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氣小親親】即便多年後（2016/11/20完結）

竹光

這是紀念《淘氣小親親》的同人文。
短短不到一萬字，但是我就是想寫下來。

《淘氣小親親》也是我們大家所熟悉的惡作劇之吻的原先作品。


文案：
琴子和直樹結婚後過著幸福的生活，生了個可愛的女兒。
多年後，直樹成為有名的名醫，琴子則是成為一個護士兼漫畫家。
網路上連載的作品《淘氣小親親》受眾人所愛，但是在漫畫還沒結束時，琴子跌倒了，再也沒醒過來......

竹光

　　結婚多年後，相原琴子依舊笨手笨腳的，即便經過多年後有些穩重，但是仍然會闖出禍來，讓一旁的入江直樹常常撫額，拿這樣的妻子沒辦法。
　　可即便這樣，也改不了他越來越愛琴子的事實。
　　「入江是媽媽的。」
　　「爸爸是我的。」
　　不過還有一點永遠不會變的就是，自家老婆和女兒永遠會為他爭風吃醋。
　　若是以前的他對於兩個女人因他吵架，他肯定是放著不理，可如今為他吵架的是他一生中最愛的兩名女子。
　　入江直樹撐著下巴看著相原琴子和入江琴美兩人吵架，原因也很簡單，兩人在吵他該吃誰做的煎蛋捲。
　　「我兩個都吃吧。」淡淡的笑著，入江直樹拿起筷子從兩人的盤子裡各夾一快煎蛋捲來吃。
　　琴子的廚藝依然沒有進步，煎蛋捲作得又苦又鹹，外觀也是焦黑的。但是對直樹來說卻是苦在嘴中甜在心裡。因為他明白這是琴子最大的努力。
　　至於琴美，很多人都慶幸她比較像直樹，殊不知其實琴美的手藝是遺傳到媽媽。
　　但是對直樹來說沒差，或許這些黑暗料裡對他人來說是避之唯恐不及，但是對他來說卻是幸福。
　　「琴子，上班快遲到了。琴美，待會爸爸送妳去上學。」
　　「好～」琴美開心的舉起手。
　　「等等我啊入江！」琴子聽到這樣的話則是開始手忙腳亂。

　　早些年，一家三口便搬離原先家庭，在離家不遠處買一棟房子三人住下。
　　在送琴美去學校前，三人先到爺爺奶奶和外公跟叔叔住的地方道早。
　　好美一早也來到這邊等裕樹。
　　見到自家哥哥，裕樹顧不及跟好美說早安，眼睛便轉到他身上。
　　隨後被好美用極小的力道打了背部一下，被打的裕樹小哀一聲，便與好美鬥嘴起來。
　　「一早兩人就卿卿我我的呵呵呵。」拿著便當走出來，紀子（直樹母親）打趣道：「你們倆的便當，裕樹記得要把人家平安送到公司啊。」
　　接過便當，好美笑得甜甜的道謝。
　　對於好美，紀子早已將她視為女兒。以前她一直想要個女兒卻生了兩個兒子，沒想到老天爺後來不僅給她兩個女兒還給她一個乖孫女。
　　每天早上，一家子都會小聚一小段時間，但即便只有這麼一點時間對他們來說都是大大的幸福。

