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主: 雪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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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文] 【吾命】日落夜未來(完)2023/11/18新增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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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1-11-6 08:54:36 | 顯示全部樓層

【吾命】日落夜未來18-質詢

本帖最後由 雪晨 於 2021-11-22 09:45 編輯

  等到房裡只剩下自己跟格里西亞,尼奧坐到床畔,他沒有立即先幫格里西亞換衣。

  側身蜷縮住自己,剛剛因為在浴室沒有想太多,但現在昏迷過去的人面色潮紅、呼吸急促。被光明神眷顧的太陽騎士是不會隨便生病的,自癒能力非常好,除非受到太嚴重的傷害,才會需要時間調整。

  就他所知,格里西亞最近並沒有離開聖殿。

  「格里西亞,為師現在要替你換衣服,不然『太陽騎士生病』不好交代吧。」尼奧說完將手伸出去,觸碰到臂膀時就能感受到對方下意識的僵硬,他先選擇循序漸進讓對方趴到他的腿上,也不在乎會不會把自己也弄得濕淋淋。

  讓格里西亞先習慣他的溫度,等到情況緩解許多之後,才又下一步。

  每一次更加靠近都是不斷地挑戰格里西亞的界線,但也只有尼奧可以這麼做。或許是因為從小建立起的威信,讓格里西亞即便無意識也會怕尼奧。

  大概只有當時失去記憶又魔王化的格里西亞敢在尼奧面前無法無天吧。

  而這過程中尼奧也時不時必須以語言安撫格里西亞,但他其實不擅長哄人。等到好不容易換完,也已經過了一段時間,不知道是不是掐準好他將一切安頓好的時間,這時候敲門聲才響起。

  推開門時走進來的是教皇,倒是亞戴爾被人留在外頭,瞇起眼睛眼角也捕捉到外黑色人影。

  不用說也知道是夏佐家的孩子。收回目光,尼奧將注意力放在自家學生身上。

  權杖發出有些耀眼的光芒,並非平時療癒他人的鵝黃色暖光,而是相比下來明顯比較冰冷又微微刺眼的銀色光芒。

  教皇抬頭凝視那將房間整個照亮的權杖,面無表情。輕舉高晃了兩下,移至格里西亞上方,如月光般純淨之光轉變成暖人心頭如黑夜來臨前最後一抹夕陽,卻又在不到十秒鐘的時間消失。

  教皇將手覆在格里西亞臉的上方,但沒有碰到他一根一毫,低吟歌聲淺淺流淌,再一次暖光出現,格里西亞不安的神情這才稍稍安定一些。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教皇慢慢收回手,隨著他的動作光芒也慢慢消散。

  「如何?」

  教皇睇著格里西亞,臉上難得沒有平時的不正經,與尼奧之間的氣氛也沒劍拔弩張。

  尼奧的藍眼睛與格里西亞的極為相似,卻又不太一樣。相比格里西亞如天空般的廣闊溫柔,尼奧的更像是沉靜的大海廣邊無際。

  水可載舟,亦可覆舟。

  平靜的海面下深達不見底,一個浪潮便能顛覆所有。

  碧瞳與之相望,那雙深幽而靜寂的眼眸此時正探求著格里西亞到底遇到什麼事情。

  教皇抿唇不語,只是很輕很慢地眨了兩下眼睛,爾後頷首。

  只見尼奧攥起拳頭,怒氣使得他的掌心被自己弄出一些痕跡,可他沒說些什麼,先是替格里西亞蓋好棉被;腳尖轉個方向,他打開門映入眼簾的便是雷瑟與亞戴爾。

  「太陽他還好嗎?」雷瑟問。他請尼奧回來本想是藉由這個方法讓格里西亞願意把煩惱說出口;請亞戴爾待命就是怕出了什麼緊急事件,卻沒想到對方反應會大到直接在房裡吐得到處都是。

  當亞戴爾把自己看到的事情都告知他時,他便知道事情絕對沒有他所猜想的那麼簡單。

  「把其他十二聖騎士叫來——到教皇書房集合。」尼奧開口,正巧教皇也走了出來,一個眼神便讓尼奧知道將人聚集在何處。

  雷瑟聽言眼神飄向那已被闔上的大門,亞戴爾臉上寫滿擔憂,他雖然面無表情但眼底的擔心不假。

  「亞戴爾,你就留在門外幫我們注意,如果太陽醒來或有什麼狀況立即通知我們。」斟酌幾秒,雷瑟開口下了吩咐。畢竟剛剛尼奧的指令說的很清楚。

  「是!」



  花了點時間將其他十二聖騎士在半夜裡挖起,待眾人簡單洗漱完畢集聚一堂又是一段時間的事情。

  大部分的人其實都還不清楚發生什麼事情,臉上還睡眼惺忪有些人甚至還打著呵欠,但一看到前‧太陽騎士便全部收起那些慵懶模樣,尤其當雷瑟告知他們是尼奧找大家,可卻沒有看到應該在現場的格里西亞,大家便知道絕對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但相比他人面面相覷,喬葛明顯相對沉默,似乎還有點緊張不安。

  不似平時回到聖殿坐在沙發上品茗,連教皇都一臉肅然。

  最後是艾爾梅瑞緩緩舉手問:「請問……怎麼沒有看到太陽?」

  十一雙眼睛齊刷刷地落在在場唯一金髮男子身上,但曾在太陽騎士崗位上幾十年的尼奧並不怕這些目光,放下環胸的手,尼奧起身一手插口袋走至他們面前,眼睛一一掃過眼前的孩子們。

  最後薄唇輕啟時,只道出淡淡一句,「他睡了。」

  簡簡單單三個字,但由一個老師說出來還是前‧太陽騎士說出口就不對勁,而且還是違反禮儀。

  「太陽怎麼了嗎?」艾爾梅瑞語氣有些慌張。

  「他的精神狀況不穩定。」這一次是教皇開口。剛剛權杖的光芒便是探測,銀色耀眼之光象徵著指引之光,越是閃耀也越是代表當事人心中的黑暗動盪越大,需要強光指引。

  暖黃色光芒除了安定便是療癒,但格里西亞卻在權杖靠近之時兩種光芒驟然消逝,這代表著格里西亞的潛意識在抗拒著外界的關心,才會將溫暖杜絕在外;甚至想將自己永恆關入黑暗之中,不願接受指引。

  因此當時教皇只能以念咒的方式先短暫安撫在昏厥中仍不安的人兒。

  「格里西亞最近跟你們誰起了爭執?」尼奧接續,他的聲音淡淡毫無起伏,卻又讓人覺得鏗鏘有力落在心底,壓迫感很強。

  所有人的目光不自覺落在那低著頭雙手攥緊的喬葛身上,尼奧自然不會放過這些動作,他的注意力也跟著轉到那人身上,隨後他一步一步上前,直至站在喬葛面前。

  「是你,對格里西亞做了什麼嗎?」

  心臟跳得很快,那是因為自己做錯事情被發現還有良心譴責所加速血液的流動,喬葛抿緊唇瓣卻不敢有太多的動作。

  許是因為尼奧的氣壓放了出來,喬葛真覺得自己有種呼吸困難的感覺。

  若不是雷瑟突然闖進兩人凝滯的氣氛之中,卡在兩個人中間,喬葛很害怕自己的情緒也會跟著崩解。

  「前‧太陽騎士長,請您冷靜。」

  視線緩緩轉到黑髮人身上,尼奧像隻大型貓科動物,緩緩瞇起眼睛看似慵懶實則是一種捕捉獵物的表現,「我不冷靜嗎?」

  「您還沒有證據,證明格里西亞的狀況與他們兩人間的隔閡有關。」

  尼奧輕勾嘴角。他確實沒有證據,但很多東西透過細微觀察就能發現。

  首先格里西亞這陣子並未踏出聖殿,如果有那雷瑟這小子肯定在格里西亞這模樣時第一時間派人去調查,而非一臉毫無頭緒;

  第二格里西亞不是會讓自己受委屈的人,除非這個人是他打從心底敬畏又或者極為重視之人,不然他連前任國王都敢整下台,又何況是其他人呢?

  其三格里西亞抗拒著他人的接觸,連他這個老師的靠近都會如此害怕,過往的經驗都是在受到身體侵犯時的後遺症。

  假設這件事情成立,格里西亞真被怎麼了他肯定會用魔法攻擊對方,除非對方能力比較高;但要知道格里西亞除了太陽騎士這個身分還是渾沌神之下的魔王。

  最大可能性侷限住自己法術能力的就是格里西亞自己下的限制,能做到這樣的就是聖殿;而且出事之後沒有用自己擅長的陰死人能力去復仇,代表這人肯定對他很重要。

  那能被格里西亞放在心中重視的其實是數得出來的。

  再將所有其他可能性一一踢除,尼奧的火越燒越旺之時也更加肯定另一個當事人應該是十二聖騎士之一。

  「讓開,夏佐家的孩子。」尼奧雙手環胸,高姿態的模式不是以一個師長,而是一個十二聖騎士之首前輩的姿態。

  「不讓。」

  「雷瑟‧審判,你是以什麼身分來跟我說這句話?別忘記你當初在上任之前所答應我的。」

  「審判騎士的職責是捍衛太陽騎士前進的道路。」雷瑟回應,「而對格里西亞來說十二兄弟是他的逆麟,我會在他需要我時,替他守護好他所珍視的。」

  這是他們的共識,這也是為什麼他們膽敢在格里西亞好好太陽騎士不當跑去當魔王時,毅然決然把他帶回來。

  因為他們的理由也跟格里西亞一樣,十二聖騎士缺一不可。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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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1-11-13 20:48:40 | 顯示全部樓層

【吾命】日落夜未來19-道歉

本帖最後由 雪晨 於 2021-11-22 09:45 編輯

  「倘若他所保護的反咬他一口,你會怎麼做?」尼奧聽完拋出一個連他也無解的問題。他不知道格里西亞會怎麼希望,因為對他來說兄弟是兄弟,是重視沒錯,但要是兄弟反叛,以他的個性也是會毫不猶豫的斬除。畢竟他尼奧並不喜歡拖泥帶水,與其搞那些讓自己心情不好,倒不如一劍永除後患。

