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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台] 【御我小說同人文】擂台賽-名次公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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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發表於 2009-12-13 17:40:45 | 顯示全部樓層
架空文。
想寫點不同的吾命 所以寫了這篇~
總字數一萬九…是說系統為什麼會說我的總字數超過了三萬五所以要分兩帖?冏




高塔上的白色薔薇



1.

雷瑟六歲的時候,母親將他抱在懷中,注視著窗外的遠方說,他的新娘子沒有了。語氣有些哀傷與憐憫。
當時他什麼都不懂,只是仰頭看著那印象中總是溫柔微笑的母親,而後者也加強了擁抱他的力道。
窗外的天空有些陰,更遠的令一邊似乎還有火光。小小的雷瑟轉望向那火光。
他印象中近日來並沒有戰爭,更何況那也已經不是他們領土的範圍…雖然曾經是同一個國家,不過那已經是在雷瑟出生前好久以前的事了。而母親望著的地方,正是超過了建立在兩國邊界上高塔的位置,也等於是另一個國家了。
那座分辨兩國交界的高塔,同事也是受到詛咒的地方。
自古傳說,那座塔是封印邪惡魔王的場所,高塔周圍的森林總是陰森森的,更傳言棲息了不少毒蛇猛獸,所以除了要遭受到嚴重處分的犯人或被流放的罪犯會被丟棄至那附近外,平常都不會有人接近,可以說是所有人都曉得的黑暗地帶。
然而望著那點的母親卻有些難過的說,他的新娘子曾經在高塔的對面,但是現在已經不存在了。
好段日子後,雷瑟才曉得原來自己在剛出生時就已經有了未婚妻,是父親替他與鄰國的公主訂下的。但是現在對方遭到變故,這場建立在利益之上的婚約自然也形同無效。
他的內心並沒有特別哀傷的感覺,只是為戰爭的頻繁感到無奈,他為無辜的人祈禱,希望真正的和平早日到來。
但沒多久他的母親也過世了。
雷瑟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他的父親就已經娶了新皇后。雷瑟有些愣愣的望著自己的新媽媽,對方也總是朝他笑著,但不知為何那抹微笑與自己的親生母親比較起來,就是冷酷了那麼幾分。
再後來,當雷瑟二十五歲時,他們的國家發生乾旱,人民怨聲載道,暴動幾乎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就在此時皇后提出了獻出祭品、將之送給高塔的魔王以平息憤怒的提議,並且一臉哀傷與不捨的表示,祭品應該讓有尊貴地位的大王子來擔任比較有誠意。
周圍嗡嗡作響。雖然這不是現在才開始的事了。
雷瑟表情平靜的望著繼母抱著她剛出生不久的小王子,內心暗自為那些同父異母的弟弟們感到不安。既然繼母能夠藉由這種藉口將他驅除,那麼她也有可能會以同樣的手法去對付那些弟弟。
「你認為呢,雷瑟?」繼母泫然欲泣的說。「我知道這種任務對你來說太委屈也太艱鉅了,可是再這樣下去,失去了民心的國家也會…」
雷瑟沒有注意去聽她說的那一長串話,只是想起了當初自己親生母親意外墬河死亡時、身旁的婢女就是眼前這名皇后的過去。
他一直不願意去有多餘的猜測,也不願意使自己陷入復仇的深淵,他知道那對自己或國家都沒有任何幫助,但也知道這不過是自己逃避的說詞。母親的死一直沉重的壓在自己心頭,而他無法挺身而出追尋事實。
雷瑟皺起眉頭,同時繼母跟著閉嘴,似乎是被他凝重的表情嚇到說不出話。
「………如果我答應,你願意不對弟弟們出手嗎?」雷瑟問,不意外見到繼母瞪大眼睛。「我可以請求父王讓你的兒子擔任第一繼承人,但是我要妳答應我不准再對任何人出手──」
「你、你在說什麼阿,雷…」
「從現在開始,我改姓為雷瑟•審判,以審判之名──我要妳向我發誓不再傷害我的家人──妳做得到嗎?」雷瑟冷著表情,語氣鏗鏘的說。
皇后全身顫抖,似乎突然發現那個還不及她肩膀高的孩子早高過了她一個頭的事實。
「我、我發誓……」她抖著聲音說,感覺身體從指尖開始冰冷,懷中的孩子因此大哭。「只要你答應成為祭品、離開這個國家到高塔去……我、我什麼都不會……」
雷瑟闔上雙眼。「我明白了,我後天就離開。」

之後他在幾名護衛的跟隨下,離開了城堡,前往邊境的高塔。
沒有什麼人知道他們國家的大王子被當作祭品送去高塔的事,畢竟雖然雷瑟本人沒有自覺,但其他人都曉得他在國民之間的威望,甚至超過了那不務正業的國王。然而臨走前,他還是有名好友前來送行,不曉得是從哪邊得到的消息,表情如同往常般冰冷,但雷瑟看得出來他在生氣。
那人塞了一籃東西給他,皺著眉頭說了聲「路上小心」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雷瑟苦笑著望著好友的背影,再低頭望了望籃子裡的東西,是滿滿一籃的藍莓派。
「殿下…」身旁的侍衛隊長一臉欲言又止,雷瑟注意到他悲憤的神情,也明白了他想說什麼,但只是揮了揮手表示明白,並且宣佈上路。
在他人眼中,或許他是被壞心的皇后以卑鄙的手段趕出國家的,但事實上,卻是個連雷瑟也感覺羞恥的理由。
…他已經厭惡繼續待在那座宮殿了。
捱了整整十八年,那座死了最愛的母親卻無法跳出來指責兇手的王宮。
他沒有想像中的堅強,甚至軟弱到寧可藉著面對傳說中的死亡高塔、也不願意待在自己出生的地方。說穿了,這次只是個能夠約束皇后又能夠讓自己逃避的機會。
伊希嵐就是因為明白這點,所以才會什麼話都沒說就讓他走吧。他氣他拋棄了自己的使命,但也憐憫他無法宣洩的悲哀。
雷瑟打從心底為自己感到悽涼。
「您也別太擔心……」誤以為雷瑟是為自己的未來感到絕望,一旁的侍衛隊長忍不住開口安慰,「雖然許多謠傳說那座塔封印、或者住著魔王,但也有不同的傳言…聽說魔王本身並不直接住在塔中,而是會將祭品或是擄來的公主關在其中,所以……」但話沒說完,他卻突然想起了自家主子的現在正是以「祭品」的身份前往高塔,忍不住狠狠甩了自己一個巴掌。
「別放在心上,維達。」雷瑟苦笑,「我真的不在意必須要到高塔去,再說也不一定會死,就算魔王真的出現,也別忘了我的劍術不是練假的。」
話雖這麼說,但其實雷瑟心裡對於那些「魔王」的傳說卻不怎麼在意,畢竟從來沒有人見過,而他也相當清楚恐懼會加深百姓謠傳的速度……尤其在這種三不五時就發生戰事的時代。因此嘴上安慰自己的侍衛隊長,但他其實對於魔王的存在與否還真不怎麼在乎。
「殿、殿下……」維達一臉感動的看著自家王子,就差沒直接撲上去表達願意以身相許的忠誠。但卻沒想到居然真的撞到了雷瑟的背。
維達錯愕的抬起頭,卻見前者突然停在身前,一動不動的抬頭看著已經距離不遠的高塔方向。「殿下……?」
雷瑟瞪大眼睛,一雙暗色的瞳孔閃爍著訝異。維達跟著他的視線望向高塔頂端唯一的窗口,緊接著注意到幾蹙閃亮到讓人以為是太陽反射光的金髮,不由得跟著瞪大眼睛。

「塔裡……有人……?」



2.

