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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文] 【BL】羅蕾萊之歌(02/08,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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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5 19:01:59 | 顯示全部樓層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本帖最後由 終焉 於 2017-2-8 22:54 編輯

注意:

※文渣慎入。

※本作除了傳說以外,基本上村莊什麼的都是虛構。

※本作時間大概為18世紀~20世紀左右。

以上沒問題的話,請客官繼續。

--

第一章

  還記得小的時候,我曾經在夜晚的時候偷偷跑到大人們禁止孩子們去的那個,傳說中的「羅蕾萊的礁石」。

  傳說,羅蕾萊是個被情人拋棄的美麗女子,在絕望之際,她跳下了山,變成了一名女妖。她有著金色的長髮與一條魚尾,喜歡在礁石上唱歌,為的就是令駛船的男人被她迷惑心智,讓船撞上險峻的礁石或是被捲入危險的湍流,要使之全部毀滅,彷彿是要報復男人一般。

  對於這樣的一個謠言,我有著濃濃的好奇。

  這是真的嗎?這樣一個美麗的女子為何會這樣殘忍呢?抱著這樣的想法,我去到了那座礁石。

  的確,那座山有「羅蕾萊」。只是與傳說不符的是「羅蕾萊」不是金色的長髮,而是一頭銀髮。在墨色正濃的夜晚裡,那頭及腰的銀髮彷彿吸引了月色,蒙上了淡淡的光芒,當真是美極了。

  不過「羅蕾萊」真的有一條魚尾,那尾巴有著與深海同樣的深幽,每一個鱗片都令人無比的嚮往。就好像市集裡,那從礦洞裡開採出來,打磨得晶亮的寶石一般。

  但是「羅蕾萊」沒有唱歌,她只是坐在礁石的頂端看著一望無際的海平面,因為是背對著我的,我無法看清她究竟是何種面貌,又是以何種表情坐在這裡。

  她是在想念拋棄自己的戀人嗎?

  這樣的想法就出現在我的腦海中,明明是還不懂得情與愛的年紀,我卻在那時,為這樣一位為報復男人而死去的女子,產生了憐憫。

  可是後來,我再也沒有跑到礁石那裡去看「羅蕾萊」。沒有為什麼,或許自己心裡多少都排斥著看到那樣美麗的人,心裡那層層拂不去的念想,以及那孤身一人的背影吧。

  直至今日,我多少都有些懷疑,那時的自己是不是因為疲勞而看走了眼,可是記憶當中那抹悲傷的背影卻時時刻刻提醒我,那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傑克,幫我把這幾箱搬到廚房吧。」穿著一身民婦打扮的婦女對我說道。她是把無父無母的我撫養長大的餐館老闆娘──提娜,而從小我便在她經營的餐廳中幫忙,藉此回報養育之恩。

  「好的,提娜阿姨。」我一邊笑道,一邊把剛送來,放置在餐廳後門的蔬果搬進廚房的食品庫中,來回幾趟,我才終於把貨物給搬完。

  我靠在櫃檯邊,用手抹去額上的細汗,隨手拿起已經喝了一半的水杯,一飲而盡。

  這時,我的童年玩伴──法恩從店門口急忙奔了進來道:「傑克,快來!香她居然要和那渾蛋結婚了!」看著他咬牙切齒卻又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我便倒了一杯水遞給他,法恩一接過就一滴不留的飲盡,用袖子擦了擦嘴就盯著我看。

  我撇了一眼牆上的時鐘才對法恩道:「不行啦,我還沒有下班,你自己去看吧。」

  聽聞我的拒絕,法恩立刻露出了不滿的表情道:「嘖,你也知道我對香專情這麼多年,我連話都沒說過一句,她就要嫁作他人婦了,你也就陪兄弟去看看嘛。」他盯著我平靜、毫無反悔意思的目光,就把目光落到了在吧檯內的提娜。

  「堤娜姊姊,妳看看傑克這樣是不是根本一點都不為朋友兩肋插刀。」法恩不滿的對著提娜道。

  也就這種時候才會說什麼為朋友兩肋插刀,明明從以前到現在,只要一闖禍,往往都是跑得最快的那個,哪一次不是我為他插刀,留下來跟人賠不是?真的都快插到吐血了。

  「哈哈,傑克你就去吧,全村子的人都應該會去看婚禮,也不會有生意的。」提娜阿姨拿了條巾子擦了擦手,頗有些無奈地道。畢竟若是不順著法恩的性子,天都知道他肯定會纏到對方答應。

  「提娜姊姊,最愛妳了!再見!」法恩根本不顧我的心情,就直接把我強制拖走。

  婚禮很熱鬧,充斥著歡笑聲以及祝福新人的話語,可是我仍舊無法有任何的歡喜之情之類的情感湧現,畢竟我終究不是這村裡的一份子。

  「快來跟我乾了,今天咱們不、不醉不歸!」法恩已幾杯黃湯下肚,神志也有些不清醒了,話語都不甚清晰了。

  明明不怎麼會喝酒卻還要跟人喝,但在此時此刻,我也明白他的心裡是多麼難受,畢竟他多年來眼中一直都只有著香,而今新郎不是他。

  看來,我還是在為兄弟插次刀吧。

  拿起酒杯,敲響了對面人的杯子,一飲而盡。

  「……我去吹個風。」或許是空腹喝酒,酒過三巡便開始感覺頭昏昏沉沉,身體好似燃了似的炙熱,難耐下也就對著爛醉的倒在桌上的法恩道。得到了模糊不清的答覆,我就拖著搖搖晃晃的身軀,往海邊的方向走去。

  今晚是滿月夜,但在月光的照射下,仍然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不知是不是幻覺,我聽到了歌聲,由遠而近的傳來。

  柔柔的,聽著很舒服,就好像沐浴在水中一般,洗淨了一身俗塵。

  或許是被那歌聲所迷惑,我隨聲而走。

  最後只見我來到了,我不願再來第二次的地方──羅蕾萊的礁石。

  不知道是不是醉傻了,這次沒有看到什麼羅蕾萊,而是一名身著深色長裙的人,佇立在那,被海風吹拂揚起的髮絲與羅蕾萊的髮色相同,都是銀白的色調。

  無法好好平衡的身子就那樣搖晃了下,不巧正驚擾了那人,最後映入眼的是那人絕美臉龐上所包含的驚慌。



  頭有些痛,或許是昨晚酒喝過多的緣故。

  雖然很想繼續睡下去,但耳邊傳來的陣陣浪淘聲卻把我驚醒。

  我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地看著周遭的環境,更讓我訝異的是讓我躺在「她」……喔不!應該是「他」膝上的人,正笑臉盈盈的看著我,雖然長得很漂亮,但仍能從輪廓瞧出是個男性。

  我不認識他,可我卻熟悉那髮的色彩,在月光的反射下,依舊是這般的美麗。

  「怎麼了?」他望著我臉上不甚好看的表情,有些擔心的看著我,吐出口的嗓音很細柔,有點雌雄莫辨。

  聽著那音色,感覺好像有人輕撫著你的後背,酥進了骨子裡。

  那般,難以言喻。

  「我、我看過你,可是……」我面有難色的看著他的「腿」,沒錯,他有「腿」,而不是我小時候看過的魚尾。

  那一剎那,他的臉色下沉了不少,咬了下嘴唇,像是在思考什麼一般,電光火石之間,他就撲了上來,雙手緊緊的掐住了我的頸子。

  掐得死緊的雙手,無疑的就是想陷人於死地,可是我不明白這人想殺我的理由,難不成就正如傳說所言,羅蕾萊是以殺人為樂的妖怪嗎?

  那多年前那樣寂寥的背影又是……?

  充了血的腦袋脹脹的,令人非常不舒服,耳邊也漸漸無法聽到海浪拍打岸邊的聲響,羅蕾萊的皺著眉的表情也越來越模糊……

  眼前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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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4-12 19:26:46 | 顯示全部樓層
本帖最後由 終焉 於 2016-9-17 17:29 編輯

第二章

  就在我以為這一生可能就這樣結束時,頸上施力的雙手卻突然鬆了開來。

  「咳、咳……哈……」我有些難受地咳了幾聲,更因為缺氧過久的關係,遲遲無法從地上爬起,只能躺在那喘氣。

  「……我不想殺了你。」

  在我還有些神智不清的時候,我聽到了有人說了這樣的話,語氣帶了恐懼和愧疚,但聲音還是很美,就跟他本人一樣。

  等我的意識清楚了點後,我坐了起來,按耐住想要逃跑的恐懼,問著眼前已經坐回懸崖邊的「人」道:「那你幹麻還要掐我?」雖然有些猶豫,但我還是在那前一秒清楚看到了他眼神中,確實有殺氣。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雙唇輕啟,回答得完全不是我要的答案:「那你怎麼會知道我不是人?這裡明明一般人類並不會靠近的……若說你是因為酒醉也罷,可是今晚的我明明就是人腿。」手輕撫著白皙的小腿,皺著眉的神情,當真是有些困惑,於是我也不好要他先回答我的疑問。

  「小時候我曾偷偷跑來這裡,然後我看到坐在這裡的你。」而他只是點點頭,眼中的敵意也減少了一些,但還是對我抱有一些防備。

  就在我以為他不會回答我的問題時,他卻淡淡的開口:「我不想殺了你,只是若我不殺了你,那我能否繼續在這世上就有疑慮。」他深色的瞳看著無際的海洋。那秒我突然有了一種感覺,他所見得是我永遠也無法知曉的。

  一種很奇特的感覺,卻無比真實。

  「我不會告訴別人你的事情,只是……我希望以後還可以和你見面。」後面的話是無法抑制的脫口而出,但現在的我不再是第一次見到他時,那般無力,所以我想陪在他的身邊,只要他可以不要再那麼孤單就好。

