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主: 嵐凜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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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文] 【吾命】神所允諾的那個世界 8/10更新: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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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7-10-22 15:22:08 |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嵐凜ˇ 於 2017-10-22 17:41 編輯

◆第十二章 魔女◆
 
  「依凌小姐!」隨著凌亂倉促的跫音,有人語氣焦灼地喊著,奔至她身邊攙扶住正在搖晃的瘦弱身子。

  睜開眼,依凌向著來人有些勉強地一笑,「綠葉騎士長……給各位添麻煩了,看來這傷不是我自己能處理的呢……」

  按在傷處的纖手聚集了點點的金黃色光暈,但薄弱的無法為現下的傷口達到治癒止血的效果,仍停不下來的鮮血沾染了手和衣服。

  「妳就先別說話了!」扳開了她的手,艾爾梅瑞趕緊施放個治癒術,減緩了那處的火辣疼痛,卻對失血速度沒有顯著的幫助,「刺得真深……快叫太陽來!」

  確認了傷的輕重,對治療沒什麼底氣的艾爾梅瑞立即向跟著趕過來的聖騎士們喊道,正忙著將無法動彈的男人逮捕,也在猶豫這狀況該從何下手的其他人一愣,有人立刻要奔出巷道去喊人,但又立刻煞住步伐。

  「不用麻煩了!」被人盼著的那個青年踏進此刻有些擁擠的巷道,格里西亞因奔跑而呼吸有些急促,見到有些狼藉的現場不禁頓了頓,屬於血液的腥羶氣味令鼻腔發癢。

  和一同趕過來的自家好友交換個眼神,格里西亞和雷瑟立刻分頭處理,不再理會犯人那頭的狀況,他迅速在艾爾梅瑞和依凌旁蹲下。

  「等等暴風就來了,依凌小姐妳忍耐一下。」儘管語氣倉促,格里西亞仍是先出言安撫道。

  查看了一下傷處,格里西亞不禁咋舌,那個男人下手是真切的狠毒,將匕首狠狠捅入後甚至欲轉動刀柄,若是如此,內臟肯定會嚴重破裂,所幸應是依凌反應夠快、在男人只轉了一半時便抽離了身子,才未受到更重的傷害……但現下也說不上是輕傷,他立刻放了個治癒術延緩失血。

  「如果暴風要來,那還是最好不要讓他看到這畫面會比較好吧?」攙扶著依凌坐下的艾爾梅瑞聞言苦笑了笑,想到那藍髮的青年若是目睹這景象會有什麼反應,三人都忍不住無奈地笑了--只是有人笑兩聲就因疼痛而倒抽了口氣。

  「那還是請太陽騎士長幫個忙,別讓小希歐看到了吧……」

  「確實不是話家常的時候了,暴風生氣很可怕的,那麼依凌小姐,請忍耐一下。」語畢,格里西亞握住刀柄,配合著女孩的呼吸頻率,抓準時機將之直接一把拔出,原先被堵住的血液一口氣崩墜在地!

  瞬間的劇痛令依凌忍不住用力咬緊牙關,他立刻以另一手送上治癒術,和她所施展的全然不同,強悍且溫暖的聖光讓她腹部可怕的窟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了起,連同痛楚也一併消失。

  「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但還是請不要勉強自己了,受過傷的事實是不會變的。」將染血的匕首交給靠過來的亞戴爾,格里西亞稍稍舒了口氣。

  「好的……十分感謝兩位。」

  被艾爾梅瑞牽扶起的依凌點點頭,處理好當務之急的傷口後,他們三人終於有餘裕去關注另一頭的狀況。

  這條本就不寬敞的小巷內在擠入了十幾名聖騎士的現在顯得十分擁擠,地上及牆上則是濺滿了還溫熱著的血--依凌和那個男人的。

  被團團圍住的男人已被搜身過一輪,所有看起來可疑的東西都被沒收,放在一個袋子裡,沉甸甸地令人忍不住感嘆這男人的謹慎。

  剩下的則是如何逮捕人的問題,只見聖騎士們在審判騎士的命令下直接將釘在男人手上的劍拔出,被穿刺過的手臂上開了一個比依凌肚上還怵目驚心的大口子,在那樣大的勁道下或許連骨頭也斷裂了。

  「可真直接啊!」不知何時到場的喬葛.大地將三人多少都有的心得低聲說出,並將手上帶來備用的繩索拋給了那邊的聖騎士們。

  鮮血開始失速灑落下來時,圍在一旁的聖騎士們便紛紛丟治癒術過去,那種傷勢僅靠初級根本治癒不了,在場的所有人都很清楚,但只要達到止血的效果就好。

  「喂喂……你們這是差別待遇吧?很痛的啊?」被隨便地止血、被聖騎士們壓制在地綑綁起來,那個男人第一次開口說了話,像是現在被逮捕的並非自身那般毫不在乎地笑著,「那個女人可是很殘忍的喔?」

  初次真的聽到對方說話,依凌不禁也愣了一愣。

  只見那男人以下巴往依凌的方向點點,向她說著在他們耳中顯得不具意義的惡意語句,喬葛挪動了角度,以身材優勢將男人的目光阻絕。

  聖騎士們毫不理會地繼續手上的動作,像是要出一口之前的怨氣,更是狠狠將男人的手用繩索綁緊。

  「把人帶出去。」

  絕對不會有任何動搖,雷瑟.審判如此下令道。


-----------------

 
  「真是辛苦各位了啊,在這個時間還特地來抓我……還是該說是你們『終於』抓到我了?偉大的聖騎士大人們在第……算了,第幾次都沒差,終於逮捕了壞人,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儘管被五花大綁地丟在路邊等待押解,男人仍是輕浮地笑著,「對了對了,所以那個女人又是怎麼回事?」

  瞥了眼重新披上斗篷的嬌小女孩,男人佯裝輕鬆的語句卻出現了一絲幾不可察的顫抖。

  為了這個男人,聖殿這次確實下了重本,足足派出了四隊的十二聖騎小隊的人馬,到場支援的騎士長更是達半數,對他們而言這已不是合不合乎成本的問題,而是為了自家弟兄的情義相挺。


