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東方未明 於 2016-5-7 23:52 編輯
『很危險,不能就這麼放著……』
『誰都不准動她……』
唔……
感到有些難受地皺了下眉頭,雖然耳邊貌似有人在講話的聲音,但實際上說了些什麼,聽過就忘了……翻過身,總覺得身體好僵硬,動一動好像有比較好一點。
突然領子一緊,接著上半身整個浮空,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我嚇得立刻睜開眼睛。
只見紅眼散發著懾人的殺氣,「給我清醒!」
「醒了!」我趕緊說道,冰炎的臉太恐怖不清醒不行。得到回應後冰炎便放開了我的領子,我又一屁股跌回病床上。
……等等,病床?
我怎麼會在病床上?
「別跟我說妳不記得剛才的事。」不知道為什麼心情很差的冰炎看起來有些煩悶地揉了下額角,這才發現他身上有許多大大小小的傷痕。
剛才……四處張望了下,果然在某個地方瞥見時鐘,凌晨四點。這個時間的話……鬼王塚?
不太能進入狀況,我一臉茫然的看著冰炎,他卻是撇開頭,煩躁的嘖了聲,「不記得就別問了。」
「冰炎殿下,剛才說的事……」
這時才注意到床邊還站了另一個人,是不認識的黑袍,他身上也有傷口,只是沒有冰炎來得多。
「我自己會看著辦,不用公會管!」冰炎相當不客氣的吼了過去,那名不認識的黑袍居然不禁退了一步,似乎是有些被嚇住。到底是有多兇連黑袍都退卻……他看起來年紀比冰炎大耶?
「……好。」眼看無法再溝通下去,那人只好妥協,接著眼神飄向我。
他的雙眼像是若有所思般,像是在審視。他的眼神讓我有種被蛇盯著的感覺,我不喜歡這個人。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冰炎不耐煩的道,直接把對方的注意力引開。
「沒有了。」他應了聲,接著便走出病床旁的簾幕,再也看不見人影。
愣愣的看著那人離開的方向,我還是不太能進入狀況。
所以他到底是來幹嘛?為什麼我好像有種被針對的感覺?
「不用管他,只是無聊人罷了。」吐了口氣,感覺冰炎好像這才放鬆下來,從牆角隨意拉了張椅子,在稍微靠近病床的地方坐了下來。
望著冰炎,我一時說不上話,老實說我根本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對了,鬼王塚……
原本正打算翻開書,冰炎停下了動作,暫時擱下書本,銳利的紅眼直視著我,「我問妳,在失去意識前的事妳還記得多少?」
眨了眨眼睛。我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緒,然後……
「啊,我掉到冰川裡。」正想做出握拳拍掌心的動作,沒想到才剛想舉起左手攤平手掌,卻爆開劇痛,「呃!」
這一痛好像什麼都想起來了。原本是出現幾個搗亂的A部,後來所有人都看見了鬼王的屍身;最後是冰川出現騷動,而在這之前的前一秒褚冥漾有些異樣——再之後就真的沒印象了。
所以我對左手為什麼會重傷也完全沒印象,記得在墓穴裡行動時應該沒受過這種傷才對……?此時左手纏著一圈又一圈的繃帶,一想強行使力換來的便是疼痛,不去動它的話就只能無力的垂著,似乎底下支撐的骨頭還是筋什麼的都毀光了。
到底怎麼來的啊啊啊這傷勢!還有為什麼沒有自己復原?
對了,褚冥漾……那時候感覺怪怪的,他有受傷嗎?