  「噗哈哈哈──你這是威脅嗎?」他聽聞後露出了我們相見以來,第一個笑,笑得有些誇張,卻賞心悅目。

  「不,」我勾起微笑,看著已經快要拂曉的海平線,「這是一個承諾。」語落時,颳起了一陣風,帶了點海的鹹味,把我略短的髮吹得在頰旁拍打著。

  他用手順著被吹亂的長髮,看著我笑道:「好吧,姑且信你。以後只要在月圓的夜晚來這裡,那麼你就可以看到我了。」

  「我叫傑克,以後多指教了。」我伸出一隻手,有些鄭重的說道,可他的臉色卻有些沉。

  「……我沒有名字,應該說太久沒有人叫我的名字,我早已經忘了。」他嘴角的勾勒有些陰鬱,語調哀傷。

  「沒關係,那……我就叫你羅蕾萊吧?」雖然這樣說,但我卻不抱希望的這樣說,畢竟「羅蕾萊」這個名字太過女性了,感覺上他並不會接受。

  「噗──你真的太可愛了,竟然用傳說中的名字。」一掃先前的憂鬱,他的臉上露出了近似取笑的笑容,並毫不掩飾地把事實說出來,讓我害羞得有想要跳海的衝動。

  「不過這樣也挺有趣的,那就叫我羅蕾萊吧,請多多指教。」不過話鋒一轉,他笑得很開心,坦然接受了這個名字,握上我手的手,異常的冰冷。

  方才他掐住我時,情況太過危急,所以我並沒有發現他的手就像冰窖般寒冷。



  「傑克,昨晚你到底去哪裡了啦?害我找你找到早上。」法恩頂著眼眶下濃得化不開的陰影,從早上營業開始便不停的在我身邊繞,臉上不滿的表情從早上開始就嚇跑了不少客人。

  我有些頭疼地揉著太陽穴,疲累地道:「就跟你說我昨天不小心在海邊睡著才沒有回來。」不得不說,法恩的直覺總是特別準確,或許是察覺到我說的謊,才如此的咄咄逼人。

  「真的嗎?」法恩斜眼看我,語氣帶著滿滿的懷疑。

  我歎了口氣,「不然你說,我還可以去哪裡?」聽到這樣的話,法恩才低下頭思考,最後才露出討好地笑容,搖搖頭。

  雖然騙法恩讓我心裡有些過不去,但我與羅蕾萊約定好了不向外人透露的,所以我不能毀約,更不想讓他傷心。

  更何況這種事要說,也難以啟齒,而且指不定法恩會去跟村中的大人們說,畢竟這件事,是村中視為禁忌之事。

  雖然身為「外人」的我並不曉得究竟是什麼樣的禁忌,但我知道這件事情非比尋常,並不是被發現就可以打哈哈過去的事情。

  所以在諸多的不確定因素下,不說是最好的答案。



  那又是一次的滿月之夜,手端著剛烤好的麵包,朝著礁石前進,就如同以往每次前去時一樣,雖然一開始在夜晚偷溜出來難免都有些忐忑,可是一、兩次後就漸漸習慣了,也被期待的心情取而代之。

  走到了近礁石處,我特意放慢了腳步,小心翼翼的不想被羅蕾萊發現,因為──

  彷彿是多年前的驚鴻一瞥,那樣給了我震撼的背影,就和現在的重疊。

  只是,似乎不那麼寂寞了。

  同樣被月光照得發光的髮,卻傳來了低低地哼歌聲,輕柔得有如上好的綢緞,一下、一下的撫過人的心尖,有點令人欲罷不能,無法從中脫離。

  「傑克?」哼聲停止,傳來的呼聲,讓我心中一震,一下子便回過了神。

  ──好危險。

  不知為何,我的腦中浮現了這三個字,就如同生物的本能一般,下意識就知道危機為何。

  我乾笑了兩聲,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不好意思,不小心被迷住了。」走了過去,便坐在了他的身旁。

  「給你,趁熱吃吧!」遞過手上的麵包,我笑得燦爛。

  這是我在經過了深思熟慮過後得出的結果。

  我很笨,不知道如何讓一個人不寂寞,所以我想只要吃到好吃的東西,那麼對方或多或少心裡就會多一點溫暖,就算只有一點點也好,只要羅蕾萊能夠感受到一點點的開心,這樣就足夠了。

  羅蕾萊沒有說話,只是低頭凝視著手上竹籃內的麵包,過了好久好久,才抬起頭,對我露出了個微笑:「謝謝。」但是,那笑好似快哭出來一般。

  拿起了麵包,羅蕾萊便遞了過來,方才的悲傷就好像是我的幻覺一般,面上的表情很是自然,並沒有一絲負面情緒殘留。

  「我一個人吃怪怪的,你就跟我一起吃吧。」

  雖然是我特意烤給他的,但當他這樣說,我也無法拒絕,所以只能接了下來,一口一口吃著還溫熱的麵包,一邊裝作不在意地問:「羅蕾萊,你……不喜歡唱歌嗎?」語氣略帶保留,希望不會又讓他覺得不快。

  因為每當我問到了有關於羅蕾萊個人的問題時,他總是會露出哀戚的表情,不願意回答,直到見面結束時,兩人之間的氣氛也還是很僵硬,可是到了下一次,就好似重頭開始一般,一點都不會有芥蒂。

  羅蕾萊身體一震,正在進食的手緩緩放在了腿上,低著頭看著被啃了幾口的麵包。

  過了好久,正當我以為羅蕾萊應該又不願意回答時,身邊卻傳來柔柔、比以往略低的嗓音,雖然如此,但那話語卻飄渺到快要隱沒在海風的吹拂中,被帶往到未知的角落:「不,我很喜歡、很喜歡唱歌……」但嘴角的笑卻很苦澀。

  「那為什麼不唱呢?我想聽你唱歌。」明明對一個只見過寥寥幾次的人提出這種要求很無理,但這卻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道出的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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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幾天才發現,大多音譯過來應為「羅蕾萊」,不是「蘿蕾萊」,故名字有變這樣ˊˋ
  真的很抱歉(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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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4-26 17:48:01 | 顯示全部樓層
本帖最後由 終焉 於 2016-6-25 20:42 編輯

第三章

  「那為什麼不唱呢?我想聽你唱歌。」明明對一個只見過寥寥幾次的人提出這種要求很無理,但這卻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道出的任性。

  羅蕾萊看著海,思索著。

  空氣凝靜得讓人不敢大吸一口氣,就怕會毀壞了此時此刻的安寧一般。

  「……因為人魚唱歌的話,會帶來災禍。」

  這只是直覺,但我很清楚,羅蕾萊避重就輕地把這件事情說出來,不僅只是這般單純的問題,想來方才的思考應該是在猶豫。

  猶豫要不要告訴我。

  明明沒有什麼,但卻被這樣的事實有些刺傷了心……

  「對了,傑克,我一直很想問你,你這樣偷偷跑出來見我,難道都不會被家人懷疑嗎?」像是要轉移話題一般,羅蕾萊問出口,眼神底明顯有想要隱瞞什麼的色彩。

  雖然我看不到我現在的表情,但我大概能想得到自己臉上的笑容是多麼難堪:「這……我是一個人住的,所以只要早點回去,就不會有人發現了。」

  我沒有說謊。

  雖說提娜阿姨收養了無依無靠的我,但是為了村人們的目光,我是住在餐廳內,與阿姨的住家有一小段距離,所以根本不會有人發現我出來的事情。

  其實這沒有什麼,我也不是太在意這件事情,只有……有點寂寞而已。

  「……」或許是查覺到了什麼,羅蕾萊沒有回話,只是靜靜地把手覆蓋在我的手上,又把腦袋輕輕靠在我的手臂上,像是要試圖安慰我一樣。

  「……那該我問了。之前見面的時候,為什麼要放過我呢?」趁著這個機會,我想把一直以來的疑惑都問清楚,不然總是憋著也不好受。

  或許這樣有點壞,但說實在的,我的確是想利用羅蕾萊此刻有點愧疚的心理,把那些疑問都問出來。

  「因為我喜歡人類,所以我不想殺了你。」

  就如同我所想那樣,羅蕾萊果然不避諱的把事情說出來,若平時也能這樣,該有多好?我就不用常常要把一句話從腦袋巡迴個上百次才敢把我說出來。

  「欸?我還以為你討厭人類的說……」我挑了挑眉道。

  事實上,我後來仔細想過,就算傳說與現實不符,應該多少都會有些微的細節相符,可是這樣看來,不管是「羅蕾萊」要報復人類,還是是名女性等等,都明顯的不對呢。

  可是不可能空穴來風的,現在的傳言究竟是……?