「祭品……?」
雷瑟一方與包含維達在內共四人,此時滿臉錯愕的望著眼前表情同樣吃驚的男人,後者看起來像是塔的看守人,但是照道理來說,這座森林裡應該是不會有人才對,更不談看守人了。
原本維達想上前抓住對方並逼問一頓,但卻被雷瑟阻止。
雷瑟上下打量著眼前的男人,年紀看來很輕,說話態度感覺卻很成熟,而且最重要的是,雷瑟瞄了眼他手掌輕抵著劍柄的警戒動作……他能夠感覺到對方也不是簡單的人物。
於是他報出了來到這裡的目的,並詢問對方的身分。
「………亞戴爾。」男人在遲疑了好半晌後才說出自己的名字。「總而言之,請在此稍等一下,我先向上頭說明一下狀況。」
話說完他就繞到了塔的對面消失不見了。
維達氣呼呼的瞪著亞戴爾的背影,直嚷著這太失禮了,在你們面前的這位可是如此云云…雷瑟放任他去叫,自己則轉望向另一個的男人。那是同亞戴爾穿著同樣制服的男人,顯然是聽命於亞戴爾的部下,所以一直沒開口,也容易被人忽略,而現在則是被留下來監視他們。
「別太擔心啦,他只是去通知我們的……呃,公主殿下,看她打算怎麼辦而已。」自稱為艾德的男人顯然要亞戴爾好相處的多,雷瑟還沒多問什麼他就先一鼓腦兒的打開了話匣子。「你們也知道吧?十九年前的那場戰爭?那次實在是有夠慘烈的,我都還沒斷奶呢,王宮那邊就因為那場詭異的戰爭死了不少人……結果最後為了換取和平,國王陛下就把公主送來這裡當祭品了。」
聞言,雷瑟瞪大眼睛,就連一直喋喋不休的維達等人也閉上了嘴。
「……十九年?從十九年前就一直被關到現在?」
「是阿,這可不是騙人的,我和亞戴爾就是最好的證人,我們可是天天都來這報到的呢。」
「可、可是…她不是公主嗎──?」話剛說完,雷瑟卻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公主……
「有什麼辦法,當時還沒結婚的公主就只剩下這位而已了,而原本訂了婚的鄰國王子卻見我們國亂而取消了婚約……為了祈求和平,又怕祭品的份量不夠,我們國王陛下只好忍痛了……」
雷瑟悶不吭聲,倒是一旁的維達在擔憂的望了他一眼後,連忙轉移話題:「但我聽說鄰國現在的統治者是一個號稱暴風的──」
「嚴格說起來…他只是代理。前任國王已經於三年前去世了。」艾德表情有些怪異的回答,語末以他人幾乎聽不見的音量咕噥著:「雖然就算是他要當王,也不會有人抗議就是了…畢竟名義上的繼承人根本就……」
「艾德!」亞戴爾突然從塔的令一邊冒出頭。似乎是深知部下多嘴的習性,他蹙著眉瞪了他一眼,之後搶入他們之中。
「那麼,被當作祭品奉獻的是哪一位?」他以公事公辦的口吻詢問。
「是我。」
見到答話的是雷瑟,亞戴爾有些訝異的眨眨眼,大概是沒想到這四人中看起來最像首領的人居然反而會是祭品吧。
「…既然如此,這位先生留下就好,其他人請離開吧。」
「喂你這臭小子!」維達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你以為你是誰?連你們這些隨從都能跟著公主來到這裡,憑什麼我們不行?因為身分嗎?!告訴你!我們家殿……」
「維達。」雷瑟瞪了部下一眼,嚇得後者隨即閉嘴,之後才想起了自家主子的身分對對方公主來說,是個怎麼樣的對象,不由得露出了懊悔的神情。也幸好亞戴爾在聽了他的話以後,也是滿臉怒氣的回瞪著艾德,因此沒注意到他們的反應。
「我們也不是全天都待在這兒的,」亞戴爾解釋,「一到黃昏時候就得離開,夜晚的森林是很危險的,所以只有白天能夠帶些飲食和換洗衣物過來。」
雷瑟的表情有些怪異。「這裡不是關著祭品的地方嗎?」
「是沒錯,」亞戴爾聳了聳肩,「但是這裡既沒水也沒食物更沒換洗衣物,身為活祭總不能以這種方式死在這裡吧?」
雷瑟一陣無言,發覺祭品的地位與生活方式跟自己想像的還真是有很大不同。
「事實上我們也該離開了,」亞戴爾神情略微不安的凝視著開始西下的太陽,「呃…您…」
「我是審判。」雷瑟快速的說。「西葉芽城的騎士。」
「審判?真奇怪的名字……總而言之,審判騎士,請跟我來,我向您說明一下進到塔裡的方法。」
雷瑟讓維達與另外兩個小隊員離開以後,才跟著亞戴爾繞到了塔的另一邊。
「其實要進去也是要有點實力…」亞戴爾有些吞吐的說。沒多久雷瑟就理解了他的意思。
塔的周圍完全沒有一扇門。繞了半圈後,他們在一面垂掛著繩索的高牆面前停下來。
「那裡是唯一的入口。」他高舉著手,指著塔頂端的那扇窗,也就是之前雷瑟在森林外看到人影的那扇窗子。
……原來那就是公主。雷瑟恍然大悟的想。
「想要進去的話,就必須要攀著繩子上去,所以您如果……」
話沒說完,亞戴爾就啞了聲。只見雷瑟在他說話的同時就已經扯住繩子,動作輕盈的跳上了牆邊。看那速度,想要爬到窗邊根本不用費太多功夫。見狀,亞戴爾不禁露出了敬佩的神情。
「不過,既然只有這入口,那麼公主是怎麼進去的?」雷瑟忍不住問。
亞戴爾沉默了一會。「…………讓人揹進去的。」
雷瑟愣了愣,想了會後倒也認同,畢竟一個女孩子家,要爬上這樣的高塔本來就是不可能的事。
「審判騎士!」亞戴爾突然喊住他。雷瑟回頭,望著他欲言又止的表情。「那個……希望你能夠……不,是我有件事想拜託您……」
「什麼事?」
「希望你…之後不管看到了什麼,都不要說出去。」
雷瑟有些不明所以的歪著頭,「……雖然不太明白你指的是什麼,不過我答應你。」
聞言,亞戴爾顯然鬆了口氣。在親眼見到雷瑟跳進了高塔上的窗口後,才帶著艾德匆匆離開森林。



3.

