我們去找了教皇卻還是沒有變回來,永遠變不回來怎麼辦?我們要永遠扮演彼此下去嗎?

  這樣審判只能永遠是個瞎子,而我也只能永遠是個不能笑的審判騎士長?

  懷抱著對未來的種種疑問,我閉上眼。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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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16 02:17:24 | 只看該作者

【編號019】

【編號019】 原作:玄日狩

他看進了對方那雙滿溢著詭譎光彩的眼中,剎時天旋地轉。
「日皇小心——」身旁哪個保鏢正慌張地喊出聲,腦子中一片昏眩,他甚至分辨不出這是誰。
而這是日向炎失去意識前,最後聽到的話語。

「哥哥,起床了!」滿含朝氣的童聲在耳邊響起,日向炎恍然地醒來,思緒尚處於晨起的渾沌中,便被人掀開了被子。
映入眼簾的赫然是日向夜的臉龐,稚嫩的臉揚起最燦爛不過的笑,簡直可愛得不得了。
日向炎下意識朝弟弟笑了笑,正沉浸在弟弟怎麼這般可愛的感嘆中,卻猛地發現有那麼點不對勁。眼前日向夜的臉熟悉而又陌生,熟悉的是輪廓,而陌生的,則是那張臉的年齡。
他從未見過這個年齡的阿夜,看起來約莫十歲大小——然而阿夜卻早在七歲那年被父親抓去改造了。
這是怎麼回事?日向炎不免心生警惕,該不會是敵人弄的幻象,試圖迷惑自己?但他從未見過這年齡的阿夜,且這時的阿夜身處父親掌握下,能有手段搞到這些內容的人根本近乎於無。
還沉浸於思緒中,日向夜卻又元氣滿滿地大聲道:「哥哥,你答應我今天去逛遊樂園,不能賴了!」說著,雙手握著日向炎的手不放,拽啊拽的,很是堅持。
日向炎整個人尚處於恍惚中,沒有掙扎太多,便起了床,在日向夜灼灼的視線下洗漱完畢,走向餐廳。

生活了許多年的城堡走廊仍然是回憶中的古色古香,壁上是精緻的浮雕與一列不管何時都點著的火炬,讓古堡少了那麼點冷清。熟悉的細節,熟悉的每一步每一眼,簡直快讓日向炎相信這是真實。
猶若他這些年經歷過的一切都只是個夢,夢醒了,他活在弟弟未曾失踪的美滿生活裡。
——但這是不對的,那刻骨銘心的一切不會是個夢。
日向夜領著他快步走到了餐廳前,僕人為他們打開了木門,方踏入內,便看見豐盛的早餐已擺滿桌上,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而日基言端坐在正座上,朝他們倆微笑道聲早。
「父親早!」日向夜笑嘻嘻地應道,回頭疑惑地看了自己的哥哥一眼。
日向炎這才收回了自己滿懷驚異的視線,垂眸道:「父親早。」這些年多少的恩怨情仇,全都隱藏在淡淡的三個字裡。

食不知味的一頓飯吃完,日向炎或多或少釐清了現在的狀況——很簡單,父親沒有帶走阿夜,沒有試圖將人改造成半機器人,而是順著自己的意思嘗試接納阿夜。於是他們家庭和樂,沒有隔閡,沒有怨恨。
……真是美好得虛假。
日基言在早餐後便去忙了,仍不忘和藹地笑著對他們說今天玩得愉快,但在得來日向夜的大聲應答後,微微皺了皺眉。日向炎知道這是他不悅時的表情,連忙調整好心情,用著最適當的語氣應下,與此同時更模擬當年自己最可能出現的反應,溫和地告訴日向夜不能隨便大聲喧嘩,免得父親不喜。
日向夜慌張地用雙手摀住自己的嘴,那模樣仍然是可愛得不得了。
可日向炎無心誇讚感嘆,只是握起日向夜小小軟軟的手,慢慢走出餐廳,邊想著現在的情況,邊心不在焉地與日向夜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回房整裝後,他與十歲的日向夜去了遊樂園,玩得很愉快——撇開心中滿滿的困惑外。
他知道眼前的景象或許都是虛幻,然而看到自己從沒機會看見的,這年齡段的日向夜,仍然是件很令人開心的事。
像是悲傷的過去得到了補償,幾乎使他沉浸其中。

