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雪菱 於 2013-6-19 21:51 編輯
【獵人穿越】異世緣 卷一•自欺、欺人 10.夜影息吹
路得沒有任何表情的看著我，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這麼嚴肅的神色。說是嚴肅恐怕還太輕描淡寫了，他現在這個模樣，根本該說是戒慎恐懼。
一秒，兩秒，我看分針似乎滴答轉了好幾圈，他才慢慢地開口。
「妳說，後來住進旅店的那一夥人，為首的叫庫洛洛•魯西魯？」
「是啊，有什麼不對嗎？」我有些奇怪地反問，路得現在的表現實在太不尋常了。
「……」路得捂著半張臉，餘下的另一半又被瀏海遮住，所以我看不到他的情緒變動。
突然的，他起身走進浴室，扭開了水龍頭還調到最大，走回來時還順手拉下窗簾，而後便提筆開始寫字，寫在旅店房間本就有提供的空白小冊子───雖然有些發黃。
明天一早吃完早餐後，馬上離開，行李不用帶了，重要的帶著就行了，裝作只是出去散步的樣子，不要引人注意。
我皺眉，接過路得手上的筆，也刷刷刷的書寫起來，襯著充斥著整個房間的水流聲。
怎麼回事？
路得的眉頭皺的比我更緊，連寫字的速度都變快了，端的是龍飛鳳舞……的潦草，有些字實在太過鬼畫符，我還需要用推測的才看的出來他在寫些什麼。
不要問，明天一離開我就告訴妳，現在不適合，太危險了。
我真看不出來路得的葫蘆裡是在賣什麼膏藥，但看他難得這麼慎重，我想我還是聽他的話好了，畢竟要比歷練的經驗我肯定是比不過路得，更何況我對這裡的情況也不熟悉，不過看路得聽到魯西魯先生的名字才出現這種反應……
想了想，我又在紙上多加了一行：是因為那個叫庫洛洛•魯西魯的人嗎？
路得點點頭，看來是完全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不顧我還在場就直接倒頭往床上一仰揪起棉被蓋過頂頭，送客的意圖明顯至極。
……路得你是不是對比較熟的人時禮貌就會不知跑去哪個侏儸紀白堊紀啊？好歹也講句收場話在蒙頭大睡吧？而且你水龍頭還沒關掉喔？就算不是你付的水費也不應該浪費的。
我突然有些想念當初第一次見面從樹上摔下來還砸在我身上的那個路得了，光看禮儀程度根本不像同一個人。
返回我的房間進行簡單的梳洗後，時間已經很晚了，我查看了下自己的裝備，嗯，真是少的可憐，不過也因此我明天就算直接拎著走也一點都不奇怪，哪像路得，照他那種不要引人注目的說辭，我看他至少要有五六成的東西都要丟在這裡了才能達到標準。
喀啦。我扭頭向掛在壁上的時鐘一看，長短針都剛好對著十二的數字。
距離珊朵拉所說的全鎮大祭典，還有整整六天。
莫名的，我 就是有種不祥的感覺。
夜色濃沉，風揚暮雲，黑影飛旋。
※※※
珊朵拉的旅店提供的早餐，是簡單的吐司抹果醬，還有太陽蛋和培根，外加牛奶或幾種果汁，大概清晨五點出頭就已準備完成。
我和路得大概五點多就起來了，吃完這簡單的早餐後也還不到六點半。
───原本我以為我們已經算很早了。
看著路得端正過分且幾乎進入備戰狀態的動作，我的眼角餘光悄悄的描像坐在靠窗位置的雙黑男子，嘆了一小口氣。
在清晨的陽光沐浴下，那人簡直是莊嚴得叫人不敢逼視，說真的，人能長得那麼好看也真是不簡單，那麼好看卻也那麼危險兩者間卻異常協和這點更是不容易。
不知道那位黑髮黑眼的人究竟是什麼人物？看在魔蘭朵森林出入玩命那麼多天都還輕鬆自在的路得都露出如此反應，我敢肯定：他，和他所率領的那一夥人，絕不會是什麼良善之輩。
我端起了果汁，啜飲了一小口，有股莫名的異香，不知道是用什麼水果打成的。
有些貪婪的，我灌完一整杯後，起身想要再去取一些。
一隻手伸到我面前，壓下我手上的杯子，制止了我的動作，帶點強硬。
我驚訝的看著路得，發現在他的右前方同樣也擺著相同的果汁。
他只喝了一口，還明顯有把喝下去的東西吐出來的痕跡。
該走了，路得說。使用的是唇語，還刻意稍稍調整坐姿來擋住所有可能的視線，明明無聲我感覺到其中絕不容許第二意見的堅定。
