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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台] 【擂台】2015暑期比賽-原創文組 公佈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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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 08:12:52 | 顯示全部樓層
本帖最後由 御論比賽小精靈 於 2015-8-15 21:20 編輯

小精靈佔二樓!這裡會不定時更新大家的文章連結喔~

觀看參賽作品請愛用「只看該作者」唷^_^~


編號樓層(鏈結)作者
001#21夢貘輓歌
002#23玄.夜.刃.
003#26天夜弦
004#27月薇亞
005#30玓玓瓅
006#37q905175
007#42藍空子
008#430726
009#45不要理我
010#46御堂鯊焱
011#47貳玖喵
012#48Koro
013#50風真
014上篇 #51 、下篇 #52皇鶯
015#53瑀唲
016#55wa901226
017#57不語
018#58不公佈
019#59小舒
020#60米可雅
021上篇 #61 、下篇 #62qwe23510862
022#63小廷
023上篇 #65 、中篇 #66 、下篇 #67小劍痞
024上篇 #68 、下篇 #69小牛
025#70夏越
026#71Legend1
027#72凌冽
028#75御月夜
029#76班長
030#77無語
031上篇 #78 、下篇 #79星期五
032上篇 #80 、下篇 #81邱安琪
033#82疆书君
034上篇 #83 、下篇 #84星//炎暉
035#87乙澄
036上篇 #88 、下篇 #89半世逍遙
037#90流浪犬
038#91霽璇。
039上篇 #92 、下篇 #93奇玄
040上篇 #94 、下篇 #95少風
041#96sky天玄
042#97Miss.L
043#98孤月玄
044#99雙月幻
045#100卡莉蘭斯
046#101MinGcHUn
047#102頌司
048#103炎雪
049#104jocker285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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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4 09:22:28 | 顯示全部樓層

編號001 作者:夢貘輓歌

本帖最後由 御論比賽小精靈 於 2015-8-12 03:29 編輯

【編號001】 作者:夢貘輓歌

        這世界是灰黑色的。也許,還有一些地方是白色的,毫無生機的死白。

  漫步在陌生的道路上,擦肩而過的路人,臉全是模糊的,像是壞掉的電視,像是收訊不良的收音機。

  他們模糊的讓我感到恐懼。

  一步一步踏在人行道,灰黑色的世界不知何時寂靜起來,我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以及呼吸,還有自己格外清楚的腳步聲。

  我像是被世界隔絕似的,穿梭在看似熱鬧的街道,時間變得緩慢,空間被擠壓得令人窒息,令人抓狂的寧靜中排回著微弱嘻笑聲,那些路人模糊的臉時時刻刻都在變化。

  街邊表演的小丑歪曲著面容劃開嘴角詭異的笑著,實在反感我只好別過頭,正好望見遠邊拿著紅色氣球的小女孩,白蠟的臉蛋突然融化,一滴滴焦黃伴隨血紅落在地上。

  手鬆了,氣球飛了。我聽見什麼人嚎啕大哭的聲音,是那個小女孩嗎?那聲音真刺耳,讓我更焦慮了,對這個世界更加恐懼。

  仰起頭望著紅色氣球,我想起很久以前的世界,充滿色彩及聲音的世界,那是充滿溫暖、歡樂的地方……

  大鐘佇立在廣場中央,指針前進了一格。

  咖搭。

  「爸爸!」

  我撲向剛工作回來的爸爸身上,爸爸笑著摸摸我的頭並拿出一隻兔娃娃,在爸爸臉頰上親了一下馬上抓過那隻兔娃娃。

  「幫新朋友取個名字吧。」爸爸摸了摸臉上的鬍渣。

  「姆……」我歪著頭望著兔娃娃,我房間裡也堆了不少像這樣的兔娃娃,大家都長得一模一樣,就算取了名字我也認不出來哪隻是瑪莉?哪隻是傑克?

  爸爸看我一臉苦惱的樣子,呵呵地笑了兩聲,「跟妳一樣叫做艾咪好不好?」

  「不要!只有我可以叫做艾咪!」我生氣的跺腳,把兔娃娃狠狠地摔在地上,「別想取代我!」

  爸爸聽了有點抱歉地抓抓頭,然後抓起兔娃娃放在一邊的椅子上,「不會被取代的,因為愛咪只有一個對吧!娃娃沒有名字也沒關係。」

  「嗯!爸爸也只有一個!」我開心的撲抱爸爸,他身上的酒味有點難聞,不過我知道爸爸出去工作都是很辛苦的,所以常常喝酒解勞也是可以被體諒。

  「艾咪,晚上了,該睡覺囉!」

  「好!爸爸晚安!」

  爸爸關了太陽,打開了月亮,隱約能看見爸爸離去的身影,夜晚的聲音從上面悠悠地傳來,我躺在地上望著星空,四周被兔娃娃團團圍住,紅色的眼珠子直勾勾盯著我。

  我知道爸爸在看我,透過兔子的眼睛看著我,爸爸在保護我喔!聽說晚上會有很多壞東西在外面跑來跑去,那些壞東西專門抓我這樣可愛的小女孩,所以爸爸每天都會帶一隻兔娃娃來保護我。

  我抱著一隻比我還大的兔娃娃,輕吻著那發亮的紅色眼珠,我知道爸爸看得見也聽得見,因為我跟兔娃娃說的秘密爸爸也都知道,所以爸爸一定是透過兔娃娃來看顧我的。

  第二天太陽被打開了,繽紛的色彩映入眼簾,爸爸的愛心早餐已經放在椅子上了,我揉揉眼,到浴室整理一下後趴在地上吃早餐。

  翻個身望著刺眼的陽光,身邊都是絢麗多姿的色彩,我知道上面的太陽是電燈,而四周的顏色都是塗在水泥牆上的顏料,偶爾吹來的涼風是上面的冷氣,悠悠的聲音是角落中的音響發出來的。

  這個只有十坪大的小房間就是我每天生活的空間,我知道的喔!因為外面有很多壞東西要抓我對吧?艾咪不可以離開爸爸身邊,因為爸爸只有艾咪,艾咪也只有爸爸喔!

  我每天都跟兔子們一起玩、一起說話、一起做任何事,然後等爸爸回來,雖然每天跟爸爸相處的時間都只有一下下,不過沒關係的,因為爸爸的工作就是去外面殺掉那些壞東西,爸爸是英雄喔!

  爸爸是英雄。

  我記得在我更小的時候被關在一個黑漆漆的地方,外面充滿了尖叫和翻箱倒櫃的聲音。我不知道外面發生什麼事情了,我好害怕,只能無助地縮瑟在黑暗的地方啜泣。

  當我最害怕的時候,一束光照亮了我的臉,一個龐大的身影靠了過來,那就是爸爸,爸爸強而有力的雙臂摟著我,他身上有一股刺鼻的腥臊,還有黏糊糊的液體,想必是跟壞東西搏鬥時沾上的吧!

  離開那個可怕的地方後,爸爸就把我放在這裡了,放在這個安全又美麗的地方,每天都有兔子陪我玩,有些兔子會跟我說話,讚美我可愛、聰明、漂亮,我很開心喔!因為爸爸的艾咪就是要可愛、聰明、漂亮。

  爸爸說我是世界上唯一的艾咪,世界唯一可愛、聰明、漂亮的女孩,所以一定要保護我,我必須乖乖聽話,乖乖地留在爸爸為我建造的世界裡。

  這十坪大的世界──

  專屬於艾咪與爸爸。

  同樣等爸爸回來關上了太陽升起月亮,我這才安心地躺在兔子堆裡睡覺,今天新來的兔子叫做時鐘先生,因為牠懷裡抱著一個大懷錶。

  大懷錶裡的指針,前進了一格。

  咖搭。

  推開厚重的鐵門,望著灰黑色的城市,俯視沒有臉的陌生人們,他們真可憐,生活在無趣的世界裡,沒有繽紛的顏色、沒有會讚美的兔子更沒有英雄保護。
  
  這世界的人只會互相攻擊,沒有臉的人們互相欺騙、責罵、搶奪、威脅,有的裝作好心的想幫助身邊的人,但那也只是偽善。假裝友善是為了取得對方信任,然後趁人卸下心防是趁機偷走別人的所有。

  偽善。

  無臉的人們之中,最可惡、無恥卑劣的傢伙,他們總是正義言詞,做著自以為的善舉。

  用一條繩子救了懸在崖邊的馬,殊不知這一拉反而勒死這匹馬。對一隻野生小狼強制灌食他們認為的營養食物,卻不曉得這匹狼早已習慣野生,營養反而成了牠的負擔。

  緊握著拳,我站在頂樓睥睨的望著那些無臉人,他們,正在摧毀這個世界,一口口啃食著像我這樣倖存的真人,讓世界充滿了怪物就能名正言順的接管人類世界,那些傢伙想讓我也變得跟他們一樣。

  一樣偽善,一樣被卑劣無恥。

  不回讓你們得逞的,抓起地上的石子朝鐵門用力一砸!

  碰!

  「哇!」

   我被一聲巨響嚇醒,緊抱著兔子縮在房間裡的角落,是不是有壞東西跑進來了?不!爸爸不會讓壞東西過來我這裡的,爸爸會保護艾咪,因為爸爸是英雄,艾咪的英雄。

  突然有誰打開的太陽,然後一群人衝進來,我大聲尖叫,他們看見我便伸手要抓我,我極力反抗,不過還是被他們抓出去了。

  我離開充滿色彩和兔子的房間,我離開了溫暖安全的世界。外面的世界都是灰黑色的,外面的聲音很吵雜,我不斷地尖叫大哭,好像聽見那些抓我的人說了什麼話,我聽不清楚,最後只記得自己離那個世界越來越遠,然後就陷入一片黑暗。

  等我醒來時,我躺在一張床上,四周都是白色的,沒有顏色的地方使我恐懼,原本想要離開這個地方,卻發現自己被綁在床上。

  「小妹妹,有沒有比較舒服一點?」

  一個只有嘴的女人坐在我身邊,她嘴角都劃到耳後了,一排尖銳的牙齒燈光下閃閃發亮,我驚恐地望著她,想要掙扎卻被緊緊固定在床上。

  「她還要需要繼續觀察。」

  沒有五官的男人朝我走來,拿著不明的儀器在我身上碰來碰去,我不斷地顫抖,這些怪物到底想對我做什麼?爸爸呢?爸爸去哪裡了?

  「爸、爸爸呢?我爸爸在哪裡!」我竭力嘶吼,只有嘴的女人收起了詭笑,看起來很不高興的模樣,雖然我很害怕,不過更想知道爸爸在哪裡?

  「我爸在哪裡?」

   怪物們都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之後我一直都被關在白色房間裡,如果我不聽他們的話,他們就會讓我吃奇怪的東西,有時候還會要我畫圖什麼的,我每次都畫爸爸送我的兔子,因為我很想念那些兔子還有爸爸。

  怪物們看見我畫的兔子都會露出複雜的表情,我想這些怪物應該都沒有看過兔子吧!因為爸爸的兔子只會出現在溫暖、漂亮的地方,才不會在這充滿怪物的地方出現呢!

  我努力的畫出那些怪物喜歡的東西,我想快點離開這個白色房間,只要討好這些怪物一定就能出去了!

  我努力的偽裝,偽裝成聽話的好孩子,忍了很久我終於離開的白色的房間,我以為那是好的開始,沒想到是去了另一個地獄。外面的每個人都沒有臉,就算有也是模糊的,我被帶到一個很多桌椅的地方,那裡有很多跟我差不多高的小怪物。

  那是一個叫做學校的地方,雖然那裡的顏色是多了一點,不過沒有我原本的房間繽紛漂亮,而我也知道了,這裡是培育小怪物成為大怪物的地方,每天都要學習大怪物的知識,讓小怪物能安安穩穩地成為大怪物。

  原來這些怪物不是是想讓我變得跟他們一樣!

