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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第二人生同人 約定 (9/15:旭日東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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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5-8-4 20:54:56 | 只看該作者
既今(九)

「我想您也已經得知此次的事件了,我們調查戰場後發現這位審神者與這次的事情有著極大的關聯性。」

瞅著伊斯黎亞的神色,男人謹慎地開口。「在我們的調查的結果裡,我們確認了當日會出現那麼多異常的溯行軍是因為受到這個裝置的影響。」

他從懷裡掏出了一個與懷錶有些相似的破碎儀器,僅一眼就讓山姥切國廣和三日月宗近確認那正是他們當天拼上性命帶回來一部分碎片的物體。

「從技術部門那邊的試驗我們發現這東西會產生時空扭曲,當扭曲產生到一定的程度就會將附近時空亂流中的溯行軍引來,我們推測是有人故意啟動了這個裝置,才會導致憾事發生。」

「所以這跟你懷疑到我家小輩頭上有什麼關係。」

「如您所見,這個儀器是不完整的,於是我們嘗試找尋它的下落。根據技術部門的追蹤,我們發現能與這東西產生連結的物品就在這座本丸,而在限制出行的這幾日中,也只監測到這座本丸有時空波動的出現。想來會在這種時候回到現場的只有犯下罪刑想要湮滅證據的人,所以我們才會前來逮捕。」他看向穗,神色肯定。「如果我沒有推測錯誤的話,它缺失的部分應該在妳身上吧。」

「你這番說詞看上去有裡有據,實際上根本毫無邏輯。」沒有因為他的說詞惱火,伊斯黎亞平靜的開口。「如果你只是硬咬著只有我們返回戰場以及持有碎片這點,那你逮捕人的理由也未免太薄弱。一來,溯行軍大量出現的時間跟這座本丸收到命令派出人員的時間不符,既然你們能查到時間波動的紀錄那就代表這件你們應該也能查到,還是說你們乾脆沒查?」

面對質疑男人倒還算沉的住氣,只是暗暗咬牙。「我們查過了,但那時候時空亂流太嚴重,事情發生前的數據都已經喪失。」

「是嗎,這麼巧。」聳聳肩,伊斯黎亞可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二來,碎片確實在我們身上沒錯。不過在遭逢變故的情況下,留下一絲半點的線索好讓其他人去追尋真相不是一件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怎被你說的持有證物就能直接斷罪,這豈不是汙衊?」

「這點確實有所爭議,但正是因為不確定真相為何,所以我們才會請這位審神者跟我們走一趟來配合調查。」

「拿槍請嗎,這禮數未免過大了。」毫不留情地開口嘲諷,絲毫不顧男人鐵青的神色,伊斯黎亞的語氣仍是不急不緩。「最後,返回戰場這點。這點倒是真的,只是你們可能有所不知,當日重返戰場的人是我。」

這下男人真的震驚了。「您!?」

「當日接到家族後輩的訊息,基於身為黑袍的責任,我判定我需要立即動身,於是我就藉此之便直接前往。雖說是違反程序,不過鑒於情況緊急,公會那邊表示只需補上相關資料即可。而數日前我便將資料彙呈交予公會及貴組織,當中還包括我執行任務的全程錄像,看幾位的樣子難道沒有收到通知嗎。」

「……我尚未收到這方面的訊息,可能是行政部門那邊還在整理。」看向旁邊的跟班,小個子的男人連連搖頭,表明自己也沒收到這消息。

「所以,在還未搞清楚真相的情況下,你就想帶人來抓我家小輩,」仍舊是溫和地笑著,下一秒威壓重重壓下,讓前來的幾人渾身顫慄,雙腿哆嗦的幾乎是當場落跪。「誰給你的膽量讓你如此魯莽。」

「自己行動?上級指使?雖然無論是哪個我都不會善罷甘休。」從容不迫地笑了,伊斯黎亞意有所指地看向那個小個子男人,視線對上的瞬間那人狠狠地縮了一下,瑟瑟發抖的窩囊模樣讓伊斯黎亞笑的更意味深長了。「還是說,你其實是被當刀使了?」

「您這話是什麼意思?」皺起眉頭。他這次會來這趟是因為他接獲上級的消息,要他直接帶回這座本丸的審神者,事情辦成了就給他一個升官的機會。正苦於沒有晉升機會的他怎麼能放過這樁聽上去簡單易辦的好事,誰知道一來有個他們踢不起的鐵板在這等著他,而且看對方洞悉一切的樣子他就知道這事絕對是辦不成了。

但他不能理解為什麼對方會說他是被當刀使了。他不是個莽撞的人,來之前他也做過相關資料的蒐集,確認了萬無一失才會過來。

難不成他是疏漏了什麼。

見男人已經動搖了,伊斯黎亞慢條斯理的追加一句。「如果我說,你旁邊那人的身上,帶著你手上那儀器的完整版,你相信嗎。」

「你!?」此話一出男人立刻轉頭看向他的同伴,小個子男人連連搖頭否認,但那眼神躲躲閃閃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鬼。

「明明都敢直接投放到戰場上,現在要你用你敢用嗎。」繼續投下震撼彈,伊斯黎亞仍抿著笑,像是在欣賞這一齣鬧劇。「你是技術部門那邊的人吧,如果沒猜錯應該是隸屬研發組的。這東西原本是預計在訓練中使用以吸引足夠數量的溯行軍來維持模擬戰場,你的同事比你早完成測試,但還未實際運用過。出於忌妒,你將儀器偷走並複製了備份,打算將同事的丟棄讓他白忙一場後再呈上你偷竊改良而來的成果,覺得這樣就能超人一等。」

看著男人越來越蒼白的面孔,看著他抖著唇想說出些什麼辯駁的話卻開不了口的模樣,伊斯黎亞輕蔑的笑了。「結果在回到過去時你不小心啟動了儀器,瞬間聚集起來的大量敵軍讓你嚇得扔下罪證就直接逃離現場,回到實驗室後就動手刪除了事情前的時空波動紀錄,企圖偽裝成這事情只是一個意外。」

「然而當事情平息了,你隨著政府人員返回戰場時發現了破碎的儀器。本該在實驗室的東西怎麼會出現在戰場上,周圍的人起了疑心。為了不被懷疑,你佯裝配合調查開始瘋狂地尋找消失的碎片,讓你沒料到的是這座本丸的刀劍男士居然將一部份的證據撿了回來。於是你大喜過望,不等上級命令就私自攜人前來,估計是想著無論如何先弄個名目把人抓進去,再想盡辦法盡速把人弄死,接著把一切的錯誤推到已經無法辯駁的人身上,自己便能安然脫身。」

「至於為什麼要帶著這東西前來,是因為你打算如果帶不走人就直接啟動儀器,在自己溜走的同時把儀器棄置於此,這樣當收拾的人來就會見看無人生還的本丸以及那個儀器。在沒有確切證據的情況下,你就可以大言不慚地說出是這座本丸的人私自盜用研究成果最後卻落了如此下場,甚至還能假惺惺地掉幾滴淚。」

伊斯黎亞笑的好看,也笑得令人膽寒。「請問我說的有錯嗎。」

「您、您這是空口說白話!這是汙衊……!」面對眾人越來越冰冷且蘊藏殺意的目光,矮小的男人仍嘴硬的矢口否認。

「那好,既然你不肯承認,那請你拿出你放在外套內側口袋的東西,來比對一下就知道我剛才的是否為真了。」

「您……!」矮小的男人還想狡辯,他身旁的男子先行一步扯下他的外套,然後鐵青著臉在伊斯黎亞說的那個口袋中掏出了那枚引發整起事件的儀器。

「罪證確鑿,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從容地笑了,「所以你要認罪了嗎。」

「……」咬著牙,矮小的男人忽然暴起奪回了儀器,然後毫不猶豫地按下了啟動鍵。

「「!」」

「你做什麼!」一把揪著他的領子把他整個人提起,男人氣急敗壞地朝他吼道,在眾人的上方一個巨大的時空扭曲迅速成形,範圍之大令人難以估量其邊界。

「反正回去也是死路一條,那我不如在這裡拉你們墊背!」揚起一抹癲狂的笑,矮個子的男人竟是大笑出聲。「所有人、包括在外的那些刀們,你們誰都逃不過的!我已經將儀器設定為追蹤那位審神者的靈力,無論到天涯海角這些溯行軍都會將你們撕成碎片的!」

正說著,數十道紅色的雷劈下,墜落的範圍涵蓋了這座本丸內外,甫接觸到地面就召喚出大量的溯行軍,一窩蜂地朝眾人發動攻擊。

「主人您先迴避吧!」「快去拿刀來!」

「真沒想到今日還會再次與那樣的敵軍交手。」已經抽出刀擋在穗前面,三日月宗近的嘴角還夾著若有似無的笑意,「看來老頭子還不到能休息的時候啊。」

「這次我不會再輕易倒下了!」同樣抽出刀,山姥切國廣護在穗的前面,神色緊繃。「主上您先避避。」

「我怎麼可能放你們兩個在這裡!反正都要拚一把了,就讓我也盡一下主人的責任吧!」沒有如他們所說的退至安全地方,穗一把抽出刀。即使很害怕,但她不可能就這樣什麼也不做眼睜睜的好不容易才從鬼門關回來的兩人再一次在她面前碎裂。

「「主上!」」

「有這樣的氣魄是好事,不過真要讓你們出手我的面子也太過不去。」在一片慌亂中伊斯黎亞依舊鎮定自若。面對蜂擁而至的敵軍,他憑空捏出一張符,咬破了拇指用鮮血在符上畫了一道,隨後雙指持符急射而出。「請召」

尖銳的鳥鳴劃破空間,一隻巨大的火鳳凰從符裡竄出,隨著翅膀搧動無數的火星墜落在溯行軍身上,甫一接觸便立刻將其灼為灰燼。牠口吐青焰,轉瞬間就將大片敵軍灼為灰燼。但即使消滅的速度很快,奈何敵軍的數量實在太多,仍有不少漏網之魚朝眾人奔來。

「好弱,真讓人提不起勁。」面對數量不算少的敵軍,伊斯黎亞神色仍舊輕鬆。他吹了聲口哨,聽到哨音火鳳凰發出一聲尖銳的嘯鳴,隨後振翅往時空裂縫的方向飛去。那些落雷不僅對牠絲毫沒有造成任何影響,帶著烈焰的雙翅反倒將雷劈斬開來,不讓它們有機會落到地上召喚出溯行軍。隨後牠一股作氣沖進了時空扭曲的中心,明亮的火光頓時炸裂開來,大片的焰色渲染了整片天空,驚人的熱度鋪天蓋地席捲而來,粗暴的焚燒大片敵軍。

在眾人即將被這熱浪給吞噬時,伊斯黎亞一個揮手,那難以承受的熱度頓然平息,只餘一縷輕風拂過眾人身旁。

「掐斷源頭剩下的就好辦了。」一擊就摧毀了時空扭曲,面對剩餘零星幾隻敵軍,伊斯黎亞又抽出另一張符。「引雷」

霎那間,無數道紫色驚雷撕裂天際直劈而下,不偏不倚砸在溯行軍身上的同時隨即彼此相接,頓時連成一張無處可逃的電網,一時之間粗啞難聽的嘶嚎聲傳遍了整座本丸。一部分的雷落在了牆外,想必是去擊殺外邊那些遊走的敵軍。

在霸悍的雷的洗禮下,那些溯行軍根本承受不起,紛紛化為一縷縷黑煙自此消失,轉眼間就淨空了場地。

此時眾人訝異的發現地上除了被踩踏的痕跡外,並沒有一絲被燒灼過的跡象,甚至連木造的建築物也是完好無損,也就是說伊斯黎亞的攻擊完全沒有對周圍造成一絲影響。

這是何等驚人的控制力。

「你剛才說,溯行軍會追蹤她的靈力殺害她外出的刀劍男士是吧。」轉過身來,即使伊斯黎亞臉上仍勾著一抹淺笑,但見識過剛才的場景後此時矮小的男人哆嗦著身體,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你真的認為,我會放任這種事發生嗎。」

