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殺人物語》

一字逍

      趙詩如喝了一口桌上放的茶，停了一會才開口：「我記得那天剛
從女廁走出來，就看到上官金鴻一臉驚慌的從眼前跑過去。應該是因
為好奇，我當時追了過去，看到他打開安全門後我也跟着進去。進到
安全門後，上官金鴻沒命似的往上衝，我也跟在後頭，他的速度很快
，我才爬到十七樓，就看到他打開通往天台的門走了進去。」

    「我當時原想繼續追上去，但一個念頭在我腦海閃過，我選擇了
走下樓梯。」

    唐遜疑惑的問：「趙小姐，使你走下樓梯的念頭是什麼？」

    趙詩如秀眉微蹙，猶豫了好一會才回答：「我為什麼要浪費時間
追這個王八蛋？」

    偵訊室內的氣氛有點尷尬，陷入靜默。遲疑片刻後唐遜才問：「
趙小姐，你能說明一下妳跟王八蛋之間的事嗎？」

    「不！這是我的私事。」趙詩如想都沒想就回應：「我承認過去
跟上官金鴻有過一段不愉快的感情，我最多就說那麼多。如果你們警
方因此認為下毒的人是我，請你們拿出證據。」

    趙詩如說到最後，語氣變得哽咽，眼框中閃着淚珠，多數的男人
看到這一幕都會不由自主的心生憐惜。

    當然，唐遜也是多數的男人之一。

    「趙小姐，真是抱歉，勾起妳不好的回憶。我們警方當然沒任何
證據，懷疑妳的人是一位叫柯北的神經質法醫，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簡單幾句話，唐遜把今天偵訊趙詩如的事撇得乾淨。

    唐遜一臉愧疚的說：「趙小姐，耽誤了妳這麼多時間，我現在就
送妳出警局。」

    唐遜打開偵訊室的門跟趙詩如走了出去，在一旁寫筆錄鞏志明一
臉愕然。一樣是嫌疑犯，蘇淵跟趙詩如的待遇實在差太多了。

    大約過了十分鐘，唐遜才回到偵訊室。

    「老大，那現在怎麼辦？」鞏志明在偵訊後總是習慣性的問這句
話。

    「怎麼辦……」唐遜低下頭，摸着下巴的鬍渣沉吟了好一會：「
我們到電視台，測試趙詩如證詞的可行性。」

一字逍

第八幕  消失的六分鐘

    「老大，你在警局跟趙詩如道歉，怎麼現在又要到電視台測試她
的證詞？」前往中極電視台的路上，開車的鞏志明對唐遜發出疑問。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唐遜微微瞇着眼睛：「你以為我遇到了
美女就失去原則，看到幾滴眼淚就忘了趙詩如是嫌疑犯。」

