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二-靈魂刻印(下)●○
「小──違──侍──」
違侍聽到這道聲音,腳不小心滑了下,整個人撞上了作工精美的牆壁。
「……」違侍整個人趴在牆上,額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浮現,「死音侍!我不是叫你別那樣叫!走開啦,我跟你很熟啊?」
「什麼啊,真無情。」音侍撇了撇嘴,血紅色的眼睛不滿的眨了下,「要不是忒侍死掉之前有特別交代我要看著你一陣子,誰想管你啊……」
「他才沒有死!」違侍握緊了拳頭,一咬牙就往音侍那裡胡亂揮了幾拳。「他沒有死、他沒有死……哥他怎麼可能會死!」像是在發洩一般,違侍不斷揮出沒什麼氣勁的拳頭。音侍也沒有說什麼,輕鬆的一一擋下違侍的攻擊。這樣的動作持續了好幾分鐘,違侍的動作才漸漸的慢了下來,停下之後就跪坐在地,愣愣的看著地板發呆。
音侍緩緩的蹲了下來,一手支著下巴,另一手則是輕輕的掠過違侍的臉頰。他挑高眉笑嘻嘻的說:「都十七歲了,男孩子不可以哭喔。」
「……走開啦!我最討厭你了!」違侍撥開了音侍的手,手指一揮,腳下頓時出現了一個陣勢。不到兩秒的時間,違侍的身影就消失匿跡了。音侍即使早就察覺到對方要使用術法,但是也依然是蹲在原地連動都懶的動,直到違侍離開後才緩緩站起身來。
「什麼啊,明明就是那個老頭犯錯,為什麼要我來幫他還債啊……」
音侍伸了個懶腰,略顯不滿的晃回自己的音侍閣,嘴裡還念著讓人丈二摸不著頭腦的話語。
◎◎◎
范建第一次要求讓白流蘇晚上照顧孩子,自己則是窩去旁邊的客房睡。
『只要你去死就好了。』
這句話聽起來雖然像是惡意的玩笑,但是范建卻一點也笑不出來。鬼差跟普通人不一樣,他們說出這句話通常都代表的一定的意義。聽完那句話的當下,范建的表情理所當然變的很臭、臭到像糞坑一樣。忒侍看著范建的表情,又像是很滿意的笑了出來:『在你兒子十三歲那年,你替他死亡,你剩下的壽命將會加到你兒子的陽壽上。怎麼樣?你想想吧,要是願意的話就再來找我。當然……這只是冥府間的交換原則,我自己當然也會收取一些牽線的費用。』
『牽線的費用是?』
『你死後會到另一個世界,幫我轉交東西跟帶個口信就好了。』
就某方面來說,忒侍提出的要求並不過分,不過……死後會到另一個世界到底是什麼意思?他知道范建之後會到哪個世界嗎?
范建聽完之後,僅僅猶豫了十秒鐘,就一口答應了這個條件。
『可以,但是我也有條件。在我死後,請幫我留意我老婆跟兒子的情況……好吧,不要死就好了,我們家會衰應該算很正常的事情。』
這句話雖然講起來怎麼聽怎麼怪,但是事實就是如此,范家本家的人會衰很正常,身邊的人會被牽連到更正常……范建無奈的哀嘆著。忒侍思索了下,衡量著利弊得失……雖然聽起來似乎雙方的要求都挺簡單,不過實際上做起來是如何,這就不得而知了。忒侍最後還是接受了這個條件,並且在范建跟范統的的後背、靠近腰的部分留了個符印,當作是契約書。
范建左翻右翻就是睡不著,最後整個人坐起身子,僵著臉撫摸自己的腰際。上頭隱約有個浮水印,不仔細摸還真摸不出來。不過晚上洗澡的時候范建有特別照了下鏡子,他的是深紅色的印、范統則是淡紅色的印。不曉得顏色深淺有沒有什麼特殊涵義。
「十三歲……所以還有十二年……」
范建瞇起眼睛,明明瞧著天花板,空洞的眼神卻什麼都映照不出來。
「什麼十二年?」
「……」
白流蘇默默無語的扳著手指。范建躺在床上,開始冷汗涔涔。