「他沒事。」盯著我看,剛才在心裡想的那些他應該也是全聽進去了。
「那就好。」雖然還是有點在意那時候的異樣感,不過沒事就好。
「千冬歲也在這裡,鬼王復活後他也接下了攻擊,現在沒什麼大礙不過也還在休養。要找他的話轉出去問一下駐守的醫療人員就可以了。」冰炎站起身,把椅子放回角落,大有離開的氣勢,「妳的話也是需要在醫療班待幾天才能離開,直到有人跟妳說可以走了再走。」
原本聽到千冬歲也躺進醫療班了讓我的心臟感覺像被撞了一下,但後面聽到沒什麼大礙後就放心了,看來大家都沒事……
想著似乎有點想睡了,沒事就好……
對著冰炎彎起有些恍惚地笑,還以為清醒了結果又想睡了。
「那我先走了。」也不打算多做停留,冰炎很乾脆的就直接轉身準備離開。
「冰炎。」我喚住他,果然那高大的背影就這麼停住,「謝謝你。」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不過就是想道謝。
沒有回頭看我,他只是「嗯」了一聲,接著便走了出去,把簾幕拉上隔絕外頭的景色。
遇到冰炎真是太好了。
☽
那之後在醫療班昏昏沉沉的睡了幾天,除了偶爾不知道怎麼就醒來,然後又在自己沒發覺的時候睡著,這樣子重複不知道多久。
後來完全清醒後,整個人精神好的像是完全沒受過傷一樣,也沒受過傷的感覺。
更重要的是,我睡飽了!以前都一直睡眠不足也不敢在外面睡著,這幾天睡下來有種把以前不足的部分全部睡回來的感覺。
……但是這應該也代表我漏了好幾天的課沒上,進度絕對落後很多。
「小月?」
這聲音……「安因早。」轉過身,看來正好碰到回黑館的天使。
閃閃發光的天使看了真心療癒……啊,走神了。
「早安。」天使勾起笑,隨後便收起笑容,露出擔憂的眼神,「小月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咦?」我愣了下,有那麼明顯嗎?
「說出來沒關係,我也算是老師,只要說出來都一定會幫忙的。」
天使……!真的是天使……!「對不起,我好像落後了很多課程,恐怕需要一點協助。」
聽完,安因露出瞭然的笑,「這樣啊。妳選修的大部分都是符咒、法陣學一類的對吧?這些的話,我想我應該幫得上忙,如果妳沒問題方便的話,可以到我房間練習沒關係。」
一愣,真的可以嗎?
「安因的話,的確夠資格教你們。」
到了晚上,冰炎回來時我到冰炎的房間歸還跟他借來閱讀的書,正好碰到來借浴室的褚冥漾。從他提出的疑惑看來安因也跟他提過額外教學的事,在意料中的事。
「術法科是安因的專長,從法陣、符咒、詛咒、一直到完成組織學等等他都很精通,向他學可以學到很多課堂上沒有教過的東西。」一邊從冰箱拿出飲料遞給我們,冰炎一邊說,「而且,他還是專門社團的顧問指導老師。」
原來如此,看來補上進度應該是沒問題了。
只見褚冥漾仍然有些疑惑的樣子,冰炎頓了頓,像是接著褚冥漾的疑惑說道,「安因的實際操作以及固定測驗全部都是優等評鑑,另外關於他考一百年的事情,我認為你應該去問當事人會比較好一些,畢竟有時候有些事情不是只有表面上看見的那樣。」
考一百年?我好像聽見了自己不知道的事。似乎注意到我不曉得這件事,褚冥漾頓了頓,然後又看了下冰炎,像是不知道該不該提。
瞄了褚冥漾一眼,冰炎沒表示什麼,大約就是默許的意思。於是褚冥漾便將事情的經過簡略說過一遍——聽完我只覺得,西瑞你真的是誰不好惹偏偏去惹一個天使……人家可是好人啊。
聽完,想說應該沒什麼事需要再找冰炎了,就再借了一本看不懂文字的書,隨後抱著書本和飲料走出冰炎的房間,身後跟著褚冥漾——嗯?還以為他會再多待一會。
「我也回去休息囉,褚冥漾你早點睡。」不要像我一樣每天都睡眠不足就好。
「啊、好。」愣了一下才回應,他好像沒料到我會和他說這些。
正打算往走廊更裡面一點、也就是我的房間走去時,褚冥漾突然叫住我。「怎麼了嗎?」
有點想不通他叫住我會有什麼事,通常他有事情大多都會直接去找冰炎比較多,會來找我的幾乎沒有。
褚冥漾看著我,眼神有點掙扎,好幾次有什麼話要說出口了,到嘴邊時卻又吞了回去,就這樣重複好幾次。支支吾吾半天,拖到我開始沒耐心想踱步時,他才終於正視我並開口。
「那個啊,玄月妳和幻武兵器訂契約了,對嗎?」
「嗯,對呀。」
幻武兵器被喚醒到今天其實有段時間了,畢竟是入學前的事,至今應該有近一個月了吧?
說起來那時有個東西讓我有點在意……最近過得很充實,都快忘記這件事。想到那個,感覺有點悶了起來。
褚冥漾完全陷在自己的泥沼中,絲毫沒有發覺我平靜表情底下的翻覆,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我……我想問妳該怎麼發動它,因為到現在,那顆寶石還是沒有動靜。」
被褚冥漾的問句拉回神,我怔住。該怎麼發動?