「淵。」輕喚了聲,一隻將近三米高的九尾銀狐瞬間出現在他身旁,嘴裡還示威似的緊緊咬著一個大太刀溯行軍的脖子,那雙湛藍的眼直勾勾地盯著矮小的男人,頓時把他嚇得跌坐地上不起。一干小短刀從牠背上跳下,紛紛抽出刀,同樣面色不善的盯著入侵者。

「如果你想死我可以很輕易地送你上路,但我覺得還是讓你活著接受懲罰才對得起這次事件的受害者們。」拍拍九尾狐的頭當作獎勵,九尾狐高興地瞇起眼,還不忘咬斷那隻大太刀溯行軍的脖子讓它化為塵埃後才低頭蹭蹭伊斯黎亞。「忘了說,剛才所發生的一切我全程直播到你們高層那邊,現在他們也該到了。」

看著幾人越來越蒼白的臉色,伊斯黎亞仍舊閒適的淺笑著。「不好意思啊,我這人睚眥必報,向來沒有以德報怨的作風。膽敢動到我身邊的人,無論是否有意都請做好活在地獄的準備,這點還敬請牢記,千萬不要讓我重申第二遍,否則我會身體力行的證明,什麼叫做絕對不能惹上。」

言笑晏晏的扔下警告,伊斯黎亞抬眸看向門口出現的傳送陣,一群西裝革履的政府人員從中踏出,為首的男子偏頭示意,身後的人就訓練有素的上前把稍早到來的入侵者全數逮捕,自己則是走到伊斯黎亞前恭敬的行了一禮。「勞煩殿下出手,還請見諒。」

「客套話就免了。說吧,你來的目的應該不知是要帶走他們而已。」不打算跟人打官腔,伊斯黎亞單刀直入的道破男人的目的。

「確實,我來是還有另一件事要告知的。」不驚訝於伊斯黎亞的直白,男人直起身。「雖然這次的事情得益於殿下出手才能這麼快速的解決,在看過您的報告後我們也認可您採取的舉動。但殿下,在三年前我們應該曾告知過為了維持結界的隱蔽性,本丸不容許非正當理由出現在此地的外來者,然而您明明早已完成任務卻還停留此處多日,我想這是有些不合規矩了。」

「我留下來養傷你有意見?」就知道現在是時間政府那邊覺得丟人想博回一點臉面這才讓人委婉地趕他走,伊斯黎亞可不吃這一套。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但本丸裡的設備似乎不足以讓您獲得妥善的照顧……」「不然我要直接去時間政府那邊找你們清算醫藥費嗎。」

「……這倒不至於如此。」噎了下,顯然沒料到伊斯黎亞居然會說出如此無賴的話,男人公式化的笑容裂了一瞬,但他的心理素質估計還不錯,至少還能維持平靜嘗試完成任務。「但剛才看您的狀況,您似乎已經康復了……」「你是治療師嗎,看一眼就知道我的狀況。」

被懟到無言以對,男人幾乎崩不住臉上的表情。「……總之還是請您盡速離開此地。」

嗤笑了聲。「然後讓你繼續欺負我家後輩嗎。」

「那斷然是不會的,我們已經明白這位小姐的清白……」「然而卻在收到資料後還一無所知的讓有心人士前來擄人?你們政府的管理能力真是太好了。」

這下男人終於繃不住了。「您……!」

「這就生氣了?相比之下我才更該感到憤怒吧。」見男人已經氣得說不出一句話來,伊斯黎亞這才收起笑容,瞬間凜然的氣勢壓了過去。「你們只看到我這幾天留在這裡,有想過我這麼做的意義嗎。」

「不錯,敵人是被消滅了,但由於影響的範圍和時間都太廣,難保不會出現其他異變。因此我留在這裡是為了取得正確的資訊,而不是外界被影響過後所產生的「扭曲」,這是我作為黑袍不可忽視的責任。」冷聲開口。「換言之,如果今日我族的後輩未能即時聯繫上我、而我也同意出手相助,這事態發展絕對不會讓你們有空來我面前大放厥詞。但既然遭遇了如此「重禮」,我想我也該將這後果交還予你們承擔了。」

「您……!這……」顯然是沒想到這個層面,那名男子頓時驚的語無倫次。

「你該慶幸我今日是以家族的身分出面而不是以黑袍的身分前來,不然站在公會的角度,發生此等事件我們有權對你們的組織進行干預。」

伊斯黎亞笑了,只是眼中的輕蔑讓男人不禁內心發寒。「你放心,我會離開的,但後果請自行承擔,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再基於責任出手。」

「請您稍等,這事請容許我和上級彙報。」發覺事情的嚴重性,男人在伊斯黎亞的點頭下趕忙拿起手機至一旁與上級溝通,講了一陣子才在男人點頭稱是的情形下結束通話。

收起手機,男人快步走回來,神色已經收拾的妥當,細看之下還帶著一絲扳回一城的喜悅。「經過與上級的溝通,我們決定將這任務轉交給貴公會代為發布,所以您現在已經沒有停留於此地的正當理由,還請您立即離開。」

「如果是這樣,是該如此。」被如此直白的驅趕,在眾人緊張的目光下伊斯黎亞絲毫不惱,居然還點頭同意。恰巧此時一通電話撥進了他的手機,他也不避諱的接了起來,甚至還開了擴音。

「真難得你這麼快就接我電話了,不忙?」電話那頭的男性說道,聽背景音他正忙碌的書寫著什麼。

「算是吧。有事?」

「剛接到通知,時間政府請公會代為發布任務,說是歷史有可能會因為這次的時空波動發生變動,請求長期支援。」

「嗯哼。所以?」

「你也知道公會能接這個任務的只有你,所以你就爽快點接下吧,省得壓在我這邊給我添加壓力。」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知道了,我接就是。」

「太好了我這就回覆公會,你也可以準備出發了,慢走不送。」

「回去算錢吧你。」

掛掉電話,伊斯黎亞朝著面色一下子變得鐵青的男人一笑,那抹笑仍舊溫和,卻怎麼看怎麼嘲諷。「諾,正當理由有了,之後這事就麻煩你們別再插手。喔還有,記得匯錢到我戶頭啊,我不做白工的。」

「現在大門在那,請自行離去吧,慢走不送。」

「⋯⋯告辭!」幾乎咬碎了牙卻也拿人無可奈何,男人狠狠的扭頭率隊離開,轉眼間消失了蹤影。

回身望向一干還處於警戒狀態的眾人,伊斯黎亞輕鬆一笑。「沒事了。」

這聲像是個信號,眾人立刻放鬆下來,彼此之間交談著,為這次的勝利由衷的感到高興。

「主人!淵有沒有很棒!」見討厭的人走了,淵立刻化為人形的樣子蹦蹦跳跳地來到伊斯黎亞面前,一雙大眼亮晶晶的,一副求誇獎的模樣讓伊斯黎亞不禁笑出聲,順著他的意俯身抱了抱他。「淵做得非常好,有好好保護他們呢。」

「那是當然!主人說的事情淵一定會全力達成的!」

「原來那隻九尾狐就是淵啊,我剛還想為什麼沒看到他。」目睹了淵變化形態的過程,眾人恍然大悟。

「剛才淵也是突然咻的一下變成了一隻大狐狸,我們都嚇了好大一跳,然後他打敗了忽然出現的敵人後叫我們趕快到他的背上,說是本丸出事了要立刻帶我們回來。」

「那才是他原本的樣子,現在這個形體只是為了活動方便而已。」摸摸淵的頭,伊斯黎亞解釋著,一旁的淵用力點了點頭,然後縱身一躍,落到伊斯黎亞懷中時已經變成一隻與狐之助相仿大小的九尾狐。「淵還是喜歡這個樣子,因為這樣主人就可以抱著我啦!」

「雖然很可靠,不過也是個愛撒嬌的孩子呢。」笑著騰出一隻手點了點淵的腦袋,淵親暱的蹭了蹭,九條蓬鬆的尾巴愉悅的晃來晃去。

「夫人,這次的事真的勞煩您了。」走了過來,穗低下頭行了鄭重地一禮,周圍的刀劍男士們也一齊彎了腰。

「不必掛心,之後好好對待我的手足就可以了。」擺手讓他們都直起腰來。本來這事就不會說到太複雜,只是需要有人在背後幫忙撐腰,在伊斯黎亞眼中這甚至稱不上是麻煩事,充其量只是耽誤了點他回家的時間而已。「之後他們應該也不會再來找麻煩了,日子該怎麼過就怎麼過吧。」

「我明白,但還是非常感謝您。可夫人,我想冒昧問一句,既然您也可以用黑袍的身分解決,那為什麼您卻要使用家族的身分呢?」這是她所想不通的,明明以黑袍的身分就能解決的事,為何選擇以家族的名義出面?雖然藥師寺家並非怕事之輩,但低調是這家族一貫的作風,現任家主繼位後也不改這風格,怎麼今日伊斯黎亞卻明確的強調自己藥師寺家的身分?

「一來我要讓那群人知道這座本丸是我在照的。如果是以黑袍身分為主,那他們可能會以為我今日前來主要是出於責任,雖然知道妳是我的族人後他們可能會有所顧忌,但警告的程度不高。可要是以家族的身分出面,他們就會知道妳能請的動我,而且我也願意無條件的給予協助,今後要想動這座本丸他們得先考慮他們惹不惹的起一位黑袍。」

輕笑著。「二來,我也要讓他們明白,我們家族雖然低調但絕非一昧息事寧人之輩,敢招惹我們家族的人得先墊量墊量自己腦袋有幾兩重。」

「如此來看,比起用黑袍身分鎮壓,這難道不是一個更好的選擇嗎。」

「原來如此,是我沒想到這個層面。」恍然大悟。果然自己的見識還是太淺薄了啊。

「想要增廣見聞的話要不要到本家去歷練一番呢?」

這可怕的提議一出,穗立刻想也不想脫口拒絕。「這點還請您容許我拒絕。」

「哈哈,等妳哪天有興趣的話再來也不遲。」心情很好的笑了,本來就只是隨口一提的伊斯黎亞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而是轉頭看向山姥切國廣。「那傢伙應該快到傍晚才會回來,有什麼想說的話自己先整理一下,好好跟那彆扭的傢伙說清楚知道嗎。」

「我明白的。」

「如果道歉搞不定的話就試著對他做出無法反悔的承諾吧,雖然我想應該是不至於到這種地步。」伸出小指做出一個打勾的動作,都提示到這種程度伊斯黎亞相信對方應該能明白他的意思。「既然沒事那我先去換衣服,這身衣服真的太沉了。回見。」

在目送著伊斯黎亞抱著小狐狸離開後,穗一個擊掌讓大家把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身上。「好了都別站著了,該當番的就去當番,有空的人一部分留下來整理環境,其他人去收拾一下櫻花樹下的那塊地。」

「主上,為什麼要突然收拾那邊啊?」

「開宴會啊。」雙手插腰。「這幾天大家也都辛苦了,趁這機會放鬆一下,也慶祝被被他們都平安回來和感謝黎淵先生他們的付出。今天不必太顧忌花銷,大家就盡興玩吧!」

「太好啦!」

「宴會!要開宴會啦!」

「這下要開始忙碌了呢,總之先列一下要採買的東西吧。」

「請讓我也一起幫忙。」

「至於被被你。」在眾人興沖沖地討論著晚上的宴會時穗轉頭看向了山姥切國廣,接著一手拍在他肩上,神情認真。「你的工作就是負責把黎淵先生哄好,有什麼話就好好說,知道嗎。」

