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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第六章】
依希嵐•寒冰已經忘記從何時開始，自己會對前生今世的同袍有所隱瞞。
又或許是那個同袍只限定於這一世性格大變的艾爾梅瑞•綠葉。
就算到最後綠葉已經離開，太陽與其他同袍正在討論綠葉的異狀，他都沒有說出他所看見的，纏繞在綠葉身周類似力流一般的寒氣。他也很擔心自己看錯了，一來因為太陽和魔獄都沒提起，二來也是因為那道寒氣只能在眼角餘光瞧見，每當他仔細看的時候，寒氣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也是最近幾個月才注意到的，他暗自決定更加確定一些再往上報告給審判長和太陽。
這大概也是為什麼，他主動向綠葉提起想去柳曜本家參觀，多了解柳曜一族的歷史。他需要多點與綠葉獨處的機會，說不定能夠更清楚的看見那道冰藍色的寒氣，有機會的話也可以向綠葉詢問。
「想來本家看看？可以啊，我都歡迎。」綠葉聽到的時候欣然答應了，就如同他以往的性格與形象。
「怎麼會突然想來本家呢？」
「上次在你家的桂花凍很好吃。」寒冰簡單地回答。綠葉領著他穿越迷霧繚繞的山林。這算是他第一次中規中矩地從大門口進入柳曜本家。以前都是綠葉用瞬間移動法術直接把全部人「變」到他們家小池塘邊的涼亭。綠葉提議用走的進本家的時候，寒冰也多少覺得有些奇怪，綠葉前世不會魔法的時候都曾經幹過背太陽冒險這種事了，用法術送他一程應該更快更省力吧？
「寒冰你聽。」走到一半，綠葉忽然定住不出聲。寒冰以為有別人過來了，或者什麼魔法攻擊，結果綠葉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後，小跑步到一棵大樹底下蹲著。寒冰湊過去一看，發現是一隻落巢的貓頭鷹幼鳥。
「幸好有注意到呢！下午轉涼的話牠可能就會凍死了……」綠葉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操縱風屬性。輕風把小貓頭鷹身上的落葉和泥土吹開後，微微睜開眼睛好奇地與他們對望著。
「可愛吧！本家附近的森林很漂亮呢！小動物很多，還有一些保育類會在這邊出沒。沿著小徑回家常常會有驚喜。」
「嗯。」寒冰表面上沒有任何變化．心下卻覺得有些慚愧，都已經認識這個好人多少年了，居然還會懷疑他別有意圖。
一定是這幾年在組織聽到柳曜家主的事蹟聽太多了。寒冰一方面為自己辯解，一方面決定幫綠葉做個香料餅乾賠罪……
「我看看喔……」綠葉抬頭，本就視力神好的他很快就找到了貓頭鷹居住的樹洞，而這世會法術的他更是連爬樹都省了，直接用風屬性捧著幼鳥回到巢裡。
寒冰這一世也有強勁的冰屬性魔法，但他實在無法像其他人精細的操控輸出量，也因此在實戰中較少派上用場。雖然偶爾會日常用來急速冷凍水果、冰淇淋等，但那是仗著在家裡失控時有人幫他收尾（羅蘭：乾……），家以外的地方還真不敢用。
之後來討教一下如何練習魔法的控制能力好了……太陽和魔獄都無從參考，但這一世至少還有綠葉和孤月可以問——
「唰！」寒冰神劍猛地出鞘，劍尖只指無人的森林。
「怎麼了嗎？」綠葉見到寒冰的動作，也立刻反手變出符咒，但所見之處不見任何人類或妖怪，倒是小動物都被兩人的氣息嚇了個鳥獸散，森林寂靜得詭異。
「沒事。」他又看見了那寒氣，還不只一道，這次還是直接向他突刺，攻擊意圖明顯！但就跟以前好幾次在綠葉身邊看到的一樣，只要定睛一看就不見蹤影。他收回寒冰神劍，假裝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最近果然太累了嗎？累到看見幻覺了……他這麼想著的時候，前方又出現了淡藍色的寒氣……