這是日向炎來到這個與現實走向迥然相反世界的第一天。

×××

第二天,日向炎失望地發現自己仍然沒有回去。這次換僕人喚醒他,告訴他今天得去聯盟上班。在這個世界,他連職位都與現實中不同,竟然當上了父親的秘書。
日向炎走在日基言身邊,平淡地向自己父親呈告整日的行程,這點小事他自然輕易勝任,但只是這麼說了幾句話,便換來日基言微笑著道出的稱讚:「炎兒做得真好。」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做得好。
日向炎漫不經心地想,自己可不會這麼隨便就稱讚秘書,不管是哪個。但他知道父親向來疼愛自己,大概看自己做什麼都是好的。
呵,這麼一說還真像是個美滿的家庭——你愛我,我愛你。但我們仍然無法擁有好的結局,真是可惜。
這是日向炎來到這個與現實走向迥然相反世界的第二天——他一整天都在陪著日基言處理公事,很是平淡地度過了。

第三天,無人喚醒自己,日向炎醒來洗漱時不忘看看鏡子,失望地發現鏡中的自己仍是二十歲的樣貌——年輕得甚至帶點青澀,唯獨那雙滿載愁思的紅眸洩漏了與這個年齡不符的什麼。
還是沒有回去。日向炎心想,焦躁的心緒已無法克制了。當然這殘酷的真相他早在自己醒於那睡了很多年的大床時便知道了,畢竟自己在城堡裡的睡房與日後新家的睡房相距頗大。
他走向自己的書房,上網查了許多相關問題,卻沒有一個符合情況的解答。
最後他乾脆放棄了自救,前去阿夜房裡與十歲的弟弟玩了整天,權當彌補遺憾。

第四天,月牙兒約他出去玩耍。這又是一個與原本世界不同的錯誤——在這個時候,他們倆早鬧翻了。
不管怎麼說,日向炎還是基於說不定有什麼新發現的想法而應下。但一整天下來,這都只是個平凡的約會,對於自己的情況沒任何幫助。