  「……什麼意思?」

  尼奧冷笑,他將目光投至喬葛身上,若有所思、別有深意。

  再一次眾人的注意力放至喬葛身上,原先低頭的他深呼吸一口氣,慢慢地抬頭與大家對望。

  「如果你沒做,你就說『沒有』。」尼奧又說。

  「……」但喬葛卻沒有立即回應,抿緊唇瓣的他唇線被拉的平又直。

  尼奧輕笑然後把視線重轉回雷瑟身上,表情明顯是告知對方事情與他猜想果真沒錯。

  但因為沒有證據,除非喬葛自己坦承,不然也很難確認些什麼。

  溫暖好人組的幾位面色擔憂,卻又因為喬葛的態度讓他們多少也有些動搖。

  「您是前任太陽騎士長,身為後輩的我們自是除了尊崇也會有所敬畏。」反而是身為殘酷冰塊組的雷瑟跳出來為喬葛辯護,「大地會因此有所壓力且是正常。」

  「但這不足以構成不回應理由,況且你們身為十二聖騎士,更要懂得捍衛自己的一切,不是嗎?」信徒們的祈願很多,人們會將許多希望加諸於他們的信仰,無形的、有形的,但當人們所期望的落空時,那些差距造成的情緒震盪會使他們把一切怪在寄託之人或物品上。

  十二聖騎士的存在對民眾來說是如此強烈的依託對象,倘若身在這個位子卻不懂得捍衛自己,只會造成重度疲憊與後續太多的影響,因此更要學會接納與旁觀,而危害到自己情況下更要懂得為自己立場穩住重心。

  「這——」雷瑟自是明白尼奧所表達含意,否則傳承早已中斷,所有一切早已崩塌,更不會有第三十七代和三十八代。

  「對不起!」出聲打斷這一切的是喬葛,他雙手握拳輕顫,就像是做出了什麼決定鼓起勇氣,「真的、對不起。」

  回眸他們見到喬葛被咬到發白的唇瓣,尼奧露出了然的神情、雷瑟蹙眉不明所以、其他人則是一臉疑惑。

  收起笑容,尼奧環胸,「你確定,是你『逼』他,『讓』他變成這樣?」

  刻意加重的語氣讓喬葛身體一震,他沒想到對方連這點都已經聯想到了,其他人雖然不清楚這句話的意思,但是長年待在審判所的雷瑟卻在幾秒後立即想通。

  他先是瞪大雙眼,隨後溫度褪去,原本擋在兩人之間的動作也轉變為退至一旁。

  「我……」嚥下一口唾液,喬葛感覺口乾舌燥,「嗯。」無法言語只能深呼吸一口氣,頷首承認。

  尼奧邁出步伐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猛地一拳揮了出去,重重地落在喬葛臉上。實實接下這一拳,喬葛跌坐在地,嘴裡嘗到了濃重的血腥味,可喬葛沒有擦拭嘴角的血沫。

  「大地!」其他人被這一個舉動給嚇到紛紛輕呼,艾爾梅瑞衝上前要拉住對方,但隨即被雷瑟擋下,可希歐動作更快,直接卡在兩者之間。

  望著孩子們這樣的動作,保護彼此的信念,尼奧有種說不上來的感受。

  「我的孩子,你的兄弟。」氣極反笑的他說:「真是諷刺。」

  「好了尼奧。」是教皇的聲音打斷了這樣的氣氛,「那孩子差不多要醒了。」他的話語成功轉移了其他人的注意力,本來十二聖騎士想去看格里西亞,但教皇出聲阻擋了他們,尼奧也不允許其他人去打擾。

  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尼奧拂袖而去,眾人卻無法釐清楚到底事情真相是什麼,似乎唯有在場的四個人心底知道。

  喬葛垂眸不語,尼奧遠去;教皇無聲長睇,雷瑟深思。

  面面相覷,卻不得解答。



  離開教皇書房,尼奧來到格里西亞房門外,對亞戴爾頷首後,揮手讓他先離開。望著門口,他本想直接開門但想起格里西亞的狀況,最終選擇先敲兩下門,避免嚇到孩子。

  沒有回應,尼奧手碰上門把輕輕推開,映入眼簾的身影蜷縮在床上將臉埋入膝蓋裡。

  他緩緩上前,走至不抬頭的人身旁,輕聲嘆息後道:「格里西亞。」對方身子一僵,他嘆了口氣、坐至那孩子身邊,但不隨便觸碰那防衛的身子,「感覺舒服些了嗎?」

  格里西亞緩緩露出上半臉,在他記憶裡尼奧鮮少有這麼溫柔的時刻,慣性動作抬頭與對方相望,小心翼翼地放出離視,他看到那雙幾乎如出一轍卻帶著不同能量的藍眸眼底倒映著他影子,「老師……」

  抿了抿唇,流淌出來的聲音帶著一丁點不確定性,「老師、我——呃、你們……」可話到了嘴邊卻又不知如何說。

  知道對方想問些什麼,尼奧沒有迴避,直接了當的點頭,「為師跟教皇都知道了。」語畢他頓幾秒鐘又說:「雷瑟那孩子應該也猜到了。」

  月光下受了傷的天使收起殘缺的翅膀瑟瑟發抖,本該純粹的雙眼染上濃厚悲傷,聽見如父般角色的音線,淚水漫了出來,「對不起……」

  他緊緊抓著雙臂,斗大淚珠像斷線的珍珠,連同這幾日以來的壓抑和委屈全數湧上,「老師……對不起……」下半臉整個埋入臂膀中,格里西亞眼淚不斷流下,可他仍壓著自己破碎的哭嗓,努力藏著自己的脆弱。

  然當道歉之語說出口時,那些哽咽卻轉為痛苦的低泣,一哭無法收拾。

  「嗚嗚嗚……」抓著臂膀的手臂緩緩移至胸前的衣領,淚水決堤的格里西亞死抓著、抓出皺摺來。

  尼奧何嘗看過格里西亞這般模樣,痛苦絕望與悲傷編織成一層層的網,將眼前本應發光的人徹底束縛,遮掩了光芒拔除了羽翼。

  明明以前格里西亞也在他面前哭過,卻不曾哭得如此讓他心痛萬分。

  伸出手他終究將大掌放至格里西亞頭上,他能感覺到一抽一抽的身子突如其來的僵硬,所以他動作幅度不大,就像是哄著那些剛出生的幼犬。

  格里西亞曾想過這件事情一旦被知道,他會受盡什麼樣的指責和異樣的目光,但尼奧的溫柔未曾出現在他的想法裡。

  他有些受寵若驚,卻又覺得像是茫茫大海終於有了一根浮木,可以好好抓住。

  放開胸前的手,他慢慢舉起雙手牽住頭上的掌心,感受到熟悉的溫度,視野迷濛不自覺將感知落在尼奧另一邊的空蕩蕩,而後悲從中來,「老師……學生真的不是故意的……」

  「孩子,這不是你的錯。」尼奧道。

  聽見這番話,格里西亞潰堤崩潰,他放聲痛哭,失去方向的他淒厲地道:「老師我該怎麼辦——我真的不知道……我該怎麼辦了……」

  這些黑暗纏繞著他,他真的看不到方向了,他無法像以前一樣果斷決然知道下一步路怎麼走,這些重負壓得他快喘不過氣,好幾次他真的在深夜裡嚇醒後,滿身大汗的他閉上眼,內心出現的是尋死念頭。

  他知道自己不可以這樣,卻無法消除這些念頭,如黑色帶刺藤蔓瘋狂生長,一圈又一圈的圈繞住他,把他扎得遍體鱗傷。

  「對不起……我真的——對不起……」放開尼奧的手,格里西亞將臉埋入掌心中哭得撕心裂肺。

  睇著那在自己卸下完全防備的格里西亞,尼奧心絞痛得跟什麼似的。明明眼前這個身子沒有比他高、年紀也沒有比他大,卻要比他承擔更多更多,不管是為了平衡世界又或者背負眾人們的期待,以及擔任十二兄弟的領路人。

  當初他因為好玩用了各種方法鍛鍊格里西亞,卻也曾意識到自己也將期待壓在這孩子身上。

  他知道格里西亞未來一定要背負的比所有人想像的更多,所以他期許自己這些胡鬧可以讓這孩子更加茁壯,茁壯到能夠挺直腰背、扎根深穩,面對任何打擊都可以正面迎擊並且不會被輕易打倒。

  但是不是也因為這樣,發生了這種事情的格里西亞寧願一人咬牙忍下也不願發出求救。

  可這只會讓心中千瘡百孔的傷化膿、發臭、潰爛。

  面對格里西亞的自責和求助,尼奧眼眶發痠,但他不允許自己流淚,因為他的孩子已經沒有心力再多承擔他的情緒。

  同為太陽騎士,他自然知道格里西亞所顧慮的太多太多。

  不僅僅是被強迫後的創傷和痛苦,他也害怕著太陽騎士的光芒不在而被貼上標籤,他要想著他身為「太陽騎士」還有「格里西亞」在這傷口被揭開後的痛;另外還有他是魔王,如果等陽他們知道了會有什麼反應。

  因此格里西亞比任何人還不被允許出現脆弱。

  更別說重情的他一定還會在意兄弟之間的情感。

  原先這些信念是如此的穩固,卻在發生這樣的事情下,完全瓦解又要守護,矛盾更是加深了這磨人的程度。

  可他無法回答格里西亞,他能做的就是為格里西亞討一個公道。

  但他不知道最後這個行為會不會又變成新傷添在格里西亞的心口上。

  就連他尼奧、也不知道下一步怎麼走才是對格里西亞最好。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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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1-11-20 17:32:07 | 顯示全部樓層