之後雷瑟總算明白了亞戴爾那些奇怪的態度究竟是怎麼回事。
就算冷靜如他,在懷抱著不安與緊張的情緒跳進那曾經的未婚妻的窗口後,見到的卻是一位與自己差不多年紀、皮膚白皙、金髮藍眼、長得的確是相當漂亮但卻赤裸著上身的……………男人。
而且那男人還笑著朝他打了聲招呼:「嗨,你就是我的新室友?」想要不當機也難。
一瞬間雷瑟還以為自己遇到了整人派對,或者說其實自己被送錯地方了,來到的不是被詛咒的高塔而是攀岩訓練集中營之類的宿舍…
「我是格里西亞,你叫什麼名字?」
「雷瑟……」話說出口,雷瑟才暗自喊糟。
虧他剛才還對亞戴爾他們使用假名,沒想到現在卻因為太過震驚而不小心說出真名了…要是被發現是當初悔婚的對象的話………話說回來了,眼前這位根本就不是什麼公主吧?既然如此他應該也不用有所隱瞞才對吧?思及此,雷瑟不由得四處張望,打量著四周。
房間很小,跟想像中的沒什麼不同,全是由石牆組成。但除了石牆外,還有些木頭桌椅、床以及一些不太合襯的基本用具。
八成是由外頭帶進來的……雷瑟忍不住蹙眉想,能夠把這些東西由那小小的窗口塞進來也真不容易了。
但最重要的是………雷瑟用力的以袖口捂住口鼻──這房間實在是太骯髒了。
散亂的換洗衣物、被單、滿地的紙屑、灰塵……要不是裡面有住人,雷瑟都要懷疑這其實是多年無人接近的古塔了。(雖然本來就是)
「沒辦法,」金髮男人無辜的聳聳肩,「就算是亞戴爾,也只能一個月來清掃一次,要不然帶著所有工具來這裡打掃、又要趕在黃昏之前閃人,實在是太累了。」
………你是不會自己動手嗎?雷瑟有些無言的瞪著他。
「公主呢?」好半天後,他先擠出了第一個問題。
格里西亞卻放聲大笑。「這裡打從一開始就只有我一個人而已喔!」
「………」
打從一開始就只有這名叫做格里西亞的男人?那麼,亞戴爾和艾德口中的公主又是怎麼回事?雷瑟蹙眉,視線緊盯著格里西亞不放,然而後者只是一臉戲謔的望著他,顯然沒有意思公佈答案。
雷瑟突然覺得自己像是被人看好戲的小丑。
是他欺騙了其他人?或者是他們串通好的?雷瑟蹙著眉,突然想起了亞戴爾的請求……答案八成是後者。
但是為什麼?一個國家的公主被掉了包?但是掉包的目的卻是為了交換祭品?那麼,是為了包庇公主?國王知道嗎?還有他們現在的執政者暴風──
雷瑟忍不住用沉重的眼神凝視著眼前的男人。
「你是自願的嗎?」
格里西亞的笑容瞬間僵硬,取而代之的是驚訝的表情。他瞪著雷瑟,滿臉不可思議。
「………你真讓人意外。」
「什麼意思?」
「正常人會是這種反應嗎?」格里西亞滿臉沒趣的說,「如果是我的話,早就一劍…呃,是一拳揍過去,一邊大喊『你這傢伙居然毀了我心目中美麗公主的形象,給我跳塔去死吧──』之類的。」
………這才不是正常人該有的反應吧?雷瑟有些無言的想。
「…所以,你的答案呢?」
「當然是自願的阿,」格里西亞理所當然的說,「在這裡的生活意想不到的好呢,有人照顧三餐還有人定期會來打掃,可以什麼都不用做,乖乖當個塔男……喔對了,這裡的床只有一張,所以你得睡地板。」
「這是軟禁。」雷瑟潑他冷水。
「有人軟禁得這麼舒服嗎?嘖嘖,你到底是哪家的大少爺這麼挑剔?」
雷瑟沉默了好一會。
「……我是西葉芽城的大王子,雷瑟。」
格里西亞愣了半秒,就在雷瑟以為他會撲上來揪住他的領子大喊「就是你這傢伙害我被關在這種地方──」或者是大聲嘲笑「堂堂大王子居然被拿來當作祭品」時,格里西亞卻只是茫然的喃喃道:「這世界是怎麼回事……?難道流行把王子抓來當祭品嗎?」
雷瑟錯愕的瞪大眼,然而還沒來得及多問,就見到格里西亞一臉不想再多談的沒趣表情,「怪不得我覺得你的名字有點熟,原來是這麼回事…不過我記得西葉芽城的大王子聲望不是很好嗎?怎麼會淪落到這來了?怪不得會這麼嬌生慣養……」
雷瑟突然覺得有些無力,眼前的男人令他難以捉模,而且太過認真跟他對談的話反而會使自己疲憊。
「……至少,回答我一個問題吧。」雷瑟無奈的說。「算是給新室友的歡迎禮物?」
格里西亞從床底下抓出了一顆蘋果,在有些厭惡的瞪了它一眼後,便自顧自的啃了起來。「如果是個好問題的話。」
「你會恨我嗎?」雷瑟有些緊張的問:「在跟你──或者說,在跟你們的公主訂下了婚約後,卻擅自解除,導致後來的這些事……你會憎恨我嗎?」
格里西亞差點沒把頻果吐出來。他沒命的大笑,兩條腿把木床踢得碰碰響。
「噢,雖然是個爛問題,」他邊抹眼淚邊笑著說,「不過我可以回答你。就當作給新室友的歡迎禮物。」
雷瑟翻了翻白眼。
「──要我來說,如果在那種時候還堅持什麼無聊的指腹為婚、害自己國家遭到波及的話,那才會讓人笑掉大牙喔。」



4.

