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主: 阿绯不会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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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文] 【吾命/雷格】神之座(5.21/更33-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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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8-1-5 18:51:01 | 只看該作者
  
  其二十一 拂曉
  
  ◆外篇地址:http://pinkcorpse.org/thread-56926-1-1.html
  
  ◆我還以為外篇裡面劇透的那麼厲害,應該會有人發現正篇裡的某些東西呢……是我想太多嗎,還是我寫的不夠清楚呢?
  
  ♢♢♢
  
  魔王殿的輪廓在地平線的方向逐漸清晰。
  
  朝陽升起,新的一天早已來臨,只是絲毫生不出輕鬆感來……真的有些疲憊了,一個晚上裡來來回回的飛著,換成隨便哪個魔法師精神力都負擔不了。
  
  也虧得是他這個前魔王了。
  
  魔王殿的廣場上仍殘留著魔法陣運作的痕跡。看到那玩意就一陣煩躁,紅詩那傢伙,純粹給人添麻煩來了,之後還多了個大麻煩……頭痛。
  
  格裡西亞飛了一圈也沒找見那抹顯眼的綠髮。倒也未必顯眼,魔王殿裡四處種植著不少植株,往哪個草叢裡一蹲還真未必好找見……遠處忽然傳來地動山搖的一陣稀里嘩啦,伴隨著某幢建築物倒塌的聲音。格裡西亞一愣,催動了風朝那個方向飛去……然後數隻箭擦著頭皮釘入眼前的樹幹裡。
  
  倒是嚇了他一跳。
  
  “……草莓?汶老師?是你們嗎?”
  
  用箭的人他實在想不出第三個來,只是他一時沒能想通為何要躲起來……?
  
  廣場一角的樹叢動了動,伸出一只腦袋來,艾爾梅瑞四下環視了一圈,這才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也躲進來。格裡西亞落了下去,被艾爾梅瑞拖進了草叢裡,抓起草葉往頭上胡亂揉了一氣,這才作罷。
  
  “……草莓?發生什麼了?”
  
  “噓。”艾爾梅瑞示意他壓低嗓音,側耳傾聽,直到震動聲止歇,這才低聲道,“我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似乎是有冒險者入侵了魔王殿,正撞上了夏洛特,然後不知道為什麼夏洛特就失控了,現在正無差別的攻擊別人。老師已經去引開她的注意了,讓我埋伏在這裡,有機會就將抹了麻醉劑的箭射出去。”
  
  格裡西亞一臉冷汗的盯著那幾隻射進樹幹的箭:“……”
  
  “放心吧,那個沒抹。”
  
  “……那你還射我?”
  
  “手滑。”
  
  “…………”
  
  格裡西亞一副【懶得吐槽你】的表情,翻了個超大號的白眼,也同樣壓低了嗓音。
  
  “夏洛特現在在哪?”
  
  “你要過去嗎?”
  
  “夏洛特會變成現在這樣,有一半是我的責任,我不能放任她不管。”
  
  雖說已經不記得那時候的事情了,但若那確實是他的決定,那麼,有責任阻止她的人也只能是他。
  
  “……我去支援你。”艾爾梅瑞將手裡的箭插回箭囊,抬起手,聖光凝結的箭隻搭在了弓弦上,“說實話我不太放心老師一個人去,畢竟對手是夏洛特,對吧。”
  
  那孩子是黑暗屬性最濃厚也是最容易失控的一個,年齡也自然是最小,心智尚未成熟的前提下自然是容易出現歪曲的……實際上阻止夏洛特的暴走這種事情也不算一次兩次了,一勞永逸的方法自然是將她身上的黑暗屬性轉移走,只是在當下並不適合。
  
  若是那樣做了,雷瑟那邊又不知會發生什麼。可以說是進退兩難的境地,他唯一能想出的辦法只有把魔王的權職轉移回自己的身上,畢竟是前任魔王,對於黑暗屬性的耐受力應當是最佳的,只是這樣一來……真的好嗎?
  
  “你的老師的命令沒關係嗎?”
  
  “最多被臭罵一頓。”艾爾梅瑞無辜的聳聳肩,“再說我又沒亂來……我的老師又不是你的老師。”
  
  “要是那是我老師的話,我們現在應該疏散無辜民眾,而不是想辦法去增援了好吧。”
  
  “疏散無辜民眾?”
  
  “……我是說,疏散無辜不死生物。”
  
  格裡西亞乾笑一聲,就在兩句話的工夫裡,腳下地面又是一陣地動山搖。自遠處升騰起的煙塵淹沒了半座宮殿,某幢功用不明的建築在視野內委頓了下去。
  
  “……這傢伙……當真是不知道重建一次有多麻煩是嗎!”
  
  格裡西亞掌心朝下按了按,身體騰空而起,想了想,又落了下來,拿手按在艾爾梅瑞的肩膀上,認真道。
  
  “草莓,問你個問題。要是你以前的家人找了回來,要你跟他們回去……你會跟他們走嗎?”
  
  “家人?我的?”艾爾梅瑞呆呆的指了指自己。
  
  “嗯。你的。”
  
  “……格裡西亞,你又在搞什麼幺蛾子?”
  
  “我認真的!”
  
  “……”
  
  對方表情嚴肅,不像有開玩笑的意思,艾爾梅瑞只好認真思考,沉默了半晌,隨即搖了搖頭。
  
  “抱歉……我不知道。”
  
  “……”
  
  “畢竟是沒有印象的人,所以如果他們真的來了,我也不曉得會不會跟他們回去。”
  
  格裡西亞忽然煩躁起來,壓在他肩膀上的手也加了力道,皺眉道:“你們被抓來的時候不是至少八九歲了嗎?為什麼你會不記得?草莓,你明明不是孤兒……”
  
  “格裡西亞。”
  
  艾爾梅瑞抬起頭,微微的笑了起來。
  
  “我確實沒有見過我的父母,這一點我是不會騙你的,所以我對他們並沒有印象,而且我想……他們也不會親自來接我走。”
  
  “……你真的知道你是誰嗎,草莓?”
  
  “我想……大概是知道的。畢竟我出生在那裡,就算那時沒有意識到,到了現在……也總應該想到了。”
  
  “……這一次對魔王發動進攻的是月蘭國,雖說打的是討伐魔王的旗號,但是他們的目標是你,草莓。”
  
  格裡西亞鬆了手,退了半步,微垂著眼。
  
  “你是月蘭國的王子,而他們是接你回去的,所以草莓,你會跟他們回去嗎?”
  
  “……我跟他們回去,他們就會退兵嗎?”
  
  “和那個沒有關係!”格裡西亞急急的說道,“所以我才不希望你知道自己的身份……我不想你拿自己去跟那群傢伙當交換的籌碼!”
  
  艾爾梅瑞抬手阻止了他:“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離家出走了這麼久……我也該回去看一眼了。”
  
  “……離家出走?”
  
  “最開始遇到巫妖的時候……應該是紅詩吧,她們總是換來換去的,我也搞不清到底是誰。那個時候我是自己離開的王宮,卻因為身上沒帶夠錢差點餓暈在王城門口。”
  
  艾爾梅瑞笑了笑,語氣依舊溫和,只是帶了點淡淡的寂寥。
  
  “我對父親已經沒什麼印象了,因為我是他的第二個兒子,而兄長又過於優秀,父親的眼神從來沒有落在我的身上過。”
  
  所以,他離開了那個地方。
  
  “我坐在王城最高處的鐘樓上,離家三天了,可連被派出來尋找失蹤王子的士兵都沒有見過。我其實一直沒有走遠,生怕我走遠了父親會找不到我,可是整整三天了,誰也沒有來找我。我下定決心離開王城,然後,巫妖從天而降。”
  
  【你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嗎?】
  
  他揚起頭,定定的望著似人又似鷹的女人面孔,輕聲道。
  
  【現在已經沒有了。】
  
  【那麼,你想離開這裡嗎?】
  
  【是的。我想離開。】
  
  背後傳來了驚慌失措的下令聲,巫妖帶著小小的王子騰空而起,堅硬似鐵的鷹翼猛擊,彈開了身後追擊的羽箭。
  
  【可是現在他找來了喔。】
  
  【沒關係了。】
  
  因為已經遲了。
  
  所謂的信任是有時限的,當最後的底線被觸及之後,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了。
  
  “其實過了這麼久,現在回頭想想,當初的自己也是蠻幼稚的……所以,也是時候回去看看了。”
  
  只是回去看看而已,不礙事的。
  
  “……我知道了。只是回去【看看】對吧?”
  
  格裡西亞露出了了然的笑容,重新升入空中,朝對方擺了擺手。
  
  “聽說月蘭國的國王御駕親征,到時候我會以魔王的身份親自找對方交涉,草莓你要跟去嘛?”
  
  “……誒?”
  
  “所以說,你父親已經親自來了,要不要之後去見一下?”
  