  「不,我可喜歡了。」羅蕾萊細語笑道,宛如鈴鐺般悅耳。

  那一夜,就這樣流逝在了兩人的一問一答之中。

  待到天空已有些泛白時,羅蕾萊微笑著要我轉過頭去,雖覺得有些奇怪,但我還是尊重他的話,乖乖把頭轉過去。

  等到羅蕾萊說好了的時候,轉過去時,我才發現他身上的深色長裙已消失,換來得是下半身的魚尾,也是我第一次看到羅蕾萊的左胸膛的心臟處上有一個奇特的紅色符號。

  那是闊別了多年後,我第一次再看到這令人驚嘆的尾巴,而在這樣已有些清亮的早晨中,我才發現那色彩並不再是月夜中幽深的大海,而是藍中帶了點紫色的色調。

  卻依舊迷人。

  「怎麼了?看呆了?」羅蕾萊似是調笑般地開口,但卻不會讓人心生不悅。

  見我不開口,羅蕾萊很是主動地抓起我的手,便往魚尾上放,嘴裡還念叨著:「真是沒見識。來來,給你摸兩下,增廣見聞一下。」

  這話卻讓我有些哭笑不得,一般人根本不會有這種經驗,而且我知道這種事情是要幹嘛呢?又不可能回去跟法恩還是提娜阿姨說。

  但是我仍細細得輕撫著,手上的觸感果真就像是在撫摸魚一般,雖然有鱗,卻很柔軟,而且在這樣近的距下,可以看到鱗折射陽光所發出耀眼奪目的流光。

  「好美……」我忍不住地輕嘆,從盆骨處開始層層堆疊的魚鱗就好似完美的藝術品一般,令人無法挪開視線。

  就在我視線移回了羅蕾萊的臉上時,看到的卻是因我突如其來的讚嘆,而紅透了臉頰的羅蕾萊。

  與他對上眼睛的那秒,羅蕾萊只愣了一秒,立刻就換了一副臉面,有些凶巴巴地道:「你、你不是該回去了嗎?還在這裡做什麼!」末了,還用手輕推了我肩膀兩下。

  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突然覺得羅蕾萊真的很可愛,但為了不讓他更生氣,只得順著他的意,道:「是,那我就先回去了。」便站了起來,拍了拍褲子後頭沾染上的些許泥沙,就往回走。

  邁了幾步後,我回過了頭,望著他全然注視著海平線的側臉,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明明羅蕾萊沒有覆蓋上鱗的上半身,好像有些微的鱗發出點點光芒……

  是錯覺吧。



  等我回到了餐廳時,我才發現店已經開了。

  肯定是提娜阿姨。

  這樣的猜測讓我的腦袋有點麻,就如同以往做錯事被抓包時一樣的感覺,看來今天不應該這麼晚才回來的。

  「傑克,你一大早去了哪裡?怎麼現在才回來?」果不其然,提娜阿姨邊繫著圍裙,邊從廚房走出來,面上帶著疑惑。

  也是,畢竟我在這村子內沒什麼朋友,就連法恩在一大早也必須在家中的麵包店中準備一天的營業,不可能與我見面。

  「我早上去附近散了一下步。倒是阿姨怎麼會這麼早就來餐廳了?」說出了以前就為了這種突發狀況而事先設想好的藉口,雖然心中有些在顫抖,但我仍是盡量自然地把話說完。

  提娜阿姨看了我一下,讓我的心臟猛得跳了一下。

  「今天凌晨就覺得心裡不是很安心,想說是不是你發生了什麼,就早點來了。」提娜阿姨撫著臉頰,有些擔心地說出口。

  也是。小時候我曾有一次被莫名跑來的山賊挾持,差一點就沒了性命,好在那時提娜阿姨覺得心裡不踏實就跑回餐廳要找我,看到了那個山賊,才帶著村民把我救了出來。

  不是我在說,但提娜阿姨的預感總是特別強,每次我有事情時,她總是會在第一時間就到。

  或許是內心有些心疼,我走上前,緩緩摟住了提娜阿姨的肩,並在她的後背輕拍了幾下。

  「我都這麼大了,不會有任何事情的,不需要這麼擔心我。」我一直都知道阿姨一直把我視如己出,就這樣毫不抱怨,把我拉拔大。有時我甚至會覺得,阿姨沒有結婚,說不定多多少少也是因為我在的關係。

  「唉──我知道,但我就是會放不下心。」提娜阿姨也伸手摟住我的腰,語氣中充滿了無奈。

  或許這樣的一句話,就這樣挑撥到了我的心坎。

  那剎那,我心中湧起了懺悔之意。

  對不起,我不聽您的話,就這樣與「羅蕾萊」碰面了,還與他成為了朋友。

  可是,我──

  無法放下他。

--

  關於羅蕾萊的尾巴顏色,為了怕大家想像不出來,簡單來說就是矢車菊藍,詳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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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5-10 21:18:07 | 顯示全部樓層
本帖最後由 終焉 於 2016-7-17 23:55 編輯

番外 傑克的麵包特訓

  那是傑克仍在思索著到底要如何討羅蕾萊開心的時候。

  雖然說想讓人開心這件事本身是令人感動,可是看在不知情的人眼裡可是牙癢癢的了。

  就拿提娜來舉例好了。明明十多年來她那雖有些呆傻,但乖巧、做事認真的乾兒子,突然不知哪根神經抽筋,三不五時的就失神不理客人,甚至不小心走路走一走,不小心絆倒,並把本來要送到客人桌上的餐點,全灑在了客人腦袋上,讓她道歉了好一陣子這些她都能忍,最主要的是,平時都在外場的傑克,突然莫名跑到了廚房,就拿起菜刀要切菜,若不是她剛好看到,差那一點點,「傑克炒手」可能就要上桌了。

  真的讓她身心都飽受疲憊。

  於是多方面考量下,提娜決定把傑克送到法恩那裡進行治療……不是!是進行兄弟間的慰問,這樣不僅能減少事故發生,更能讓傑克早早恢復……吧。

  「說!你到底幹了什麼壞事,成天失神?」法恩插著腰,有些生氣地指著前方用手托著腦袋的傑克,絲毫不顧櫃台前想要結帳的顧客。

  「我真的沒有事情啦!別聽提娜阿姨的話,你快點幫客人結帳吧。」傑克頗為無奈的說,他真的覺得事情並沒有像提娜所言那般誇張……雖然他是出了一些些差錯,一些些而已。

  法恩獰起眉毛,有些無話可說,只得氣嘟嘟的轉身替客人結帳,等到他替前方已排得頗長的隊伍服務完,在回過頭時,傑克又進入失神狀態了。

  法恩咬牙,突然覺得傑克壞掉了,而且壞得很徹底。

  明明以往闖禍出事的都是他,哪裡輪得到雖然頗傻,卻做事沉穩的傑克了?這一定是老天懲罰他過去十多年都讓人操心、無惡作劇不做……他不做了總行吧?如果傑克壞掉了,往後誰幫他擦屁股,當代罪羔羊的?

  ……不,這樣怎麼講好像都不太合邏輯──

  算了,反正他也是對自己說的。

  法恩踱步到傑克的旁邊,擰起傑克的耳朵,湊上金色捲髮的腦袋,便大吼:「快醒醒啊──」那是他用足力氣的大吼,想不清醒也難吧。

  「……」人是清醒了,不過因為方才過於大聲的關係,傑克目前捂著耳朵,無法自己得趴在桌上,氣得有些發紅的雙眼,恨恨地死瞪著法恩。

  法恩眨著大眼,看似有些無辜道:「唉呦,不要這樣看我嘛!誰叫你一直失神。」用兩句話就打算把所有的責任撇開。

  等到耳膜的疼痛稍微舒緩了些,傑克也只能在心中把法恩罵上上萬次,卻也無法對眼前這個嘻皮笑臉的人做什麼。

  誰讓他知道法恩從來都是無心之過,只是玩心重罷了,哪裡會罵他呢?

  「那法恩,你覺得什麼時候最幸福?」傑克揉著仍有些隱隱作痛的耳朵,問道。其實他並不怎麼期望法恩給他答案,或許只是認為自己在怎麼絞盡腦汁都沒什麼用,聽聽別人的意見未嘗不是件好事。

  聽到了傑克的問題,法恩雖然覺得很奇怪,但也認真的想了起來:「嗯……我覺得跟傑克在一起玩就很幸福了喔。」語畢,並附上了一抹燦爛如陽的笑容,但這笑容卻讓傑克覺得刺眼。

  法恩當然會覺得幸福了,因為傑克跟他在一起做壞事,哪次都是傑克在跟人家道歉,他也只會躲在暗處嘲笑他……

  傑克覺得頭更疼了。果然,不應該問法恩的。

  傑克眼神望旁一瞟,便看到有個小女孩吃著店內放在一邊的試吃品,一邊笑著對母親道:「媽媽,這個好好吃。」臉上洋溢的,是傑克看了都心一暖的幸福。

  就是這個。

  「法恩,教我怎麼做麵包吧!」一回頭,傑克便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而會選擇自己做,單純只是因為希望羅蕾萊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心意,這麼微不足道的小事。

  「欸?」這下法恩真的茫然了,傑克會不會太跳躍式思考了點?連他平時精明的腦袋在這時也不得不短路了。

  就這樣,在法恩的疑惑下,兩人的麵包特訓也就開始了。


一、揉麵糰也是需要緣份的喔,啾咪。

  ……

  法恩扶著腦袋,突然覺得自己現在不揍傑克一頓真的太有毅力,太有自制力了。

  誰來告訴他,為什麼會有人水和麵粉的比例都沒有錯,可是卻捏不出生麵糰來?這究竟是什麼妖術?

  這時他突然想到提娜曾經告訴過他,傑克跟廚房的契合度可說得上是萬年來最差的。從小就常常進個廚房就讓廚房差一點點就引發大火,或是切個菜可以讓菜全變成紅色的蔬菜……這裡應該不用說明那紅色「染料」是什麼了。

  總之,就是慘不忍睹。

  望著傑克手上的「屍體」,法恩突然覺得一陣無力,總覺得前途多舛,並為自己在搞不清楚狀況下就答應友人的行為感到無限悔恨。


二、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所以先攻略麵糰吧!朋友。

  傑克盯著碗中已倒入完美比例的水和麵粉,想到自家阿姨從他幼年時就苦苦教導的人生處世──

  「傑克啊,只要有決心和毅力,相信你什麼都可以辦到的!」

  回頭看了眼站在後面發出陣陣冰冷氣息,面上表情可比擬提娜曾在多年前同他說過的惡鬼般可怖,好像隨時都要給他一擊斃命的法恩。他在心中嘆了口氣,拉了下有些落下的袖子,又再次把手放進了「黃金比例」裡。

  可以的,你可以的,不要擔心,有決心跟毅力就夠了,提娜阿姨不會騙人的。

  傑克在心裡緩緩得催眠著自己,也讓手下的動作更加的堅定,不再那麼游移,揉到一個階段後,小心翼翼地加了些水,在繼續搓揉起來。

  雖然這些動作看似簡單,但實際做起來卻很費體力,也很考驗耐心。

  經歷了近十多分鐘的「酷刑」,一團完美成形的麵糰出現在他們面前。近乎打從娘胎就跟麵糰打交道到現在,法恩從來沒有一次看到麵糰看到這麼難以言諭,而傑克則是感動到快要滴出眼淚來了。

  近一個下午的磨難,捏了二十多團麵糰,終於出現了成功的作品。


三、勇者啊!命運總是不會太過善待你的!

