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在銀杏的招呼下,所有人又再次擠回了司空暫時休息的地方。
兩方人馬,都在等待司空的解釋。
「呃……總之我先跟你們介紹一下,左邊這位是我的養母銀杏。」看著現場相當凝重的氣氛,司空先是遲疑了會才敢繼續介紹,「至於我右邊這位……他是楊晴,楊先生。」
注意到與司晴最初的介紹不同,莉安露等人多少都看向了司晴,眼神裡多得是疑問與不解。
他們需要的是更多的解釋。
「那另外這邊是我到這個世界之後一直很照顧我的朋友們,從左邊開始分別是莉安露小姐、蒼和……」
待司空一一將兩邊人馬均介紹完後,他原本以為會是莉安露或夏洛特率先提問,卻怎麼也沒想到一直站在一旁的司晴先開口說起話來。
「司空,這群人將你照顧到連腳都走不動了,你還稱呼他們為朋友嗎?」皮笑肉不笑地說著,司晴今天就是鐵了心要從這群人口中討個解釋出來。
「司空,楊先生起初自我介紹時是向我們說他叫做司晴,這部分你要不要解釋一下?」不甘示弱地反擊,夏洛特打從心底對眼前這位聲稱是司空哥哥的人沒有任何好感。
「我懂了,你們這裡的待客之道就是這樣嗎?對客人質問並私探他人的家務事。」聲音上揚了一度,夏洛特的話明顯是司晴心裡的疙瘩,使得司晴說話也開始不客氣起來。
「那也得看你們是不是我們的客人,再說了最開始傷害司空的人不就是你嗎?」嘴角開始抽搐,就算司晴跟司空真的是兄弟好了,這兩兄弟的個性也是天差地遠。
反正,夏洛特就是討厭司晴這個人了。
「妳再說一次看看?」
「要說幾次都行。」
「你們兩個,可不可以稍微歇歇呢?」連忙出聲打了圓場,銀杏苦笑地看著兩人,實在不知該作何感想。
停下了正在爭吵口舌,夏洛特與司晴一個回頭,這才看見司空整個人蒼白了臉色敏著雙唇看著他們。
無形之間,他們都忘記顧慮司空的心情了。
可是那句對不起,卻都卡在了喉嚨,他們誰也說不出口。
「司晴你帶著司空出去走走吧,我留在這裡與他們解釋。」看著兩人尷尬的樣子,銀杏輕輕嘆了口氣,只得先支開司晴及司空,否則她什麼也無法講下去。
接下來的話,司晴聽了會更加責備自己,司空聽了也只是揭他的心傷。
她呢,則是兩個人都不想傷害,不管怎麼說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聽了銀杏的話後,司晴沉默著站起身,也不管司空願不願意就直接把人橫抱起來帶離了氣氛沉默的現場。
無輪銀杏的用意是什麼,司晴都相信對方是為了他們好才支開他們。
「既然妳是司空的養母,我想先請問妳,司空身上的舊傷是怎麼來的?」一直等到司晴帶著司空遠去之後,莉安露才終於開口問了一個從見到司空開始就一直盤踞在她心中的疑問。
「關於這件事我會一一向你們說明,抱括我們的事情、司晴及司空的事情,我都會告訴你們。」然後,她輕輕莞爾,「所以在我說明完之後,也可以請你們告訴我關於這個世界,以及司空到這個世界之後的所有事情嗎?」
銀杏說她第一次遇到司空的時候,已經是好些年前的事情了。
這如先前司空所說過的,他們的世界源自一個末日後的新世代,殘存的人類各自集結成了三個國家。
東方帝國、西方聯盟以及第三世界。
「司空及司晴原本所待的國家,就是東方帝國。」
第四組織在當時只是一個小小的人權維護組織,即使如此在三國之間還是有一定的影響力,至少表面上三國是必須遵守與第四組織的約定。
那年她也還年輕,奉上層的命令潛入某高層將軍的住家裡徹查有無違反約定。
她的工作很簡單,只需要搜出將軍私藏孩童奴隸的證據就行了。
「所以我在那裡,發現了他們兄弟。」
那時候她第一個注意到的是當時年僅六歲的司空,起初她以為是因為宅邸裡誰的孩子,又或者是因為家境困難才進來工作的孩子。
想著年紀這麼小的孩子就在努力,抱著那麼一絲的好感,她緩緩接近了那個孩子。
原本,她只是想要把懷中的甜餅給那孩子吃,順便跟那孩子談談話,就只是這樣而已。
直到她接近了那孩子,看到那孩子雙腳上的鎖鏈時,她的心都涼了。
「你,叫做什麼名字?」
