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雪晨 於 2022-7-30 10:06 編輯
一句輕語落下,卻徹底重擊尼奧的內心。
舉起劍刃的手失去力量垂落於腿邊,刀劍未落下但柄上的指尖微微顫抖。
他緩緩閉上雙眼,掩去藏在眸間的不捨和苦痛。
「『魔王』只有一個,但『太陽騎士』不是。」
睜開雙眸對上粉紅那意有所指的神情,尼奧明白然他只是嘲諷的勾起嘴角,「但對我來說,我承認的學生只有一個。」
說完他別過臉轉身離去,走出門時炙熱的陽光落在身上帶來熱氣,抬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片蒼穹。
『老師,好好照顧自己。』
想起那頭金髮下的燦爛笑容,那欲言又止的眼神下最後給予的真摯提醒。
尼奧深呼吸壓下湧上鼻尖的酸澀。
「原來⋯⋯是遺言嗎?」輕聲的呢喃被微風吹散,尼奧湛藍雙眸幽幽,「原來⋯⋯是最後一面。」
尼奧沒有馬上回聖殿,他選擇騎上馬駒衝到附近的酒館。
拿著錢買了幾罈酒後回到自己的下榻處,他略過艾崔斯特見到他的驚訝,將酒放在桌上就準備打開來喝。
見狀艾崔斯特一步上前就要阻止,「尼奧!」
但就在要打開罈子蓋時,他想起格里西亞離去前的句句囑託因而停下手的動作。
「怎麼無故買這麼多酒?」雖然不明所以,但艾崔斯特還是上前已落入尼奧手中的酒移開,「你明知道格里西亞那孩子交代——」話未說完對上那雙默不作聲的面容時,他嘎然停下話語,隨後小心翼翼地問:「他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艾崔斯特第一次看見,尼奧眼眶紅的樣子,即使僅僅只是一瞬間。
對方立刻別開臉,旋過身子快步走到床鋪旁,拿起一旁的枕頭倫起拳頭就是幾下用力。
剎那間大量羽毛散在空中,模糊視野時那套白色衣物與金色頭髮使尼奧看起來就像天使。
然而當拳頭發洩完畢,只剩下幾根羽毛緩緩飄落後,幾縷髮絲垂於鬢,隱約讓人可以洞見那因忍耐而用力地咬牙。
長吁一口氣,尼奧直起上身仰頭深呼吸。
「重生」這一詞自艾崔斯特腦海中跳出,他不明所以自己的想法,卻也明白此時的尼奧定是遇到什麼,且跟格里西亞有關。
他沒有追問,而是選擇讓尼奧先冷靜一會兒。
後來先打破這層寧靜的是尼奧,他直言說出自己行為背後之因,「那孩子不會回來了。」
得到消息艾崔斯特也略為驚訝,卻沒有表現出來,思索幾秒後他開口,「那你接下來的打算是?」
「走一步算一步。」
三十八代的殞落和後事以及如何跟民眾說明;即便格里西亞安排在再好後續仍然需要有人幫忙接手。
三十九代還沒開始進入候選,就算艾洛在聖殿裡頭時間也還不足以讓他成長為一名獨當一面的太陽騎士。
「至少三十八代跟三十九代之間的斷層必須接上。」
「尼奧你的意思是⋯⋯?」
深呼吸閉上眼,再次睜開眼已是平時的尼奧.太陽。
「自家學生搞出來的,自然由我這個老師收拾。」
明明仍然是那意氣風發的姿態,但不知道為什麼艾崔斯特此時卻覺得尼奧看起來格外的孤獨。
「雖然麻煩但不得不說『太陽騎士』這個身分有時候方便很多。」
「那你們打算怎麼交代三十八代太陽騎士殞逝的原因?」
就算格里西亞本身是魔王,但聖殿絕對不可能讓這件事情曝光,不然絕對嚴重影響地位。
哪怕這件事情還是得跟教皇討論,但艾崔斯特還是希望能更親耳聽到尼奧心中的安排,至少會安心一些。
「魔王現世,身為光明神麾下的代言人,犧牲自己同歸於盡這個理由很正常吧?」
輕描淡寫到幾乎沒有感情,艾崔斯特輕蹙眉頭,「尼奧?」
「一切都返回原點,不是嗎?」尼奧輕語:「這些都是那孩子所希望的。」
他們一個曾經坐到高位,一個活了上百年,他們怎麼可能想不明白格里西亞所有鋪陳背後的用意。
只是尼奧太過冷靜,冷靜到有點不認識。
就算這是一場不是復仇的真正復仇,可這終歸是格里西亞的決定而非尼奧。
「你不會亂來吧?」艾崔斯特擔憂的詢問:「格里西亞不會樂見的。」
不過他的問題得到的是一聲輕笑,眼裡的冷酷顯而易見,「我不是不會那些不入流的手段,只是不屑使用。」
隨手拿起一旁的杯子替自己倒了一杯酒,他難得優雅的抿一口,「既然魔王已經用行動告訴我,那我只要推波助瀾就好。」
語落他慘澹一笑,「世界上最大的懲罰莫不過內在的自我譴責。」
況且又有讓當事人親身體驗絕望的加持。
尼奧不得不承認格里西亞這一招略勝一籌,不是復仇的真正復仇,還真的符合這孩子的個性。
仰頭將杯中物一飲而盡,尼奧簡單整理自己的狀態,眼神除了堅定還是只有堅定。
「走吧,回聖殿。」
剛進聖殿便能察覺氣氛隱約不對,尼奧微眯起眼冷笑一聲。
對於消息傳遍如此快感到不意外。
他們沒有多加停留,而是直接走到教皇書房,不像以往抬腳一踹,也不像平常跟教皇嘻嘻哈哈的方式打擾;而是彬彬有禮的敲敲門,獲得允許後才開門踏入房間。
當他對上那層面紗,他便知道後方的那雙眼睛已經洞悉一切,無需額外解釋。
又看看一旁見到他就燃起希望的十一雙眼睛,難以言喻的憤怒、無力和煩躁揉雜在一起,不斷在腦海黑暗胸口交織敲擊。
他們的神情帶著想問卻又不敢開口,尼奧也沒有直接管他們,而是與那坐在高位之處的人持續對望。
教皇開口:「我大概知道前因後果了。你的想法是?」
有些東西其實心早已決定好,卻發現最難的竟然是啟唇之時。
話如魚刺般在喉嚨,鼻梁之處微微痠,尼奧壓下因要開口而忍不住帶哽咽,隨著呼吸出來的聲音沒有一絲顫抖。
「三十八代太陽騎士殞落,對外聲稱戰爭中不幸預告魔王同歸於盡;三十九代太陽小騎士雖有人選,卻年紀未到尚未能上任;因此——」嚥了口此時有些刮喉的唾液,尼奧忍住情緒開口發出宣言,「我尼奧將重回太陽騎士職位,同時三十七代十二聖騎士將全力輔佐三十九代太陽騎士。」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