  當傑克把已經塞好餡料的麵糰推進烤爐裡時,心裡已經不知道有多期待,覺得今晚可以拿著考好得麵包去找羅蕾萊,並想像著羅蕾萊拿到時的表情。

  可是當時間一到,把麵包從烤爐拿出來時,傑克和法恩都絕望了。

  ……麵包,怎麼會變成這麼扁?

  彷彿方才進烤爐時,除了經過烤熟這個步驟,還被人「放氣」了一般。就連咱們方才說過與麵包相處十多年的法恩,也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奇葩的麵包。

  望著傑克一臉慘澹的模樣,法恩也不忍心在潑他冷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無奈道:「沒關係,我們慢慢來吧。」

  最後直到晚上接近晚餐時,傑克才迫不得已地離開了法恩家的麵包店,回去餐廳幫忙較忙碌的時段。


四、命運關了一扇窗,就會開另一扇給你,所以這也算得上因禍得福吧?

  傑克漫步到了礁岩處,並在羅蕾萊的身邊坐下。

  或許是傑克不如以往般纏著他說事,羅蕾萊便有些擔心地道:「怎麼了?這麼沒精神?」末了,還抬手輕輕用手指滑過傑克的臉頰。

  「沒事,只是今天有點累。」傑克露出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自己怎麼會這樣讓羅蕾萊為他擔心呢?

  「是嗎?那躺一下吧。」羅蕾萊露出微笑,完全理解了傑克的原由,並諒解地提議道。畢竟傑克這樣在半夜跑出來找他,疲憊也是難免的。

  等到傑克回神時,他的腦袋已經枕在了羅蕾萊的腿上了,像是要幫助他入睡,羅蕾萊也用手輕輕撫過傑克的髮。

  雖然對於這樣的姿勢有些害羞,但傑克卻感到濃濃的懷念,在他的母親尚未去世前,也常常讓他躺在她的腿上睡午覺,這是十年來不曾再經歷過的溫暖。

  傑克順從地閉上了眼睛,享受著羅蕾萊透著冰涼的肌膚,在這就算是夜晚仍有些悶熱的夏季,帶給他的舒適。

  「傑克,晚安。」

  在傑克意識已朦朧不清時,有人在他耳邊輕聲的低語,最後是一段輕柔的哼歌聲。

  ──祝你好夢。


--

  如果覺得副標題有終焉腦抽之嫌的話,這就對了(不
  至於最後羅蕾萊拿到的麵包為什麼會這麼正常的話,這就是因為咱們可愛的傑克哥哥在法恩的鞭策下,又經過了好幾個月才成的,當然這就略過不講了XD
  反正人都好好拿到麵包了是不?(欸#
  好了,為了明天的段考,終焉要跟英文上演生死鬥之半夜場(?)了ORZ(搥地
  下次見XD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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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樓主| 發表於 2015-5-24 23:30:3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章

  今天,羅蕾萊沒有出現。

  明明以往只要到了月圓之夜羅蕾萊就會坐在礁石上,可是今天卻不見人影,連片魚鱗的痕跡都沒有出現。

  前幾次的見面裡,羅蕾萊曾對我說,他因為很喜歡這裡景色的關係,只要到了能變成腳的月圓夜,他都會在這裡待上一陣子,就算自己無法承受陽光的炙熱,但也會堅持待到早上,甚至還會趁遇到陰鬱的天氣時,就在那待到隔天才離去。

  明明是這麼喜歡那邊,又為什麼今天偏偏就缺席了?

  ……難不成是最近太過於親密了,使得羅蕾萊厭煩我了?

  想到這,我的心上不由得沉了沉,感覺好像待在深海一般冰冷。

  自從那次從他口中探聽到了一些些有關於他的事情後,我們兩人的相處就進了很大一步的發展,雖然並沒有好到像我與法恩那樣,但比之前好太多、太多了,起碼不會在因為誤觸地雷區就冷上整晚,而是會溫柔地輕輕搖頭讓我換個話題。

  雖然我仍不太清楚羅蕾萊不在的原因,總之,我在那裡待了一夜,卻沒有看到他的出現。

  直至黎明破曉,我只得黯然離去。



  「提娜阿姨,這個給妳吃吧。我做的,雖然已經冷掉了……」我遞過手上的竹籃子,努力撐起面上的笑容道。

  竹籃裡的麵包,是我前陣子跟法恩學得新種類,因為難度高了點,所以做了很久才成功的,這下卻無法交給他了,看來下次再做吧……

  提娜阿姨沒有收下我的麵包,只是仔細地觀察我的臉,然後輕輕皺眉道:「傑克,怎麼了?不開心?」手輕輕摩娑著我的面龐,那手上有些粗糙,並帶著熱度的溫柔觸感傳來,讓我有些僵硬的面部肌肉鬆了下來。

  雖然阿姨的話令我的沉悶掃去了大半,但這樣的一句話,不偏不倚問對了問題,叫我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我抿著嘴唇,思索著該不該坦然地說出自己的心情,畢竟要問原因也無法說出口。

  「……」

  我沒有開口,久到連阿姨的手都因為有些發酸而放下。最後我移開了放在阿姨那深藍的眼瞳上的視線,有些斷斷續續地道:「我……夢到了,我的父母。」爾後,露出了一抹有些勉強的笑。

  沒錯,在等待的過程中,我確實想起了我的父母。

  十三年前,他倆因為遇上了山賊而去世,自此後,我就被提娜阿姨給收養去了。

  那樣的感覺,就跟昨晚一樣,我感覺到自己被拋下得那種深深的徬徨感,不知應該如何是好,才會在那裡等到早上。

  聽到我的話,阿姨的眼神閃了閃,展開了雙臂就輕輕地抱住了我,好似要安慰我一般,手帶有規律地撫著我的背部。

  「不要難過,傑克。我在這,阿姨永遠都在這。」

  就像我驟失父母的那年般安慰著我,溫暖的話語在我耳邊不厭其煩地不斷重複著,直到我的心情能夠平靜下來。

  我也摟上了阿姨的肩,儘管這肩膀對現在的我來說已經太過於嬌小了,無法再為我撐起一切,但我卻始終覺得那還是一如多年前,一樣的讓人感到安心。

  我把腦袋深深埋入了阿姨的頸窩,感受著現下所得到的一切。十多年來,我也漸漸把阿姨當作了自己的母親般敬愛,因為這個女人不但把我拉拔長大,還無索回報地給予我她的所有關愛。

  不過,即使我再怎麼難過,生意也還是必須要做的。我輕輕推開阿姨,捏了捏她的肩膀道:「阿姨,我先來準備開店,妳先把那些麵包吃了吧。」我瞟了一眼那些裝在竹籃子裡,方才被我放到一旁的麵包,示意著阿姨。

  沒有推拒我的話,阿姨就這樣在一旁椅上坐下,拿起籃裡的麵包吃了起來。望著阿姨已有些細紋的面龐,讓我真實感受到了時間的流逝,縱使阿姨不怎麼顯老,但也是上了年紀。

  望我可以就這樣在她身邊陪伴她一輩子,照顧她頤養天年。

  倒了杯熱茶遞給了阿姨後,我才轉身要去準備開店,卻被阿姨給叫住:「傑克。」那話語裡包含了一絲猶豫和深不可探的難過。

  我沒有回話,只是轉過身看著阿姨欲言又止的模樣,猜不透她到底是要說什麼,又為何這般支吾。

  「你……是有喜歡的人了嗎?」

  我身形一頓,無法忽略阿姨在問出這句話時,腦海中一閃而過的身影,那笑容總是帶上一絲憂鬱的人。

  奇、怪?

  目光瞟向一旁的桌子,像是要欺騙自己一般,我急道:「沒有……」卻掩飾不了心中的倉皇,最終只能有些狼狽的離去。



  「傑克,是你說要做大爺才教你的,你到底是失神個什麼勁啊?」法恩拿著方才打我的桿麵棍,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咬著牙道。

  因為這事錯的真的是我,我也不好說什麼,只能揉揉被敲疼的腦袋,斂下眼瞼道:「抱歉……」

  但法恩卻沒有說什麼,只是皺著眉,嘖了一聲,便坐在一邊的椅上道:「欸,你到底怎麼了?難不成是失戀……」說到失戀卻漸漸消音,然後又思索了一番,才喃喃道:「不可能阿,明明我都教你做麵包了,胃應該都抓住了,怎麼可能連心都抓不到……還是說傑克手藝太差,胃沒抓到就先把人家毒死?不,那應該也是先試吃的我先才對……」

  聽到這一長串應該是不小心說出口的真心話,我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做人太失敗了,不然他怎麼對我這般沒有信心。

  「不管這麼多了!總之你到底是在失神什麼?」法恩抓了抓腦袋,用像是我不如實回答就要把我掐死一般的眼神瞪著我。

  「這……法恩,你覺得愛是什麼?」躊躇了一下,我才緩緩地把問題說出。

  有些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但法恩仍就是思索了一番才道:「就是只想對那個人溫柔、只想要和對方親近、想要給對方快樂、看到那個人露出笑容的話,就會覺得很幸福。簡單來說的話,就是這幾點吧?」

  我的眼神暗了暗。

  是嗎?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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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樓主| 發表於 2015-6-8 00:13:5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章

  「啊啦,不過每個人的感覺都不太一樣,也沒有一定的標準啦!」法恩搔了搔腦袋,有些懊惱的樣子道。看樣子是想起香的事情了,也真難為他了,喜歡這麼多年的女孩子,最後卻跟別人結婚。