等到她自己回過神時,她的身體已經先一步做出動作拉住了那個孩子。
然後,她看著那孩子回過頭往後一縮,雙腳卻被有限的鎖鏈給纏住,接著一個踉蹌,那孩子連著手中的東西一起全倒在了地上。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我不敢了,下次我不會再弄掉了!真的很對不起。」
銀杏當時什麼話都還沒說出口,就這樣看著那孩子連忙護著頭跪在了地上,一聲又一聲地向她說對不起。
在組織裡也不是沒有看過類似的案例,銀杏很清楚這樣的舉動都代表著什麼。
「我沒有要傷害你,你先抬起頭好嗎?」連忙蹲下身扶起那孩子,銀杏無意間注意到對方衣服底下大大小小的瘀青。
若不是任務在身,那瞬間她是想要立刻帶著這孩子離開的。
然而她的任務正好就是找出例如像這孩子一樣的證據,說明帝國其實沒有遵守與組織之間的約定。
所以她必須忍住。
「好了,你先別緊張好嗎?」扶著那孩子站起時,她抬起頭看了眼那孩子的臉孔。
興許是因為在將軍府底下工作的原因,孩子的外表沒有太多的髒汙,衣服也算普普通通,雖然比她身上穿得差了許多,但至少不是最下等的質地。
至於那孩子的臉孔……老實說這孩子長得實在清秀,若是生在大戶人家大概會是人見人愛的那種小孩吧。
可惜的是這孩子只是將軍府底下買來的奴隸。
「對、對不起……」
「別說對不起了,你叫什麼名字?」看著散落在地上的木頭,銀杏彎下身開始幫對方拾起。
「咦?我叫司、司空……」看到銀杏彎下身開始撿起木頭,司空這才回過神想起那些木頭的存在,他趕緊跟著彎下身一起將散落的木頭拾起。
「欸?」在聽到那孩子的名字時,銀杏有那麼一瞬間是想到了另一件事情。
司空?是司家的孩子嗎?
然而司家不是……
「大姐姐……」
屬於孩童的軟音響起,使得銀杏才又從思緒裡回過神。
「啊、抱歉抱歉,你是只有一個字空嗎?」看著男孩手中如一座小山高的木頭,銀杏連忙彎下了身把那堆木頭全數攬進自己懷裡。
「嗯……哥哥說是這樣。」看著銀杏從自己手中抱走木頭堆,男孩先是張望了會四周,確定附近沒有人看見之後才幾不可見地鬆了口氣。
哥哥?這孩子的哥哥也在這裡嗎?
銀杏微微挑起眉,她沒有繼續追問,而是輕輕勾起了漂亮的嘴唇,「空是漂亮的名字呢,會讓人聯想到自由自在的天空。」
銀杏話一說出口,眼前的男孩眼睛頓時一亮掃去了先前的陰霾。
「大姐姐也是這麼認為嗎?哥哥也說我的名字很棒呢!」
「你哥哥也在這裡嗎?」
「嗯,但是哥哥跟我工作的地方不一樣,不過只要我把這些木頭般進柴房就可以見到哥哥了!」
「那你說,姐姐我跟你一起去好嗎?」軟下了聲音,她一番好意地輕聲詢問,卻見眼前的孩子搖了搖頭。
「木頭不能給大姐姐拿,看到會被罵。」男孩說完,便一把要從她手中拿過木頭。
銀杏自然是不肯的,利用著身高優勢,她就是讓那男孩怎麼勾也勾不到木頭堆的邊,兩人也就這樣吵吵鬧鬧的走到柴房。
幸虧現下將軍不在府上,否則好好個將軍怎能讓他們兩個這樣胡鬧呢?
「司空,你在吵什麼?」
就在他們剛抵達柴房門口時,一名少年頭探了出來,輕輕蹙起的眉頭似乎是在斥責司空大吵大鬧。
「哥哥!」一見到少年,司空立刻快步地走了過去,「那個姐姐搶走了我的工作……」
銀杏心中哭笑不得,怎麼她幫個忙也得被告狀?
「搶工作?」少年的明顯不是很能理解司空的話,只見他緩緩地抬起頭看著銀杏半晌,才終於想起什麼似的回過神。
「您還沒被總管分配工作對吧?」少年先是寵溺的摸了摸司空的頭,然後走到了銀杏面前,一把抱過她懷中的木頭,「房子裡會有比較多輕鬆的工作,您可以進去走走看看,不用跟我們在這裡做這些粗重的工作。」
少年一邊說著,一邊把手中的木頭搬進了柴房裡,銀杏看著一旁的斧頭,這才了然少年是負責劈柴的人。
「我想請問,你叫什麼名字呢?」看著司空似乎挺黏這位少年的,她輕輕地笑了笑不帶有任何惡意地問道。
「我嗎?」少年似乎是沒有預料到她會問起,所以有些驚訝地回過頭,但又很快地恢復了笑容,「我叫做司晴。」
「是這孩子的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