「我明白了。」鄭重的點頭允諾,不用少女提醒他也會好好地把話談開的。

他們之間的關係就看今晚的談話了。

.
正如伊斯黎亞所估測的那般,在太陽即將墜入地平線時黎淵回來了,一眼就看見了隻身一人在門口等他的山姥切國廣。

「有事?」看山姥切國廣的樣子就知道他已經在門口守了一陣子了,剛荼毒完新進軍人的黎淵心情還不錯,說話的語氣也平和了不少。

「我想跟你好好談談。」走上前,見對方不像之前幾日那樣刻意避開他的接觸,山姥切國廣稍微鬆了口氣。「我……」「我就感覺到你回來了,」

忽然插入第三個人的聲音。兩人望去,只見伊斯黎亞信步朝他們走來。「怎樣,還順利嗎。」

一見到他黎淵就快步走過去。「不過就去給新人下馬威而已,也沒什麼順不順利。倒是這邊的事都搞定了吧。」

「那當然,除了沒讓他們直著進來橫著出去,其它地方我一個也沒放過。」挑起眉。「而且還幫你抝到了可以光明正大出現在這裡的工作,有薪水喔。」

「聽上去真不錯,謝了。」

「謝什麼,小事罷了。真要謝我的話晚上陪我多喝兩杯就行,他們說今天要開宴會,準備了不少美酒,正嘴饞了。」

「讓他知道我陪你喝酒我還不得被唸。」

「所以不讓他知道就好了啊,而且下次我們兩個能像現在這樣相處還不知道是多久以後。」

「你啊……」露出一抹無可奈何地笑。「行了知道了,陪你喝就是。」

「那真是太好了。我們走吧,宴會也差不多開始了。」推著黎淵往山上的方向走去,像是忽然想起門邊還站了個人,伊斯黎亞回過頭,「山姥切,跟上啊。」

「好的。」想好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打斷,見沒有插話的機會山姥切國廣也只能挫敗的跟上。他很確定對方這麼做一定是故意的,畢竟對方的心跟面鏡子似的,什麼都照得清清楚楚,可為什麼他要這麼做呢?

抱持著疑問,但接下來山姥切國廣也找不到機會開口了,因為一到達宴會現場他們兩人就被團團包圍輪番敬酒,自己也被其它人拉到一邊被迫加入談話。待他好不容易找了個藉口脫身時,卻見那對手足已經坐在櫻花樹下互相斟酒,看那氛圍根本不是自己能插入的。

這樣到底要怎麼好好談談。

皺眉思索,山姥切國廣考慮半晌最終還是決定鼓起勇氣上前打算強行終止兩人的對話,還沒走幾步他卻看到黎淵的身形晃了晃,下一秒居然側身軟倒在地。

「黎淵先生!?」驚呼到,山姥切國廣快步跑去扶起倒在地上的人,他的驚呼聲也引來了其他人的目光,見此情形紛紛投來了詫異的目光。

「他怎麼了?」輕晃著人卻無法將人喚醒,山姥切國廣焦急地看向對面還不緊不慢啜著酒、神色絲毫未變的人。

在眾人的目光下伊斯黎亞放下酒杯,慢悠悠地開口。「嘛,醉了。」

「醉了?你是說……黎淵先生?」緩慢吸收了他的話,明白過來的瞬間山姥切國廣露出震驚的神情,不只是他,其他人也紛紛露出不敢置信的模樣。

「怎麼可能!黎淵先生的酒量很好的!」

「就是!他一個人都能把我們整個本丸喝趴下,怎麼可能才幾杯酒就醉了!」

「這怎麼看都不可能吧,會不會他其實是哪裡不舒服才這樣的。」

「黎淵先生!」一聽最後這句話山姥切國廣實在是鎮定不了,他把人抱在懷裡焦急地觀察著,卻發現黎淵神情平穩,似乎真的……睡著了?

「不用那麼緊張,他真的是喝醉。」絕對是兇手的人慢條斯理的開口。「畢竟要他在清醒的情況下說點真心話實在太難了,所以我稍微混了些有點年份的酒,沒想到這麼多年下來他的酒量還是沒什麼長進啊。」

「您混了多少年份的酒。」謹慎地問。雖然對方說的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不過能把黎淵放倒,想必摻的酒度數不會低到哪裡去。

「也沒有多久,大概七八千還一萬年左右的吧。因為是跟他喝我才沒拿年份更久的,真是不會享受。」看著軟倒的人,伊斯黎亞恨鐵不成鋼的搖搖頭。「算了,你把他帶走吧,大概再過十來分鐘他就會醒了。好好把握這次機會,不然下次要灌醉他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

「……我明白了。告辭。」在伊斯黎亞揮手示意他離開後,山姥切國廣一個橫抱將人抱起,詫異地發現他幾乎感覺不到懷裡人的重量。但現在不是想這些事的時候,在眾人一片加油聲中他快速步下山丘,轉眼間就不見人影。

「唉,為了他們兩個和好我才不惜把他灌醉的,下次再把人拐來喝酒可能又是百來年後了。」重新執起酒杯,伊斯黎亞自言自語著。「可惜今夜不是月圓之夜,不然美酒配月色,豈不美哉。」

「如果您不介意的話,讓我來陪您喝一杯如何?」一人執著酒杯步入了他的視線。看了過去,只見三日月宗近擒著一抹淺笑,眼底的新月明晃晃的亮著。「雖不是圓月,不過三日月也其明亮之處。您說對嗎?」

「確實如此。」做了個請的手勢,得到允許三日月宗近在他身邊坐了下來,與他一同欣賞著熱鬧鮮活的人們。

「您踏入人間是為了這番景色嗎。」驀地,三日月宗近開口。

「不是,但這是令我願意停留的原因之一。」答了他的話,伊斯黎亞勾起淺笑。「畢竟這樣才有「活著」的實感。」

「所言即是。」應了聲,接下來兩人都有默契地不再開口,而是輕碰了酒杯,澄澈的酒液泛起了漪。

熱鬧的喧嘩依舊持續,升騰了人間的煙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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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5-8-18 23:24:14 | 只看該作者
既今(完)

關上紙門隔絕了遠處的喧囂,小心翼翼地先讓人靠在牆角坐著,山姥切國廣急急把被褥鋪開,然後再輕手輕腳的讓人躺進被窩。

「唔……」這一番不大不小的動作到底還是驚醒了人,只見黎淵眉頭微蹙,隨後迷濛的睜開眼。

「還好嗎?會難受嗎?」看著反應明顯比平時遲鈍不少的人,山姥切國廣湊上去關心道。

「難受?有什麼會比看著我重視的人死在我面前還難受的嗎……」昏沉的大腦只能捕捉到一些破碎的片段,黎淵迷迷糊糊的應了,這坦白的回答卻讓山姥切國廣紅了眼,俯下身子抱住了人。「對不起。」

「嗯?是山姥切啊……」似乎是從這懷抱的觸感辨認出人,黎淵動了動身子似要掙脫他的懷抱。以為是自己弄得他不舒服,山姥切國廣連忙鬆開手,還未起身卻是見黎淵朝他張開了手臂,竟是將他擁入懷中。「讓我抱一下,讓我知道你回來了……」

「我回來了。」訝異於他的舉動,但山姥切國廣還是很快地回抱住他,只是心中的酸澀更甚。他到底都做了什麼,才讓黎淵即使在意識昏沉時還要用這種方式確認他的存在。

「你為什麼當時不等等我……」

「對不起。」

「我很難過你知道嗎……」

「我的錯。」

「你如果一開始就告訴我你不會等我我就認了,但你明明說過會等我的……」

「不會再有下次了。」

說這話時卻見黎淵直望著他,然後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吐出的話卻讓山姥切國廣心又更痛了幾分。「騙人。」

「這次是真的。」

「真的嗎?」喃喃說著。「可我不知道要如何相信你了。」

「我……」一時詞窮,山姥切國廣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才能安撫那顆受傷的真心。

「你跟那傢伙一樣,都是會為了責任而奮不顧身的性格。」沒理會他的反應,黎淵自顧自地說著。「他就算了,他生來便如此,即使我說得再多也不能阻止他履行職責,所以我只能忍。但山姥切,我一度以為你不會像他一樣在面對絕境時所想的只有犧牲自己這一條路,我以為我能成為你對「生」的助力而非罣礙。可現在的情況是我不僅沒獲得你足夠的信任,還因為自己的情緒造成你的困擾。」

他閉上眼,輕輕搧動的睫羽顯得脆弱而毫無防備。「到頭來,我都是可以被捨下的存在嗎。」

「不是這樣的。」聽言山姥切國廣把人摟得更緊,低下頭在他耳邊傾訴著。「聽我說,你對我而言是不可割捨的存在。那天在戰場上我一直想著如果這次能回去的話我就要將我的心意全數傾吐而出,好讓你知道我是多麼、多麼鍾情於你。我很抱歉我辜負了你的期望。」

「是嗎。但那些話如果你沒活下來,我是永遠不會知曉的。」被他鬢角微長的髮絲弄得有些癢,黎淵稍稍側頭避了避。「你要我去等一段永遠不會有回復的感情。山姥切,不覺得這樣對我而言太不公平了嗎。」

「我活很久了,活得比你所想像的還要久。我等過很多事,有些我等到了結果,有些等到連我自己也已經遺忘當初的期盼是什麼。但與你的這段交集我很確定我不想遺忘、不想就這樣讓它成為我漫長生命中逐漸消失的過往之一。」輕聲說著。「山姥切,如果你沒回來,你打算讓我等多久呢。」

紅了眼眶,雖然明白自己的行為帶給了對方無可磨滅的傷害,但真的聽到他如此毫不保留訴說著自己的思緒時,山姥切國廣還是幾欲落淚。「不用再等下去了,我現在就能告訴你那些話。」

「只有現在嗎,那將來呢?以後呢?」似乎是察覺了那一點細微的顫音,黎淵轉過頭面向了他,環在他頸肩的雙臂下移,雙手輕捧他的臉。「山姥切,我不是個會輕易放手的人,我要的不只是你我的現在,我還想擁有一個屬於我們的將來。」

輕聲呢喃著,黎淵靜靜地望向山姥切國廣。「你能給我這個保證嗎。在你曾經離開我後、在我還不能將一切告訴你前。你願意對我做出這樣的誓言,而且不會違背嗎。」

「……關於這件事,我有些話想說。」貼在他頰上的掌有些涼,山姥切國廣將自己的手覆蓋其上,希望能給這雙手帶來一絲暖意。他看著黎淵,揉進碧綠中的那一抹湛藍讓黎淵有些失神。「黎淵先生,我非常高興、也非常榮幸能獲得你的關注。而我也與你相同,不願放棄我們之間的情感。但對於我們的將來,我恐怕還不能做出一個肯定的保證。」

對於這句話,黎淵的反應顯得平靜。「為什麼?」

「因為就像你所說的,在戰場上有許多無可奈何的情況。我能向你保證我會盡力保護自己的安全,非到最後關頭我不會將自己的生死至之腹外。但請原諒我,我可能做不出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承諾。」

說這些話時山姥切國廣神情緊繃,他不安地看著黎淵,生怕對方會因為自己這番話而徹底喪失對他的信心,但今天上午的那番談話點醒了他。他知道這個問題是他們將來遲早要面對的,他不會再做出自己無法做到的承諾,因為那只會在承諾被打破時造成雙方更大的傷害。他不想、也不願再次違背對方的信任,因此他打算賭一把,睹這一番實誠的話語對方能理解。「但在這些前提下,也請相信我會用盡一生來愛你這件事。」

「請相信我、請相信我作為「山姥切國廣」的心。」將黎淵的手從自己的頰上移開包覆在自己掌心中捧在胸前,山姥切國廣深深地彎下腰,兩雙不同色調的眸子直視著彼此。「黎淵先生,我是如此的愛慕著你、如此的盼望你能留在我身邊。請給我這個機會來愛你、請別離開還不夠強大的我,請再一次的相信我,而我保證這次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緊張地盯著聽完這番話仍然無動於衷的黎淵,在一片寂靜中山姥切國廣只覺得自己鼓譟的心跳實在過於嘈雜。過了半晌黎淵動了,他從山姥切國廣掌中抽回自己被捂的溫暖的手,正當山姥切國廣以為一切都到了盡頭時,那雙手卻繞過了他的頸,隨後收攏,隨著那下壓的力道他只覺得兩人之間的距離更加靠近,一個真誠的擁抱讓兩人貼合的毫無間隙。