　　將琴美送到學校，坐在車子裡面的琴子對直樹說個不停。
　　這幾年，直樹早已成為一個名醫，很多經由他手的手術都是成功的。
　　而琴子則是無意間成為一個漫畫家，平日是個護士，但是下班回家整理完家務有空便會畫畫。
　　目前最為暢銷的便是在網路上連載的《淘氣小親親》。
　　為了紀念那段自己追直樹的日子，琴子將這些故事慢慢畫出來，或許對於大部分的創作者，堅持不懈的過程是很苦的。
　　但是對琴子來說這卻是一個很甜蜜的過程，因為那是她跟直樹的共同所有物。
　　有時候畫完，她還會讓直樹過目，直樹看著漫畫有時候還是不忘吐槽，但是兩人互相依偎看著伊同走過的痕跡卻是那麼開心。
　　而最近，琴子已經畫到她懷孕時直樹問她的那幕。
　　「編輯說粉絲們都很期待呢！畫著畫著想到那時候的過往都讓人臉紅心跳。」坐在副駕駛座，琴子邊說邊捧著臉，即便這麼多年過去她對直樹的愛有增無減，迷戀也隨著時間過去而日漸增加。
　　「想想那時候的你笨手笨腳，像是理美要分娩時你的無照駕駛。」打著方向燈，轉著方向盤，直樹淡淡的訴說。
　　過去的一切不只琴子記得，他也記得。
　　很多事情歷歷在目，如今想起直樹也會覺得心慌。
　　不只琴子，直樹對琴子也是如此，這麼多年來他早已習慣有個人在他耳邊吵吵鬧鬧，若是真有那一天，失去琴子的那天，他肯定會瘋掉吧。
　　「……我現在已經有駕照了。」
　　「是啊，拿到兩年卻到現在還不敢上路。」
　　其實，現在的入江直樹早已跟漫畫中的直樹有著差別，在女兒和琴子的薰陶下，有時候連直樹在看漫畫的那段過往，都覺得當初的自己有點像陌生人，但這確實是真真實實的過去的自己。
　　反倒是琴子在直樹眼中幾乎沒什麼變。
　　「那入江，掰掰。」停好車子，琴子和入江肩並肩走進醫院，爾後各自往自己的工作場所走去。

竹光

　　「早安。」打好卡，琴子對自己的同事道早。
　　「琴子琴子，你下個月的內容真的不能先跟我們說嗎？」真理奈、智子、和幹幹拿著琴子這期出來的作品，期待的問道。
　　琴子笑：「不可以！除了入江誰都沒有特權哈哈哈。」
　　「虧我們也是你的忠實讀者外加你的同事兼好友。」真理奈開口嘟噥，另外兩個人也都點頭附和。
　　「真是的，現在琴子畫的後面全部都是我們相遇之後的過程，何必問？」拿著病歷，啟太走進來撇嘴道，然後又從自己的背包裡面拿出一張簽名板：「琴子，可以幫我簽名嗎？我想拿給……」說著說著，啟太臉上有些紅暈。
　　「要拿給秋子對吧？可以啊！」琴子被這樣的啟太逗笑，二話不說的便接過簽名板幫秋子簽名。
　　秋子本來不能行走，但是因為理美要生產那次被自己的無照駕駛嚇到的關係，猛地站起然後恢復行走能力。
　　之後跟啟太的發展也很順利，交往多年的他們最近終於要訂下婚約。
　　那時候大家為此慶祝時，在派對上啟太顛覆眾人眼鏡的臉紅，秋子反而是很大方的接受大家的祝賀。
　　也因為這件事情，大家常常開玩笑說啟太這輩子註定是秋子的。
　　而把秋子當作自己好姊妹的琴子，更是毫不吝嗇的會答應啟太任何關於秋子的願望，當然這也常常會得到自己這幾個同事的抗議。
　　不過沒辦法，這就是私心。
　　「是說琴子你家琴美現在十歲了對吧？」撩到一個段落，幹幹突然提起這件事情。
　　「對啊，怎麼了嗎？」
　　這幾個同事聽到這個答案立刻露出奇怪的笑容，真理奈用手肘撞撞琴子的手臂：「還說咧，你家琴美已經大了，很快就會交男朋友。」
　　「那就交啊，我鼓勵琴美勇敢追求自己的幸福。」琴子笑容增大，心裡同時補充：最好交個男朋友，然後我就有更多時間和入江一起。
　　得不到原先預想的反應，幾個同事頓時鴉雀無聲。
　　「但是聽說妳爸爸帶出來的那位廚師，就是那位娶了外國人的那位啊，他兒子不是在追妳家琴美？」
　　「你說阿金嗎？」靠在後面的牆壁，琴子思考一會兒。
　　阿金家的孩子對琴美的癡情程度跟當年他對自己、還有自己對入江的年人程度有得比。
　　最後琴子只是攤手聳肩，「反正順其自然吧，只要琴美幸福就好。」
　　重點是還要經過入江那關。
　　因為入江的IQ200導致琴美本身的眼光也滿高的，還有就是入江其實本身非常疼這個女兒，看似淡然實則非常寵溺，這也是為什麼琴子常跟自家女兒吃醋的原因。
　　「你們幾個還在這裡幹嘛？還不快點工作！」
　　而多年來清水護理長也沒變，獅吼功依然強。