  “我……格裡西亞你剛才可沒提這點!”
  
  “我說了你就未必說出實話了嘛。”格裡西亞偏著頭,笑嘻嘻的拿手指戳了戳艾爾梅瑞因為氣憤而鼓起的臉頰,“好啦我要快點去夏洛特那裡啦,再慢點那傢伙要把整個魔王殿都拆掉了。”
  
  “你……”
  
  艾爾梅瑞一跺腳,差點將搭在弓上的箭射了出去……對著已經飛入空中的那傢伙的腦袋。
  
  這算是近鄉情怯嘛?
  
  ♢♢♢
  
  【我想要變得更強。】
  
  她張開眼,朝著灰色的天空,卻什麼也沒能映出。空氣裡的黑暗屬性已經被她吸收殆盡,多餘的能量形成了實體包裹在手掌之外,伸出的銳爪輕而易舉的穿透了人類的軀體。
  
  【我想要……變得比任何人都要強……】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我的……願望是……】
  
  小小的女孩子抱著兔子娃娃躲進了櫥櫃,隔著一層漆黑的門板傳來了男性和女性的激烈爭吵。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每一天每一天都是這樣,所以只能把自己藏起來,可就算拼命的捂住耳朵,女人尖銳的哭喊與叫罵依舊不斷鑽入耳膜。
  
  如同跗骨之蛆。
  
  【好可怕。】
  
  響亮的耳光聲以後,女人的哭聲漸弱,她捂住嘴,將抽噎聲全部壓抑進喉嚨裡。
  
  【誰來……救救我……】
  
  某樣東西重重的撞在了櫥櫃門上,漆黑裡的少女幾乎要發出尖叫聲……並不是衝著她來的,只是爭執間撞上了而已,少女按住了劇烈跳動的心臟處,瞳孔裡的視線正微微的搖晃。
  
  【已經……受夠了……這樣的人生……】
  
  外面一下子寂靜了,男人的怒罵和女人的尖叫聲驟然消失。她抱著自己細瘦的肩膀,很久很久,這才緩緩的放鬆了力道,將櫥櫃門推開一條細縫。
  
  迎面撲來的,是溫暖的味道。
  
  接近於人體體溫的氣味,像是鐵鏽,很熟悉,帶著不安的感覺。
  
  她向外踏出一步,卻是踩進了溫熱的水潭裡。腳下粘稠的液體尚帶著人類的體溫,沿著磚縫一路蔓延。她抬頭循著紅色印記望去,卻只見到了胸口裡插著刀子的女人的身體。紅色的血斑從胸口蔓延到大腿,她數了數,一共十道。
  
  【已經再也不想看到了……】
  
  她抱著自己已經脫了線的兔子娃娃,面無表情的從女人的尸體上跨過。
  
  【因為根本沒有人會拯救我,不是嗎?】
  
  那個和倒在血泊裡的女人生下她的男人已經不見了,大約是逃走了吧,從這個束縛著他的家裡,算是如願以償。
  
  【所以,我要變得比誰都要強。】
  
  她才不要重蹈那個女人的覆轍。
  
  【這世界上能夠拯救自己的人,只有自己。】
  
  外面的陽光很詞語刺眼,她低著頭一味的向前走著,直到再也走不動跌入泥土裡為止。旁側有心懷不軌的男人朝她搭話,而她只是緊緊的抱著懷裡破舊的兔子娃娃,踡縮起身體。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煩人?說了多少遍要你跟我走不就好了?跟我走包管你好吃好住,你還有什麼不滿的?】
  
  男人似乎是想強行將她從地上拉起來,手指堪堪觸及她的衣領,便被橫生出的另一雙手擋開了。
  
  【對小孩子出手……人類男性的興趣都這麼奇怪嗎?】
  
  【喂你不要來礙事……】
  
  朝著她伸來的那隻手被捏住了手腕,被折向了不可思議的角度後軟軟的垂下了。
  
  【……真是惡劣啊,比起不死生物來說。】
  
  她一直低著頭,所以只能看見如同瀑布一般垂至腳邊的白髮。那雙腳的主人在她面前停留了許久,忽然蹲下身,嗓音從很近的地方飄來。
  
  【你的願望……是想獲得力量嗎?】
  
  她揚起頭,卻發覺對方是名長的很好看的青年,五官清秀,唇角總是掛著若有若無的笑,眼睛的部位卻蒙著一層布料,似乎是看不見的。
  
  【……我的願望……】
  
  【我看得見的,你的願望究竟是什麼,而我恰好能實現你的願望。】
  
  對方朝著自己伸出了手,白皙修長的,和本人一樣好看。
  
  【所以,你要跟我走嗎?】
  
  ♢♢♢
  
  “啊可惡……這妮子怎麼這麼莽的……痛痛痛痛……”
  
  汶從廢墟裡探出頭來,眼見著磚石稀里嘩啦的朝臉上悶了下來,慌忙就地一滾,避開了被廢磚糊滿臉的下場。漂浮在空中的嬌小少女全身被黑暗屬性包裹,吸收不下的部分則是聚集成了像是黑鳥一般的東西,在身周快速旋轉環繞。
  
  他和艾爾梅瑞抵達這裡時,正撞上大約二十隻冒險者小隊圍攻這孩子那一幕,正欲解下箭囊援助時,便見那孩子忽然伸了由黑暗屬性凝聚的巨大手掌,攥住了其中一人的脖子。他知道那是暴走,便立即讓艾爾梅瑞離開了,說是埋伏,解釋成遠離戰場才比較準確,而正如他所預料的那般,艾爾梅瑞那孩子剛轉了個身,人類身體被折斷的悶響伴著慘叫聲一併響起,血染白階。
  
  共百人的冒險團,逃走的不過半數,剩下的都被那孩子親手解決了。他是不太明白為何那妮子會突然發作,不過暴走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只是這次特別倒霉只有他一人在場罷了。
  
  拋去手上最後一具尸體,失去目標之後的夏洛特百無聊賴的坐在鐘樓頂上,張開的純黑色眼眸裡空空蕩蕩。她好像在看著什麼,可視線投向的地方卻是一無所有。從黑白兩色的洋裙下伸出的筆直小腿在空中晃蕩著,少女拿精緻方口皮鞋的鞋跟打着节拍,轻声的哼着不知名的歌谣。
  
  這真的是……暴走嗎?
  
  汶起了疑心,卻不敢輕舉妄動。能正面抵擋下少女一擊的人確實不少,不過那其中明顯不包括他自己。他確實身手不弱,不過要他這個弓箭手和這種怪物一樣的女孩子正面交戰……還是饒了他吧。
  
  他又不是尼奧好吧。
  
  汶探手摸向箭囊,伸手抽出幾隻羽箭搓成扇面,搭在了弓弦上。他瞄的是少女身側半米,恰好錯身而過的距離,羽箭卻被驟然伸出的巨掌攥在手心裡,少女轉過了頭,純黑的眼眸毫不掩飾的望向了他。
  
  ……被發現了!
  
  汶只覺眼一黑,以黑暗屬性凝結而成的巨掌朝他抓下,身形嬌小的少女正懸浮在自己的頭頂上,手掌朝著天空張開,指尖黑色煙霧纏繞旋轉。
  
  【……絕對……不會讓你破壞的……】
  
  汶只覺腳下異常泥濘,一低頭,卻發覺自己的雙腿也同樣纏上了黑色,並且正沿著小腿蜿蜒攀爬著。
  
  【……這裡是我唯一的歸宿了……所以……絕對不會讓你們破壞的……】
  
  不那個啥……想要殲滅魔王的人不是他好吧!
  
  汶抽動了一下嘴角,伸手去拔佩劍時,卻發覺纏上腰際的黑霧連同劍鞘一併纏住了,再一用力,也是紋絲不動。
  
  “最糟糕的情況啊……”
  
  汶抬起頭,與表情空茫的少女對視著,額上浮現了細密的冷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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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發表於 2018-1-4 22:42:19 | 只看該作者
天阿感覺一堆的迷
雷瑟阿!溫柔的鄰家大格格 快回來阿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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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樓主| 發表於 2018-1-3 22:21:49 | 只看該作者
珞伊雪 發表於 2018-1-3 21:28
嗯我也覺得是光明神(瞇眼
然後感覺有很多內幕啊,略著急。


哇網卡了重複回復了……編輯掉編輯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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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樓主| 發表於 2018-1-3 22:21:22 | 只看該作者
珞伊雪 發表於 2018-1-3 21:28
嗯我也覺得是光明神(瞇眼
然後感覺有很多內幕啊,略著急。

別急別急,相信我一天爆字一萬三的手速(你就扯)
最近壓力超級大……其實沒什麼心情碼字,家裡還出了點事,過兩天還要去上班……真的有點頭大
畢竟要讀研或者找工作了呢,不能專心寫寫東西摸摸魚了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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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發表於 2018-1-3 21:28:15 來自手機 |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珞伊雪 於 2018-1-3 21:34 編輯

嗯我也覺得是光明神(瞇眼
然後感覺有很多內幕啊,略著急。

嗨嗨阿緋好久不見(#
其實我都有在追文......只是不知道要回什麼所以就沒回
大概潛水三次浮一次之類的(喂

(拍拍((指工作
但是封筆什麼的果然還是......唉
這年頭要找有劇情的同人文不容易啊(遠
嘛不過,要在三次元好好生活啊,加油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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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樓主| 發表於 2018-1-2 22:40:29 | 只看該作者
  
  其二十相見不如不見
  
  ♢♢♢
  
  “雷瑟?”
  