    「你錯了。我跟趙詩如道歉是因為我們確實沒有她涉案的證據，
絕對不是因為她是美女。現在，我們就是要到電視台找證據。」

    「喔。」雖然唐遜的話沒說服力，鞏志明也只能點頭表示瞭解。


    唐遜與鞏志明不到半小時便到了中極電視台。

    唐遜測試趙詩如證詞的方法很特別，竟是要鞏志明用最快的速度
從十三樓靈異現場的攝影棚跑倒頂樓天台，再從天台往回跑到十三樓
的安全門。

    奇怪的是，跑完一趟後，唐遜又要求鞏志明跑第二趟，第三趟，
第四趟，第五趟……

    一直到跑到第二十一趟時，鞏志明終於受不了：「老大，夠了沒
有？我的腿快跑斷了。」

    唐遜點了下頭：「夠了。原本我只想讓你跑三趟取平均值，你跑
到二十一趟當然夠了。」

    鞏志明一臉疑惑：「老大，既然原本我只想讓我跑三趟，為什麼
最後讓我跑了二十一趟？」

    「科學的精神就是要透過反覆不斷的測試，從中得到最接近真實
的數據。」唐遜話鋒一轉：「而且……我看你最近整天坐在辦公室，
想說正好利用機會讓你運動一下。」

    鞏志明表情哀怨：「老大！你好過份，害我浪費那麼多體力。」

    沒理會鞏志明的抱怨，唐遜拿出手機開始計算筆記本上的數據。

    「26秒、2分34秒、2分08秒。」過了片刻，唐遜的口中喃喃
自語的吐出三個數字。隨後閉上眼睛，陷入了沉思。

    大約過了三分鐘，唐遜驀然睜開了眼睛：「從時間來看，趙詩如
確實有可能毒殺上官金鴻。」

    「這話怎麼說？」鞏志明急切的想知道，他來回跑了二十一趟到
底讓唐遜發現了什麼。

    唐遜：「我分析過錄影帶的時間，從上官金鴻離開攝影棚，到林
白在安全門內遇到趙詩如的時間大約是六分鐘。而你剛才測試這段路
徑奔跑的平均時間大約是五分鐘，換句話說，趙詩如還有一分鐘的時
間可以在天台對上官金鴻下毒。」

    「這是不可能的。」唐遜話一說完，鞏志明立刻反駁長官的推測
：「第一，趙詩如是女人，她花掉的時間起碼要多上半分鐘。第二，
只要實地跑一次就會知道，上下階梯一共十六層，用這麼短的時間跑
完，臉上不可能跟影片中的趙詩如一樣，連一滴的汗水都沒有。」

    唐遜對着鞏志明搖了下頭：「小明，為什麼我是組長，而你是組
員，從你的疑問就可以直接反映出我們兩人間智商的差距。」

    鞏志明對唐遜的話相當不以為然，心中暗想：「為什麼你是組長
，而我是組員，就是因為你比我早進警局十六年，跟智商有什麼關係
？」

一字逍

  唐遜咳了一聲：「不要因為趙詩如是美女就相信她說的每一句話
。你有沒有想過，假設趙詩如說謊，假設她從一開始就在天台等上官
金鴻，那不可能的事也會變成可能。」

     「上官金鴻跑到天台的時間是2分50秒，趙詩如只要捉緊時間
在30秒內殺了他，就有2分40秒的時間下樓梯。下樓的時間不但比
較短，而且也比上樓輕鬆很多，臉上看不到汗水是有可能的。」

    鞏志明：「我還是覺得有問題，趙詩如怎麼可能知道上官金鴻會
跑到天台，預先就在那裡等他？」

    唐遜：「趙詩如為什麼知道上官金鴻會到天台並不重要，我們來
這裡的目的是要推敲趙詩如毒殺上官金鴻的可能性。」

    鞏志明雖然覺得唐遜的推理有點荒謬，但又想不到話可以反駁，
只好機械式的問一句：「老大，那現在怎麼辦？」

    「現在……」唐遜低頭摸着下巴的鬍渣幾秒後，眼神猛然一亮，
伸手指向在在女厠外鬼鬼祟祟的眼鏡男：「把他以犯罪嫌疑人的身份
帶回警局偵訊。」


    一個小時後，唐遜與鞏志明帶着眼鏡男回到警局的偵訊室內。

    唐遜還沒問話，眼鏡男早已神色緊張的汗如雨下，連齒間也發出
「咯咯」的顫抖聲，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找你來警局？」唐遜問。