×××

第五天,日向炎在街上閒逛,試圖獲得什麼新的進展。他走過條條陌生至極的大街,有些尷尬地發現自己根本不記得行走在這裡的感覺,更也無從對比究竟是不是一樣的。
——畢竟這城市的許多地方,他從來都是乘車經過。
這個發現可真有些讓人灰心,日向炎正打算回家去,卻又發現某個熟悉的藍髮身影一閃而過,連忙追上去。
他跑得不快,幸而對方走得也不快,不過一會兒便追上了。
藍髮的青年有些疑惑地看著他,道:「日向炎?」
日向炎喜悅地笑了笑,他似乎終於得到了新進展——在這個時間點,安特契本不應認識自己,這是不是說明了什麼?
「安特契,我們能聊聊嗎?」他擺出了友善的態度,連微笑都比平日燦爛得多。
而安特契似乎有些驚異,嘴中小聲地喃喃著:「怎麼知道我的名字……」但日向炎聽若未聞。
「我們去咖啡廳聊聊,你說好嗎?」他又重複了一次,這次拿出隨身的掌心雷指向對方,安特契終於不情不願地點了頭。
於是他們在附近的咖啡廳裡點了兩杯咖啡,舒適的冷氣環境驅散了烈日當空下漫無目的行走的煩躁,日向炎輕嘆了聲,啜飲幾口細心打磨的黑咖啡。
「呃,你想跟我聊什麼?」安特契拘謹地坐在他對面,連面前的咖啡都不敢碰。
「聊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回事。」日向炎好整以暇地說,手抵下巴,等待一個回答。
但安特契卻用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看向他,道:「你攔下我,就為了和我聊這個?這麼深刻的話題為什麼得和一個剛見面的陌生人聊?」
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日向炎皺了皺眉,說:「你在說什麼,我們不是剛見面的陌生人吧?真是剛見面,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世界前幾名的經濟組織的小少爺,我知道你的名字有什麼值得驚訝?」安特契道,「我偶爾也是會看看新聞的。」
「不,這是不可能的,我可不知道給自己父親當個秘書都能上新聞。」日向炎挑眉,「你別裝了。你一定知道什麼。」
他見安特契沒有回答,繼續說著自己剛才得出的推測:「我來到這個世界後,一切走向都很美滿,阿夜沒有失踪,我和父親,還有月牙兒都沒有鬧翻。這就像是改寫了我原本世界的歷史,將所有不好的因素都導向了好的那邊。」
「我知道這個世界充滿了虛假,畢竟我腦中的記憶還在。但我從他們身上得不出任何與我原本世界相關的訊息……就在這時,我遇見了你。若世界當真如此美滿,你根本不應該存在,因為你象徵了阿夜被改造的那段過去,有你便等於不美滿。」
「但一個假的美滿的世界,為什麼得有你這種不美滿的因素?你肯定知道點什麼。」日向炎毫不客氣地說著,銳利的目光看向了安特契。
而安特契沉默許久,才輕輕一嘆,道:「你說話可真傷人。」
「誰跟你說這個?」日向炎不耐煩地說,「快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我感嘆下都不行……好好,我不感嘆了,把你的掌心雷收起來。」安特契舉起手,表示投降,思了一會兒才繼續說,「……其實我不是真的安特契,你猜得沒錯,這是個虛假的世界,這裡的一切,除了你自己,都是假的。你在來到這裡前被人攻擊了,才會在他的能力下產生幻覺,若不及時從幻覺裡甦醒,便會永遠陷於其中。但你的求生意志不弱,才能依舊記得現實世界的記憶,甚至是想盡辦法造出了我。」
他對上日向炎驚訝的視線,微笑道:「我不是安特契,我是你想像出來,提醒你自己的一個不美滿因素。但我不能說得太明顯……你既然知道自己不屬於這裡,這裡亦不屬於你,那麼想個辦法,離開這裡。」
「我知道,我一直都在想辦法……」日向炎還未說完便被打斷。
「不極端,你得極端點啊。」安特契嘆道,「拿出你的果決。」
「什麼極端……」日向炎正想問下去,卻愕然看見對面的座位早已空蕩蕩,猶若從未有人在其上。
但其實他得到的訊息已很明顯——需得靠極端與果決,離開這個假的幻境。
日向炎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掌心雷,心中已有決定。

慢慢地將掌心雷抵在頭上,他笑了笑,扣下扳機。

再見了,虛假的,永不可能實現的美夢。

×××

日向炎醒過來,喉嚨乾渴,全身無力。日向夜正坐在床邊,見他醒來便驚喜地喊道:「哥哥!」
「……阿夜。」日向炎辛苦地說出這兩個字,而日向夜似乎這才驚覺他缺水,連忙倒了杯水給他喝。
溫潤的水下喉,清涼地壓下那陣乾渴。
「哥哥你終於醒了,我們都很擔心你……這樣下去阿月哥都快讓那些治療你的人陪葬了。」日向夜高興地說完了前半句,說到後半句時聲調降低,略帶嘆息。
日向炎失笑道:「怎麼是陪葬,那些攻擊我的人呢?」
這問題讓日向夜一怔,喜悅的表情褪去,木然道:「被我解決了。」
日向炎便一僵,而日向夜垂下頭,像是個犯了錯的孩子般局促不安。
日向炎於是也垂眸,他不知該說什麼好,明明總是極力避免弟弟幹出這種事……
他垂下眸子後,看見了自己放置在被單上的手。那是雙屬於富家少爺的手——多少年的殺伐決斷都沒在其上反映出痕跡,仍舊光滑細嫩,更沒有武者必有的繭,像是從沒碰過髒活累活般。
但便是這雙手,簽下過許多合同,斷了許多生路。便是這雙手,下達過那麼多指令,讓世人都因他那心狠而感到不寒而栗。
分明是一絲腥甜都未沾,看著多麼無害乃至柔弱,卻離無辜這個詞,遠若天涯。
因為手的主人背負著累累罪惡,無形無狀,卻又無處不在。
大約正是因為這般,自己才會那麼希望弟弟能遠離這些罪惡——但若弟弟因自己而涉身那團漆黑不見底的漩渦,又怎麼能責罵於他呢。