  格裡西亞試探性的喊了聲,雷瑟茫然抬頭,眼睛裡黑色散去,視線最終停留在他的胸前。他動了動嘴唇,最終還是再沒說什麼,將佩劍插回腰間,轉了個身。
  
  “雷瑟,我們先去跟老師他們匯合……”
  
  “你先走吧。”
  
  “……雷瑟!”
  
  他聽見背對著自己的那人淡然說道,低沉的嗓音裡不帶任何情緒。
  
  “我們分頭行動,否則……我又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
  
  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像這樣情緒不受控制。
  
  “但是……”
  
  其實沒有什麼好辯解的了。
  
  誰的心裡都很清楚什麼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暫時性的,並非一勞永逸,但也是最有效的。
  
  “之後我會追上去。你先回去,格裡西亞。”
  
  “……雷瑟你要怎麼回去?”
  
  格裡西亞稍微放軟了語氣,換了詢問的口吻 。再來一遍誰也不能保證會發生什麼,這一次是借了他人的力量刻意的擦過劍鋒,那麼,下一次呢?
  
  “走回去。”
  
  “……”
  
  “我想一個人待一會。”
  
  對方一直背對著自己,所以他看不見他的表情,只知那黑色的背影正微微的打著顫,像是極力忍耐痛苦。
  
  “……我知道了。我先去把澤西帶給老師看管……之後回來找你。”
  
  黑曜石般的瞳並未注視著遠去的白色背影,勉強支撐身體的某個人正一手緊攥胸口衣料,瞳孔中似是有火焰搖曳。
  
  ——雖然只有一瞬間,但他切切實實的看到了。
  
  和現實中輕飄飄的傷勢相交疊的,被血光吞沒的白色身影。
  
  那不是幻覺,他是如此相信著的,因為那場景是如此真實,像是切身體驗,以至於令寒戰沿脊背一路攀上。
  
  他看見自己親手切開了某個人的身體,從鎖骨的位置裂至腹部,吸飽了血液的睡衣一角滴答滴答的淌著粘稠液體。
  
  他看見某個人臉上依舊掛著蒼白的笑,已經泛上青色的嘴唇沾染上艷麗的血色……
  
  【雷瑟,你……】
  
  最後的話語被失去的氣息截斷,低聲的輕喃裡只剩輕聲的歎息。所以他猛然清醒,卻發覺,一切只是恍然中的夢境,揮下的劍只堪堪觸了肌膚,挑起一抹血色後便瞬間消失了。
  
  幸好……只是幻覺……
  
  而他總有一天會將這幻覺變成現實吧。只要有一絲的可能性……
  
  【你看見了吧。】
  
  “……!”
  
  他猛然轉身,映入他瞳孔的,卻是一身白袍。燦爛的金髮幾近曳地,鬢髮整齊的垂在胸前,髮梢被精心修剪過,微微的打著卷。他看不清對方五官,只知是名身形修長的青年,手擱在腰間劍柄上,有意無意的敲打著。
  
  “你是……”
  
  【你無需想起我的名字……那已是毫無意義的東西了,所以,無妨的。】
  
  “可是我見過你。”
  
  雷瑟的表情逐漸染上了疑惑之色,語氣卻相當篤定。
  
  【見過我的不是你,是格裡西亞那孩子,而你只是看到了他的記憶而已。】
  
  “……是嗎?”
  
  【那孩子在成為這幅模樣之前便已經察覺到我的身份了,所以才會同意抹去自己的記憶,而你也應當知曉的,畢竟那孩子的記憶現在在你身上。】
  
  “……”
  
  雷瑟眉間皺痕愈發深刻,盯著那人臉的眼神也愈發的怪異,最終,竟徹底黑了下來。
  
  “你……”
  
  【噓。】
  
  那人伸出食指壓在唇上,偏了偏頭,瞇起一只眼睛,竟是頑皮的笑了。
  
  【請替我向那孩子保密。我想你一定會的,只要知曉了我的身份。】
  
  “……”
  
  【我希望那孩子永遠也不要發覺我是誰,而你也會如此希望的,不是嗎?】
  
  “……這個不是我能決定的。格裡西亞很聰明,我想你應該比任何人都要了解這一點。”
  
  【是的,我很清楚,所以我需要你的配合,只要是你說的話,那孩子便會深信不疑,我說的應該沒錯吧。】
  
  雷瑟臉上表情愈發黑沉,過了很久,這才緩緩的點了點頭,勉強道。
  
  “……好,我答應你。可是你為何如此篤定我一定會答應?”
  
  【那自然是因為……】
  
  白色斗篷的身影邊緣逐漸模糊,化作細小的煙塵消失在空氣裡。
  
  【一切都是預定調和……是無可改變的既定事實啊……】
  
  於是金光潰散,徒留虛影。
  
  ♢♢♢
  
  “你到底是誰?”
  
  寒風從睡衣的破口裡灌入,格裡西亞用火屬性在身周圍繞了一圈,偏頭看向身側,卻發現之前一直晃來晃去的金色影子消失了。
  
  ……早不走晚不走,偏偏在他起了疑心的時候消失,這傢伙簡直……
  
  可疑到爆!
  
  之後有空一定要逮住那傢伙好好拷問……不對,【審問】一番。
  
  天色已經亮了,接近黎明時分,從昨日黃昏起便沒再合眼。雖說之前已經睡夠了,不過折騰了整整十個小時倒也是精神疲倦。格裡西亞打了個哈欠,傭兵團駐地已經出現在了腳下,只是一片漆黑,不似離開前那般燈火通明,昏暗裡似是有人頭攢動,格裡西亞收了飛行術,拎著昏迷中的月蘭國大將降落在了傭兵團駐地的廣場上。
  
  “咦……夏佐老師?”
  
  穿著黑袍的人一瞬間給了他以錯覺……只是錯覺而已,和剛剛分別的某人不盡相似,至少從氣質上來說。夏佐轉了頭,訝異的看向他,揮手讓一旁待著的巡邏士兵下去了,這才看向他。
  
  “格裡西亞,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去找雷瑟了嗎?”
  
  “唔……一言難盡……”
  
  豈止是一言難盡,一個晚上發生的事情複雜的簡直要令人懷疑人生……
  
  夏佐似乎沒有追究的意思,在他的視角看來,說不定他右手拎著的那隻不明人形比為什麼他會在這裡反而更可疑些……格裡西亞乾脆把右手上的澤西往對方跟前一塞,一副完全不關心對方死活的態度。
  
  “……這是?”
  
  “月蘭國這次派來剿滅魔王的人,好像是叫澤西還是什麼的。”
  
  “……”
  
  要是沒看錯的話……夏佐似乎猛的抽了下嘴角,一副萬般無奈的表情朝著天上翻了個白眼。
  
  “其實是雷瑟打暈的啦,我只是負責帶回來而已。”
  
  他還想辯解一下,卻發現夏佐的眼神愈發的詭異,乾脆閉了嘴。
  
  “……若是我沒記錯,這位……澤西將軍,是月蘭國最年輕有為的將軍,月蘭國這次派他前來,大約是抱了必勝的決心來的。”
  
  “誰叫他拿自己當誘餌勾引我跟雷瑟進陷阱啊。”格裡西亞一臉的理直氣壯,甚至拿腳尖踢了踢地上毫無反應的人,“連部下都不帶,當然直接被打暈了拖走嘛。”
  
  夏佐似乎是歎了口氣,將視線從地上那一大團身上移開,看向他,道:“先不提這個,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要聽哪個?”
  
  “怎麼夏佐老師也這麼老套的……”
  
  “……也?”
  
  “……因為如果是老師的話,大概會說【我有一個好消息跟一個壞消息,但是你只能先聽壞消息,否則抓你去餵龍喔】而且那個好消息多半是要陪老師喝酒比劍之類的……”
  
  “……”
  
  倒是沒說錯。
  
  不過既然語氣那麼篤定,看來也是尼奧大魔王的受害者之一啊……
  
  “……言歸正傳。好消息是,基辛格王國已經出兵,大約在今天午時就能趕到混沌森林附近。一旦基辛格的軍隊趕到,我們這方便有足夠實力與對方談判,更何況……你把澤西將軍都抓來了。我想對方已經是一團混亂了吧,尼奧的通訊也確實說月蘭國的軍隊已經有了潰散之勢。”
  
  “基辛格的軍隊?”
  