那五個字就像是讀取中的光碟磁軌,不停的在我腦中打轉。那天是怎麼樣的一個情況?
那天冰炎丟下我獨自進去巢穴,後來我追了上去,以為冰炎有生命危險了,然後呢?
我猜自己那時應該是很希望冰炎平安,而要他沒事,必須做的就是把妖魔打退。
抱著強烈的希望,接著璐菲斯特——我的幻武兵器回應了。「執念……」
「什麼?」聽到我發出聲音,褚冥漾一時反應不太過來。
直望著那雙黑眼,「嗯,執念。執念是堅定而非搖擺不定的。當你抱著連自己都沒有想過要質疑的想法,那個想法會成為力量。」
心若能說話,那就是咒語般的言。
這是冰炎說過的,應該就是在暗示褚冥漾的能力吧,「能懂嗎?只要你是真心誠意的,自然會有東西回應你。」我也不太會說,不過應該就是這樣吧。
「真心誠意……?」褚冥漾歪了歪頭,思考著這四個字的定位點。
「你們人類不是有句話是說什麼心誠則靈嗎……反正,時機到了會明白的。」拿出冰炎曾經用來搪塞我的話丟向褚冥漾,一聞言,他的臉瞬間黑一半,我想褚冥漾大概以為屬於他的時機要等他快老死才會來。
決定無視這個可能,我直接結束話題,「褚冥漾快進房間吧。」我看著你進門。
愣了愣,他點了點頭,隨後便越過我,開了自己的房間門走進去。
「玄月晚安。」
正當我要轉開頭時,沒想到褚冥漾還沒關上門,而是半掩著門,臉露出來望著我道晚安。
「晚安。」
看著褚冥漾確實關上門,我也回到自己的房裡。沒有馬上去準備睡覺,我在小廳裡呆站著一會。
因為剛才想起來了,現在滿腦子都是那個畫面。
——離開永夜邊境前看見的、和玄鳴還有我相似的面貌。
總不可能是我們其中一人,說是鳴的話,不知道為什麼我很確定不是他。那麼是還有其他家人嗎……?突然覺得很有可能,但是從有記憶以來就沒有看過的人,一時之間也想不起來會有誰。
「撻可……」
聽見我的聲音,黑暗中的某個角落動了下,隨後便是一個影子竄了出來,在我前方半公尺的距離停下。他望著我,紅色的眼睛隨著窗外的光線一點一點的閃著光。『怎麼了?』
「嘛……」我移動身體靠近撻可一點,把間距縮短到三十公分後在他面前坐下。「撻可覺得我會有家人嗎?除了玄鳴以外的家人。」
『幹嘛突然想這個。』我看見他翻了白眼,『日子過得好好的想這些有的沒的。都一個人過了六年了,這種事,有幫助嗎?』
「想這些是沒幫助啦……」被撻可的話嗆得有點無力,雖然是這樣沒錯,但是就是、很在意啊。
換做是以前的自己的話,可能連在意都不會吧。過一天算一天,只要自己過得好就可以了其他都不要緊,其他人怎麼樣不關我的事——那種想法到了鳴走後就有了改變。
可能是跟人類在一起太久所以有了改變吧。到後來才發現自己比自己想得還沒有辦法失去,尤其可能還是因為自己沒有好好把握才失去那些東西,怎麼可能不在意。
已經失去的就沒辦法了只能像這樣懊悔;但是在永夜邊境看見的不是,明明是可能有機會可以抓住的,為什麼要放掉?
說是佔有慾也沒關係,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人,不管是冰炎還是褚冥漾,或是到了這裡才認識的米可蕥和千冬歲等人……你能懂我的意思嗎?撻可?
『……』回應我的只有沉默,但是撻可還在我面前,所以我知道他一定有在聽。
過了好半晌,他才發出一點像是低鳴的聲音,然後說道,『既然妳這麼想,就不要辜負了那些人;也想想那些選擇默默站在妳背後,不正面對妳的人的心意。』
說完,他的身形像是液體一樣塌陷,沉入陰影中。
望著他離開前落坐的位置發怔,他指的是誰?
大概是不想正面回應我的疑問,撻可不再回應。然後,也再也沒有人說話。
兩個小的在門外說話完全忘記學長大人在房間裡聽得到(
明天可能會更新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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