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巨Ｘ第二人生】Errand Impossible 8/20 更新至第九十四章

日影月

曉石 發表於 2019-11-19 22:19
作者專區:
放個小劇場更新一下,證明曉石的存在感,表示曉石絕對沒有棄坑!!!!
這些小短文都不是正文,也不是正 ...

接收到你的存在感了~加油~下次見～

曉石

第三十三章

　　我默默收起筆記本，依照情況來看這次牆外調查的訊息也差不多拼湊完成了，之後只差要怎麼跟艾爾文第二次交易，我們手頭剩下的籌碼可不多，此次牆外調查的表現也不知道有沒有讓艾爾文更信任我們一點。

　　「你還記得雪山訓練嗎？」冰炎忽地出聲，一邊移動到房間的窗戶前，輕輕地坐上窗台，燦爛的星子被他的身子遮住大半，莫名地，房間似乎暗了不少，可分明提供照明的油燈仍然在門邊燃燒著火光。

　　我抬起頭注視著冰炎，不明白他為何要提起這件事，這跟我們目前的調查有什麼相關嗎？雖然依照我過人的記憶力就是十年前的事我也能記的清清楚楚，冰炎應該也曉得這一點，所以他想得到什麼回答？

　　我腦中一瞬間轉過許多想法，但表面上卻非常平靜地回答冰炎：「記得。」

　　冰炎沒有點頭也沒有應答，只是轉過頭看著窗外，好像突然覺得外頭的星子很美麗需要多關注幾眼，一會兒後，他又問了第二個問題：「我們目睹過多少次巨人化？」

　　遇過多少次巨人化？這是什麼怪問題？我反射性皺了一下眉頭，卻還是認真地細數起來總共經歷過多少次，第一次是艾連在城牆上、之後補城牆又一次、實驗時成功一次、最後一次則是在今天早上跟亞妮對打時。

　　「四次。」我肯定地回答冰炎，只見他移回視線，紅瞳直勾勾地看著我，神情有些猜疑，就好像他覺得我剛剛給出的答案很不正確似的。

　　「你不記得雪夜最後了？」冰炎挑起一邊的眉毛，當他出現這副表情時就代表事情沒有依照他所想的發展，所以我的回答是錯誤的，我忘記了什麼？

　　「給我一點時間。」面對冰炎的質疑，我也開始產生懷疑，雖然我自詡記憶力一等，但不代表我就不會有出錯的時候，就像之前我在原世界第一次醒來時，我就忘記我曾經在戰靈天使族待過的過去。

　　冰炎也不意外會聽見西亞這樣回答，反正那傢伙的腦子大概樣樣分門別類整理得整整齊齊，搜索記憶對他來說從來不是難事，在整理記憶的方面西亞肯定是比自己還要好，這點冰炎雖然不想承認卻也無法反駁。

　　看那頭冰炎又繼續看著窗外的星子，不過這次卻沒有專注在星夜上，反而有些百無聊賴地四處亂看，看來剛剛他看向窗外也只不過是要吸引我的注意力好跟著他的提問思考而已，算了，不管他。

　　雪山訓練那次最後，我只記得跟司曙道別後我們就帶傷下山去了，之後……我好像就失去意識了，不過萬幸那混血精靈還有點良心，沒把我扔在雪地裡，雖然之後被他算了一次人情，啊！說到人情，到現在還沒機會抵銷，嘖！他總不會是要藉機敲詐一筆吧？

　　不對，依照冰炎的個性他沒事不會提起人情，這種東西如果不是在緊要關頭他才不會想要用，所以應該還有別的事情，之後我被扛回去休息也從其他人口中得知在我和冰炎回來之前尤米爾就拖著達茲先回來了，走最慢的反而是克里斯塔。

　　再然後，就沒有甚麼大事情了，所以只可能是在我失去意識那段時間發生過什麼事，配合冰炎前面問過的巨人化，這都指向通一個可能……「我失去意識的那段時間有人出來過？」我正色地望向冰炎，這可不是一件可以輕忽的事。

　　「有。」冰炎隨意地跳下窗台，上半身背著窗外的星光，紅色眼瞳在晦暗不明的陰影中顯得越發肅殺，「金光、能量波動，無疑是某個人外出變成巨人，你沒有印象。」冰炎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問句。

　　不用他繼續說下去我也知道他想要問什麼──為什麼我沒有記憶？也就是說冰炎認為我應該要記得，或者至少向他詢問，可是我醒來後完全沒有問過他這件事，因為我的記憶停留在昏厥之前，並沒有注意到金光與能量波動，所以理所當然地認為那段時間大概就是冰炎拖著我回去而已。

　　再加上那時候我拖著身上的爪痕，體內又被毒素肆虐過，還外加被那冰雪帝王洗了場暴風雪浴，全身大概是又凍傷、又中毒、又失血過多的淒慘狀態，沒直接厥過去大概都要感謝光明神的保佑，雖然我只撐了一下就不省人事了。

　　「沒有。」我回望那雙深沉的紅眸，事實就是如此，我什麼也沒有感知到，以冰炎對我多年的認識，他不會不知道我現在有沒有撒謊。

　　冰炎緘默不語，他很清楚西亞沒有說謊，說不出是什麼原因，反正這傢伙如果要編個謊言也絕對騙不過他，就算他藏的再不動聲色；同樣地，自己如果想騙過西亞也是絕對不可能，這或許就是他們這兩個死對頭對彼此的熟悉。

　　「你提起這件事代表有些地方你覺得有疑點。」我看著冰炎依舊不發一語，雙手抱胸，就知道他大概是準備要來場男人間的促膝長……啊，呸！是對於事情的詳細分析。

　　我再次掏出我的筆記本，拿起羽毛筆等著冰炎的下文，同時開始翻揀我記憶中的那個雪夜夜晚，事實上只要我想，我可以清楚記得那天發生的每一件事情，從早上訓練一開始到晚上打鬥後回來，我甚至能夠背出每個人說過的話。

　　冰炎看著那邊翻開筆記本後就沒有動作的西亞，確信這傢伙大概是又開始檢視自己的記憶了，跟這傢伙打過這麼多年，冰炎也曉得西亞的記憶力絕對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名，那傢伙可是連什麼人說了什麼話都可以牢牢記在腦海中至少十年，大腦構造根本不明，就算是冰炎自己也懶得去記，雖然他也辦得到。

　　「從閃光到我回到山下據點不過十分鐘，在閃光之後幾秒鐘內曾經有一聲轟鳴聲。」冰炎開口解釋起西亞失去記憶後發生的事情，他確信這傢伙就算一邊思考也絕對會聽見他說的話。

　　「哪個方向？」我舉起羽毛筆開始在筆記本上速寫，幾秒鐘後，依據我的印象，一幅簡易的地圖已經出現在筆記本上，我特別標誌出山下基地以及我失去意識的點，等待冰炎回答。

　　「金光源頭在懸崖上方，」冰炎修長的手指點在懸崖的位置上，「聲音卻從懸崖下方傳來。」食指滑落到下方一點的地方。

　　「跳崖？這什麼癖好？」跑出來巨人化之後就跳下懸崖，大半夜的做什麼極限運動？不對，重點是誰？

　　「誰不在據點？」我轉頭問冰炎，艾連曾經提過他們本來夥同一群人要去找尤米爾，也就是說在相同的時間點裡，只要是決定跟艾連他們一起行動的就絕對不是跑出去的人。

　　「我回到山下時，那三人中不在交誼廳的只有亞妮。」冰炎瞥了一眼西亞，直接把自己也昏過去的事實省略了。

　　「亞妮？他們要拿什麼？」三更半夜跑出去肯定是不想被人發現，巨人化後又從懸崖上跳下來代表他們要拿的東西應該很重，人力搬不動……不對，人力搬不動也不至於要跳崖，產生的動靜太大根本會吵醒所有人，但是就算用走路的也會發出聲響，那究竟是因為什麼？

　　聲響只能容許一次，他們也很明白，所以變成巨人的首要目的不是搬運，而是跳懸崖，可是為什麼有這個需要？以他們對巨人的熟悉程度，應該不需要透過跳懸崖來確認自己的能力，難道是搬運物品後藏在山腳下？

　　如果是這樣也能解釋為何聲音只有一聲，不過就算真的有東西藏在山腳，這幾年過去，他們也肯定已經移到別處去了。

　　不對，還有別的疑點，為什麼尤米爾與克里斯塔會在不同時間回來？他們不是應該一起走嗎？中間的時間差究竟發了什麼事？其他人也說過，克里斯塔在清晨時才回到山下據點，晚了尤米爾快一個鐘頭。

　　是什麼原因讓尤米爾拋下克里斯塔自己先離開？她就這麼肯定克里斯塔能夠平安地抵達據點嗎？等等，結合尤米爾回到山下基地的時間點與位置，她應該有看見巨人化發生才對，但是她什麼也沒說。

　　『尤米爾。』我和冰炎異口同聲地說出這個名字，她是關鍵。

　　尤米爾大概有發現這件事，但是她卻藏在心裡，第一種可能性，她也是萊納那邊的人，但不太可能，訓練兵生涯下來就沒看他們在一起；第二種可能，被威脅不能說出去，這可能性比較大，但我很懷疑有什麼把柄能對尤米爾封口；以及，第三種可能，尤米爾就是源頭。