  如果是我的話,絕對無法忍受。

  其實得知了自己對羅蕾萊的心思後,除了一開始有些許震驚,但內心並沒有特別的動搖或是排斥。

  我早該知道的,在多年前偷跑到羅蕾萊的礁石時,我就被他深深的吸引了,因為那抹孤寂的背影與當年的我是多麼的相同,也許是這個原因,我才會那麼積極得希望羅蕾萊可以快樂,可能在我的淺意識裡,把自己和羅蕾萊重疊了,好像羅蕾萊得到了幸福,那麼我也亦然。

  就好像是理所當然般,我坦然接受了這份情意的存在。

  「不,這很適用。」我微微一笑,又繼續開始了手下的動作,力度適中地搓揉著麵糰,所以並沒有發現,已陷入石化的法恩。

  過了很久,法恩才從石化中脫離,蹭地就從椅子上站起,大步邁過來就抓住了我的衣襟,臉上帶點不可置信,大吼:「我一直是開玩笑來著的,沒想到你還真的有喜歡的人?是誰?快說?」期間抓住我衣襟的手還前後用力搖晃著,讓我差一些就把吃下沒多久的晚餐「奉獻」給他了。

  「這……」我皺了皺眉頭,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畢竟羅蕾萊的身分不能曝光,雖說這村子說小也不小,可以隨便說一個人來塘塞,但每個人還是大略認識其他村民的,一時要掰一個人出來也沒辦法。

  「快說啊,別婆婆媽媽的了!」法恩偏深藍的眼瞳中好似有熊熊大火在燃燒般,有些腥紅,牙咬得緊緊的,大有我在拖拖拉拉下去就要把我拆吃入腹的感覺。

  「不要抓了,你先冷靜一點。」無奈下,我只得用還沾有麵粉的雙手,輕輕分開法恩緊抓著我衣襟的雙手,在讓他這樣胡鬧下去,我都快吐出來不說,已經都快要有窒息的可能性了。

  似乎是感覺到我真的有些不舒服,法恩這才把手收回來,但臉上的表情依舊是恨不得我快把全部都快吐露出來,眼裡的情緒明顯透露著「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不快點跟我說?有了喜歡的人,還要不要兄弟啊?」的訊息。

  「法恩,對方你也不認識啊……是、是隔壁村子的女孩子!」情急之下,我只得隨便胡謅,這樣的話也應該可以堵一堵法恩的嘴……吧?

  聽到這樣的話,法恩的表情才柔和了一些,露出笑容道「既然這樣,介紹介紹不就認識了?」

  「……」

  方才這樣一鬧,我都險些忘記羅蕾萊失約的事情,可是法恩這樣一提,我又想起來了。

  或許是看到我的表情有些難看,法恩有些小心翼翼地開口:「怎麼了?你和她發生了什麼嗎?」

  「我們總是約在月圓見面,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可是上次他沒有出現,看來應該是嫌我煩了吧……」

  法恩大力地拍了拍我的後背,鼓勵的話也就這樣傳入我的耳中:「別擔心啦,說不定她只是突然有事嘛!而且她都能接受你眼睛和頭髮的顏色了,你就不用擔心其他的了好不?下次再去看看,不就好了?」聽到這樣的話,我才對自己有些信心,便低聲對法恩道了謝。

  是啊,羅蕾萊都能接受有這樣瞳色和髮色的我了,我還在擔心什麼呢?真是杞人憂天。

  「別說謝,我們是兄弟嘛!對了!下次跟她見面也帶我去吧?順便介紹一下吧!」

  「這可不行,以後再說吧。」

  「小氣鬼!」



  又是一次月圓,我揣著不安的心情,順著熟悉的道路,往羅蕾萊的礁石前進,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今晚路上特別的寧靜,聽不見任何蟲鳴鳥叫,只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和有些粗重的呼吸聲。

  轉過了一個角,那抹背影就這樣,出現在了我的面前,如同以往閃爍的銀髮和優雅挺直的背脊,好像十多天前,他從未消失過一般,沒有帶著任何特別的改變,依然安份地待在原地等我。

  「……我以為你不想再跟我見面了。」闊別了將近一個月,望著羅蕾萊的背影,我只能擠出這樣的話來,怎樣都無法訴說自己內心的恐懼。

  事實上,我真的認為我們不會再見面了。

  因為羅蕾萊於我而言,真的太過於不可思議了,再怎麼樣苦苦追求也似天邊雲朵般難以捉模,兩人的相遇本就是奇蹟,根本無法奢求太多的接觸。

  「抱歉……我只是去見了,一位故人罷了。」羅蕾萊沒有回過頭,視線仍是望著眼前的風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覺得羅蕾萊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總是懷抱濃烈憂傷的氣息,不允人靠近他的心扉一步。

  就像冰一樣冷。

  一切又回到了原地嗎?

  涼意從我的腳下蹭得竄到了腦袋,腳像是被釘住一般,無法動彈半分,嘴巴張了張卻連一個字也無法吐出,亦不知應該說甚麼才妥當。

  畢竟我和羅蕾萊頂多只能說得上是關係很淺的朋友,就算他放我一次鴿子,我也無法拿出什麼資格來生氣,或者是硬要問出原因。

  濃重的無力感慢慢爬上我的身軀,連呼吸都困難得不大口喘氣就像缺氧一般難受。

  「……」沉默就這樣瀰漫在空氣中。

  直到腳站得有些發麻了,羅蕾萊也沒有回頭看我一眼,我也沒有開口。

  最後,我帶著怎樣也理不開的雜亂思緒,輕輕呢喃著:「……我真希望,我們不是朋友。」出口的聲音很哽咽,就連喉嚨也壓抑得難受,心上更是有種被撕裂的疼痛。

  我清楚看見了,羅蕾萊身影在我語落後僵硬,似是要轉過身來看我,但我卻無法等他轉過頭瞧我。

  我只能狼狽地跑走了。

  緊閉著眼,我飛也似的順著記憶中的小道跑,一旁長得茂盛的樹叢所伸出的枝枒劃過我的手臂兩側,然後溫熱的液體瘋狂得往外冒,但我卻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執意向前狂奔,一路跑回了村子,奔回了餐廳內屬於我的房間後,我才回過神來自己做了什麼,佈滿長短不一傷口的手臂這才隱隱作痛,鮮血也沾淂到處都是。

  我難堪地咧開嘴笑,殘破不全的笑聲從我的體內湧出,與羅蕾萊的細柔不一樣,難聽刺耳。

  自己真的是搞砸了。

  迄今為止的一切努力都化為烏有了。

  我真的是個笨蛋,說什麼不希望是朋友,我和羅蕾萊除了朋友外,什麼也不是啊……

--

  雖然這幾章應該都會是虐虐節奏,但拜託不要跟我談人生,我的人生真的沒事,目前都還很正常ˊˋ

  真的很抱歉,這次拖到這麼晚才發(望
  雖然之前好像也都很晚才發(掩面
  我只能說,受潮結塊的巧克力粉不要亂泡來喝,不然真的可以開始唱《菊花台》了O口Q(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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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7-7 14:33:33 | 顯示全部樓層
本帖最後由 終焉 於 2015-7-24 12:23 編輯

第六章

(以下轉換第三人稱視角)

  羅蕾萊怔怔地望著傑克逃離的方向,只覺得渾身發寒。

  明明死了這麼久,不應該有感覺的他,在此時此刻卻感受到了寒冷。這種感覺就像是幾百年前,看到「他」在他的面前死亡時一樣,令人難受……不,甚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其實他也不想對傑克冷淡,也有些渴望可以和再他親近一些,他甚至是──

  有些喜歡傑克的。

  傑克,是他在這漫長無期的歲月裡的救贖。

  也是他在這個無情的世界中,唯一的溫暖。

  羅蕾萊並不是沒有發覺,傑克手上那些與他見面後才開始陸續出現的燙傷是為了做出那些熱呼呼的麵包而留下的,也不是沒有發現傑克總是做盡了一切事,為得就是希望他可以開心起來。

  甚至連傑克目光中所表露出的那赤裸的愛戀也是。

  只是就像是本能一般,他逃避了這些顯而易見的事實。

  而真正正視這些事情,也是直到上次月圓前,他才發現自己忘記了「他」的忌日已經近了,明明幾百年來都不曾遺忘過的,重要的日子,卻因為自己很期待與傑克的會面,而差一點就忽略了。

  這讓他湧起了罪惡感,畢竟「他」是為了羅蕾萊而死的,而且在這個世上還記得「他」的,想必除了自己外,再無他人了吧。

  此外他也發現到了,傑克之於自己,不再僅止於常常跑來與他聊聊天的男孩,這般的簡單,而是比那更親近的存在──

  可是這些事情都不應該發生。

  人魚的存在,是人類不可饒恕的罪業。

  也正是因為如此,人類才會把他的同伴們,一個個殺掉,為得就是掩埋過往的錯誤,也為了避免人魚們的報復。

  可是這樣的他卻喜歡著傑克,甚至是喜歡著人類的。

  就算人類為了保全自身,而狠心地……

  但畢竟,他也曾是一名人類,即使現在為人魚之身,過往也像是骨血一般存在於自身,無法分離,會永生永世跟隨著他,那都是不可抹滅的事實。更何況在成為「供品」前,母親就撫著他的腦袋,要他不要恨。