「……真要說的話,這些話應該我也要對你說才對。」耳邊傳來的聲音恍若嘆息。「看來我也是有些失了方寸啊。只是一昧的要求你平安回來,卻忘了這對我們這類人來說是多麼困難的事。抱歉啊,讓你為難了。」

「不,是我不好,明知道自己無法達成卻還是對你做出了這樣的承諾。」反應過來,山姥切國廣同樣伸出手擁住了對方。「我很抱歉,能夠請你原諒我的錯誤嗎。」

「我原諒你了。」環著他的雙臂收緊了下隨即鬆開收回,正當山姥切國廣感到有些可惜時那雙手卻抵在他的肩窩處輕推著他。縱然疑惑,但山姥切國廣還是隨著那股力道鬆開手坐了起來,黎淵也隨之坐起。即使在黑暗中山姥切國廣依舊能看清黎淵那雙正望著他的深邃眸子,他看見自己的倒影出現在他眼中,而他的眼裡也只看見他愛的人。

「你剛才說你會用盡一生來愛我,而我也與你抱持著相同的意志。」盯著山姥切國廣那雙清澈的眼,黎淵一字一句地宣示著自己的真心。「山姥切國廣,如果你相信我,請將你的刀拿來。」

「好。」雖然疑惑,不過山姥切國廣還是起身去將他的刀取來,而黎淵捲起袖子,隨後雙眼直視著他,鄭重的雙手接過了刀。

「這是……!」在黎淵拿過刀時山姥切國廣原想制止,因為他很清楚的知道對方無法拿起任何能作為武器的刀具,但他隨即訝異的發現那白皙的腕上並未出現那可怖的黑紋。

「如你所見,我打從靈魂認同了你,因此我的共生兵器才不阻止我的行為。」捧著刀,黎淵目光灼灼。「所以山姥切,你有勇氣回應我這樣的決心嗎。」

「那是自然。」再也忍不住,山姥切國廣一把拿過自己的本體放在一旁,隨後猛地緊緊把人抱在懷裡,而與他相擁的人同樣收緊了臂膀,兩人貼合的毫無間隙。

「啊,成了呢。」遠處的人似有所感地說了一聲,在一旁的三日月宗近疑惑的看過來時伊斯黎亞微笑著不做解釋,只是心情很好的又替自己斟了一杯酒。「沒什麼,只是忽然覺得今晚的月色也挺美的。」

「看來是成了一樁好事呢。」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三日月宗近也笑了,他遙遙的向遠處房內的那兩人舉了舉杯,隨後和伊斯黎亞相視一笑,仰頭將杯中物一飲而盡。不遠處有人嘻笑著放起了煙花,絢爛的光芒劃過夜空,將夜幕點綴的五彩斑斕。

「今天是個好日子啊。」

「可不是嗎。」

.
「……——!!!」

一大早,昨晚鬧騰的太過現在都還有點昏昏沉沉的眾人三三兩兩的出現在飯廳,還沒來的及就坐一道滿含怒氣的聲音就直穿眾人的耳膜,驚的眾人瞬間清醒,彼此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那道聲音喊的是什麼。

「啊,生氣了。」唯一一個聽懂的、因為被叫的正是他的本名,伊斯黎亞絲毫不慌,仍舊抱著九尾狐端坐在座位等著人殺過來。不出他所料,幾秒鐘後黎淵殺氣騰騰的衝進飯廳,二話不說揪著他的領子直接把人提了起來。「誰讓你灌醉我的!」

「嘛,不這樣的話你哪可能會這麼輕易地說真話呢。」面對對方滔天的怒火,伊斯黎亞依舊老神在在,已經見過了這類場景的淵更是不慌不忙地從伊斯黎亞的懷中跳下,跑到一邊隔岸觀火去了。「反正事情成了不就好了。」

「你、我……!」想說些什麼但對方說的偏偏是事實,氣到無話可說黎淵乾脆提著對方的領子往外拖。「你給我做好覺悟!」

被拖行的人絲毫不慌,甚至還能微笑著和急匆匆跑過來的人打招呼。「山姥切,早啊。」

「早上好。」匆匆應了聲,山姥切國廣來到他們身邊有些手足無措,最後嘗試性的把黎淵的手自伊斯黎亞的衣襟上掰下,然後將那雙手合在自己掌中。「別生氣了,好嗎?」

「我告訴你今天誰都不能阻止我揍這混蛋一頓,我忍他很久了,趁這機會一次了結!」話雖說的兇狠,但黎淵卻也沒掙脫山姥切國廣的手。

「我們兩個打的架還少嗎,這次就算了吧,再不回去我家那位又要關切了,我跟他說今天我會完好無缺的回去的。」明白手足是真的有想要砍了他的心,雖然是有些日子沒動手他也有些心癢,可是既然答應了家裡那位他可不能食言呢。「而且你們好不容易心意相通,還是把握時間多相處吧,就別花時間在我身上了。」

「什麼!?居然已經心意相通了嗎!???」

「雖然不知道你們怎麼和好的不過還是恭喜啦!」

「終於把人追到手了啊,不枉費我們被你們秀了好幾年的恩愛。」

「恭喜恭喜!」

「……嘖。」被眾人這一通恭喜黎淵也不好繼續發作,只得瞪了一眼笑臉盈盈的伊斯黎亞後選擇放下手作罷。「事情辦完了你就快點回去,省的在這邊搗亂。」

「好難過,我好心留在這裡撮合你們你卻反過來嫌棄我,明明幾天前才說要好好照顧我的,結果有了情人就翻臉不認我這個手足了。」裝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看著黎淵越來越想把他剁了的眼神,心知再逗下去這人真的會拔劍砍人,伊斯黎亞見好就收。開玩笑,要是真打起來他今天能不能回家都不知道。「好了不開玩笑了,你們好好相處吧。山姥切,我的手足就交給你照顧了,記得你的承諾,好好待他。」

「我明白的。」挺直身體,山姥切國廣鄭重允下。

「那就好。那我就先走了,這時間回去指不定還能給我家那位一個驚喜。」招手讓淵過來,九尾狐小跑上前一躍撲進伊斯黎亞的懷裡。「你可別太早回來,我情況還可以的。」

「不用你說我也不想太早回去。」輕哼了聲,黎淵擺手做出驅趕樣。「快回去陪你家那位吧,慢走不送。」

「真冷淡啊。那麼各位,我們就此別過了,再會。」說完,如同當日來時一般,一陣微風輕拂過後那道人影就消失無蹤。

「可算走了,要是讓他留下來他還不得拿我尋樂。」見人真的離開了,黎淵不免鬆了口氣。雖然感謝伊斯黎亞讓他們能夠和好甚至關係更進一步,但感謝他跟願意被他調侃是兩碼子事,他一點都不希望在被調侃的過程中對方一個心血來潮就爆料點他那些小心思,要是真發生了他大概只能選擇用武力讓對方閉口了。「早知道當年他談戀愛時就不笑他了,好的不學淨學這些奇奇怪怪的。」

「那位以前不是這樣的嗎?」

「絕對不是,在他開竅前連塊石頭都比他靈光,他的丈夫前後追了十幾年才讓他點頭同意嫁的,但凡沒點耐心還真的沒辦法感化我那手足。」

「那你⋯⋯」會等我到你願意答應的時候嗎?

話還未說出口就被山姥切國廣自己遏止在喉中,但黎淵怎麼可能不理解他的意思。他直視山姥切國廣,認真地開口。「我不知道那會是什麼時候,但我會等到那天的到來。」

「好。」如釋重負般的鬆了口氣,山姥切國廣知道他們的未來並不是沒有可能的。

「總要滿足某人想看白無垢的心願啊。」一口氣還沒鬆完,黎淵下一句話就讓山姥切國廣驚的將那口氣梗在胸口,悶咳了好幾下才勉強把氣順勻,臉上的紅不知道是咳的還是羞的。「你怎麼知道⋯⋯!」

「當然是從我手足那邊聽來的,他說你的反應很有趣。」貌似純良無辜的眨了眨眼。「他還說要不是當時看到你快燒熟了,不然他還打算拿他的結婚照給你看刺激一下你,反正我倆長的差不多,有實物可以想像你大概會比較有衝勁。」

「等等⋯⋯!」

「其實他拍了不只一種,除了白無垢還有西式的那種婚紗,不過我想你大概比較偏好日式的,所以還是把目標暫定成白無垢吧。」

「我⋯⋯!」

頂著旁邊同僚越來越曖昧的目光,眼角甚至瞄到有人雙眼放光幾欲張口、一看就是準備要說出讓他更羞窘的話,山姥切國廣腦子一熱,等回過神來時他已經扔下背後眾人的鼓噪聲抱著人狂奔到池塘邊了。

「我還是第一次醒著被人公主抱呢,是說我們明明進度也才到牽手而已,現在要直接跨級了嗎?」乖乖巧巧的窩在山姥切國廣懷裡,與他的安分的行為不同,黎淵那雙眼裡分明都是調侃。

「快別說了⋯⋯你怎麼這麼輕?」到沒人的地方山姥切國廣總算冷靜了些,然後他皺眉掂了掂懷裡人的重量,這才想起了昨晚的疑問。

對這真誠的疑惑,黎淵眉一挑。「認識我三年你才注意到這事?」

此話一出山姥切國廣立刻驚出一身冷汗。「不是、因為之前我都沒有這樣抱過你,所以才不知道⋯⋯!」

見山姥切國廣又要開始語無倫次的解釋,黎淵繃不住神色笑了出來。「別緊張,我又沒說什麼。怎麼說,你也知道我是與我手足共生的,雖然擁有可以觸碰的實體不過本質還是更趨近於靈體,所以當然沒什麼重量。但這件事其實也是不能讓人知道的,所以你不知道也是我有意為之。」

「既然確認了關係,我會逐漸讓你知道我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雖然我想你經過這次大概心裡也有個底,但我的真實身份可能比你想像的還要再更出人意料一些,很嚇人的那種。」

「反正無論你是什麼身分,你就是你,這對我來說就已經足夠了。」堅定的說,看著黎淵含著笑意的眼,鬼使神差的山姥切國廣低下頭,唇幾欲落下。

「啊⋯⋯!」

耳邊傳來一聲尾音被壓下的驚呼,驚的山姥切國廣立刻抬頭連同黎淵一同望去。

「抱歉我只是太驚訝了,你們繼續、繼續⋯⋯」只是要去用餐的路上就看到這驚人的一幕,原本因為昨晚鬧得太晚還有些昏昏欲睡的穗頓時被嚇的瞬間清醒,面對被她打斷好事齊齊看過來的兩人只有種想下跪道歉的衝動。

「沒事,我們本來也沒在做什麼。」拍拍山姥切國廣的肩示意他放自己下來,黎淵站直身體心情很好的說著。「對了,妳之前說山姥切出完任務後到我離開前都不會再安排事情,這句話還算數嗎?」

「算、當然算。」拼命點頭。雖說她本來就是這個打算,但在這情況下誰敢搖頭啊!