我聳聳肩，和路得一同起步推開旅館的大門離去，門上的裝飾發出一串丁鈴鈴的悅耳奏曲，怎麼看我們就只是像在吃飽後出門去鎮上溜搭個幾圈。
斜眼看去，我再望向那位雙黑男子一眼。
是我的錯覺嗎？還是他也有在那一瞬看著我們，揚起的唇角還帶著一抹若有所思的笑意？
※※※
半個小時後。
「沒有人跟蹤了。」路得說，此時我和他已經走出小鎮，正準備進入森林的林線。
我點點頭，掏出藏在寬鬆過臀上衣下的深褐色斗篷，將短刀綁在斗篷裡側的繫帶，確認霜華與霜華之焱也穩妥妥得放在暗袋裡頭。
原本是想照當初的想法直接拿著所有的行李，但在一早醒來就發現有窺視的視線後我就打消所有的念頭。
這座鎮對外來者的監控程度已經超出我的預想，雖然說來人是沒什麼程度，到處都是死角，要避開簡直輕而易舉，但偏偏為了不引起真正具有實力的人的注意，我和路得還是只能乖乖的裝個普通人。
真令人不快。
在我們兩人走出珊朵拉的旅店後，本照路得的腳步，我看他是想要隨隨便便晃過一圈後便直接離去，哪曉得那群監視者右各個鍥而不捨得持續盯梢，要不是路得的能力特殊恐怕還不能這麼簡單的就離去。
思緒至此我不禁有感而發，「你還真是厲害，明明看不出有什麼動作竟然就變出兩個和我們一模一樣的人亂亂走。」
路得有點不好意思卻又有些得意的一笑，「沒什麼，不過動作還是得快點，那兩個人一個小時後就會消失了。」
「……我收回前言。」
「喂妳什麼意思啊？」
我給了路得一個鄙視的衛生眼，「才一個小時也太短了吧？如果我們腳程不夠快不是會被發現不對勁嗎？」
路得撇嘴，「沒辦法啊那是制約。」
「制約？」
「就是我所使用的能力要遵循的規則啦！好了與其花時間聊天現在趕路應該會比較實際吧？」路得拔地一跳躍上樹幹，我也在同一刻跟進。
嗯，在森林裡，果然是踩樹幹前進會比較方便，不然下面的小徑崎嶇又左彎右拐，真的很容易迷失方向。
「喔說到趕路，路得，既然現在已經出鎮了，你應該可以告訴我那個魯西魯先生究竟是怎麼回是了吧？」
「……」路得的臉色明顯一沉，又是一個屈膝，下一秒風聲斗起，一眨眼間我就看到他又前進了五六米。
我眨眨眼，就這樣維持稍稍落後的步伐跟著路得的腳步。
大概奔走了百米多，我聽到路得的聲音傳來，比起平時要低沉了些。
「妳有聽過幻影旅團嗎？」
我在某棵樹的樹梢上停頓了大概半秒。
「沒有。」我的語氣是無辜到了極點，路得踉蹌了一下，轉頭看我的表情明明白白的表現出對我這麼沒常識感到極度震驚。
對此我只感到無奈，沒法度我又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不知道對我來說才正常。
「……妳到底是從哪個深山裡頭蹦出來的啊？」路得有氣沒力的說，而我則翻白眼表示要他快些說正事，「幻影旅團是個強盜集團，也被稱為蜘蛛，位於Ａ級通緝犯之首，所有的成員都有Ｓ級實力，犯過的案件無數、殺人越貨的事情更做過無數。」
「然後咧？這和我們離開有麼關係？」我理了裡裹在肩上的斗篷，「就算他們惡名昭彰也和我們無關啊，又不是……」突然沉默下來，慢慢的，我才艱難的開口，「……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對，就是妳想的那樣。」
「昨天我聽到妳說的那個名字，本來還以為有可能是同名同姓，只是出於保險還是要快點離開，」路得說，「但今天看到本人我就確定了，那個庫洛洛•魯西魯，是幻影旅團的團長，我曾經在獵人協會有看到他的通緝照片。」
「如果只要一個人的話倒也還好，或許他只是碰巧路過，可是有除了幻影旅團團長之外還有五個人，我猜他們八成是團員吧，而且還住了下來。」斗篷翻騰的聲音颯颯坐響，我還有路得的，「那麼那座鎮上一定有什東西吸引了旅團的注意，如果我們還待在那裡的話會非常危險，當他們動手的時候。」
「幻影旅團，平常的話還好，但當他們有了一個目標後，是會不擇手段的。」
那個手段，包括屠盡所有的妨礙者，或是即將望見他們暴行並會成為絆腳石的見證者。
這是路得隱藏起不欲說出的話，我聽出來了。