　　「媽媽，你還在畫畫嗎？」十點半準備就寢的琴美看著書房裡面還亮著，琴子還在努力時便開口打岔。
　　「對啊。」分出一點心神回答琴美，琴子噙笑回想著當年的後續。
　　走進書房裡面找個位子坐下，琴美看著母親忙碌的背影，「我們班也很多人都是媽媽妳的書迷喔。」
　　聽見這樣的話，琴子轉過身眼睛睜得亮亮的：「真的啊？」
　　琴美點頭：「對啊，我也很期待後面喔。因為這是媽媽懷我時候的故事了對不對？」
　　放下筆琴子對琴美招招手，示意琴美道自己的身邊，她抱著琴美摸摸她的頭：「是啊，這是我懷妳時候的故事。妳是我跟入江盼望很久才來的，是——」
　　「是妳跟爸爸的寶貝對吧。」仰著頭，琴美臉上是幸福的笑容。
　　即便十歲了，在家裡她想撒嬌就儘管撒嬌，即便常常和母親爭風吃醋，但她依然最愛媽媽和爸爸。
　　不只在這個家，在外婆外公叔叔爺爺那邊，她也是最受寵的小公主。
　　同時她也常常聽到以前媽媽和爸爸的故事，雖然有人會認為媽媽配不起爸爸，但是在她心中媽媽跟爸爸是最適合的。
　　聽外婆說的爸爸跟她認知裡的爸爸是不同的人，所以她也很明白媽媽對爸爸是多麼的重要。
　　即便媽媽有時候會跟爸爸吵架，有時候媽媽還是會哭，因為爸爸很少開口對媽媽說喜歡。
　　「好啦妳該睡了，要不然妳爸爸回來會念我的。」
　　「嗯，媽媽妳也要早些睡喔。」往琴子臉上親一口，琴美笑笑的揮手轉身離開。