【吾命】日落夜未來20-無解

本帖最後由 雪晨 於 2021-11-22 09:46 編輯

  心中累積的黑暗沒有因淚水的奔騰而驅散,但體力卻隨著哭泣而消耗殆盡。格里西亞哭了多久不知道,只知回過神來他早已發呆許久,而他發呆有多久尼奧就在身邊陪著他多久。

  鮮少如此失態的格里西亞根本不敢跟尼奧面對面,他的唇線抿成一條線,有些乾過頭而出現死皮。

  「老師,對不起。」這是他唯一能夠開口說的。但一聲對不起卻飽含著他滿滿的愧疚。

  他的失態、他的禮儀、他的失貞。

  「別再說對不起了。」尼奧開口:「為師什麼時候有教過你,一直跟我說對不起的?」

  明明小時候經常讓他說的。以上是格里西亞沒說出口的吐槽。

  「別在你心裡腹誹為師我。」

  「……」格里西亞垂下眼簾,但至少哭過的他嘴角可以微微勾起了。

  「孩子你想怎麼做?」雖然猜到當下和確認事實時,尼奧真的很想將喬葛猛揍一頓並且大卸八塊,可他不能這麼做。

  所以他必須詢問過格里西亞的看法,這方面他選擇尊重這孩子。

  聽見這個問話,格里西亞默然不語,最後緩緩搖頭。

  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這個問題他早就想過好多次,但是沒有一個答案。他不可能親手殺了喬葛,那是他的兄弟,是經歷許多風雨多年的夥伴;但也不可能把這件事情交給審判所處理,不然太陽騎士的形象就會毀於一旦。

  他不管做什麼選擇,都是錯的。不管哪個抉擇,他都下不了手。

  可要他當作一切都沒發生,真的好難。

  他沒辦法不去害怕那個男人對他做的。

  閉上眼,無聲淚水再次滑落。

  兩個深呼吸後,他徐問:「老師,為什麼是我?」

  輕描淡寫的一句,卻讓尼奧差點無法克制竄上來的鼻酸,他只能在格里西亞不注意時,用意志力與指尖的用力讓自己維持形象。

  「為什麼是我遇見這種事情?」格里西亞的語調平平淡淡卻像落入深淵的水滴,泛起的漣漪讓人覺得喘不過氣,「為什麼我的兄弟……要這樣對我?」

  「為什麼……」忍不住地溫潤嗓聲又添上些顫音——



  「為什麼我是太陽騎士?」



  格里西亞是他放在心尖上疼的孩子,就算尼奧不願承認但不代表事實不存在,他用了那麼多的心力和時光才把這孩子培養、保護到現在,看著自己愛的孩子被傷得體無完膚,他怎麼捨得。

  他不是個擅長安慰孩子的師長,以往他會選擇彆扭方式就算用罵的也要讓格里西亞不准哭鼻子紅眼睛。

  可如今他卻痛恨著自己嘴巴笨,無法說出一句好話。

  如果一句話可以讓格里西亞別那麼痛苦,要他尼奧說一百遍、一千遍、一萬遍他都願意,只要這孩子別再哭泣。

  無聲嘆息,尼奧啟唇:「因為你的金髮——」

  「因為你是格里西亞!」房門突然打開,兩道黑色人影站在門外,格里西亞微愣、尼奧則是先警戒,看清來者後也有些愣然,他慢慢站起身子離開床鋪邊。

  雷瑟先對一旁的艾崔斯特點頭表示致謝,然後踏入格里西亞的領地,艾崔斯特則是趁兩人進屋時,趕緊將門關上。

  雷瑟快步上前,但格里西亞恐懼的表情讓他停下腳步,距離床鋪三步遠的距離,他面色複雜望著那消瘦下來的蒼白臉孔,「沒有別的原因,因為我們的太陽騎士只有你,只有你格里西亞。」

  凝視著那朝自己堅定走來的影子,淚光匯聚在眼眶,沒有什麼血色的雙唇輕掀起,「雷瑟……」

  鬆開攥緊的拳頭,雷瑟單膝跪地抬頭與格里西亞相望,「儘管把你的背後交給我,審判騎士會捍衛太陽騎士所要行走的道路。」

  這是宣示,十二聖騎士不隨意單膝跪地對人,通常是針對最高位者或者自己所忠誠的對象,而十二聖騎士所忠誠的對象便是光明神,可雷瑟的做法正是告訴格里西亞,他願意將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奉獻至格里西亞身邊。

  「雷瑟,你知道多少了……」格里西亞問,他的指尖有些用力到發白,他的眼睛轉向至艾崔斯特身上,「艾崔斯特、也知道了嗎?」

  問句背後蘊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就好像是在確認著些什麼。

  當艾崔斯特點頭,雷瑟開口提到喬葛時,格里西亞眼淚再一次不受控的落下,他別過臉以手遮擋住自己的淚,卻阻止不了抑出的哽咽。

  另一隻手則是反射性地壓在胸口,指尖在力道下微微泛白,並將布料拉出皺摺。

  「格里西亞,只要你想要的,我都會想辦法幫你達成。」雷瑟見格里西亞的模樣,開口道出承諾。他從未看過對方如此失態,對方某方面太愛面子,也很注意不讓自己的情緒、煩惱之事影響旁人,太喜歡自己擔著了。

  所以只要發覺格里西亞的需要,他願意傾盡全力協助他。

  但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只要多一個人知道這件事情,就是在格里西亞心上又劃一刀。因為這代表著又一個人扒開他的偽裝將他赤裸裸地看透,毫無遮蔽。

  如果可以,他想要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可以嗎?雷瑟的話語讓格里西亞心裡忍不住問,他能不能拜託有誰可以告訴他,這一切的一切從未發生,這些都只是一場惡夢。

  緩緩頷首,格里西亞微微低下頭,以碎髮遮擋住他人的關心,也掩蓋了自己的空洞。

  「這件事情,我已經先通知我的老師,他會過來一起處理的。」似是安撫,雷瑟壓低聲音說道。尼奧環胸點頭,也贊同這件事情三十七代的審判騎士知道這件事情。

  畢竟牽涉三十八代,本來就很難理性客觀處理,這時候三十七代的介入反而是一件好事。

  他們都同意也支持這件事情的發生,格里西亞不語,卻只是在這些討論下緩緩閉上雙眼,他攥緊拳頭卻無從發聲。

  只是睜開眼後除了面對破碎的現實與體無完膚之外,卻好像也失去些什麼,只能在垂死掙扎下靜靜看著一切的發生。

  很多人說時間會帶走一切,時光會淡化所有傷疤。但他們似乎遺忘了,疤痕之所以叫疤痕,便是那傷口早已不是原來的肌膚。

  傷痛從來不會因為多年過去而消失,那只是人們學會共處、學會放下、學會放過自己。

  疼痛麻痺後不管之後是選擇無視或者挖掘,至少在下一步以前都因為已經習慣而以為不痛了。

  然而有些事情並不會因為日子一天一天過就能共處習慣,那就像是慢性惡疾無藥可醫的那種,一點一滴的折磨、凌遲,而身為當事人唯能做的便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逐漸失去希望。

  那是一種窒息、一種殘酷、一種殘忍。光芒被逐漸驅散,要不是苟且生存不然就是一走了之。

  他們的呼喊即便被聽到了,但身旁人也沒辦法出手相救,這種無望除非自己親身經歷不然難以感同身受。

  格里西亞很清楚,不管他怎麼做決定,最後選擇哪條路走,前方都已經不會有光明,黑漆漆的盡頭到達的地點是一樣的。

  唯一有所不同的大概就是絕望的多寡吧。

  將意識抽離身軀,格里西亞讓自己徹底跌入黑暗中,使身邊所有的聲音、感知離視所能看到的一切、觸摸能感受到的全數遠離,給了自己一個絕對安靜的空間,漂浮在黑暗無邊無際之中。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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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1-11-27 07:20:57 | 顯示全部樓層

【吾命】日落夜未來21-期望

  「太陽。」低沉渾厚的聲音是溫柔的循循善誘,格里西亞回過神來感覺到掌心間的暖熱,他偏過頭放出離視,看見了雷瑟拿出一片餅乾遞給他。

  盯著那片散發香甜氣味的甜點,格里西亞幾秒後緩緩搖頭,「在光明神……」話剛開口他頓了頓,最後只能幽幽嘆口氣,「我吃不下。」

  環顧四周,現在的他們人在教皇書房裡,除了他、尼奧、教皇、雷瑟跟艾崔斯特之外,還有夏佐跟另一位當事人。

  他深呼吸兩秒,才敢把更多的注意力放至喬葛身上,而那人則是沉默不語的佇立在一旁,低頭垂眸不看任何人。

  雷瑟這兩天已經清楚格里西亞為何會越來越瘦的原因,心因性的拒食使他對於食物的氣味反感,強迫吃下最後也只會忍不住全貢獻給排水孔,因此雷瑟沒有勉強格里西亞,他知道這時候別再給對方太多壓力才是好的。

  將餅乾放到玻璃盤中,視線轉向那站在一旁的人,雷瑟眼中滿是複雜。同為自己兄弟,兄弟間卻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其實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於公應該給予最嚴厲的懲處;於私卻是自己兄弟,再怎麼罵也下不了手。

  因此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自己的老師介入,同時也不會走漏風聲。

  一邊翻閱著自家學生整理的資訊,一邊跟尼奧討論和了解詳細狀況,等到告一個段落後夏佐放下手中的資料,沉默幾秒點頭,表示知道整個來龍去脈。

  而過程中,教皇則是從頭到尾都坐在自己的辦公桌椅上,捧著熱茶輕啜,但臉上表情藏在面紗後,讓人看不清在想些什麼。

  夏佐起身走到喬葛身邊,見狀雷瑟也跟著離開沙發,他等著夏佐的下一步。

  「根據望響國的規定以及葉芽城規定,這件事情一但被通報至審判騎士這邊,就必須進行逮捕、審查和審訊。但是——」夏佐說至此處他長嘆一口氣,「過往從未發生過在團內的案例。」

  邏輯上,是要拔除職位不得使用其權限和身分,並且進行嚴懲,其位則是由候補大地騎士擔任。

  但邏輯理性上是如此,實際執行起來可行性卻有難度。

  一來是大家共事這麼久早已有感情,後補騎士也早已各司其職並未和大家建立如此融洽的情感,真升位也會格格不入,對整體來說並未是好處;更別說有些早已離開聖殿,要找回來也是個難度。

