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水祭 於 2016-5-26 00:29 編輯  
 
雷瑟·審判X珍萼·審判 
 
又名『父女亦或是師生』(誤 
 
『星火』 
 
小小的胸膛劇烈起伏,彷彿剛剛經歷過了一場激烈的運動,漂亮的小臉蛋顯得有點慘白。 
 
他小心翼翼的避開任何一個聖騎士長。 
 
手腕疼得令他必須咬牙才能繼續前進,如同波浪一陣陣襲來的鑽骨疼痛沒有絲毫減輕的跡象,身上還有其他的傷口,在走路的時候會牽扯到‥‥‥ 
 
在回來聖殿以前,他就將大部分的傷口處理好了,先用清水將身上的泥污沖洗乾淨,再仔細地把儀容整理好。 
 
這樣至少可以瞞過大部分的人,他不敢保證要是老師看到了會發生甚麼事情,但是他對自己湮滅「證據」還挺有信心的。 
 
自己出來聖殿的時間已經有點過久了,要是老師起疑就不好了,得快點去維達副隊長那裡露個臉。 
 
努力忽略手部的疼痛,他走向審判所。 
 
* 
 
他沒看漏維達看到他時,眼中閃過的驚愕。 
 
也是,畢竟都在審判所那麼多年了,怎麼可能看不穿他的小伎倆。 
 
「珍萼,發生甚麼事情了?」審判小隊副隊長蹲下與他平視,一張娃娃臉寫著濃厚的擔憂‥‥‥ 
 
其餘的小隊員也都圍過來了‥‥‥無一不是凝重的臉色。 
 
「我‥‥‥」他倒是忘記他們的反應會那麼大了,珍萼小小的腦袋瓜開始努力地想自己該用什麼理由開脫。 
 
「‥‥‥打架了。」他還是決定說出實情,畢竟他現在想不到更好的說辭了。 
 
「趁隊長還沒回來,你趕緊先回去房間吧。」維達緊皺眉頭,看起來和他的師長有幾分相似。 
 
但是老師的眸子還要更深邃,更加透不進光。 
 
人高馬大的小隊員們依然圍在他身邊,還很緊張的檢查他全身上下的傷,拉扯到手腕時的一陣劇痛讓他頓時眼角冒出淚花─── 
 
「你們在做什麼?」 
 
* 
 
低沉且不怒自威的嗓音如同金石敲擊,一字一字的撞進胸膛。 
 
他看著被圍繞在中心的孩子,微挑起眉。 
 
「圍在一塊做什麼?」又再問了一次,依照雷瑟·審判多年的經驗,肯定是有什麼事情,而且是需要隱瞞的。 
 
空氣彷彿被凍結,過了幾秒之後人群才分散開來,他看到了原先被圍繞在中心的孩子。 
 
平時就白皙的臉蛋此時沒有什麼血色,用更確切的形容詞來說就是慘白,靴上有著被水沖洗過、略微深色的痕,衣上也是,但是都被仔細的抹去,只剩下些微的蛛絲馬跡。 
 
若不是他看錯,學生的臉蛋上似乎還有輕微的紅腫。 
 
這孩子,心思縝密又精明,可惜過於衝動。 
 
心裡實際上流動的不是憤怒,而是憂心,但是在表露憂心之前,他必須用威嚇的方式達到管教的效果,就如同世人一向畏懼審判騎士一樣的道理,若是沒給一次下馬威,那麼這孩子永遠只會依照情緒行事。 
 
沉下臉,果不其然,孩子的身軀僵住,就連跟隨自己多年的部下們連氣都不敢吭一聲。 
 
「你知道你做了什麼錯事嗎?」夾帶著些許刻意的憤怒,「打架可不是你用來解決問題的方式!」 
 
珍萼緊抿著唇,剛才沖洗臉時留下的水珠減緩了他臉蛋上的疼痛,但是卻無法消去他對師長的敬畏。 
 
尤其是現在,現在是畏懼大於尊敬。 
 
整個審判所迴盪著審判騎士的嗓音,這份寧靜使得呼吸聲都格外明顯。 
 
「我對你很失望,珍萼。好好想想你自己犯的過錯吧。」深不透光的眸子定定地看著自家學生。 
 
珍萼連頭都不敢抬,淚早就在眼裡打轉,想必此時的自己眼眶早已紅透。 
 
不管這麼做老師會不會更生氣,他在師長丟下這句話的幾秒後便跑出了審判所。 
 
「隊、隊長───」抑制心裡的不安,維達小心翼翼的開口。 
 
「再那麼寵他的話,會讓他無法分辨事情的對錯。」看了一眼小隊員,只見個個都不敢抬頭看自己。 
 
……真是,其實他自己何嘗不是跟他們一樣呢。 
 
* 
 
時鐘滴答滴答的響,規律的流逝分秒。 
 
看了眼隔壁床的華爾奇利斯,大概是睡著了吧。 
 
他起身,盡量放輕了動作。 
 
手腕的疼痛讓他一直無法入睡,他們才剛進聖殿幾個月,不像溫暖好人派的小騎士們,聖光不是專攻,更何況是初學者,聖光少得可憐,也不是非常順手,方才跑掉時也忘記去找祭司了‥‥‥其實他也拉不下臉找祭司。 
 
找艾洛?別傻了,他可不想要一個人在耳邊絮絮叨叨。 
 
老師對他很失望,因為自己做錯了。 
 
腦海中浮現了今日事情發生的經過,拳頭又不自覺地握緊,他到底要背負這種負擔多久? 
 