竹光

　　距離截稿日還有半個月，但是畫畫並不是個簡單的活，即便琴子樂在其中。
　　放假時她常常畫到忘我忘記時間，有時候睡眠不足還會從樓梯摔下來。
　　這時候的琴子就會自嘲說：「還好已經摔習慣了。」
　　而面對這樣的琴子，直樹也只能無奈扶起她，諄諄告誡她下次務必小心，然後又等到下次的跌倒再一次的重複這樣的行為。
　　雖然還是覺得她笨，卻是他永遠也不會放手的人。
　　回去的路上，直樹不經意的想起早上琴子跟他說的劇情，又回想到他們的日常，嘴角小幅度的勾起。
　　打開家門，直樹小聲的步入屋裡，有些渴的他倒了一杯水來喝。
　　驀地，書房傳來很大的一聲——
　　碰！
　　早已司空見慣的直樹只是搖搖頭，將最後一口水喝入喉中，然後緩緩走上二樓輕敲書房的門。
　　「琴子妳還好嗎？」
　　然而這次裡面不像以往一樣傳來琴子有些失措的聲音。
　　發現不對勁的直樹立刻旋開門把，卻見琴子失去意識的躺在地上。
　　「琴子！」手上的公事包落在地上，直樹跑上前。
　　被這樣的大聲音一鬧，琴美從隔壁房間走出來，睡眼惺忪：「爸爸？」
　　「琴美快叫救護車！琴子，琴子！」直樹的聲音從書房傳來，又急又緊張，琴美的瞌睡蟲都被嚇跑，聽到爸爸喚著媽媽的名字，琴美邁開腳步跑到書房前。
　　「琴美妳還在做什麼，快叫救護車！」直樹的手貼在琴子的臉上，試著喚醒她。
　　「好、好！」
　　撥出電話後的琴美，站在書房裡看著直樹給琴子做緊急處哩，卻什麼事情也無法幫忙。
　　看著母親蒼白的臉，琴美感到無止盡的恐慌。
　　沒多久救護車來了，直樹叮囑琴美到外婆家告訴其他人，琴子送醫。
　　含淚點點頭，琴美眼裡是無助。
　　見此，直樹只是摸摸琴美的頭，他明白這時候的琴美需要有人安撫，但是現下的情況他更擔心琴子，面對也慌的自己他實在不知道怎麼告訴女兒媽媽會沒事。
　　剛剛看一下琴子的情況，撞擊力道很大，並不樂觀。
　　那時候的他強逼自己冷靜，可他已經是腦子一片空白，幸好專業知識已經變得像本能一樣，他全是憑本能在處理。
　　來到醫院，時間過了多久他也不清楚。
　　幫琴子處理手續後的他呆坐在手術房前，他不是腦科醫師，外加現在他的精神也不是很好，護士和醫生都跟他說在外等就好。
　　幹幹和智子趕到現場，今天他們倆輪班，一接到消息便趕過來。
　　「入江醫師，琴子怎麼樣了？」智子擔憂的問，但是換來的是直樹的搖頭。
　　「智子，我去問看看我能不能進手術房。」幹幹對智子這樣說。
　　時間過得很慢，入江一家人也趕到現場，紀子抱著流著淚的琴美，擔心的上前問直樹：「琴子呢？琴子還好嗎？」
　　直樹沒說話，在一旁陪伴的智子開口：「已經進去手術，目前還不知道情況。」
　　「怎麼會這樣，哥哥你不是醫術很好嗎？怎麼沒有進去幫忙？」想到琴子可能會有什麼三長兩短，紀子說話有些指責。
　　「伯母別這樣，畢竟入江醫師不是這方面的權威，裡面的醫師也評估過入江醫師線再進去也沒什麼幫助。」
　　「什麼叫沒幫助？我們家哥哥是天才啊……」
　　所有的話語都進不了直樹的耳裡，坐在位置上的直樹滿腦子都是琴子剛剛昏迷不醒的模樣。
　　他當醫生是希望自己可以幫助更多人，這也是琴子當初無意間幫他找到的夢想，可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最摯愛的人會成為他急救的對象。
　　以前他可能會認為自己遇到這樣的處境會很冷淡的處理，但是現在的他卻什麼也做不了。
　　外面人人傳的醫術高明的入江醫師現在卻連自己心愛的妻子都沒辦法救！
　　「爸爸——」
　　女兒的哭聲打破隔絕傳到自己腦海裡，入江回歸現實，看著為琴子吵架擔憂的眾人，還有女兒放聲大哭的模樣。

竹光

　　『入江，我喜歡你。』

　　琴子的笑容，那是對他的信任，義無反顧的把自己的全部都交給他。
　　在別人眼裡怎麼樣他管不著，但是在琴子的眼裡，直樹就是不會倒的象徵，
　　「琴美。」抱過哭個不停的琴美，直樹輕撫那柔軟的髮絲。
　　琴美抱著直樹大哭：「爸爸——我不要媽媽死掉嗚嗚……」
　　女兒的哭聲讓他想起，曾經他在醫院裡面跌斷腳，因為貧血太累的關係失去意識時，琴子幾近崩潰的哭著說若是他死她也一起。
　　雖然是聽轉述的，但是他無比慶幸自己還活著。
　　抱緊女兒，說不出話來的直樹只能在心裡頭喊著：琴子，別丟下我。
　　琴子說過她的世界是圍繞的他，現在的他又何嘗不是？
　　所以他祈求上天，不要將琴子從自己身邊帶走。