  我被強迫學習怪物的文化,如果做不好就會被怪物們使眼色,沒錯!在我做出跟他們不一樣的行為時,怪物的臉上就會冒出很多顆眼珠,他們在觀察我,觀察我是不是同類,如果不是就要把我關回白色房間。

  不行!我要去找爸爸,如果是爸爸一定可以打敗這些怪物,然後我要跟爸爸一起回到那個十坪的世界裡,溫暖又美麗的地方。

  我不知道過了多久,漸漸的我也稍微習慣他們的生活模式,我發現怪物變聰明了,他們會偽裝成人類的模樣,不過我還是知道的,我現在只是假裝跟他們是同類,這些怪物偽裝成人類的模樣在人類世界生活,我知道的,因為我一直都在看他們變化。

  這天,我坐在飯廳裡與兩個大怪物一起共享早餐。

  「艾咪,今天考試考得很好喔!」假的媽媽和藹的笑著。

  這個假媽媽總是用數字測試我的虛實,如果我沒考到高分就代表我不是怪物的一員,然後我就會被嚴厲的懲罰,所以我一直努力的考到最高的分數,代表我是百分之百的怪物,就跟這些滿分的大怪物一樣。

  「艾咪想要什麼禮物嗎?順便慶祝妳十八歲囉!」假爸爸笑得比假媽媽還噁心。

  假爸爸總是喜歡給我一堆有沒有的東西,給我吃聽說很健康卻很難吃的東西,用華麗的服裝包裝我,好讓我出去不會讓他們丟臉,因為我不是怪物,我跟他們不一樣,所以左右鄰居總是用很多顆眼睛看著我。

  為了讓我更像個怪物,我必須穿他們的衣服、學他們的禮儀,我一直在忍受這些折磨和恐懼,為了爸爸,我忍這麼久都是為了找到我真正的爸爸。

  「告訴我,我爸爸在哪裡?」我冷冷地說著,雙眼堅定不移,我不能再繼續害怕這些怪物了,我必須反抗,不然永遠找不到爸爸。

  假爸媽的臉扭曲起來,五官都擠成一塊,他們露出了原型,但他們以為我看不出來,故作鎮定地想轉移話題。

  「艾咪,有些事情忘記比較好……」假媽媽想伸手過來牽我的手。

  「告訴我!」我尖叫的同時拿出藏在口袋裡的美工刀,狠狠地把假媽媽的手釘在桌上,不過怪物的手比我預想的還要厚,美工刀沒貫穿假媽媽的手,只是坎在她的手背上。

  假媽媽尖叫,假爸爸突然起來對我大吼,我知道我如此激烈的反抗這些怪物一定會把我吃了,因為他們已經發現我有可以對抗他們的能力了,我現在跟爸爸一樣都是英雄了,我可以殺了這些怪物──

  殺死這些怪物。

  「艾咪住手!」假爸爸拿出手機想向其他怪物求救。

   我一個飛撲壓倒假爸爸,抓起桌上的盤子朝假爸爸頭上砸去,陶瓷盤應聲碎裂,我激動地抓著假爸爸的衣領大喊。

  「告訴我!」

  四周充滿了尖叫,我的尖叫、怪物的尖叫,我身上沾滿了紅色黏答答的液體,就跟爸爸當初救我時的一模一樣,我忘記自己是怎麼弄死那兩個怪物的,我只知道我把他們的屍體藏在浴室裡。

  換上新的衣服,我繼續偽裝成怪物,我知道那怪物永遠不會告訴我爸爸的事情,因為爸爸太過英勇,爸爸一定殺了很多怪物,所以這些怪物才不敢把爸爸的事情我,就怕我變成我爸。

  我要變成我爸,我不要變成這些怪物。

  跨出這個虛偽的家,我要去找我爸。

  跨坐在頂樓的矮牆上,雙腳懸空,腳下的那些沒臉的傢伙完全沒發現我,無所謂了,我最終還是沒找到我爸,我也沒更多的力氣去把這些怪物殺光了。我看不見任何色彩,聽不見任何聲音,也許是我快變成怪物了,變成沒臉又噁心的怪物。

  敞開雙手,我仰望著無色的天空。

  再見了充滿怪物的世界,我來了爸爸。

  當我離那十坪的世界就注定要自我毀滅了,只要我還活著那些怪物就會不斷吃著我,吃著我與爸爸的世界。

  不會讓你們得逞的,我不會變成你們這些怪物,也不會讓你們吃光我與爸爸的世界,對這些怪物來說把美麗的世界吃光是很愉快的事情吧?那麼我就偏不要讓你們感受到這份喜悅!

  視線歪斜了很大的弧度,我離開的矮牆,終於感受到風,終於看見顏色,終於聽見聲音,四周充滿了色彩就像那個十坪的小房間,我大笑,因為我終於可以回去了,回去那個地方與爸爸相見。

  啪!

  「最近的殺人案件還真多呀!」女人隨手把報紙扔在桌上,端起咖啡吹了幾口才緩緩飲入。

  「嗯?」坐在對面的男人把報紙拿來瞧瞧。

  頭版抖大的寫著殺人犯跳樓的標題,內容大概是說十三年前有個戀童癖殺人犯殺了女童全家,把女童帶走關在十坪大的房間裡養了很長一段時間,後來警察破門而入,與殺人犯發生激烈槍戰,最後擊斃殺人犯將女童救出。

  事後將女童安排在寄養家庭,不過女童的精神狀態忽好忽壞,過了幾年女童也變成少女了,不過就在要過十八歲生日那天突然殺了養父養母,然後開始一連串隨機殺人,目前正在通緝這名少女……

  簡略的看完報導,男人重重的嘆口氣,「聽說十三年前那個戀童癖喜歡把人的臉皮割下來,然後做成兔子造型的娃娃,真噁心。」

  「我還聽說關女童的那個房間裡,牆上塗滿了血之類的東西,真變態呀!」

  男人微微皺起眉,把報紙放回女人手邊,「重點是那個女童好像還認為殺人犯是自己爸爸耶!現在她長大了,變得跟那個『爸爸』一樣,到處殺人割人臉皮。」

  「呀!不要再說了,我要去幫我女兒買氣球,她剛剛自己手滑放掉氣球還在那邊大哭,真的是很愛找麻煩欸。」

  女人提起包包,拿著帳單正在去結帳時,眼前閃過一個黑影,伴隨一聲巨響,不明的液體噴濺而出,女人愣了幾秒才失控的放聲尖叫。

  少女的末日來臨了,而她卻燦爛的笑著──

  迎接末日。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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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完全沒有校稿的憑直覺打完就交稿(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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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5 11:21:21 | 顯示全部樓層

編號002 作者:玄.夜.刃

本帖最後由 御論比賽小精靈 於 2015-8-12 03:29 編輯

【編號002】 作者:玄.夜.刃

我是成尾,今年暑假就要升上高二,正值身邊充滿了粉紅泡泡的年紀,身邊不少人都有女朋友了。就算長的多好看,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比上我最喜歡的人——那就是坐在我身後的順。

你說我這個年紀有喜歡的人很正常,不過,現實中我們兩個都是男生…你說為什麼我不告白,基本上在這個社會同性戀還是會被當作異類,不管再怎麼樣推廣…扯遠了,就算告白也只會弄得我們做不成朋友。我不想把這份情感強加諸在順的身上。

這裡不是二次元,不是鼓起勇氣告白後,發現原來雙方是兩情相悅。我呢?只能抱著這種情感進墳墓,或是在進墳墓前找到能攜手共度未來的女伴…但是現在看來只可能是前者了。

因為上個月發現有一顆幾乎和地球一樣大的隕石會持續地往地球移動,如果不想辦法改變它的軌道,全地球的生物都會和地球一起毀滅。

兩星期前,科學家正式宣布無法阻止這件慘事發生。明天,就是隕石估計會撞擊地球的日子,也就是說,明天就是世界末日。

地球會消失在太陽系,我們沒有人能躲過這浩劫,沒有可以逃離地球的太空船,就算成功逃離也找不到適合居住的星球;沒有諾亞方舟;更不用期望奇蹟出現。我們都會死,所有人都在等待死亡降臨。

我真的不告白了嗎?我真的要抱著遺憾死去嗎?這份情感注定要進墳墓了嗎?就算是這樣,最後的時光希望能和他一起過完。

末日倒數十一小時,吃完午餐,我發了封短信出去,便拿起了以前的畢業紀念冊,細細的回味以前的點點滴滴,至少在死之前,讓我帶走回憶。

手機發出的聲響,提醒我有短信,看了一眼勾起了一抹微笑,甚麼也沒拿,甚麼都不用拿反正都帶不走,就這樣走出住了十七年的家。

手機螢幕依然停在接收短信的頁面。
我:順,等等要一起去學校看看嗎?
順:嗯

末日倒數十小時,天空靠近西邊有一片黑影,大概是隕石靠近所造成的陰影吧!按著記憶順利地走到順的家。

遠遠的就看到站在門前順的身影「真難的會在樓下等我呢!平常不都要等我來叫你?」淺淺的勾起一抹微笑,「就知道你會過來…」難得的順沒有露出厭惡的表情。「嘛嘛,要去學校一定要經過你家嘛!你還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順抬起頭,看向西方的天空,低聲地講了句,「反正都最後一次了嘛…」

一路上兩人沒有太多的交談,連平常聒噪的成尾,也難得的沒有出聲。

末日倒數九小時,兩個人走到了學校,畢竟明天就是末日,就算是貴重物品也沒什麼好偷的了,學校的警衛、保全都很鬆散。

我們輕輕鬆鬆地溜進校園,從一樓開始每一層都要仔細地逛過,每一個地方都有好多好多回憶。不管是體育器材室、保健室,還是曾經被處罰而站過的走廊,都要記在腦海的深處。

順就這樣陪著我,聽著我說那些糗事,偶爾告訴我一些我不知道的事,不知不覺我們逛到了三樓的音樂教室。

音樂教室的門半開,隱約可以看見擺在裡面的鋼琴,「順,彈琴給我聽。」順嘆了口氣「真拿你沒辦法。」走進教室,順用他修長的手指,掀開琴蓋,手指輕巧的在黑白相間的琴鍵上遊走,每按下琴鍵所新增的音符,一個個找到自己應該待的位置,串成一首優美的曲子。

聽著聽著,我由衷的打從心底露出燦爛的笑容,「順果然很厲害呢!超好聽的!」順輕哼了一聲,撥了撥自己的瀏海,蓋上琴蓋,踏出教室。「誒,等等我啦!」

末日倒數八小時,我們終於逛完了整個校園,「誒,要不要去海邊?」走在前面的順因為我的疑問轉過頭,「現在?」我點了點頭,「現在過去應該可以看到夕陽吧!」順走到我旁邊,「那就帶路。」我輕輕的勾起嘴角。

我們離學校越來越遠,「順,你覺得死的世界會長怎樣?」不再像走去學校那樣,這次成尾先開了口。「我不覺得會有甚麼死後的世界。就算有也要等到死後才會知道。」我輕嘆了一口氣,「順果然是所謂的認真派啊!真是沒有想像力。」順立刻一副很不屑的看向我,「那你覺得死後的世界會長怎樣。」有種我看你會說出甚麼的意味在,不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他大概部不會罷休吧!

「我覺得死後的世界是由腦海中所有的記憶所組成的喔!」其實我想說的是,能和你永遠在一起,相親相愛,我就心滿意足了。但,不可能說出口。

順思考了一會兒,表示讚同的點了點頭,但視線並沒有就此收回去,就那樣直直地盯著我看「怎麼了?」似乎是察覺自己的失態,順連忙澄清,「只是好奇你的回憶中有什麼,會組成甚麼樣的世界。」這是在關心我嗎?大概只是基於好友立場才這麼問的吧!

兩個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當然成尾也恢復成平常那樣,不斷的用言語欺負順。這樣大概就是那兩個的相處模式吧!

末日倒數七小時,走了好一段時間的兩人終於到達目的地。

「啊!果然一滴海水都沒有啊!」畢竟都集中到最靠近隕石的地區和想對隕石墜落地點去了啊!那麼多的水量,大概會淹死一堆人吧!對那些地區的人而言,今天就是末日了吧!而我們還有七小時,和順相處的最後七小時。

「我們坐著等夕陽吧!看起來應該沒有那麼快。」我這麼向順提議,兩個人肩併著肩坐在一旁的石椅上,是有那麼點不協調。

我們還沒有等到夕陽,反而先等到一堆拳頭大的隕石從天而降,有的就這樣帶著火光降落在已經沒有海水的地上,有的只是火光一現,就這樣燃燒殆盡。

是時候該說出心意嗎?真的要說嗎?如此糾結下不知不覺七小時已經要過完了。

末日倒數六小時,下定決心開了口,「那個…」『那個…』難得的我們兩個竟然異口同聲!兩個相視而笑。

「你先說吧!」順將主導權交到我的手中,我站起身,身後的隕石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大顆,不用看也知道我身後一定充滿火光,「順,我喜歡你。」講是講出口了,不過我想多半是拒絕吧!「我也是。」「我知道你一定無法接受,一定會拒... 誒!你剛剛說什麼!」我剛聽到了我也是?!