  二來是一旦這件事情真執行下去,勢必會有風聲流出,至少皇家那邊一定會知道,除非讓喬葛終身監禁並且對外聲稱已死亡,但也是有上述後補問題。

  「格里西亞你怎麼想?」這件事情的複雜點就是身為太陽騎士的格里西亞除了顧慮自身還得顧慮大局,所以夏佐最後還是得回過頭問問當事人的想法,不合乎規定畢竟這是二度傷害,但卻又無可奈何。

  緊攥雙拳,格里西亞唇色有些發白抿成一條線。

  「目前想到最好方案是剝奪其職位,終身監禁外對內流通消息是三十八代大地騎士已歿。並由後補騎士——」

  「不行!」聽見這番答案,格里西亞瞪大雙眼,換氣間他瞬地抬眸、湛藍雙眼在進屋後第一次坦然面對大家。

  所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連同喬葛。聽見這番阻止,喬葛有些呆愣。

  「太陽?」雷瑟有些擔憂。

  「我……」來不及阻止自己的反應,格里西亞覺得有些鼻酸,他別過臉調整下自己的表情和呼吸,「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眾人的視線讓他有些喘不過氣,格里西亞只能不斷暗自調息,讓自己的緊張與心跳過快這點不會太明顯。

  尼奧何嘗看不出來格里西亞的掙扎,但他知曉這件事情他必須跳出來將自家孩子保護在身後。

  他對格里西亞有期望,所以對他嚴格,希望把他訓練成最接近初代太陽騎士的太陽騎士;他願格里西亞獨立能掌控大局,這樣才會在必須之時披荊斬棘創造出選擇看見新的未來;他不怕孩子跌倒,因為適當的傷口會知道痛然後避開。

  可他也想替格里西亞剷除一些荊棘,那些就連其他人來熬都不一定能熬過來的苦痛。

  現在的格里西亞已經遍體鱗傷,在他眼中親手拉拔長大的孩子明明已被拔除羽翼瑟瑟發抖,卻沒想讓身邊人伸出援手,他怕這樣下去格里西亞會被四分五裂,再也拼湊不起來。

  「孩子。」尼奧伸出手,想要拍拍格里西亞的金髮。下一秒格里西亞直接起身正巧避開那大掌,細柔光滑的髮絲隨著動作在空中輕散出小小弧度,讓人不禁覺得優雅高尚。

  「太陽遺忘了,今日早晨在光明神的絮語下,太陽得知光明神的用意,交代亞戴爾替太陽汲取光明神所託,現在已差不多時間,請容許太陽先行告退。」清朗的嗓聲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仔細些還能聽到那些許紊亂卻又被壓著的呼吸聲。

  微微行個禮,格里西亞掉頭就走,見狀喬葛也動起身,他想追上去,卻立刻被人擋住了去路。

  「審判……前‧審判騎士長……」

  雷瑟擋在大門前,夏佐則是一個跨步以身子阻隔對方路徑。

  「大地,現在你已不適合站在太陽身邊了。」

  聽言喬葛斂下目光,他輕縮雙拳、無從辨解,「……我知道。」

  從他親手摺了天使羽翼那刻他就不該繼續待著,是上天又多給他這點時間。

  「如果可以,我恨不得替我家孩子把你碎屍萬段。」這句話是坐在沙發上,看似慵懶但眼神充斥殺意的尼奧所說,「任誰都明白,這種事情天理不容。」

  喬葛闔上眼睛,掩去心中的懊悔,卻不能反駁。

  不過他緊蹙的眉頭並未躲過夏佐的視線,稍微側開身子夏佐看上從剛開始就不發一語坐在高位之人。

  「教皇,這件事情您怎麼看?」

  放下手中的熱茶,一手置於桌面輕敲,另一隻手則是撐著臉頰,隔著一層面紗沒人知道教皇的心思。

  「不是我怎麼看,是你們怎麼想、怎麼做決定。」最後教皇開口說出這番話,「今天格里西亞那孩子還沒決定,你們也還沒討論出結果。我暫時不介入,下次來時告訴我答案。」語畢桌面上的手輕抬,做了個請離開的手勢。

  這讓眾人有些錯愕,但很明顯的教皇並未打算久留他們。敲門聲響起,門被開後外頭站著一名年輕祭司,他簡單對在場的人行個禮,「諸位,這邊請。」

  見狀,尼奧眼神有些憤怒,他瞪向藏身於面紗後的人,但對方態度堅決。

  他們從未被這樣恭請出去,站在門外尼奧臉上的不快並未隱藏,他面色厲凌猶如審判騎士,只差全身黑。

  他丟下了一句「我出去一趟」人就離開,也不管艾崔斯特一人在聖殿裡究竟是否可行。

  搔了搔臉頰,雖然一整個過程都沒說話——艾崔斯特回過頭看著將他們隔絕在外的大門,無聲長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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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1-12-3 09:54:09 | 顯示全部樓層

【吾命】日落夜未來22-無力

本帖最後由 雪晨 於 2021-12-3 09:55 編輯

  明明參與其中,但他跟教皇一樣同時也是第三方,他想他明白教皇的用意卻無法明說。

  「不好意思,尼奧總是如此我行我素。」夏佐搖頭無奈,只能替那早已走遠的兄弟向被遺忘的旅行夥伴道歉。

  艾崔斯特苦笑,「習慣就好。」

  「是啊,習慣就好。」夏佐眼神有些無奈,卻又看著那離去的方向似乎有些懷念,「畢竟他是『史上最強太陽騎士』,從以前就是這樣,果斷是他行事風格。」

  寧明白夏佐心情,艾崔斯特苦笑說:「尼奧確實很強,不過……」頓了頓,他續道,道出他不同看法:「他或許是『目前最強太陽騎士』,但絕對不是『最強尼奧』也不是『最強太陽騎士』。」

  聽聞夏佐抿笑搖頭,「看來你對尼奧了解還不深。」就像是已認識許久,即便兩人其實從知道彼此存在到現在真正見上面三隻手指頭數得出來。夏佐拍拍艾崔斯特肩膀,「你如果認識深了,就會對尼奧認識更深一層。」

  語畢,夏佐收回手對身旁的雷瑟說,「三十八代大地騎士交給你了,我先去處理些事情。」

  睞一眼旁人,雷瑟行個騎士禮,「是!」

  艾崔斯特在夏佐走過自己身邊時,嘴角噙出一抹淡然,也許他在黑暗精靈界裡還是太過年輕,但是歲月終究比人類久。

  走過一定年月的生命所專注的點總會不太一樣。夏佐說的對,他也許還不完全了解尼奧,在人類的視角裡尼奧已經是最強,可惜的是艾崔斯特卻看到更遙遠尼奧的未來,那個更強的存在。

  只不過他想尼奧是不會想要走往那個方向,他確實喜歡強者,喜歡把自己變更強,但深思熟慮後會發現,不會有人想當真正最強強者的。

  歷史裡記載太多事情,真正史上最強到最後的下場都不是好結局,至少在他所翻閱到的史記,從來沒有一個真正是安詳離去的。

  回過頭看著緊閉的大門,艾崔斯特眼睛目光不自覺朝向左下方,隨後他對一旁的兩個年輕孩子說:「你們去忙你們的事情吧。不用顧慮我,我在聖殿內無事的。」

  他感受得出來,眼前兩名年輕生命有很多事情想去處理,就算力不從心或者阻礙重重,但是他們有自己的課題要走。

  「多謝體諒。」雷瑟禮貌性的頷首,見狀喬葛也跟著做。雷瑟說:「如果有任何需要,或者聖殿內有任何人想阻擋您,歡迎隨時報上我的名號。」

  聽見這番話,艾崔斯特苦笑,還真放心呀。

  就不知道這是經過心思熟慮,還是早已心亂佯裝鎮定。

  艾崔斯特沒打算探究,只再一次目送人離去後,他轉過身走上前輕敲門。

  門被打開了,剛剛那年輕的祭司並不在,艾崔斯特在教皇的邀請下走了進去。

  「艾崔斯特找我有什麼事情嗎?」教皇問。艾崔斯特伸手拉開自己斗篷的帽子,他抬頭,「是教皇您邀請我留下來的,不是嗎?」

  教皇輕笑,他拉下自己臉上的面紗,幼齒的臉孔袒露,眼底悠悠倒是沒有剛剛的冷淡,兩人對視也沒打算太多婉轉迂迴,「尼奧那傢伙,再麻煩你了。」

  聽懂弦外之音,艾崔斯特點頭。

  人類能預知到的未來太少,但他們畢竟走過多個暮暮朝朝,幾個年頭讓他們多少可以看得比較遠。

  關心則亂,兩個人都清楚知道尼奧早已亂了陣腳,而他們也早已推測出未來的各種可能性,他們不願意當推手但身在其位有些事情有些決策教皇不得不做。

  當然世界這麼大,大自然肯定有很多法則他們還沒經歷到,也許會有神蹟出現,那麼他們洞悉到的未來許不會發生也不一定。

  「我大概猜得到教皇的心思,尼奧那邊我會盡力多幫忙的。」頓了頓,艾崔斯特忖付一會兒還是開口:「但不管如何——」

  「艾崔斯特。」教皇抬手打斷對方的話語,他眼神悠悠埋藏著許多事情,微粉的唇瓣稍稍抿緊,「我們已擁有的時間比他們太多了。」

  這句話讓艾崔斯特微微一震,垂下眼簾後是無聲嘆息。

  他們多了些時間體驗這個世界,同時也代表他們早已度過幻想一切事情都能完美解決的時刻了。

  雖然無力卻是現實。

  這個世界本來就沒有所謂的完美,所謂的完美是人們自己定義的。

  充其量連他們都清楚在這個世界體制下,他們都是參與者,他們的每個選擇都在影響著未來的變化,但在這廣邊無際的宇宙中卻又只是其中一個命中註定的路途與結果。

  毀滅即是新生,不管什麼選擇「感受遭」這件事情是他們「人類」的感官體驗,但對這個運行的宇宙來說,其實自動會導向修復,然後再生繼續運行。

  無聲充斥在教皇書房,最後結束於艾崔斯特的離開。



  時間回到稍早前,雷瑟與喬葛一同離開之時。

  雷瑟的步伐雖然穩健,但跟平常相比卻又稍稍加快了些,喬葛不自覺地想跟上,卻又維持著兩人之間的三步距離。

  最後在一個轉角、無人的角落,雷瑟停下腳步,一個轉身步步將喬葛逼到牆面上,他的面色冰冷至極,墨瞳中沒有一丁點溫度。

  「審、審判……」

  「為什麼要這樣做?」薄唇輕啟流淌出的話語卻帶著一絲顫抖,緊蹙的眉頭除了憤恨還有無能為力的痛苦,「為什麼要這麼做!」

  攥緊的拳頭、抑不可制的輕顫,雷瑟微低頭顱額前碎髮擋住了他的眼眸,「他是你上司同時也是我們兄弟,是我們約好發誓好要保護好的重要之人!你怎麼、你怎捨得對他做出如此殘忍之事!」

  重點是喬葛還是他們兄弟,這讓他們情何以堪?