  恍惚中,眼前出現了幾千年前,還活著那些同伴,他們對他的想法而出口的嘲諷話語──

  「喜歡人類?不想要唱歌?你忘了嗎?那些人類對我們所做的事情?」

  「那不可饒恕的罪!」


  內心那份傑克所給予的溫暖,正一點、一點染上了絕望、悲傷……一堆負面的感覺朝羅蕾萊襲來,讓他好像又回到了與傑克相遇之前,那個寂寞的世界,寂寞的自己。

  「神吶,為何你總是剝奪我的所有,卻說是為了讓我成長……」

  明明知道若他唱歌就有可能會害得一些路過的船遭遇危險,可是如果不唱,他就會覺得內心壓抑得幾乎要瘋了。緩緩張開了口,羅蕾萊無法抑制地把心中所深藏的一切,靠著唱歌宣洩,但卻怎樣都無法讓心中的鬱悶掃去絲毫,仍就是那般的苦悶,壓得他幾近要無法承受。

  傑克,對不起,或許還是不要再見得好。



  一個月只有兩次見面的機會,可是自從上次不歡而散後,也過了三次月圓之夜,等於說有一個月半,他沒有看見傑克一眼。

  雖然為此羅蕾萊鬆了一口氣,但他還是很想念傑克,就算有時候他真的不是太懂得拿捏話題的方向,有時總問一些讓他難以啟齒,甚至是會想到不好回憶的問題,但總的來講,他還是對這個人有所牽掛。

  可是他已經決定好了不再與傑克交流,這是保全他和傑克的方法,為得就是不讓傑克遭受與「他」相同的下場。

  這樣反覆思索,猶疑不定了許久,最後羅蕾萊想,若只是遠遠看一眼,應該不成大問題,還能一解相思之苦,然後他就不會再去招惹人類了,就一個人死在這孤寂中吧。

  反正他也習慣了。

  傑克曾說過,他有時也會去到那個港口買一些餐廳的食材等等。雖然還是存有危險性,但幸運的話,他就能夠見到傑克。

  一想到這,羅蕾萊便潛入海中,向著港口游去,不帶一點遲疑。

  或許應該說,羅蕾萊就算帶了一點猶豫,但身體卻比他更誠實反應了,淺意識中,最渴望的。



(傑克光榮回歸,以下為第一人稱視角)

  抓起放在頸脖上的毛巾一角擦了擦從髮間滾落的汗珠,望著眼前還沒有出現任何一艘船的平靜大海,我煩躁地抓了抓頭髮。

  今天的客人有些多,若不趕快拿了貨回去,光靠提娜阿姨一人撐著,也不知忙不忙的過來。

  看著海,我就想起了那個總是帶著悲傷氣息的人。

  我真的不懂他的憂傷。

  一開始,我以為他每每顯露的那些憂傷,只是因為孤單一人而感到難過,可是等到時間久了,我卻發現不僅僅只是寂寞這般簡單。

  可是想來,我應該再也沒有機會可以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不管是羅蕾萊的想法、羅蕾萊傳說的起源,或者是──羅蕾萊對於我的感覺。

  勾了勾唇角,無奈的笑了出來。我真的好想羅蕾萊,就算他排拒自己於千里之外,我也不應該說出那樣的話,那樣的一句話,究竟會傷害羅蕾萊有多重?我明明知道他很害怕孤單,卻拋下了他一個月半……我到底在做什麼?我……真的後悔了。

  可是那句話已經說了出口,現下局面已成定局,除非我主動去找羅蕾萊不然一切的齒輪便不會轉動,我明白的,但……

  我害怕羅蕾萊又會再次把我排斥到他的心門外。

  待了一會,我才看見遠方緩緩朝港口駛入的船,而也是這樣一瞥,我看見了不遠處的山壁處,有條雖與大海同為藍色,卻明顯不同的魚尾露了出來。

  看到那條在陽光照射之下,每片鱗片都閃爍著流光,那是比什麼都還要美的寶石,攝人心魄。

  此時此刻,我再也顧不了沒多久就會到港的船隻,也顧不了應該忙得有些昏頭的阿姨,我退了一小步,便朝著那飛奔而去。

  會是他嗎?是他嗎?

  不同於那日逃跑時的狼狽,這時心上湧起的是一股欣喜、一股期待,那日的難堪好像全都被我拋至了腦後。

  ──好想見你。

--

  時隔這麼久,我終於回來了O口Q
  請客官好好地享用這章吧(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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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7-24 12:21:54 | 顯示全部樓層
本帖最後由 終焉 於 2015-7-24 12:23 編輯

第七章

  我小心翼翼地撥開一旁的樹叢,走到了離羅蕾萊所在山壁的上方,這裡是離羅蕾萊最近的地方,下方也沒有可以立足的空間,只能──

  目光閃了閃,除了這個方法,應該就沒有的了。而且如果這次不見到面,我有種預感,好像再也見不到了……說我沒有安全感怎麼都行,只是不見就真的沒機會了。

  看著沒有注意到我,一直在山壁邊偷偷觀望什麼的羅蕾萊,心中一凜,脫下了鞋子和上衣,咬了咬牙,就這樣奮不顧身地跳了下去,失重感也一下朝我襲來,腦袋空白了一瞬,等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經浸在海水之中,也因為引力的關係而下沉。

  冷,真的很冷。明明已經入秋了,真不敢相信自己就這樣跳下來,感覺四周冰冷的海水快要將我吞沒了一般,四肢的末端都有些凍到發麻,咬了咬舌頭讓自己的腦袋可以清楚一些,提起一口氣便想向上游。

  出乎我意料的是,羅蕾萊已經離開了山壁邊,朝著我的方向游來。

  陽光透過波光粼粼的海水照射在羅蕾萊的身上,每一根銀髮、每一片魚鱗都隱隱發著不同於月圓時的淡淡光輝,如夢似幻,比以往的每一個時刻都要吸引人。

  羅蕾萊抓住我的手臂就向上拖,而我這也才吸到了新鮮的空氣,如獲新生。

  「你是哪裡出問題了?沒事幹嘛跳海?嚇死我了你!」還沒等我緩過氣,羅蕾萊劈頭就開罵了,臉上的表情有些生氣……應該說,很生氣。

  因為凍到了骨子裡,我只能哆嗦著慢慢開口:「……我只是、想見你一面。」也想跟你說「對不起」。

  聽到這句話的羅蕾萊,明顯頓了一下,然後便盯著我的眼睛,咬著下唇,像是在思考什麼,最後,他緩緩地開口道:「回去吧,別再見了。」放開了我的手臂,逃也似地就游走了,絲毫沒有給我說話的機會。

  可是我卻瞧見了他眼中的心碎。

  「你說謊,你明明──」想要見我。
  我輕聲喃喃道,望著羅蕾萊有些慌亂的泳姿,把剩下的那句話吞入腹中,不是不想說,而是我知道就算說了,羅蕾萊不會聽到,他也不想聽。

  咬了咬牙,就往港邊游去,我想在這樣放任自己浸在水中應該遲早會失溫,離死期也就不遠了。

  毫無意外的,我回去渾身濕淋淋的模樣被提娜阿姨揪著耳朵念了許久,隔天起床時,也毫無懸念就這樣發燒了。

  「傑克,阿姨都不知道怎麼說你了,就是東西掉到海裡而已,有必要這麼拚命的跳海去撿嗎?真是……」說到後來,阿姨已經不只到能說什麼了,雖然表面上恨得牙癢癢,但還是細心地把擰好的毛巾放在我的額上降溫。

  「抱歉,只是那個東西很重要。」苦笑了一下,並把那天回餐廳的謊言重複了一遍,雖然有些不對,但大致上來講也可以說我是掉了個很重要的東西沒錯。

  阿姨撫了撫我的頭髮,幫我腋了腋被子,輕聲說:「好好休息吧,阿姨先去開店了。」語畢便推了門出去,一室寧靜。

  躺了好一會兒也無法進入睡眠,渾身都難受得緊,好像快要散架了一樣,最後只能迷迷糊糊地做了一堆不知所謂的夢,也記不起來細節,等醒來的時候才發現並沒有過多久的時間,一旁的椅子上多了一個人。

  「沒看過你這麼蠢的,都入秋了還跳海,嫌命太長啊?」與提娜阿姨雖帶嚴厲卻柔聲的訓話不同,這真的是實打實的諷刺,只不過我知道這是法恩關心人的方式。

  「你不用看店嗎?」或許是病情加重的原故,嗓子變得極為沙啞,比我變聲那會兒還要難聽得多。

  「我死活要我媽讓我來的,等一下也要走。」法恩頓了一下,從地板上拿起了一個籃子,朝我拋了過來,落在了我的肚子上,幸好裡面的東西沒有太重,不然相信等等病情應該會加重很多。

  「給你的,給大爺心懷感恩的吃光吧,爺做的,可比你這半路出家的要好上太多了。」法恩絲毫沒有虐待病人的自覺,出口的話語依舊囂張的讓人無語。

  「謝謝。」我勉強伸手把肚子上的籃子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不是我拂了他的好意不吃,而是現在什麼也嚥不下,硬吃的話,大概會直接吐出來,更會傷了人家的心。

  好在法恩也不是太在意有沒有吃的問題,腳晃了兩下,便緩緩開口:「欸,你最近是不是不開心啊?」

  聽到這樣的話,我就愣住了。明明最近我沒有在出什麼差錯,連提娜阿姨也沒有發現,看來法恩比我想像的還要細心很多啊……

  「上次見到他,我不小心說了很過分的話,然後就逃走了……我害怕,他不能接受我的感情,畢竟我們的差距真的太大了。」我苦笑著,不說還好,一說就覺得更心酸了,眼睛也有點發酸。

  「傑克,就算她真的不接受你的感情也好,還是差距大也好,不要讓自己有遺憾。像我,暗戀香都不知道幾年了,就是不敢行動,才落得什麼都沒有,但你還有機會,還可以追求。」

  法恩說得很沉重,大概是我跟他認識以來第一次聽他說這麼嚴肅的話,但即使如此,我也不知道應該回答什麼才好,所以就只能翻過身,背對著他,而法恩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坐了會兒就準備要走了。

