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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戰生死棋˙7】
炸裂開來的黑暗屬性中央，輕輕冷冷的傳來一句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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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瑟停在一排浮雕前。
他踱步走到整排浮雕的最後一幅，凝望著藝術品。
這整排浮雕傳唱的故事是騎士鬥惡龍，根據格里西亞的說法這排浮雕曾經被「魔王」毀過一次，後來這個勤儉持家的魔王難得破例拜託混沌神殿花了不少錢再修復回來。
根據魔王的說法，這錢花得很心疼，但反正不是花我的。
抽劍在腕上畫出一條血痕，雷瑟有點自嘲的覺得自己在在叮囑同伴不要陷在遊戲裡，自己是不是其實玩得更認真？
在遊戲裡哪來用血解開禁制的設定？破任務還差不多！
哪怕在現實世界，這都只會被用來打開重要程度最高的禁制。
他將手腕貼上浮雕的中央。
這幅浮雕是故事的結尾，勝利的騎士將寶劍插入惡龍的心臟中，表情滿是喜悅與激動──雷瑟的鮮血剛好按在惡龍的心臟部位。
一道暗門彈開，原來那幅浮雕經過特殊處理，竟然在其後藏了東西。
雷瑟若有所思的將暗門後一個黑色天鵝绒盒子拿出來，在手上踮了踮，原本不怎麼預期遊戲裡的設定會跟前世相同，反而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不過，這遊戲……或設定這遊戲的人，是怎麼知道這麼詳細的？
「這不是遊戲。是真實世界。」一道輕靈的嗓音從身後傳來。
雷瑟著實吃了一驚，警戒心高如他竟完全沒有察覺到其他人的存在，何況格里西亞在分頭行動前，也有在自己身上施加隱藏屬性的法術，沒有理由犯這麼大的錯誤才對。
沒時間看清是誰，他反手一道劍氣直接劈去。
來人勾起了嘴角，她週遭的空間瞬即扭曲，然後有一秒整個人消失了身影。
鏗！
雷瑟近乎是憑藉一瞬間的果斷偏開了頭，同時發動渾厚的鬥氣。
一道威力非凡的闇刃砸在前一秒他的頭部所在的位置，將牆壁轟出一個大洞，一隻冰冷的掌也在同一刻貼上雷瑟的頸子──雖說雷瑟的劍尖也抵著對方的心臟部位。
然後雷瑟愣了愣。
從剛才到現在讓自己徹底處於下風的竟是一個小女孩，只到胸口的高度、一頭可愛的黑色短髮、同色雙眸更是純粹清澈，現在小女孩甚至要墊著腳尖才能碰到雷瑟的側頸──這卻是很明顯的死招：若那是一把刀子，自己已經死了。
「三十八代審判騎士果然好反應。」小女孩笑笑，收回了手，撥弄著身上穿著的黑色毛皮鑲白邊斗篷，語氣很是言不由衷。
雷瑟還劍入鞘，基本上對方能夠無聲無息的站在自己背後、對招時又直接出了讓自己毫無反擊之力的殺招，多點防禦少點防禦已經沒有什麼差別了。
「閣下一開始說的話是什麼意思？」雷瑟戒備的說，他完全沒看漏小女孩眼中超齡的慧黠、算計，和很多連他都看不清的什麼。
「還沒有自我介紹就開始談話很失禮呢！」小女孩眨眨眼，笑容不減「我叫做達絲，不過呢，正確來說，全名應該是達可妮絲（Darkness）才對喔。有沒有推斷出什麼呢？審判騎士。」
「混沌神最常用的形象是小女孩。」雷瑟轉瞬得出答案，眼神驚詫。
這樣剛剛壓倒性實力的偷襲就解釋得過來了。
「正確。」達絲甜甜一笑，同時卸去身上為了混入凡界的隱藏，神祇霸悍的混沌之力還是融合著無與倫比的威壓，瞬間把雷瑟壓得跪下，身上的聖光也毫不保留的自動爆出來抵抗這股相斥之力「一個答案換一個答案。我說了，這的確不是遊戲，我是用自己的力量，讓你們穿越時空，回到你記憶裡存在的前世。」
「所以是五個人，再無更多。」雷瑟用的是肯定句。
生死棋一次玩少說十幾二十個人加入，五個人實在太少。不過如果是穿越時空，那五個人恐怕已經造成混沌神巨大的負擔了。