　　看著躺在加護病房裡的琴子，腦袋上纏著一圈圈的繃帶，輔助呼吸的儀器在她身上的樣子，讓看過多年病人的直樹心疼無比。
　　「媽媽——」攀在床邊琴美哭著，希望自家母親可以睜開眼看看自己，跟平常一樣和自己鬥嘴。
　　手術結束後，直樹便馬上上前了解狀況，但是得到的卻不是好消息。
　　一切都要看造化。
　　手握住琴子的手，以前這雙手總是握自己握得緊緊的，但是現在卻沒有反應。
　　「妳一定要恢復健康，琴子。」吻隔著口罩落在琴子的手背，直樹小聲的說。
　　
　　一個禮拜，直樹絲毫不管醫院怎麼想，堅持請假陪在琴子身邊，直到後來同事過來勸說，幫琴子開刀的醫師和清水護理長都過來關心，他才回到崗位上。
　　但是一下班就會往琴子這邊跑，沒工作時也是待在這邊。
　　很快的大家都知道要找入江醫生就要到入江琴子的病房找人。
　　直樹很快的消瘦下來，他不吃不喝的看著琴子昏睡的模樣。
　　每天琴美和裕樹他們也會過來看，不只如此，只要是琴子認識的人都抽空過來。
　　若是像阿諾那樣無法來的也會想辦法傳遞自己的關心過來，只是琴子卻連甦醒的跡象都沒有。
　　直樹找過原因，卻沒有用。
　　他想念著心愛妻子醒過來甜甜的笑著叫他名字的模樣，以前是琴子盼望直樹回頭看她，如今是他希望琴子能夠醒來對他微笑。
　　可惜老天並沒有如他的意，琴子出意外的十六天病情突然惡化。
　　醫院正在搶救著，直樹被人從病房裡面趕出來。
　　直到他保證他會保持理智，請病房裡的同伴們讓他加入，大家才答應。
　　搶救過程中，直樹不斷的叫琴子一定要撐下去。
　　即便在急救過程中，他已經知道機會渺茫，他仍然在呼喚著。
　　期望妻子醒過來。
　　
　　第十八天，搶救後的兩天，直樹整個人寸步不離。
　　他緊握那冰冷的手，眼睛直直盯著琴子。
　　雖然自己的那時的緊急措施做得很好，可是頭大力的撞在大理石地板上，醫生告訴直樹，很有可能琴子醒來的機率很低了，甚至建議拔管讓琴子別這麼痛苦。
　　「琴子……」即便如此，直樹還是不想放棄。
　　「入……江……」宛如蚊子的呼喚直樹卻聽得一清二楚，他猛地抬起頭看到的是微微睜開的眼。
　　「琴子！」
　　「入……江……」在氧氣罩下的蒼白嘴唇勾勒笑容：「我……聽到了喔……你的聲音……」
　　「琴子。」見到妻子醒過來，直樹終於流下淚。
　　太好了，你終於醒來了。
　　「入江……謝謝你……」琴子吃力的道。
　　注意到不對的直樹看向心電圖，發現琴子的脈博正在降低。
　　「琴子，你等等，我叫醫生過來。」正要按下呼叫鈴，小手搭上自己的，直樹緩緩低頭，對上琴子含笑的眼。
　　「入江……我喜歡你……」
　　整整十八天，再次聽見這句話的直樹有些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我知道，我知道。」
　　「你……你呢？」
　　知道琴子的意思，明白已經無法挽救，直樹抑制哽咽，手指輕輕拂過琴子透明宛如玉一樣的臉：「我、我也喜歡妳。」
　　淚滴落在琴子的眼角旁滑落，直樹拉下口罩拿開琴子的氧氣罩，在那乾澀的唇上落下最後一吻。
　　儀器的通知聲就像是休止符一樣，讓琴子的生命在直樹未來還長的人生中畫下句點。