那天晚上雷瑟無法入眠。
凝視著窗外點點紅光,雷瑟不由得感到心驚。在來到被獻祭的場所的第一個夜晚,他又多明白了一點──夜晚的森林的確是很危險。
依照自己聽得見的低鳴聲,那些不具名的野獸肯定不下上百隻。放眼望去整片樹林蠢蠢欲動,彷彿每一片葉子其實都是野獸的鬃毛似的。奇怪的是白天完全沒注意到這樣的恐怖,就不曉得牠們都藏到哪裡去了。如果眼前所見的都不是假象,那就如同亞戴爾所說,這座森林裡只有這座高塔才是安全的。
他表情嚴肅的凝視著窗外,大片的林木與肅殺的氣氛逼得人神經緊繃,儘管月光柔和的落在他們身上,都無法消弭一絲殺意。
……魔王的封印地。
突然間雷瑟想起了這個傳言,垂眼望著底下驚人的騷動,這才承認傳言或許並不完全是假。
不過,如果傳言是真的,那就代表被當作祭品來在這裡的他會遭遇到什麼…?
雷瑟微微側身,讓月光落進了陰暗的小房間裡,角落的床上躺著名金髮男人,而且跟他不同,對方顯然睡得很安穩,呼嚕聲幾乎都跟外頭的野獸一樣響亮。
或許一般人會埋怨他的粗神經,但雷瑟卻再度想起了一個事實………十九年。
雖然不清楚什麼原因,但格里西亞被關在這座塔裡已經整整十九年了。
這樣的他要不習慣森林的夜晚也是件困難的事吧……雷瑟歛眼,莫名的感覺放不下心。
他跟格里西亞不同,是自願來到這種地方的,甚至什麼時候要走都可以,並沒有人規定他非得留在這裡當祭品,而且他也不在乎犯什麼忌諱,更馮談詛咒。但是他完全不相信格里西亞是自願留在這裡的說詞,畢竟雷瑟沒有在他身上看到與自己相同的軟弱。
這個男人到底是誰?雷瑟瞇起眼,在凝視著他的金髮好一會後,再度將視線轉到窗外。
這裡的視野相當不錯,由左至右剛好可以完全看盡東葉芽城與西葉芽城──這個早已分裂的王國的全境。
聽說在很久以前,葉芽城本是一個王國,並沒有像現在這樣分成東西方。然而多年的戰事讓原本的國家分裂成了兩個,也因此葉芽國不再是國,而是以「城」來撐呼。而雷瑟就是西葉芽城的王子。
──難道流行把王子抓來當祭品嗎?
雷瑟擰起眉頭。如果他沒聽錯那句喃喃自語,就代表著格里西亞的身分跟他是一樣的。
而且,既然雷瑟肯定自己從來不曉得有這個弟弟,更肯定從沒見過這個人,那就代表著他是那個已經分裂的東葉芽城的王子──也就是原本的未婚妻的哥哥或者是弟弟。
…所以,他是代替姐妹成為祭品的嗎?
還真是與自己截然不同的理由……雷瑟露出苦澀的微笑,越想越覺得自己可悲。
就連格里西亞這種看來不怎麼正經的男人都可以為了家人犧牲,而自己卻總是想著逃避。
輕嘆口氣,雷瑟望向東葉芽城的方向。他從來沒有去過那個地方,不過卻聽過不少有關於東葉芽城的事,因為好友之一的維瓦爾三天兩頭就拿他和遠距離戀愛的女友的愛情故事出來轟炸他們的耳朵,而那女友正好又是東葉芽城的人……所以對於鄰國的事,除了王家,其他民間消息倒是挺清楚的。
根據維瓦爾的說法,東葉芽城是個相當重禮教的地方,尤其崇尚光明神,如果是王室的成員,更是三兩句話就得把一句光明神帶入其中,所以剛開始到那裡去拜訪的使節還必需要帶上翻譯官才能溝通。
就在三年前,他們的國王過世了,然而繼承人卻一直沒有出現,這件事情鬧到也傳到了西葉芽城去,雷瑟甚至聽見父親與大臣們計畫著要趁機發動戰爭…但儘管如此,東葉芽城卻依然照往常般運作下去,甚至越做越好,這才打消了他們的念頭。而其中的最大功臣,就是聽說被那隱藏在幕後的國家繼承人派出來處理政務的要臣──人稱暴風的希歐。
自從暴風出面代理政務,東葉芽城就蒸蒸日上,幾乎看不見十九年前那場戰爭所帶來的陰影。所以暴風的聲望相當高,更有人高呼「暴風登基為王」的口號。
如果說,格里西亞才是東葉芽城真正的王子…雷瑟回過身,表情複雜的望著他。眼前這男人跟自動放棄義務的自己是不一樣的,他才是真正的王子殿下……如果無視那難看的睡姿的話。雷瑟默默嘆了口氣,放輕腳步走到格里西亞身旁,順手抓起被子蓋住他露出的肚皮。
他真的很好奇,到底格里西亞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去面對這迅速變化的局勢的?
雷瑟闔上雙眼,想起不久前他大笑著對他說的話。
──如果還是六歲流鼻涕小鬼的你跳出來對國王大喊:「不可以拋棄公主!有違騎士禮節!」那我一定第一時間把那長大就註定成為色鬼的敗家子拖出去砍了!
雷瑟對這答覆哭笑不得,但卻是來到這裡以後第一次感覺這麼輕鬆。
垂首,格里西亞睡得很熟,表情很寧靜,但睡相卻不怎麼好看,甚至沒有比他不說話時的樣子來得好看。雷瑟輕輕笑了。
但不知為何他比較喜歡他聒噪欠揍時的模樣,雖然讓人無力,但很有精神,完全顛覆了他的價值觀,甚至讓他看到了不一樣的未來。對他而言,格里西亞就像是代表希望的太陽,而不是想像中的那個被關在塔裡流淚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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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12-13 17:41:13 | 顯示全部樓層
本帖最後由 橋奇 於 2010-1-10 16:05 編輯

5.

高塔的窗邊一直都擺了盆植物,那是細心的亞戴爾為了避免老是看著同樣景色的格里西亞感覺無聊,才特地放的。雖然格里西亞曾經嫌過它礙事,妨礙他趴在窗邊時伸懶腰的姿勢,但亞戴爾還是在花盆不小心摔到塔下後的隔天都會換株新的來。
那是株又大又白的漂亮花朵,他老是說格里西亞就像是那種花一樣聖潔美麗,令人無法不憧憬。每當他這麼說,格里西亞總是一面露出噁心的表情,但一面又對這樣的馬屁很受用,最後也就任由他去了。
直到雷瑟也來到這裡後,他才曉得原來那盆植物叫做「薔薇」,花語有著「思念」的意思。
「這裡能照到的陽光太少了,植物也很容易死掉。」雷瑟埋怨的說,同時將好幾包整理出來的大垃圾袋拖到窗邊。
格里西亞躺在床上看著他忙碌,對於自己的房間…噢不,現在是「他們」的房間了──突然像是被人用漂白水狠狠清洗的髒衣服似的,變得白到閃光、一塵不染,空氣中甚至飄著花香的味道……要不是親眼看著雷瑟圍上圍裙打掃的樣子,格里西亞肯定以為自己在作夢。
「你這傢伙…真的是王子嗎?不要騙人哪──」
「你不覺得你這位『公主』根本就沒有資格說人嗎?」雷瑟沒好氣的回答。
「死潔癖男,小心沒人敢嫁你。」格里西亞低聲咒罵。
「如果你不想再吃藍莓派的話可以繼續說──」
「全部都是我的錯雷瑟大人!!請您大人千萬不記小人過阿阿阿───」
雷瑟白了他一眼,之後才將最後一包垃圾拖到窗邊,自己也跟著坐在一旁休息。
他也沒料到伊希嵐給他的甜點會派上這麼大的用場…想到幾個禮拜前、當他跟格里西亞第一次見面的那個傍晚,在對方笑到沒力感覺肚子餓了以後,就欠揍的表示「他的食物是他的、絕對不會分給他」,這讓雷瑟頓時想起了自己也有藍莓派可以充飢的事。卻沒想到一口咬下去的瞬間變了臉色。
……伊希嵐那傢伙是真的很生氣呢。
明明知道他不愛吃甜的,卻故意給了他一籃甜到爆掉的藍莓派…苦著臉的雷瑟都懷疑那是不是用砂糖堆出來的派了。
但沒想到一抬頭,對上的卻是格里西亞一臉渴望的表情。
當時雷瑟無言的遞了一塊給他,心裡也是有看他好戲的意思,但又良心不安的提醒對方「那很甜」。令他訝異的是,滿臉期待的把派吃掉的格里西亞,非但沒露出他預料中的苦臉,反而是一臉感動的表情驚嘆說他從來沒吃過這樣美味的東西。
總而言之最後的結論就是,格里西亞愛上了伊希嵐做的超甜甜點,並且要求雷瑟每個禮拜都得跳下塔去拿委託維達跟伊希嵐要的超甜甜點……雖然跳下塔不是難事,但這樣來來回回說不累是騙人的。
為啥他得幫這樣一個不知廉恥的傢伙跑腿不可?
於是在他板著臉孔的反問下,交換條件就是偶爾得幫忙打掃、床位要兩個禮拜輪流睡、每跑完五次腿他就得認真回答他的問題一次。
在美食的誘惑下,格里西亞擺出一副「真是便宜你了」的委屈表情同意了。
對於他們這樣的相處模式,每天都會來報到的亞戴爾驚呆了,望著雷瑟的眼神更是充滿崇拜,連原本稱呼的「審判騎士」都瞬間變成「審判騎士長」了。
「我把垃圾帶下去,順便幫你拿派。」雷瑟抹著汗,回頭對格里西亞說道,「不過你別忘了,這是第五個禮拜了,你答應我的事情可要做到。」
格里西亞沒回答,不過雷瑟還是由他嘟起的嘴型得到了答案。於是他揮了揮手,拉起繩子就往下跳,沒兩三下就消失在格里西亞眼前。
在只剩下格里西亞的小高塔內,雷瑟與亞戴爾對話的聲音突然就變得很遠。
他凝視著只剩下一盆薔薇的窗台,神情有些複雜。