順嘆了一口氣,「我說,我也喜歡你。」這…這個答案太讓我震驚,「不對,你有搞懂我所謂的喜歡你嗎?我是想和你牽手、擁抱、輕吻…之類的誒!」

「講不聽嗎?」順拉過我的腰,「不要讓我說第四次,我喜歡你成尾。」語畢,他的臉放大了數十倍,不自主地閉上了眼,柔軟的觸感在嘴唇上。

睜開眼想弄清楚是怎麼回事,順的臉離我好近…他…他親了生為男生的我!心臟不停地狂跳,如果沒有順的支撐,可能我已經站不住了。

「懂了嗎?」順的唇離開,我想我的臉現在一定紅到可以透光了吧!回給他一個笑臉,「我最喜歡順了!」緊緊的抱住順,眼淚不知為何留了下來,「好了別哭了!」順用手指抹去臉頰上的淚水「哭哭啼啼地就不好看了喔!」

順再一次的吻了我,不知道是誰先加深了這個吻,身旁不斷的有灼熱的隕石擦身而過,這一切,現在都變得不重要,只要能多擁抱對方。就算死也不足為懼。

「我希望我們在死後的世界可以繼續相愛,希望下輩子還能遇到對方,繼續愛著對方,不論什麼都無法將我們拆散。」我們兩個都這麼希望著!

「告訴你,我所想像的死後世界,是能和順一起相親相愛,永遠在一起喔。」我露出了最後了笑容,順也露出笑容,緊緊的抱著我。「那麼你要和我一起迎接末日嗎?」「我會一直在順的身邊,我不會離開。」

這就是所謂的奇蹟嗎?在最後確認了彼此的心意,沒有做出讓自己後悔的決定,我沒有抱著那份情感走進棺材,可以和自己最愛的人在一起直到世界終結的那個時刻,無疑是最棒的結局了吧!

末日來臨,隕石如期的砸向地球,當隕石接處到地面,瞬間的震動,和引起的烈焰,瞬間地球已經成為一顆大火球,氧氣瞬間被消耗完,我和順相擁著,一起進入死後的世界。

沒有任何的不適感,沒有感覺到太多的疼痛,我們就著麼死了,地球就這樣毀滅了,下一次的重生不知道會是甚麼時候,大概又是一段漫長的等待吧!就如同當初地球的出現。

「麻麻~」公園裡一個可愛的小孩對著一個大男人叫麻麻,不管怎麼看就是很奇怪,「要叫拔拔!來拔拔!」小孩偏了偏頭,「麻麻就是麻麻啊!」那個男人放棄和小孩溝通,頹廢的低下頭。

這時有一個男人走了過來,那個原本頹廢的男人瞬間恢復精神,向走向前來的男人走去,「順,你兒子又叫我麻麻了!趕快來教!」名為順的男人,摸了摸小孩的頭,「螢,好乖!麻麻怪怪的對不對!」

這時一旁的男人瞬間炸毛,「有什麼爸爸就有什麼小孩啦!哼!」準備甩頭就走,「誒誒!成尾等等!」順拉住成尾的手,「被叫媽媽有什麼關係?」成尾很瞪了順一眼,「我是男生好嗎?哪個男生會希望自己被叫媽媽?」

順勾起了一抹微笑,伸手把成尾拉進懷裡。「好啦!別氣了!回家吧!」雖然成尾一副心不甘情不願還是牽著螢的其中一手,三個人手牽手向著夕陽,離開公園。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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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要說:

勉強衝到3000字了…我知道已經有人交稿了…原本是用手寫,不過後來太亂了,只好直接打字…沒有再修…應該沒問題吧!!這應該是我最快完成的稿吧!其他稿…唔…還是別問得好!希望大家喜歡摟~~~(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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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6 00:01:47 | 顯示全部樓層

編號003 作者:天夜弦

本帖最後由 御論比賽小精靈 於 2015-8-12 03:30 編輯

【編號003】 作者:天夜弦

  他已經死了──這件事到現在對我來說還沒有什麼實感。一個月前的那天接到突如其來的電話,然後到醫院去認領屍體什麼的,感覺就像輕飄飄的一場夢。當時我木著一張臉幫他辦完手續,過幾天之後就能「接他回家」了。

  從醫院回到家之後,我習慣性的往隔壁他家門口瞧,我突然覺得臉上一陣濕熱,抬手摸了上去,原來在不知不覺之間,我已經面無表情地哭了出來,像個神經病似的。


  我和他是在一年前認識的,當時我忘了帶家裡的鑰匙,又是凌晨,開鎖的早就已經休息了,於是我只好去按隔壁的電鈴。明明我應該要直接跟他說我要借他家陽台爬過去我家才對,結果卻被他一句「電影一個人看好無聊」堵住了。

  於是我鬼使神差的坐了下來,和他一起邊吃宵夜邊看片,我還記得當時我們看的是美國喪屍片來著。

  「哈!主角這是在做什麼?那個人看起來都已經奄奄一息了,就算救起來也活不久了,何必浪費時間。」我不能明白片中主角的行為,所謂的大義?那能吃嗎?在那種要是多費一秒都可能死亡的情況下,還那樣的捨身助人,真不明白那是天真還是白癡。

  片中主角費盡一番力氣終於將人給救了回來,但再回到基地的路上,那人已經斷氣了。

  「也不只是在浪費時間啊。」他並不贊同我的看法,「如果我是那個被救的人的話,一定會很開心。」

  他停頓了一下,笑著這麼說:「因為我會知道,他直到最後都沒有丟下我。」

  不知道為什麼,那個時候我突然覺得有些揪心。他的神情當中透露出些許的寂寞,但是我不敢問。我和他並不相熟,要是這樣突然的問出這種問題的話,一定會傷害他的吧?我是這麼想的。

  看完了電影,我跟他道謝之後從他家的陽台爬了出去,我一回頭就看見他一臉錯愕。

  「這裡可是三樓耶!你在做什麼啊?很危險的!」他跑到陽台邊對著我大叫。

  「安啦!我小時候可是超會爬樹的,沒問題啦!」我笑得一臉沒心沒肺,花了一番力氣終於跳到我家陽台,然後慶幸了一下自己不會鎖陽台門。

  「老實說好了,我按你家電鈴其實就是要借陽台爬過來來著。」我騷了搔頭,稍微有些不好意思。

  「其實我會開鎖,叫我幫你開就好了啊…..」他看著我,一臉無奈。

  「咦,你會開鎖喔?都不早說!害我費這麼大的力氣過來!」我整個人大受打擊,半個身子趴在欄杆上和他對望。

  「你沒有說嘛……」他很是無辜的說著。

  「我覺得我整個人受到了嚴重的打擊……為了彌補我精神上的損失,你必須請我明天的午餐!」

  「好吧。」面對我這樣的無理取鬧,他只好無奈地答應了我的要求。

  這樣一來一往之下,我們成為了朋友。閒暇的時候會一起看電影,會一起討論哪裡賣的午餐好吃,或者是抱怨上司同事實在糟心。

  誰會想到這一天呢?現在的他還是跟以前一樣在我的面前,但不一樣的是,他成了一盒骨灰。

  物是人非。

  他的父母比他要走的早,也沒有什麼親戚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我想把他留在身邊,而不是放去某個靈骨塔。

  我知道他其實是個很怕寂寞卻也挺怕生的人,所以我想陪在他身邊,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子。

  所以,他不會死。他還活著。


  今天的天空有些陰暗,好像隨時都會下雨。我將曬在外面的衣服收進來,然後開始準備午餐。

  將他帶到椅子上,並將今天午餐端到他的面前,然後在另一邊放上自己的那一份,我在他的對面坐下。

  「我們開動吧。」我這麼說著,然後開始吃飯。

  今天一如往常的過去了,只是天空的陰霾還是揮之不去,什麼時候才會放晴呢?這樣可沒辦法曬衣服。


  晚上,我將他放上床,因為我睡的是雙人床所以不用擔心位置不夠,他會翻身踢到我之類的。

  我躺到一邊和他互道晚安,就像往常一樣。

  然後我做了夢,我們過往的夢。現在也還是很幸福啊,不是嗎?我們兩個一直在一起,沒有哪裡不一樣。

  ──但是,為什麼我會想哭呢?


  凌晨一點,外頭下起的大雨將我吵醒,我起身,小心翼翼的不吵醒他,微微拉開陽台的窗簾。

  外頭下著黑色的雨──不,不對!有些不對勁!

  路燈被雨水接觸之後變得稍微有些坑坑漥漥的,我家的陽台也是,有些細小的坑洞出現,要是不仔細瞧還根本看不出來!

  我倒吸了一口氣,將窗簾重新拉上。

  那些一定都是幻覺!我如此對自己說著,忍住心中的不安。

  將視線移向仍安靜躺在床上的他,我的眼神柔和了下來。

  至少他還在,這樣就夠了……

  我的心稍微安定了下來,躺回床上,拉起被子,闔上雙眼。

  「只要你還在就夠了……」


  看鬧鐘的時間應該是早上了,但外面卻還是一片漆黑,不過至少沒有下雨。

  水電什麼都斷了,我所擔心的事果然還是發生了嗎?開什麼玩笑,明明都過2012了還玩這齣!

  我不敢去用水龍頭的水,看昨天晚上外面的樣子就大概能猜到了,那雨水堪比強酸。

  我翻出以前買的登山包──這是我和他以前約好要去爬山而買的,結果只用了一次。我將冰箱裡能塞的東西全都塞進包裡,還拿了一些換洗衣物、打火機、小刀之類的用具。

  「走吧,這裡很危險,不能再待了!」整理完之後我將包背上,回頭和他說。

  「怎麼了?你走不了嗎?」我疑惑的看著他的笑容,忽然覺得有些虛幻。

  我接著一驚,甩了甩頭。

  我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呢?他可是真真實實的活著啊!

  「我不會丟下你的。」我將他抱起,觸感意外地有些冰涼,「我們走吧。」

  我帶著他跑了出去,大部分的人似乎都還沒發現天氣的異常。我將存摺裡所有的錢都刷完,買了一堆生存用品將背包塞得不能再滿,雖然很沉但是性命是最重要的。

  人行道上的樹沙沙作響,像是在嗤笑著人們的愚昧與無知。說也奇怪,凌晨的那場雨明明造成了很多設施的破壞,卻對植物沒有任何影響嗎?

  在我思考的同時,距離我不遠的地方突然發出了慘叫。

  「狗,是狗啊!」那個女人驚恐的摀著臉尖叫著向後退,渾身發抖,看起來似乎腿軟了。

  狗?狗有什麼可怕的?