  但聽聞這句存心諷刺的眾人,仍是不可避免地感到了不愉快。

  摩擦著拳頭就準備要先去給人一拳的奇克斯.烈火被艾爾梅瑞.綠葉拉住。

  指揮著其他聖騎士善後的雷瑟.審判沒有回答的打算,格里西亞.太陽則是擺擺手,表達自己不插手的意思。

  「所以你果然是記得我的,對嗎?就算已經過了十二年。」被點名的依凌笑了出來,在男人面前蹲下,看著對方一直刻意裝模作樣的臉上因她的靠近而閃過懼色。

  --對於自己無法理解之事物的恐懼。
  
  「如果可以,希望現在就殺了你。」

  女孩的輕語溢入了空氣,像是某個開關,男人愣了愣,接著笑了起來,放肆地、狂妄地大笑著,在寧靜的夜晚顯得格外詭異。

  「喂!住口!」

  作為審判小隊副隊長的維達立即領著其他幾位隊員上前,依凌便起身退了開,將空間讓給了聖騎士們。

  「原來如此,是那個女人是吧?那個擋在妳面前結果死掉的女人?」

  男人猖狂的話語令她身子一僵,猛然回過身。

  茶色的眸子像要燃起火焰一般,死死盯著此刻像是得意地勾起笑容的那男人。

  「是妳害死那個女人的啊!要不是為了妳,她怎麼可能會死?可悲的同情心啊,哈哈哈哈哈!」男人大肆瘋狂地笑著,吐出惡毒的話語,「居然還擺出受害者的姿態博取同情,你們這些聖騎士怎麼不想想搞不好事情根本不是她說的那樣,事實上是這女人動手的?也許是她說謊啊,畢竟她可是能毫不猶豫斬下別人手臂的蛇蠍女喔?」

  「閉嘴!你以為誰會相信你的鬼話?!」維達怒斥,但或許是娃娃臉,看起來年輕沒威嚇力的關係,男人只是斜睨他一眼,不以為意地扯出歪斜的笑容。

  艾爾梅瑞更努力地抓住了壯碩的奇克斯手臂,不讓他真的去揍那男人;一言不發的喬葛稍稍站向前,站在女孩斜前方,手上更是做好隨時都能發動守護盾的準備,他瞥了眼依舊沒有打算回應的聖殿兩大龍頭,輕嘖一聲。

  並不是不制止,但在那些胡言之中也許能得到些情報,所以格里西亞及雷瑟兩人選擇了沉默,等待著那瘋狂的男人露出破綻。

  「看你們被矇騙的這麼慘,告訴你們好了。」忽地轉過臉,看向他們的男人扭曲著臉笑道,「我去那裡就是因為那個你們正在保護的女人,那個不幸死掉的女人只是剛好比較倒楣,我原本可沒有打算殺她的喔!雖然是玩了一下啦,唉呀,這樣說起來她可是被那個女人害死的啊!」

  男人純粹的惡意和狂氣這次轉向了被喬葛擋在身後的嬌小女孩,吐出了更為狠毒的話語:「妳身旁的人都會因為妳而不幸,帶著罪孽的女人啊,全因為妳是個魔--」

  他的話驀然中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聲巨大得恐怖的撞擊聲。

  「我對你那些胡言亂語沒有興趣。」慵懶笑著的藍髮青年放下腿,目光和笑意如刀刃般森冷。

  男人呻吟著,在被束縛住雙手的狀況下狠狠撞上牆,手臂至肩膀折成了不自然的角度,脖頸歪向一邊,瞬間受到極大傷害的肋骨因此斷裂,或許連內臟也破裂了,男人咳出了血。  
  
  沒有人知道希歐是何時抵達現場、何時出手的,等到察覺時,那個男人已被他踢飛,然後狠狠撞在牆上。

  「……暴風。」

  像是對自己兄弟的行為感到驚訝,格里西亞抽了口氣後喚著,對方卻只是瞥了他一眼就逕自走向那個男人,以套著腿甲的腳將男人翻過面,即使那人咳著嘔出了鮮血,表情也未有絲毫鬆動。

  和方才不可一世的模樣全然不同的狼狽。

  掛著慵懶的笑容,希歐再度提起了腳。

  「暴風!好了!」艾爾梅瑞一把拉住了他,使勁將人向後拖,不讓那隻腳落在現在可能隨時會一命嗚呼的人身上。

  「依你的腳勁,他等等就會直接掛了!」跟著幫忙架住人的喬葛跟著低喊,他可還沒忘記有其他外人在場。

  「那又怎樣?」被架開的希歐低垂著頭,瀏海蓋住了他的眼,「他死了也不足惜,這種為了私慾殺害那麼多人依舊毫無悔意的人!」

  猛地揮開他們的手,碧綠的眸子盈滿憤怒與痛苦,希歐怒吼著:「被抓了之後他甚至還能用這種態度侮辱人!帶著罪孽所以身邊的人都會不幸?母親的死跟他無關全是依凌姊姊的錯?這算什麼?這到底算什麼?!」
 

  聽聞已經抓到人了,好不容易處理完手邊事務趕過來時,入耳的卻是那男人張狂的話語。

  凌亂的家中,濺滿鮮血的牆和地板,在血泊中再也不會醒來的母親,那些畫面再一次地翻騰上腦海,一瞬間感到了疼痛,胸臆間被憤怒佔據充溢。

  喘著氣,他轉過頭,不帶一絲溫度地看著那個男人在石塊與砂土間掙扎、嘔出了更多的血。

  「暴風,還有其他聖騎士在,冷靜點!」見藍髮的青年又踏近了一步,連奇克斯也趕緊抓住他的肩,跟著壓低聲音說道。

  「暴風騎士長,即使這個人死不足惜,也得在他領受過光明神的嚴厲之後,現在請你讓我們執行職務。」終於開口的雷瑟語氣平靜,即使目睹剛才所發生的事,也沒有譴責的意思,僅是提醒對方自己的立場。

  理智上明白這些道理,希歐深吸了一口氣,低聲說了句抱歉便回過身退開,讓其他人趕緊去處理後續的事--想必首要的便是拼命扔治癒術避免人真的就這麼死了。
  
  他走向了獨自一人站在角落的黑髮女孩。

  沉默地,一直遠遠望著那個男人的,他的依凌姊姊。

  「依凌姊姊,妳沒事吧?」

  「沒事,我沒事的,謝謝你,小希歐。」拉緊身上的斗篷,依凌搖搖頭,露出了和他記憶中一模一樣、安撫他時的那個溫柔笑靨。

  「那個混帳說的話……」

  「沒關係,我都明白的。」依然笑的溫煦,依凌的聲音卻滲入一絲苦澀,「我沒關係的,真的。」

  --明白什麼?