「上次讓你去辦的事情怎麼樣了?」
雷瑟接過維達遞來的點心籃,一面詢問。他的侍衛隊長依然用那滿臉不解的神情直望著被拿走的點心籃。雖然他很樂意為自己的主人服務,但卻完全沒印象他有這麼喜歡吃甜點,而且還跟伊希嵐特別註明是要超甜的那種甜點…記得當他這樣轉告那位出名的甜點師父時,那向來冷漠的冰塊臉也露出了破天荒的呆滯神情…難不成住進塔裡之後,王子殿下連味覺也改變了?
看出了維達的心不在焉,雷瑟用力的乾咳了兩聲,嚇得前者瞬間挺直腰桿。
「是!您交代的事都查好了!」
「那麼?」
「是!」維達手忙腳亂的從懷中掏出一大疊牛皮紙,像是在朗誦似的高聲說:「根據調查結果,官方的說法是,那是場由王宮內部引起的內亂!當時死傷的幾乎都是宮中的衛兵,只有波及到少數民眾,依照判斷,應該是王宮內部爭奪王位的競爭…然而在事後,這件事卻被以『內亂』壓下,並且像是為了增加可信度似的,一般百姓在那之後的餘波戰爭中反而死得更多。」
聞言,雷瑟微微蹙眉,「擁有繼承權力的王子有幾位?還有公主…」
「當時有三位王子,大王子二十二歲,二王子十八歲,以及小王子五歲;至於公主有四位,其中三位都已經分別嫁至月蘭國與基辛格,剩下最後一位小公主四歲,也就是您原本的未婚妻,現在應該……」話說至此,維達突然輕輕的「阿」了一聲,接著滿臉曖昧的偷覷著雷瑟。
「怎麼?」
「不,屬下只是想到……該不會公主殿下相當愛吃甜食吧?」
雷瑟面無表情的盯著他,直到前者被看得全身發毛後才輕描淡寫的回答:「差不多是這樣吧。」
的確是相當愛吃甜食,但卻不是公主。雷瑟內心默默更正。
思索了好一會後,他才又有些遲疑的開口問:「…有沒有證據顯示,那名小公主……真的是公主?」
「啊?」
「呃、我的意思是…」雷瑟有些尷尬的解釋,「確定她是女的嗎?有沒有可能……」
維達一臉茫然的望著他,直到雷瑟掩著臉自己打斷了這個問題後,他才又繼續報告下去。
…真是個荒謬的想法。雷瑟忍不住嘀咕,要把王子男扮女裝養成公主也真是太滑稽了,更何況她還曾經跟他有過婚約…。雷瑟搖搖頭,看來剩下的可能性就是那名五歲的小王子了。
雷瑟在沉默了一會後,才又開口問:「有沒有人知道當時的暴風跟哪位王子最好?還有…現在那些王子都怎麼樣了?」
「這個…沒有聽說暴風代理大臣跟哪位繼承人有特別感情…不過也有可能是沒表現出來,畢竟暴風的聲望很高,若表現得太明顯的話很容易成為眾人注意的目標。至於那三個王子,聽說都死在十九年前的戰爭裡了。」
雷瑟震驚得瞠大眼睛,「死了?!」
「是的…聽說是這樣,所以三年前才會因為沒有繼承人的問題而困擾那麼久,畢竟國王後來的子嗣年齡又都太小了…雖然最後不曉得又是從哪冒出來的繼承人命令暴風代理,但或許是國王的私生子、又或許是當年的戰爭中有某位王子僥倖存活下來也說不定。」
「………」雷瑟沉思了好一會,「…那麼,關於被送來當祭品的小公主的事,有沒有聽說什麼?」
「聽說什麼?」
「將她當作祭品軟禁在塔裡的,是國王的意思吧?沒有其他人反對嗎?還有,那位公主自己的意思是…?」
「這…您直接問本人不是比較快嗎?」維達有些愣愣的反問。
雷瑟皺起眉頭,板著臉表示:「我要聽聽其他人的看法。」
「阿、是!」維達嚇了一跳,連忙答道:「由於被當作祭品獻出的是公主,身分重大但又隱密,所以完全沒有一般百姓涉入,甚至沒有人親眼見到公主被帶到塔中…不過,祭品的確是在馬車裡公開的被送來的,當時的隨身護衛就是亞戴爾。」
「是嗎…」
「公主自始至終沒有任何反對,相反的卻有少數幾位大臣或擁護的騎士抗議,其中之一就是現任的執政代理人暴風。當時他因為這件事的緣故被國王禁足,好段時間都沒能出現在社交場合,是在那之後半個月左右才對已成的事實妥協,也就繼續聽命於國王了………殿下?」維達像是被鬼嚇到似的白了一張臉,之後連忙閉上嘴移開視線。
他從來沒見過自家主人臉色那麼難看過,雖然他一向沒有笑容,但很少這樣陰沉,彷彿對上一眼都會瞬間被殺死似的。
「………我明白了,」好半晌後,雷瑟聲音冷淡的開口,「辛苦你了,維達。」
「哪、哪裡!能夠為殿下盡一份心力,我們都引以為傲……!」
雷瑟點點頭,轉身欲離,「那我要先回去了,下次同樣在這裡見面。」
「殿、殿下!」
他停下腳步,回頭望向似乎還想說些什麼的侍衛隊長。
「您、您打算什麼時候回來?!」他像是鼓起了最大的勇氣,繃著臉大喊。
雷瑟微微蹙眉。
「您不會就這樣永遠待在這裡對吧?!我、我們所有人都在等著您的回歸,不管──」
「維達。」雷瑟打斷他,「西葉芽城的繼承人是皇后的兒子。」
話說完,他便頭也不回的朝高塔離去了,僅剩下維達獨自一人悵然若失的望著他的背影。



6.