  我轉眼一看,馬上發現剛才那個女人為什麼要尖叫了。那隻狗看起來應該是土狗,大約三尺高,表情猙獰兇惡,尖銳的牙齒咀嚼著什麼,好像有一塊深藍色的破布從中掉了下來。

  ──牠吃的是人。

  接二連三的慘叫聲又從各處響起,各種動物和昆蟲異變,到處攻擊人類甚至是自己的同伴,只有植物還安安穩穩的在自己的位置上,但我們也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會變異。

  我帶著他迅速地離開了這個可怕的地方,但到處都是一樣的場景。

  「如果害怕的話,就不要看。」我對他說,我記得他一向不是很喜歡這種血腥畫面,之前的喪屍片是個意外,所以他才硬拖著我陪他看。

  我帶著他在街道中穿梭,過了不久又下起了黑雨,被滴到的地方一陣疼痛,我趕緊護住他然後躲進最近的一棟建築物當中,很多人在意識到這場雨有什麼樣的危險性之後也照做了,但是那些異變動物可就沒那麼好運了。

  牠們的身形變得太過龐大無法躲進建築物裡,牠們發出痛苦的哀鳴。有些執著的衝撞著建築物希望能進去,有的稍為比較聰明,用同伴的屍體掩蓋住自己。

  這場雨很快就停了,不管是人或是動物也好都損失了很多,唯一沒有影響的就是植物,它們還蔥鬱的立在那裏。

  然後我發現了異樣的事情,剛才下雨時有隻兩尺的貓痛得在泥地上打滾,整個身子都裹滿了地上的泥水,接著牠卻好像不會被黑雨影響到似的,開始一本能撲殺附近的生物,只是動作似乎還有些遲鈍,大概是剛才那些雨造成的傷。

  很多人似乎都沒有注意到這種事情,只是躲在角落瑟瑟發抖。

  接著,我帶著他到了人煙比較稀少的地方,實驗性的撈起了地上的泥水。很奇怪,明明混和了酸雨,那雨水似乎在土壤的中和下就失去了原本的腐蝕性。

  過了大約半天又下了一場黑雨,我將手機裹滿了剛才收集的泥水扔進雨中,居然沒有像建築設施一樣被慢慢腐蝕,對於這點我喜出望外,但我不打算告訴別人這一點,只要我和他知道就夠了,這是我們兩個的秘密。

  人們和異變動物都一直被黑雨消耗著,我和他到處躲藏了幾天,意外的碰上了熟人。

  「盒子?」我意外的看向高中時期的死黨。

  「噢,木頭!」他也發現我了,緩緩地向我靠過來。盒子是他的綽號,因為他姓何,他叫我木頭則完全是因為高中時代就算有妹子喜歡我,我也完全感覺不到,所以叫著叫著就變綽號了。

  「嘿嘿!你還活著呀?」盒子笑的一臉沒心沒肺,「真是辛苦死我了,居然發生這種事情,2012早過去了好嗎!玩我呢這是。」

  「要是我死了怎麼和你聊天。」我給了盒子一個白眼,然後想起了盒子和他不認識,所以我向盒子介紹,「對了,這是許安,現在我們算是半同居。」

  盒子一臉古怪的看著我,但是我不理他,「他是何子謙,我高中時期的死黨。」

  「……木頭。」盒子的表情變化不定,遲疑了很久才開口。

  「什麼?」我疑惑的看著他,「你臉色不怎麼好,拉肚子了?」

  「不……那個,你剛才在和誰說話來著?」盒子邊說邊敲敲拉開了與我的距離。

  「不就是你嗎?」我看著他就像在看一個神經病。

  「不是,你剛才向誰介紹我來著?」盒子越退越遠了。

  「許安啊!」我看了一眼身旁的許安,然後又看向盒子。

  「許安是誰?」盒子又問。

  「剛才不是說了,我們算是半同居關係。」我又給了盒子一個白眼。

  「這裡只有我們兩個!」盒子對我大叫,一臉驚恐地拿出小刀對著我。

  「你有病啊!幹嘛隨便拿刀指著人?」我生氣地大罵,同時抱著許安的手更緊了一些,生怕他被盒子弄傷。

  「你才有病吧?從剛才開始就在說什麼鬼話!」盒子看著我的表情就像看到一個怪物。

  「喂,盒子。」我伸手想要讓他冷靜點,沒想到卻造成了反效果。

  「不要過來!」盒子對我大吼,「你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對著懷裡的鐵盒子說話,到底怎麼了?」

  「鐵盒子?」我的心猛然一陣絞痛,好像要不能呼吸。

  「那應該是骨灰盒吧?你是中邪了嗎?什麼髒東西附到你身上了?我找個辦法幫你把他除……」

  「閉嘴!」我揪著胸口的衣服對著盒子大吼,「閉嘴閉嘴閉嘴啊──!」

  突然全部都想起來了。

  是啊,他已經死掉了。

  我唯一的朋友。

  那我還活著幹嘛?

  ──沒有他的世界,沒有任何意義啊!

  我慢慢的向後退,然後輕輕地對盒子說:「……你走吧。」

  「什……」盒子瞪大眼睛。

  「走!不要讓我看到你!」我再度對他大吼,淚水已經無法抑止,我低著頭不去看他,雙手緊緊抱著懷中許安的骨灰盒。

  他神色複雜的慢慢退開了。

  在即將要完全離開這棟建築物的時候,他淡淡的說了一句:「自己保重啊。」

  「嗯。」

  我頹然的將身體靠向牆壁,身子緩緩地下滑,坐到地上。

  甚麼都沒有意義了啊……

  我閉上了眼睛。

  其實,他死得很不錯吧?至少不會遭到這種罪。

  我將他緊緊抱在懷中,右手拿出一把鋒利的小刀,抵上自己的脖子。

  「我不會丟下你的……」

  ──所以,我去找你了。


FIN.

--

真要說的話,他的末日是沒有「他」的世界,而不是世界毀滅。
當自己的信念傾塌之後,就甚麼也不會留下了。

話說都打到了一千多字的時候才醒悟到我根本沒有想主角的名字啊……
結果到最後還是沒有出現ry

話說這字數真是我的最新紀錄,難得能一次打這麼多XD

總之,感謝各位閱讀。還有主辦人們真是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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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6 00:14:09 | 顯示全部樓層

編號004 作者:月薇亞

本帖最後由 御論比賽小精靈 於 2015-8-12 03:30 編輯

【編號004】 作者:月薇亞

  2072年一月,不明隕石撞擊地球海面,掀起百公尺高的海嘯,毀去了周圍國家的文明,奪去數十萬條生命。

  2072年二月,地球開始流行不明傳染病,奪去全球三分之一的生命。

  2072年三月,各地火山接二連三地噴發,遮掩去了文明的面容,奪走數萬條生命。

  2072年四月,海水出現異狀,流動速度變得迅速而清晰可見,諸多稀有魚類逐漸浮現,後因無法適應,大量魚類死亡。

  2072年五月,地球發生不明震盪,崩毀了自然與建築,經過證實,發現大陸竟然移動了。

  2072年六月,世界上所有大陸融合,海水環繞四周有如漩渦。

  2072年七月,天氣出現極大轉變,失去了四季,徒留下極端的夏天,不再下雨。

  2072年八月,地球各處的淡水蒸發消散,人民用水開始出現危機,全球三分之二的人民開始逐漸死去。

  2072年九月,人們為了取得僅存的水而彼此廝殺,死去了全球一半的人數。

  2072年十月,土地失去了養分與水,許多植物逐漸凋零,失去食物的動物開始死去,人們陷入糧食危機。

  2072年十一月,世界掀起了不明黑塵,天空失去了蔚藍的色彩,也不再有星空,吸入黑塵的諸多人們引發不明排斥症狀,死去了五分之四的人數。

  2072年十二月,失去了水、食物,並為了生存而爭鬥的人們,在廝殺、傳染病以及黑塵排斥的多重威脅下,僅存不到千萬名。

  2073年一月,倖存的人類展開了不一樣的生活。



  一年之際失去了美麗的地球,從外空看來幾乎感受不到生機,應該說不會讓人覺得這裡有生命,然而,在那艱苦的一年,仍舊有人活了下來。

  地球剩下不到千萬名的人類,如果以宗教角度來看的話,應該會說這是神的最後仁慈,讓人類有延續生命的機會。

  但現在倖存的人,大概不會這麼認為。

  每天都要行走千里,就為了找一小株頑強生存的小草果腹,有時還必須與撞見的人們展開戰鬥,只有贏了的那個人,才能得到不足以填飽肚子的小草。

  起初有很多人依舊保有和平時代的價值觀而不敢殺人,但最後他們都死了。

  這是末日的時期,只有堅強的人才能活下去,也因此,自殺的人不在少數。

  閔代今年十五歲,末世之前是個運動神經極佳,卻很單純的男孩子;末世之後,仍不改他的單純樂觀,也許是他正向的氣息感染了身邊的人們,許多與他親近的人至今仍存活著。

  「哇,有水……」

  驚叫出聲後意識到,閔代連忙將嘴巴捂住,然後查看四周是否有其他人,確定這裡只有自己後,才掏出水瓶將從岩壁裡潺潺流出的稀疏泥水給接住,然後張嘴飲用帶著泥味的水喝下去,多天未飲水而發痛的喉嚨終於得到舒緩。

  水在這個世代是很珍稀的存在,在他解渴之後發現水還流個不停,索性張嘴就一直喝下去,一點都不肯浪費,同時怨嘆自己沒有多帶幾個水瓶。

  一直喝到肚子有點撐後,出水量才逐漸減少,最後消失。

  「咳,有點想吐……」

  就算水很重要,但人終究是人,水喝多了仍會引發不適。

  「真好,連晚餐都省了。」

  閔代摸摸肚子笑了笑,然後小心翼翼地把水瓶藏在身上,快速地跑回去其他同伴暫時落腳的地方。

  因為黑塵以及黑空的影響,再加上為了避免受到襲擊,身邊絕對不會帶有醒目色彩與物品,即便閔代的視力很好,一樣看不見同伴。

  只是他的直覺很準,要找到夥伴並不困難,跑了大概十分鐘後,他找到了同伴。

  「我回來了!」

  閔代猛地跳進正躺了一片的同伴堆裡,把所有人嚇得跳起來。

  「代,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亂叫!」閔代的哥哥閔煜斥責道,但因為又渴又餓的關係,也顯得軟弱無力。

  「我找到水了,大家快來喝!」直接把哥哥的話無視掉,閔代獻寶似地把水瓶捧得高高的。

  算上大哥,閔代的同伴現在共有三個——本來更多,只是從第一個人自殺開始,就接二連三的自殺了——其中一個是親兄弟,另外兩個是同學,同時也是兒時玩伴。

  本來就沒有多大的水瓶中的水很快就被分光了,每個人都能分得一點滋潤喉嚨的泥水,閔代的直覺很準,常常能夠找到少許的水和食物。雖然不是很好過,但至少活得下去,這是五個人至今仍未因為缺水缺食物而引發衝突的原因。

  「小霞,快點喝吧,喝點泥水不會死人的啦。」

  「我不要,水好髒……」

  閔代注意到旁邊兩個好友的拉扯,想想也猜得到原因,之前也很常因為同一個原因引起騷動,他立刻蹦跳過去關心。

  「霞,這水很乾淨的,比昨天喝的還乾淨!」閔代接過好友手上的水杯,遞過去陪笑著說:「昨天的還有死蟲呢,妳都喝下去了,今天的真的很乾淨喔!」

  「我不要,噁心死了……」本名為劉庭霞的女孩子沒精神的看了眼泥水,最後撇開頭。

  「劉庭霞!妳夠了喔,每天都這樣,妳能有一口水喝就應該知足了妳知不知道啊!如果妳不想喝就渴死算了!」每次都必須應付劉庭霞,陸子學終於忍耐不住,放下重話就走到一邊去生氣了。

  「……反正最後都會死,渴死也罷。」劉庭霞抱著膝蓋,有些消瘦的面容失去了光彩,嘴裡喃喃的是絕望的喪氣話,讓人難以聯想到她曾是一名天真愛笑的美麗少女。

  「不會死啦霞,有我在,你們誰都不會死!」閔代很有自信地拍胸脯保證。

  劉庭霞看了他一眼,冷笑了聲,「你倒也白癡,運用你的直覺,自己一定可以活得很好,真不曉得你幹嘛照顧我們。」

  閔代眨眨眼,笑道:「因為你們是很重要的人啊。」

  「真是個白癡。」劉庭霞在原地躺下,側過身不再理會其他人。

  「霞,還沒喝水……」

  蹲在旁邊等了一會兒,發現青梅竹馬真的沒有要理自己後,閔代才端著水杯,小心翼翼不漏出一點的倒回水瓶,然後很努力地要把杯子裡殘存的水滴喝掉。不論末日前後,不浪費都是美德。

  所有動作都結束後,閔代又蹲到劉庭霞身邊,「霞,真的不喝水嗎?」

  「走開。」

  摸摸鼻子,閔代滾到一邊去,不再煩她了。

  「不要理她了,反正她求生意志這麼弱,活著也是痛苦。」陸子學冷冷地看了劉庭霞一眼,如此建議閔代。

  「怎麼可以啊!」閔代大叫,「我們是朋友耶!誰都不可以放棄!」

  「……現在可是末世耶,自己都自顧不暇了。」長時間的精神疲憊,陸子學也忍不住說出了喪氣話,「到底為什麼你還能這麼樂觀?」

  「還沒有末日啊。」閔代笑道。

  「這還叫沒有末日?沒水沒食物,人類開始互相殘殺,這還不叫末日?」陸子學皺眉,「閔代,你的腦袋一直不太好,但不至於連現在的情勢都分辨不出來吧?」

  「雖然早就接受了,不過被直接講出腦袋不好還是會難過啊!」閔代覺得自己受到衝擊,損血一半。

  摀著胸口假裝自己很受傷,但發現好友冷眼看著自己不為所動,閔代抓抓臉傻笑了下,不再演戲。

  「對我來說,我的末日還沒有來。」

  閔煜和陸子學都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因為你們都還在啊!」


  那是發生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其實也不過兩年,發生在末日之前,但對現在活著的人來說,已經是很久遠的回憶了。