「喔,那他我就借走了,過幾天再還妳。」

「你們要去哪裡?」

「嘛,找個地方約會吧,畢竟剛確認關係,兩人單獨約個會有助於感情增進。」

聽黎淵這麼說,穗頓時迷糊了。「欸?你們、難道之前都⋯⋯?」

「昨日我們才開始正式交往呢。」牽起山姥切國廣的手,黎淵大大方方的說。「既然妳同意那我就帶他走了,回頭見。」

說完黎淵腳下移動陣一開,轉眼間兩人就不見蹤影,留下穗一個人站在原地風中凌亂。

「原來被被你昨天才追到人啊!???」

當然她錯愕的吶喊兩人已經聽不到了,等光芒退去,山姥切國廣睜開眼,發現他們身處一片蓊鬱的樹海中。周圍有些樣貌奇特的小生物正探著頭好奇的打量著突如其來的造訪者,歪頭看了半晌見兩人沒做出任何需要戒備的行為後就又一溜煙的鑽回樹林裡。

「這裡是……?」

「我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地方,真正的歸屬地現在還不能帶你去,不過那也是遲早的事。」黎淵側過頭說著。「總之先讓你了解一下我的生活環境,雖然大概遇到的事都會顛覆你的認知,不過還是希望你能提前適應一下。」

拉著山姥切國廣的手,黎淵邁步領著他前行。「走吧,可別被嚇的退縮了。」

「才不會因此退縮。」將握在掌中的手牽得更緊,山姥切國廣毫不猶疑地說著。

「這可是你說的。」笑著與人十指緊扣,「對了,你可別鬆開我的手,這裡的樹會移動的,要是你迷路了會有點麻煩。」

「樹是會動的嗎!?」

「當然會。我們這邊的世界什麼都有可能發生,樹會動還算小事而已。怎麼,已經開始接受不了了?」

當然不可能承認,山姥切國廣癱著一張故作鎮定的臉,語氣平板。「才沒這回事。」

哪可能看不出小孩子的這點心思,黎淵忍不住笑。「你逞強的樣子真可愛。」

這話一出,山姥切國廣果不其然炸毛了。「不要說我可愛!」

「是是,但真的很可愛啊。」

「就說了別說我可愛⋯⋯你別笑了!」

「我盡力。」努力憋著,發現憋不住黎淵果斷放棄。「不行啊,我果然還是最喜歡這樣的山姥切了。」

聽言山姥切國廣頓時炸紅了臉。「什⋯⋯!你別突然說這種話⋯⋯!」

「啊,紅透了,因為我說喜歡你嗎。那我再多說幾次,喜歡你,最喜歡了。」

「你別再說了⋯⋯!」被左一句喜歡右一句最喜歡,過量的刺激超出了大腦的負荷,轟地一聲炸的山姥切國廣思緒徹底空白。

「山姥切?山姥切?當機了呢。」

伸手在山姥切國廣面前揮了揮卻沒得到任何一點反應,見幾句告白就把人弄自閉了,黎淵又忍不住失笑。認識這麼久,山姥切果然是一個很可愛的孩子呢。「再不回神我可要趁人之危了,剛才那個沒落下的吻我還是覺得挺可惜的,不如這次就讓我主動吧。」

這話一出果然有效,山姥切國廣立刻脫離自閉狀態。「你別!至、至少這件事讓我來吧⋯⋯」

見他因為害羞而逐漸低下去的尾音,黎淵心情很好的應了聲。「好啊,就讓你來吧。」

說完,他閉上眼,等待著山姥切國廣的舉動。他感覺到對方頓了幾秒,而後慢慢湊近他,握著他的手捏緊了又鬆開,那道目光膠著在他臉上。良久,他等到了一個落在眼瞼上、輕如鴻毛的吻。

「真溫柔啊。」睜開眼,果不其然看見自家小孩臉上還帶著褪不掉的紅暈,正有些手足無措的盯著自己看。黎淵笑了,然後他伸手給了山姥切國廣一個擁抱。「我很喜歡這個吻,之後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要這種吻,能做到嗎。」

「可以。」有些緊張的抬手環過對方的腰,近距離聞到心上人身上的清香,山姥切國廣沒辦法做出任何思考,暈乎乎的答應下來。

這個擁抱沒有持續太久,黎淵率先鬆開手,重新牽起山姥切國廣與之十指緊扣。「走吧,可不能一直待在原地,不然就枉費我帶你出來一趟了。」

「那就出發吧。」一下子空出來的懷抱讓山姥切國廣有些失落,但轉念一想他們現在已經是可以隨時擁抱的關係了,這讓他又振奮起來。

向前走了幾步,黎淵忽然回過頭。「對了,我忘記說了。」

「?」

正疑惑時山姥切國廣看見黎淵綻放出一抹柔和的笑,那笑容如同他當年在那棵櫻花樹下坦承心意時黎淵嘴角勾起的弧度,澄澈美好的讓他不禁失了神,但即使如此,黎淵的話他還是一字不漏的聽入耳中。

「歡迎來到我的世界,山姥切國廣,今後也請多指教。」

然後,他聽見自己開口。「我才是,今生請多指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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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3#
 樓主| 發表於 2025-9-1 19:47:24 | 只看該作者
旭日東昇(一)

旭,你要記得,你是破開黑夜的光,千萬不可忘記。

當你遭逢苦難時,記住這句話,然後開拓前路。

.
在一片黑暗中睜開眼,還未清醒的神智讓他只是迷茫的眨了眨眼,隨後才真正醒過來。

「才三點……」撈過床頭的手機瞄了一眼時間,蓄著一頭金色短髮的人咕噥了聲,把手機放回去後翻了個身打算再睡一下。

剛才好像夢到了什麼……以前親長還是父親說過的話嗎……

半夢半醒的想著,他意識再度陷入昏沉。

.
「早安。」穿戴整齊,旭以手掩嘴微微打了個呵欠,一走出房門就看到他的雙親已經在客廳裡各自做各自的事了。

「早安。/早。」兩人抬起頭衝著他一笑。

「親長今天不用去迎接新生嗎?」疑惑的看著他的親長仍舊是一身便服。照理來說這個時間親長應該已經準備好要出門了,怎麼今天這麼閒適的坐在家裡?

「不用呢。今年不接班導了,所以沒有出面的必要。」隨手將書擱在桌上,伊斯黎亞起身朝旭走去,替他拉好制服搭配的領帶。「你想要我去參加你的高中入學典禮嗎?」

「不,親長你還是別來好了,我怕引起暴動。」回想起國小國中各種典禮及活動的「慘況」,旭非常堅定的拒絕了。

「好吧。」聳聳肩,伊斯黎亞看上去有些可惜。「還是讓夏碎跟你去?」

「我……」「嗯?我可以啊。」旭還沒來得及回話,夏碎已經先開了口。「今天剛好有空。」

「……父親你也別跟吧,你也很引人注目。」看著夏碎那張完全看不出歲月痕跡的年輕臉龐,旭有些無力。

他覺得自己的雙親很好,唯一不太好的一點就是都長的太好看了,不管哪一個踏出去都是吸引目光的存在,他就算想低調也沒辦法。

他就想安靜過日子有這麼難嗎?

「好吧。」聳聳肩,夏碎一臉可惜。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兩個一定會偷偷跟上來,還會跟的讓人完全察覺不到的那種。

「我出門了。晚點見。」看看時間真的差不多了,旭收拾好東西就準備出門,拉開門時他回頭看著屋內的兩人。「你們真的不要跟過來喔。」

「「知道了/不會的。」」

不放心的看了他們一眼,旭合上門,趕緊下樓去會場了。

順利抵達會場,正當旭要找空位坐下時,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一回頭就看見某人正衝著他笑。「旭,早安啊!你雙親今天都沒有來啊?」

看著旁邊打從幼稚園就認識的人,旭回以一個點頭。「埃里克,早。我叫他們不要來的,來了的話這次典禮大概是不能平靜度過了。」

「也是,誰叫你雙親都那麼好看。尤其是你親長,他真的超漂亮超溫柔的啊。」

那是因為你沒看過他訓練人的狠勁,只要體會過一次包準下次你見到他就會繞道走了。

不打算拆自己親長的臺,旭只是加快腳步。「走了,先去佔個好位置。」

「你只是想佔個不引人注目的位置吧。」誰叫這人長的跟他親長有九成的相似度,這不吸引人的目光都不可能。

「你有意見?」

「當然沒有。走吧走吧。」

摸到了一處比較偏僻的角落,旭有一句沒一句的跟埃里克搭著話,直到開場才停下。

百般無聊的等著校方人員致詞完畢,面對常常造成新生大量死亡的活動也是面不改色的動手保命。受到家裡黑袍紫袍的鍛鍊,他的實力鐵定不會弱到哪裡去,雖然他以沒有興趣為理由不去考袍級,不過具其他人評值下來這至少也有紫袍的程度了。

解決完周圍的人,看著手裡的風系王族兵器化成的長刀,旭無聲的嘆了口氣。

不知道為什麼他遲遲無法召出他的專屬兵器,雖然親長安慰他說過往也有像他一樣的案例,但他還是忍不住為此感到煩躁。

為了推測他那把遲遲不出現的武器是什麼種類的,這幾年他也接觸過各式各樣的兵器,但他的手上從來沒有出現過黑色紋路。

他的兵器到底是多特殊啊。

「旭,你解決完了嗎?」在不遠處對他揮手,埃里克朝他走過來。「唉,早知道不要待在你附近了,對手特別多啊。」

「怪我囉?」收順手收起武器,旭白了他一眼。當他是自願吸引來這麼多人的嗎?

不然呢?你那張臉不怪你怪誰?

想歸想,埃里克還是不敢不要命的直接當著他的面前這樣說。「不敢。」

雖然旭長得好看是眾所皆知的事,不過本人似乎不怎麼喜歡被別人稱讚外貌。之前埃里克曾偷偷問過旭為什麼不喜歡別人這樣稱讚他,得到的回答讓他無言了好一陣子。

什麼叫做因為覺得煩所以不喜歡別人稱讚,什麼叫做不希望引人注目所以能低調最好。

這是什麼奢侈的想法!!!

但瞥瞥旭的顏值……可惡還真的有這種本錢。

走到隊伍那邊,A班的同學大部分都是國中就同班直升上來的,看來看去也就那些面孔,少數幾個陌生的臉被大家隱晦的打量了下,然後又不動聲色的移開了視線。

「各位早安,我是艾崔·利摩兒,種族為月精靈,是你們接下來三年的班導師,請多指教。至於剩下的我們到班上再說吧。」前面的班導師笑的如沐春風,然後彈指在腳下展開巨大的移送陣,轉眼間他們已經身處於教室了。

在眾人三三兩兩的找好位置艾崔才開始宣布事情,旭找往例坐在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表面是專注的看著班導,實際上是漫不經心的聽著。

反正每次聽來聽去都是那幾項,他都聽到會背了。

捱到了填資料的時間,托家裡那兩位的福他的程度完全可以跳級選修,不過基於能安靜過日子就安靜過日子的原則,所以旭堅持最多兩三門課跳級,剩下的維持同齡人的進度就好了。對此夏碎和伊斯黎亞也沒說什麼,只是表示只要他能跟上進度、他們就不會多加干涉他的學習。

但事實上有這麼一對父母,加上旭本身也是個精益求精的個性,這學習進度不超前都說不過去。

很快的填完課表,跟埃里克打過招呼後旭禮貌的對班導師一個點頭當作告別就離開教室。想想回家也沒什麼事,旭乾脆掉了頭往圖書館的方向走。

拜從小就住在學園裡的緣故,旭對於學校裡各種會讓新生直接迷失一整天的各種路徑瞭若指掌。一路抄著沒有人會經過的隱密路徑他很快的來到圖書館,連武器也沒亮出來就直接往裡面走。

「早安、好久不見。」一路上跟遇見的可溝通非人生物打招呼。因為從小就被雙親帶著往這裡鑽的關係,他不止摸清了這裡迷宮變換的規律,連帶連裡面的生物都認識的七七八八。而那些生物也都認得他,因此非但不會出手刁難,甚至會一路護航到圖書館的入口。