  像是夢囈般地喃喃說道,她伸手似乎想碰觸對方,卻又在空中滯住了動作,最後悄然放下。

  他覺得喉頭一陣酸楚。

  「啊……原來如此……是和那個女人有關係的、是嗎……」

  「夠了!給我住口!」

  背後又吵鬧了起來,希歐回過頭,見被丟了好幾個治癒術、好不容易止住了吐血的男人再度揚起虛弱卻扭曲的笑容望著他。

  將依凌掩在身後,他向格里西亞以眼神示意,得到對方理解的頷首便欲帶著人先行離去。

  「唉呀別走啊……喂、要是跟那個帶著厄運的女人太好,你也會不幸的喔……因為她可是魔女啊、魔女你知道嗎?過了十二年卻能毫無改變的魔女喔?哈哈哈、咳咳!」

  男人的聲音微弱,卻異常清晰地滑入了耳中,組織成了侵蝕的句子。

  希歐這次沒有再直接給那男人一腳,因為他才猛地回過身,就有人從後面用力攬住了自己。

  「希歐,不要這樣!」啞著聲音喊道,他身後的依凌緊緊抓住了他,「我沒關係的、真的沒關係……」

  揪著他衣服的手在顫抖,連同喊叫著他名字的聲音。

  查覺到這些的這個瞬間,原先帶著憤怒的腳步便無法踏下。

  「怎麼看都不是沒關係啊。」

  在一旁的喬葛低低地咕噥了一句,用身子擋住其他聖騎士們有些好奇及探詢的目光,此時他不得不對已將大批人馬撤回聖殿這件事感到慶幸,人再更多的話他可擋不住啊。

  原本要召出守護盾阻擋希歐的手改為拍了拍他,會意過來的藍髮青年閉上了眼。

  側過身攬住死死揪緊自己的女孩,他帶著有些悲傷的表情低聲向對方說了什麼,和其餘的十二聖騎交換記眼神便帶著人離去。

  目送著直至兩人的背影消失在轉角之後,喬葛和其他人才終於稍稍鬆懈下緊繃的精神。  

  這個男人或許是在求死,在盛怒的暴風手中尋求死亡。

  「帶回去。」

  瞥了眼這回被捆得結實、連嘴都堵上才終於比較安分的男人,雷瑟如此命令道。


--------------------


  「小希歐,你會恨我嗎?」

  一路上只是安靜地跟著,直到踏進房間,一直被他護在身邊的黑髮女孩忽地輕聲地這麼問道。

  轉過身,他愣愣地看著依凌。

  那句話是以極小的音量吐出的,或許並不是真想給他聽見,也並非真的想得到答案。

  她沒有和他對上視線,也沒有任何的表情,背靠著門。

  「朵莉姊是為了保護我而死的……」聲音輕的幾乎聽不清,但他聽見了她那句囈語似的話,心臟因此感到了刺痛。

  「依凌姊姊……」

  「啊、對不起,小希歐,我沒事。」像是驚醒過來,依凌趕緊抬起頭,再次揚起他所熟悉的笑容,「沒什麼的,我只是在想終於把他抓住了,審判騎士一定會……」

  一個跨步,他一把擁住了明明動搖了卻佯裝著的她。

  「依凌姊姊,不要聽他胡說八道。」就如過去自己不安時,依凌姊姊會做的那樣,希歐緊緊抱著對方,「這絕對不是妳的錯,絕對不是。」

  這個罪孽不該由她承擔,不該由也是受害者的依凌姊姊承擔。

  直到最後一刻都在拚死保護他們一家、失去了十二年的依凌姊姊絕對不是應該被怪罪的人。

  一瞬間他有了哭泣的衝動。

  這究竟是誰應該去承受的?為什麼現在他們必須為此痛苦?

  究竟是為什麼他們要遇到這些事?

  「……謝謝你,小希歐。」在他的懷中,她的聲音聽起來很微弱,帶著哽咽似的。


--------------


  闃黑、只憑牆上火把供照明的地道中,一高一矮的身影前後地行走著,兩起靴底敲擊石製地面的聲響規律地和燃燒的聲響迴響在這空間之中。

  「審判騎士長,昨日給你添麻煩了。」
  
  「不會,倒是妳,傷口還好嗎?」

  「多虧太陽騎士長強悍的神術能力,現在已經沒有大礙了。」她有些無奈地笑道,「只是不小心給小希歐知道了。」

  想必會是一番鬧騰。

  了然於心的雷瑟跟著笑了--儘管幅度極小,一時兩人的輕笑讓這陰暗的地牢帶來些許的明媚。

  「到了。」終於停下步伐,渾厚的嗓音如此說道。

  隔著欄杆,可以依稀看到那被以粗重的鐵鍊緊縛住四肢及脖頸的男人被鎖在牢房最深處。

  --即使被這樣鎖住了,那雙眼中燃燒的火和瘋狂也依舊不會熄滅吧。

  雷瑟退開了些,撈了撈口袋的鑰匙。

  「之前的我也是這樣呢。」靠近了些看的依凌像是想起了之前的事,帶著笑意說道。

  「那時誤會妳是那個兇手真是失禮了。」動作一頓,雷瑟最後輕輕地嘆息了一聲。

  當時因為是以嫌疑犯的身分自現場所逮捕的,剛帶回審判所時,訊問、限制行動甚至是鞭打等刑罰都是實在地執行了,雖然對方堅強地幾乎一聲都不會吭,即使全身傷痕累累。

  在依凌.蒼井嫌疑解除的當下憶起,雷瑟不免感到抱歉。

  「啊、我不是在說……我是說,沒事的,那畢竟是你的職責,我都明白。」回過頭想解釋什麼卻又打住,最後依凌笑著擺了擺手,「不是想怪審判騎士長,讓你誤會了,我很感謝願意接受我這不情之請的審判騎士長。」