　　「既然都有先例了，再多一個似乎也不奇怪。」我冷冰冰地吐出這句話，如果這個猜測屬實，那對於我們而言就是一個非常不穩定的未爆彈，隨時都可能影響到我和冰炎的計畫。

　　似乎邏輯合理，但是……「線索太少了。」我小幅度地搖了搖頭，收回剛才外放的情緒，這些終究只是聽起來有可能的推理，並不是唯一的推理，也許有其他我們不知道的變數參雜在其中，我們不可能光靠這些就揣測出來。

　　冰炎微微頷首，他也知曉這件事不可能有個確切的答案，畢竟他們搜索到的資訊不足以撐起他們的理論，他們所想的一切也只不過是空想罷了，就算事情聽起來有弦外之音，他們也無法探究其因。

　　另一方面，就算尤米爾餐與事件的機率再高，我和冰炎也不能輕率地打草驚蛇，最多只能透過旁敲側擊去拼湊事情真相，但那也要花時間。

　　眼看這問題走向無解，我們也就沒有繼續討論下去，反正說再多也只是沒有基礎的猜測，到不如省下這些唇舌，再怎麼說冰炎和我都不是會做無用功的人，有時間空想倒不如好好睡一覺，明天可還要對付艾爾文那難纏的對手。

　　想著這些的我默默滅了門邊的油燈，休息去了。

　　＊

　　一如我所預料地，艾爾文果然很難纏，聰明人總是很難騙。

　　一大清早，我們再次造訪艾爾文的辦公室，對面的沙發上坐著艾爾文一個人，旁邊還站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米可分隊長。

　　「坐吧。」艾爾文擺手輕輕一揮，得體又不失其威嚴地邀請我們坐下，桌面上已經擺好了三杯熱茶，看來米可分隊長並沒有要久留。

　　一看我們坐好，艾爾文也不做聲，只是靜靜地喝著茶，反倒是米可分隊長率先開口對我們說話：「失禮了。」他一點也沒有讓我們拒絕的時間就靠近到我們眼前，跟第一次見面時一樣開始對我們聞東聞西的。

　　對於他這頗為失禮的動作我跟冰炎都沒有出聲反對或是動武，因為我們知道米可分隊長只是在確認一件事情，雖然我也沒想過能夠瞞住太久，再怎麼說分隊長那鼻子的嗅覺可真不是普通的好。

　　果然，三秒鐘後米可分隊長就確認地退開身子，回到艾爾文旁邊站好，看他那一臉猶疑不定又有些失望的眼神就知道他絕對分辨不出我們是什麼人。

　　艾爾文抬頭正視米可，多年來的夥伴經驗讓他不用問話就知道米可得出什麼結果，同時也在心中肯定那兩名新兵絕對不是城牆內的人。

　　當初米可第一次聞過那兩名新兵時，就發現了疑點，他回來告訴過艾爾文，那兩名新兵不像是他們的人，他第一次聞到這種難以描述的味道。通常米可只要遇見一個人就能從對方身上的味道聞出「作戰的資歷」，那種戰場上才會有的殺伐氣息是絕對無法掩蓋的。

　　同時，米可也能從味道分辨出物種，他能夠只靠鼻子就嗅出動物、戰友、和巨人的區別，這樣聽起來似乎沒什麼，但是米可的鼻子卻是靈到連哪個味道是哪個人都可以分辨出來，當然他也對巨人相當敏感。

　　這個敏感指的是米可能夠在百米外「聞到」接近中的巨人，通常數量越多即使相隔較遠也能聞到，這就是為什麼艾爾文非常信賴米可，因為他能夠預先發現危險並迴避，同時他也從不出錯。

　　對，就是因為他從不出錯，所以在聞到那兩名新兵的味道時米可才會那麼懷疑，依照經驗，他很肯定這兩名新兵不是巨人，但也不是戰友，或者直白地說，聞起來不像人，可是兩人都有很重的殺伐氣息，這件事可把他給打矇了。

　　他當時立刻向艾爾文報告，他相信招這兩名新兵進來的艾爾文肯定知道些什麼，又或者，艾爾文能明確地告訴他：「不，是你出錯了。」

　　但是艾爾文沒有，他只是平靜無波地看著中央仍在混戰中的兩名新兵，看著那兩人如何嫻熟地在多名敵手環伺下冷靜地解決敵人，連一點點看起來應付不了的神態都沒有，看起來好像連麻煩都算不上，「是嗎？」他聽見自己淡漠的聲音。

　　所以米可更加懷疑了，但這次卻是懷疑那兩名新兵，本想著此次牆外調查如果他們有什麼出格的事情他就會當場斬殺他們，卻沒料到這兩人雖然作法詭異、行蹤飄忽不定，但確實一直都在幫助調查軍團，甚至還幫忙搶回了艾連，不得不說，這兩人無疑是十分強大的助手。

　　他們確實沒有辜負艾爾文的信任。

　　更加疑惑的米可在牆外調查結束後終於有機會再次確認這兩人的身分，結果還是同第一次得到的結論一樣，這兩名新兵不是人，他向艾爾文搖搖頭，他知道艾爾文肯定也已經知道他得到的結果了。

　　艾爾文點點頭，眼神飄向門口，又繼續靜靜地喝茶，米可知道團長是在下逐客令，真不曉得這兩名新兵之後會如何，雖然不是人，但經過這次牆外調查，米可已經將他們劃分在戰友的位置上，這兩人肯定是不可多得的外援。

　　雖然心中認同兩名新兵，但米可到底沒有在艾爾文面前提出要留下兩人的話，他相信艾爾文應該也沒有要趕走這兩人，大概只是有些話要私下詳談，比如說：他們到底是不是人。

　　身後傳來門被掩上的聲音，我看著對面的艾爾文，開始琢磨起這次究竟要透露多少。

　　「我們不是牆內的人民。」看對方似乎沒有先開口的打算，我率先對艾爾文坦白，不過說是坦白艾爾文也早就知道了，但是我在話中用的是「我們不是」而非「我們是」，刻意讓艾爾文認為不是牆內人就是牆外的。

　　「所以牆外真的還有人類？」艾爾文低聲自問，看起來並不像是要從我們這邊獲得答案，而是某種多年來的疑問終於解開的釋然，畢竟在知道巨人的真相後，他就開始猜測牆外還有人活著的事實，而現在，終於有人親口承認。

　　但是，這依舊無法解釋他們聞起來為何不像人，畢竟如果只要是牆外的人聞起來就不一樣，那抓著米可全部聞過一次就知道誰混進來了，但事實上，根本不可能那麼簡單，這也就是為什麼艾爾文在知道巨人是人類變成的時候並沒有很驚訝，因為米可說過，巨人跟人的味道其實沒有差很多，關鍵的差別只在溫度。

　　「我們跟你們是不同民族。」冰炎冷冷地砸出這段話，依照語句，他並沒有說謊，他只是省略了「也不同世界」的這個事實，因為不同民族的說法對我們來說是「不同物種」，對艾爾文的理解卻大概會是「不同人種」，這也是我們話中設下的一個模糊圈套。

　　「牆外有什麼？」果然，一如我和冰炎之前想到的，艾爾文開始問起牆外了，關於這一點我和冰炎曾經很認真的討論過我們的說詞，畢竟我們不能說謊，可是我們也沒看過牆外長什麼樣子啊！就憑我和冰炎從天而降的那幾秒，也只夠我們分辨這是一座小島而已。

　　但是，既然我們討論過了，就絕對不會讓艾爾文發現破綻，「你們所知道的世界其實只是一座小島而已，在小島的盡頭有大海，連通到大陸。」我勾起笑容，用最和風沐雨的聲音解釋，通常這樣騙人的成功率會高一點。

　　「大海是鹹水，對你們來說大概就是一望無際的鹹水湖。」冰炎十分簡單地解釋名詞。

　　我抽出紙筆，憑著我驚人的印象畫出這座小島的輪廓，以及曾經看過幾秒的大陸，一張維妙維肖的地圖立刻出現在紙上，我畫上一個叉表示城牆的位置，「這裡就是你們的城牆。」

　　看著這幅全然陌生的地圖，艾爾文有些不敢置信他們所生活的地方居然只是小島的一部分，曾經他所以為的全世界，實際上只不過是世界一角，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島，而他們卻愚蠢地被困在島上。

　　「我們來自這裡。」冰炎的手指點在小島遠離城牆的一個點上，正是我們當初被扇董事扔下來的位置，一個湖泊。

　　「你們怎麼在牆外生存？」眾所皆知，巨人會追著人咬，所以我們一定是有什麼能力才能不被巨人殺死。

　　「我想你應該也有猜到的。」我沒有正面回答艾爾文，反而勾起愉快的微笑，讓他自己去猜測，如此一來也能避免由我自己來說結果暴露太多線索的可能。

　　艾爾文看著眼前的兩名新兵，開始回想起這兩人加入調查軍團後的種種作為，確實不難發現他們有一些超出其他人的特點，「你們擁有比我們更強大的身體素質和智慧。」

　　「不只這些就是了。」我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艾爾文這次居然準備了花草茶。

　　艾爾文挑起眉，接著他的神情突然轉為驚愕，那是超出他預期的事情，對面那銀髮的新兵──亞的手中憑空出現了一團火焰，這件事完全匪夷所思，沒有任何著力點，那團艷紅的火就凌空懸浮在手心上方一公分處。