  雷瑟的問句讓喬葛無話可說,反覆的深呼吸中也帶上了水氣,「我……」

  抹了一把臉,雷瑟讓自己恢復正常與平時無異,他冷冷看向喬葛,「這件事情其他兄弟暫且不知情。以『他』的性格也不願再多一個人知道,你自己注意一點。」

  話語落下他也沒打算跟喬葛有太多的牽扯,拉開彼此間的距離再度轉身離去。





(......待續)
因明日下屏東,今日提早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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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1-12-11 20:00:39 | 顯示全部樓層

【吾命】日落夜未來23-對立

本帖最後由 雪晨 於 2021-12-18 10:50 編輯

  筆尖在紙面上流暢地寫下文字,駐筆時恰巧一滴墨汁落下,落在潔白上。

  用著離視有些愣然地睇著那抹黑色扶桑花綻放,格里西亞目光悠悠,爾後他放下筆深呼吸一口氣。

  門被敲了兩下,他偏頭朗道:「於光明神耳語下,還請門外兄弟稍等太陽一下。」

  語畢,門外傳來了亞戴爾的聲音。格里西亞拿起桌上的紙張,輕搧兩下讓墨汁更快收乾,隨後拿起信封將紙對摺放了進去。

  謹慎的黏貼好,格里西亞走至門前,手搭上門把做好心理準備後,他將門打開。

  門後的亞戴爾擔憂面孔一覽無遺,格里西亞有些歉然一笑,卻沒有替自己的狀況解釋太多,只是鼓起勇氣伸手拍拍亞戴爾的肩膀,確認四周無人後小聲說道:「我沒事,放心吧。」

  他知道對方沒辦法全然相信,但自己已經盡力了。

  「我還站在這兒。」調整一下嘴角上揚弧度,他讓自己回到太陽騎士身分,藉由位子關係將手中的信件悄悄遞到亞戴爾手中,「你幫我查些事,速度越快越好。用什麼方法都可,唯獨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是我讓你查的。」

  接過已經被封得密不通風的白信封,亞戴爾眼裡仍有些擔心跟複雜,但被教育良好的他仍悉心遵從,收起信封亞戴爾行個騎士禮,「是的!隊長!我現在去處理。」

  格里西亞淺然一哂,他的目光順著亞戴爾離去的方向移動,靠在門扉上他環胸自喃:「人人總說能力越廢的主管,就能養出能力越強的下屬,但忠誠度卻不一定隨之提高。」

  該說自己應該要慶幸,騎士能力這麼廢的他卻能夠擁有如此信任自己的副隊長,以及願意站在他身邊的兄弟們。

  魔王事件後,亞戴爾的心思格里西亞一清二楚,追隨自己追到魔王殿,如此忠心耿耿,執著程度都可以比擬他的十二兄弟……

  想至此頓了頓,格里西亞垂下眼簾,笑容也有些苦澀。

  放下環胸的手,他抿了抿唇轉身就要回房,但突然間有人闖進了他感知的範圍,如今敏感的他反射性警戒,但對方速度更快直接拉住他的手腕。

  回過頭,見到來者格里西亞藍瞳中閃過一抹懼怕,他用力想拔出自己的手卻被對方抓得死緊。

  「格里西亞……」瘖啞的聲音是戴著壓抑,直接讓格里西亞回想到當初房內之事,如蜘蛛網般的恐懼張開蔓延至他全身。

  忍著噁心感,另一隻手附上喬葛的格里西亞不斷地想撥開,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你放開我……你到底想怎樣?」

  「為什麼要阻止?」喬葛的問句讓格里西亞身子一僵,「你為什麼要阻止對我的懲罰?」

  這件事情真的困著他,明知雷瑟已下了禁令不准他靠近,但是回房時看到格里西亞的身影他還是忍不住衝上前想問個明白。

  「你……你、你先放開我。」但格里西亞聲音已起了戰慄,他帶著一丁點求饒的聲音,祈求對方能夠鬆開桎梏。

  他的害怕倒映在喬葛眼中,這才發現自己越了線,喬葛趕緊放手。

  收回手腕,格里西亞手壓腕緊緊縮在胸前,那是本能保護自己的動作。這一系列反映,在喬葛眼中是如此的諷刺。

  反覆深呼吸,格里西亞仰頭讓淚水不會落下,「你想得到什麼答案?大地騎士長。」

  偏過頭睇著他的雙眸轉著的情緒極為冷淡,喬葛攥緊雙拳卻沒法說出心中所臆測。

  因為不管是什麼答案,對他來說都是奢望。

  輕笑一聲,有些冷卻又有著感慨和嘲諷,格里西亞意味深遠的睞著喬葛,最後無聲進房,門關上的那剎那將對方拒之於門外。


  靠在門板上,他聽見喬葛一分鐘後轉身離去的腳步聲,放出感知外頭確實也沒了那人的身影。

  痛苦的閉上眼睛,一滴淚滑落臉龐。幾秒後,緩緩睜開眼的他偏頭望向窗外那被大樹身影遮擋住、只有一角的藍天白雲,他深深嘆了口氣,「可誰又能知道,兄弟鬩牆也不過是如此。」

  手不自覺得來到衣領,腦海裡閃過的畫面不是與喬葛一直以來的兄弟情,而是那晚透過暴力徹底地深入於他身子中、勾勒出他深處的輕吟,那種恐懼、豪奪的顫慄綑綁著他。

  這是很可怕的事情,不知道前方路途怎麼走、時不時被支配的懼怕,他想逃離卻又不得不面對現實。

  最讓他害怕的是——他想不起來一丁點跟喬葛的快樂回憶,那些點點滴滴好像全被抹煞,他全記不得,就好像過往的所有不復再、不曾存在過。

  門再度被敲了兩下,驚弓之鳥的格里西亞反射性地抽一口氣,心整個被提得老高。

  「太陽,是我。」渾厚低音在門另一邊響起,但不像平常的低音鼓讓人聽了會覺得肅然起敬。

  抿了抿唇,格里西亞沒有回應。只是側耳想聽聽對方要準備說些什麼。

  「……你還好嗎?」門的另一邊吐出一句看似關心卻讓身為當事人很想吐槽的話。

  再一次深呼吸,格里西亞轉過身把門打開,打開的縫隙剛好與格里西亞的身形一樣寬,他不打算讓雷瑟進屋,「你希望我怎麼回答?」

  這個問題的答案好像回答好或不好,都不是個令人省心的回答吧。

  格里西亞望著那難得愣住的神情苦澀一笑,下一步是將門帶上,再一次隔絕自己與外界的連接。

  望著那緊閉的房門,雷瑟手不自覺搭上腰間的劍,然而即便緊緊握著劍柄,這一次刃卻無法揮向任何一方。

  緊蹙的眉頭、眼角揉摻著無法言語的糾結。

  何嘗是格里西亞,其實連雷瑟都還沒有辦法接受這件事情。自己的兄弟對另一個兄弟出手,傷害至極卻無從給予懲處。

  顧慮太多、感情上也下不了手。

  佇立在門前許久,最終雷瑟只能在離去前,留下一句:「只要是你所希望的……我會盡力完成。」

  垂下眼簾,格里西亞呢喃:「辦不到的,雷瑟。」他的眼眶微紅,這些話明知道外頭已沒人,根本無法讓對方聽到,但他還是繼續喃喃自語,向是要提醒給自己一樣,「因為你是審判騎士,而我是太陽騎士。」

  他們在世人眼中是死對頭,雙龍頭的位階看似互相對沖,一山不容二虎,就算實際上他們是「不是好朋友的最好朋友」,但這個位階的存在絕對不是設立好玩的。

  光明神是一個存在,但是人們會各自解讀神的旨意,所以雙龍頭並非是互相攻擊,實則是互相抗衡。

  神之愛無條件全包容,但是人類不是。

  純粹的愛和毫無界限的仁慈是不同的,對人類來說如果沒有適當的界線,只會消磨付出的那個人,愛不會流通、能量堵塞,最後容易垮台;所以才需要光明神的嚴厲去互相權衡,與此同時也是為了避免獨裁。

  就算歷經了多代輪替,也許這些初始概念沒有被明確流傳,但他們從小騎士接受的教育很多都是如此,連同他們的職位都是看似相剋對立、但在世界裡面其實是互相不可或缺的存在。

  至少他翻閱了歷史後,自己的解讀是如此。從他們小時候的互動還有自己發生事情後雷瑟的不依不撓,他內心所感受到的便是這般。

  所以就算他內心真的有打算,他很清楚身為審判的雷瑟是不可能真的能夠全然幫到他。

  那是一種深種在他們內心深處的信念,於環境、於成長、於四周所給予並且內化。

  捏了捏自己鼻梁,仰頭大口深呼吸,反覆幾次後緊蹙的眉頭才稍稍紓解而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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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1-12-18 10:49:45 | 顯示全部樓層