  說起來,澤西之前也說了基辛格是巫妖統治下的國家一類的話……最近好像確實沒看見粉紅跟施芬,結果是跑去基辛格出兵了?
  
  所以只有紅詩是偷跑掉了哦?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夏佐聳聳肩。
  
  也就是說,還有不順利的可能性在咯?
  
  “那麼壞消息呢?”
  
  “只是小道消息,不過派出去的使魔傳了訊息回來,說是月蘭國的某位大人物率了援軍已在趕往混沌森林的路上了。”
  
  “喔……這個啊。我想對方是月蘭國的國王吧,來找兒子的。”
  
  “……”
  
  二度無言。
  
  格裡西亞狀似無辜的朝地上一指:“這傢伙說的,可不可靠我就不知道了。”
  
  “……我想應當沒錯。事實上曾有傳言說,月蘭國的二王子曾在外嬉戲時被巫妖誤捉了去,洗去記憶之後成了魔王的下屬……格裡西亞,此事當真?”
  
  “被抓走的月蘭國王子就是草莓。”格裡西亞垂著頭,老實道。
  
  夏佐頭痛的按住額頭:“我就知道……”
  
  “可是我還是希望能先征得草莓的同意再下決定!”格裡西亞急急的說道,“就算草莓是被巫妖誤抓來的也至少先聽一下草莓的意見……”
  
  “這是當然,格裡西亞。”夏佐稍微放鬆了表情,棱角分明的臉龐柔和了不少,朝著他笑了笑,“這是你們自己的事情,無論做出怎樣的決定,我們都不會隨意干涉……我想如果是尼奧的話 一定會這麼說的。我的任務是協助尼奧,而尼奧的任務是看好【魔王】不會到處作惡,至於其他的,我想都是沒問題的。”
  
  一切都源自於那個願望……擁有幼童外表的魔王朝著尼奧認真的拜託了,於是一切都偏離了原有的軌跡。
  
  而這便是命運,無論世界線如何變動也不會改變的既定事實。
  
  “是……十分感謝。”
  
  “汶帶著艾爾梅瑞去魔王殿駐守了,前線已經不那麼吃緊了,增援也馬上就要趕到,你要是想找他說清楚,現在過去也無妨。”
  
  “嗯,我馬上就過去。”
  
  嘴上這樣說著,格裡西亞卻遲遲沒有捲起風離開,而是盯著地面,似乎正猶豫著。
  
  “……怎麼了?你還有什麼事嗎,格裡西亞?”
  
  “那個……夏佐老師。”
  
  像是最終下定了決心,他終於太抬頭,直視著夏佐的眼睛。
  
  “是,有什麼問題就直接說吧,沒關係的。”
  
  “雷瑟他變成魔王了。”
  
  “……”
  
  縱使是夏佐也腦袋當機了一秒,眨了眨眼睛,張著口半天沒說出話來。
  
  “是紅詩做的。……不,我也不敢肯定一定是紅詩動了手腳,總之雖然當時我在場,卻沒能阻止她。”
  
  “……尼奧他知道嗎?我記得他是去增援的,連尼奧也沒能阻止嗎?”
  
  格裡西亞搖了搖頭:“老師確實在,不過也沒能趕上。而且我想如果對手是紅詩,就算是老師也未必能立即發現她的意圖。”
  
  “……我知道了。”夏佐頭痛的揉了揉太陽穴,“雷瑟他人呢?身體沒有異樣嗎?如果是普通人類,貿然接受來自魔王的力量會不會失控一類?”
  
  “魔王的力量並不完整,大部分的黑暗屬性都在夏洛特和羅蘭身上,所以身體暫時沒有問題。”
  
  不過精神上就很難說了。
  
  之前雷瑟異常的舉動令人非常不安。記憶混亂便也就算了,那顆寶石裡封印的記憶至少跨越數百年,沒有讓人當場昏倒就該算運氣爆棚了。其實就算性格突變他也不會很意外,黑暗屬性原本便會扭曲人心底深處的願望。
  
  而雷瑟的願望是……
  
  “格裡西亞?”
  
  他回神,正對上夏佐微微擔憂的眼睛。
  
  “不……沒什麼,我去找草莓了。”
  
  “嗯。路上小心。”
  
  ……從一開始,雷瑟混入魔王殿的願望便是【向魔王復仇】。
  
  他用了很長時間才逐漸在二人間建立了信任,直到不久以前那傢伙還對自己抱了微妙的懷疑。雖然結局是好的,但這並不能抹消懷疑曾經存在的這個事實。
  
  所以精神被黑暗屬性影響的雷瑟才會有攻擊自己的舉動吧,只是這一舉動來的太過突兀,像是毫無預兆,而這才最令人疑惑不解。
  
  在雷瑟突然出手攻擊他之前,到底有什麼發生了變化呢?
  
  高空的狂風逐漸令頭腦清醒,格裡西亞瞇起眼,神情逐漸變得危險起來。
  
  “喂……那個誰,你在的吧。”
  
  在某個看不清形體的存在出現在雷瑟面前之前,雷瑟一直暫時保持著冷靜。而當那傢伙出現之後,一切都似乎變化了。
  
  他想要呼喚的人這一次卻並沒了回應,千米以上的高空裡只剩下呼嘯而過的風聲。
  
  “既然你不出現……那我就直接問你好了。反正你也說過的,你會暫時待在我附近……首先,為什麼雷瑟能直接看到你?你說過的吧,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幾乎看不到你。”
  
  格裡西亞頓了頓,銳利的視線掃過依舊空蕩蕩的四周,只好又自顧自的說下去。
  
  “第二點……你能解釋一下,為什麼雷瑟在看到你之後,突然開始攻擊我了呢?”
  
  依舊是寂靜,看來是打定了注意不再現身了。
  
  “你自稱神明,卻為何一定要與我交易?而這個交易看起來對你沒用任何好處。如果你說是為了消滅魔王,那為什麼這次又放任新任魔王的誕生?”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他第一次被附身時,是在聽聞雷瑟死訊的瞬間,甚至連完整的交易內容都未曾明說,擅自佔用了他的身體,擊退了澤西和他的屬下,這才向他提出了拿復活雷瑟和借用他身體的交換條件。
  
  而第二次被附身,則是在夏洛特失控的時候。面對暴走狀態的夏洛特,他本人確實沒有把握輕鬆阻止,可那個不明身份的人做到了,輕而易舉的,而用出的法術甚至是他從未聽聞的,連模仿都極困難。
  
  ——要知道,這世界上還沒有哪種魔法能真正難倒他的。
  
  至於第三次,也就是剛才,就更加的莫名其妙……除了替他出手解決了一個麻煩事以外,根本能算是什麼都沒做。
  
  所以那傢伙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越想思維就越陷入死路,格裡西亞煩躁的拿食指蹭著下巴,然後用力的咂下嘴。
  
  ……該死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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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樓主| 發表於 2017-12-31 16:53:15 來自手機 | 只看該作者
38代十二聖騎士 發表於 2017-12-31 16:10
雷瑟到底怎麼了??
格里西亞的代價很嚴重嗎 ??(看起來還滿好的
我在想那是不是光明神啊...

嗯……可以算是吧……?

(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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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發表於 2017-12-31 16:10:21 | 只看該作者
雷瑟到底怎麼了??
格里西亞的代價很嚴重嗎 ??(看起來還滿好的
我在想那是不是光明神啊...
期待更文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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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樓主| 發表於 2017-12-31 14:57:44 | 只看該作者
  
  其十九  代價
  
  【你看得見嗎?】
  
  【水鏡對面的另一番景象啊,你其實看得見的,對吧。】
  
  【那可是,倒映在人心中的,另一面的自我……】
  
  ♢♢♢
  
  “——雷瑟!!!”
  
  有那麼一瞬間,格裡西亞視野裡徹底被白光佔據。近百道尖嘯的聲音疊加在一起,緊隨而來的爆炸聲奪去了他的聽力。腳下纏繞的風被徹底撕碎,就連飛行術也無法維持,整個人幾乎要被完全吹飛了,待到爆炸形成的滾燙的暴風散去這才穩定住身形。
  
  黑夜裡隱藏著什麼東西,在數公裡開外的山腰上,架設著以百計的某樣武器朝這邊發出了一輪齊射。隨著爆炸的氣流被掀入口空中的碎石紛紛揚揚,某道黑影破開揚起的濃煙,揮下的刀刃似彎月……是雷瑟!以他為中心的四周被氣流籬出了巨大的溝壑,在身周設下的鬥氣結界在腳下形成了巨大斷層!黑夜裡他的身影幾乎完全與黑暗融為一體,只剩下反射出月光的劍身,像是疾馳的流星!
  