　　艾爾文一點也沒想到這兩名新兵會「非人」到這種地步。

　　火焰在亞的手中消失，雖然沒有觸碰到火源，但艾爾文確信剛剛出現在眼前的確實是一簇火焰，並不是什麼圖像或幻覺之類的，「你們……會威脅到我們嗎？」他聽見自己有些乾澀的聲音從喉嚨中擠出。

　　如果外面的民族擁有這麼強大的能力，為什麼他們從來沒有侵入過牆內？就算他們不擔心被巨人攻擊，但牆內的資源與發展絕對好過外面，如果那些人民個個都跟眼前這兩名新兵一樣，那他們城牆內早該換人統治了。

　　「我們對侵占牆內一點興趣也沒有，而且我們人數比你們少上太多。」我開始彎彎繞繞地回答艾爾文，既沒有說謊，也沒有全盤托出。

　　「那你們因為什麼來到城牆內？」畢竟如果對城牆內一點興趣也沒有，那雙方相安無事，和平共處也就罷了，為何這兩人卻選擇要到牆內來，甚至還為別的民族的人賣命，重點是，經過這次牆外調查，艾爾文很肯定這兩人確實站在他這邊幫忙他。

　　「因為在外面無法生存了，」冰炎看著艾爾文，十分平靜地說著：「除了我們，沒有其他人了。」這並不是謊言，我和冰炎確實沒辦法光靠現有的力量在牆外獨自生存，而且牆外也確實只有我們。

　　艾爾文先是震驚了一會，心底才後知後覺地翻起「幸好是如此」的感慨來，畢竟他們調查軍團就是為了要探查域外所以才會頻繁出城，要是之後不甚碰上那邊民族的人，說個不好會就會引起流血衝突，而依照這兩名新兵的表現來看，他們軍團的菁英士兵大概也不是對手。

　　「你們有什麼理由幫我們？」他們的回答聽起來似乎很合理，艾爾文卻發現一些疑點，就算是因為外面無法生存而進入牆內，也無法解釋他們為何要出手幫助調查軍團，這只是增添麻煩不是嗎？

　　果然……我在心中自忖著，艾爾文絕不可能忽視這一點，我一字一句的開口回答：「我們想回去。」我並沒有直接點出回去哪裡，在艾爾文聽來大概是想回去湖泊，但對我和冰炎來說，是要達成任務回到守世界。

　　艾爾文挑起一邊眉，他不太滿意這個答案，固然一個人從小到大生長的地方確實重要，但除非是遺失了極為重要的東西，要不然應當不會有人願意冒著生命危險回到故土，就像艾連家的地下室，那是因為有著極其重要的情報他們才會傾盡一切也要找回，那對眼前的兩人呢？什麼於他們而言也如此重要？

　　「我們在那裡成長。」冰炎依舊簡潔地回應，我們都清楚地看見艾爾文的懷疑，但是這個問題沒有必要直接回應。

　　「我知道了。」最終艾爾文並沒有多問，他也知曉這已經涉入私人問題，再況且，轉念一想，也許對眼前的兩人來說根本不是冒著生命危險，他們看起來有十成十的把握確信自己不會被巨人吃掉。

　　但是透過對話，艾爾文也曉得，這兩人從頭到尾都用非常簡單的語句回應他的提問，要不是他們不信任自己，就是有些事情不能透露給城牆內的人──包括自己，當然，還有一種可能……

　　他們自己也不知道牆外有什麼，思及此，艾爾文那雙一向透徹的藍瞳忽地轉為冷峻，因為這代表著眼前的兩人在說謊，但是，自己閱人無數，看過形形色色的人，艾爾文相信自己的直覺──這兩人所說的並沒有半句謊言。

　　也許隱藏了許多事實，但在這方面艾爾文也是如此，他也不曾告訴這兩人他對於他們的不信任，也沒有告訴過他們事實上一直有人在對他們留心眼，只要有任何的偏差行為，艾爾文確信就算眼前這兩人就算沒死也會被封口。

　　「所以……交易嗎？」我偏頭露出最外交辭令的笑容，眼珠子轉過一圈又歛起笑容拿起茶杯，藉著瓷白的杯身半掩住我嘴角的一抹笑意，那種暗藏深意的笑容，「還是交心？」

　　艾爾文看著眼前這兩名過分聰明的新兵，一瞬間不知道該如何拿捏，他們確實完美地完成此次牆外調查應完成的事情，艾爾文沒有理由懷疑他們的忠臣，但是另一方面，第六感又告訴他相信他們可以，但終歸是要「付費」的。

　　可如今走到這一步，在艾爾文一生中早已下過許多豪賭，而這一次，他將要在這兩名神秘的新兵身上下注，而賭盤的另一頭，奉上的是他的軍團、他對自由的信仰、以及數以千萬倖存的牆內人民。

　　一場全人類的賭注。

　　代價高昂，但是，縱行沙場的賭徒不費一點猶疑就下定決心，對比自己的人民與國家，艾爾文仍然毫不猶豫地決定相信他們，就算在未來可能要付出不小的代價，聽起來自己可真是做了個虧本生意，但是……艾爾文緩緩勾起嘴角。

　　誰叫他是一個豪賭的人呢？

　　「我想我可以理解為交心？」我輕輕放下瓷杯，杯子與桌面的輕碰聲正式宣告我們與艾爾文的話題進入核心的合作階段，而這一次，將不再和第一次的試探性質那般。

　　艾爾文直視著我和冰炎，澄澈的藍色眼眸散發出精明的光彩，無所畏懼，雖然沒有回答，但我也已經從他的眼神中看出同意，同意與我和冰炎交心，當然，只是最表面的心，想要真正得知我們的秘密，那大概還要一段時間。

　　但至少現在我們雙方可以不用再小心翼翼地互探對方的底線，揣測藏在話語中的暗示與小心思，當然，大概也不用再被那些前輩們當成恐怖份子看待，雖然艾爾文沒說，但我和冰炎對於那些視線其實都心知肚明。

　　但我和冰炎並沒有要追究的意思，再怎麼說也是我們唐突地闖進他們的地盤，要是艾爾文一點也沒設防我反而會覺得他腦子壞了，不過，交易本來就不平等，我們握有的能力與任務於他們而言都是好處，但做不做可是我們說了算，打從一開始天秤就不是公平的。

　　所以，艾爾文，你值得我們拯救嗎？

　　＊

　　五分鐘後，花草茶重新換過一壺，艾爾文將作戰計畫書攤平在桌面上，上面詳細地標誌出每一位士兵的名字，以及他們拿到的計畫書上所標示的艾連的位置，而其中，計畫書上標示「右方」的士兵名字被圈了起來。

　　艾爾文頭腦精明，如果連我和冰炎都能從女巨人的來向推測出內鬼，艾爾文肯定也能，事實上我們當初決定將每個人的作戰計畫書都寫得不太一樣正是安排了這一層辨別的用意。

　　「女巨人應該是我們同期的訓練兵，亞妮‧雷恩哈特。」我翻出托洛斯特區第104期的訓練兵名單，上面有許多被劃去的名字，都是訓練兵生涯三年中被淘汰的人，而剩下沒有被劃去的，就是成功畢業的人，亞妮就是其中一個。

　　艾爾文等著，這兩名新兵會這樣猜測一定有他們的證據，不可能空口說白話。

　　「我近距離觀察過那名女巨人和艾連的格鬥，作戰方式、技巧、格鬥意識都符合亞妮在訓練兵團的表現，我想這一點艾連之後也能做證。」亞先供出他的判斷標準。

　　「在右翼的阿爾敏‧亞魯雷特接觸過女巨人，我問過他，當時他曾經大喊一句只有我們同期訓練兵才聽過的話來阻止女巨人的行動。」我則說出我這邊蒐集到的證據。

　　艾爾文看過名單，確認地點點頭，他相信這兩人不會說謊，不過之後他還是會請亞魯雷特和葉卡過來做個說法，實際聽過還是比較容易掌握情報，另一方面，女巨人失敗了，不代表就會繼續潛伏，它一定會有其他方法，所以，順應這一點，調查軍團可以設一個局。

　　「艾連‧葉卡之後應該會被提到王都受審，而我們這些高層，應該也會被請到王都去，這樣的機會女巨人應該不會錯過。」艾爾文老神在在地說著，好像會被抓去王都的不是他一樣，甚至已經動腦開始要利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了。

　　「我想可以請亞魯雷特幫忙計策，如果要卸下亞妮的心防，一定需要104期訓練兵團的人介入。」我立即向艾爾文推薦阿爾敏，雖然阿爾敏在軍團中看似不起眼，可他卻總是能想到一些奇策，應變能力挺好的。

　　「104期有多少可信的？」艾爾文笑著反問我們，一邊拿起茶杯喝口茶，想想至今調查軍團出現事情，大多都跟104期的脫不了關係，出了葉卡一個巨人，現在又多了雷恩哈特，然後還有眼前這兩名從牆外進來的新兵，這托洛斯特區的訓練兵團不會太「走運」了嗎？

　　面對艾爾文有意無意的詰問，我和冰炎依然八風不動，反正我們站在艾爾文這邊，再況且訓練兵團再多怪人又如何，我和冰炎還是異世界來的呢，就算不提異世界，光們兩個王族身分就夠打趴一群小鬼頭了，總不可能兵團裡面還有個王什麼的。