【吾命】日落夜未來24-隔絕

  事情發生了,但日子還是要過。格里西亞調整了自己的狀況,但許是雷瑟的敏感,喬葛幾乎無法近得了他身,就連開會、討論、吃飯,雷瑟都會盡量避免他們的接觸。

  格里西亞明白對方的顧慮,但是其他兄弟們不清楚來龍去脈,只會一臉疑惑卻不得其解。

  好幾次格里西亞都用笑容想要安撫對方自己真的沒事,不用那麼緊張,連尼奧都沒有這麼緊迫盯人。

  而且——這樣氣氛真的很奇怪,就像是搞什麼小團體,排擠著喬葛。

  只不過當他還想說些什麼,卻又說不出口。畢竟由他開口怎麼說還是怪。

  因此格里西亞只能嘆口氣,任對方在不嚴重影響的狀況下,隔開他與喬葛之間。

  但再怎麼防,雷瑟不太可能二十四小時都跟在他的身邊,因此雷瑟在不透露口風的狀態下,交代了其餘十二聖騎士別讓格里西亞與喬葛太過靠近。

  但因為沒有能夠讓人心服口服的理由,又因為是審判騎士所下令,太陽騎士沒有特別說什麼的狀況下,溫暖好人組是在心不甘情不願的情況下遵令的。

  可在他們眼中,審判騎士這番作為是一種挑弄兄弟間的情感,可因為他們很清楚雷瑟不是這樣的人,所以只能讓心中的懷疑越來越擴大。

  然而讓他們更加疑惑的是面對這些安排,喬葛都沒說什麼,就算他們關心詢問,也是讓他們照著上面說的話做。

  面對這般他們頂多只能確認兩方應該有些紛爭,就算表面上看起來沒有波濤洶湧,也相較之前格里西亞找喬葛麻煩時和穩許多,然對於被阻隔在外的親友們卻有種被矇在鼓裡的感受。

  就這樣過了不長不短的一星期,終於溫暖好人組按捺不住。一開始先是希歐,在雷瑟離開格里西亞身邊、對方要交給自己公文時,他開門見山地問:「太陽,你們到底怎麼了?」

  聽言,格里西亞的動作頓一會兒,爾後以不解的眼神回望。

  「你跟大地和審判發生什麼事情?」

  緩緩眨了兩下眼,格里西亞淡淡一哂,他走進會議室將公文放在桌上,「沒有什麼事情,就是一點小爭執。」早已做好心理準備,面對這些詢問格里西亞不像以往激動。

  但他的淡然身為多年共事的夥伴,又怎麼察覺不出一切都是偽裝。

  「太陽,我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可見人的一面,但這件事情我會問起來就是因為審判他畢竟是殘酷冰塊組,他——」

  「死喔!」

  驀然格里西亞開口故意叫出他亂取的稱呼,打斷了後面的話語,反射性地希歐開口反駁,「你說誰死喔!」

  「希歐。」再一次輕喚,但這一次格里西亞叫對名字,他有些歉然地望向對方,直直望進那關心他的眼眸,「抱歉。但這件事情,是我允許的。」

  格里西亞的直白讓希歐微愕,幾秒後無聲嘆息於空間,「既然如此我不過問。但是寒冰和綠葉很擔心,他們也有跑去問大地,但沒有結果。」

  他們不是笨蛋,格里西亞和喬葛之間鬧矛盾時機點、剛剛好就是在他們三人出任務回來之後,很自然他們都聯想在一塊兒,伊希嵐和艾爾梅瑞更是第一時間就想到,只是他們沒問。

  如今這樣子他們也忍不住卻是無從得解,不管怎麼探問雙方都是閉口死緊的蚌類,撬也撬不開。

  說真的身為旁人又是情如家人,看見這種狀況內心也是難受的。

  格里西亞面不改色,淺然的笑意好似這並非什麼大問題,將手中的公文分類確認沒問題後,高高一大疊直接塞入希歐手中,「這些就拜託你啦!」

  隨後他趁希歐還沒反應過來發難時,逃出了會議室,沒多久就聽見身後傳來了希歐的罵聲。

  走遠了會議室,格里西亞深深嘆了長息。沒想到這件事情給他影響力這麼大,連其他人的房間都進不了,光單獨跟別人待在同個空間就倍感壓力。

  「真累……」格里西亞忍不住嘆息。

  只是該處理的還是得處理,希歐說得沒錯,他們現在的相處模式確確實實會影響到其他兄弟們的觀感,而且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摸摸喉嚨,莫名覺得有些乾澀。格里西亞輕撫自己的喉結底部,下一秒邁開步伐,感知無法放太遠所以他以經驗談來臆測伊希嵐與艾爾梅瑞可能會待的地方。

  在腦海中譜出兩位可能會在的幾個地方,格里西亞一邊前行一邊思考著要先定下哪裡為第一目的。

  「太陽。」一聲輕喚自身後拉住他的腳步,當對方踏入自己感知範圍時,格里西亞恰巧也轉過身子。

  真的是想著誰就誰會出現,格里西亞忘記是以前在哪裡看到的,但他有種「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只是這段話到底可否用在這邊,他不知道。

  反正這也不是他該糾結的。

  「寒冰兄弟,今日在光明神輕柔耳語之下,太陽得知寒冰兄弟似乎有些茫然,於光明神指引下太陽正想尋你,寒冰兄弟便於轉角出現,可見是光明神的安排另太陽倍甚感激。」

  無聲睇著對方,格里西亞維持著優雅燦爛的笑容有些臉痠,就在他準備開口時,伊希嵐拿出屬於他格里西亞的點心袋遞了過去。

  見狀他笑了笑,接過點心袋小心翼翼地放入口袋中。

  但伊希嵐仍一直盯著他看,「光明神的嚴厲太陽騎士長應側耳悉聽,此話語已於會議室傳遞,莫非太陽騎士長未曾體會到?」

  「太陽於會議室與暴風兄弟僅感受到光明神溫柔絮語,寒冰兄弟大可不必擔心。神愛世人,這份溫暖應散播於每個人心中,而不限於一個地方。」

  眼前的面無表情聽見這番話眉頭微蹙,然格里西亞卻並未打算再回到會議室。一來他實在懶得走回去,二來他不想同時面對兩個人的盤問。

  但看對方的樣子不在這邊獲得一個答案是善不罷休。

  笑嘆一口氣,以前覺得吃不消的,如今依舊吃不消,可卻是不同層次。

  「光明神的指引於走廊外也能傾聽柔柔絮語,太陽不妨邀請寒冰兄弟一同前往感受?」

  感知著對方臉上的神情,見對方沒有拒絕,格里西亞率先轉頭,由伊希嵐跟在他的後方。

  走至那被他稱為「殿男專用」走廊,雙手撐在窗台望著以前總老望過去的光明神殿方向,母指摩娑著視窗的材質,就算隔著手套放出感知是什麼屬性也都逃不過,這動作不過是一個下意識的行為。

  自從跟喬葛分裂後,他也沒什麼時間走到此處,好像所有自己喜歡的、習慣的全被打破,永不復再。

  卻不曾想到其實依然近在咫尺。

  「在這邊就不用那麼擔心全程使用光明語了。」格里西亞開口說,他回過身淺淺笑意看向伊希嵐,「你有什麼問題想問就問吧。」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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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樓主| 發表於 2021-12-25 21:51:55 | 顯示全部樓層

【吾命】日落夜未來25-欺瞞

本帖最後由 雪晨 於 2021-12-25 22:22 編輯

  「大地——我們回來那天,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伊希嵐的問題並非使用問號,而是句號。

  說沒有是不可能讓他們信服的,但卻又不能說出實情。

  「我跟綠葉都很擔心。」見格里西亞不如之前立即回應,伊希嵐又更進一步的表達,「不只我,還有其他兄弟們。大家只是不知怎麼問你們。」

  一字一句壓在格里西亞胸口上的大石,長吁一口氣卻未能獲得緩解。

  「那是我跟大地之間的事情。」將身子轉回面對廊外,嘴角淡淡笑意話語略為感嘆,「況且我們兩個不合也不是一天兩天,你們也該習慣了。」

  「是,但不曾如此這般。」伊希嵐回應,下一句道出自己觀察到的一切事務,「大地看著你滿臉虧欠,接受太陽你的找碴;而太陽連對甜點的欲望大大降低。」

  「降低?」這點格里西亞有些意外,畢竟他還是會在大家面前強逼自己吃幾口,而他也有足夠的自信瞞過大家他其實沒辦法接受任何食物進到身體裡面,所以這點他倒是意外伊希嵐的觀察,難不成是在什麼地方有所失誤?

  他都快忘記自己身邊的十二兄弟也是蛔蟲了。

  「如果是別人或許看不出來。但跟在你身邊與你一同長大的十二兄弟,連烈火都能感受得到。」那雙眼眸對於甜點的欣喜並非發自內心,而是面對民眾時的那張面具感。

  唇瓣先是輕抿而後輕咬,格里西亞微微垂下頭,心中也猜到這些理由不可能搪塞成功,只不過是賭一把罷了。

  「寒冰,審判知道我們之間發生什麼事情。他沒阻止,你們也就別摻和進來了。」

  空氣安靜了約莫三秒,伊希嵐開口時話題驀然轉個方向,「審判長他……是一開始就知情嗎?」

  格里西亞有些不明所以,但在這個問句下,他搖兩下頭。

  「太陽,你為了救綠葉而失明,又突然失去記憶失蹤後,我們真的沒辦法再承擔任何你受傷的消息。所以審判長他曾應允我們,如果你再瞞他、瞞我們,他得知後會把你所瞞的一切都告訴我們。」

  內心喀答一聲,格里西亞不動聲色,但是腦海裡卻轉過了多種這句話的意思。

  意思是如果他不說,他們會去找雷瑟確認;還是他們早就已經從雷瑟那邊知道什麼了,現在只是要從他口中聽見事情真相?