雷瑟回到塔邊時,意外的沒看見亞戴爾,就連艾德也不在。雖然他來到這裡不過才第五個禮拜,不過這卻是從未碰過的事。亞戴爾的確是他看過最忠誠機伶的部下…雖然維達也不差,但跟就連洗澡水也必須要天天一盆一盆搬到塔上去、伺候主人到無微不至的程度,總是有那麼點層次的差別………不過他是絕對不想變成格里西亞那樣的主人的。雷瑟無言的想。
……是出了什麼事了嗎?他抬起頭,確定天色還沒暗下。這種時間的話,亞戴爾是不可能拋下格里西亞先回去的。
遲疑了一下,但最後雷瑟還是決定先回塔頂確認,說不定格里西亞會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然而當他攀著繩索,就快要接近塔頂的窗口時,卻錯愕的聽見了陌生男人的聲音由裡頭傳出。
「你到底想怎樣?!準備了這麼多年,難道你想讓所有人的心血白費嗎?」
「我從來就沒有要你們做些什麼!」格里西亞的聲音,帶著些令雷瑟訝異的激動與顫抖。「為什麼你們就不能安安分份的做自己的事?根本就沒必要管我──」
「你以為我想管你嗎?!」男人憤怒的吼道,「像你這種連面對我們的勇氣都沒有的懦夫,我才懶得理你!但是你知道嗎?為了讓你回來,希歐他把自己逼到什麼樣的程度?對外界撒謊說是照著你的指示,一個人沒命的做,還有艾爾梅瑞、奇克斯,甚至羅蘭他──」
「所以我才叫你們不要管我!!」格里西亞回吼道,「我不能離開這裡,你們明明比誰都清楚,我就是…」
「我們比誰都清楚,造成當時的地獄的人不是你──!!」
格里西亞呀然,只能瞠大眼睛呆望著眼前滿臉怒氣的男人。
雷瑟探出頭,看見的是格里西亞震驚的表情與一名背對著他的褐髮男人。
「為什麼以會以為我們會相信你的蠢話──?或者說,為什麼你會以為我們跟那些只是想看你下地獄的傢伙是同樣的?格里西亞,我本來不想告訴你的,不過你已經蠢到讓我不得不說了…」男人低吼著,以相當不情願的口氣說:「我們後來找到了當年預言者,他說了更加完整的預言──魔王與太陽會同時誕生,而你是太陽,葉芽城的希望──格里西亞•太陽。」
格里西亞好半晌沒說話,只是呆呆望著褐髮男人。結果最先注意到雷瑟的,反而是那男人。
雷瑟跳進了窗口,看見對方露出了驚訝與警戒的神色。他的年紀似乎比他小一些,單看長相的話很難想像跟剛才那張狂的說話方式是同一人。
「你就是雷瑟?」他瞇起了眼,雖然是問句,但語氣卻已經相當肯定。
雷瑟望了他一會,又瞄了眼彷彿在發呆的格里西亞,最後看看外頭的天色。
「……你不快回去嗎?再拖下去的話會很危險。」
「哈,結果兩邊的王子倒是相處得挺好的嘛,真不愧都是有被軟禁癖好的同伴,好個意氣相投。」男人刻薄的嘲諷。
雷瑟微微蹙眉,然而還沒開口,格里西亞卻說話了:「回去吧,喬葛。」
聞言,男人倏地轉身瞪他,緊握的拳頭有些顫抖。
「再拖下去的話很危險……就算是我也保不了你……」格里西亞有些虛弱的說。「這裡是魔王的封印地,不是你這種人該來的地方……」
「你就該來了嗎?!」喬葛憤怒的打斷他的話,但喘了口氣後,他又突然冷笑,「…好,隨便你!既然你那麼喜歡待在這裡,那就待到死好了!」語落,他便撞開了雷瑟,翻過窗戶,轉眼間就消失在房間中。
雷瑟靜靜的望著格里西亞,耳邊剩下的聲音只有喬葛離開時的沙沙聲,那些他很熟悉,畢竟幾乎每天都要做同樣的動作,最後落地的聲音,力道有點重,似乎因為怒氣的關係沒能控制好力道。
這裡很少有這麼激烈的情緒出現。雷瑟若有感觸的想。不論是他,或者是格里西亞,或者是亞戴爾他們,似乎都因為長期接近這座詛咒之塔的關係而失去了某些感情,變得只會等待。
突然間他想起了喊著要他回去的維達,就跟剛才離開的男人身影重疊了。
那樣激烈澎湃的慾望與感情。
「格里西亞……」
我們是不是錯了呢…?
他沒能問出口,因為他知道連自己也沒有答案。
望著默默走到他眼前的格里西亞,雷瑟看不見他的眼睛。而下一秒手中的點心籃則被迅速搶走。
雷瑟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像是生氣似的抓起藍莓派就吞,那種吃法如果讓伊希嵐看到了,肯定會氣得再也不做點心來了。
但雷瑟沒有阻止他,只是沉默的望著。好段時間房間內只剩下格里西亞猛吃東西的聲音,直到原本可以撐三天的藍莓派全都消失無蹤為止。格里西亞舔了舔手指,最後抬起眼,湛藍色的瞳孔帶著明顯的距離感直視著他。
「好了,你要問什麼就問吧。」他扯出了笑容說,儘管對雷瑟而言那看起來簡直就是自暴自棄的弧度。「這是我答應你的事,不會違背承諾,也不會說謊的。」
「那麼……」雷瑟頓了會,若有所思的開口:「你能告訴我,小公主是個怎麼樣的人嗎?」
「……什麼?」
「我一直對自己沒能太在意那個應該是未婚妻的女孩感到後悔……格里西亞,我想過了,」雷瑟表情認真的說,「雖然你說過在那種情況下,什麼都不管才是最好的作法…不過如果能夠重來一次,當時我一定會力爭那段婚約,絕對不會毀婚的,就算是被人說成是色鬼也無所謂。」
格里西亞張大嘴巴望著他,不曉得該為了雷瑟的話大笑,還是該驚訝。
但最後他卻是憤怒的回答他:「不是這個吧!」
「…什麼?」
「我說,你該問的不是這個吧?!你該問的是,『我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我會在這裡?』、『剛才那個男人到底是誰?』、『十九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樣才對嗎!?你這是在憐憫我嗎──雷瑟•審判?!」
「………」雷瑟望著眼前活像是被踩中尾巴的小貓的男人,沉默了好一會,「…你覺得我是嗎?」
格里西亞啞口無言。他的腦袋一片空白,完全無法去思考對方的問題。但是他至少知道雷瑟並不是會用這麼拙劣的手段來安慰他人的傢伙。真正感到難堪而失態的應該是自己才對。
「如果不是……那麼你是什麼?濫好人?哈哈哈……」他略為瘋狂的嘲笑,像是希望對方能夠受到自己的影響而變得焦躁。
「我只是個罪人。」但雷瑟卻冷靜的回答。「藉由逃避自己的責任而存活的罪人。」
「…………」
格里西亞茫然的望著他。
「……那麼我該怎麼辦?你是罪人?那麼我呢…?我還能做什麼……」
「或許你可以先告訴我,我的未婚妻的名字?」雷瑟歪著頭想了想後答道,「可以的話順便告訴我她喜歡些什麼?討厭什麼?興趣是什麼?個性如何?」
「知道那些又能怎樣?」格里西亞冷冷的問。
「我會好好的記住她。」
「………」格里西亞深深的望著雷瑟,窗外的天色已經步入昏黃,橘黃色的光線逆著雷瑟的身影打在他的眼瞼上,刺得他落下眼淚。
「………特……」
「什麼?」
「她的名字,」格里西亞抹去眼淚後說,「夏洛特。──你連自己未婚妻的名字都不曉得?」他嘲諷的問。
雷瑟露出了內疚的神情,但又馬上跟著重複那個名字。
格里西亞凝視著他,眼神在哭,但卻微微勾起了嘴角。他慢步走過他身邊,最後停在窗邊。潔白的薔薇被黃昏染紅了花瓣。
「其實你們兩個根本就沒希望,因為那傢伙可是我的頭號粉絲。」格里西亞帶著笑意說,沒注意到雷瑟因此挑了挑眉。「她很小,很可愛,總是跟在我身後,喜歡的人是我,討厭的人是你。」
「………啊?」
格里西亞笑出聲。
「吶,雷瑟……」他回過頭,金黃色的髮絲被夕陽照得發光,溫潤的暖橘色使格里西亞整個人彷彿都散發著光芒,美得讓雷瑟頓時移不開視線。「為了成為祭品而來到這裡的你…」
「──真的相信『魔王』的存在嗎?」



7.