　　當時我自己無意間亂想，再後來等到我知道104期訓練兵都是些什麼身分的人之後我也無語了好一陣子，這機率去簽樂透搞不好中獎率還比較高呢……

　　「與艾連同行的米卡莎、阿爾敏是可信的。」刻意忽略艾爾文話中對他們的擠兌，又或者乾脆當作沒發現，冰炎依舊不改他簡潔俐落的性格，十分板正地回應艾爾文。

　　「恩。」艾爾文也記得這兩人，當時他也聽說過這兩名和葉卡在同一個村落長大的同伴奮不顧身地擋在葉卡面前，以免他被處死，在葉卡審訊結束之後也毫不猶豫地加入調查軍團與葉卡一同奮戰。

　　「我會安排下一次的計畫，我想你們應該會給我奇蹟吧？」艾爾文心情十分愉悅地看著兩名新兵，下一次的計畫他不會出手，但這群龍蛇混雜的104期新兵能帶來什麼樣的結果他倒是挺期待的，也許是他該讓這些年輕人自由發展的時候，畢竟這些事也是他們搞出來的。

　　他等不及要在王都見證這個變革了。

曉石

作者專區:
嗨囉~~~曉石回來啦~~~抱歉寒假過了這麼久才發文,實在是太久沒有寫文章,手感君都不知道跑到哪裡了,需要好好找一下,
找一下之後就一不小心拖了好些天,不過曉石也做了補償,今天發文字數9000多,請各位笑納~~~
只不過太久沒寫很生疏,如果人物OOC那一定是曉石的錯,雖然曉石自己大概短時間內也改不回來,一切隨緣唄~~
然後曉石發現聰明人之間的對話真的超級難寫,一句兩句話都要暗藏玄機,裡面一大堆深意,曉石不是聰明人啊!!!QQ
偏偏這三個一個比一個聰明,個個腦袋都不好呼嚨,曉石真心心累啊!!!!!!也許下次應該杜絕這三人說話(誒
然後最近進巨的漫畫又有新進展,把曉石之前的巨型腦補坑給狠狠敲碎了,看來之後又要重來了......不過等到寫到那部份應該也是很以後的事....
是說曉石今天統計字數一看,已經突破20萬大關啦~~~~哈哈哈哈哈~~~~居然連動畫第一季都還沒走完....
後來仔細想想,如果要寫到曉石想完結的部分,那大概是......漫漫長路......(也許100萬?
總之,曉石從今天開始短期回來繼續努力開更,這個寒假就繼續請大家多多指教了~~~
P.S.要留言喔~~~~留言新年有大紅包,曉石會愛你~~~(你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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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鳶

應該不只一百萬，可能更多

曉石

第三十四章

　　「抱歉，我們來晚了。」舊調查軍團總部的大門伴隨著艾爾文的說話聲開啟，長桌上已經等候許久的是難得穿著便服的里維兵長以及號稱「人類最後的希望」的笨蛋士兵，艾連。

　　跟在艾爾文旁邊五位士兵一字排開，來得人比艾連以為的還要多，他原本想說里維兵長等得應該只有艾爾文團長一個人而已，結果沒想到居然還帶了其他五人，而且都是跟他同期的士兵，「你們……？」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我們發現了一個可能是女巨人的人物。」沒等艾連問完話，艾爾文就直接將先前的調查結果報出來，「這次一定要抓住她。」再附加一句精神喊話，不，如果是從艾爾文口中說出來的話，那成功率就不會太低，至少艾連對團長有這樣的信任。

　　里維兵長沒接話，就直接讓一行人盡快入座，長桌上八位人士──我、冰炎、艾爾文和里維同坐長桌右側，對面分別是約翰、米卡莎、艾連和阿爾敏，一場小型會議就在深夜裡開始了。

　　每個人面前都已經擺好一張作戰計畫書，同時還有一幅史托黑斯區的超大地圖橫亙在桌面中央，密密麻麻的城區街道展現在所有人眼前。

　　「作戰日期訂在後天執行，」艾爾文做為團長，自然是第一發言人，直接開始簡明扼要地描述計畫，「地點是，我們被召喚到王都途經的史托黑斯區。」就在艾爾文和我跟冰炎說完話的隔天早上，艾連以及包含艾爾文在內的一干調查軍團重要高層就都收到王都的「詔令」。

　　詔令美其名說是要召集高層回王都報告牆外調查的成效以及艾連是否帶來幫助，不過說穿了其實就是變相軟禁，甚至一個沒準艾連還會被直接處死，但好在王都的人也不急，說是會在明早親自前來「接送」官員，這也才讓我們有時間進行地下會議。

　　依照一般馬車腳程，明天一大早就從這裡出發的團長一行人應該會在後天抵達史托黑斯區境內，而這時候就是我們調查軍團行動的好時機。

　　「這將是我們最初也是最後一次機會，錯過這次，艾連就會被轉交給王都。」艾爾文十分嚴肅地說出我們現在面臨的情況，如果沒有成功，艾連被送進王都後大概就再也出不來了，王都裡面的憲兵團可沒有閒情逸致馴服一名巨人。

　　「追究企圖破壞城牆的那幫傢伙也將困難重重，」畢竟如果艾連不在調查軍團，要想要抓出當年破換城牆的超大型和鎧甲巨人將難上加難，「甚至，人類滅亡的可能性也會更大，」艾爾文一出口就是危言聳聽，「我要把這一切賭在這次作戰計畫上。」

　　艾爾文攤著一張臉，藍色眼睛卻透出一股鋒利的力勁，做為一名上位者，他十分清楚應該要如何帶領軍團為人類打出一條血路，同時他也有殺伐決斷的判斷力，能夠在危險的事情上孤注一擲。

　　這就是艾爾文，軍團的大腦，危險的賭徒。

　　明顯感受到肅穆的氛圍，艾連下意識嚥了一口口水，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專注一點，他緊張地聽著團長的下一句話，卻發現長桌上似乎除了他之外的人都非常冷靜，似乎早已經準備好覺悟了，就連約翰這個曾經那麼貪生怕死的人都不例外。

　　這就是跟我一起同個訓練兵團出來的夥伴嗎？

　　一邊緊張的同時艾連也不禁開始捫心自問，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大家都變得跟在訓練兵團時不太一樣了，如今每個人的肩上似乎都可以背負起人類的未來，變得成熟又決絕。

　　他自己又如何？真的決定好了嗎？如今要面對的是在牆外調查時把他們打得幾乎潰不成軍的女巨人，他自己真的準備好了嗎？

　　那個女巨人，一想起女巨人，艾連又不禁想到那些慘死在女巨人手中的前輩們，明明個個都是菁英中的菁英，卻都沒能逃過女巨人的追殺，只留下他和兵長兩人待在這舊調查軍團總部內，等著永遠不會再坐滿的長桌。

　　但是今天，長桌再次坐滿了，所有的人都是他的盟友，他們都要一起面對女巨人，面對牆外調查時那最大的威脅，如果再來一次……如果再來一次……那他一定要將那女巨人殺個片甲不留！那早就是他的未來了！

　　「作戰計畫是這樣的，」艾爾文放下交叉在胸前的雙手，手指點在地圖上被紅筆圈起來的地區，「在通過史托黑斯區之際，艾連充當誘餌，把目標誘入這個地下通道中。」艾爾文的手滑過地圖，點在一個地下道出口上。

　　「若是能把她帶到最下層的話，從通道大小和強度來考慮，即使目標巨人化了，也能封鎖住她的動作。」艾爾文平緩而仔細地說明計畫大綱，「但是，萬一她在此之前就巨人化了，艾連，那時就拜託你了。」最重要的任務，還是得落在艾連身上。

　　這項計畫是在今天早上艾爾文收到詔書之後立馬找阿爾敏、我和冰炎一起事先設計過的，阿爾敏提出在押送艾連時，我們可以將艾連掉包，讓別人扮演，然後由他和米卡莎帶著艾連引出亞妮為他們帶路出王都，而約翰就是後來我們找到的人選，根據阿爾敏的說法是，兩個人都眼神兇惡，長得一副壞人臉。

　　聽到壞人臉時我抽了一下嘴角，我怎麼就看不出那兩人壞在哪裡呢？分明橫看豎看都是兩個乳臭未乾又愛爭鋒相對的蠢臉，哪裡兇了？根本就只是小奶貓吧？不過我心裡腹誹，卻也沒提出反對，反正兩個一樣蠢，扮起來剛剛好。

　　「是。」得到命令的艾連立刻接下任務，「但是，最關鍵的是，目標確實在史托黑斯區嗎？」雖然整體計畫聽起來沒什麼大問題，但艾連不明白艾爾文團長是怎麼知曉目標現在在哪裡。

　　「沒錯，目標屬於憲兵團。」說到這一句，艾爾文特別前傾身子，將下巴抵在手背上，幽藍的瞳孔在牆上火把照不到的陰影處依舊非常明亮，猶如一柄即將出鞘的名刀，閃著懾人心魄的力量，直洞洞地像是要看穿眼前艾連的靈魂。

　　「憲兵團？」艾連忍不住疑惑，女巨人居然藏在憲兵團裡？這種事情有可能嗎？

　　「是阿爾敏推斷出來的。」艾爾文又重新坐直身子，接著轉而面向阿爾敏，雖說最初這個結論是那兩個聰明過頭的新兵告訴他的，但艾爾文還是將解釋權交給阿爾敏，畢竟實際見證情況的是他。