  是的,不情之請。

  讓她單獨與這位犯人見面的請求。

  在相約練劍的時間,黑髮女孩突然地如此拜託了他,低下了頭,聲音不知是否因為隱忍些什麼而顫抖著。

  那時他靜了一會,在一聲嘆息後答應了,條件是他也要陪同。

  依凌明顯不願讓希歐知道,但要是事後給希歐知道自己真讓他的依凌姊姊獨自去見那男人……不敢也不想去想像自家兄弟會有多失控的雷瑟下了這個決定。
  
  「唉呀……在外頭的是……那個魔女嗎?」
 
  自牢房深處傳來了這麼一句調笑,那個男人咳了幾聲,語氣中的張狂卻依舊,「真是榮幸啊……連審判騎士都來了?話說什麼時候要處刑我啊?」

  望了望緊緊抓住欄杆、用力地骨節都泛白的女孩,雷瑟解開了大鎖,將門推開的尖銳聲響令她回神似地收手了。

  「去吧。」顧及對方沒有點起聖光球照明的能力,雷瑟將一個燭台交至她手上,低聲道。

  點點頭,接過燭台的依凌踏進了更為封閉黑暗的牢房。

  站在被緊緊綁在牆邊的男人面前,場景很熟悉,只是這次她的角色不一樣了。

  怪異的沉默蔓延了好一陣子,連那個總是口吐惡言的男人也沒出聲,這令在外等待的雷瑟也感到有些意外。

  「你……」良久,終於打破靜默的依凌開口了,「為什麼我是魔女?」

  「哈哈哈……不是要問我為什麼要殺人之類的嗎?」

  「那個問題不該由我來問,原因對我來說也不重要,我只想殺了你。」

  「真無情啊、好歹我們是同鄉吧……」似乎是想活動脖頸,男人歪了歪頭,但在被鎖住的狀況下能動的範圍十分有限,即使如此他依舊笑著,「為什麼妳是魔女?這是妳一出生就決定的事啊、妳的誕生還咒死了妳的父母喔?」

  「……我的出生?」

  「啊啊、雖然隔了這麼久,但當天還是歷歷在目啊……妳這個魔女,註定就是一個災禍……而我們就是因為妳才製造了這麼多血腥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聞言,雷瑟皺起了眉。

  「我們」?「製造了這麼多血腥」?

  言下之意是,這些全是計畫的嗎?

  「是嗎?我知道了。」出乎意料地,依凌只是如此回道,彷若抹去了所有情緒的平淡語氣。

  見她便回身欲離開,男人又大笑了起來,啞著嗓子嘶喊道。

  「妳這女人快放過其他人吧!原本該被綁上火刑柱、帶著厄運的不祥魔女啊!明明連名字都不被允許擁有,現在卻恬不知恥地用假名欺騙大家?哈哈哈哈哈……咳、妳的存在可是害死了妳口裡那個重要的女人喔?」

  男人的聲音在這封閉的地下空間內迴盪著,震耳欲聾,雷瑟蹙著眉喊了那因此停下腳步、低下首級的女孩。

  「依凌小姐。」

  「……我不是你說的那個魔女。」

  依凌的聲音低的像是隨時會被那笑聲掩蓋過去,但清晰不過。

  男人的笑聲一頓,在她背後拉扯出一個歪斜的笑容,「喔?」

  不再回應對方,依凌踏出了牢房,帶著燭台的溫暖光暈離去這個封閉陰暗的地方。






【後話】
「有罪的人到底是誰呢?」
雖然那個殺人兇手肯定有罪,但自己真的沒有錯嗎?
這件事會開始蔓延纏上心臟的。

其實這邊也有一點伏筆……好,不是一點((?
已經逐漸碰觸到所設定的主線了,
還請各位繼續關注這個神所允諾給某人的世界!

一樣有心得的話希望大家留言給我,
每天上班好不容易擠出來文章需要一點精神糧食。・゚・(つ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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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發表於 2017-10-22 16:53:46 |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呂愺 於 2017-10-22 16:55 編輯

趁著還有一天空閒來滑御論,果然是對的d(`・∀・)b


「魔女」一詞,讓我重新思考一下依凌的定義,
當初是暴風說「依凌」是她的姐姐,所以十二聖騎士才把她「撇除」犯人的嫌疑,
可換個角度來說,會不會這只是「類似」依凌的人?

我猜想真正的「依凌」可能在二十年前就已經死去了,因為「神」的允許,
現在的「依凌」只是意念、或者是「魔女的什麼方式」再次出現的存在?

「有罪的人到底是誰呢?」
這一句話,再搭配劇情的進展讓我猜想著,也許依凌「也」是罪者也說不定?
不然最初被抓入審判所的時候,不可能都沒有任何反抗的(思)

不過我相信「依凌」是真的深愛(?)著希歐,
只是說,「她」的存在也許真的是「災禍」,但我相信希歐絕對不會在意的ヽ(✿゚▽゚)ノ
看看那個更常招惹麻煩的某太陽騎士就知道了(喂)


期待接下來劇情,緊張刺激的感覺出來了
期待凜大的下一章 。:.゚ヽ(*´∀`)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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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樓主| 發表於 2017-10-22 17:34:58 |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嵐凜ˇ 於 2020-11-19 13:00 編輯
呂愺 發表於 2017-10-22 16:53
趁著還有一天空閒來滑御論,果然是對的d(`・∀・)b


順利趕上小愺離開前!(雙手舉高高)

小愺的認真推測和想法都讓我好感動QQQQ
雖然我現在不能洩漏太多QQQ((欸
只能說其實有時候折磨自己的人,其實就是自身。
依凌的存在本身確實有很多疑點,
只是身邊的人常常沒注意到XD(看看希歐就知道了)
但她無庸置疑地是深愛著希歐和朵莉的,
能把他們之間糾纏複雜的心理感覺傳達給小愺真的很開心,
因為對自己的文筆及敘述很沒信心,
如果其他人也有感受到就好了QQQQ

我會繼續努力擠時間出來的!
雖然這故事看起來真的不是很開心的那種,
(可能還有些沉重)
但非常謝謝鼓勵和期待。・゚・(つ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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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發表於 2017-11-3 18:43:37 來自手機 | 只看該作者
好好看~加油~作者君快更新啦…精神糧食要沒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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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樓主| 發表於 2017-11-4 23:40:52 | 只看該作者
大泡芙 發表於 2017-11-3 18:43
好好看~加油~作者君快更新啦…精神糧食要沒了...QAQ

謝謝泡芙留言和喜歡!
能成為精神糧食真的很感動QQQQ

最近比較忙碌而且下一章個人覺得想表達的內容太多,
所以還在努力編排中。・゚・(つд`゚)・゚・
雖然前面說更新是不定時的,
不過未來會儘量控制成雙週更,
在假日時貼上來給各位看,
如果泡芙喜歡歡迎多留下自己的心得,
大家也是我的精神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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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樓主| 發表於 2017-11-18 20:25:01 |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嵐凜ˇ 於 2018-1-2 15:45 編輯

◆第十三章 誓言與邊緣◆

  將抹布沾濕,抹去桌椅上厚厚一層的灰塵,因擦拭動作而飛揚至空氣中的塵埃令她的鼻腔及喉頭發癢。

  黑髮女孩的輕咳讓提著水進來的藍髮青年注意到了,忍不住苦笑。

  「不好意思,依凌姊姊,之前我偶爾會來整理,但自從正式接下職務後就很少來了,所以真的有點髒……還好嗎?」

  『小希歐,抓到那個男人後,我們去見朵莉姊吧。』

  在行動前的那個晚上,依凌如此說道,溫柔卻帶著苦澀地笑著,而他靜了一會答應了。

  接著,兩人回到了這間位在城外郊區的小小房子。

  想當初事故發生後,他三天兩頭就往這邊跑,執著於將每一處都整理得乾乾淨淨,期待著依凌姊姊回到他身邊,兩人再次在這小屋內生活的那一天。

  隨著年紀的增長,回來的次數開始遞減。

  雖口上說著工作忙,這也的確是一部分的事實,但或許是因為自己在心的深處已經放棄了。

  逐漸地不再期盼那個人會回來。

  不抱持著希望是最輕鬆的,不是嗎?