想當年埃里克第一次跟他一起來時看見這種待遇先是無言了好幾秒,最後才吶吶的說了一句「人帥真好」。

一路暢行無阻的來到圖書館門口,與護送他過來的章魚揮手告別,旭一轉身就看見一位非常難得會出現在公共場所的精靈。「賽塔,日安。」

「日安,旭。」優雅的轉過身,賽塔柔柔的笑著。「今日入學典禮還好嗎?」

「還可以。」不好意思直接說很無聊,旭只好很含蓄的表達自己內心的想法。

「是嗎。」聽出他暗藏的意思,賽塔也沒說什麼,只是笑了笑。「對了,你怎麼會來造訪圖書館呢?」

「因為回家也不知道要做什麼,想著可以先找一下選修課的資料就乾脆來一趟。那賽塔呢?您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對此賽塔優雅的笑笑。「感覺應該來這裡一趟,所以就來了。」

「……原來如此。」有些無言,面對這位雖然自小就受到他諸多照顧、但即使到了現在偶爾還是會摸不清楚他思路的年長精靈,旭表示他只要負責認同就可以了。

「那麼我還有事要處理,先行一步了。」

「您請慢走。」

目送了白精靈離開,旭回過身走向圖書館正中央的智慧之樹,一邊想著該借什麼書才好。

糾結了會,旭最終還是下定決心選班導師教授的那堂課的相關書籍來閱讀,畢竟今天不是很想學習新的術法咒術、更何況這方面問自家那兩位就能學到比無袍圖書館所能拿到的資料還要更高階的程度。

先不說對於在各類咒術方面有著相當程度的父親,他還有一個根本不知道他不擅長什麼的親長,所以這邊即使是最高等的資料對他來說根本只是初階的程度。

偶爾看看一些比較輕鬆的科目也不錯。

伸手按上樹幹,眼明手快的接住了樹洞裡落下的一疊書籍,抱著一落書尋了個偏僻的座位坐下,旭決定耗到晚上再回去。

反正自從他可以獨立後,原本多少還會收斂的父母簡直每天都在秀恩愛,不是指他們時時刻刻都膩在一起,而是他們眼神交會時向對方露出的一個會心的笑容或偶爾淺淺交換一個吻,就已經閃到讓人不想直視了。

雖然畫面看上去實在很美好,但長年深受其害的旭表示敬謝不敏。

拿起最上面的一本書攤開,旭一邊掃著裡面的內容一邊有些分神的想著。

種族學概論啊,雖然對於認識這個世界上的種族很有幫助,不過總歸來說他又不完全是這個世界的人,不然要怎麼解釋為什麼他的父親是人類、但他卻是無性別的。

為了隱瞞這件事,從小親長就一直跟他說要他在外面時說自己是男性、種族的話就填人類。因為親長說他們的歸屬地是機密、要他不能說出去,所以他自身的狀況也需要保密,不然哪天被發現了到時候可能只剩下回歸屬地和全員洗腦這兩條路可以走了。

但他總覺得,就算哪一天真的被知道了,以自家親長無所不能的程度這件事應該也會很快的無聲無息被壓下吧。更何況看似溫和的父親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兩人湊在一起旭還真想不到誰會想不開跟他們做對。

不過說到歸屬地,雖然他一年頂多回去個一兩次,而且也沒什麼機會接觸到除了親長的同僚以外的人,但他們說親長在那邊地位也不低的,就是因為愛上了他的父親才甘願留在守世界,不然他早就該回來復工了,哪能這麼悠閒自在。

當時這句話恰巧被親長聽到,只見親長敲了一下那人的腦袋叫他不要亂說,然後被那人反問「難道不是嗎」的時候一個聳肩,說了句「也許是吧」。

那時候他還很小,不知為何他卻一直將那日的對話牢牢記著,但即使到現在他還是不太理解親長說的「也許是吧」是什麼意思。

如果是因為父親的話,那就說「是」就好了,但為什麼親長卻說「也許是吧」呢?

因為想不透,所以他曾偷偷的詢問過父親,而父親在聽到這件事時先是一愣,然後露出了然的表情。

———確實是如此,他不單只是為了我才留在這裡的。

———嗯?你想知道?等你長大一點再去問黎吧。

他那時候抗議他已經七歲了、年紀已經不小了,卻被父親溫和卻不容拒絕的微笑給鎮壓住。

———旭,你要曉得,你的親長是付出了許多東西才能留在這裡的,所以,你現在先不要去問他這句話的答案是什麼,好嗎?

那是他第一次認知到其實親長是個有很多秘密的人。

像為什麼親長會離開歸屬地而來到守世界教書、像他是付出了什麼才能留在這裡的、像為什麼他們明明居住在守世界但親長卻依舊能保有那邊的職務,而且看上去沒有被取代的跡象。

隨著年歲越長,他就越看不透自家的親長,但他卻也不曾詢問過,因為他相信只要時間到了,該浮出水面的真相就會呈現在他眼前。

現在他能做的就只有努力精進自己的實力,然後靜等時機來臨。

沉澱下心思,旭決定暫且放下那些摸不透的真相,先做好眼前的事比較重要。

.
「我回來了。」

「回來了。要不要吃點東西?」推開門的時伊斯黎亞正站在書櫃前翻閱書籍,察覺動靜他回過頭他漾開一抹笑,隨手把書歸位後就朝他走來,身上的衣服換了一套,看來是已經洗過澡了。

「不用了。父親呢?」走進房內,沒看到另一個人旭疑惑的問。通常親長這麼問都是因為父親不在,不然如果父親在家一定會煮一點東西吃,十之八九會給他留一份,所以現在他這麼說就是代表家裡目前沒有煮好的東西可以吃。

「臨時有事回本家去了,晚上不知道會不會回來。」露出了看上去有些不懷好意的笑容。「既然他不在,我們出去逛逛吧,如何?」

「……親長你這樣不跟父親報備就出去可以嗎?」看這笑容,旭就知道這人是沒打算跟父親報備了。

「可以啦,反正他就算知道了也攔不住我啊。」

「……親長你就不怕父親生氣嗎?」

對此伊斯黎亞整個有恃無恐。「他才不會呢。不然你看過他對我生氣嗎?」

「是沒有。」雖然親長也不會做出什麼讓人頭疼的事,但聽說其他人親長現在比以前任性多了,他覺得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為父親把人慣壞了。

「你的表情好像在說我會這麼為所欲為都是你父親慣壞我的。」研究了下旭的表情,伊斯黎亞笑笑。「一半一半吧,慣著我的也不只他一個啊。所以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

……親長都說到這種程度了他還能不答應嗎。「走吧。」

「對高中生活有什麼期待嗎?」走在校園裡,伊斯黎亞笑笑的看著身旁跟他差不多高的旭。

「好好上學、平安過日子,就這樣。」

「你這淡薄的個性跟你爸有夠像。」

「父親以前就是這樣嗎?」

「是啊。除了他熟識的人外也沒看過他對誰上心,在他告白前我也沒想過這麼淡薄的人會栽在我身上。」

「那父親是怎麼追到親長的?」好奇的問。他知道是父親先喜歡上親長的,但怎麼追到手的他就不清楚了。

「嗯……其實這過程可以總結成一個意外。一開始是我參加教職員的舞會然後找了他當舞伴,溜掉後想這時間還早就一起去走走,然後他就告白了,我還思考了快一個月才答應的。」

「那為什麼是意外?」感覺這聽起來像是預謀已久的啊。

「因為他本來沒打算跟我告白,只是那天腦子一熱就說出來了。」

「為什麼父親不打算告白呢?」

對此伊斯黎亞露出了一抹有些淡的笑容。「因為我能活很久,而他不能。」

「原來如此。」明智的打住。壽命這件事同樣在他們隱瞞的範圍內,他和親長大人還好說,畢竟守世界長壽的種族不在少數。但父親是貨真價實的人類,雖然與親長大人結為連理後壽命也跟著延長至無限,但如果這件事讓外人知道了那可能會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旭覺得自己的家庭很好,唯一一點不好的就是他家真的有太多的秘密需要保守了。

哪家人會有這麼多秘密需要保守的啊。

「對了,親長,我有件事想要問你。」忽然想起下午那個問題,旭決定這次再試著問問看。

「什麼問題?」

「就是你很早之前不是被問說你不是因為父親才留下來的嗎,而你那時候的回答是「也許是吧」。為什麼你會這麼回答呢?」

「這些對話你還記得?」伊斯黎亞一愣,神色頓時有些複雜。「你隔了這麼久才來問我,是因為夏碎不跟你說也不讓你來問我嗎?」

「是。」

「那我的回答與他的回覆一樣。抱歉,等你成年後再向我提起這件事吧。」露出了有些欠然的笑容,只是旭在他的眼中看見了他不曾見過的複雜情緒。

混合著喜悅、哀傷、慶幸,還有多種他解讀不出來的情緒都收在那雙眼中。頭一次看到親長大人露出這麼複雜難辨的表情,旭一時竟有些愣住。

「那個原因……讓親長很難過嗎?」

「不完全是。一開始是難過,但後來越覺得慶幸。」伸手摸了摸旭的短髮,伊斯黎亞笑笑。「這是個有點複雜的故事,只有大人才可以聽喔。」

「我已經不是小孩了。」很想揮開他的手,但一想到對象是他敬重的親長他怎麼樣也不敢動手。

「在我眼中你們都是小孩呢。」

「親長你到底幾歲啊?」

「嗯……我不知道呢。活太久了所以不記得了。」看出旭眼底的掙扎,伊斯黎亞笑笑的收手。「不過單位是萬起跳的就是。」

……好吧,這不是可以討論的範圍。

「嗯?」放在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下,伊斯黎亞拿出來一看,然後非常鎮定的把手機放回口袋裡。

看著伊斯黎亞這個神情,旭心下了然。「父親回來了?」

「嗯。他問我們怎麼都不在家。」笑笑的看著旭。「既然都被抓包了,那就再多逛一下?」

……回去要跟父親提議說不要再慣著親長了,會學壞的,真的。

「既然都被抓包了,那就再多逛一下?嗯?」

一道他們兩個都很熟悉的聲音傳來,伊斯黎亞身體一僵,然後慢慢的、泰然自若的看過去。「啊,你來了。」

「因為如果我不來攔截的話你鐵定又會帶旭逛到半夜才回來。」大步走上前,夏碎直接抓住伊斯黎亞的手腕,臉上的笑看上去如沐春風。「回家?」

「……回家。」完全不敢造反,伊斯黎亞只得對旭略略露出苦笑。

滿意的笑了笑,夏碎開啟移送陣將他們帶回家裡。「旭,下次記得黎又要偷跑時傳個簡訊給我。」

「我會記得的。」認真點頭,他管不了親長,但是父親管的了。

「夏碎你不能這樣剝奪我的人身自由。」不滿的抗議。為什麼他非得要被監控?

「還不是因為你不懂得照顧自己。」輕輕彈了一下他的額頭,不出所料收到了一聲敷衍的痛呼。

「我有啊,我有照顧自己啊。」被教訓的人毫無說服力的抗議著。

「有?旭,你親長有好好照顧自己嗎?」看向了一旁的旭,夏碎仍是笑笑的。

「沒有。」無視伊斯黎亞求助的眼神,旭一秒回答。親長對不住了,但父親那笑容實在是太恐怖了。

「旭怎麼連你都這樣,還是只有淵和小亭對我最好了。淵、小亭,來。」賭氣的抽出自己的手,伊斯黎亞喚來了兩人,然後一手牽一個對夏碎拌鬼臉。「你們看,他們是不是很過份,都只會欺負我。」

「可是主人你真的不會好好照顧自己啊。」淵天真無邪的說出讓伊斯黎亞覺得孩子白養了的話。

「對啊,所以主人說不可以讓你亂跑,要你好好休息才不會又昏倒。」一旁的小亭補上一刀,直接將伊斯黎亞擊沉。

「我在你們心中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啊……」哀怨的說。怎麼就沒一個是站在自己這邊的呢?