「寒冰，你怎麼了嗎？」綠葉推開本家的籬笆門，疑惑地回頭望著遲遲不跟上的寒冰。
「綠葉，你都沒有感覺到任何異常嗎？」這回寒冰真的看清楚了，那根本不是寒氣，而是冰藍色、有著黑色圖紋的蛇，四隻蛇攀附在綠葉身周，如同被吹笛人召喚的眼鏡蛇般亂舞。冰藍色的蛇亂舞之餘，還如同吸食毒品一般陶醉在綠葉身周，但他終究看不清淡藍色的蛇從綠葉身上攝取甚麼。
「異常？沒有啊？」
果然沒有異常嗎？那麼那些冰藍色的蛇究竟是──
「如果你是說陰蟒的話，他們一直都在。」
「？！」綠葉身周的氣息驟變，要說怎麼轉變……
就像從第三十八代綠葉騎士艾爾梅瑞．綠葉轉換成惡名昭彰的柳曜家主葉艾梅，沒有比這個更貼切的形容了。
寒冰當下試圖拔劍，卻發現自己已經動彈不得，八成是綠葉的定身魔法搞的鬼。
綠葉輕輕驅逐身上的蟒蛇，淡藍色的蟒蛇彷彿看懂手勢，乖巧地退到草叢裡。用雙眼看起來，綠葉還是一模一樣的綠葉，但寒冰本能的感覺到有個地方不對勁……
「真不愧是八翼天使的軀殼，靈魂雖然消散，但留下的軀殼依然有著強大的能力。陰蟒和墨蜘蛛可是連太陽和魔獄都看不見。除了陰蟒之外，你應該還能看見別的東西吧？」艾爾梅瑞．綠葉微笑著，這個笑容就與每回他答應別人無理的要求時，好人般的笑容。但此時此刻這抹笑容極其詭異。
「你──唔！」寒冰嘗試掙扎，怎料他才動了一下，全身立刻傳來椎心的疼痛。他痛得跪在地上大口的喘氣。
「啊，抱歉，我都忘記了。」綠葉像撕膠帶一般從他的雙眼前撕下一片東西，完全脫離之後，寒冰才發現那是一張符紙。
「甚麼時候──」
「甚麼時候貼上去的嗎？你們從來不會防備我，下咒的機會多的是。倒是你都不看看眼前的世界嗎？應該很不一樣吧？」
符咒被摘下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綠葉的身周不只有蟒蛇，腳邊還有好幾隻漆黑的蜘蛛。他甚至能看見綠葉身上的屬性組成，有點像太陽一直形容的「感知」，可是……
「綠葉，你──」
「噓，不要說出來。」綠葉的食指俏皮地放在嘴前，笑著說完這句話。同樣的一抹笑容，卻蘊含著長年的痛苦和悲傷。
「你不會想見到我掉眼淚的，對吧？」
但，他是綠葉，對他們總是好好先生般溫柔笑著的艾爾梅瑞．綠葉啊！他怎麼可能──
這時寒冰的心裡某處如魔鬼般提醒了一句：他也是葉艾梅。
就算他的心裡閃過再多的推斷和臆測都已經來不及了，只見綠葉掏出手機，對著另一端的人下指示道，
「計畫有變，現在就準備祭壇。」綠葉掛掉電話後望著他，
「相信我，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們好。」
＃＃＃
陽光明媚的威尼斯河岸上，深金色頭髮的少年與女友坐在河畔上的石椅享受著清幽的時光。忽然，他看見了熟悉的身影，於是對著運河另一端那身影喊道，「綠葉！這邊這邊！」
河對岸戴著綠色鴨舌帽的少年手腳有些慌亂，拉上了一旁戴著藍色口罩的少年轉入一個巷子，下一秒，深金色頭髮的少年就感受到有人接近的氣息。但那氣息是熟悉且友善的，他不會多加提防。
「刃金你小聲一點！你我現在算是內境的全球通緝犯──哈囉，昕雍。」戴著綠色鴨舌帽的友人用氣音提醒著，但也不忘跟同袍的女友打聲招呼。深金色頭髮的少年蠻不在乎的打哈哈道，「有你跟魔獄當後台，內境全球通緝犯甚麼的我根本不擔心啊！」
「明明就還有政府在埋伏……」
「就算來了個超級特務也是打不過我的好嗎？綠葉老媽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不要叫我綠葉老媽！我是男的！」