「等、等一下,老婆……小統呢?你把他一個人放在房間?太危險了啦!」范建試圖轉開白流蘇的注意力,不過白流蘇一下子轉了個一百八十度,小范統穩穩當當的睡在一個小布包裡頭,讓白流蘇背在背上。
「現在……你差不多也該告訴我了吧?范建?」
白流蘇露出了以往從來都沒看過的溫柔笑容。
◎◎◎
過了幾天,忒侍晃悠悠的又飄到范家。一飄進門就看見范建滿臉懊悔樣的跪在邊上面壁思過,不禁好氣又好笑的說:「被你老婆知道啦?早就跟你講要直接告訴人家了,你就是不聽。」
「反正先講後講還不是一樣……」范建悶悶的跪在牆角,雖然嘴裡在回答忒侍,但是臉卻完全沒有要面向對方的意思。「幸好現在小流帶小統出去了,要不然她看不到靈,看到我自言自語搞不好又要被她來個十字固定了……」
「……看樣子你老婆跟你姐根本就是同類人嘛?」忒侍揚了揚眉,手指一彈,掌心就緩緩浮現了一個玉璽。「總之,你答應的事情不要忘了。當你離開人世間投向另一個世界的懷抱的時候,到了那邊記得幫我把這個玉璽交給叫做『違侍』的人。不准忘記,忘記的話我就衝到那個世界斃了你。」
「……噢。」范建無言了一下,傻傻的應聲。轉念一想才覺得不對勁:「不是吧?死掉之後到另一個世界不是應該只有靈魂過去嗎?我要怎麼幫你把玉璽拿過去啊!」
「這是靈魂刻印,不是真的玉璽……我會暫時把這個種在你的靈魂裡面,等到你見到違侍的時候可以靠著意志交給他,不過你沒有開啟內建資料的權限就是了。」
拜託不要把我說的好像盆栽……而且怎麼扯到內建資料庫去了?從盆栽轉換成資訊類產品了嗎?所以我是硬體還是軟體?
范建忍不住開始聯想到奇怪的地方。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忒侍講起話來的確是微妙到一個境界。就在范建還在繼續想東想西的時候,忒侍就已經把靈魂刻印鑲在范建身上了。鑲好之後又過了幾秒鐘,范建才後知後覺的摸了摸身體:「就這樣?」
「要不然你想爆炸嗎?」不用了,謝謝。范建半秒內就在心裡自動回答完畢,肢體也配合的搖了幾下頭。
忒侍伸了個懶腰,就準備飄離范家。不過范建其實很想問他,靈魂會不會有骨質疏鬆或者閃到腰的問題,只是這個問題他怕問出來會被揍,所以還是算了。忒侍飄到門口時,又想到了一件事情,頭也不回的說:「對了,小心你腰上的符印。現在你的要害已經不是心臟、大腦之類的地方,而是轉移到那個印上了,感覺就有點類似元丹之類的東西,要是那邊被人攻擊或者跌倒撞到可是會傷害加成的。」
……
那意思不就是絕對不能閃到腰嗎──?雖然會讓腰受到攻擊的機率是不高沒錯,但是就他的衰運來說,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啊!范建顏面神經嚴重的扭曲了一下,又順便問了句:「所以小統也是一樣?」
「嗯……其實不太一樣……」忒侍摸了摸下巴,意識到可能還會講一陣子,所以又飄了回來。「你應該有注意到你身上的印顏色比較深吧?那是符力的象徵,你剩下的壽命越短、符印的顏色就越淺;相反的,你兒子身上的印會越來越深,不過你翹掉之後印就會消失就是了。另外,符印的顏色越深,那個位置受到的傷害加成就越大。當然也有好處就是了,比如說你現在符印因為是剛種下去的,所以你現在就算被爆頭外加一劍穿心都有活下來的機會。」
哇靠,這符印的威力真恐怖。是說你不要再講種了,我不是盆栽也不是花園好嗎?
「忒侍。」
「怎樣?有廢話就快講,我要趕快回去衝業績了。」
去你的衝業績……鬼差的衝業績不就是多死幾個人嗎……
范建再度腹誹了下對方,然後才用很認真的表情問:「你可以教我符咒嗎?」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