「「不會照顧自己的人。」」這下所有人都異口同聲了。

「……我的心受傷了,真的。」

「好了,快去休息吧。」摸摸他的頭,夏碎好笑的摟著伊斯黎亞的肩膀,兩人就這樣進了房間。

「啊,主人們進去了。」看著被關上的主臥室門,淵有些遺憾。「淵還想跟主人說話的……」

「可以明天再說啊。對了,你們今天除了跟父親出去外都跟著親長嗎?」

「「對呀。」」

「那親長今天的狀況如何?」

「主人今天的精神還不錯,中午時有睡了一下。可是……」瞥了緊閉的房門一眼,旭壓低了聲音。「主人的精神狀況真的比之前差很多,很像是回到和另一個主人剛開始交往那時候的狀況。」

「親長到底怎麼了?」皺起眉,旭喃喃說道。

從一兩年前伊斯黎亞的身體不知為何開始慢慢衰退。剛開始只是比較容易感到倦怠,後來睡眠時間慢慢的加長,直到某個假日一向早起的伊斯黎亞居然陷入昏睡,任他們怎麼叫都叫不醒。

發現事態不對,他們立刻請他的同僚幫他檢查,但檢查也檢查不出個什麼,問他為什麼會這樣他自己都不清楚。所以他們也沒辦法,只能多加看顧著。

所以父親才會開始管束、親長才會不接班導,連帶其他叔叔阿姨們也跟著管親長不讓他亂來。

但說也奇怪,為什麼他總覺得叔叔阿姨做這種事做的很熟練的樣子,像是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而親長意外的也沒什麼反抗,頂多偶爾會不滿的抗議一下,之後還是會乖乖照做。

難不成親長以前也有被這樣管過嗎?

正認真的想著學生管的動老師這件事的可能性有多大,主臥房的房門被輕輕推開,夏碎走了出來,又輕輕把門帶上。「他睡著了。」

「嗯。親長的狀況還是不太好嗎?」

「是不太好,但也沒到糟的程度。」對他們安撫的笑笑,夏碎走到他們身前。「也不用太過擔心,應該再一陣子就會好轉了。」

「是嗎,如果是這樣那就好。」稍稍鬆了一口氣。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嗯。」輕點了下頭,夏碎看向兩隻詛咒體。「小亭,妳和淵先去房間裡休息吧,我有些話想要跟旭說。」

「好!」用力的點頭,小亭拉著淵的手,兩人一下子就跑回自己的房間內了,留下他們兩人在客廳。

先對旭露出一個笑容,夏碎走到沙發那麼坐下,然後微抬了下下巴示意旭坐在對面。「先坐吧。」

「好。」聽話的坐下來,對於夏碎的態度感到有些緊張的旭不自覺的把腰桿挺直了些。

「別那麼緊張,我只是想問你件事而已。」

「請問是什麼事呢?」

「這個嘛……」指尖摩擦了下,夏碎直視著旭,語氣聽上去稱不上嚴厲,但也不是那種可以讓人鬆懈的程度。「關於替身的對象,你想好了嗎?」

.
在此宣布一個應該挺重要的消息。

那就是,這是「約定」這部文最後一部中篇番外,這也代表這部作品正式邁入完結。

雖然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也總是說著「我要完結我真的要完結」這種話,但果然寫到這邊還是有點捨不得,不過也是時候給這個作品一個結局了。

不說了,剩下的等到整部作品完結的那天再說吧。還請大家陪我一起見證這部作品的結尾,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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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前天 20:26 | 只看該作者
旭日東昇(二)

「目前還沒。」聽到是這件事,旭可謂一點都鬆懈不下來。

他從小就知道,藥師寺家是以替身聞名的家族。

誰都無法保證前一秒還在談天的親族下一秒會不會就失去氣息倒臥在血泊裡。

即使他是預定的接班人之一他也逃不了這個命運。唯一好一點的大概就是他能夠選擇他願意為他背負殺身之禍的人吧。

他從以前就不明白,明明這樣做就不對,那為什麼家族還要繼續從事這樣的行為。年幼時他曾詢問過,但換得的是雙親無奈且哀傷的笑容。

也許是因為,我們姓藥師寺吧。

當時這句回答,讓他一度開始討厭起自己的姓氏。但都過了這麼多年,當時的憤滿如今早已淡然。

因為這世界上有很多的不得已,只是有沒有遇到罷了。

「是嗎,雖然這種事是催不得的,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盡早找到一個能讓你想要守護的人。」手摩擦了下下巴,夏碎的眼光有些悠遠。「我記得……差不多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吧,我決定好了替身對象。然後過沒多久替身就應驗了。」

從來沒聽過夏碎講這些事,旭有些好奇了。「欸?父親的替身已經應驗了?是誰?」

「是你的叔叔、千冬歲。當時他知道我當他的替身時他可是很生氣的,但替身已經發動了所以他也沒辦法。」

「一開始叔叔不知道嗎?」

「不知道,我沒有跟他說過。」這要是跟他說他鐵定會直接炸了,然後四處找辦法解除替身吧。

「叔叔一定氣炸了。」一想到父親居然瞞了叔叔那麼重要、甚至是會危及生命的事,旭光是想像就覺得叔叔鐵定是憤怒到快失去理智。

不對,以叔叔對爸爸那種可以稱得上是「兄控」的態度,估計是生氣歸生氣,但十之八九是對自己生悶氣。

「是啊,他那時候很生氣呢。」輕輕的笑笑,夏碎居然看上去心情還有點好。

……父親的惡劣性格又跑出來了呢。

「親長知道這件事嗎?」

「他當然知道,我沒有什麼事是瞞著他的。」聳聳肩。「倒是他,他還有一堆事沒跟我說呢。」

有些訝異夏碎會這麼說,旭想了想還是禁不住好奇心發問。「父親你不在意嗎?」

「說不在意是不可能的,但我知道,他會隱瞞一定是有他不得已的理由。」又是輕輕的笑了笑,夏碎的語氣有些奇異。「畢竟,他不只是我的。」

「什……」「有點晚了,既然你還沒決定好替身人選,那我想我暫時也先不跟你多說這方面的事。去洗個澡然後早點睡吧,我去看看黎了。晚安。」

沒等他再度發問,夏碎就站起身回房,留下旭一個人待在客廳。

「……怎麼我們家會這麼複雜啊。」往後倒在椅背上,旭仰望著天花板喃喃自語。

.
新訓到開學這段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藉著這個空檔他們全家找了個時間回了歸屬地一趟。旭照例被伊斯黎亞的同僚抓去關心一番,雖然他不討厭這些關心,但他們也未免問太多了吧!而且不要再問他雙親的八卦了,他們如果真的想藏他會知道才有鬼!

旭認真覺得,這些長輩實在是很不像長輩。

「旭,你雙親有沒有問過你想不想要手足啊?」希爾帝斯蹦了過來,笑嘻嘻的問道。

「沒有。」來了,每次都要問的問題來了。

「沒有嗎?真可惜,我還想看他們第二胎長什麼樣子呢。」

「您可以自己跟親長說。」看他會不會把你揍死。

「我問過了啊,他說他目前不考慮。」希爾帝斯仍舊是笑瞇瞇的。「你去催催看啊,搞不好他們就同意了。」

「他們不會同意的,而且目前親長的身體也不適合吧。」

「好吧,也是。」

「你們在說什麼?」不遠處伊斯黎亞和亞洛恩走了過來,一看到希爾帝斯就直覺認為他應該又再說些有的沒的,伊斯黎亞出言問道。

「在說你到底什麼時候要生第二胎啊。怎麼,要不要趁這個時機考慮一下?」

「不要,目前沒有這個計畫。」一口回絕。對於很關心他到底什麼時候還要再生的同僚,伊斯黎亞表示心很累。

「為什麼啊?不然你是想等旭幾千歲後才打算要懷下一胎嗎?」

聽到他這麼說,旭忍不住想像了下他幾千歲後突然有了一個小小軟軟的手足,然後忍不住抖了一下。

不行,雖然他知道他們幾千歲都還算年輕的,但他目前還無法想像有個年齡跟他差距那麼大的手足啊!

「反正在旭成年之前我是不考慮所以你也別再問了。也不用叫旭來催我生,他現在已經不是幼稚園生了不會再聽你的話來盧我的。」

被點名的旭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小朋友嘛,總會有纏著雙親想要手足的時候,所以小時候他也常常聽親長同僚的慫恿去催父母再生一個,直到長大後才明白到其實他們要再有一個孩子也還蠻不容易的。

光是聽到親長這一邊的人平均歲數都破萬、差不多幾千年才會有一個新生兒,旭就覺得在雙親結婚三年後就懷上自己已經是很大的奇蹟了。

「你之前不是說還想生一個長得像夏碎的?」

「但那也不是現在。」懶得再繼續跟他對話,伊斯黎亞看向一旁淺笑不語的亞洛恩。「最近這裡都還好吧?」

「還好,沒什麼大事。而且他們最近也挺安分的。」

「這樣嗎,既然如此就照原樣吧。」

「知道了。」

等他們說完希爾帝斯才開口,語氣有些疑惑。「話說回來,夏碎居然沒跟你在一起?」

「因為公務的事不方便讓他聽見,所以讓他先帶淵和小亭四處走走了。」聳聳肩。「我叫他有空就去水池那邊,讓他有時間就泡一下,以便他在百年之後能順利回歸這裡。」

「了解。不過他這樣間間斷斷也真麻煩,不像以前那些被允許留在這裏的人一樣可以直接長時間轉化,他難道不能早點退休嗎?」

「也很快啦,大概再二十幾年就能長住在這裡了,不過到時候旭就不能亂跑了呢。」

說到這裡三人不約而同的看向了旭,被他們盯著旭不自覺的往後退一步。「……請問怎麼了?」

「沒,只是想到你也要好幾年才能回歸這裡,而且你搞不好還會想跟你親長一起在下界混個幾年才回來。也許等你願意回來長住時都可以舉行成年禮了。」隨口說著。希爾帝斯越看越覺得這小子真的是他雙親的綜合版,外貌像了他的親長,性格卻像了他的父親,遺傳的威力果然不容小覷。

「還真有這種可能。你說是吧?」笑笑的認同希爾帝斯的話,亞洛恩看著伊斯黎亞 。

「搞不好吧,反正我也沒那麼快回來長住,在我回歸之前他想做什麼就讓他做什麼,如果到時候他不跟著我回來那也是他的自由,我不會多加干預。」對此伊斯黎亞倒是不怎麼在意。反正孩子有他自己的想法,只要不是去做傷天害理的事那就沒必要阻止他。

畢竟在正常情況下每個人都只能活一次,既然如此那在還懷抱有熱忱時就好好的認真的去闖,才不會辜負這些得之不易光陰。特別是對於藥師寺家,那更是每分每秒都是從死神手中搶奪過來的。

既然命不完全屬於自己,那幹嘛不隨心所欲的活。

「你會這麼說真令我驚訝,我還以為你是那種會管很多的家長呢。」畢竟這人是律法的化身啊。

「管那麼多幹嘛,反正人活著只要問心無愧、不為非作歹、有能力的話就去幫助別人,我認為只要能做到這些就已經很夠了。」在輪迴的這些年裡他見到了很多事,逐漸的明白不是合乎標準才叫做「好」,所以他選擇放手讓孩子自己成長,他相信他的孩子並不會讓他失望的。

「也是。」同意了他的觀點。「對了,忘了問,你們這次會待幾天?」

「明天就回去,畢竟也快開學了還是要先準備一些東西。今年想試試看新的教學方式。」

對此希爾帝斯露出了有些不以為然的表情。「你那哪叫教?根本只是逗著那些小孩子玩吧。」

「他們都還小,沒必要那麼苛刻吧,而且如果真的照我在這邊的做法他們應該沒人能活著下課了。」也不否認,伊斯黎亞聳聳肩。「我還不想死當全班,也沒興趣被投訴。」

「也是。畢竟他們都太脆弱了啊。」

「親長以前在這裡教書嗎?」好奇的插進了對話。其實旭對於他的親長在這邊做的工作並不是很清楚,之前問的時候雙親都是有些敷衍的帶過,讓他更加好奇到底親長以前的工作是什麼。