這就能解釋他們身上血腥味了，尤其是味道最濃的那兩個人，我看就是負責殺人的吧。
「路得，你怎麼會這麼清楚旅團的運作模式？」我說。
「這是我猜的。」路得很乾脆的回答，「以前我有一個認識的是個遺跡獵人，他那時有一個新發現的古陵寢，結果旅團剛好也對陵寢裡面的文獻有興趣，就起衝突了。」
「然後他被殺了？」
「對，那個人的實力不弱，還有和他一起組隊的也很強。那時距離他發出求援訊息到我們趕到時，只過了十分鐘左右，結果整個先行進入遺跡的都死了。」路得彎起嘴角，似笑非笑的模樣有點讓人心寒，「十分鐘，旅團還沒有全員出動，就把所有人都解決掉還順帶拿走寶物，連個痕跡都沒留下，妳說他們的實力究竟有多強？」
我斜瞄了路得一眼，「既然你同伴都被殺了我看你那時遇到旅團團長還是挺冷靜啊。」
「因為我和他只能算認識並不熟。」路得說，說得客觀而冰冷，「如果是我的至親被殺無論如何我都會拼命吧，但既然不算熟稔我也不想白白送死。」
「我對自己有多少斤兩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吶，亮兒，」路得淡淡的開口，帶點我說不出如何描述的情緒，「我是不是很自私很膽小啊？」
風捲起幾片綠葉，有一瞬間遮蔽了我的視野。
我想起昨日深夜時，吹起的風所溫柔帶起的黑色波紋。
一圈又一圈，如同漣漪。石落水面濺起的墨色光華。
如果想要活下去的話、因為想要活下去，所以……
有個聲音在我的腦際想起，突如其來卻又理所當然。
我偏頭想了一下。
「我不這麼覺得。」我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不想為一件莫名的事送死很正常的。」
「就像我，那時被你拉住而從峭壁上跌下去的時候，如果不是太突然了我反應不過來，我可能會反射性的直接把你的手切斷。」我悠悠的說，語氣平淡而殘忍，「畢竟和你原本引來的災難不一樣，那時我可能真的會死，而你斷手卻不會。」
路得怔了一下，然後揚起一抹複雜的微笑。
其實路得雖然在很多時候很像一個永遠長不大的小孩，但心裡那條插手與否的界線卻比太多人還要更貼近現實。
在魔蘭朵森林待了那麼一段時間，我大概可以確定自己所遺忘的是真的很重大的事情吧，雖說我並沒有什麼一定要尋回的想法。
在很多很多時候，我發現自己在面對危險時，為脫離危險而高速運轉所跑過的一條一條策略，一直是冷酷的叫我訝異。
我的記憶只保存至六歲，那時的日子過得單純而無暇，我幾乎敢肯定如果是六歲的我一聽到那座小鎮被惡名昭彰的強盜集團盯上，第一個反應鐵定是不知輕重的去警告所有人。
但中間這麼一大段空白卻仍隱隱烙在身體記憶裡的印象，卻果決而冷沉的要我袖手旁觀。
如此明顯的對比，我毫不猶豫的將心中的天秤偏向後者。
其實啊，和滿手腥紅幻影旅團相比，我並沒有善良到哪裡去吧？
「亮兒，謝謝妳。」
模模糊糊的，我聽到路得如此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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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雪的話：
因為不想死去，所以我們化為魔鬼、墜入修羅道。
童年不再。
嘛，這章好像有點沉重啊，
不過放心吧，路得和亮兒當然不會就這樣離開，
←不然他們要是真離開了我要寫啥（被毆）
這只是為他們之後的行為作出鋪墊而已。
話說我又爆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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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樓主
發表於 2013-6-18 23:24: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