  金屬相撞時激起了耀眼的火花,澤西抽出腰間的短刀架住了以千鈞之勢揮下的劍。實在太快了,快到連動作都沒法看清,在空氣裡留下了短暫的殘影後便消失了。兩道身影一觸即離,除了在黑夜裡偶爾亮起的火花以外,便什麼也看不清了。
  
  格裡西亞揉了揉眼睛,歎了口氣……劍術高手什麼果然最可惡啦!
  
  自寂靜裡忽然響起了沉重的車輪的聲音,就像是爆炸發生的前一刻那時一樣……感知如同潮水般擴散開,方圓一公里內並沒有活人,空蕩蕩的,似乎是趁著他們剛才聊天的工夫全部撤離了,趁著夜色。想來對方早已計劃好了的,若是他一直用著感知觀察,便未必會被蒙蔽過去。感知掃過,遠處山腰的情況盡收入腦海。敵人在山腰上架起了以百計數的金屬的管子,拿推車載著,用繩子牽引著改變瞄向……從金屬管子的口爆發出了濃烈的火焰屬性!只是瞬間身周便徹底被火屬性吞噬,他幾乎是反射性的在頭上架起了盾牌,朝著他的頭頂傾瀉的彈片幾乎要將他淹沒!
  
  該死……對方的目標根本就是他!
  
  不過說來也沒錯,威脅了澤西的人是他而不是雷瑟,所以他會成為目標也不奇怪。只是澤西居然拿自己當做誘餌來誘導攻擊……他不怕被自己人轟中麼?
  
  他瘋了!
  
  格裡西亞在搖搖欲墜的壁障上補了一層,在下一輪齊射來臨之前迅速催動了風屬性。他不曉得對方是以什麼作為參照來瞄準的,但在這樣的黑夜裡視力想必是不太有效果的。兩輪齊射都極其精確的瞄準著他的腳下,所以絕不可能是盲射,一定有什麼東西在起著作用。
  
  精神係魔法師嗎?不對,能將感知擴散到這種距離的人類實在太少,目光所及之處並沒有人類的痕跡。在黑眼裡以人眼做觀測射擊實在過於困難……所以到底是什麼?
  
  他迅速拉高了飛行高度升入雲層,火光擦著他的身體自下方掠過後爆炸成大團的煙霧火炮的仰角不足,過於沉重的炮彈動能不足以擊中在空中的目標。牽引砲管改變方向的聲音開始紊亂,雖然還沒能發現對方著彈觀測的手段,不過干擾對方這一點至少是做到了。炮彈在空中爆炸形成的煙霧團在他的身後緊咬不放,金屬的彈片像是暴雨向著地面傾瀉。只是最普通的金屬彈片而已,並非灌注了其他內容物的東西,要是裡面摻雜了聖水或者魔法石粉末就麻煩了……
  
  ……雖說那樣的東西確實過於昂貴,但如果真的製造出來了……?
  
  好像已經製造出來了?
  
  正當他因為自腦海裡多出的認知而疑惑不解時,迎面炸開了足以稱得上是艷麗的火光……彈片幾乎要將聖光結下的壁障撕碎,而隱藏在濃煙之後的三四發炮彈緊隨其後。雖然加固防禦壁障的速度足夠迅速,彈片依舊撕裂了外套的一角,在臉頰上留下了細小的血痕。
  
  也是這麼一個瞬間,爆炸引發的火光照亮了四周,雖然只有一瞬間,卻足以看清了,三隻像是紙飛機一樣的使魔晃晃悠悠的懸浮在他的身周,睜開的獨眼正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的眼睛……格裡西亞打了個響指,火焰卷上紙飛機形態的使魔,將那東西徹底燒了個乾淨。
  
  “這樣就沒問題了吧?”
  
  顧不上治療臉上的傷口,格裡西亞加速朝著之前感知到的方向飛去。偶爾有幾發炮彈擦過身體飛過,只是這次卻沒了準頭,彈片雨被他遠遠的甩在了身後。火把點燃的長龍在眼前逐漸清晰,他驅散了用於加速的風,在其中一尊砲台上輕盈落地。
  
  “敵襲!敵襲!”
  
  尖銳的警報在敵人的炮火防線上拉嚮,刺的人耳膜生疼……格裡西亞拿手指賭了耳朵,這才施施然的從炮台上跳下,揮手讓一顆炮彈在腳下的炮膛裡炸開。
  
  “吵死了啦,有敵襲不會用眼睛看哦?”
  
  話說這裡是架了多少門啊……他現在終於有點理解為什麼月蘭國在之前的十幾天裡都沒有動靜了……
  
  更多的士兵在驚慌之後選擇牽引著炮口指向他,被他隨手以火焰將炮彈在膛內引燃,連帶著負責裝填的人一道炸飛了……應當是死了吧,他是不太清楚,他的身體強度和人類不太一樣,對於不會魔法血統也一般的人類來說,這種程度的爆炸應當是致命的。
  
  火光在山腰處的陣地上蔓延,粗略計數之下被他幹掉的砲台大約在二十左右……不到五分之一。
  
  幹!這是有多少!
  
  格裡西亞煩躁的抓了抓頭,準備再度聚集風的時候,某種他再熟悉不過的溫暖力量包裹上了手掌……在他人眼裡無法被映出的柔光自背後亮起,莊嚴的氣息彌散在天地之間,像是接天的高墻!
  
  睜開的湛藍色眼眸裡染上了耀眼的顏色,像是鍍上了赤金,他自睡衣之下的袖口裡伸出手,白皙的手掌上包裹著燦爛的白光。
  
  他張口,聲線輕柔動聽。
  
  【——妄圖引發爭端的人類啊。】
  
  空氣徹底的凝結了,即將要脫離膛口的炮彈陷入了空氣凝成的粘稠凝膠之中,徹底失去動能滯留在空中。凝固的空氣堵塞住在場所有人的口鼻,像是鑽進了喉嚨的冰涼蟒蛇,朝著肺裡吐出鮮紅的信子。
  
  【此乃神之意,神之音,而汝等無從抵抗,只需靜待……】
  
  悄無聲息的,負責射擊的,又或者是黑暗裡埋伏著的人,在大片的靜默裡失去了氣息。凝固的空氣不再能夠將慘叫聲傳遞入耳,而注視這場慘劇的湛藍色眼眸依舊無動於衷,像是內在徹底換了個人……從神情到唇角掛著的若有若無的笑容。
  
  ……然後。
  
  “……你怎麼又搶我身體!說過多少次不要隨便上別人的身了啦!”
  
  格裡西亞伸手捏了拳頭用力的朝空中揮去,那動作就好像朝某個不存在的人的臉上用力揍下去……金色的光暈從他的身上脫離開來,翩然落地時化作了類似人類的形態,卻是朦朦朧朧的一團光,看不清五官,只知大約是人形。
  
  【所以才說是代價嘛。我替你復活雷瑟,你借身體給我,還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根本很大好嗎!”跟一個完全沒有形體 只是一團光線的東西徹底較上勁的格裡西亞插著腰,和對面那東西大眼瞪小眼,“以後要是我想和雷瑟過二人世界你跑出來搗亂怎麼辦!還有你到底是誰啦!怎麼到現在也不報個名字上來!”
  
  【都說了我忘了自己的名字好嗎……還有你以為我想看?根本一整個辣眼睛,要是我能走遠點我早走開了好嗎!】
  
  “那你還偷看?”
  
  完全是熟稔的口吻,像是認識許久,就連吵嘴時的語調也有幾分相似之處。只是不知為何,對於眼前這人格裡西亞就格外的嘴皮癢……只想著多嗆對方幾句。
  
  天生八字不合?還是說……
  
  那其中的原因他是不敢細想的,潛意識裡在拒絕著仔細思考這一動作,就好像生怕自己知曉了什麼……卻無從探尋其中原因。
  
  ♢♢♢
  
  夜空裡消失了許久的人總算是慢悠悠的飄了回來,已經把澤西揍暈拿外套當繩子反綁的雷瑟正靠在樹幹上閉目養神,聽見破風聲,便睜開眼睛,挑起一邊的眉毛。
  
  “解決了?”
  
  “唔……大概。”
  
  出手的不是他而是某個擅自佔用他身體的傢伙……不過這種話解釋起來相當麻煩所以還是算了。總而言之某個傢伙是自從復活雷瑟那一回突然出現的,說是要拿復活術當籌碼跟他交換暫時的身體使用權……然後在征得他同意之前擅自佔了他的身體順便跟月蘭國結下個天大的梁子。
  
  他才是無辜的那個好嗎?
  
  而且說到底對方到底是跟怎樣的傢伙,就連格裡西亞自己都不是很清楚。絕對不是心慈手軟之輩,單從出手的姿態便能看出,只是為何會如此狠辣果決,其中原因他是無從知曉的。
  
  【是私仇……你就不要管啦。】
  
  就算問了就會被類似的話語給敷衍回來……所以說到時候負責背鍋的人到底是誰啊!
  