「綠葉你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上得了廳堂還下得了廚房，這個條件可以嫁了啦！婷延真是好眼光啊！從凡普大魔王的表皮看出了我們家綠葉溫柔善良的一面……」
「就跟你說我是男的……」
「寒冰，你不要在一旁都不講話啊！」
「我不予評論。」近乎縹緲的一句從藍色口罩底下飄出。
「還是寒冰你想跟綠葉爭取『老媽』的稱號啊？」
「夠了，不要欺負寒冰了！」綠色鴨舌帽的少年上前打斷，帽緣再度壓低拐進陰暗的巷子，「走吧，我們回去吧。」
「急甚麼？我剛剛看到有一間漢堡店好多人在排隊，我們一起去嚐嚐如何？」
在場唯一的女生上前秀出號碼牌，「我們都已經領好號碼牌了呢！應該不差這幾分鐘吧？」
「走啦，綠葉你這一世已經惡名昭彰到快超越當年的審判長了，一定是因為沒有適時的放鬆！兄弟我雖然沒有錢也沒有魔法，但當個導遊一定沒問題的！」
「不是啊刃金，我本家那邊還要幫同輩上法術課──」
「翹掉一次沒關係的啦！先去搭貢多拉如何？」
「刃金！」
深金色頭髮的少年就這樣帶著他的交通工具（又名綠葉咳咳──）跑遠了。落在後頭的徐昕雍按著太陽穴搖頭，「明明說好只買漢堡的說……依希嵐我們不追嗎？」
「不想引起注意，我們慢慢走就好。」
「也是……也只有萊卡這個笨蛋明知道全世界都想殺他卻敢在大街大吵大鬧。」說完，兩人便以遊客散步的速度緩慢前進。許昕雍深知依希嵐對外人一向話少，也不多加攀談，倒是自顧自的介紹起威尼斯的歷史和特色。
就這樣，四個人在威尼斯遊覽了一個下午，直到綠葉焦急地說他一定得回本家了，刃金才甘願結束這突如其來的威尼斯之旅。
「放我在百貨公司，我去買個蛋糕材料。」
「好，每次那間嗎？那寒冰你自己回家沒有問題吧？」
寒冰翻了個大白眼，見到此幕的刃金又回到稍早的話題，「你看，寒冰也嫌綠葉老媽煩了──喂喂，別瞪我啊！那寒冰我們下次再見啦！再不走我就要被綠葉吃了。」
「我過後會教育教育的。」
「昕雍，連你也站在綠葉那邊嗎？」
「分明是你自己嘴賤又白目！」情侶吵鬧的聲音就這麼消失在瞬間移動魔法陣的光芒中。三人離去之後，留在原地的少年脫下口罩，原本淡金色頭髮淺藍色的眼珠偽裝煺去……
「真難裝啊……但好像成功騙過去了呢！法術沒有天分的話，我轉行當演員好像也不錯。」他不敢說得太大聲。剛剛四個人在一個小空間打鬧沒有驚動外面一定是因為艾梅表弟早就下好隔音結界了。那個東西早就在艾梅離開的當下解除了，如果因為他的一句自言自語壞了整個計畫，那可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解決的……是不至於會被殺掉啦，但他相信以後的處境會不好過。
他們家主對待他們可不會像對待前世同袍一般那麼溫柔啊！
上官文淵拿起掛在掛鉤上的衣服，確認並回收上面的替身符咒後，再打開門……
「先生，你試穿了覺得如何呢？」
「好像有點太寬鬆了，有再小一號的嗎？」
接下來，就是把該演的戲照著腳本盡數演完。
史詩久違的更新啊～～
這一章的劇情來了一個大轉折，
綠葉究竟想把寒冰怎麼了？
這個劇情我在史詩二部的時候就想寫了．結果第二部劇情和字數直接大爆走，
就延宕到現在了。
所以第三部都不敢寫太多日常或著廢話，很專注地在帶劇情
下一次的更新日期．．．
我可以先不押嗎？我自己會自動自發浮上來更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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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發表於 2021-3-6 01:59:44
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