  病床上的女人在喊了兒子的名字之後,閉上了雙眼,心臟停止跳動,然後白布慢慢地蓋了上去,掩去了她的身影。

  閔代一直沒有哭,就算是很重要的母親死去了,他也沒有掉下一滴眼淚。

  母親患上了癌症,發現的時候已經末期了,什麼時候就會走了,誰也不知道,對於病情誰都無能為力,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做好心理準備。

  然後在今天,父親也因癌症死去的三年後,走了。

  「代,你別難過,阿姨她一定不會想看見你這麼難過的。」

  沿路上,劉庭霞和陸子學只能一味地安慰閔代,他唯一剩下的家人閔煜也去處理母親的安葬事宜,因為擔心弟弟一個人回家,才找來了閔代的兩個好友。

  「我才沒難過。」閔代抬起一直低著的頭,臉上仍舊掛著笑容「你們不用擔心啦,我才沒那麼容易被打倒。」

  雖然他又笑又鬧的想讓好友安心,但劉庭霞和陸子學仍舊擔心他純粹是強顏歡笑,只是不想讓她們擔心。

  「那個……代,如果有事情,一定要找我們喔。」在與閔代分開前,劉庭霞還是放不下心地交代了句。

  「我沒問題的,當年爸爸走了我也沒怎樣,你們知道的不是嗎?」閔代揉了揉鼻子,笑笑說:「反正我哥還在呀,妳們也還在,沒什麼好難過的,應該知足了才是。」

  後來閔代也真如自己所說的,沒有因為母親的離開而有所改變,到了學校仍舊吵得全班氣得牙癢癢的,回到家後依舊好動的讓哥哥閔煜感到無奈。

  漸漸的,旁人真的相信他沒有因為母親的逝世而痛苦悲傷。

  而事實上,他也的確沒有繼續思念的母親,而是將一切的注意,都放到了現在還活著的人身上。



  2073年3月13日。

  「咳、咳!」閔煜遮著嘴咳了起來。

  「哥,怎麼了?還好嗎?感冒了嗎?要不要休息?」閔代湊了上前,一開口就是連環炮。

  「不,沒關係,接著走吧。」閔煜笑了笑,但手還是遮著嘴,根本看不出嘴的變化,連微笑都看不見。

  「嗯好,累了的話可以叫我,我可以背你!」閔代舉起手臂秀了一下根本沒有的肌肉,然後笑嘻嘻地跑到隊伍前列繼續照著直覺帶隊前進。

  三個人的注意都不在自己身上後,閔煜才慢慢地把手移開,手掌多了一團濕黏的東西,在黑色的天空下只能看見一片黑色,但腥甜的氣味已經證明了那是何物。

  與閔代不一樣,閔煜的頭腦向來轉得快,只要想到母親與父親的死因,他也大概猜得出自己是什麼狀況了。

  「該死。」

  閔代他們從未計算過走了多少時間,無法計算是一個理由,現世一切計算時間的東西都失效了。事實上計算時間是毫無意義的事情,他們最主要的東西,是食物才對,跟時間毫無關聯。

  「那個。」劉庭霞出聲,隊伍也應聲停止。

  「霞,怎麼了?」基於陸子學還在生氣而不想詢問,只好由閔代來開口了。

  「那邊。」劉庭霞伸出食指。

  在黑暗中,隱隱約約地可以聽見打鬥的聲音,也能看見有幾個模糊的黑影在移動,時而交疊時而分開,還可以聽見許多不雅字詞以及聽不懂也分不出哪國的語言。

  「既然有人在打鬥,應該有食物才對!」陸子學用舌頭舔了下嘴唇,長期的飢餓讓他開始猶豫要不要加入戰局。

  「太危險了,不要過去。」閔煜制止,「我們還沒有到需要與人爭鬥的地步,要是他們手上有武器,就算之後搶得食物,受傷的話在現世很容易感染病毒。」

  「可是……」

  「學,沒問題的啦,我感覺再走一段路就可以找到食物囉!」閔代連忙站出來,因為直覺很準,他說的話很有可信度,也因此最能夠制止同伴的野性發作。

  不捨的看了下爭鬥的人們,陸子學才咬牙說:「……知道了。」

  閔煜鬆口氣,催促道:「快走吧,要是被當成敵人就糟糕了。」

  隊伍開始繼續前進。

  陸子學走沒幾步又停了下來,看著爭鬥的人們舉高雙手歡呼,似乎是勝利的一方。握緊拳頭,因為飢餓而發疼的肚子不停驅使他與其競爭。他吼叫著,奔了過去。

  「子學!」閔煜沒能來得及把人拉住,暗罵了一聲該死,追了上去。

  因為陸子學的擅自行動,整個隊伍都被帶著走了。

  注意到又有搶奪者,勝利者也沒打算留下來做爭鬥,剛剛戰過一場有所損傷,局勢對他們很不利,於是他們逃跑了,應該是帶著食物逃了。

  「不準跑!」陸子學撿起地上的石頭,使勁扔了過去。

  接著他聽見了不知道什麼語言的話語,估計是砸到人了,而對方在嗆他。

  反正語言也不通,陸子學索性繼續撿石子丟人。以前曾是校內棒球隊的他,對自己的準度是很有自信的。

  他成功地讓那群人停了下來,黑暗讓他看不清楚那群人站在原地做了什麼舉動。猛地,他被人給撞開,接著濕黏的液體灑上了臉,隱約可以聞到刺鼻的腥甜味。

  「霞!」閔代從行李裡翻出現在很珍貴的手電筒照亮了兩人,然後看見了劉庭霞的背上插著一支箭,紅色的血液正從傷口慢慢流出。

  「哼,真是笨蛋,明明弱得要死。」劉庭霞冷哼了聲,然後將手往背後伸。

  「庭霞,住手!」意識到劉庭霞想做的事情,閔煜急忙制止,卻為時已晚。

  像是沒有感受到痛楚一般,劉庭霞面不改色地將箭拔出,頓時血流如注。

  「不是想活著嗎?我想我應該是不錯的糧食。」劉庭霞笑了笑,是一種近乎崩潰而絕望的笑容,「有肉、有水,你們還可以活很久。」

  「別胡鬧了!我們怎麼可能吃人!」陸子學吼著,雙手壓著劉庭霞的傷口,試圖要替她止血。

  「既然想活下來,連吃人都辦不到嗎!」劉庭霞崩潰地吼著,「我想死!你們就讓我去死啊!在這種已經毀滅的世界,活著有什麼用!」

  像是一口氣將累積的壓力給吼了出來,她捂面痛哭。

  四周充斥的是她哭泣的聲音,沒有人再開口,平時話多樂觀的閔代,也只是無聲地撕下了衣服的布料替她止血。


  閔代做了一個夢。

  在他還是國小學生的年紀,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他一直都是個樂觀好動的孩子,這不是說不好,但也不能說很好。人心百百種,不可能有一個人不會被人討厭,湊巧碰上剛好沒有人喜歡自己的班級,也不是不可能。

  四年級分班時,他與劉庭霞及陸子學不同班,原本兩個好友都很放心他,畢竟他並不怕生,卻五年級之後才發現事情並非她們所想的那樣。

  當時的同學將水潑在他身上,撕毀他的課本使他被老師痛罵,甚至把他推進池塘裡面,這些事情都歷歷在目。

  「你們幹什麼!」

  當同學拿著竹棍把他戳回池水裡,不讓他上岸時,拯救了他的是陸子學的怒吼聲,以及朝著自己伸來的,劉庭霞柔軟也溫暖的手。

  那時候,陸子學第一次打架,而且是為了自己打架。

  雖然最後不管是欺負人的,還是救了他的人都被叫進訓導處罵了,儘管好友們都叫她不要介意,但他其實一直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不怨、不怒,單純的感激朋友。



  2073年3月14日

  「小霞發高燒了!」

  所有人是在陸子學的驚恐聲音下被驚醒的。

  「該死。」

  閔煜拆開閔代包紮上去的布料,扯開衣服,這才發現傷口已經發炎了。

  這個時代沒有藥物,連食物、水都是問題,無法清洗傷口,也不能給病患好的療養空間,一般感冒還好,遇上發燒、傳染病就真的沒救了。

  「我、我就說了,讓我死了吧……」劉庭霞勾起諷刺的笑容,長期的缺乏水與營養,再碰上生病,已經讓她虛弱的連自行起身都是問題。

  這種狀況下,沒有人能開口叫她不要放棄,事實上這已經不是放不放棄的問題了,根本已經救不回來了。

  「把我丟在這裡好了。」劉庭霞趴在地上,露出了解脫的笑容,「就這樣死去,多麼幸福啊?」

  不用再忍受滿是泥味帶有沙子的水,不用再像羊牛一樣吃草,甚至不用繼續在黑暗中擔心受怕,死了也好。

  猛地,她被人給背了起來。

  「代、你……幹什麼……」

  「我不能阻止妳的死……」閔代沮喪地垂著頭,「但我不可能丟下妳。」

  「哼……自找麻煩……」虛弱無力的聲音,不仔細聽就會忽略掉,但仔細去聽,卻也可以發現話語中帶著哽咽。

  她想死,也不想給朋友帶來困擾。

  就讓她這樣死去,不是很好嗎……

  她很討厭閔代,真的、真的……非常的、討厭。

  由閔代背著高燒的劉庭霞,他們繼續前進,而且更加努力,似是希望找到更多的水與食物,試圖挽回劉庭霞的性命。


  越是絕望的困境,越是讓人忍不住回憶起以前的美好。

  希望回到以前,後悔沒有珍惜,不停、不停地重複同樣的懊悔與祈求。

  「代,你看那個女生漂亮不?」

  「呃……我覺得霞比較漂亮。」

  「小霞那個已經太超過了,我們需要正常一點的,也必須降低我們的美感標準,像小霞那樣的,世上是有幾個啊。」

  陸子學拿著望遠鏡、拉著閔代,偷偷地跑到學校頂樓,瞞著劉庭霞觀察其他女學生。雖然身邊就有一個美少女,但美女看久了也會想換個口味呀。

  「喔。」認命地接過望遠鏡,閔代慢慢地掃過準備回家的學生身影,「那個挺可愛的。」

  「哪個哪個?」

  「那個雙馬尾的,有沒有看到?」

  「喔……靠,你喜歡那味的喔?」

  「笑得很可愛啊!」

  「你都不看臉蛋嘛!」

  後來他們被劉庭霞抓包,狠狠地訓了一頓。

  那樣的日子,也不會再有了。



  2073年3月15日

  劉庭霞的狀況愈來愈差,也許是閔代的堅持與無微不至的照顧,早就該死去的她撐了一天,雖然她本人不是很高興的樣子,卻也沒有再說喪氣話,似是覺得這樣會對不起照顧她的閔代。

  「呃……」

  「學,怎麼了嗎?累了?睏了?還是餓了、渴了?」

  閔代變得很敏感,只要有人臉色有點不對勁,腳步頓了一下,他都會察覺到並上前關心。

  已經到了神經質的地步,好像在害怕什麼。

  「不,我沒事……」陸子學拭去額上的冷汗,硬是扯起一個笑容安撫好友。

  閔煜察覺到異狀,略是命令地說:「……子學,坐下。」

  「我沒……」

  「坐下!」

  閔煜年紀本來就比較大,再加上以前的相處關係,陸子學也不敢違抗閔煜,只好不情願地乖乖坐下。

  閔煜一把扯過陸子學的手,然後就為了避免受傷而穿著長袖的袖子給往上捲,手臂上竟出現斑斑點點的痕跡。

  隱約猜到原因,閔煜連忙做確認,「眼睛……痛嗎?」

  「不會!」陸子學回答得很快,快得像要掩飾。

  「他會。」劉庭霞這時開口了,「我看到他揉眼好幾次。」

  「妳!」

  「子學,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不要擔心,就算是傳染病,我們不會因此拋下你。」閔煜拉住陸子學的手,堅定地看著他,「我們不會丟下任何人。」