『欸,這不是珍萼嗎?你居然當上了審判小騎士?』熟悉的音調讓他轉過頭看,是鄰居家的孩子。 
 
平時就愛欺負自己,以前沒少打架過。 
 
『長得跟女孩子一樣,死娘炮!你有什麼資格當審判騎士啊!」見到珍萼一臉鄙夷的表情,男孩的臉孔變得扭曲。 
 
聽說他跑去徵選了太陽騎士。結果當然是沒上,雖然髮色是金色的,但是長得歪瓜劣棗的怎麼可能被選上,如果他被選上那自己肯定分分鐘打死他。 
 
『欸,我在說話你到底有沒有在聽!』不滿對方忽略自己,他一把捉住珍萼的領口。 
 
嬌小的孩子轉過頭來,那雙墨色瞳眸燃燒著如同星辰般的熠熠光輝,氣勢凌人,一瞬間讓男孩看傻了。 
 
「你剛剛說什麼?」咬牙切齒。 
 
「我、我就說你沒資格當審判騎士!長成一副女人樣,去聖殿還不如當祭司!」後頭的口舌之爭已經是後繼無力,但盛怒之下的珍萼才管不了他是不是已經有了悔意,直接一拳掄上他的臉。 
 
在聖殿的幾個月不是沒白學,基本的擒拿技巧已經學得差不多了,加上他學習力極佳,用得得心應手。 
 
兩人扭打在一塊,雖然自己一開始搶得先機,但是對方的力氣比自己大上許多,自己也吃了不少苦頭。 
 
然後‥‥‥然後就造成了現在的傷勢。 
 
他離開房間。 
 
* 
 
雷瑟·審判看了眼月色,趁著夜色未深的時候練劍已是他多年的習慣。 
 
弦月高高掛在如同融進墨色的夜,濃冽到化不開,唯有月暈爍著柔和的光芒。 
 
突然想起了珍萼那孩子。 
 
看他極力掩飾的行為,恐怕身上有比起臉上的傷還要嚴重的傷勢吧,但是依那孩子的個性肯定不會找祭司,連艾洛也不會。 
 
輕歎了一口氣,將劍俐落的收進劍鞘。 
 
他挺苦惱學生的性格,嫉惡如仇是優點,但也是缺點,正因為極富有正義感,所以會依照情緒行動,別人一挑釁就炸開了。 
 
該拿他怎麼辦才好? 
 
緩踱至中庭,卻發現了一個熟悉的小小身影。 
 
是他的學生,珍萼。 
 
他突然想起徵選口試的那天。 
 
* 
 
那孩子一開始就吸引了他的注意,一開始看徵選名單時,他的名字就印在了腦海裏。 
 
是太陽在國王登基遊行時取名的那個孩子…… 
 
那孩子劍術以及筆試成績都很優秀,尤其是筆試,條理分明,看得出是個很有想法的孩子。 
 
口試的那天,一走進來,的確讓雷瑟著實訝異了一下。 
 
外表‥‥‥他用眼角瞄了一眼名單,名單上頭寫的是男性‥‥‥好吧,應該不是女扮男裝來的,當時遊行也都說是兒子了‥‥‥ 
 
口試的結果讓他感到滿意,如同筆試的成績,口條分明清晰,短暫的幾分鐘接觸讓他感覺到這孩子是個好人選。 
 
他一向不喜太過鋒芒畢露,懂得藏鋒才能沉穩識人。 
 
審判騎士最基本的要求就是沉著,冷靜才能不以情緒來判定案件。 
 
珍萼的眼神很堅定,顧盼神飛、炯炯有神,明亮得不似一個年幼的孩子。 
 
墨色的眼裏頭像是閃爍著星火,雖然稚嫩微弱卻絕不允許他人將之熄滅。 
 
他彷彿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當年自己懷著報仇的動機當上了審判小騎士,老師接納了自己。 
 
不顧自己是否真的有可能弒師的可能,依然收了他當學生。 
 
他看著珍萼,相信這就是他所要找的第三十九代審判騎士。 
 
* 
 
 
孩子似乎察覺到了視線,他轉頭過來,看到了自己似乎嚇了一跳。 
 
然後有點畏懼的走向自己。 
 
輕柔的握住珍萼的手,柔和的治癒之光覆蓋在手腕處。雖說聖光量不是很高,但治療傷口足夠了。 
 
看著柔和的鵝黃色光芒,壓抑在心頭的情緒傾瀉而出,淚水沿著線條姣好的頰流下。 
 
看到倔強的學生難得露出了脆弱的表情,雷瑟眼中閃過一絲無奈的苦笑。 
 
他終究是孩子。 
 
纖細的身軀微微抽動,哭鼻子的樣子很是惹人憐惜。 
 
一把抱起孩子,他拍拍珍萼的背。 
 
「暗透了才有星光。」低沉的嗓音彷彿歌頌著一首傳唱千年的古老歌謠。 
 
那永不熄滅的星火,必定能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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