「握有亡之力的冬之王族兵器，理論上擁有讀取時間之流中，所有哀傷、心痛、亡故、逝去的記憶的能力，你是它的主人，理應知道這點。」達絲彎起一抹高傲而邪魅的笑。
「我是知道。」雷瑟輕描淡寫的回道。
自己夢到關於前世的記憶，尤其是根本沒經歷過的記憶，已經不是第一次，夢境或長或短每每不同，同樣的卻是一樣令人心碎的情感。
他看過自己不認識的人的哀痛、看過認識的人的脆弱，最多的，是看到有關自己的回憶，或許是一再用不同人的視角去看致同伴於死的那場慘劇，或許是看到自己身後那些為了這場慘劇留下的無數淚水。
常常，一夜安穩成了徹夜不眠。
玄冥知道亡之力會帶來什麼影響，大多數時候都盡力控制，不讓任何傷痛闖入自己的夢境，然而不是每一次都會成功。
「某種程度上，這也算是干擾命運的運行。」達絲眼裡一片天寒地凍。
「這並不足以構成您耗費巨大心力，將一切偽裝成一場遊戲，讓我們穿越時空的理由。」雷瑟不卑不亢的反駁。
「呵！」達絲輕笑出聲「當然。干擾命運運行自然會有其他專司神祇處理，況且偽裝成遊戲這種招數也未免太過輕率。」
雷瑟沒去問不輕率的招數是什麼。
達絲輕聲繼續說下去：「一個魔王，沒有屬於自己能決定的人生，直到黑暗屬性消耗完畢。很少有魔王能走到這一步，而我原本以為，你們會讓格里西亞成為第一個成功者，第一個，能夠快樂度過下半輩子的魔王……。誰知道，命運依然讓他死去……。巫妖的生命中，候選人來來去去。這個死了，幾百年後又會有一個，但這回知道消息後，紅詩第一次問我，她的孩子，在那之後過得好嗎？我發現我不知道要怎麼回答，用他在另一個世界的淚水？用他對於這個世界揮之不去的灰暗記憶？」
所以達絲選擇讓格里西亞重新回到這裡。
她想讓他看到，在那之後，這個世界依然有快樂，而不只是悲痛。
時光會翻過他們燦爛的那一頁，每天每天，不同的人寫下不同的、新的情節，故事從未破滅，正確來說，是永遠不會斷絕。
「我相信現在的景象應該不是您要他看到的。」雷瑟淡淡回道，自家搭檔從進入遊戲到現在情緒都還是忐忑不安，如果這是混沌神所樂見的，自己恐怕要去理解理解神與人在事情上的定義差別了。
「別忘了我是混沌神，」達絲勾勾嘴角，滿是無力的哀傷「要直接看到快樂與光明是『另一位』的能力。不過這次是我讓你們回來的。」
「另一位」所幫的忙已經遠遠超出一個神界排名前三的神祇該有的行為準則，因此這次祂無法插手太多。
正因如此，達絲才會介入。畢竟那孩子也算是自家代言人。
也或許，理由不只如此。
「至於為什麼要偽裝成遊戲的問題……」達絲隨興的掀開身上披的斗篷。
雷瑟的表情罕見的空白幾秒。
裡面原本遮掩著的手腳與身體竟爬滿了滿滿的圖騰與咒文，法陣力量之強大前所未有，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咒文仍在繼續生長、纏繞。
「還不是諸神條約這玩意兒害的。」達絲嘖嘖「說什麼直接干涉凡界事務是被禁止的，不能直接穿越，要把事情『隱晦』的弄成遊戲，不過我還是直接來這裡跟你談話比較快……就算因為亡之力的幫助比較好接觸，還不是要耗掉一堆力量……其實就跟原本沒什麼差別了不是嗎？」
雷瑟已經放棄思考怎麼回應。
「結果這樣一弄，還連兩個身上帶著時間之流氣息的外人都一起拉進來了，」達絲神沒神樣的咕噥著「啊，另一個是身上存有黑暗氣息的。」
雷瑟繼續沉默。
「總之，雖然我的力量沒辦法直接跳到快樂的片段去，」抱怨了一陣，達絲總算恢復成神神秘祕的混沌神樣「但是，黑夜過後的日出會特別美麗，艱難過後的羈絆會特別牢靠，不是嗎？這個道理你們應該懂得。」
達絲的黑眸突然越發深沉，稍有一點屬性感應能力的人都知道大量的闇屬性正在瘋狂往她身上聚攏，然後就連視野也一起變得漆黑。
「『日出』還要一段時間，現在，就先在『黑夜』裡好好享受『遊戲』吧！」
炸裂開來的黑暗屬性中央，輕輕冷冷的傳來一句話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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