  「……最後所有人都死於傳染病……真是個淒美故事啊,只可惜不是愛情故事。」劉庭霞別過頭,冷冷地說。

  陸子學還沒來得及發難,閔代已經先說話了,「霞,不要那麼悲觀嘛。」

  「咳、我發高燒沒有好轉……子學又感染傳染病……」劉庭霞轉望閔煜,「煜大哥,你最近咳嗽次數是不是太多了點?」

  她說的話立刻引起閔代和陸子學的高度注意,立刻把目光放到面有難色的閔煜身上。

  「我記得代的父母都是死於癌症,難道說……!」陸子學將推測的話語說了出口,後來才意識到這樣可能會傷到閔代,連忙住嘴。

  閔煜吐了口氣,自吐實話,「我想……大概也……」

  劉庭霞掙開閔代的攙扶,艱辛地拖著身子爬到閔煜身邊,擅自拿走他的背包,從中拿出了一個被染上斑點的布料,「這是血吧?」

  閔煜沒有回答,算是默認了。

  「哥哥……」

  快要哭出來的聲音,除了呼喊外,無能為力。


  劉庭霞於2073年3月16日逝世,死因為傷口感染及營養不良。

  死去的時候嘴角掛著一抹解脫的笑容,這對她來說或許才是最好的結局,也是她最渴求的結束。

  陸子學雖然很氣她,但畢竟還是青梅竹馬,更是在末世裡少數存活的熟人。他仍是為了她落下了淚水,雖然他很快就把眼淚擦掉了。

  最後,他們將劉庭霞的遺體埋葬,儘管飲食都是問題,也沒有把她給吃了。

  「走吧。」最先振作的人是閔代,「我覺得前面會有水喔!」

  即使同伴死去了,活下來的人還是得繼續走,在還有著很多同伴的時候就一直是這樣了。

  「煜大哥。」陸子學刻意放慢了腳步與閔煜並肩,低聲喚道。

  「怎麼了?」

  「代他真的太誇張了,連小霞都……他居然連哭都沒哭過。」

  以往這種樂觀開朗的個性可以為人帶來勇氣,但在這種攸關人命的時候,只會讓人感到冷血。

  「……這也沒什麼不好。」閔煜露出苦笑,「這樣就算我們死去了,他還是能自己好好活著,事實上我們能活到現在,也是拜他所賜。」

  陸子學默默地拉起袖子,整隻手臂已經呈現黑色,事實上不只這裡,他的臉上已經出現了斑斑點點。

  「煜大哥,我可能沒辦法了。」

  「……我知道。」

  他們已經能夠平靜看待死亡了。

  「我會陪著代,直到我離開那一天。」

  「嗯。」


  陸子學於2073年3月18日逝世,死因為傳染病感染。

  這次閔代,還是沒有哭。

  「哥哥,你還能陪我很久吧?」閔代朝閔煜露出了笑容。

  閔煜沒有回答,這不是他能保證的事情,他從不做不可能的保證。

  閔代沒有一定要得到答案,在確定哥哥沒有要回答後,笑了笑,帶著剩下的親人繼續步上旅途。

  整趟路途安靜了很多,人數一少,分到的水和食物也變多,但一想到死去的人,根本就高興不起來。

  「咳、咳咳……代。」

  「什麼事哥哥?累了嗎?」

  「……我們、咳休息一下吧。」

  直接席地而坐,閔代打開已經可以有存續的水,笑著地給閔煜。

  「謝謝。」

  雖然將水耗在他這對於即將死去的人身上,實在有些浪費,但飲水也有助於延長他的壽命,直接放棄不是他的作風,閔煜還是想盡可能的活下去。

  「……哥哥。」

  「咳、什麼事?」

  「你絕對絕對絕——對,不可以比我早死喔!」

  閔煜沒有答應他。

  「……代,要好好活下去。」

  閔煜是真心覺得,閔代沒有帶著他們會過得更好,依照他樂觀的程度,連末日來臨都絲毫不慌不亂,想必不會再有任何事能打擊到他了。

  「咳、咳咳……接著走吧。」交代完一句,閔煜便起身前進。

  閔代並沒有馬上跟上,而是站在原地喃喃著。

  「你是我最後……」


  閔煜於2073年4月17日逝世,死因為癌症。

  閔代一直待在閔煜的身旁,沒有將親哥哥埋葬,也沒有離開,只是一直在旁邊看著。

  他覺得很混亂。

  就算末日來臨,人們驚恐的尖叫竄逃,道路上亂七八糟,他也從未覺得這麼混亂過。他還無法接受,連親哥哥也離去的這件事,於是所有的思緒與記憶全都亂成了一片。

  心裡好像什麼空了,隨著閔煜的死去,跟著消失了。

  本來分散在好友身上的生存意義,漸漸地聚集到一個人身上。

  然後在那個人離去的那一刻,跟著死去了。


  「還沒有末日啊。」

  「對我來說,我的末日還沒有來。」

  「因為你們都還在啊!」


  「你是我最後……活下來的意義啊。」



  閔代於2073年7月18日逝世,死因——自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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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直接交稿的我好像有點自暴自棄了……交個稿在發抖到底(抖抖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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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6 23:41:07 | 顯示全部樓層

編號005 作者:玓玓瓅

本帖最後由 御論比賽小精靈 於 2015-8-12 03:31 編輯

【編號005】 作者:玓玓瓅

Chapter1
「唉!」雛空看著空空的錢包難得一見的嘆氣了。
錢包在空下去,他就要變成名副其實的儲蓄空啦!
雛空在一旁煩惱的要命,而在他旁邊有一隻大型倉鼠(?)抱著一桶爆米花一直吃。
「喂!妗,你不要一直吃啦!」雛空瞪著一旁的大型倉鼠說。
「?」妗歪著頭看向雛空,似乎是不太明白為什麼不能一直吃。
「你……算了!」雛空顫顫巍巍的指向妗,深深覺得自己快得心臟病了。
至從遇到這一隻之後,他的荷包君像是遇到了世界末日,都是空空如也。
不過,要是沒有妗的話……,我也不會在這裡。
雛空眼神透露著溫柔看向妗。
「空空,不,煩惱,我,賺錢,給,空空。」妗停下進食的動作,笨拙的安慰起雛空。
喔!好萌喔!雛空壓住鼻子,怕有不該流出的液體流出來。
等、等等,不對啊!我會這麼煩惱還不是因為妗。
「你少吃一點就是幫忙我了。」雛空連忙端正了臉教訓眼前的呆萌大倉鼠,雖然每一次教訓完眼前的人兒還是繼續吃。
「嗯?」妗輕輕的嗯一聲,而且還是用疑問句。
「你嗯個屁啊!你知道你一餐要吃掉多少錢嗎?一千塊啊大哥!而且還不算點心、宵夜啊!」雛空的小宇宙爆發了,開啟了話癆模式。
「嗯?」以上是妗的回答,連語氣、說的話都沒有變。
「……。」雛空蔫了。
這一局,妗勝利!

Chapter2
在遇到妗之前,雛空一直認為這個世界是黑的,沒有一點純白。
但,妗的出現狠狠的打破雛空的認知,雛空這時才發現原來世界還是有白的存在,只是自己一直沒發現罷了。
雛空雙手撐著下顎,眼睛撇向吃的很開心的妗,素白的臉龐緩緩勾起一抹微笑。
笑裡的溫柔是雛空這三年來才有的,而這溫柔只給眼前這個人。
雛空的思緒不由得飄到三年前那白雪皚皚的冬天。

「呵!要我明天就還錢哪有可能!」雛空摸著牆上的被圈起來的日期說。
一千多萬的債務哪能在一天內湊齊,那些討債集團的人未免在癡人說夢。
雛空一想起那些人的嘴臉,他就想作嘔。
卑鄙、無恥這些形容詞根本就是為他們這些人設計的。
三百萬的債務在一年內像滾雪球似的變成一千多萬,用膝蓋想也知道有問題,更何況自己又不笨。
雛空扭曲著那張清秀的臉,眼裡滿滿的是對這世界的憎恨。
憎恨著自己的父親給自己留下來的麻煩、憎恨著那些討債的無恥嘴臉、憎恨著自己的無能為力。
雛空蹲下身子後拿手重重的往牆上捶了下去,一下又一下的,手都滲出了血。
如果......,我死的話,是不是就不用面對這個冰冷、殘酷的世界?
反正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會在乎我、關心我的死活。
而且對我來說,明天就像是世界末日一樣啊!
沒拿到錢的那些人肯定不會罷休,會使出什麼招數還不知道呢,不過能肯定的是他們不會讓我好過。
雛空露出了一絲苦笑,站起身子來往門口走去。
眼裡滿滿的是對死亡的堅定。

Chapter3
雛空漫步在街道上,看著街上為了迎接聖誕節而做的準備。
喜氣洋洋的氛圍,與死意堅定的雛空完全不符,像是兩個極端的世界一樣。
一個世界喜氣洋洋的準備節日,令一個世界準備迎接明天的末日。
可笑、真是可笑,雛空冷笑了一聲。
突然,前面有個人搖搖晃晃得走過來跟雛空撞個滿懷。
「痛......痛痛,你這個人到底會不會走路啊!」雛空跌在地板上怒斥眼前那個沒長眼睛的人。
「不,好意,思。」眼前跟雛空相撞的男孩低著頭向雛空道歉,搖搖晃晃的爬起來,然後又往後跌了。
雛空傻眼的看著男孩的行為,深深的覺得自己以後出門之前要先看農民曆,看看自己是不是流年不順。
男孩不斷的爬起來,往後跌,爬起來,往後跌,重複這個動作好幾次。
雛空在一旁看的都於心不忍了,走上前扶那個男孩起來。
「喂!你沒事吧?」雛空扶起男孩後問,看著男孩蒼白的面孔,雛空皺了一下眉頭。
「謝、謝。」男孩虛著聲音道謝,想從雛空的攙扶中起來。
隨後又往後倒了,嚇的雛空連忙接住他。
男孩嘴裡呢喃的念著一個字,很小聲,所以雛空必須更貼近著男孩聽。
聽到後,雛空滿頭黑線,他竟然在喊餓。
餓到沒力氣,這種人雛空第一次遇到。
「唉!走!我請你吃飯!」雛空嘆了一口氣,對自己的心軟感到無可奈何。
自己都欠債了還請別人吃飯,雛空不得不說這是他做過最好笑的事。

Chapter4
看著眼前堆積如山的空盤子,雛空的臉不由自主的扭曲了一下。
雖然說是自己開口要請人家吃飯,不過眼前的人兒也太不客氣了吧!
已經吃了第十盤食物了,他難道不撐嗎?
雛空攪著自己的湯品,臉色複雜的看著男孩吃。
男孩彷彿感受到雛空哀怨的眼神,停下進食的行為。
「你,要吃嗎?」男孩歪著頭問,呆萌的模樣讓雛空想把他拐回家。
「不,你吃吧!」雛空低著頭拒絕,深怕自己做出犯罪的行為。
「喔!」男孩一聽可以繼續吃之後,露出一個傻氣的微笑。
「喂!你叫什麼?」雛空撈起一匙湯放到嘴巴裡,含糊不清的問眼前男孩的名字。
「……妗。」
不就是想個名字,為毛能想那麼久?
雛空發現他好累,眼前的男孩帶給他深深的無力感啊!
「我叫雛空。」
「喔!」妗點頭表示自己知道後,又繼續與眼前的食物奮戰了。
雛空淚流滿面的發現,原來他在人家眼裡還不如一盤炒飯。