  漆黑的眼眸盯著他看了好一會,雷瑟忽然淡淡的皺起眉,偏著頭看向他的身後。
  
  “格裡西亞,你背後的人是誰?”
  
  “……誒?”
  
  不要吓人啊啊啊啊啊——
  
  金色的光線再度凝聚,擬出的人形朝著雷瑟微微傾身,柔和的嗓音自耳畔藉由精神力直接響起。
  
  【以這種姿態還是初次見面吧,不過對於我來說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總而言之,很久不見了,雷瑟。】
  
  雷瑟眉毛皺的更緊:“我從未見過你。”
  
  【無妨,不礙事的。】不知是否是錯覺,某個人嗓音裡的笑意愈發的濃厚,【夏洛特失控的那一次,你在格裡西亞身上看到的影子便是我。】
  
  “……是嗎?”
  
  雷瑟的表情似乎仍存著疑惑,卻不再反問,順手拎了五花大綁的澤西扔在他面前。
  
  “這個交給你了。”
  
  “……雷瑟你是不是也太威了點。”
  
  在變成這幅成年人姿態之前雷瑟好歹是十五歲誒,這麼輕描淡寫的就把月蘭國的大將軍揍趴下真的沒問題麼……
  
  不過尼奧老師好像確實有說雷瑟的劍術比一般成年人都要強太多,要是好好培養以後絕對能【快要】趕上某個史上最強。嗯原話是快要沒錯。
  
  再說一遍,劍術高手什麼的果然最討厭了。
  
  “其實他還蠻強的。”某個把別人揍趴下的傢伙還很沒良心的補了一句。
  
  “……雷瑟你學壞了。”
  
  他甚至還挺聽見某個用精神力發聲的人的悶笑聲……幹啊!怎麼好像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劍術很爛這回事!
  
  【我借你身體戰鬥過,我當然知道你劍術很爛,這不奇怪。】
  
  “滾啊你……”
  
  那傢伙平常不是不愛出現麼……怎麼這會倒是有興致在附近飄來飄去了?
  
  格裡西亞蹲下身檢查了一下澤西身上的傷勢。沒什麼外傷,後頸一道紅痕,純粹是被打暈的。雷瑟沒下重手,這會兒情緒也似乎穩定了不少,黑暗屬性對人情緒影響可不是開玩笑的,之後要盡快解決了那事才是。
  
  “總而言之先去找草莓吧,至少要向他問清楚……雷瑟?”
  
  身後的黑暗裡失去了回應他的聲音,轉身,那個較他而言要高大更多的身影緩緩的低矮了下去……正朝一側緩緩傾倒。
  
  “——雷瑟!!”
  
  “別……靠近我……”
  
  他猛的剎住了腳步。
  
  以光線凝作軀體的那人正攔在他面前,微微的搖了搖頭。
  
  【不要去,格裡西亞。】
  
  前一刻依舊安然無恙的雷瑟,此刻正單膝跪著地,拿手攥住胸口的衣料,指節泛上缺血的蒼白。
  
  “雷瑟……你怎麼了?”
  
  他想要拿治療術替對方減輕痛苦,卻想起對方已經被魔王的力量佔據這件事。能以魔王之軀承受光屬性的人只有他自己,他無法保證一定不會傷及對方。
  
  只是束手無策。
  
  他看見汗水逐漸洇濕了對方的劉海後又滴落而下,低垂的眼眸隱藏在陰影中,只露出緊緊抿起的嘴角。他想要衝上去,卻被看不見形體的力量按住了手腳,僵在原地無法動彈。那無疑是來源於沒有形體的某人……可他甚至連對方的目的和出現在此的理由都不曾知曉,便貿然與對方做了交易。
  
  說到底,還是走投無路了。
  
  就像聽聞了雷瑟死訊那時候的自己一樣……
  
  【那只是……暫時沒法適應黑暗屬性的副作用而已。】
  
  “……你說,副作用?”
  
  咬牙切齒。
  
  【……姑且能算是吧。】
  
  柔和輕緩的嗓音裡帶了些許猶豫,像是不太肯定。
  
  “……那為什麼不准我靠近?”
  
  【因為會發生很不好的事情。】
  
  “你怎麼知道?!”
  
  【……】
  
  怒吼的瞬間身上的禁製便被震開了,格裡西亞繞開虛擬的人形一頭撞進雷瑟懷裡……幹!頭撞的好痛!
  
  格裡西亞被撞了個七葷八素,眼淚汪汪的捂著腦袋,抬頭,正對上一雙赤紅的眼睛,怔住。
  
  “雷瑟?”
  
  “……”
  
  “聽得見我說話嗎!雷瑟!”
  
  “……”
  
  他按住對方肩膀想要與那雙眼睛對視,卻發現自眼角泛上的黑色正不斷蔓延至整個眼白。格裡西亞剛察覺出異樣,眼前便閃過了銀光,身體不由自主的倒飛了出去,雷瑟的佩劍堪堪擦過他胸口的衣料揮過。
  
  【都說了不要靠近了吧。】
  
  極低的嗓音自耳邊響起,柔和的白光覆蓋上手掌,控制了他的四肢。
  
  很奇怪……為什麼偏偏這次那傢伙沒有徹底【借用】他的身體,而只是控制了他的手腳呢?
  
  “你早就知道了?”
  
  【也許吧。】
  
  又是不確定的回答。
  
  虛握的手掌間同樣以光線凝成了劍的形狀,和對陣夏洛特的那次一模一樣,只是這次他仍存了意識罷了。明暗不定的光劍身上流淌著繁複的紋路,像是太陽的形狀,相當熟悉,應當是在哪裡見過的,可一時也沒法想起。
  
  正當格裡西亞走神著,耳邊忽然傳來了悠悠的歎息聲。
  
  【真是的……唯一不想對上的人……啊。】
  
  “你說什麼……”
  
  【不,沒事。】
  
  【格裡西亞】緊盯著黑夜裡唯一能作為對方行動標準的劍身,憑藉反光能勉強看清劍身的行動軌跡。他只覺眼前一花,手不由自主橫過劍來擋下,於是整隻手臂都徹底被震麻了,卻算是勉強擱下了雷瑟的一擊。
  
  他他他居然擋了雷瑟一劍!光憑這個能吹一輩子了好嗎!
  
  【你也太沒出息了吧。】
  
  “……閉嘴啦你。”
  
  兩句話的間隙,第二劍伴著磅礴的鬥氣迎面斬下,【格裡西亞】倒退半步,還未來得及擺好架勢,慌忙間拿劍去迎。
  
  然後,劍身碎裂金色四濺。
  
  紅色的痕跡在白色棉質睡衣的胸口蔓延開來,烙在了視網膜上,揮之不去。
  
  雷瑟的動作停住了,只是盯著自己手裡沾上了紅色的佩劍,很久很久,移不開視線。
  
  【所以說,我才不想和那傢伙打啊。】
  
  金色的人形脫離了他的身體,立在他身邊,垂著頭看不清表情。胸前的傷早在雷瑟停手的一瞬間便被治好了,出血量甚至只在胸前淺淺的洇了一層。
  
  那傢伙是故意的。
  
  那種破綻,就算是他自己也不會輕易露出。
  
  “你……”
  
  你到底是誰?
  
  =TBC=
  
  ♢♢♢
  
  ◆嗯……考完了,準備二戰,沒啥好說的,這篇寫完就封筆。自己的專業很忙,超級忙,本科找不到工作,沒工資拿,給人打白工而且要打快十年才能轉正,用愛發電什麼的果然還是做不下去的。原定的雷格短篇和某個已經打好提綱的冰漾短篇應該是不會寫了。
  
  ◆最近一直在水戰鬥……而且其實不怎麼擅長寫戰爭場面所以嗯……我盡量快點結束上卷_(:з)∠)_我也知道我最近很水所以趕快寫重點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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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樓主| 發表於 2017-12-28 10:51:20 | 只看該作者
        其十八  神怒之日

        ♢♢♢
  
  像是炸雷。
  
  在長久的靜默中,擁有燦爛金髮和漂亮五官的男孩子,臉上表情只剩下了大片的空白,就像是失了靈魂。直到他身後的死亡領主重新喚了那孩子的名,這才再度回過神來。
  
  “格裡西亞?”
  
  “……”
  
  “喂……格裡西亞!你在發什麼呆?”
  
  片刻的怔仲過後,自那張如同女孩子一般精緻漂亮的臉上浮現的,卻是一副沉穩的表情。像是和之前徹底不同的兩人了,他是如此感覺的,卻不知其他人是否發覺了這其中的變化。
  
  “——羅蘭。”
  
  然後,露出了淺淡的笑。
  
  “可以拜託你一件事嗎?”
  
  “你怎麼了?格裡西亞,你的語氣有點——”
  
  “你可以去跟死喔還有大家說一聲,我馬上就趕過去,所以不必太過緊張嗎?”
  