日向炎抬起手,拍了拍日向夜緊揪被單的手,輕而柔。
他輕聲說:「做得很好。他們對我有敵意,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在對付完我以後,對付你呢?先一步把他們解決很對。」
日向夜看向他,眸中驚訝滿滿,猶若犯錯後尋求諒解的小孩輕易得到父母寬容那般不可置信。
可他分明沒什麼資格,在這種事上斥責阿夜。日向炎心想。

那個相反的世界裡,日向夜沒有被改造,平安快樂,不接觸罪惡。這曾是他夢寐以求的事。
但已發生的無法更改,在這個充滿了悲劇的,不那麼美滿的世界裡,日向夜已被改造,為了守護自己而涉身罪孽。
那他也會緊擁這般的不美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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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17 17:22:28 | 只看該作者

【編號020】


【編號020】    原作:終疆

「喀嚓」鎖匙插入門口孔聲音響起,耳尖的貝貝馬上放下手上的童話書,衝向門口迎接剛放工回來的爸爸。

「爸爸歡迎回來!」貝貝童稚的聲音總是家裡幸福快樂的泉源。張金進微駝的身體馬上挺直,微微僵硬的肩膀馬上張開,迎接貝貝直沖過來的「愛的抱抱」。

「貝貝,今天有乖嗎?」儘管今天加班到晚上八時,肚子早已餓得飢腸轆轆,張哥還是打算花兩分鐘時間先跟貝貝說說話。貝貝真是他們這一家人的心肝寶貝,不止很乖巧聽,還很甜心。只要聽貝貝講幾句話就可以消除工作上的不愉快,讓他待會兒有更好的心情吃晚餐。

「貝貝今天有乖哦!貝貝每天都很乖!」貝貝眨了眨她水汪汪的眼睛,很自信的回答爸爸,還不忘轉過頭跟正在舀飯的媽媽求證。

「是啊,貝貝今天有幫媽媽收衣服,然後自己把故事書來看,很乖~」寵溺加驕傲的表情展露無疑。陳姨把老公的晚餐加熱擺好,雖然是很平凡的一頓晚餐、很平凡的一個家,不過在她心裡,這些就是她的幸福世界。微笑忍不住就掛在嘴邊了。

「那貝貝來說一次暗號給爸爸聽,好嗎?」張哥抱起貝貝,貪心地想要在吃晚飯前再聽聽來自全天下最可愛的女兒的童言童語。

「爸爸我愛你!」隨著父女之間的暗號而來的當然就是貝貝的kiss咯~貝貝果然是甜心寶貝吧?

