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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我會傳信息回葉芽城
尼奧老師漸漸不問我在何處，也放棄催促我回家，他告訴我孩子的事。
所以我知道，我的孩子在四個月大時會翻身，五個月大時長了牙，不到六個月就坐得安穩，十個月大時牙牙學語，不到一歲就會走路。
關於孩子眼睛的顏色，尼奧老師不了解其實我更想知道。
孩子三歲生日的這一天，我悄悄回到葉芽城。
我默默站在聖殿的門口，看著尼奧老師依然精神十足忙進忙出，一下吩咐聖騎士做事，一下請人清理環境。
我有著往事是前世的錯覺。
我的頭髮短了，面容老了，人精瘦了，皮膚黑了，我變成了一個陌生人，不是以前發光的太陽騎士了，尼奧老師低頭從我身旁經過，沒有認出我。
我把給孩子的禮物放在門口，留下字條，請老師轉交。
我轉身準備離開，老師無聲無息，矗立在我的面前，他用力拍打我的肩膀，痛罵：「你這個沒良心的孩子，你終於回來，不進家門，還想去哪裡當孤魂野鬼？」然後，寒冰跟烈火也出現了，他們抱著我痛哭失聲。
回到家，有一種放鬆和放心的感覺。尼奧老師說夏佐老師去接瑟德希，見我沒有反應，尼奧老師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瞧我多迷糊，一直沒告訴你，夏佐幫孩子取了名字，叫瑟德希，今天他生日，我接他回來吃個飯，慶祝慶祝，你回來，正好，可憐的孩子從來沒見過你…。」
凝視雙眸…塵封淚水終決堤。
孩子長得比我想像中的好，乍見到他，我的眼睛一亮，他簡直是雷瑟的翻版。
他叫我陌生的哥哥，尼奧老師急於糾正，我舉手制止。
艾崔斯特也以為我是客人，禮貌性的點頭，我沉默的微笑著。
五秒鐘後，艾崔斯特驚乎：「是西亞！」
他身手抱起瑟德希走向我，「小瑟乖，親他一下，他從很遠的地方來，專程為你慶祝生日。」
「有多遠？跟媽咪去的地方一樣遠嗎？」孩子好奇的問著，稚嫩的童音非常好聽。
艾崔斯特看著我，我們一起點頭說：「是，一樣遠。」
孩子乖順的在我臉上一啄，留下一攤口水，我捨不得擦掉。
「是媽咪請你給我送禮物來嗎？」盯著我的臉說話。
我凝視他的眼睛，也是一對深邃的眼睛，會讓我沉淪的黑色。
我的心海開始澎湃，浪花不對拍打，我的雙眼泛潮，海水越積越多，漲潮般不罷休，我的喉嚨嚴重哽塞無法出聲。
瑟德希拉拉我的衣角，著急的又問一次：「是嗎？你幫我的媽媽送禮物給我嗎？」
他的渴望的、有些憂鬱的眼神，像一把利斧用力劈過我的胸口，封積三年多的淚水隨著點頭的動作突然決堤，我快走進浴室，不想驚嚇孩子。
「我是媽媽啊！」我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哽咽的說著。
一個小時後，烈火敲門，叫我吃飯，他說孩子餓了。
擁抱最愛…期待時間永靜止。
這是我一生中最美味的一餐，而我的心比我的胃更飽滿。
瑟德希的聰慧，瑟德希的乖巧，瑟德希的充滿想像力，喚回我失去已久的情緒，我有時想笑，有時想哭。
我不清楚，瑟德希留給我的究竟是愛或是恨？但我明白，我希望在相聚時多抱抱瑟德希，希望在擁抱瑟德希時，時間是靜止、兩人成為化石。
但是時間沒有靜止，反而流逝得更快，夏佐老師頻頻來電催瑟德希回家。
我不准尼奧老師告訴他們我回來的消息。
烈火送瑟德希回去，我背起行囊，繼續我的旅程，幸福對我而言，必須適可而止。
尼奧老師不讓我走，罵我狠心，打我無情。
他們不會懂的，永遠不會有人懂我的心情，了解我的絕望和決定。
我在寒冰和老師的叫聲中，步步艱難的走出了家門，走到廣場。
遠走他鄉…炙熱傷口難撫平。
我在廣場等過了黃昏，坐到了深夜。
我在戀戀不捨什麼呢？沒有任何人是永遠屬於我的，除了我和我的傷口！
或者、連我都不屬於我了。
「該走了。」我對遲疑的自己說。
上馬車時，有人喊我的名字，那一些人有夏佐老師、尼奧老師和烈火、寒冰，以及我的孩子瑟德希。
瑟德希衝過來抱住我的雙腿，「媽媽，媽媽，不要走。」
孩子的叫聲深深觸動我，我蹲下身，為他擦去眼淚：「男孩子不可以愛哭。」
他緊緊摟著我的脖子，彷彿怕我突然消失，貼著我的面頰的小臉龐乾了又濕。
我捧住孩子精緻的小臉蛋，仔細的、貪心的觀賞。
和我一樣金色的髮；和他一樣黑色的眼；我的天真，他的認真；我的任性，他的聰明。
不知怎的，孩子眼裡的淚水竟然在我的臉上奔流。
爸爸犯下的致命錯誤，硬指定孩子來接受懲罰，的確是我太殘忍。
無悔之心…至親至情化為悲傷。
看著他深邃的雙眼，一閃一閃的晃動，我又有了留下的渴望，
好像我的傷痛可以全部溶化、洗盡。
歲月用眼睛訴說了一個關於愛與絕望的故事，又用另一雙眼敘述一個關於愛與希望的童話。
我願意相信，至少有一個人，他的心是屬於我的，那就是我的小瑟。
催促上車的聲音響起，他們以熱切的眼神望著我，我以慈愛的目光注視著孩子。
我被怨恨囚禁了好長的日子，為什麼還不能跳出來？
我看到他們的臉上寫著這樣疑問。
仇恨是容易的，原諒是困難的，如果寬恕了雷瑟，是否等同釋放了我自己？
為什麼不願意跳出來？我也困惑！是因為我太愛雷瑟或太恨雷瑟？
雷瑟已經死了，死了很久很久了。
這份情，是愛。
「旅行好累，我不想走了。」我放下行李，抱起孩子，孩子撒嬌的趴在我的肩上，我邁步離開廣場。
尼奧老師和艾崔斯特都露出欣慰的笑容；夏佐老師也開心的笑了，對我點點頭之後，我們一起回到了神殿，完成我還剩的那幾年太陽騎士。
放棄當一個沒有目標的旅人，我，開始學習做一位無悔的母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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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發表於 2010-4-11 17:19:05
發表於 2010-4-11 19:21:41
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