  這樣說服著自己,卻依然在夢中掙扎。

  「沒關係,是我的錯。」依凌溫柔地笑著,然後將錯全攬在自己身上,再自然不過地,在對方不滿地蹙起眉欲開口前,她兀自低著頭開口,「小希歐,麻煩你將水拿過來吧。」

  張了張嘴,最後只是希歐悶悶地應了聲,提著水桶放在了她腳邊,話語在她寵溺的笑之中消融去。

  他不再多說什麼,著手幫忙打掃,為了能放這一天假,他可是拚死拚活趕完了桌上那堆公文……雖然今天回去後,他桌子上肯定又補了一大疊上去,想想就覺得悲哀。

  但回來這裡一趟是依凌姊姊的希望,也是他答應的。

  明白那種感覺的他並不希望讓她獨自面對這間物是人非的空屋。

  在天空被染上橙黃色調時,藍髮青年帶著黑髮女孩去了母親下葬的地點,站在經歷了十二年時光沖刷的白色石碑前,他們只是沉默著。

  「……這裡很漂亮,很適合溫柔且美麗的朵莉姊。」良久,依凌這麼說道。

  「媽媽很喜歡夕陽呢,而這裡的景色是最美的。」望著遠方逐漸隱入山後的橘黃色太陽,希歐輕聲地說著。
 
  白色的石製品壟罩上了橘黃的光暈,連同上面所刻的文字。

  當初大人們在猶豫地點、總是像怕刺激到他那樣低聲討論著的時候,他站出來挑了一個能眺望日落及葉芽城的地方成為媽媽永眠的地方,而其他大人也很理解地認同了。

  在這樣的暮色中,牽著媽媽或依凌姊姊的手,回到那小小卻溫暖的家,直到那一天前,都是他記憶中日常的一部分。

  似乎聽見在風聲中一聲輕淺的嘆息。

  「小希歐,能讓我和朵莉姊獨處一下嗎?」


------------


  「好久不見,朵莉姊,已經十二年了呢。」

  放下了手中的紫羅蘭花束,依凌像是以往在聊天那般,聲音帶著笑。

  「十二年過去,小希歐現在已經是個非常帥氣的男子漢喔,有一米八以上,都比我還高了。」

  喃喃說著,纖指輕輕撫上了石碑上刻著的朵莉名字。

  「但是他還是一樣溫柔貼心,就跟朵莉姊妳一樣,溫柔又堅強,不愧是妳的孩子啊。」

  黑髮的女孩漾開了淺淡的笑意,但很快便染上了淒苦。

  蹲下身子,她將額頭靠上冰冷的石碑,訴說著話語的聲音顫抖著、輕得彷彿下一秒就會消逝於風聲中。

  「朵莉姊,在我心中妳永遠是最美麗的喔,即使是現在也是。」

  「對不起,當初沒有拯救妳。」

  「對不起,沒有好好保護好小希歐,讓他孤獨地度過了十二年。」

  「對不起,要是我再更強一點就好了。」

  「對不起,這一定都是我的錯。」

  「是我帶來災禍的。」

  以單膝在石碑前跪下,黑髮的女孩垂下首級,長辮跟著滑落下來幾乎要及地,姿態虔誠地彷若是向神宣誓效忠那般莊嚴肅穆。

  「朵莉姊,我以靈魂向妳發誓,會用盡我的一切守護著希歐。不再離開他身邊,不再使他受到傷害,即使未來希歐娶妻生子,即使未來希歐也許會厭惡我。」

  茶色的眸子直直望著,像是在自己眼前的不是冷硬的石製品,而是昔日那個帶著靦腆害羞笑靨的人,如冬月般清冷的嗓音堅定地說著。

  「要是力量不夠,就用血肉;要是血肉不夠,就用骨頭;要是骨頭不夠,就獻上我的靈魂。」

  風颳起了鍍上了夕陽金的黑色髮絲。

  「在神的見證下,向妳發誓,絕不改變。」


--------------

  
  他是知道的,依凌姊姊沒有自過去走出來過,從來沒有。

  比起他,或許更為深陷於十二年前。  

  歸來的依凌一如以往地溫柔笑著,兩人一起談笑著回到了光明神殿,即使不明言,把人送回房間後的希歐也隱約地明白了這些事。

  「依凌小姐今天不一起用餐嗎?」艾爾梅瑞望了望,發現不見那黑髮女孩的身影,忍不住問道。

  原想回房面對那堆公文山,卻在路上被弟兄們攔截、以「關心兄弟身體健康」為由架來交誼廳強行邀請吃飯的希歐咬著叉子應了聲:「她回神殿那邊的房間去了,剛剛問過但她說今天沒胃口。」

  「嗯?送依凌小姐回神殿?你們不睡一起了嗎?」端著食物湊過來的奇克斯一邊咬著肉一邊問道。

  「依凌姊姊之前就搬過去了。」將食物塞進嘴裡,希歐有些提不起勁似地隨口回答著,「怎麼可能真一直睡同一間房?神殿那邊女孩子也比較多,比起一堆男人的聖殿我想也比較安全吧。」

  「怎麼會呢--有我們在聖殿可是很安全的,你說是吧?」友好地以手臂勾上希歐的脖子,喬葛刻意眨眨眼。

  「我覺得最大的問題就是離你這傢伙太近了,我很擔心啊。」毫不領情的希歐一邊嚼一邊一臉嫌棄地以另一手推開喬葛的臉。

  只有十二聖騎所在的這個空間大家都歡笑著,脫下了偽裝的明快氣氛,禁不住地唇邊也勾起了笑。

  直到有人問了那句話。

  「暴風,依凌小姐被稱作『魔女』一事,詳情你可知曉?」一身宵暗色彩,踏進門注意到他的雷瑟以低沉的嗓音這麼問道。

  交誼廳內原先聊著天的聲音立即消匿於空氣中,連餐具敲擊盤子的聲響都沒有,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