張哥也親了親貝貝粉嫩的臉頰才心滿意足的坐在餐桌上享用他平凡但幸福洋溢的晚餐,最後寧靜且正常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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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睡前就已經發現天色古怪卻不以為然的這一家人,經歷黑霧後這家的三個人居然都存活下來,沒有變成異物。只是幸福的家庭怎麼樣都回不去了。

第二天的清晨是由隔壁淒厲的尖叫聲給吵醒的。

在心裡罵了不少粗口後的張哥,睡眼惺忪地直接穿著睡衣就走到鄰居門口,敲門。

沒想到門一開就看到林阿嫂全身是血、不停尖叫地衝著出來,身後還追著一隻比他還要高的⋯⋯怪物。一隻身高比門口還高的長條形身形,有著一雙紅雞蛋般的眼睛,手和腳長到好像鞭子那樣的外星人,站在客廳中間。

就在林阿嫂即將奪門而出的那一瞬間,那隻好像鞭子的長手一把捲起她,好像蟒蛇那樣把她纏的緊緊的。張哥看到林阿嫂的臉已經完全變成紫黑色後就把門給「啪」一聲關上,轉身就看到好多人和異物在走廊上追逐。於是他馬上衝進家裡把門關緊,再把鞋櫃移過來擋住門口。

關好門就看到老婆緊緊抱住貝貝,臉色發白。貝貝則是雙手壓著自己的嘴巴不敢發出聲音,可是眼睛早就裝滿淚水。張哥自己則是被風一吹才發現自己已經是全身汗水,急忙把老婆貝貝抱在一起。相較起屋外嘶喊逃命怪物吼叫聲,屋內是一片寂靜,除了貝貝微微發出的嗚嗚聲和大人們的喘氣聲。

突然「轟隆」的一聲巨響,把縮成一團的張家嚇了一大跳。外面有什麼東西用力地撞了門口一下,可是很快又沒有聲響了,可能撞不開就離開尋找下一個目標了。鞋櫃看起來不太中用,張哥只好和老婆一起費力地把客廳的書櫥也拉過來頂著門口。除此之外陳姨也把視窗都關死了,當她看到有一隻人頭壁虎身、十米長的怪物快速爬過他們的視窗。

就這樣在算陸陸續續有東西撞擊門窗的聲音下,他們兩大一小一直戰戰兢兢抱著直到晚上。太陽下山過後怪物也跟著安靜下來。

就在這時⋯⋯

「咕嚕嚕嚕⋯⋯」貝貝的肚子發出打鼓的聲音,貝貝就像以前那樣對著媽咪撒嬌道:「媽咪貝貝餓餓了~」。畢竟小孩子雖然被嚇著了,不過沒有足夠的知識讓她知道確切發生了什麼事。她也不會擔心熬得過今天,明天怎麼辦?張哥一想到「明天」,心中的理智線仿佛崩潰,世界都崩潰了自己也跟著崩潰了。他自己心裡不知怎的就是明白,這是全世界的末日,不會只是他們這個小鎮的。看到自己還得在那麼艱難的末日下拖住兩個拖油瓶,脾氣忍不住就衝上腦袋。

「世界末日了還只知道肚子餓!」張哥對著貝貝吼了一句後就進入主人房。

「哇~」貝貝看到平時那麼疼自己的爸爸突然為了肚子餓而對她發脾氣,加上今天被嚇得厲害,又從早到晚沒吃過東西,忍不住坐在地上就大哭起來。

張哥躲在房間裡心裡一直在憋火。聽到貝貝的哭聲他馬上衝出來抓起貝貝,嚇得貝貝停止了哭泣。

「不許哭!」貝貝從來沒有聽過爸爸用那麼凶狠的語氣命令她,不過她看到爸爸的表情那麼生氣好像要把她丟出去跟怪物一起,她也的確不敢再哭了。

張哥的確生氣得就快把貝貝丟出去了,不過看到貝貝收聲了他就一把把貝貝丟給老婆,自己又躲回到房間裡不知道再幹什麼。

陳姨看到老公脾氣變得暴躁,就不敢讓貝貝再靠近爸爸,每天她儘量節省食物地煮三餐,晚上她就抱著貝貝一起睡在貝貝的房間裡。

張哥他身為威武的一家之主,在這種情況下也真不知該怎麼打算,不是他放不下他的老婆孩子,而是外面怪物肆虐,相信他就算跑到哪裡都沒有用。而目前最好就是先躲在家裡,到時要逃走才算吧。