　　這個推斷除了艾連和兵長外的其他人都已經事先聽過了，但是里維兵長正在非常認真地研究桌上的作戰計畫書，所以只有艾連一個人看向阿爾敏，面對阿爾敏這位從小到大跟自己一起成長的玩伴，艾連也知道阿爾敏一直都是他們三人中頭腦最好的那一個。

　　「那個女巨人，可能就是殺死了被活捉的兩個巨人的犯人。」阿爾敏先向艾連解釋最容易與憲兵團連結的因素，因為只有軍團裡的人有辦法與那兩隻巨人接觸並將期斬殺。

　　「也是你們104訓練兵的同期生。」艾爾文突然插了一句話進來，又用那種像是要剖析對方靈魂的眼神盯著艾連。

　　艾連震驚地抬起頭來，祖母綠的眼睛對上冰藍色的瞳仁，語氣裡滿是驚惶，「等…請等一下！」同期生？跟他一起經歷三年訓練的人裡殺了前輩們？「104期？」他聽見自己有些顫抖的語調，身子也在不知不覺中靠的離艾爾文更近，這種事情要他怎麼相信？

　　「這個疑似女巨人的女性是──亞妮．雷恩哈特。」不讓艾連有機會逃避或是後退，艾爾文直接公布了那個所有人都熟悉的姓名。

　　「亞妮是女巨人？為什麼？」艾連不可置信地看著口出驚言的團長，又突然轉過頭詢問另一人，「為什麼這麼認為啊？阿爾敏？」他不覺得阿爾敏會隨便亂說，但是亞妮，這個答案不會太奇怪了嗎？亞妮有什麼理由傷害他們？

　　「女巨人一開始就認得艾連的臉，」阿爾敏開始娓娓道來，他不敢去看艾連現在臉上是什麼表情，他一點也不想看見那種……或許遭受背叛的表情，畢竟要接受這件事情，連他自己也花了很長的時間，「而且對本應只有同期生才知道的艾連的綽號『急著送死的傢伙』有反應。」

　　約翰在一邊默默地聽著，在白天阿爾敏找他來的時候他就已經聽過一次了，雖然很不相信，但那時候他確實和阿爾敏待在一起，他也看見那名女巨人因為阿爾敏大吼一句之後有一瞬間不自然的停頓。

　　本來他沒有做太多猜想，就當運氣好上一回，但在之後知道真相，他也實在無法立即把昔年的伙伴當成敵人，雖然是個個性超級冷淡又不愛搭裡人的傢伙，但他都能和亞產生（單方面的）革命情誼了，要說對亞妮沒感情那一定是假的，三年生涯，誰能忘記啊？！

　　可是他卻接受了，甚至連他自己都沒想到會接受得這麼快，甚至還加入作戰計畫中，準備要對著昔日同窗兵刃相向，直到下了決定，他才知道那時候格里西亞和阿爾敏說話時，為什麼阿爾敏的臉色會那麼蒼白，因為知曉自己要與同伴為敵，曾經一起走過三年的同伴……

　　「最重要的是，我認為殺了實驗體索尼和賓的人就是亞妮。」索尼和賓，那兩隻被漢吉分隊長活捉回來，甚至還被細心取上名字的巨人，阿爾敏那時雖沒有實際看過那兩隻巨人，卻也對漢吉分隊長的心情感到悲哀，分隊長根本是在屍體面前痛哭失聲。

　　「這種事情你怎麼知道的？」艾連不禁反問。

　　「殺死那兩個巨人需要高超技術，是必要使用自己用慣了的立體機動裝置。」回答的人不是阿爾敏，而是坐在我身邊的冰炎，身為操作立體機動裝置的佼佼者，冰炎十分了解武器的重要性。

　　「對啊，所以不是對裝置進行了檢查嗎？」雖然有點驚訝亞回答了問題，但艾連仍然繼續鍥而不捨地提問，「沒查出亞妮有問題。」那時候就是因為誰也查不出問題才找不到兇手，這件事艾連雖然沒在場但也有聽說。

　　「那個時候，亞妮出示的是馬可的，所以才逃過追查。」阿爾敏幾乎是用盡力氣才有辦法將這句話說出來，他也不想懷疑亞妮，但是當時受檢時他就在亞妮旁邊，他不可能會認錯亞妮面前那個他非常熟悉的立體機動裝置，他和馬可還一起拆解保養過。

　　「你說什麼？」艾連完全無法相信，明明已經死掉的馬可，他們找到屍體時連立體機動裝置都沒有了，怎麼可能……還能找回完整的？

　　「為什麼提到馬可？你不會是看錯了吧？」艾連努力地想要反駁這件事，難道他真的要把亞妮當成女巨人嗎？雖然他發誓要殺光所有巨人，但是，那也要包括亞妮嗎？

　　為什麼會是亞妮？

　　「不，那個裝置確實是我見到過的…」訓練兵同期三年，阿爾敏不曉得和馬可一起保養過多少次裝置，那個總是很健談的班長還想著要加入憲兵團，可是卻沒能活過最後一天，明明就差一天而已……

　　「喂，小鬼，那些我們已經知道了，」從一開始就很認真研究作戰計畫書的里維突然出聲：「沒有其他證據了嗎？」看起來人雖然在看作戰書，該廳的還是一字不漏，不過沒確實驗證里維兵長果然無法簡單相信。

　　「沒有了。」可惜的是阿爾敏並沒有其他更有利的證據，而我和冰炎雖然有，卻沒跟其他人說過。

　　「我認為，亞妮和女巨人的臉很像。」另一邊的米卡莎居然一本正經地說出讓人無言的證據，該怎麼說？好像真的有點像？

　　「蛤？你說什麼啊？」艾連猛地站起身，就連他也無法相信這種答案，「憑那種程度的證據……」

　　「也就是說，沒證據也要動手嗎？」不理會旁邊艾連的話，里維單刀直入地對向艾爾文，一切的行動都要依照艾爾文批准才可能執行，既然艾爾文決定要做了，那是否代表他相信這件荒唐的事？

　　「沒有證據？那算什麼啊？」艾連還是無法相信，他不明白怎麼其他人好像都已經認定亞妮就是女巨人的樣子，明明連證據都不清楚不是嗎？「為什麼要動手？如果不是亞妮，怎麼辦啊？」也許他還是無法真的狠下心來。

　　「如果不是亞妮，也就是洗清亞妮的嫌疑而已，」面對艾連有些咄咄逼人的質問，阿爾敏卻還是盡量以淡然的語氣回復，雖然證據聽起來好像不夠有說服力，但阿爾敏心中的第六感其實早就已經肯定了，「雖然那樣的話，我也覺得對不住亞妮。」可是他還是得做，因為，他還要保住艾連。

　　「什麼都不做的話，艾連你只會成為中央那些傢伙的祭品。」就算可能要因此誤會亞妮，阿爾敏也絕對不可能退縮，更何況，他其實心中早已確定了。

　　「竟然懷疑亞妮，太奇怪了。」就算聽到自己可能有生命危險，艾連還是不想去相信，這種猜測，根本就不可能吧……

　　「艾連，剛才聽到是亞妮的時候，你沒有想到什麼嗎？」米卡莎突然出聲，問句卻是對著艾連。

　　聽到這句話，艾連頓了一下。

　　「你和女巨人曾經進行過格鬥戰，應該有看見亞妮獨有的戰鬥技巧吧？」我替米卡莎完成了下半句話，順便又捉出另一人，「不過當時亞也看過你們的戰鬥，在格鬥技巧的判斷上，你覺得他會看錯嗎？」我低下一度語氣，冷颼颼的話語直刮在艾連身上，這都是他要接受的。

　　「其實你也清楚吧？女巨人，就是亞妮。」最終一錘定音。

曉石

作者專區:
大家好~~~又是我曉石,今天有點晚了,不知道大年初一還有多少人還沒睡呢?,不過沒睡可能也不會注意到曉石?ㄚㄚㄚㄚㄚ,沒事,幹嘛自己傷自己的心(畫圈圈
好啦,我們言歸正傳,這篇開始就要進入城牆內的攻防戰了,這邊可以走動畫第一季23~25集,走完曉石第一季就完結了~~~喔耶~~
可惜曉石還沒走完......................我不想100萬啊!!!!!!!!!!!!!!!
好的,再繞回來,城牆內的攻防戰主要是艾連,米卡莎,阿爾敏,約翰的事,太陽和冰炎不會出現,所以這一端曉石會做插敘描寫,如果很好奇完整版的可以追動畫或漫畫喔~~~
所以如果有看過進巨的人應該就知道,冰炎和太陽不在王都內,那他們就一定是在羅賽之牆內部跟其他人在一塊兒,然後就是,夜守小駐塔啦~~~~
不過曉石不知道什麼時候寫到那兒........本來今天應該要完成插敘,然後下一章就可以小駐塔的,不過......計畫趕不上變化,曉石還要繼續碼字....
(不會真的100多萬完結吧?QAQ
希望曉石明天可以完成插敘,我想逃離第一季啊!!!!!!!!!!!!!