  「不,我不知道。」平靜不過地回應,希歐放下了餐具,即使面對全國最使人懼怕的審判騎士,也絲毫未見動搖,「對於那個罪人的胡言亂語,我不認為有重視的必要。」

  「問題是,為什麼他針對的對象會是『依凌.蒼井』這個人?」跟在自家友人後頭一塊進來,格里西亞反手關上門,唇邊慣性噙著笑意,「唉呀,大家都在啊!」

  「誰知道呢,也許只是那傢伙懷恨在心而刻意栽贓,畢竟他可是被依凌姊姊重創了兩次,會想扭曲事實拖人下水很正常啊。」撐著頰,希歐笑的慵懶輕鬆,綠眸微微地瞇了起,「不是嗎?」

  其他人隱隱起了騷動,這論點很合理,幾乎能說服當日參與行動的幾位騎士長。

  那個男人的瘋狂及惡意是如墨一般漆黑地浸染著,而侵蝕的對象便是正面和他對峙了兩次的黑髮女孩。

  但也只是「幾乎」。

  「暴風,我明白你的心情,或許真的是這樣,你和依凌小姐相處那麼久了,我相信你們之間的感情非旁人所能理解的。」格里西亞拉過椅子坐下,「審判只是問問,沒有什麼用意的,只是畢竟我們對依凌小姐並不熟悉……話說你知道依凌小姐是來自哪裡嗎?」

  「當然,不就是……」下意識直接開口的希歐打住了聲音,手上的動作也跟著停頓住。

  「暴風?」

  --依凌姊姊,是從哪來的呢?

  他發現自己竟然現在才發覺這件事。

  他從未關心依凌的過去,對依凌來到家中之前的事更是一無所知。

  「……這件事我確實沒有問過。」過了一會,希歐承認道,「我沒有關心過以前的依凌姊姊,從來沒有。」

  其他人似乎說了些什麼,他沒記住,應是對於他這番話有些許的驚愕,但格里西亞有些驚訝的表情刻入了腦海,連同那如流水般的男高音說出的話語。

  --「那麼,你的『依凌姊姊』究竟是什麼人呢?」


----------
  

  作為一個平等地愛著所有美麗女性、正確說來便是一個天生的花花公子,偷偷關注窈窕淑女對他而言並非是什麼稀奇的事,更甚者應稱呼其為「日常」。

  但他可沒想過聽到的會是這樣的內容。

  「妳聽說了嗎?之前那個搬進神殿的女孩子的事……」

  「啊啊,我知道我知道,被稱作『魔女』的那個、對吧?」

  「沒錯喔,那個跟暴風騎士看起來關係匪淺,後來才知道其實算是暴風騎士家人的那個,不過我可是聽說了喔。」面容端麗的女祭司傾身湊向了同伴的耳畔,紅潤的唇吐出了刻意壓低、在他耳中卻依舊清晰的話語,「是她害暴風騎士家庭破碎的喔,因為害死了暴風騎士的母親啊。」

  那些話語細碎地流竄進耳中,帶著連當事人也不自知的「惡意」。 

  『被稱作為『災厄』,被詛咒的魔女。』

  『拋下年幼的孩子十二年,現在卻像沒事一樣回到他身邊,擺出了家人的姿態。』

  『啊啊,可真是厚顏無恥啊。』

  頓了頓身子,喬葛.大地踏出了牆及柱子所構成的視線死角。

  「兩、兩位祭司姊妹,這麼明媚的日子,在討、討論什麼嗎?」掛著憨厚的笑容,他靠近了那兩名神殿的祭司,「我、我也想一起分享,可、可以嗎?」

  「大、大地騎士?您怎麼在這?」

  「沒什麼的!我們只是在閒聊罷了!」

  顯然沒想到他會突然出現,她們有些慌亂地搖著手,有些困窘似地,兩對美眸以眼神交流著什麼的模樣令他笑瞇了眼。

  「光明神的原則信條之一,『不塗聽,不妄言』。祭、祭司姊妹們不覺得這個,很、很重要嗎?」

  「……欸?」原先還有些羞澀、低著頭的兩位祭司聞言,仰首愣愣地看著依然笑的敦厚溫柔的人。

  「妳們說,是吧?」

  祭司們像是逃走那般。

  目送兩名窈窕女子掠過了他匆匆離去的背影,連道別也留的倉促,喬葛回過身忍不住舒出口氣。

  坦白而言,那兩位女祭司是真的算上等的美麗女性,身材更是前凸後翹、好的沒話說,平時肯定是他會主動接近攀談,最好能把兩個一起帶回房間…… 

  不過他剛剛的行為根本就是把兩位美女往外推,現在想想其實有些懊惱……但並不後悔。
 
  關於那類的謠言,一直都存在著,其實總和女人處在一起的他沒少聽過,他很清楚這些一直都存在,只是沒想到會逐漸惡化到此地步。

  從一開始的隨口提到,到現在帶著不善的議論。

  猜測當事人是否知情已顯得無謂。

  因為在前方的白色雕花柱子後方,他發現了那個女孩。

  垂著茶眸及精緻的臉蛋,沒有任何表情,只是靜靜盯著柱子的依凌.蒼井。 

  喬葛不禁咋了咋舌,皺起眉走近了對方,「妳聽見了?」

  「咦?大地騎士長?」像驚醒過來一樣,依凌雙肩一震,猛地抬起頭,「啊、那個、我沒……是,聽見了。」

  試圖掩飾的話在他的注視下消了尾音,最後是略顯狼狽地承認了,她苦笑了出來。
  
  「沒什麼的,謝謝大地騎士長的關心。」

  怎麼可能沒什麼。

  「妳就這樣一聲不吭任人說成這樣?」

  「……畢竟某方面來說,那都是事實。」輕的幾乎聽不清,依凌仍是笑著,勉強自己而揉雜著苦澀那樣,「謝謝大地騎士長幫忙說話,不過,沒關係的,真的沒關係,請別淌這渾水了吧。」

  依凌其實是個非常嬌小的女孩子,甚至可以說是纖弱,因此當身材本就較高大魁梧的喬葛站在她面前,原先躲在柱子和牆之間空隙的她幾乎是壟罩在喬葛背對燈光而投下的影子之中。

  或許她想過要逃避這問題,卻因為他這樣和堵住去路無異的站位而無處可逃。

  喬葛很懷疑自家那疑似是工作狂的兄弟是不是被鬼遮眼了,明明依凌的佯裝如此破綻百出卻從沒發現。

  她不可能是第一次聽到這些,卻一直假裝自己不知道,至少到剛剛都還打算不承認知情。

  雖說自己確實對女人的事比較敏感且上心,但希歐再怎麼不擅和異性相處也不太可能遲鈍到那種地步才對。

  ……還是說,其實是故意當作沒發現的呢?