竹光

　　葬禮上放著的是琴子笑得最甜美的笑容，所有人的哭聲全部都入不了入江的世界。
　　他緊牽著琴美的手，琴美看著琴子的遺照淚停不下來，
　　反倒是他一滴淚都流不下來，有些人便說他冷血無情。
　　是啊，他冷血無情，以前琴子也有說過。
　　入夜，兩人的房間更為清冷更為空曠，直樹看著窗外的月亮，腦海裡滿是琴子的身影。
　　——扣扣。
　　「爸爸。」推開門，琴美輕喚。
　　直樹緩緩轉過頭，看著跟自己相似度逼近百分百的女兒，那雙眼遺傳到她的母親。
　　「我今天可以跟你一起睡嗎？」失去媽媽的琴美問道。
　　「過來吧。」
　　躺在直樹身邊，大手順著那柔軟的髮絲。
　　失去母親的琴美頓時感到茫然，她看著爸爸沒有生氣的模樣就像是外婆口中以前的爸爸。
　　她很怕爸爸會像媽媽畫的漫畫裡面，媽媽曾經說過的話：「入江死了我也會陪著他。」
　　媽媽死了，她不要爸爸也死掉。
　　最近報紙都在報導媽媽的事情，很多人都很難過，漫畫永遠停留在爸爸問媽媽懷孕了嗎那一幕。
　　可是對爸爸來說現實裡不只這樣，媽媽的離開讓爸爸也失去生氣。
　　「爸爸……我好想媽媽……」忍著哭聲，琴美背對著直樹落下淚。
　　那雙大手頓了頓，又開始重複同樣的動作。
　　「媽媽已經不會回來了。」淡然的聲音，只有本人了解那是多麼的痛徹入骨。
　　緊緊抓的被單的一角，琴美扁著唇淚水停不下來。


　　多年後，出版社在度找上他們。
　　那年琴子連載的《淘氣小親親》在經過這麼多年後熱潮不但未減，反而越來越廣受人知。
　　直樹也答應製作成動畫，看著動畫裡的自己和琴子，直樹那已經經過多年的傷口仍會隱隱作痛。
　　看到琴美出生的那剎那，他會笑卻想哭流不出淚。
　　多少次他想問琴子，為什麼沒有陪他繼續走下去。
　　可是這個答案已經得不到了。
　　最近，出版社說要在日本再次拍攝《淘氣小親親》改編的電視劇，名字叫《一吻定情》。
　　不只日本，韓國、台灣很多國家很喜歡這部作品。
　　這一次，直樹主動爭取做監製，他說他要給大眾更深的直樹。
　　記者會那天，導演邀請他上台發表感言。
　　直樹站在台上環顧台下，不只工作人員，琴子的朋友家人也都受邀前來，還有粉絲。
　　「琴子。」剛開口，直樹喚出多年來從未再叫出的名字，「我答應做監製，為的就是這麼多年過去，我的名字和妳的名字依然可以一起並排出現。」
　　濃濃的對妻子的愛，直樹走下台。
　　已經亭亭玉立的琴美抓住直樹的衣角：「爸。」
　　這些年來，很多人都問過她為什麼爸爸好像沒有因為媽媽離開落淚，可那些問她的人又哪知道爸爸是將這些傷痛全部埋在心底。
　　爸爸特別喜歡吃她做的食物，她明白自己做的食物稱不上好吃，可是每當她端菜上桌時爸爸吃下去時，表情都會變得柔和，眼裡是淚光。
　　爸爸總說她做菜像媽媽，而媽媽走後自己的手藝成為爸爸和媽媽之間的橋梁之一，爸爸會透過她煮的菜來懷念媽媽。
　　「琴美，我出去吹吹風。」輕輕在琴美的手背上拍幾下，直樹露出有些疲憊的笑容。
　　或許大家沒看到，但是她看到了，爸爸走下台時偷偷抹掉眼角的淚水。
　　誰說爸爸冷血無情的？爸爸對媽媽的愛勝過任何一個人啊。

　　走到外頭，風有些涼。
　　直樹看著天空開口緩緩繼續說：「琴子，我當監製，是因為我想讓你知道在你喜歡我的時候我也在喜歡你。如今，我還是一樣，喜歡你。琴子。」
　　風吹來帶來淡淡的花香，就像琴子一樣。

　　『入江，我喜歡你。』




END
劇情有些緊湊，不過我很想寫屋這個故事，在看《淘氣小親親》時，就一直很想寫。
後面那段監製，是多田薰老師的老公西川茂真的開口說過的。
我很想把這段心疼又感人的過往打出來，所以經過腦捕後寫出這段。
也是我對淘氣小親親的一個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