Chapter5
雛空跟妗從餐館裡走出來時,雛空像一隻鬥敗的公雞一樣站在吃飽喝足的妗旁邊。
泥馬的,一餐就吃掉我一千多塊,我要瘋了我。
雛空眼睛裡完全無神,他在為自己失去的金錢在哀悼。
「唉,妗再見!」雛空無精打彩的跟妗道別,在哀悼金錢的他絲毫沒有發現妗那欲言又止的神情。
「那……個。」妗伸出手來拉住雛空的衣服下襬。
雛空轉過頭來看向拉住他衣服的妗,眼裡滿是不解。
他想做什麼?我們只是萍水相逢的過客而已,更何況我等一下就要去死了。
「還有什麼事嗎?」雛空抿著嘴說。
「謝,謝你,請客。」妗小聲的說。
「不客氣!」雛空瀟灑的向妗揮一揮手後,然後往前走。
但妗用力的拉住雛空的衣服下襬,往前走的雛空因為拉力而踉蹌了一下。
「你到底想做什麼?」差點跌倒的雛空火大的問妗。
看著生氣的雛空,妗不由得縮了一下身子。
「請客,要,報答。」妗慢吞吞的說出他拉住雛空的目的。
看著滿臉認真的妗,雛空覺得心裡有一塊東西在剝落。
為什麼可以這麼認真的喊出要報答?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會有純白的存在。
雛空不斷的否定他所看到的白色,認知正一塊又一塊的瓦解。
「空空?」妗擔憂的看著不斷變臉的雛空,一隻手伸出去在雛空的背上拍阿拍。
「沒,事的,一切,都,會沒,事的!」
「你說,你想報答我?」
在妗的拍打下終於冷靜下來的雛空臉色蒼白的問妗。
「嗯!」妗點頭。
「那,你整個下午的時間都歸我吧!」雛空神色恍惚的宣告,絲毫沒有給妗拒絕的空間。
如果在人生的最後一段時間是由這麼純白的人陪我走過的話,是不是我就有面對末日的勇氣,不去以死來逃避呢?雛空怔怔的想著。
「好。」妗的回答喚醒了在發呆的雛空。

Chapter6
雛空整個下午拉著妗走遍大街小巷,去體驗他以往不曾經歷過的風俗民情。
「哎,好累啊!」雛空挽著妗的手走在黃昏的老街上。
「那,休息?」妗偏著頭問雛空。
他們已經足足走了兩個小時沒休息了。
雛空看著不經意發出賣萌光線的妗,覺得心裡有種念頭一直在增長。
好想把妗拐回家養,雛空臉色發紅的想。
「空空,沒事吧?你,臉好紅。」妗湊近雛空的臉,伸手摸雛空滾燙的臉蛋。
「啊……我沒事啦!不是要休息?走啦!」雛空推開妗那張精緻的臉龐,神色僵硬的拉著妗走進旁邊的餐廳裡。
天啊天啊!妗難道不知道他那張臉是多漂亮嗎?我的鼻血都快噴出來了。
雛空邊做腦部運動邊看向眼前要吃飯的餐廳。
古色古香的木製房屋,散發著時間久遠特有的香味,推開木門,會發現裡頭藏有玄機,輕柔的鋼琴聲伴著食物的味道迎接客人的到來。
妗一聞到食物的香味立刻反拉起雛空的手快步走進餐廳裡。
雛空臉色爆紅的看著妗拉住他的那隻手,心裡有一塊地方正逐漸柔軟下來。
或許,選擇活下來也是不錯的選擇。
「空空,回魂,了,吃飯了!」妗看著自從被他拉進來後不發一語的雛空,猶豫著是要先叫醒雛空還是先吃的兩難地步中。
雛空一回魂看到的就是妗那渴望吃卻又忍住的神情。
「噗嗤!妗,想吃就吃啊!」雛空笑的都肚子痛了。
妗委曲的看著雛空,滿臉的指責。
雛空被這無聲的指責弄得更想笑了,但看到妗蔫了的神情,到最後還是忍住了。
「好啦!妗別生氣了!快吃吧!」
「空空,欺,負我!」妗紅著眼眶委曲說。
雛空無言的看著孩子氣的妗,看他有快哭的趨勢,連忙安慰他。
「好啦好啦!都是我的錯!」雛空覺得自己好像在哄孩子。
有了雛空安慰的妗終於開始吃起他眼前的美食。
雛空看著妗滿足的吃相,有些話不禁腦子便說了出來。
「妗你知道嗎?其實我欠了許多的債,明天就是還錢的期限了。」
雛空不管不顧妗的反應,自顧自的說下去。
這些話憋在雛空的心裡已經夠久了,現在終於遇到一個可以讓他毫無防備說出心裡話的人。
「反正我是還不出錢的,所以在遇到你之前我原本是要去尋死的……。」
雛空絮絮叨叨的說出自己的打算,沒有發現妗已經停下動作專心的聽他講話。
「因為我認為明天就宛如末日一樣,早死晚死不都是一樣?」雛空顫著聲音繼續說。
「但妗你的出現打破我對這世界的定義,我竟然因為你萌生出不想死的念頭。」
妗伸出手握住雛空顫抖的手,給予無聲的鼓勵。
雛空感受到妗對他的支持,對他微笑了一下,然後雛空用怯弱卻不失堅定的聲音緩緩訴說。
「我想活下去,哪怕明天是末日,我依然想要活下去!」
「那,就活,下去吧!」妗握著雛空的手用力了一些,像是在證明他說的話。
「嗯!」雛空含淚的點頭,在內心對自己發誓他一定會活下去,活在有妗的世界裡。
妗看著流淚的雛空,偏頭想了想站起身子來走去擺放鋼琴的那裡。
雛空遠遠的看到妗不曉得跟彈鋼琴的那位大叔說了什麼,大叔很爽快的起來讓妗彈。
一陣輕柔的琴音從妗的指下彈了出來,時而溫柔、時而激盪,高潮迭起的琴音就這樣環繞在餐廳裡每個角落。
所有人都停下手邊的動作,專注的聽著這場音樂饗宴。
雛空閉上眼睛聽著妗那溫柔獨特的安慰方式,心裡的那處終於崩塌了。
一曲終了,所有人都還沉浸在美妙的樂音裡,沒有人發現妗早已走下來站在雛空的面前。
「空空我,會陪著,你的,哪怕,末日到來。」妗認真嚴肅的對雛空保證。
雛空看著滿臉認真的妗,終於露出他最真誠的笑容。
「謝謝你,妗。」謝謝你讓我明白在這混沌的世界裡還有一絲白。

Chapter 終
雛空正在回憶著當時遇到妗的情形,而一旁不甘寂寞的巨大倉鼠用他油膩膩的手不斷戳著雛空。
「妗,你在幹嘛?」當雛空從回憶裡出來後發現自己的臉上都是爆米花的黏膩。
「空空,在,想什,麼?」妗慢吞吞的詢問雛空,臉上寫著你臉上的黏膩不是我戳的。
雛空瞇起眼睛看著妗孩子氣的舉動,心裡感慨著妗過了這麼多年還是沒變。
「我在想當時妗幫我還錢的帥氣模樣啊!」雛空拿著衛生紙擦著自己油膩膩的臉說。
看著妗傻氣的面孔,真是連想不到當初妗他拿一千多萬甩那些討債集團滿臉錢的帥氣英姿。
「呵呵!」妗聽到雛空誇獎他,傻笑幾聲。
雛空聽妗笑了,自己忍不住也笑了。
「妗,你會永遠陪在我身邊吧?」雛空不安的問。
哪怕妗放棄鋼琴天才的身分跟他在一起那麼多年,雛空仍然會感到不安。
他不想一覺醒來,又變成孤零零的一個人。
「會,永遠陪在,空空,身邊!」妗伸出手抱住雛空,示意著他不要多想。
「恩......妗,你的這份心意我很感動,不過我們得先談談幾件事!」雛空被妗抱住的時候,眼睛剛好瞄到後面被吃空的零食山。
妗聽著雛空不太美妙的嗓音,也知道後面那堆被雛空發現了。
「妗!跟你講過多少次了!不要吃那麼多!我們的錢都......。」剩下的話雛空孩還來不及說完便被妗拿起旁邊的零食堵住了。
「空空,吵。」妗摀著耳朵說。
雛空翻了一個白眼,要不是因為妗他會這麼吵嘛!?
不過,在妗沒看到的時候雛空勾起了一抹微笑。
然後在內心真誠的道謝。
妗,謝謝你,願意陪在我的身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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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恩,看了前面許多的作品,突然覺得自己文筆是個渣!QAQ
                 不過我對末日得詮釋好像不太一樣,我認為末日也有包含個人的末日,不完全是       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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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2 17:22:15 | 顯示全部樓層

編號006 作者:q905175

本帖最後由 御論比賽小精靈 於 2015-8-12 03:32 編輯

【編號006】 作者:q905175

「世界末日?」你漾起一絲嘲笑,「別傻了祁,怎麼可能?」

被稱為稜祁的男孩子氣呼呼的手插著腰,「你們還不懂嗎?這個世界正在走向崩毀!」

「哈,末日片看多了吧,就算真有可能,我們也老早就老死了不是嗎?」

「稜祁,這真的不太可能,且依你的個性,我覺得你生存不太下去。」

「你們不信就算了!」將滑下鼻樑的眼鏡重新推回,稜祁冷冰冰的哼了一聲,便自故自的走回位置。

「聿,你也覺得不可能對不對?這傢伙簡直就像是在說傻話。」

「稜祁也挺適合當作家的,想像力特豐富。」

「哈哈哈哈說的也是。」

其實你對於稜祁的想法有一丁兒的半信半疑,因為稜祁的直覺向來準的很,甚至媲美預言都不為過。

「應該不會..........吧?」





【要不要來我家玩?這幾天閒得發慌><】


隔天中午。

看著手機簡訊上的寄信人,又想想那遠到會要人命的路途,癱在沙發上的你完全的不想移動。

大熱天的,你連是否走到那裏都是個問題,怎麼去他家玩?

思考了一下該怎麼拒絕,你正準備拿起手機拒絕時,屬於簡訊的鈴聲再度響起。


【我到我家遠點的那間便利商店接你,我一個人在家好無聊;;】


當看見這封簡訊時,你又心軟了。

稜祁其實也算的上是一個相當好的朋友,每次只要有好的東西總是非常不吝嗇的跟自己分享;當自己犯錯時,他也是一肩扛下過錯。

不過也因為這種會幫他人扛下錯誤的舉動,讓班上的人也就像是理所當然的,每次當將罪推給稜祁。

關於這點,你還是有些愧疚的。


【你爸又去國外協調了嗎?真是的!】

【沒辦法啊,工作,但是他還是有打電話的!】

【好吧,你等我,我準備一下】


隨手拿了錢包,你匆匆的向家人打聲招呼,便迅速的出了門。





不得不說,夏天的太陽毒辣的很,好似烤箱裡的劇烈高溫,那般的熾熱。

才走了一些路的你就已經感覺到渾身是汗、口乾舌燥和疲憊不堪了。

他剛剛到底是個什麼鬼迷心竅才會答應他的?

除了抱怨以外,你也想不到任何東西了,只是拖著宛如灌了鉛的雙腿繼續走下去。

不知走了多久,你的眼簾迎來一間便利商店。你欣喜若狂,像是尋獲沙洲的沙漠旅人般地不斷往前跑。

遠遠的,你也看見了帶著眼鏡的男孩向你揮手。

「你、你別大熱天的把我叫出來,你知道我沒中、中暑這已經算不幸中的大幸好嗎?」你扯著他的衣角喘著氣,斷斷續續、又咧咧的罵著。

「嗚、等一下的路程忍耐一下吧,我們先去便利商店休息一下吧!」他笑的特別燦爛,臉上沒有半點的怨言,你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麼,也就摸摸鼻子跟上他的腳步踏進便利商店。

才剛踏進,舒爽的冷氣涼風撲面而來,著著實實的給你來個耶穌救世的感覺。

「啊───得救了───」恨不得去站在冷氣孔吹著涼風,你走到商店內附設的用餐區坐下,一臉的幸福,「果然這種天氣吹冷氣是最舒服的。」

「阿聿,這個給你。」拿著剛結帳的寶特瓶,他順手丟了過來,也一起坐在了用餐區。

「謝啦!」接過飲料的你扭開瓶蓋,咕嚕咕嚕的灌下一大口飲料,接著又是嘆息似的吐出一大口氣,「啊──這裡簡直就是天堂!」

而稜祁只是笑著看你灌下飲料,手中的瓶子卻是一點也沒碰到那沾了一些鮮紅的瓶蓋口,就是靜靜地擺在那不動。

看著微笑的稜祁,你覺得有點奇怪,「你不喝嗎?」照理來說,稜祁是個喜歡喝飲料的人,剛剛那種天氣,他不可能不喝吧?