  攥緊拳頭,格里西亞有點不知道怎麼走下一步,突然他感知到不遠處趕過來藏匿於轉角的熟悉屬性,又在仔細回想伊希嵐說的話裡頭,有提到「曾」,吊起的心也隨之放下。

  深呼吸一口氣,猛然間一股很重很重的情緒浪淹過上頭,眼眶發熱的格里西亞開口,「如果事情處理完後,可以說我們會說。但現在寒冰,你的威脅對我來說沒用。」

  格里西亞想這大概是他對伊希嵐、對這些兄弟說過最狠的話吧,「你想問就去問。大不了,我連審判的記憶都抹去。」

  這話不僅僅是說給眼前人,也是道給轉角之人所聽。反正他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會這種魔法。

  格里西亞的話讓伊希嵐知道自己踩到雷點,本來想要再說些什麼,但張口話語到嘴邊最終只是成為艱難地一句「藍莓餅乾別忘記吃」。

  穩健的腳步聲逐漸遠去,格里西亞闔上眼睛掩去瞳眸中的掙扎與痛苦,長吐一口氣候他啟唇,「審判。」

  轉角的三黑人影這才緩緩踱步而出。

  「你為什麼要食言?」他背對著雷瑟,陽光灑在他身上,因為髮上的光屬性讓他更像鍍了一層金箔,然而耀眼面對陽光的背後卻顯得更陰暗孤寂。

  「我沒有。」微微瞇起眼,審判上前一步,總覺得格里西亞似乎會隨時消失在光中,「除了我們、教皇跟老師們,沒有第三人知道。而且我們也有在思考怎麼處理大地。」

  放在圍牆上的手緩緩收攏最後握成拳頭,雖然是使用感知彈是陽光的炙熱仍刺激著眼睛其他感受,所以他的眼角有些濕潤一定是如此吧。

  思忖幾秒,他啟唇輕道:「在綠葉死掉我為了復活他而失明那次,你跟我說過,『下次你若是再敢瞞我,不管是再機密的事情,我都會當著十二聖騎士的面揭穿你』,你忘了嗎?」嘴角噙笑,格里西亞問:「為什麼要食言呢?這不像你的作風啊審判。」

  回過身,格里西亞讓自己的眼睛停留在雷瑟身上,透過感知他知道對方沒有打算回答他。

  「你可是審判騎士,跟我這個亂來的太陽騎士不同。你這樣隨便打破自己說出去的話,會影響到信任度的。」

  但面對他的問題,雷瑟沒有直接回應,僅是直勾地睇著他。

  「為什麼要打破自己的誓言呢?」又一次的開口,格里西亞意外的執著。

  「你希望我告訴別人嗎?」對方將這個問題反丟回去,下意識的搖頭讓格里西亞一愣,雷瑟嘆了口氣深深望進那極力隱藏許多的藍瞳,「我也說過『只要你想要的,我都會想辦法幫你達成』,況且這件事情並非多一個人知道就可以解決。」

  在那目光下,格里西亞嘴角上揚的弧度終於憋不住,變成了一條直線。

  淚珠子如同斷了線,從眼角滑下,格里西亞深吸一口氣別過臉,他的雙手攥得死緊。再一次背過身子,傳來的聲音參雜著微不可察的顫抖,「對不起……」

  黑眸望見了那垂下頭以碎髮遮擋、但透過輕風吹拂金色髮絲隨之飄動隱隱而見的忍耐。

  他知道格里西亞在顧慮些什麼,他想告訴對方別擔憂他、只要把注意力放回自己身上就好;但是同時他也發現自己說不出口的原因是因為——如果今天格里西亞不會糾結這些就不是他所認識的格里西亞。

  不管誰的話,都沒辦法撼動他對於兄弟們的在乎以及太陽騎士位子的歸屬感。

  除非他自己選擇,就像魔王那時候他想保全所有兄弟所以選擇犧牲太陽騎士位子;因為在意他們這些親如手足,所以才心甘情願被帶回來。

  長廊上一黑一白的身影,陽光輕輕灑落鋪了一層金紗,金色的髮絲隨風飄揚,墨髮之人隔著幾步之遙沉默地睇著眼前人。

  見著了那仰頭祈求上天的藍眸;看到了那闔上眼後掩去的悲哀;聽見了又沉又重又長的吐息。

  朝暉之下身影似乎有些朦朧,雷瑟有種格里西亞會就此消失在光芒中的錯覺。

  仰望天空的側臉偏過頭,那雙湛藍中倒映出那一身黑的人影,格里西亞說:「還有,謝謝你。」說這句話的他嘴角淺揚於金黃下璀璨卻飄渺。

  「太陽……」

  「謝謝你,為我打破規則、替我隱瞞。」眼角晶瑩滑落,隨即被抹去,但無論格里西亞怎麼鎮定,最後一句話仍摻上丁點哽咽,「也對不起,讓你跟著我欺瞞其他人。」語畢,藍眸微斂。

  「這是我自願的。」雷瑟回應,但這句話得到的是一抹感嘆微笑,以及那聲道謝之後側身而過時,殘留的淡淡薰衣草香。

  那樣的淡然和疏離,飽含的是對他們的虧欠與歉疚。

  綿長嘆息結束於他們的分離,但——

  不遠處落日即將消逝於山的盡頭,黑夜來臨前那抹斜陽將是最絢麗之時。






(......待續)
耶誕節快樂,我努力趕攤隔壁棚,特傳〈那一年,白色耶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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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樓主| 發表於 2022-1-1 11:02:39 | 顯示全部樓層

【吾命】日落夜未來26-指責

  隨著三人這樣的模式,其他十二兄弟看在眼裡無可奈何之外,也覺得掙扎。他們不明白為何好好的兄弟團會變成這樣,而且連第三十七代的太陽騎士長和審判騎士長也時常出入於聖殿之中。

  沒人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也沒任何口風流出。

  只知道格里西亞遠離喬葛,喬葛看到尼奧也會退避三舍,而在這之中的雷瑟與夏佐則是默許這一切的發生。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如此,漸漸地連開會討論一些事務時,都開始有一種詭異狀態。

  領導者們以身作則,他們的態度容易帶動整個團隊氣氛,溫暖好人組與殘酷冰塊組雖然擔憂這樣的狀況,但潛意識卻也逐漸受影響,在一切事情上面越來越容易有些小紛爭。

  這不是他們所願,卻是一種牽引。可又因為太陽騎士與審判騎士的靠近,不至於四分五裂。

  但難免的總是會有一些怨言,從一開始的關心到後來的抱怨。

  這些小碎言會透過人們的口耳相傳傳播。

  走在殿廊,教皇漫步雖不想與人交談,但有些碎言還是會流進自己的世界中,聽見這些絮語,他看向牆外的天空,瑰麗晚霞與雲彩交織成漸層圖,蔓延至山的另一邊、地平線最遠端,不見盡頭。

  深嘆一口氣,教皇眼睛微瞇,心裡已有些盤算。



  第二次對峙的時間已到,雷瑟拿出整理過後的資料,上面密密麻麻的附註與筆記是他在這段時間翻閱聖殿所有圖書館整理出的歷史案例,對於這方面的資訊真的寥寥無幾,可見這片大陸這件事情上面一直以來都沒有太大的對策,針對於這種類似的事情。

  只要發現多半都是行刑然後送入牢中,可僅僅如此而已。

  夏佐則是透過自己人脈,但也頂多比雷瑟多一點,例如宮中曾發生過女性因皇室權威遇上這樣的事情,不過最後結果不是不了了之,不然就是對方不肯說當作未曾發生過,即便遍體鱗傷;又或者倖存者被滅口,嚴重一點連帶家族都是。

  而這些結果都不會是他們看到發生在喬葛身上的。

  沒錯,即便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們還是希望多少可以護到喬葛,畢竟親如手足又一起生活這麼多年。

  想至此,雷瑟忍不住地多瞅格里西亞一眼,只見對方的目光始終未與喬葛有所交會,別過的眼睛正專注地望著那些他整理來的資料。

  但相比他們的顧慮,尼奧倒是比較決然,雙手環胸、眼中的篤定是自信與不可侵犯的氣場,若不是礙於尊重格里西亞選擇,許下一秒他會直接讓喬葛失去大地騎士的位子,並且將對方直接綑綁交給雷瑟或者當眾行刑。

  飄渺嘆息輕如羽,側耳傾聽淡淡絮語。

  「十二聖騎士不會拋棄十二聖騎士。」如棉絮般輕柔至讓人難以注意,但耳尖的雷瑟仍然捕捉到了格里西亞那小聲地呢喃,「十二聖騎士理應也不該傷害十二聖騎士……」隨後是一聲又綿又長的嘆氣。

  面對這樣白熱化狀態,教皇率先開口:「太陽騎士你怎麼想?」這句話是對著那沉默不語的格里西亞而非一旁的尼奧。

  「我……」被點名的格里西亞抬眸,這麼多天過去了說真的他始終不知道怎麼做是好的。

  又或者說他其實知道,只是他還沒做好下定決心的時刻。

  尼奧站出來擋住那些對格里西亞來說有些尖銳的言語,

  他把格里西亞拉到自己身後,因為即便只是一句簡單的問句,尼奧都不想讓格里西亞再受一次傷。

  只不過他尚未開口,教皇就像是知道他想要做的事情,直接截斷,「我問的是三十八代太陽騎士,而不是三十七袋太陽騎士。」

  一句話堵得尼奧只能閉上嘴巴。再一次問題回到當事人,教皇又重複了一次問題,「你怎麼想,三十八代太陽騎士?位居這個職位的你是怎麼想的?」

  被迫拉回前線,教皇的目光淡淡一瞥帶著肅穆與不可無視的認真。

  「我——」格里西亞張嘴,卻仍說不出自己的想法,有些顫魏魏地將眼角餘光轉至那默不作聲的褐色頭髮之人,面無表情任憑宰割的模樣並未能協助他釐清內心。

  「我——我……」嘗試啟唇發聲幾次,但開開合合最後只有一長嘆息伴隨著放棄和無助,他垂下眼簾雙拳緊握,「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可能也不能不知道。你知道你該怎麼做,而且你應該正視並且面對。」教皇的語氣很是嚴肅,講話也比較重,重量一點一滴壓在那一頭金髮的男人身上。「就算答案是錯的!至少你踏出那一步,你選擇面對而不是逃避,你嘗試處理了才能知道——」

  「夠了!」尼奧打斷那些話語,他踏邁開步伐,但一旁的夏佐拉住他。兩人對望一眼,尼奧輕輕撥開那抓住自己臂膀的手,他雙腳一邁介入至兩人之間,擋住大部分教皇的目光,「這樣子逼他有意思嗎?」