  沒再多問什麼,喬葛退開了一步,跟隨著對方的意志,假裝方才甚麼事都沒發生過,閒聊似地問著「天氣真好妳要去哪嗎」一類無關痛癢的話。

  像是鬆了口氣,依凌揚起笑容回答「要去練武場、要是遲鈍了可就糟了呢」,而他應和著,自然不過地跟了上去,和她並肩而行。

  彼此都心照不宣,僅僅是維持表面的和平。

  他知道她除了希歐身邊外,最常待的地方當屬練武場了。在那裡和無數的人過招練習,彷若是沉迷於「變強」這件事上,拼命地執起武器,即使傷痕累累也不停下。

  「可真認真啊,妳今天要跟誰練習?」

  畢竟長時間待在這,依凌和不少聖騎士認識且相處的不錯,每天都有人會與她相約練習,喬葛也沒少聽過依凌把一堆基層聖騎士打趴、全多虧了某太陽小隊的副隊長放任的消息,他幾乎是帶著戲謔的語氣問道,好奇今日誰可能又要去和練武場的土地相親相愛了。

  「我和亞戴爾約好了……咦?」

  雖聽見是亞戴爾便想著「唉呀今天看不到好戲了」,喬葛也未將這些說出口,因有另一件事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隨著依凌那聲上揚的單音,他也停下了腳步。

  平時放眼望去便能看見一組一組勤勞練習的練武場,今日卻見大家背對著入口圍在了一起,專注地看著什麼似的……雖說從背影來看,他覺得更像是緊繃著神經,連動都不敢動那樣。

  互望一眼,喬葛立刻打頭陣混入了人群中,憑著身材優勢他輕易地接近了人群中心,帶著好奇心往中間一看--

  喬葛.大地瞬間深刻了解懊悔的滋味。

  在人群中心的,是一個用「英俊」兩字形容也絕對不為過的男人,璀璨如陽光的金髮帶著微捲披散在肩頭,提著劍的姿態如雄獅那般的霸氣與壓迫,在他方靠近時,對方那對彷若海洋的湛藍眼眸立刻對上他的眼。

  「喔?」然後那個男人饒富興味地笑了。

  尼奧.太陽。

  是那個被稱作「史上最強太陽騎士」的前任太陽騎士長-尼奧.太陽啊!

  為什麼會突然回來還出現在這裡?!

  腦子停擺了幾秒,在對方挑起眉後,顫慄爬上背脊的喬葛才想起應盡的禮儀,正張口想問好,一道銀鈴敲響似的聲線已搶先響起。

  「大地騎士長,怎麼了嗎……」好不容易擠過人潮的依凌帶著疑惑的問句在她抬頭後截斷了尾巴,茶眸和藍眸就這麼不偏不倚地對了上。

  一瞬之間,氣氛像凝結那樣被沉默侵入,尼奧微微地睜大了雙眼。

  用最快的速度把人一把拉回身旁,喬葛趕緊拋了個眼神給意外在這的某人。

  「老師,這位是依凌小姐……詳細學生晚點會向您解釋的。」即使沒接收到暗示,自尼奧歸來就被抓住、一路在旁看戲的格里西亞也十分擔憂自家師長會因此事發難,趕緊低聲說道。

  「……依凌?」

  一向掛著燦爛霸氣的笑容到處去虐人的尼奧卻是茫然似地,喃喃開口。
  
  「……尼奧?」

  依凌清脆的嗓音則是吶吶吐出了屬於那強悍男人的名字,接著揚起了笑。

  「尼奧你怎麼會在這裡?好久不見了。」

  這句招呼擊的眾人一個猝不及防。

  四周的人可以說是有些惶恐地看著纖弱的黑髮女孩像是十分欣喜,毫不畏懼地走近了那個無人敢反抗的強悍金髮男人。

  事態發展太過意外,他們只能愣愣地看著,看著兩人面對了面。

  「確實是好久不見了,十二年。」一把耙梳了梳自己的金髮,似乎是想開口抱怨些什麼卻又作罷,尼奧嘆息了一聲,「妳才該跟我好好解釋一下為什麼會在這裡,妳現在過得如何--」

  他的話消了尾音,因為那笑瞇的茶色眸子驀地滾落下來的淚珠。

  「依凌?」

  依凌像是不解對方為何露出這種表情、為何用這語氣喚自己名字地歪了歪頭,依舊笑著,直到她伸手碰觸到臉上的濡濕。

  「咦、我……對不起、怎麼會……」即使這麼說著,淚水仍是不間斷地落在了她的掌心,連聲音都開始顫抖,嘴角掛著的笑也逐漸瓦解,「我很好的、我真的很好……只是不知道為什麼……」

  四周的人開始有些騷動起來,黑髮的女孩將身子蜷縮起,彎著背脊。

  但那些聲音及視線都被一件忽地蓋至頭上的白色騎士外套阻絕了。

  原先有些錯愕開始拼命想著該怎麼辦才好的格里西亞及喬葛又是一愣。

  「你們,限十秒內通通離開我視線。」

  有著「史上最強太陽騎士」名號的尼奧.太陽處理方式很簡單,就是直接鬥氣全開然後下了這樣的命令。


----------------


  在前任太陽騎士過於強悍霸道的氣場下,別說十秒,五秒內全部人便像逃命那般拚死奔出了練武場,身為現任十二聖騎之一的喬葛.大地及格里西亞.太陽也無倖免在這命令外,雖然那時兩人試圖留下來,但在尼奧的眼神掃視下他們跟著選擇逃跑了。