「嗯……說是教書也不完全是,硬要說的話比較像是軍人,大部分的時候都待在戰場,偶爾才會留下來教新進來的人武術。」想想孩子也大了,伊斯黎亞也就多解釋一些。「之前你還小、怕你會問戰場上的事所以才沒跟你說,畢竟那些場面實在不適合講給年幼的孩子聽。」

「那現在親長是做什麼的?」

「算是文職吧,大多數是負責處理處理跟軍隊相關的文書。」對他笑了笑。「在生你之前身體就有點不太好,所以那時候就處於像現在這種半休養的狀態。不過現在好很多了,或許等你再長大一些就會復職了。」

「我明白了。」明瞭的點頭。難怪親長不用隨時在這裡待命。

「啊,說到工作。伊斯黎亞,斐烈在找你,說是有一些事想要問問看你的意見。」忽然想起稍早之前的事,希爾帝斯說道。

「你下次能不能先把重要的事講完再來套我的話。」非常清楚同僚這種常常忘記轉告要事的壞習慣,伊斯黎亞白了他一眼。「我先去找他,等會見。」

「掰啦!」

目送伊斯黎亞急匆匆的離去,亞洛恩和希爾帝斯不約而同的看向了旭。

被這麼盯著看,旭有些不自在。「請問有什麼事嗎?」

「沒事,就是想看看你而已。總覺你變了好多,果然小孩子就是長的快嗎。」

「我也不是幼童了。」

「但在我們眼中你還是小孩子喔。不要看我們這樣,我們也活得挺久的了。」希爾帝斯笑嘻嘻的說著。「你要不要猜猜看在我們兩個和你親長中誰的年紀最大?」

誰的年紀最大?

認真的看了看這兩人的臉,又想了想親長的臉,旭頓時覺得這是個艱難的問題。

「你們差很多歲嗎?」試探性的問。如果年齡相仿的話那就真的沒轍了。

「也還好啊,沒很多歲。」聳聳肩。「也才各差個幾百歲而已?」

……這叫沒有差很多歲?

得不到可靠的回答,旭只好自立自強。他思考了一陣子,試探著開口。「是親長嗎?」

「不是哦,是亞洛恩年紀最大。」希爾帝斯搖了搖手指。「看不出來吧,你親長比他小幾百歲,我還比他小了幾千歲呢。」

……我的天啊。

對於這種壽命觀,旭表示他需要時間好好消化一下。

「你總有一天也會習慣的。」看出他的小糾結,亞洛恩笑著摸了摸他的頭。「你要習慣,因為壽命的關係我們不容易離開某個人,但一離開就是永別。」

不知為何,旭總覺得這句話好像是在說給他聽的、又好像只是在單純敘述一個事實。

「好像說太多了呢。」收回手,亞洛恩又是一個微笑。「這些還是等你再大一點再理解吧。我們也差不多要回去工作了,出來放風的有些久了。」

眼明手快的一把抓住聽到要工作就準備溜之大吉的希爾帝斯,亞洛恩以不容拒絕的氣勢緊抓住他。「那旭,我們就先離開了。能自己逛逛吧?」

「可以。」點點頭。他也來過很多次了,雖然不敢說完全摸透,不過至少對於幾條主要幹道還是認識的。

「那就下次見。」

「請慢走。」

送走了他們兩位,旭不自覺的鬆了一口氣。雖然知道他們都很好相處,但不知為何他們總隱隱給他一種壓迫感。不是面對危險時的那種,而是面對上位者時內心自然會產生的那種敬畏。

也罷,親長的同僚們自然地位都不會低到哪裡去,會有這樣的氣勢也是正常的吧。

好了,接下來要到哪裡去呢?父親應該還在水池,淵和小亭十之八九跑到市集去了,這兩個地方他都不想去,那麼還有哪裡可以去呢?

思考了半天也沒想出個什麼地方,旭索性邊走邊思考,等回過神來時才發現自己走到了一個也頗為熟悉的地方。

圖書館。

目前沒什麼看書的心思,但實在也想不到有哪裡可以去,旭思考了半晌還是推開了圖書館的門。

算了,都來了,就進去吧。

今天是海洋呢。看著眼前的一片汪洋,旭無比淡定的想著。也不錯啦,至少不是懸崖峭壁。

這裡的圖書館是會隨機變換場景的,有時候明明是浮在半空中看書的,下一秒卻發現自己立於某座山巔。定力不夠的人常因此而一驚一咤。曾經他也會因為場景的變化而分心,如今已經被鍛鍊到波瀾不起了。

隨手施展了風術讓自己凌於浩瀚波瀾之上,旭抬起頭,看見同樣立於波濤上的某人。

「午安,年輕的孩子。」有著淺灰髮色及灰藍色眼珠的人對他勾起笑容,像他傳遞了友善的訊息。「你是那位大人的孩子吧,我曾聽聞過你的容貌與你親長相仿,如今看來果然神似。」

「您好,請問您是……?」沒有見過這個人,旭謹慎的開口。

「不用那麼拘謹,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文職人員罷了。」輕輕的笑了笑,那人也沒有接近的意思。「我是米歇爾。」

「您好,我是藥師寺旭。」出於禮貌,旭也跟著報上自己的姓名。

「少見有姓氏的孩子呢。啊,請別介意我的無理。」意識到自己的話有所不妥之處,米歇爾連忙道歉。

「不,我不介意的。」搖搖頭。他也知道擁有姓氏在這邊是很罕見的,畢竟親長他們這邊沒有姓氏,加上他們也不常與其他世界的人結為連理,而且能被允許長久居於此地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所以他這種有姓氏的人可真的是屈指可數了。

「謝謝你的原諒。作為道歉,這個送你吧。」他一揚手,一陣微風忽然環繞住他,那瞬間旭感覺到他的幻武兵器震動了下。

收回手,他漾出一抹輕淺的笑容。「我想純粹的風之力對你的武器來說是有幫助的,就請收下吧。」

「謝謝您。」人家都強迫贈與了他哪有拒絕的餘地,旭也只好道謝。

「旭、我可以這樣稱呼你嗎?」在旭點頭後米歇爾才繼續說下去。「要不要過來跟我一起看看歷史呢?我剛找到了一些關於這邊歷史的記載,想與你一同分享。」

「我……」「你不願意嗎?」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米歇爾就露出了淡淡難過的神色,瞬間將他的話噎回喉嚨。

……哪有人這樣的。

「……我明白了。」

無聲的嘆了口氣,旭只好往那邊走去,在靠近他時他才看見米歇爾口中的歷史記載。

那是一本比他們還要大的、透明的書,他可以透過書頁看到後面的浪花,上面的文字是沉金色的,遠看時並不明顯,難怪剛才他並沒有注意到米歇爾面前有這麼樣的一本書。

「這是浪濤推薦給我的,今日我們能相遇必定是神的旨意,我想它們應該也希望我能與你分享。」往旁邊踏了一步讓旭能站過來一些,米歇爾好脾氣的笑笑。「我想你應該有學習關於我們這邊的文字?」

「當然。」畢竟親長將來也要回歸這裡的,所以他怎麼可能完全不去學習這裡的一切。

「那就好。」笑了笑,米歇爾張開雙手,偌大的書立刻嘩嘩的翻頁,轉瞬間就翻過了厚厚一疊。

「創始之際的紀錄不多,大多都是記載四位大人並肩作戰擊破黑暗的過程。」簡單講解一下前面被略過的歷史紀錄,書頁繼續翻頁,最終停在一處地方。

「這裡開始是我們這邊比較重大的歷史。」指著上面的文字,米歇爾開始敘述起來。「在戰役前,路西法大人叛變投入敵方。戰役結束後數日,米迦勒大人及沙利葉大人消失無蹤,神未眷顧於我們。」

「米迦勒大人和沙利葉大人曾失蹤過?」沒有特別去了解這邊的歷史過,聽到這段記載時旭著實有些驚訝。

「是的。在距今大約一萬多年前,我們失去了兩位大天使及米迦勒大人的手足,那堪稱是我們歷史上相當大的一個危機。」輕輕柔柔的說著。「那時候社會相當動盪不安,餘下的幾位大天使付出了相當多的心力才使一切回歸正軌。」

「那之後呢?」好奇的問。可是他從來沒聽親長說過這裡缺了兩位大天使啊?

「之後啊……」米歇爾一揚手,書頁又嘩嘩的迅速翻過,到了相當後面的頁數才停了下來。「數十年前,大天使們奉神的旨意前往尋找我們失蹤的同伴,歷經波折將三人皆帶回,但被黑暗影響的痕跡將永遠存在。」

「什麼叫「黑暗影響的痕跡」?」

「這麼嘛,等你哪一天見到那三位時你就會知道了。」沒有解答的意思,米歇爾提起另一件事。「你知道由神所創的四位大天使外貌有什麼共通點嗎?」

「金髮碧眼。」而且聽說都長得非常好看。

親長他們都已經長得如此好看了,不曉得大天使本人到底是何等的傾國傾城。

「是的,而且他們都有著六翼,長相自然不用我多說,絕對是上乘。」笑了笑。「所以你有機會見到他們時可以稍微注意一下米迦勒大人的外貌,會與神創造出來時有所落差的。」

「我記得了。」回去問問看親長好了,既然他跟身為米迦勒大人副手的斐烈大人是同僚,那麼親長一定也見過米迦勒大人長什麼樣子。

「不過雖然這是公開的秘密,但也別說嘴比較好。畢竟雖然米迦勒大人貌似不太在意,但其他幾位大人都很介懷的。」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米歇爾有些俏皮的說。

「知道了。」點點頭,看來是不能問親長了。

又就著歷史討論了幾句,因為還有事務要處理所以米歇爾只得先告辭。在他離去後旭又回頭看了看關於大天使墜落的那段記述,想想留在這裡好像也沒什麼意思旭乾脆還了書也離開圖書館,在外頭晃到天黑才回到房間。

「回來了。今天去哪裡逛了?」原本在跟夏碎說著話,看到旭進來時伊斯黎亞站起身迎上去。

「去了圖書館,還有市集。」

「有看到什麼有意思的東西嗎?」

「還好。就是看了一會這裡的歷史而已,大概是一萬多年前的那段。」

聽到這句話,伊斯黎亞極其細微的一顫。「這樣啊。不說這個了,你洗過澡了嗎?」

察覺伊斯黎亞話題轉的有些生硬,旭有些疑惑。親長這是在逃避這個話題嗎?

也是,自己的上司遇到這種事,親長也會感到不愉快的吧。

想通了後旭搖搖頭。「還沒有。」

「那你先去洗吧。等會我帶你們月池,今天有很不錯的星象,相當值得一看。」

「好。」

在旭進去洗澡後,伊斯黎亞回過神,有些蒼白的臉對上了夏碎略為凝重的神色。

朝夏碎走了過去,伊斯黎亞靠在他身上,聲音細若耳語。「他知道那段歷史了,怎麼辦?」

「現在他還不知道你就是「那個人」,所以應該還可以再瞞一陣子。」聲音同樣放的很輕,夏碎伸手握住了那纖細的手腕,指尖輕輕的摩娑,企圖給不安的人帶來一絲安定。

「但我在意的是,他怎麼會突然去看歷史?」閉著眼,伊斯黎亞喃喃說著。「我從未教導過他關於這邊的歷史,也一直透過暗示避免他去詢問這方面的事。但為什麼……」

發覺他話裡的不對勁,夏碎試探性的問。「你懷疑是有人引導他去看的嗎?」

「……」

不說話,即是默認。

「……先別想那麼多,或許這只是湊巧而已。」

「是嗎?」望著窗外,伊斯黎亞輕聲開口。「我也希望、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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