下次更新:1/27

夏綾

噢耶！恢復更新萬歲！

曉石

第三十五章

　　「我……」艾連像是突然失去力量一般跌坐回椅子上，上下嘴唇顫抖著，似乎想要說出反駁的話，卻再也沒能成功開口，喉嚨裡就像哽著一根魚刺，嚥不下去又吐不出來，弄得他心神不寧，他太了解格里西亞話中的意思，畢竟無法否認那時他確實在女巨人身上看見亞妮的影子。

　　「我想這個問題不用再繼續糾結下去了。」我看著艾連的反應就知道這傢伙肯定是也信了，當年艾連的對人格鬥術是繼米卡莎之後的第二名，跟亞妮也曾多次對練過，再怎麼笨蛋也不會忘記亞妮的戰鬥方式。

　　會議桌上一瞬間陷入死寂，我看向艾爾文，徵求他的同意，艾爾文點頭之後我才開口：「以下是詳細的作戰路線及應變方式。」如今議會的主導權在我們這些首要策畫者身上。

　　「首先由阿爾敏和米卡莎帶領艾連在牆內等待，王都政府要『接送』重要官員入內，憲兵團應該會被派遣駐守在路上，不難確認目標動向，」說到這邊我看了一下艾爾文，「進入牆內應該會走哪一條道路？」

　　艾爾文進出王都數次，自然知曉王都那邊的人都喜歡走哪條路，他伸出手在點在地圖上史托黑斯區的城門位置，「從這裡，經過這條最大的通道，」艾爾文的指尖順著道路往前畫，「直接通往境內的王都，憲兵團大部分都會在道路兩側維護治安。」

　　阿爾敏看著主要道路的位置，也伸出手開始在地圖上指畫，「我們三人會在進入史托黑斯區之後從這邊的小道繞到大路觀察，我會等亞妮經過時叫住她，先由我一個人跟她交涉，她可能比較不會起疑心。」這是他們計畫好的一部份。

　　＊

　　「亞妮，能不能協助我們幫助艾連逃跑？」阿爾敏穿著厚重的長雨衣和頭上還罩著帽兜，將自己從頭到腳遮的嚴嚴實實，立體機動裝置緊束在他腰間，如果有危險他隨時能夠逃跑，但是他現在卻是為了防範亞妮。

　　「逃跑？逃到那兒？違反王令，在這城牆內能逃到哪裡？」亞妮心中驚訝於會在這裡看見昔日的同伴，自從她進入憲兵團後，她就再也沒注意過其他人都在各自的軍團如何發展，不過阿爾敏她是見過的，就在那一次牆外調查時，她放過了阿爾敏，為什麼那時沒有動手殺他呢？

　　她有些楞怔，一時間想到，如果現在不幫阿爾敏的話，艾連就一定會被關押進王都，王都一直以來都是憲兵團的勢力範圍，在這塊區域裡，她有的是方法神不知鬼不覺地帶走艾連，反正依照憲兵團的性子，艾連被關進去後大概也要十天半個月才會被處死，她只要在那之前動手就行了。

　　所以她何必幫忙阿爾敏？

　　「只是先暫時躲起來，亞妮，求你了，要想通過席納之牆的盤查，無論如何都需要憲兵團的幫助，我們別無選擇。」看見亞妮似乎不是很有意願幫助他們，阿爾敏刻意將他們的處境說的很困難，為的就是希望亞妮能看在昔日的情誼上幫忙他們。

　　「你覺得，我是那種樂於助人的好人嗎？」面對阿爾敏低聲下氣的請求，亞妮突然反問對方，訓練兵三年她自己一直都很冷淡地對待這些同伴，難道這些人都覺得她人很好嗎？她明明沒想過要融入大家的。

　　「如果亞妮不肯幫我的話，亞妮對我來說，就成了壞人了。」阿爾敏的手在顫抖，冷汗從他的後頸滑進衣領中，他不知道這樣的說法會不會打動亞妮，可是如果亞妮當時沒辦法殺死自己，是不是就代表，亞妮還是有把他們當成同伴的呢？

　　空氣之間良久的沉默，陰暗的小巷道裡兩個人面對面，各自都猜不出對方眼裡暗藏的情緒與計策，然後，亞妮解下了背在身上的獵槍，那是他們憲兵團在牆內主要攜帶的武器。

　　「好吧。」她聽見自己的聲音答應了阿爾敏的請求，雖然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答應，明明這個決定對於她要挾持艾連的計畫非常不利，所以為什麼唇舌率先答應了呢？她沒有答案，她只是無意識地將戒指套在右手食指上，這是她保護自己的最後一道防線。

　　＊

　　「在這之前，需要由約翰假扮成艾連被王都的人送上車，希望到時候不會被發現。」阿爾敏看向約翰，約翰長得跟艾連並不像，可是戴上假髮應該能蒙混過去，畢竟憲兵團沒有多少人真看過艾連的模樣。

　　「如果被發現了那也一定是艾連長著一副蠢臉而我不是。」約翰十分不屑地批評艾連的長相，他就不懂，自己明明跟那傢伙沒半點相似的地方，為什麼要找他去假扮？真是有夠衰的。

　　「你說誰長得一副蠢臉？」向來就和約翰不對盤的艾連立馬就想起身反駁，他才不想要由約翰來假扮自己，他可沒有跟約翰一樣的長馬臉，長成這樣根本一瞬間就會被拆穿的吧！

　　「除了你之外還有誰？」約翰也不甘示弱地反駁回去，反正他本來就不想做這件麻煩的差事，如果大吵一架就能不做他倒也樂意，反正他就是看這傢伙不順眼。

　　「喂，小鬼們，都安靜，你們是來吵架的嗎？」看那邊兩人似乎是要大打出手的模樣，里維兵長就覺得煩，都已經在討論作戰計畫了還出現這些脫序行為，所以說小鬼頭就是小鬼頭，麻煩死了。

　　「總之後面依照計畫，我們會把亞妮帶到地下通道入口，讓亞妮帶領我們進入最下層，再和裡面的人裡應外合捉住她。」阿爾敏看那邊兩人都轉過頭不再互瞪對方，趕緊繼續報告下去，就擔心等等他們一想到又要開始互打，這種事情在訓練兵時期他可沒少看過。

　　＊

　　「啊，在那裡。」史托黑斯區城內，三名用雨衣和帽兜遮住容貌的士兵和一名憲兵團的士兵走在一起，其中一個穿著綠色雨衣的──阿爾敏向前跑去，站在地下通道的入口，他們終於將亞妮領到這邊，接下來，只要進入地下可以了。

　　「這裡？」亞妮懷疑地看著通往地下的階梯，底下覷黑狹窄的空間讓她非常沒有安全感，四周一片死寂，她忽然察覺到一絲詭異的氛圍。

　　「恩，穿過這裡，」阿爾敏第一個走向樓梯，同時開始編纂他們之前就決定好的說詞，用以增加可信度，「這裡殘留著以前規劃的地下都市的廢區，能一直通向外門附近。」阿爾敏一邊往下走一邊豎耳傾聽後面那人的動靜，他一直不敢放鬆戒備。

　　「真的嗎？好厲害啊。」艾連跟著阿爾敏一起往下走，連帶著米卡莎也一同跟進，腳步聲在通道入口迴盪，聲音撞到逐漸狹窄的牆壁之後又重新疊加，在這逼仄的空間內放大不少倍，但只有三個人的腳步聲。

　　「亞妮？」注意到後面沒有聲音，艾連轉頭望向後方，樓梯上方亞妮仍然站在陽光底下，她一步也沒踏進陰暗的地方，只是靜靜地看著下方的人，「怎麼了？妳可別說妳害怕黑暗狹窄的地方啊。」艾連意圖用激將法讓亞妮進入地下，就差那麼一點距離。

　　「是啊，我就是害怕，像你這樣勇敢的、急著送死的傢伙，一定無法理解一個柔弱少女的心情的吧？」一反先前的配合，亞妮駐足不前，甚至開始說一些大概連她自己也不會信的話，可是，危機意識告訴她，如果下到通道裡，就會發生不好的事情。

　　「能夠將一個在空中轉一圈的少女哪裡柔弱了。」艾連回過身，用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喃喃自語」，似是要強調亞妮訓練時期曾經把他和萊納摔飛出去的事情，「別說傻話了，快走吧。」

　　＊

　　「但是，你們也可能遇到困難，」我看向對面的三人組，他們肩負著將亞妮引入地下的任務，而敵人從來不會掉以輕心，「目標可能會起疑，進而不願意進入地下。」像亞妮著樣心裡有鬼的人通常會更加懷疑，就算面對的是昔日同伴。

　　＊

　　「不，我不去，那邊太可怕，」亞妮堅定地站在高處，冷淡的藍色眼珠盯著下方的三人，「如果不走地上，我不會幫忙的。」如今她已經下達了最後通牒，那股危機的氛圍現在已經濃郁到足夠實體化了，她幾乎可以聞到那令人反胃的味道，甚至感覺到那令人寒毛直豎的寒意。

　　「你說什麼呢？快點過來啊！別開玩笑了！」如今艾連以經無法再保持冷靜了，他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再維持拙劣的演技，計畫即將要功虧一簣，亞妮可能已經發現事有蹊蹺。

　　「艾連，不要大喊大叫。」面對艾連突然的大吼，米卡莎依舊是冷淡的表情制止艾連，想來一路上最沒異狀的大概就是米卡莎，不過她本來就是一個在任務上不會有太多情緒的人，再況且她跟亞妮也沒有熟到能夠互相暢所欲言。

　　「沒關係的，米卡莎，」亞妮楞神地看著下方的三人組，陽光從她背後照入地道入口，她看著下方那三人距離她好遠好遠，什麼時候他們之間已經有這麼遙遠的距離了？「從剛才開始，這附近，不知為什麼，一個人影都沒看見。」原來他們之間早已經隔出一道鴻溝了啊。