  “……你自己去說不就好了嗎?”
  
  “這是請求喔,羅蘭。”
  
  “……”
  
     【因為是請求,所以絕對不可以拒絕】。
  
  ——他從那眼神裡讀出了這樣的意思。確實是如此,若是來自那一人的命令,便還存有拒絕的餘地。可那人偏偏拿那種語氣來請求了……就好像一眼看穿了特意瞄準了人心的弱點,出手直擊,連抵擋的機會都不曾給予。
  
  拿漆黑眼珠注視著對方的死亡領主垂下了眼眸,躊躇了半晌,忽然伸了手,小心翼翼的避開了鋒銳的爪,摸了摸少年的頭髮。
  
  “……你自己小心。”
  
  隨即便斂了翼,將戒指套上食指,落回地面後化作了人類的形態,又不放心的回頭看了眼,見對方態度堅決,這才踏上通往殿內的漫長白階。
  
  “那個人看出你是在支開他了吧。沒關係嗎?”
  
  澤西最終還是沒忍住,出言提醒了對方。
  
  “無妨,耽誤不了太久。”
  
  “所以,你是想說,你解決我們用不了太多時間嗎?”
  
  “並非如此,僅是有一事相問。”
  
  那孩子微彎了湛藍的眼,那笑容卻是太過浮於表面了,未曾抵達眼底,像是在面上覆了以微笑構成的假面。
  
  “月蘭國此次來訪的目的,我想並非是前來討伐魔王吧。那麼可否告知太……我,月蘭國那位陛下的真實命令呢?”
  
  就連語氣和自稱都徹底變了,莫非眼前這人,才是真正的【魔王】?
  
  “貴府上是否有一位喚作是艾爾梅瑞的,大約是十四五歲的孩子?那一位原本為月蘭國的王子殿下,卻在六年前被巫妖擄了去,陛下追查多年,才終於查到了這裡。若非如此,月蘭國也並不願以一國之力與魔王殿抗衡。”
  
  “所以若是三國聯手了,便會無所顧忌了是麼。”那孩子低聲的笑了,像是嘲諷,卻聽不出太多情緒,“若是只是為了此事,還請那位陛下不必憂心,待到月蘭國將軍隊撤出混沌森林範圍之後,在下便會親自護送王子殿下回國與那位陛下相認。”
  
  “……只是相認?”
  
  “至於是否留下這點,自然應當聽從本人意見才是。您意下如何呢,澤西將軍?”
  
  確實是在笑著,眼睛裡卻是毫無溫度,他注視著那笑容,寒氣卻像是跗骨之蛆攀上了後背。那個時候他並未感覺錯,自從那具細小身軀中散發出的無上氣勢……仿若神明!
  
  “此事我無權定奪,還得請示陛下的意思,只是還有一點疑惑,恕我唐突……為何您會知曉我的名姓?”
  
  他並未報上過名,對方卻相當熟稔一般直呼了他的名號。當然最為可疑的並不僅是這一點,只是從此處切入話題不顯突兀而已。
  
  “月蘭國大名鼎鼎的元帥大人,我怎可能不曾知曉。還是說,您對於您的名號還不夠自信呢?”
  
  “……”
  
  他竟是被噎的無言以對……被一個身高剛過他腰際的小孩子。剛想開口嗆回去,卻見對方身形微晃,雖立即站穩了,卻拿右手按住了胸口,面上掛著苦笑。
  
  “……不必如此心急啊。很快就結束了,再說……時間還有的是啊,格裡西亞。”
  
  “你說什麼?”
  
  “不,沒事……和您無關。關於艾爾梅瑞殿下的事情,我想,還是請您在詢問了那一位陛下之後再行定奪吧?”
  
  對方放下手掌,幾乎是立即便恢復了若無其事的笑容,他盯著那張完美無瑕的笑臉,擰起眉,淡淡的開口。
  
  “那如果我拒絕呢?”
  
  對方搖搖頭:“您會答應的。”
  
  “……為何你如此篤定?”
  
  “您是位優秀的將領,想必一定相當重視屬下的性命吧。”
  
  對方抬起手指,遙遙指向他的身後。
  
  “您應該看得見吧……在如此近的距離之下。看不見也無妨,您只需知道一點就足夠了。”
  
  他轉頭,驚愕的發覺自己的身周不知何時交織了細密的黑色絲線……邊緣散發著金屬的光澤,絲線通體光滑圓潤,像是利刃。他伸了手指,皮膚立即便被燙出了焦黑的痕跡,血珠自傷口邊緣墜下。
  
  “……面對我,您可是半分勝算都沒有的喔……澤西將軍?”
  
  刻意壓低的聲線驀然在耳邊響起。
  
  他倒退一步,眼前是放大了的擁有燦爛笑容的少年的臉。背後撞上了絲線織出的網,像是要被從正中撕開裂開來一般傳來了劇痛……燦金色的長髮自視野中一閃而過,白皙的手掌按在了他的胸口上,忽然自手心爆出了大團黑光,沒入了皮膚之下。
  
  背後被黑色的絲線阻擋了,像是無上的利刃瞬間便切斷了作為保護的鎧甲。布料和肌膚一道燃燒了起來,被高溫脫去水分的有機質踡縮成焦黑的炭粒,露出淋漓的血肉來,迅速洇濕了後背的布料,被滲出的組織液沾死在了後背裸露的真皮層上……他卻完全無暇顧及那一點傷勢了,眼睜睜的看著巨大的黑色刺青在心臟的部位蔓延,像是極盡妖嬈的黑色曼陀羅,絲絨般的花瓣肆意的舒展著。
  
  “這是來自魔王的詛咒喔,澤西將軍。”
  
  那孩子忽然偏了頭——露出了稱得上是魅惑的笑容來,外袍的下擺被風鼓滿了,垂眸凝視著他的神情仿佛……憐憫?
  
  “若是您一味拒絕,這詛咒便會跟隨您終生,首先從吞噬血肉開始,自內向外逐漸腐爛,直到剩下一包膿血為止,而所有觸碰過您的人都將被同樣的詛咒纏身……而即使是這樣,也沒問題嗎?”
  
  “……”
  
  ……他一定是瘋了,才會認為對方會露出憐憫的神情吧。
  
  以無邪氣的表情說出那樣的話語,可那副表情偏偏像是真的在憐憫著他的境遇一般。
  
  這傢伙果然是魔王沒錯。
  
  “那麼,現在連回去請示的理由都附贈給你了……【屬下被那可惡的傢伙拿詛咒威脅,為了保命不得不回來請示陛下】……之類的,你覺得如何?”
  
  少年的指間牽引著黑線,在手指的牽拉之下一點點的陷入了皮肉。他按捺著自背後傳來的劇痛,瞪著眼前露出溫和笑容的少年,唇齒間傳來了些許鐵鏽味。
  
  “全員——”
  
  “啊,我倒是忘了,還有這些東西呢。”
  
  少年細瘦的身軀漂起,引著細絲循著風粘上了被他的屬下護在正中的黝黑砲管……被月蘭國因以為傲的,作為抵禦外國的殺手锏的五台自走火炮上瞬間便粘上了細小的黑絲,再度拉緊時,黑絲輕而易舉的切斷了數釐米的鋼板,像是拿刀子切斷奶油。早已塞入膛內的高爆彈在膛內捲起火浪,在將鋼鐵的外殼徹底熔化炸裂後送入作為砲手的士兵的體內。
  
  碎肉混雜著血漿,噴濺在了腳邊。
  
  粘稠的血雨落下,被薄薄一層光罩阻擋在了外面,他不知濃厚的煙塵下依舊活著的人還剩多少……只覺在視野裡搖晃著的少年的笑容愈發清晰。
  
  “我說過了吧……您沒有任何勝算的。”
  
  在綿延不絕的血雨中,少年柔和的嗓音仿佛來自地獄。
  
  “所以……還是請您退兵吧,澤西將軍?”
  
  細絲收回,少年不再看他一眼,依舊懸停在空中,白色袍角未沾一絲污漬。他聽見背後屬於尸體緩緩的到底聲,卻不見慘叫,自知是不再剩餘活口了,口腔中血腥味愈發的濃厚。
  
  “……最後一個問題。”
  
  他聽見自己的乾澀嗓音將短句吐露出口,一字一頓。
  
  “你到底是誰?”
  
  少年正欲轉身離去,聽到這問題,微微的偏了頭,似是思考許久,最終依舊是那張燦爛的笑臉,輕聲開口。
  
  “我好像已經,忘記了呢。”
  
  ♢♢♢
  
  “怎麼又是你!”
  
  風帶著兩人落下後,被侍衛護在正中的澤西一臉崩潰的怒吼……作為一名將軍來說,他也確實落魄了些,鬍子頭髮蓬亂,像是太久沒打理過了,深陷的眼窩裡只剩下深深的疲憊。
  
  “怎麼,不歡迎我嘛?”
  