  「難道不逼他任憑他躲起來就是正確的嗎?」教皇不甘示弱的回嘴。

  「對象錯誤!這件事情該處理的是那傢伙,不是我家孩子!」以身體遮住格里西亞大部分的影子與目光,動作乾淨俐落沒有任何拖泥帶水、也沒有多餘的動作去安撫格里西亞,可他的一舉一動呈現出的是將格里西亞死死的保護在後頭。

  「尼奧你冷靜點。」

  「教皇,這件事情畢竟太陽是受害那方,問他應該不妥。」

  前任與現任審判騎士見狀況不對也紛紛插了進來,他們一邊緩頰兩方關係,同時也不斷想要跟教皇反應他們的想法。

  反倒是身為當事人的兩位,一句話都沒說。

  教皇頓時默然無聲,睞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他認真的瞅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他們所說的話語流經耳畔旁,成了模糊的音頻。

  頭有些疼的教皇,隔著面紗輕揉眉間,想起這陣子他看到的所有、聽到的種種,他深呼吸後忍不住開口——



  「你們只顧著怪罪,難道就沒想過自己做錯什麼了嗎?」







(......待續)
2022年新年快樂。
本來想寫賀文的我得說,我還是不要開虐(加上忙到懶了),但我還是很想寫,所以請讓我糾結幾天。
如果沒出來,就是未來如果有實體書,以番外的方式收錄在裡頭。(對,我有想規劃印製個人書籍,有做會開放大家訂購,如果有人要的話)
如果有出來,大概會變成加更或下禮拜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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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樓主| 發表於 2022-1-8 09:13:29 | 顯示全部樓層

【吾命】日落夜未來27-逼迫

本帖最後由 雪晨 於 2022-1-8 09:15 編輯

  如果說喬葛所做所為是將格里西亞由內而外撕扯開讓其陷入困境絕望,那這番話便是將那透過縫隙而入的微小光芒徹底蓋起。

  教皇的語氣有些煩躁,也有些憤怒。

  格里西亞愣愣然地望著對方,這句話至他的耳中時他只是覺得腦袋嗡嗡作響,無法做任何思考。

  「你說什麼!」顯然地尼奧也因此動怒,但教皇並不會因此有所懼怕,反而是一種刺激讓他繼續開口。

  「我說,你們只顧著怪罪,難道就沒想過自己做錯什麼嗎?」一字一句鏗鏘有力,「你們要不要看看自己省思一下?你們現在所有作為還有周遭,你們到底做錯什麼心中沒有一丁點數嗎?別忘記你們的身分!責怪別人之前先檢討自己現在狀況!」

  「夠了!」雷瑟與尼奧同時出口,他們的語氣有些急有些猛,但還是來不及制止並收回那些已潑出來的水。

  尼奧想衝上前,卻被夏佐阻止。雷瑟則是快速來到格里西亞身邊,垂下頭的人兒金色碎髮掩住自己神情,雷瑟湊近後才看到對方臉色難看至極,血色至唇上褪去,話語的衝擊性讓他整個人蒼白不少。

  連喬葛都未想到教皇會這樣說話,他下意識望向被他傷害之人的身上,他想上前卻又因為自己已經沒有資格而忍下。

  然即便如此有些距離的他也能清晰睇見格里西亞的慘白。

  「太陽、太陽、太陽!」

  腦袋嗡嗡作響後緊接而來的是自己信念的崩塌,就像是好不容易修補起來的鏡子再一次摔碎於地。

  由內而外的發冷,格里西亞恍惚間聽到了有人叫喚他,感知到靠近的溫度,他腳步往後退避開了對方的觸碰,也是那麼一瞬間整個人掉入冰窖,隨後所有一切封閉變得冷靜。

  緩緩閉上眼深呼吸,再一次睜開眼後格里西亞抬頭與教皇隔著面紗對望,他收回所有感知與離視,也因為這個動作教皇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說話方式不對。

  「教皇說的是,是太陽失了分寸,在光明神的仁慈與包容下,遺忘了自身職責。」說這話的格里西亞是面對民眾的模樣,淺淺笑意好似完美無缺。

  教皇直擊他所害怕的,他用盡所有力氣才能撐起這抹完美笑容,他不敢面對旁人的目光,怕看到這些眼睛背後藏著的思緒與情緒。

  因為連他都忍不住去想——



  如果那天他沒有去敲喬葛的門,如果他沒有去激怒對方,是不是一切都不會發生?



  所以其實真正錯的是他,是他造就了一切的發生。

  這一切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太陽於最靠近光明神職位,理應以悲天憫人的心去面對所有人事物,可太陽卻遺忘這層身分,執著於事情表面……」話語落下,他的顫抖無法藏匿,即使臉上的微笑一如既往的燦爛。攥緊拳頭,格里西亞緩慢地彎下腰鞠躬。

  眼睛的痠疲與溫熱的匯聚,他必須咬牙和控制呼吸才能不展現而出。

  但隨著他的動作,碎片的銳利割得他體無完膚,他好像——再也沒辦法捧起那些碎片,重新拼補。

  「……是太陽、失職了。」說完這句話,內心最後一丁點信念好像也消失,此話一出便是將所有攬在自己身上,難以卸下。

  澈藍雙眸閃過淚光,落入其他人的視野,「願光明神能夠……原諒太陽的過錯。」

  苦澀與窒息隨著唾液硬生生吞進肚裡,呼吸因為話語稍稍紊亂,瞬即間被調息恢復。

  對著一旁為自己擔心的老師們和審判微微行個禮,深呼吸逼迫自己轉過身面對不發一語的喬葛,唇瓣開開合合終究他仍沒發出聲音,別過臉格里西亞的胸膛起伏有些大。

  他的唇角流出一點血絲,是他自己咬的。一鼓作氣格里西亞簡單說明自己還有事情,便轉身離開教皇書房。

  推開門後的他步伐剛開始還有些優雅,隨後越走越快甚至有些踉蹌。

  直到走進溫暖好人組的房間範圍內,他重心往旁偏移一掌撐在牆壁上,不斷調整呼吸,剛剛咬破的地方還有腥甜味、可他感受不到一絲疼痛,牆上的手緩緩收攏成拳頭,指甲在掌心留下深深的痕跡。

  好不容易他才冷靜些,同時也慶幸著路上沒人經過看到他的失態,不然罪過就更大了。

  打從身體深處的冷蔓至四肢,格里西亞抓緊自己的衣領,忍住牙齒的打顫,他深呼吸一口氣收回對牆壁的依賴,再一次緩慢的、小心地踏出自己的步伐。

  甩甩腦袋他讓自己盡量遺忘剛剛在教皇書房的插曲,逼迫自己去想自己今天該完成的工作事項,然後忖付著要教帶給亞戴爾並且須要確認的資訊。

  然而當他走回房間門口時,遇見了艾爾梅瑞。見狀格里西亞再一次深呼吸,讓自己看起來更加自然,他走上前打招呼,因為附近沒人所以也不需要使用光明語,只是該做的表面功夫不能少,避免突如其來的意外。

  「綠葉有什麼事嗎?」望著躊躇的艾爾梅瑞,格里西亞相信自己的笑容應該沒有太多的破綻。

  「太陽……你跟大地……」

  此話一出格里西亞明顯眼中閃過一抹情緒,消逝極快來不及捕捉細細研究。

  「不知綠葉兄弟所為何來?」現在的他精神極度緊繃,尤其剛剛才受到刺激,現在只要關鍵字就容易反應大,他勾起嘴角臉上帶著笑容面具,「太陽以為綠葉兄弟是有重要之事,看來是太陽誤會了。」

  含笑別過臉,格里西亞手搭上門把,艾爾梅瑞不得不往後退一步,讓對方正對自己房門,就在門把被按下的那一刻,終於忍不住的他開口,「太陽,你跟大地就不能趕快和好嗎?」

  如果這句話不是現在出現就好了,不是在他從教皇書房出來之後聽到就好了。至少他不會覺得這句話真的成為一把刀插在胸口上吧。

  握把上的手緊緊攥起,格里西亞面不改色地回頭,揚著嘴角的他表情恰到好處地露出疑惑,「太陽不懂綠葉兄弟的用意。」

  「太陽……」見狀艾爾梅瑞的輕喚帶上了哭嗓,「你們不要這樣好不好……」

  那有些哀求的聲音順著回憶將格里西亞帶到過往的時間線,相似的場景是他以前跟喬葛吵架時,艾爾梅瑞總是擔任中間人跑來跑去,終於有一次他們雙方都拉不下臉時對方哭了,哭到他跟喬葛都不知所措連經過的雷瑟眼神都帶著一點譴責。

  只不過——昔今、已無法相比。

  「綠葉,這件事情你不要管好不好?」嘆了口氣格里西亞最後仍選擇軟化態度耐著性子跟艾爾梅瑞說:「這是我跟大地的事情,請你們別介入。」

  斟酌著字詞,才不會被人聽起來是不耐煩,畢竟走廊上還是會有副隊長或者一些小騎士可能幫忙跑腿,無意間被聽到不太好。

  「兄弟之間一定要這麼吵嗎?」詢問的嗓音有些哽咽,艾爾梅瑞低下頭雙拳緊握,兩眼匯聚著淚水只差沒掉下來,「這樣子真的很不舒服……太陽你們就不能互相道歉彼此退一步嗎?」

  或許這是無心的,畢竟對方不知道他們之間的事情,可這些話格里西亞卻無法很理性的去防禦,一時之間無法做回應。

  「審判又不讓大地靠近你卻不說明原因,問你們兩個也都沒有結果。兄弟之間一定要這樣烏煙瘴氣的嗎?」一邊說眼淚開始啪搭啪搭掉,艾爾梅瑞這個好人從小就很愛哭,這點格里西亞是知道的,感知到的水屬性從艾爾梅瑞的眼角凝聚最後滑落。

  明明只是一滴淚,在格里西亞的世界裡卻是千萬斤重。

  「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艾爾梅瑞胡亂擦擦自己臉,臉上還掛著淚痕的他抬眸想再勸,但映入眼簾的畫面讓他的話嘎然而止。

  那雙本應璀璨的清澈藍眸沾上晶瑩、眼角微微發紅,雖然表情上沒有太大的起伏,但熟悉格里西亞的人都知道他快哭了。







(......待續)

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呈現出自己心中的虐心場景啊(抓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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