　　「真是的，真讓我傷心，」亞妮的神色越發冷淡，原先還保留初春般微微溫度的藍眸已經轉為冷酷，眼神冷的猶如冬天的暴風雪，像是要將人凍死在裡面，「你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用這樣的眼神看我的呢？阿爾敏。」

　　＊

　　「如果目標在進入通道之前有想要變成巨人的意圖，」說到這裡，我停頓了一下，從帶來的布袋中拿出信號槍，這是一把空槍，沒有信號煙霧填充，「那就對空鳴槍。」我將信號槍推過桌面滑到阿爾敏面前。

　　＊

　　「阿爾敏，能夠成為你眼中的好人，真是太好了，」高處不勝寒，如今一個人站在陽光下，亞妮依然感到心寒，但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畢竟真要說的話，不是她先背叛同伴的嗎？不對，她一開始就跟他們不是同伴，「這次就算你賭贏了吧。」

　　阿爾敏賭贏了自己的身分，把自己逼到這條絕境上，但是……「不過，我賭的，是這之後。」反正都已經撕破臉了，還要再裝扮什麼呢？隨即，亞妮迅速將自己的食指湊近牙邊。

　　『砰！』槍聲在同一時間響起，霎時，所有躲在暗處的調查軍團的士兵衝上前來，他們聯合起來用布條封住亞妮的嘴，甚至捉住她的四肢不讓她有機會用其他方法自殘，但他們還是低估亞妮了。

　　亞妮的右手食指上，一枚閃閃發亮的銀戒在陽光下露出刺眼的光彩，一根銀針居然從戒指邊緣翹起，那是亞妮的最後一道防線，自保的防線，她藍色的眼睛緊盯著下方的三人，如今她已經不需要憐憫了。之後便是一針刺下，幾滴鮮血迸飛。

　　巨人化的觸發條件是──自殘行為。

　　早在目睹銀針出現的同時，米卡莎就一左一右猛地將身旁兩人拉入黑暗的地道之內，可即使她動作再快，也已經來不及了，巨人化的過程一瞬之間就能完成，他們已經沒辦法阻止亞妮了，只能逃跑。

　　金光閃過天際，能量波以亞妮為圓心衝擊包圍住她的士兵們，巨人形成時的風壓將所有人吹飛出去，伴隨一聲轟鳴似的爆炸聲響，女巨人已經顯現在煙霧之後，目標直指黑暗通道內的艾連。

　　＊

　　「如果依然沒辦法阻止目標在進入通道之前巨人化，就轉向備用計畫，」隨著話音，我一邊將頭轉向艾連，這時候能與巨人對抗的只有巨人，「到那時，艾連有必要巨人化與其一戰。」畢竟人類實在太渺小，能夠起到的作用遠不如艾連巨人化之後能夠做到的，前提是他沒有掉鍊子。

　　「備用計畫由調查軍團拖住女巨人的腳步，並在等待艾連加入戰局前不讓女巨人有機會捉住艾連。」等我說完初始計畫，輪到冰炎講述備用計畫。

　　「如果這小鬼又臨時失敗呢？」看著艾連那一臉「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行，但我希望我行」的蠢樣，里維兵長就覺得這傢伙戰場上出包的機率實在太大了，這小鬼頭早有前科，完全沒有「人類最後的希望」的樣子。

　　「等待。」沒有其他方法，就是只能靠其他士兵拖住時間，里維兵長因為牆外調查腳負傷，後天無法支援作戰計畫，大概只能當個閒兵，所以艾連就成為了計畫的關鍵，然而，冰炎肅殺的紅瞳緊盯著對桌的艾連，心中越發覺得褚冥漾搞不好都比這小孩還要可信賴。

　　怎麼會有人看起來比褚還不如？

　　「女巨人在牆內現身之後，所有人都要著裝應戰。」艾連不能靠就靠士兵，再不濟他們也還有艾爾文。

曉石

作者專區:
大家好~~~這裡是曉石,這邊繼續夜晚會議桌,主要時間是在會議桌上,不過中間穿插實際計畫情形,
然後曉石本來以為今天可以完結這部分,看起來還要繼續磨......感覺進巨一季是不是特別漫長啊?(望天
有鑑於曉石說廢話的性格,曉石還是趕快繼續努力把第一季完結吧....我想去第二季了啊.......
P.S.大家覺得依照曉石的更文速度和廢話功力互相抵銷之後,一個寒假能寫到哪裡呢?(猜對沒獎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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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石

第三十六章

　　爆炸聲響遠傳至史托黑斯區另一側的護送隊伍，逼的護送中的憲兵團不得不停下腳步，奈爾．德克──憲兵團師團長，護送隊伍中發號施令的最高級長官看著遠方上升的冉冉黑煙，總覺得心中十分不安。

　　「奈爾，立刻派出全部兵力，」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自行下車的艾爾文和里維站在奈爾身後，一點也沒有自己現在是被囚禁的意識，艾爾文甚至還直接對憲兵團師團長下達命令，「現在的情況應視為巨人出現了。」

　　「你說什麼？這裡可是席納之牆內，不可能出現巨人的。」雖然在聽見聲音時奈爾也覺得很像巨人出現時的徵兆，但是這裡可是席納之牆，三座城牆中最內側的城牆，這裡可是最安全的地方！

　　另一邊，聽見爆炸聲響的約翰也知道一定是女巨人現身了，心中暗罵艾連那傢伙沒用，一邊迅速地從馬車上跳下來，也不知道憲兵團是不怕艾連還是覺得人被捉了就不會逃跑，居然也沒幫約翰戴上手銬，也搞不好只是要向他們展現人道精神吧。

　　「等等，不許動！葉卡！」那邊還沒發現自己抓錯人的士兵看見約翰跳下馬車，急忙地想要將人再拖回車內，不過約翰早就沒有心情跟這群人玩變裝遊戲了。

　　「變裝遊戲結束了！」他一把褥下頭頂上的黑色假髮，露出原本淺棕色的頭髮，「別再用那個名字叫我了，混蛋！」一路上都要裝成那個笨蛋，約翰的心情實在很不好，這些憲兵團的傢伙也是瞎了眼才會把他跟那笨蛋搞錯。

　　約翰迅速地掙脫了那名士兵，兩三步跑到艾爾文面前，「團長，我也前去參加戰鬥。」依照計畫，在女巨人出現後所有可用兵力都應該上前全力阻止女巨人的腳步，不論是阻止它捉艾連或是阻止它逃跑。

　　「裝備從第四班那邊領。」一點也不意外會聽見基爾休坦這樣說，艾爾文非常直白地指出裝備的所在地，早在他們進入史托黑斯區時，調查軍團的參與計畫者就已經準備好約翰的器具了。

　　「明白。」約翰迅速披上屬於調查軍團的綠色斗篷，鮮明的自由之翼在陽光下明亮的異常耀眼。

　　「有氣勢是好事，不過別忘了想想如何才能不送死。」看那邊約翰已經蓄勢待發，里維兵長順勢出言體醒一句，就怕這士兵一下子熱血過頭衝太前面。難得一身正裝的里維今天不會加入作戰，幾天前牆外調查落下的傷還沒好全，但如果事態超出控制，他大概還是會出手，畢竟這些小鬼頭本來就不太靠普。

　　「是！」獲得同意的約翰片刻不停，立即離開此地找第四班去了，早在之前他們就已經約定好各班埋伏的地點。

　　「艾爾文，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面對這亂七八糟的情況，奈爾對艾爾文的氣憤也隨之水漲船高，分明在三軍中自己的地位跟艾爾文不相上下，且如今艾爾文又是那個被限制自由的人，怎麼還表現的像個沒事人一樣對自己頤指氣使的？

　　然而，不等艾爾文回答，另一名調查軍團的士兵就突然從天而降，手上還拿著一個大皮箱，「團長，這裡！」手上的皮箱遞到艾爾文手中，裡面居然陳列著艾爾文的立體機動裝置。

　　「辛苦了。」艾爾文旁若無人地直接在大街上裝備起立體機動裝置，似乎完全遺忘他自己是被請進王都述職的，並不能配戴立體機動裝置，事實上，一般時期席納之牆內是完全不能展開立體機動裝置的，就連憲兵團也不例外。

　　「喂！艾爾文！」被晾在一旁無視地很徹底的奈爾不高興的出聲，艾爾文這傢伙，居然連身為憲兵團師團長的他都不放在眼裡嗎？

　　結果艾爾文真的沒把奈爾放在眼裡。

　　「能活動的人都跟上，跟女巨人捕獲班會合。」隨著艾爾文一聲下令，原先幾個躲在暗處或是屋頂高處的調查軍團團員立即起身展開立體機動裝置，跟他們的頂頭上司一樣，完全無視「王都內不可使用立體機動裝置」的命令。

　　「艾爾文，站住！」眼看艾爾文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奈爾只好抽出槍枝對準艾爾文，這種時候就要展現他身為上位者的氣魄，有人聽艾爾文的，那當然也有士兵聽從奈爾部署，就在奈爾舉槍的同時，其他憲兵團的士兵也舉起槍枝瞄準艾爾文。

　　場面一觸即發。

　　＊

　　「如果憲兵團要挾，無視他們。」冰炎直接在會議桌上說出等同要與憲兵團反抗的話語，而反抗憲兵團其實也就等同於要反抗王政。面對亞語出驚人，艾連嚇的簡直要忘記怎麼把嘴巴給闔上。