格里西亞從出生開始就擁有些奇怪的能力。
像是只要他願意,某些小物品總是會自己移動、燃燒、或者是爆炸。就像是魔法一樣。
當母親知道他的天賦時簡直嚇呆了,在給了他一巴掌之後用力的抱住了他哭泣,並且要他和自己約定未來絕對不能在他人面前使用這些能力,絕對不能讓他們知道自己的孩子不正常。
格里西亞不知道為什麼母親會這麼緊張,但當他因為某次大意、不小心讓婢女目睹到杯子自己浮起來的畫面後,她的母親就突然慘白著一張臉跳出來說是她做的,並且威脅婢女不准說出去。
結果當天晚上母親被父親以巫女的名義燒死了。
格里西亞茫然的望著火光帶著煙灰升上天際,說不出內心是什麼感受。然而小他一歲的妹妹夏洛特卻緊緊抓著他的手,哭得彷彿全世界都沒了聲音。
…難道我很奇怪嗎?他呆愣的想,可是我不是王子嗎…?不是父親大人的兒子嗎?
為什麼母親要替他說謊?為什麼母親會被燒死?為什麼周圍人看著他的眼神總是那麼奇怪?
『是那個預言吧。』
『在小王子剛出生時,那個帥氣的預言師所說的,好像叫沉默之鷹來著?他說魔王會在東葉芽城的王宮誕生──』
『所以說,那就是──…』
王宮就像是個最欠八卦也最不欠八卦的場所,陳年舊事被人挖了出來,而且如風般的速度被傳遞。
我……是魔王?
『少開玩笑了。』希歐滿臉嘲諷的反駁,「確實你的個性就像個惡魔,但是你以為如果你真的是什麼讓人憎恨的傢伙,我們還會留在你身邊嗎?』
『但是我…』
『會點魔法如果算是奇怪的事,那會預言豈不是更加恐怖?如果你認為他說的話是假的,那麼就沒有必要相信;但如果你認為他說的話是真的,那麼就該認為最危險的是他,而不是你。』
『說的沒錯。』另一邊的男人接話。『格里西亞,你應該抬頭挺胸的活下去,而不是對於他人的中傷耿耿於懷,這不像你。』
『羅蘭……』格里西亞呆愣愣的望著他,然後又望向另一旁的希歐。『死喔…』
『是希歐。』希歐面無表情的糾正。
當時格里西亞是費了好大的勁才忍著不讓眼淚流出來,而是重重的槌了他們一拳。在他們將手搭在他的肩上時,他才曉得他在乎的從來不是自己是什麼,而是眼前那些人對於他的想法是否改變。
他擁有想要保護的東西,他想實現他所在乎的人的期待,成為王子,改變這個崇尚光明神到迷信的國家。
但沒過多久,他才真正明白了自己的使命,以及母親當初跳出來替他說謊的理由。
那天夏洛特哭著跑來找他,說從父親那裡聽說了自己要嫁給西葉芽城王子的事,希望他能幫忙阻止。當時格里西亞笑她大驚小怪,畢竟這是從小就立下的婚約,並不是什麼特別的話題。再說他也聽過西葉芽城王子,風評不錯,應該不會虧待夏洛特。
沒想到話說出口,夏洛特卻呆呆的看著他,眼淚一滴一滴往下落。
『都這麼多年了……難道你會不知道我的感情嗎?!驀地她抬起頭,歇斯底里的大吼,周圍的空氣因此震動。
但把格里西亞嚇得往後退的理由卻不在這,而是夏洛特的頭髮和眼睛瞬間都變黑了,就像是───魔法一樣………
瞬間他明白了母親之所以為他撒謊的理由,現在的夏洛特就像當時的自己一樣不認為有哪裡奇怪,但格里西亞卻很清楚,如果在任事態繼續發展下去的話……
『不、不可以──夏洛特!!!』
王宮頓時落入火海,形同人間煉獄。

每個人很小的時候都聽母親說過故事,自古流傳全身漆黑的魔王漂浮在空中,以驚人的法術殘害百姓。為了得到原諒恢復和平,百姓們最後獻上祭品以求平息魔王憤怒。
夏洛特,那個在母親被燒成灰消失在天際時、緊緊握著他的手的妹妹,最後是死在亂箭之下,死在犧牲了大半衛兵後的圍攻之下。
格里西亞抱著她逐漸失去溫度的身體,她在最後看見他的臉時哭了,露出了徬徨無錯的表情,最後失去了焦距。
而他是在自己被所有人包圍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頭髮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變成黑色的。格里西亞表情木然的望著他們,最後拋下恢復原本髮色的夏洛特,在眾人的警戒下轉過身,說了同他母親一樣的話。
『是我做的,全部都是我做的,跟她沒有任何關係…』
他的母親想保護他而被燒死了,而他,想保護自己的妹妹,所以靜靜的接受了隱瞞事實、以夏洛特的身分被帶進詛咒之塔軟禁的處分。
許多朋友呼喊的聲音變得很遙遠,格里西亞看見他們震驚、不敢相信與恐懼的眼神,而他發現那些聲音的主人不該與自己再扯上關係才是最好的結果。因為他的使命從來不是為了成為一個治國的明君,而是為了保護重要的人。但現在他接連失去了兩個重要的人,所以也失去了保護的資格。
後來靜靜待在塔裡望著遠方的格里西亞聽亞戴爾說了,希歐在被禁足了幾個月之後被釋放了,而其他人不是被貶職了就是消失在王宮裡。
『羅蘭呢?』格里西亞問。
亞戴爾沉默了很久,直到前者催促,他才結結巴巴的回答:『……聽說死了……』
時間的指針從進入高塔後就沒在走動了。
格里西亞如同石塊般僵硬的注視著眼前這永遠分裂為二的風景,世界變得很遙遠,而站在高塔上的他則像是真正處在異次元俯望著人間變化的魔王。
打從最後的眼淚落下,他的表情舊就剩下笑容,像是從前老是蹺掉的禮儀課,他的姿態語氣表情全都帶著貴族的優雅。但這些都只是諷刺他自己有多麼可笑。
格里西亞從未問過亞戴爾放在窗邊的花究竟代表什麼意思,就連他來報告說有人同樣被獻祭到這高塔的小小的房間,他也只是帶著嘲笑與無所謂的心態接受。
『這種花代表的意思是,“思念”。』然而那個同樣被丟來當祭品的可憐王子,卻說出了那個他一點都不想知道的涵義。
格里西亞無法思考。他不知道究竟是誰在思念誰?又或者該向誰討得答案?
他的時間從回歸到自己這魔王的封印地時就完全停擺了。

「但是現在,你也該繼續前進了吧?」雷瑟的聲音近得讓他無法反應。
格里西亞愣愣的回頭,對方神情肅穆,眼神像是要將他看穿。格里西亞彷彿聽見什麼東西震動的聲音,像是生鏽很久的齒輪開始轉動,那樣令人恐慌的感覺。
「之前…我一直覺得自己沒有資格糾正你要怎麼做,所以也沒有追問你的過往…因為我自己是個更加差勁的人。但是,現在我已經知道了,為了有那個立場告訴你該怎麼面對自己,所以我會離開這裡。」
穿得一身漆黑的雷瑟逐漸變得模糊,格里西亞嗚咽著,有許多他曾經認為永遠的東西也已經再度改變。
「你現在能做的,就是接替那個替你接下了位置的暴風,拼命去補救這十九年來的空白。現在的你無法保護,但是至少要贖罪,為了那些因為你而不斷努力的同伴。」雷瑟露出了自嘲與苦澀的微笑,「我自己也是……必須要好好面對了,不論有多麼沉重。」
「吶,格里西亞,我們做個約定吧。」
「你治理好東葉芽城,我治理好西葉芽城,然後將來有一天,我們再將葉芽城恢復成真正的葉芽國──」



8.