  「謝謝。」

  法恩沒有說話,只是停了一下,傳來了一聲若有似無的輕笑聲,然後就推門走了。



  直到半夜,我才從半夢半醒中清醒,比起早上那種渾身痠疼要好多了,也因為睡了近整整一天,精神好得無法再入眠,雖然仍還是有點熱度,但在床上翻來覆去也不見有一絲的疲倦,索性就打算去走走。

  拿起方才點燃了芯的油燈,我便推開了餐廳的後門,打算隨意走走,本來是有意思想往礁石的方向去,但還是打消了念頭,畢竟這個時間點不太合適再去森林密布的礁石了,雖然去了不少次,但難保夜半去不會碰到一些野獸,若是在早一些起床的話,便沒有這個顧慮了。

  仔細想想也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去,就想去看看海,因為那樣好像就可以離他近一點,不再那麼遙不可及。

  信步走在海灘上,耳邊繚繞著浪潮起伏的聲響,海風吹得正盛,不得不拉住外衣,試圖留住體溫,月亮被厚重的雲給遮蓋,目光能看清的就只有油燈微弱的光所及之處。

  其實我搞不太懂,昨天羅蕾萊為何要去那邊張望呢?明明被其他人類發現就糟糕了,可他卻在那像在期盼什麼一般,那神情是我不曾見過的期待,眼底像是會迸發出煙花來一樣璀璨。

  沒有目的,也沒有方向的隨意走動,甚至走到了海灘的礁岩地帶,正當我想走回去時,眼角卻閃過一絲光亮,讓我不得不回過頭看個仔細。

  是羅蕾萊。而這個事實,不禁讓我的呼吸一滯。

  他的頭髮就算沒有月光的照射,仍然發出很淡的光芒,就因為是在這樣一個幾乎五指不見的地方,才能看得詳細,不然只怕我也會錯過這樣的一次機會了。

  端好油燈,小心翼翼地踏上礁岩,在這樣視線不佳的情況下踏上礁岩不得不讓人感到害怕,摔一跤什麼的一想到就覺得渾身都有些發疼,但是我還是得鼓起勇氣,朝著羅蕾萊走。

  直到走到了羅蕾萊的身後,他還是沒有注意到,這讓我有點悲喜參半,喜的是羅蕾萊不會因為看到我而躲開,讓我有機會可以跟他說到話;悲的是若今天不是我,而是其他人的話,羅蕾萊豈不是有很大的危險?

  手因為喜悅又或是其他的情緒,而有些止不住顫抖,一股腦的,我緊緊地抓住了他的臂膀,透過指尖,我能感受到在我觸及到羅蕾萊的那一刻,他驟然僵硬的身軀,對此,我只能在心中苦笑。

  衝動地抓住他,但我卻不曉得應該說什麼才最妥當,我不想要再犯一次相同的錯誤了,組織著言語,卻沒有辦法出口任何一個字。

  「……傑克?」

  清清淡淡的兩個字,但我卻聽見了其中所包含的慌恐、欣喜、期待、排斥等等各相矛盾的感覺,可是卻也是這兩個字所融和的情緒。

  那樣真實,毫無虛假,正如我手中一如初見時,那冰窖般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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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我一章時間,我不讓這兩小子在鬧彆扭了,在鬧下去我想我大概會難產到開學ˊˋ(抹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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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8-14 16:59:44 | 顯示全部樓層
本帖最後由 終焉 於 2016-6-25 20:56 編輯

第八章

  「……傑克?」

  因為有些緊張的關係,我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好,只能輕輕「嗯」了一聲。

  「……傑克,你可不可以先放開我?你的體溫太高了,很難受。」

  這時我才想起來,羅蕾萊曾經和我說過,雖然可以和人類碰觸,但因為溫度差距的關係,他會覺得不太舒服,現在我又還有點發燒,想必他會比平常更難過些,於是我就把緊抓著的手放開。

  也是放開了手的那瞬間,羅蕾萊做出了一個要往海裡跳的預備動作時,我的身體卻比思想快了一步,毫不猶豫地上前抱住了他已然在半空中的身軀,雙臂緊緊扣住了他的腰,羅蕾萊就撞上了我的胸口,我也因為重擊而悶哼了一聲。

  或許是詭計被發現,羅蕾萊嘆了一口氣,並沒有嘗試掙脫梏桎,反而像是在思考著什麼一般,指尖慢慢劃過我緊擁著他的手,透著絲絲涼意,靠在我身上的身軀比想像中還要輕盈許多,卻是幾近刺骨的寒意。

  良久,羅蕾萊像是下定了決心要正視我一般,要把頭轉過來時,我心上卻一陣驚慌,有些大聲地喊道:「別轉過來!」而羅蕾萊的身子像是被嚇到一般,渾身僵硬。

  「不要轉過來……」近似呢喃地道,心上一陣疼痛難捱,有些痛苦的皺了皺眉頭,並收緊了環著羅蕾萊的手臂。

  我不想讓羅蕾萊看到此時我因為感冒,而顯得蒼白的病容,也不想讓他看到我此刻苦苦哀求的狼狽模樣。

  「羅蕾萊,抱歉,只是……」我苦笑,卻無法把真正的原因說出來,「你聽我把話說完好嗎?只要說完,我就放開你,然後由你選擇。」

  羅蕾萊不知道我要說什麼,在沉默了很久後,才緩緩地點頭,同意了。

  「上次,我說不希望我們是朋友,那是真的。」羅蕾萊在我語畢後,僵硬的身軀顫了顫,卻依舊沒有回頭。

  我輕輕把額頭靠在羅蕾萊的肩上,鼻梢繚繞的是與那晚把頭枕在他的膝上時相同的氣味,比海風要再鹹一點,卻是比什麼都要溫柔的味道,就跟羅蕾萊給人的感覺一樣。

  「……喜歡你,我喜歡你,所以不想要再做朋友了,抱歉。」

  明明下定決心不會後悔的,可是此刻我卻希望時間可以停留在這一秒,不再前進。總覺得說出了真心話後,一切就會被撕成一片片,不論是過往的親暱與淡漠疏離亦或是我對羅蕾萊的情感,什麼都不會留存了。

   不曉得是不是我的錯覺,羅蕾萊的體溫越來越低,甚至到了皮膚都有點刺痛的程度,但我卻執意繼續擁著他。

  沉默蔓延開來,只剩下浪花拍打岸邊的聲響,以及我倆的呼吸聲。

  「……你、喜歡我?」羅蕾萊的聲音不似以往那樣清脆悅耳,有些壓抑低沉,像是在隱忍著什麼一般,又彷彿不可置信一般。

  「我喜歡你,從小時候我就開始就被你吸引了,現在更是……」無法想到更好的措詞來形容這份感情,只能收緊手臂,試圖讓兩人的距離更近些,不想留一絲空隙。

  羅蕾萊很小聲、很小聲,用著近乎喃喃的音量說著:「可是你知道嗎?如果我們再繼續見面下去,最後受傷害的不只是我,還有你。」就算不看他的臉,我也能夠知道他現在的表情是多麼痛苦和不捨,但他卻仍舊執意把我推開。

  可惜我還是無法坦然地放開,失去雙親的我,比任何人都深刻的明白,失去摯愛的痛苦,所以我更無法割捨掉這份感情,更不願放手摯愛。

  「我不害怕受傷。」就算是要踏過千山萬水,即使山窮水盡,我也不會畏懼,只要能好好地把握住他。

  「可是我怕,我害怕受到傷害。」羅蕾萊手指攢緊我的手臂,指尖深深的嵌進肉裡,卻遠不及我聽到這話時,心裡的疼痛,就好像快要被撕裂一般的疼,因為羅蕾萊的這句話昭示著過往曾在什麼地方被傷害過,究竟是多痛的傷口,才會讓他即使難過,也要離開我?

  「我無法再承受人類對我的傷害,就算我深愛著人類,卻也還是恨著那些傷害我的人,你知道嗎?」

  伴隨著羅蕾萊的話語,幾滴濕潤的淚滴打在我的手上,不是冰涼的,而是我意料之外的溫熱,就像人類一樣。

  「我會保護你。」我抬起頭,貼在羅蕾萊的耳邊,輕柔地卻一字一字堅定道。

  「我願伴你度過這漫長的年歲,一同看盡日升日落,花開花謝,直至世界終結。」

  這是我所能給羅蕾萊最大的誓言,我想要跟他一起。

  「呵。」出乎意料的,是羅蕾萊對於我的誓言,輕笑了一聲,那笑充滿了嘲弄。

  「傑克,你知道我活了多久嗎?不是幾十年,也不是一百年、兩百年而已,而是一千年、兩千年,多到無法計算的時間了……

  「我的壽命很長很長,甚至可以等到你說的世界終結,可是你呢?」羅蕾萊伸手擦去臉上未乾的淚珠,抬頭看著漫天的星空,並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因為我們都知道答案了,而他只是不想把話說死罷了。

  這下子,誓言反而變成了可笑的空想,雖然一點也不好笑。

  羅蕾萊的話語,無疑地堵住了我的嘴,讓我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好,也不曉得可以怎麼做。隨著堅定的念頭慢慢泯滅,環著羅蕾萊腰部的手臂也不自覺地放鬆了。

  「傑克,放手吧。」

  已經沒有回旋的餘地了嗎?

  『你還有機會,還可以追求。』

  法恩的話,卻在此時跳了出來,阻止我懦弱的舉動,他說不要留有遺憾,如果我真的放手了,十年、二十年後,我能原諒現在的自己嗎?