　　可是，艾連四處張望，分明亞說出一件會讓士兵極其驚恐的話語，但是在艾連的對面，長桌右側的那四人，卻連一點動搖都沒有，好像亞剛剛說的只是「我們明天要出去巡邏」一樣稀鬆平常的事情，而不是要對抗王政。

　　這些人果然都很可怕啊……不對，明明格里西亞和亞兩人跟他是同一時間進入調查軍團的，怎麼他們兩人也對對抗王政這麼無感！又不是像團長和兵長那樣強到見鬼的士兵！

　　「奈爾不笨，他會視狀況做應變。」已經連來接送的人都知曉的艾爾文只是淡聲回復亞，似乎一點也沒聽出亞剛才話中直指王政的不信任。憲兵團的師團長奈爾他是認識的，幾乎每次艾爾文被「邀請」進王都，都是由他負責開道，艾爾文很明白這人的個性，再況且，他們還是出自同一期訓練兵團的朋友。

　　「是嗎？」似乎對接頭的人一點也沒興趣，冰炎看上去一點也不在意地回應艾爾文的話，簡潔地結束備用計畫報告，「以上，備用計畫的主要目標就是防止女巨人逃跑。」語氣就好像這件事情跟呼吸一樣簡單，而不是面對一個有智慧的、足有十四公尺高的巨人。

　　艾連覺得自己的好同伴似乎在他不知不覺間已經逐步向兵長這樣的「殺巨人兵器」越靠越進了，他總覺得有些可怕，而且還一次兩個，那邊他原先以為會露出不認同表情的格里西亞居然在聽見亞的話之後勾起漂亮的笑容，越看越讓人毛骨悚然。

　　就好像蛇盯著青蛙看一樣。

　　艾連在心中默默想著幸好他不是那隻青蛙。

　　＊

　　「你現在做的，明顯是對王政的反叛行為！」奈爾高舉著槍枝，黑洞洞的槍口無情地對準艾爾文，多年過去，當年跟他出自同一期訓練兵團的人似乎也變得完全不同了，明明他們在訓練兵時期還是朋友不是嗎？那為什麼艾爾文一定要跟他作對？

　　「奈爾，你的腦子跟你的鬍子一樣貧瘠嗎？到現在還沒有搞清楚發生了什麼啊？」旁邊將一切事態發展都看得清清楚楚的里維有些煩躁，這些憲兵團的傢伙都是一些豬腦袋，都明白告訴他巨人進攻了還不信，真是在城牆裡過得太安逸了。

　　「解下裝備，艾爾文！」腦子貧瘠的奈爾仍舊十分堅守城牆內的命令，依舊高舉槍枝要求對方乖乖照規矩來，但是不用多久，他就必須相信這事實了。

　　「報告！城內有兩隻巨人正在互相進行搏鬥！」一名剛剛被派出去調查情況的憲兵團團員立即將訊息回傳，不只是那名團員震驚而已，就連聽見消息的奈爾都猶如被當頭敲上一記悶裩一樣，一瞬間被這消息打得頭昏眼花、暈頭轉向。

　　隨著訓練兵繼續報告，奈爾甚至還聽見大量的傷亡人數，兩隻巨人在席納之牆內打鬥，所造成的災害根本無法計算，這就是艾爾文一手策畫的嗎？這麼危險的計畫，居然沒告知他一聲就直接在牆內開打？！

　　「艾爾文，這都是你的作戰計畫導致的嗎？」奈爾已經沒辦法用平常心面對眼前的人了，他真是錯的徹底，都認識這麼多年了，他怎麼會還相信艾爾文不會對他造成威脅？

　　「沒錯。」面對奈爾盛氣凌人的質問，艾爾文十分坦然地回應，由他訂下的計畫他從不否認，而他也確信自己的每一個計畫都能得到收穫，「這全是我一個人的獨斷專行。」同時，他也願意肩負大權，只要自己還在，他就會盡量張開雙臂替他屬下的士兵遮擋所有的輿論和壓力。

　　「我不打算辯解。」這就是他信奉一輩子的準則，絕不逃避。

　　聽到這種回答，就算艾爾文回答的再議正嚴詞，奈爾也無法忍受了，他心中的怒火早已衝破頭頂，卻偏生又不能直接對艾爾文動手，他放下槍口，湊近到艾爾文面前用力揪住他的衣領，「如果在城鎮中實行這樣的作戰，事態會如何演變，你應該很清楚的！」可是艾爾文還是做了。

　　「為什麼？」奈爾聽見自己的怒吼，「為什麼你能夠做出這樣的事？！」從訓練兵時期開始到現在，為什麼我都沒能認清你？你就真的那麼獨善專權，就真的要跟自己死槓到最後嗎？

　　「為了人類的……勝利…！」那是艾爾文一生所追求的，存活、勝利，他的信仰就是如此簡單，而為了完成信仰，他可以捨棄一切，如果為了多數人類生存下去的希望，他可以捨棄一部分人的生命，為了目標，他可以不擇手段！

　　「開什麼玩笑！」但永遠會有人唾棄他的做法，就像奈爾。

　　「你是個謀反者，就算我現在把你就地正法，上頭應該也不會有任何意見。」如今奈爾的槍口再次對準艾爾文的眉心，現在他已經沒什麼好猶豫的了，艾爾文都已經親口承認所有的事情，他完全可以在這裡立即行刑。

　　「沒有關係。」艾爾文，這個敢做敢當的男人，面對死亡依舊不卑不亢，「不過，之後的指揮就拜託你了。」他可以不用親眼見證勝利，只要有人能夠替他完成勝利，那犧牲自己的性命又有何妨？他連自身都可以毫不猶豫地捨棄。

　　「蛤？」面對艾爾文的回答，奈爾完全亂了方寸，這人在說什麼？正常情況下不是應該要即刻收手嗎？為什麼？為什麼就算賭上自己的性命他也不願意讓計畫停止？他真的認識艾爾文嗎？奈爾不禁詢問自己的內心，他沒有答案。

　　「絕對不能讓女巨人逃了！」艾爾文那雙冰藍色的眼睛完全顯現出他的決心，那雙眼睛如今熠熠生輝，那樣決絕的光彩是艾爾文獨有的、對於計畫的孤注一擲，那些所有建築在他偉大前程路上的割捨都進不了他那對晶亮的眼眸，抹不去他的光彩，他的專斷可以無視一切犧牲，只要能夠達成目的，即使是交換性命也不足為惜！

　　「等等！」奈爾簡直傻了，這是正常人會有的表現嗎？「你……這真的是…」為什麼到這一步了你還是不放棄？犧牲自己的性命，這難道真的……「是為了人類的勝利嗎？」奈爾一瞬間覺得自己不再了解艾爾文了，徹徹底底的。

　　「我相信這將成為其中一步。」人類勝利的其中一步，或許只是微不足道的、極其渺小的一步，但只要目的是為了全人類的勝利，那就是要他賠上所有也必須執行，用盡生命，邁向遙遠勝利的征途。

　　奈爾已經無法理解艾爾文的想法了，但是他卻深深為這個男人的眼神、語氣、以及為了目標可以拋棄所有的態度給震懾住，他可能一輩子也無法理解人類勝利的偉大，但他卻如此深刻地為這個男人所表現出來的氣度所動容，他無法動搖眼前的男人，一分一毫，都無法。

　　奈爾不自覺地放下槍隻，他無法再將準星對準這個男人，他對勝利的渴望以及情操完全超越奈爾的認知，面對擁有覺悟犧牲一切的人，什麼威脅都沒有用，這種人是世界上最強大的人。他無法認同艾爾文的想法，但不可否認地，他也無權干涉艾爾文的思想。

　　「全員把槍放下，給這傢伙戴上手銬。」艾爾文的一番話語已經打動奈爾，但是奈爾也絕對不會放任他到前方戰場上，就算不殺他，奈爾也不會姑息艾爾文沒有上報憲兵團的重大紕漏。

　　「將全部兵力派往現場，最優先進行民眾的避難和協助。」要當瘋子就讓艾爾文去當吧，他奈爾身上依舊背負著席納之牆人民的性命，這些居民，無論如何他都要全力搶救下來，竭盡所能減少傷亡。

　　「艾爾文，你的處刑就由正當的審判來決定吧。」他要將這一切放上公正的天秤，而非由他自己來審判，他已經分不清到底孰是孰非了，眼前的艾爾文如今離他好遙遠，再也不是他所熟悉的朋友。

　　「如果一切能有個結果，我心甘情願。」伴隨著手銬沉重的上銬聲，艾爾文依舊不為所動，「里維，你不要行動，」看著旁邊從頭旁觀到尾的里維，艾爾文並不希望他上前線，「你不是討厭白白送死嗎？」現在受傷的里維無法起到太大作用，很可能只是白費力氣。

　　「對啊，是討厭，」從頭到尾都冷站在一邊觀看的里維眉頭深鎖，「不管是自己送死，還是看別人送死。」他真討厭自己只能在這邊聽情報，偏偏那兩個新兵又不在這邊，根本沒一個他可以信賴的。

　　但是，什麼都捨棄不了的人，什麼都改變不了，如果里維自己都無法放手，那又能改變什麼？

　　所以他討厭戰爭啊……他放不了手。

　　什麼時候那些士兵才能夠成長到讓他放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