「萬一…他還是不肯跟我們走,那怎麼辦…?」從樹幹後探出了一個一顆綠油油的頭顱,是張少年的臉,只見他滿臉擔憂的望著距離自己不遠的樹叢,不安的開口。
「管他怎麼辦,直接打昏帶走就是了!」瞬間,少年所注視的樹叢猛然竄出一顆紅得灼人的頭顱。他轉過頭,連眼睛也是鮮豔的深紅色。長相雖然比綠髮少年更加年幼,但表情卻相反的果斷。「別以為我跟喬葛那個沒毅力的傢伙一樣,說什麼我都要把格里西亞帶走!葉芽城不能沒有他!要不是希歐忙到只差一步就掛了,我本來也想把他找來拖格里西亞回去的…」
聞言,綠髮少年露出了深有同感的表情,「不過就算格里西亞回去,希歐的工作量大概也不會減輕到哪去……」
「至少可以把亞戴爾帶回去啊!」紅髮少年理直氣壯的說,「只要格里西亞回去了,亞戴爾就不用每天都往這兒報到,那麼希歐的工作量就能減輕了!」
「………原來我們是來帶亞戴爾回去的嗎?」
「有人。」話說一半,紅髮少年頭頂的樹上突然冒出了一顆頭,長長的頭髮垂掛在他眼前,語氣輕淡卻肯定的說道。紅髮少年嚇得差點沒尖叫,多虧綠髮少年及時衝到他身邊捂住他的嘴。
「帝摩斯!你一定要從那麼奇怪的地方出現嗎!?」綠髮少年白著一張臉,但還是記得壓低聲音輕斥道。而被他死死捂住嘴的紅髮少年看起來已經昏倒了。
被稱為帝摩斯的男人身輕如燕的跳下樹枝,有些遲疑的望了望適才綠髮少年和紅髮少年躲藏的位置,忍不住懷疑自己藏身的地方是哪裡比較奇怪了?
「不過…你說有人是指…?」回想起正事,綠髮少年緊張的問。
帝摩斯指了指不遠處的樹叢,這下綠髮少年才注意到,原來在那地方也有另外的一批人。他忍不住緊張的拖著紅髮少年往後退,將自己藏得更隱密一點。
「萬一…他還是不肯跟我們走,那怎麼辦…?」那群人中的某個男人有些擔心的問他們之中、另一個看起來像是領隊的人。
「雖然是無可奈何…不過也只能把殿下打昏帶回去了!」那領隊悲憤卻堅定的回答。
…………哎?怎麼這對話聽起來這麼熟悉?
「可、可是殿下他那麼強……」
「你可不要忘了,殿下身邊還有一位公主,依照這幾個禮拜他還特地為了公主而跑腿的狀況看來,他肯定很愛那位公主!所以不得已時,我們只好將那位公主抓來當人質……」
「太、太卑鄙了,維達隊長…!」
「少、少囉唆!你們也能理解的吧!我們不能失去殿下!為了這點,就算再卑鄙的事我們都要做!」
「………那個,你們覺不覺得他們的做法會死得更快?」不知何時清醒的紅髮少年有些遲疑的開口問道,之後得到兩位同伴毫不遲疑的點頭認同。
「哎呀,這不是奇怪廝嗎?草莓和白雲也在啊?」一派慵懶的熟悉聲音由身後響起,紅髮少年與綠髮少年嚇得立刻回頭,直覺的擺出警戒動作,而長髮少年更是嚇得立刻隱身。直到他們確定了出聲者是誰,這才僵住身子,無一不震驚得瞪大雙眼,一張嘴更是像脫臼似的闔不攏。
「格、格里西亞……!?」
「嗨~好久不見,快二十年了吧。」格里西亞輕鬆的打著招呼,而站在他身後的雷瑟顯然被突然隱身又突然現身的帝摩斯給嚇到了。
「殿下!!」遠方計畫著要把自家殿下蓋布袋的某位眼尖護衛隊員終於注意到了這吵鬧的一群,忍不住驚慌的高喊。
轟隆轟隆,之後沒多久,潛藏在這座森林的所有人全都聚集到了那兩人周圍了,整體看起來像是要將兩人圍毆似的隊形。而被人團團圍住了兩名主角神色成了反比,雷瑟滿臉無奈,格里西亞倒是笑得優雅燦爛。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奇克斯忍不住搶先開口,「你、你出塔了……?」
格里西亞聳聳肩,理所當然的回答:「當然是要回去了阿……喔,你們是來迎接我的對吧?」
「殿、殿下…」維達淚流滿面的凝視著雷瑟,「這是真的嗎?!您願意跟我們回去了……?」
雷瑟面色僵硬的點了點頭,有些無言眼前這一堆人把全部都攪在一起說了…剛才回答的人明明是格里西亞吧?
「我明白、是公主吧?」於是感動的維達開始亂發感謝帖,「您是聽了公主的勸告所以才決定回來的吧?不曉得公主殿下人在哪?我一定要好好的表達謝意──」他的眼神跟著雷瑟的拇指示意,最後停留到了格里西亞的身上。
只見格里西亞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語氣優雅端莊的開口:「承蒙光明神的厚愛,雷瑟兄弟擁有如此忠心耿耿的部下,格里西亞真是深感安慰與欣喜,聽聞雷瑟兄弟提過他忠誠部下的名字──雷達,是吧?」
很好,最聒噪的傢伙昏倒了。雷瑟有些頭痛的讓人把他們的隊長給抬回去靜養。
「………我怎麼突然覺得,希歐如果知道了格里西亞要回去…一定會哭?」奇克斯有些茫然的問。身旁的兩位同伴再度點頭。



故事到了這裡也將近尾聲。
那之後,西葉芽城在雷瑟大王子宣佈願意繼位後,受到萬民永戴,沒兩三下就把不得人心的國王皇后給推下台,並與信任的部下建立了新的國家政權;東葉芽城則在格里西亞這個真正的幕後繼任者上台後,以優雅與端莊的形象欺騙收服了所有百姓的心,並在部下的努力下使國家順利的運作──可以說是一個新時代的開始。
偶爾,隔了老遠的兩人會望著窗外的晴空,回想起他們共同的承諾與目標,為此不斷努力。

高塔上的白色薔薇依然綻放,那是直到葉芽城成為真正完整的國家時,也不會停止的思念──





END-

這個故事的標題原本是想用「高塔上的公主」或者高塔上的什麼東西之類的…然後不知道為什麼 突然間就很想用「高塔上的白薔薇」這個名字
在當時我完全不曉得薔薇是什麼樣的植物、代表什麼樣的意義 直到決定用這個名字、小說也都寫下去了之後才去查…
>>「薔薇」在現今ACG用語中,意近於BL。
喵呀我笑噴了XDDD太GJ太剛好了!!這根本就是天降的靈感XDDD
正經一點的花語也是「愛情」、「思念」的意思 整個很適合這篇文
害我覺得這篇文根本就是突然迸出來的 超有愛ˇˇˇ
是說不曉得白雲的綽號這點讓我很怨念 只叫白雲整個很突兀orz
然後很抱歉居然沒有CP冏 連雷格也沒有(汗)


2009/12/13/橋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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