  和「好朋友」並肩走著,喬葛有些煩躁地抓抓頭髮。

  「你知道你老師和依凌認識這件事嗎?」

  「要是知道我還用這麼麻煩嗎?我根本從沒聽老師提過!」優雅地翻了個白眼,格里西亞像是感到忿忿不平。

  別過頭的喬葛喃喃著說的也是,如果早知有這層關係,或許有很多事情都不用這麼費工了。

  「不過這樣也好,關於依凌小姐的過去應該能更了解了吧。」

  多虧剛才大家逃的一個比一個還快,現在這條通往練武場的長廊上沒有其他聖騎士在,就算有人想來也會在路上就被逃走的人強力勸離,現下他們兩人才能不用顧及任何形象。

  「想從你老師那邊挖情報嗎?」

  「什麼挖情報說那麼難聽,只是想了解依凌小姐這個人而已。」格里西亞似乎嘆息了一聲,「你這傢伙也知道吧,那些流言,就算想阻止但對依凌小姐根本不了解的我們能說什麼?」

  「……你也聽說了?」

  「沒聽說才奇怪吧。」格里西亞撇了撇嘴,一臉對方在問廢話的表情。

  喬葛頓了一下,像是笑那樣哼了一聲。

  「那是暴風嗎?」瞇起眼,格里西亞突然問道。

  不需要任何回答,長廊另一頭的藍色身影急促地走向他們,一下子便如風一般到了他們跟前。

  「大地、太陽!」雖仍力持身為暴風騎士的形象,但希歐的語氣中掩不住擔憂,「我剛剛聽說依凌姊姊那邊出了狀況……現在怎麼樣了?為什麼依凌姊姊和前太陽騎士長碰上了?」

  「這個現在我也解釋不清……不過聽起來老師和依凌是舊識,這件事你知道嗎?」

  「依凌姊姊和前太陽騎士長?」聞言希歐不禁一怔,「我不清楚,原來他們兩個認識嗎?」

  「別說認識了,搞不好關係還匪淺呢!」喬葛帶著調侃意味笑言。

  「……這件事我等等會問依凌姊姊的。」

  格里西亞以手托著下巴,未加入兩人對話,過一會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忽地抬起頭揚著燦爛的笑容,留下一句「要和審判商議某事,恕太陽失陪了」便迅速離去,金色的髮在白色的騎士服後飛揚著,在兩人眼底留下一道銳利的弧線。

  儘管因自家上司突然的行為有些錯愕,但當下還有事要去釐清便立刻將之拋諸腦後,原先想繼續趕路的希歐卻因喬葛的話而滯住了步伐。
  
  「話說你消息可真靈通。」挑了挑眉,喬葛似笑非笑地望著對方如此說道。  

  「那可是依凌姊姊的事,這樣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回過頭,希歐一臉莫名其妙,卻又堅定地回應了。

  是啊,因為是重要的人的事。

  所以理所當然會密切注意的。

  「那麼,你知道關於依凌的那些謠言嗎?」

  「……什麼謠言?難道是有人暗戀之類的?」

  「那種事無關緊要,你應該很清楚的不是嗎?掌握著殿中所有情報的暴風騎士啊。」喬葛雙手環抱著胸,在沒有人經過的走廊上,毫不遮掩本性中的挑釁,「依凌在光明殿中是怎麼被形容的,你不知道嗎?」

  她被人認為是害暴風騎士家庭破碎的女人。

  是帶著罪惡、被詛咒的魔女。

  甚至拋下年幼的孩子長達十二年。

  帶著不幸的她待在聖殿是玷汙光明的存在。

  說出這些聽來的話語時他忍不住嗤笑。

  「你有想過她其實背負了多大的壓力嗎?」見對方怔愣著眼,喬葛以低沉的嗓音如此問道。

  獨自一人背負著眾人惡意的壓力,即使那些話有失公允。

  連前十幾分鐘前剛發生的事都能迅速得知並趕來、擁有最靈通情報網的人,真會沒注意到那些關於依凌的不善謠言?

  「連我現在一天都能聽到不下五次,你這暴風騎士還要假裝不知情嗎?」



【後話】
即使並非刻意為之,但話語經過多人傳遞,是會被過度渲染的。
這些不自知的惡意便是枷鎖之一。

依凌的一部分過去慢慢要揭露出來了,
不知道目前有沒有人會覺得驚訝或有一點點的期待?

另外雖然一開始說是不定時更新,
不過未來會盡量控制成雙週更,
並在星期五或星期六貼上來,
一樣若是各位有心得歡迎跟我交流,
上班心靈寂寞的ㄌㄌ需要大家的愛QQQQ((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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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發表於 2017-11-18 21:08:29 | 只看該作者
大大我來了(飛撲
你好厲害喔
把每個人物的心情都描寫的很細微
卻又不會太單調
碧兒要跟你學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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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發表於 2017-11-18 23:31:04 | 只看該作者
雖然之前就有猜到會是尼奧了...
但真的出現還是好開心啊~~
難得的大地戲碼啊...這翻過整個御論都很少會有偉大地說好話的文啊(小愛心~
可是流言傳得好像...有點不正常的快?該不會有人在操控吧?(想太多
還有墳墓前的那段話,那有點詭異的誓言讓人覺得依凌來歷絕對不是魔女兩個字那麼簡單
好問題呢,依凌究竟是甚麼人呢...
以"尼奧身邊絕對不可能有普通人"的定律來看...一定會很有爆點~~
期待下一章喔~~謝謝大大寫出這麼好看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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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樓主| 發表於 2017-11-25 18:22:46 | 只看該作者
碧兒 發表於 2017-11-18 21:08
大大我來了(飛撲
你好厲害喔
把每個人物的心情都描寫的很細微

非常謝謝碧兒的支持和稱讚!
對於心理層面的描寫還在學習,
能順利將他們的心情傳達給大家真的好開心。・゚・(つд`゚)・゚・
我的文章可能沒有華麗的辭藻,
描述上也有需要加強的地方,
但希望能把悲傷掙扎的感覺包含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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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樓主| 發表於 2017-11-25 18:32:49 | 只看該作者
雙慧 發表於 2017-11-18 23:31
雖然之前就有猜到會是尼奧了...
但真的出現還是好開心啊~~
難得的大地戲碼啊...這翻過整個御論都很 ...

竟然被小雙猜到了!太厲害啦XDDD
是從哪邊猜到或是覺得尼奧會出場的呢?
尼奧這麼霸氣的存在怎麼可能漏掉他♥((咦
其實我覺得大地也是很可愛的,
該貼心也是很貼心,雖然個性白目了一點XD((欸
  
其實流言的部分,
人在低潮的時候,會把負面的一切放大,不論是心情或是事情,進而折磨並質疑自己的。
 
依凌究竟是什麼人呢?
接下來會慢慢寫出來的,敬請小雙期待喔(๑•̀ㅂ•́)و✧((愉悅跳動
也謝謝小雙的支持和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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