  思及至此,心下一橫,左手攔緊了羅蕾萊,托著他的所有重量,右手由後扣住了羅蕾萊的下巴轉過,不顧他的驚呼,也不管後果的,湊上臉就貼上了他的唇辦。

  舌輕易的就進入羅蕾萊的口腔內,就像試圖要掠奪他所有的空氣一般,不斷掃蕩著口腔的每一處,上顎、牙齦、牙齒和內膜,兩人交融在一起的氣息已經紊亂不已。

  羅蕾萊嘴內有些淡淡的鹹味,也沒有其他部位那般冰冷,只是透著微微涼意,非但不會覺得難受,還有些舒服。

  可能是被驚嚇到了的原因,他既沒有反抗,也沒有回應我的挑逗,只是任由我的任意妄為,使得這個吻能夠持續下去。

  直到不得已,我才粗喘著氣放開羅蕾萊,兩手一使力就讓他與我面對面,左手依舊扣在他的腰上,右手則撫上了他的臉頰,讓我們的視線可以對視,我想要看清他的想法,而不只是聽他總是拒絕的話語就放棄。

  「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嗎?」只要一個肯定,那麼我就能夠堅定走完接下來的路途,不管有多麼凶險,都比不上羅蕾萊給的一個機會。

  「這不是機會的問題,傑克,我……」從茫然中回神的羅蕾萊,依舊吐出否定的話語,可是我卻從他閃爍的眼中看出了他的動搖。

  「我知道你捨不得推開我,那就接受我好嗎?」打斷了他的話,我有些著急地近乎哀求地道,如果他再拒絕我一次,那我想我應該沒辦法再堅持下去。

  不等他的答覆,右手按上了他的後腦勺,就往我的胸口壓去,臉也埋進他的髮間,細碎地吻著他的頭頂,此時此刻我只想感受他的存在、他的一切,而不只是記憶中那個猶如幻影的孤獨背影。

  羅蕾萊始終沒有反應,在我已經認為他不想要再糾纏下去,想要放棄抵抗的時候,他一直垂在兩邊的手,卻輕輕回摟住我。

  「嗯。」

  當下的心喜若狂,讓我沒有發現到,他那個允諾所含的──

  令人心碎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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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很抱歉,我延遲了一個禮拜了O口Q(跪
  因為終焉姊姊前陣子回台灣了。頭幾天,我都在陪她調時差(同間房),我又是靈感大神在半夜翻牌(?)的人,調完時差又跑到鄉下找親戚等等的,等我回來又一直卡稿,只能對著WORD傻笑ORZ
  然後趁著姊姊去找朋友,晚回家,我就發奮圖強直接打完了(歡呼
  等我跟靈感大神討論完翻牌時間(?),應該就會穩定下來了ˊˋ
  希望能在開學前完稿(抹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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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5-8-30 22:11:3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九章

  一切塵埃落定後,我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雖然羅蕾萊隱瞞了我很多的事情,但我相信一切都會好轉,只要等他足夠信任我,不過……現下這樣已經足夠了。

  緊摟著的手依舊,我輕柔地細吻著羅蕾萊,從髮旋到額頭再到唇辦,那種想要珍惜的心情,不斷將我的心中的愉悅撐大,唇上的動作也就更加溫柔。

  「傑克。」羅蕾萊忽然輕喚我的名字,也使我停止了動作看著他,他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唇,才繼續道:「先把我放下來吧,你這樣也會累。」

  這句話出口時,我有些害羞地笑了笑,便把羅蕾萊又重新放回岸邊的礁岩上坐好。因為羅蕾萊的尾鰭不能夠站,所以我幾乎是托住他整個重量,縱使我每天都在提娜阿姨的餐廳工作,時常搬運一些食材等等的重物,但長時間抱著羅蕾萊,手也開始不聽使喚地開始顫抖了……感覺有點丟臉。

  將羅蕾萊放好後,我也坐到了他的旁邊,雖然這裡的風景沒有上方好看,但我還是很開心,因為羅蕾萊在我的身邊,想到就不由自主地彎起嘴角偷笑。

  羅蕾萊在我坐下後,就把腦袋擱在了我的肩上,若長的銀髮蹭得我的頸子有點癢,但我卻有些捨不得讓他起來,所以就忍著搔癢,陪著羅蕾萊靜靜地待著。

  羅蕾萊低頭把玩著我的手,正當我以為今晚大約會像之前的某些時刻一樣,一言不發的度過時,他卻淡淡地開口問道:「傑克,你很在意那個『故人』嗎?」

  說我不在意,那絕對是在騙人的;可說我在意……我卻又不怎麼想要挑起羅蕾萊不好的回憶,或許我明明希望羅蕾萊可以多跟我吐露些過往的事情,可往往事與願違的問題,除了羅蕾萊有意無意地迴避外,我想我的猶疑不定也站了頗大的部分吧。

  我輕輕地回握住了羅蕾萊捏著我的掌心的手,有些小心翼翼地「嗯」了一聲,可是又覺得這答覆太過於單薄,才又開口說:「如果你不想回答也沒關係。」

  羅蕾萊聽到了我的違心之論後,雖然很輕,但笑了出來,那是我自從與羅蕾萊發生爭執後,他第一次笑了。

  「最好!你明明就很想要知道!」羅蕾萊抬起了頭,看向我,臉上是一個大大的笑臉,沒有半點隱藏,也沒有半點的虛假,真真實實的,十分可愛。

  我搔了搔腦袋,只能傻笑,感覺自己瞬間遜掉了……

  「我忘了他叫什麼,只記得幾百年前我們常常在一起玩、一起聊天,後來……」羅蕾萊握緊了我的手,像是在猶豫,等了很久我聽見了他此時顯得低沉的嗓音傳來。

  羅蕾萊說出那句話時,眼睛對上了我的,裡面深幽幽的,如同一灘死水。



  度過了最難熬的日子,現在本應該是我幸福人生的開始,可是呢……

  看著在我的床前,面如閻羅的提娜阿姨和法恩,我只能乖乖縮在床上,當個好孩子,然後適時地表現出幾分虛弱的樣子,應該是不會得到太嚴厲的懲罰……吧?

  「傑克,阿姨不懂,你就一個病厭厭的病人,大半夜的還跑去吹風,要不是人家阿伯剛好要去船上拿東西,你早就要說掰掰了啊。」最先沉不住氣的提娜阿姨,忍著性子,皺著眉道,要不是我頭上還包著一圈又一圈的繃帶,她可能就會抄起掃帚往我身上揮,一想到就讓人冷汗直流。

  會現在這個樣子是有原由的,這就要從羅蕾萊跟我說「故人」的時候說起──

  「我們見面的事情被發現,他代替我被燒死了。」

  羅蕾萊說出那句話時,眼睛對上了我的,裡面深幽幽的,如同一灘死水。

  我還來不及消化羅蕾萊的話語,本來退下去一點的燒可能因為方才大悲大喜的關係,又悄然升高了,眼前一黑,就往後倒了下去,後腦勺撞上了地上的礁岩,磕破了腦袋,雖然意識模糊不清,但我隱約能聽到羅蕾萊焦急地呼叫聲,直到我清醒過來,就已經躺在了床上,一旁則是表面上是看護,實則想把我抽筋扒骨的兩人。

  而羅蕾萊大概在阿伯來時就跳回海中了,幸好他還記得要躲人類,沒有因為擔心我而被抓住,真是太好了。

  「我就是有些悶,又睡不著才會想出去走走的,啊……」觀察著兩人的臉色,我小心翼翼說出了事先想好的說詞,只不過說到後來只能自己先住嘴。

  我敢保證,我再說一個字,我應該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不,應該連今晚的月亮都見不著了。

  「如果你在傷好前再跑出去亂晃,皮就給我繃緊一點!」提娜阿姨一說完就氣得甩門不幹了,留下我與法恩兩人面面相覷。

  「欸,快說實情,我們都幾年兄弟了,還騙什麼。」法恩挑了挑眉,嘴笑得像是調戲婦女的惡霸一樣,方才那副吃人的模樣好似只是裝出來的,現在才是他待這麼久的目的。

  嘖,直覺好的人真麻煩。

  「一開始我真的只是去吹吹風而已,然後就……」最後我故意消了音,只丟了一個「你瞭的」的眼神給他。

  「等等,你什麼時候變成情聖了?說好了要給我看看妹子啊──」法恩看懂我的眼神後,像是打了雞血似地飛快挨近我,手搭上我的肩就瘋狂地搖了起來。

  「欸!等……我的傷口快裂了!」感覺到頭上隱隱有些疼痛,我不顧其他就扯開喉嚨大喊,法恩這才停住了在行兇的手,但眼睛還是死死地瞪著我,完全透出一種「不答應就把你吞下肚」的詭異感。

  「可是重點是,他很害羞。還有……在我昏倒前,他跟我說了上次不跟我見面的理由了。」想到這我不由得苦笑了起來。

  現在真的有點討厭這樣愛吃醋得自己,總是像個小孩子一樣要不到糖就開始亂鬧,然後擾得對方難過。

  「什麼?什麼?」法恩明顯就被這個話題給吸引住,不再問我有關見面的問題了。

  「他跟我說,那時是要去看故人,然後對方已經去世了。」我訴說著,腦中是羅蕾萊在告訴我時,眼底的黯淡無光,明明是雙淡藍色、充滿神采的瞳眸,卻在那時比海水還要深沉。

  想到可能不夠詳細,我又補上了一句:「聽他說對方……是因為他才死去的。」要不是對方早死了幾百年,不然我可能又會像任性的孩子一樣在鬧脾氣吧……雖然我的心情依舊好不到哪裡去,這種感覺就像買到了想要以久的物品,可是父母突然把那件物品擺到你面前的心情一樣,談不上難過,但跟歡愉又沾不上邊,近似於鬱悶的心情。

  「……如果不是她已經答應跟你在一起,那我會覺得你根本沒有機會。」

  我苦笑了起來,沒有反駁他的話。

  雖然說活人壓根不用跟死人爭什麼,可是活人永遠也爭不贏死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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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就是,各位明天開學快樂ˊˋ
  因為終焉要升上萬惡的高三,所以說以後文就變成不定期發放了,但我會努力快些的,要等我喔喔喔喔喔喔O口Q(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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