這一躲就躲了一個星期。這一個星期內,他們完全沒有出過家門。聽著門外的聲響越來越少,食物也越來越少。張哥每天看著陳姨拿出少量的食物,他也越來越暴躁。

終於,食物在第七天已經是見底了,張哥不否認自己曾經想過放棄他的老婆孩子自己一個人拿著菜刀逃走,畢竟外面的情況根本不允許婦女和小孩繼續生存,早也要死晚也要死,那就不要拉著他一起陪葬。可是看到貝貝那種害怕卻忍著淚的情形,他最終還是不忍心拋棄她們倆母女,不忍心讓她們就這樣待在怪物區等死。

好心有好報或者誤打誤撞也好,當張哥決定帶著兩個拖油瓶一起離開尋找下一個地方的時候就遇到了軍人出來巡邏救援。於是他們一家三口就來到了軍人管制的集中地。

雖然集中地很安全,尤其他們的帳篷是最靠近內圍的,不需要擔心怪物的襲擊。但是,食物是很短缺的。

有時一天只能分到一小包有點發霉的麵包,有時是潮了的餅乾,甚至有時他們三個人只分一粒饅頭。民眾自然不肯,可是軍人只要把槍擺出來,就沒有人敢再開口了。

吃不飽,穿不暖,人真的會變得很負面情緒。可是情緒又不能當飯吃。

「媽咪,有聲音⋯⋯」大半夜裡貝貝拉起媽咪,整個人害怕得直發抖。

「嗯?沒有聲音啊貝貝不要怕⋯⋯」陳姨坐起來後馬上又睡會下去。

「媽咪真的有聲音,下麵那裡一直有人在喊!」貝貝怕得哭了出來。

陳姨不甘願的再次爬起來,卻也驚醒了張哥。睡不好的張哥終於忍不住打了貝貝的臉頰。

陳姨馬上拉貝貝進懷裡,有手掌蓋著貝貝的嘴巴不讓她再哭出來。

那是第一次,貝貝被爸爸打。貝貝心裡難過的不得了,可是爸爸媽媽都不讓她哭,也不信她說半夜聽到有人在喊的聲音,只罵她壞蛋吵醒大人睡覺。

貝貝看著爸爸變得越來越暴躁,媽媽則越來越委屈。小小年紀的她,好像被逼著長大那樣,要忍受爸爸的脾氣暴躁,忍受飢餓,忍受她再不能對大人哭著撒嬌,忍受每天晚上恐怖的叫聲,忍受很多她本來不需要忍受的事情,或者是她承受不起的事情。

一直到混亂那天十三帶走了她。

人群好像被炸了鍋那樣混亂,貝貝被媽媽拉著在人群中逃走,貝貝一直被人左推右撞。突然媽媽發現爸爸不見了就開始緊張起來,不顧一切地把她交給一雙有力但很溫柔的肩膀。一位很高大,樣子有一點奇怪的叔叔從媽媽的手中抱起她就放在懷中。

小小的貝貝當然害怕這位奇怪的叔叔。

「不要怕。」沒有聽到聲音,可是貝貝卻很清楚收到這位叔叔的安慰。就這樣,貝貝沒有反抗的呆在叔叔懷裡,看著叔叔帶她離開人群,走向另一個方向。

離開的時候她看到兩只怪物跟在叔叔後面。當她害怕的時候,叔叔的聲音又在腦袋裡響起來:「不用怕,她們是好朋友。」

就這樣,接下來她開始被一堆異物包圍。雖然那些異物的樣貌非常恐怖,而且還吃人,可是躲在叔叔的懷中,貝貝卻異常的安心。她知道,叔叔可以保護她,讓她變回好像以前的日子那樣。就算那時很好人的大哥哥伸出手要牽走她,她也不肯了。於是,她跟著叔叔去到一個新的地方,甚至有點開始忘記爸爸媽媽的存在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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