  “當然不歡迎!身為魔王,你不應該在魔王殿裡守衛嗎!為什麼你這傢伙會出現在這裡!”
  
  其實魔王已經……好吧,解釋也未必能聽懂,乾脆直接免去了。
  
  格裡西亞和雷瑟兩人在澤西的面前落下,眼見著對面那傢伙面上表情扭曲了一下,隨即便恢復了常態,揮手讓護衛下去以後,眼睛裡便只剩了憤怒的火焰。
  
  “你又來做什麼?”
  
  “你原來長成這樣啊。剛才我還差點因為沒認出你,準備拿火燒燒看呢。”
  
  “……那我是不是還應該感謝一下你的仁慈?”
  
  “免了。”格裡西亞插著腰,笑嘻嘻的說道,“所以前幾天我不是警告你不准靠近混沌森林了嘛,你怎麼還沒退軍?”
  
  “……”澤西瞇起眼,意味深長的打量著他和身後的人,半晌,這才緩緩開口,“陛下御駕親征,我怎敢退軍?”
  
  “月蘭國的國王陛下?”
  
  “是的,陛下聽聞魔王軍負隅頑抗,難以攻下,故親自前往混沌森林邊境。想必陛下親征,將士們必定士氣大漲,即使是攻下魔王殿這種事,也不過是指日可待罷了。”
  
  格裡西亞一指自己:“……你跟我說這種話真的好麼?”
  
  好歹他也是魔王……以前的魔王吧!這麼不給人面子的嗎?雖然魔王軍指揮有粉紅施芬,老師他們也有在幫忙……嗯……
  
  好吧他好像確實沒起到什麼作用……
  
  澤西後退了一步,將手按在佩劍上,忽然奇異的笑了,嘲諷一般的。
  
  “我說你啊。”
  
  銀色的利刃緩緩出鞘,直指向地面。
  
  “你……真的是魔王嗎?還是說……不過是巫妖們拿來哄小孩的過家家遊戲呢?”
  
  “……!”
  
  幹!為啥這傢伙也知道……不對啦!
  
  格裡西亞轉頭,一臉的氣急敗壞:“為什麼你們都這麼說啦!我還要不要面子啊!”
  
     雷瑟:“……”
  
  啊,他都差點忘記這傢伙心情不佳了。
  
  話又說回來,魔王這東西到底是想要鬧哪樣啦!他自己封印掉的那部分記憶裡到底包括了多少重要信息……
  
  所以說他為啥要封印掉自己的記憶!這不是給自己找事嘛!
  
  眼前黑袍的袍角忽然揚起,遮蔽住了他的視野……金屬相撞的聲音在耳畔炸開,雷瑟的劍裹挾著勁風自他的右肩上方掠過,架住了對方刺來的佩劍。格裡西亞一臉無辜的眨了眨眼睛,卻聽雷瑟低沉好聽的嗓音自耳邊響起。
  
  “格裡西亞,不要分心。”
  
  雷瑟攥了劍柄反手一絞,伴著令人牙酸的裂嚮,金屬的殘片雪花般落下,銳利的破口反射出火焰的餘光。黑袍落下,將紛紛揚揚灑落滿肩膀的碎片盡數撣開,這才收回劍,站在了他的身側。
  
  “月蘭國的澤西將軍,是嗎?”
  
  格裡西亞偷偷往後挪了半步,把半個身子藏在高了他不止兩個頭的雷瑟身後,這才有餘力開口:“雷瑟你認識他喔?”
  
  純黑的眸似乎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這才轉了回去。
  
  “不認識,不過傳過來的記憶裡有關於他的部分。說是月蘭國著名的元帥……之類的。”
  
  “……記憶?”
  
  莫非是……伴隨屬於魔王那部分力量的,封印在【永恆的寧靜】裡的那部分記憶?結果最後跑到雷瑟那裡去了?
  
  “雷瑟,那部分記憶裡有沒有什麼奇怪的內容啊?”
  
  “……你指哪方面?”
  
  “關於我封印自己記憶的理由之類的?”
  
  純黑的眼睛深深的看了自己一眼:“沒有。”
  
  “喔……”
  
  “怎麼,你很失望?”
  
  “我想知道關於我自己以前的事情。”
  
  “……”
  
  “雷瑟你幹嘛突然不說話?”
  
  “沒什麼。”
  
  沒有拿劍的那隻手突然壓了下來,用力的在他的臉上捏了又捏,直到兩邊臉頰都徹底通紅了,這才鬆開手。
  
  “可否詢問個問題,澤西將軍。”
  
  雷瑟的背影,此時看上去分外可靠。
  
  “月蘭國此行究竟有何要緊之事,以至於驚動了月蘭國的國王陛下?”
  
  “你沒聽說過嗎,在魔王抓走的小孩子當中,有一位正是月蘭國的王子殿下。”
  
  “……”
  
  面對雷瑟無言的瞪視,格裡西亞只好又往他身後挪了挪,露了半張臉嘿嘿傻笑。
  
  “……請問那位殿下的名號?”
  
  “是艾爾梅瑞殿下。”
  
  “………………”
  
  啊,誒?居然是草莓?
  
  他還以為是稀爛或者死喔……或者是雷瑟都不奇怪,結果是草莓?很會煮飯而且煮飯總是往鍋子裡加一堆奇怪調味料的王子殿下?那還能看麼?
  
  “僅僅是如此而已嗎?”
  
  在格裡西亞胡思亂想的工夫,雷瑟忽然開口打斷了他的思緒。
  
  “原本只是如此的。月蘭國本是只想帶回王子殿下便收兵回國,並不願與魔王軍正面交鋒,魔王殿下卻先行出手,殲滅我方近千人的軍隊,陛下大怒,發誓要將魔王的勢力徹底剷除。”
  
  雷瑟冷笑一聲:“說不定其實是因為,在聯合了冒險者工會之後,發覺其實魔王的勢力也併非不可戰勝,才生了消滅魔王的念頭吧?”
  
  澤西淡淡的笑了笑:“魔王的力量確實沒有想象中的強大。除了魔王本人,魔王的手下似乎並沒有太多足以驅使的手下,至少……與傳說裡無人能敵的形象相去甚遠。”
  
  “不論理由如何,結果總是不會變的。月蘭國此舉便是向魔王勢力宣戰,也便意味著……向基辛格宣戰,沒錯吧?”
  
  “被巫妖統治的人類國家(*註一),你不覺得很諷刺嗎?”澤西甚至並未否認,只是笑著,“你也是人類吧,為何你會選擇站在魔王一邊?百年來魔王的惡行有目共睹,相較於月蘭國的行為而言,閣下的舉動才更令人不解才是吧。”
  
  “若換做是你們的那位艾爾梅瑞殿下,我想他也會如此選擇的。”
  
  “而這也恰是陛下最憂心的事情。”澤西隨意的拋開手裡的斷劍,“不過,說這些還為時尚早了,眼下最要緊的事情,應當是找出那位殿下的所在,併將那位殿下帶回才是。”
  
  格裡西亞忽然有了非常不好的預感。
  
  “……給我等一下。”
  
  他從雷瑟背後跳了出來,腳底一滑,還差點撞上雷瑟的劍……然後被人手疾眼快的拎了後脖領在地上放好。
  
  “有哪裡不對勁,雷瑟……我們是追著爆炸的痕跡過來的吧,原本以為這邊已經開戰了,卻只看到了月蘭國在混沌森林邊境駐扎的軍隊。所以,剛才的火焰,在哪裡?”
  
  他被亂七八糟的一堆事情給分散了注意力所以沒能想起這點來。確實駐扎著軍隊沒錯,但是並未正式交戰,所以那一聲爆炸和自黑暗裡升起的火光……是什麼?
  
  “你終於發現了啊,魔王大人。”
  
  澤西後退了一步,平伸了右手,向下用力一劃。
  
  “果然和我想的不錯,你和那個時候的人並非同一人,否則不會對那種火光沒有絲毫警惕……不過,不好意思了呢。”
  
  自黑暗裡傳來了像是某種沉重的東西碾壓過地面的聲音,數十數百的交疊在了一起,像是悶雷。
  
  “……已經晚了啊,自從你們降落到這裡開始,就已經……”
  
  雷瑟忽然抓起他的領子向空中用力的拋去……失重的感覺完全的包裹了他,格裡西亞幾乎是反射性的用出了飛行術,懸停在了空中。
  
  然後,他看到了。
  
  從黑暗中亮起的百十道赤紅的光芒,像是自黑暗中驚醒,睜開了雙眼的獅群。
  
  “——!”
  
  那是……
  
  “……掉入我的陷阱裡了喔。”
  
  ♢♢♢
  
  ◆註一:私設裡,基辛格的王室被巫妖滲透了,所以說是被巫妖統治的國家。
  
  ◆格裡西亞被擺了一道……不過畢竟還是十四歲時候的心智嘛,可以理解可以理解(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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