    「沒有。我沒有。」眼鏡男一臉驚慌的回答：「我在女廁外面不
是在等沒人看到的時候偷跑進去，躲在隔間裡面偷拍女演員上廁所的
畫面。」

    唐遜與鞏志明互看了一眼，表情就像在說：「這輩子沒見過那麼
蠢的偷窺狂。」

    唐遜：「你喜歡偷拍是風化組的事，我們不想管。今天找你過來
是要你認人。」

    「認人？」眼鏡男推了下眼鏡：「可是我沒認識什麼壞人，那些
在網上跟我交流偷拍照的都是好人。」

    「……」唐遜強忍揮拳打白癡眼鏡男的衝動，幽幽的說：「你那
麼喜歡偷拍，想必電視台的女演員全都認識。」

    「這是當然。」眼鏡男眼中閃過一道自信的光芒：「三十歲以下
進出電視台的女演員，我只看背影就能喊出名字。」

    「有些甚至不用看背影，只要看……」眼鏡男話說一半，露出猥
褻的笑容。

    「夠了。」唐遜打斷眼鏡男的話：「六月十三日晚上你有沒有看
到上官金鴻？」

    「上官金鴻是誰？武俠片的男演員嗎？」眼鏡男一臉困惑的問。

    唐遜從桌上的案件資料夾中找出上官金鴻的照片，伸手一指：「
就是這個男的。」

    眼鏡男低頭想了幾秒：「六月十三……我看到一個好像發瘋的男
人從走道跑過去，好像就是他。」

    「很好。」唐遜翻了下資料夾，拿出趙詩如的照片：「你當時有
看到這個女人嗎？」

一字逍

「趙詩如。」眼鏡男興奮的喊出趙詩如的名字：「當然有看到，
我最大的遺憾就是一直拍不到她的照片。」

    「……」唐遜強忍翻桌飛踢白癡眼鏡男的衝動，幽幽的問：「你
確定嗎？」

    眼鏡男用肯定的語氣：「當然確定。趙詩如當時看到那個上官金
鴻跑過走道後，自己也跟了過去。」

    唐遜眉間一鎖，心想：「如果眼鏡男的證詞屬實，那趙詩如幾乎
沒有毒殺上官金鴻的可能性。至少，不是她親自動手。」

    唐遜的目光移向鞏志明：「小明，筆錄寫好了沒有？」

    鞏志明正低頭寫筆錄，手上的筆晃了幾下後，抬起頭來：「好了
。都寫完了。」

    「非常好。」唐遜的眼神一亮：「把筆錄拿給風化組的郭子淨，
跟郭子淨說我要他去搜這個變態眼鏡男的房間。」

    眼鏡男臉色大變：「警官！你怎麼可以這樣！你一開始不是說風
化組的事，你不想管嗎？」

    「對！風化組的事，我不想管。」唐遜露出狡黠的微笑：「所以
，我把你交給風化組的組長管。」

    眼鏡男發出悽厲的喊叫：「不要！你不能這樣做！我媽知道了會
拿藤條抽我！」

    唐遜眉毛一橫：「帶出去！」

    「是！老大！」鞏志明對唐遜行舉手禮，待在神秘組的他很少有
機會享受這種為民除害的快感。

    鞏志明將眼鏡男帶出了偵訊室，留下唐遜一人思索這起離奇的毒
殺案。

    到目前為止，兩條線索全斷了，就像柯北所說的一樣。但是如果
現在就去找柯北，未免顯得我這位神秘組的組長有點無能。

    十分鐘後，鞏志明回到了偵訊室，看到唐遜雙眉糾成一個死結，
知道案件已陷入瓶頸。

    「老大，我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性。」鞏志明提出自己的猜測。

    唐遜右眉一揚：「什麼可能性？」

    鞏志明：「上官金鴻消失在攝影鏡頭前的時間是十二分鐘，會不
會有人在這段時間從其它樓層的安全門進到天台，在天台毒殺上官金
鴻後又從原來的安全門離開。」

    「不可能。」唐遜豪不考慮的就否決鞏志明的推斷：「這個可能
性我早想過了。中極電視台是一棟已有三十年歷史的大樓，老舊的安
全門每次推開時都會有巨大摩擦聲，這一點在攝影組推開二十一樓安
全門時的影片已經得到證實。沒有人可以在推開其它樓層的安全門時
，不讓跟着上官金鴻進去的趙詩如聽到。除非，趙詩如也是共犯。」

    「老大，那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到法醫室找柯北。」

一字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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