「你喝就好,我剛剛在來的路上喝了一些水。」他只是微笑的看著你,「對了聿,你還記得我之前說的那個嗎?世界末日。」

「嗯,還記得。怎麼了嗎?」你有點不太在意看著便利超商的傳單,應了聲。

「後來我想想,或許真的不太可能。」稜祁的眼神裡閃爍著許些認真,「在我們這代。」

你哈了一聲,「你看吧。人還是現實點,別太過於不切實際。」

「說的也是呢。」他苦笑了一會,「欸對了聿,前幾天我看到你跟一個女生走在一起,他是......?」

「喔,我妹。」隨意的回答了下,你漫不經心的四處望著,「一點都不像對吧?」

他先是僵硬了一下,隨後笑了笑,「呃.....」伸手拿過你已經喝完的寶特瓶,「好啦,休息也夠了,回我家吧!」

就在稜祁起身時,你不經意瞟了他的手一眼,卻是看見了一道不深也不淺的傷口正在冒出血珠,貌似是已經出血已經不多,但還是有驚人的大片乾血漬黏在傷口上。

「祁,你的手。」你不住的驚呼了聲,隨後是強迫式的拉過他的手,一臉的不高興,「你的手是怎麼回事?」

稜祁似乎有點想縮回去,但是卻被你強硬的拉著手,「就,被東西割傷.........」

「那你剛剛怎麼不說!幸好還在便利商店裡!」把他壓回座位,你站了起來,「我去買藥膏跟紗布,給我等著。」

難怪剛剛的瓶蓋上有著鮮紅的血跡!原來他的手受傷了!

你有點氣呼呼的拿著東西結帳,再衝回用餐區準備替他抹藥。

「手給我!」像個王子似的,你單膝跪在地上,一手拿著棉棒,一邊小心翼翼的替他上著藥,「你啊,下次小心點。」

「會注意的。」

稜祁斂下眼眸,嘴角悄然勾起的是小小幸福,但眼瞼下卻是更多,無盡的瘋狂。





「對了,聿,你有喜歡的人嗎?」

在包紮完之後,你們離開了便利商店,繼續在這塊宛如在烤箱烤盤的土地前進。

「喜歡?還沒有吧?畢竟女生太麻煩了。」你嘆口氣,「整天搞自拍、又喜歡畫濃妝、對男生品頭論足的,我家妹妹就是這樣。」

「嗯........」走在前頭的他臉色古怪的回頭看了下你,這又轉回去,讓你感到有些奇怪。

不遠處,你看見了他的家,甚是慶幸的小小歡呼了下,不過這時候你也聽見他開口:「聿,能聽我說個小故事嗎?」

不等你開口,他又自逕的接了下去:「有個男孩,他喜歡另一個總是對他好的男孩。」

「而男孩卻好像不知道,只是把它當成朋友。」

「有天,男孩決定告白,於是他找了一個有著漂亮風景的地方告白。」

說到這裡,稜祁停了下來,他的腳步也隨著到了自家門口而停下。

聽了這個故事的你感到好奇,於是開口:「那個男孩呢?到最後有沒有告白成功?」

稜祁沒有說話,只是轉過來面對你,一臉的平靜。

乍然,你好像了解了什麼,驚訝的看著他。

「故事裡的男孩就是我。」他牽起嘴角蘊藉許久的笑,「而另一個男孩,則是你,聿。」

「而故事中的美麗風景,你很快就能看見了。」

語剛落,所有的一切像是一顆即將落下水面前的石子,寂靜、而使人窒息。

你機械式的轉過頭,看見一顆導彈撞進距離與他們所在地相距很遠的土地上,炸出了一朵又一朵的火紅色蘑菇雲。

濃濃的硝煙把蔚藍的天幕愣是薰上了不協調的灰濛,嗆鼻的味道掩蓋過了各種的汽車廢氣。

而一陣強風更是刮了過來,差臉讓人穩都穩不著。

「看、很漂亮對吧!」他輕柔的笑著,但在你的眼裡卻是那恐懼的來源,「爸爸也有打電話給我,叫我快出國別看這個景色,真是的,明明就那麼漂亮!」

你現在就想離他遠一點,他給你的感覺就像是瘋了,無可遏止的瘋了!

你連滾帶爬的打算逃離他的身邊,卻是看見他家的院子流出一條血河。

「啊!那些都是不喜歡我的人喔!所以我也就只能順手把他了做成糧食備用了呢!」

難怪他的手會受傷!根本就不是什麼不小心被割傷的!而是他們的反擊吧!

他笑瞇瞇的走近你,手臂成大字形,「聿,你不是想聽故事的結局嗎?」

「結局,就是男孩與男孩永遠的在一起囉!永遠永遠的在一起,不會受到任何人達擾!」

「不!」

從床上彈起,你喘著大氣,冷汗爬滿了全身,彷彿就像是剛剛經歷一場真實一樣。

「什麼鬼東西.......嘶!」摸著頭,你發現你的頭有股劇烈的撕裂痛,痛到連母親在拍你的手臂你都毫無知覺。

「阿聿,下次小心點!」母親甚是擔心的看著你,「小祁說你突然昏倒,害他嚇一大跳!就趕緊把你給送回來了。」

「你還暈了整整一天。」
想到剛剛的事,你的臉色全變了,急忙抓著母親的手,「妹妹呢?」

「妹妹?你哪有.........」
 
語未畢,窗外颳起陣陣強風,劇烈的震動把二樓的窗戶玻璃全給震碎。

窗外那一朵朵火紅的蘑菇雲隨著震動的延續而持續冒出。

你的臉色像是刷上層層油漆的牆壁,一樣的慘白。




Fin


---------------


嗯、這次順利交稿讓我鬆了口氣呀!

感覺不是很盡善盡美真的是各種抱歉!也希望大家能看得開心!

這次採用了與以往不太一樣的寫作視角來敘述這個故事

也埋了一些小小的東西在,不知道大家看完後是否能理解我想表達的

不過總覺得好像不太成功XDDD ←太太!

好啦,總而言之這次的交稿讓我很開心哇!希望能看到更多人寫出更好吃的糧食^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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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發表於 2015-7-13 21:21:56 | 顯示全部樓層

編號007 作者:藍空子

本帖最後由 御論比賽小精靈 於 2015-8-12 03:34 編輯

【編號007】 作者:藍空子

  炎炎夏日,天氣熱得彷彿烤箱一般,人們若非躲在終年開著冷氣的店家、或陸上空中各式各樣的交通工具裡,便是把自己包得密不通風,就怕被頭頂的艷陽烤成焦黑。

  站在高樓大廈圍成的一個大廣場旁,有著標緻面容、中學年紀的少女佇立著,拉了下身穿的黑色連身長袍,一雙晶藍色的眸眨也不眨地盯著一側電視牆上放映著鄰國下起的狂風暴雪,輕輕咬著唇。

  「末日即將來臨!」

  電視節目中主持人激動地大喊著,少女望著,片刻閉起了眼。

  「愚昧……」
  她低語,而唇角勾起的是那帶著哀戚的悲憐笑容。


  ※

  坐在清澈的小湖旁,女孩穿著薄紗,一頭烏黑髮絲整齊的披在雙肩上,一邊和身旁的小動物們嘻笑打鬧,小腳一邊在水中玩著。

  忽然,一聲巨響嚇著了她,驚的跳了起身。

  「在、在哪?」循著聲音的來源,踏過碧綠的樹叢,她來到荒野和樹林的交界,第一次聽到除了蟲鳴鳥語外的聲響的她只敢躲在大樹的後頭,偷偷的向外看。

  荒野中,有個從未見過、彷若大鳥的物品,還有一拳有著和她相仿模樣的生物體聚在一起,不知正說些什麼,面上的表情各有不同,讓從有意識以來只見過那位大人的她好奇地踏出一步。

  「欸?有人耶!」其中一個雌性體注意到了她,開心地拍手歡呼著。

  「人」,他們這樣稱呼她的。

  「那我們一定也可以在這裡生活下來的。」露出喜悅的笑容,一位雄性體朝她伸出了手,「這一次,決不會再重蹈覆轍。」

  「不會再重蹈覆轍」,他們這樣說著。

  眨眨漂亮如水晶般的藍色眼眸,女孩露出天真可愛的笑容,向前走了幾步,握住那人伸來的手。

  那名為望的女孩握住了他們伸來的手。


  ※

  猛然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現下已十分少見的樹林,少女微微皺起眉頭,這是她熟悉的家,但她的記憶始終停在望著電視牆的那一刻,怎麼也想不起自己為何會伸在此處。

  爬下由草製成的柔軟床位,少女一邊梳洗著,一邊思考方才的夢境。

  那是古老的記憶,但偶而仍會憶起。

  好像知道些什麼的心有些疼痛,可少女只是穿上潔白的衣,抹去不自覺中滑落的淚珠,正準備去街上走走,買些生活必備品時,一陣不舒適讓她瞪大了眼,用力地咳了好一會才稍微覺得舒適,倚著牆休息片刻,她攤開了掌心,只見一片血紅,而嘴中還留著鐵鏽的味道。

  「時間、到了嗎……」
  喘著氣盯著手心的紅半晌,待呼吸平穩後她靜靜地將手中的紅沖洗乾淨,然後套上黑長袍,繼續原先的計畫。



  走在某間百貨公司的地下市場中,跟著身穿短袖短褲歡笑著的人群走著,感覺到冷氣的強力吹拂,少女忍不住將衣服拉緊了點。

  「安羅!今天有新鮮的貨喔!要不要來看看?」

  抬起頭,少女、安羅‧賽門提望向朝她大聲吆喝的菜販老闆,緩緩地移動腳步來到攤位前,看著攤子上翠綠又鮮嫩欲滴的菜葉,她沒想旁人稱讚著這樣子真是不錯,反而有些反胃,「這些從哪裡來的?」

  「果菜實驗中心,現在的菜不都從那來的。」有些古怪的眼神停在她身上,一會兒跟她認識一段時間的老闆想起了什麼似的,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喜歡鄉野味,但現在那種獲難批,批了又沒什麼人買,沒賺頭啊!」

  安羅只是沉默,微微抬頭看著另一側前去招呼其他客人的老闆,吐了口氣。
她明白她的要求有些強人所難,但面前這些實驗室培育出來的蔬果不僅提不起胃口,還怕吃下去又像前些日子夜裡吐得不能休息。

  想了想,安羅決定到別的地方碰碰運氣,或許哪裡會剛好有如今少見的鄉鎮批發來的蔬菜也說不定,但才轉過了身,又被老闆給叫住。

  「不買啊?這些都是新鮮的貨物喔!」老闆微微揚起眉梢,見另一頭的貨物早就被搶購一通,實在搞不懂眼前少女的堅持到底是為了什麼。

  「抱歉。」微微搖了搖頭,「但我想先去別處晃晃,而且冷氣讓我渾身不對勁,我得先出去走走。」說著,安羅又拉緊了衣物。

  每每被冷氣風吹到她就覺得不太舒服,更何況早上的事,要是在這重演恐怕又會被扣留在冷氣房好一陣子。

  「安羅,不是我要說。」老闆看著她,不論認識了多久,那眼中的疑惑從不曾退去過,「你吃菜挑那些被蟲啃過的野菜,不愛待冷氣房,出門還堅持走路,你看看身旁的人,哪個活得像你這樣好像來受苦一般?」說著,不由得又嘆了口氣,開玩笑似的說著「我說真的,你到底是不是人啊?」

  她垂下了頭,咬了咬下唇,「……我真的、不是人啊。」

  「啥?」聽見她的回答,老闆不禁失笑,只當是玩笑話,轉過身又招呼起其他的客人來。

  靜靜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片刻,安羅便穿過群眾,希望能早一些離開這令她越來越頭暈目眩的地方。


  她真的非人,只是時間太過漫長,以至於他們遺忘了。

  遺忘了這一次的他們來到這顆星球時,遇見那名為賽門提的少女。



  才剛走出百貨公司,一個輕輕的聲音在安羅的腦海中響起。

  「賽門提,我要見你。」

  簡短的句子讓她微微一愣,熟悉的聲音使安羅不由得加快腳步往自家走去,但每當店家的門開啟,冷風隨著人出入而散出時,她的暈眩又多了一層次,到最後只覺無法再平衡住身子。

  「小妹妹,怎麼了?是不是中暑……」

  「我沒事的。」拍開路人有些擔憂而伸來的手,她輕輕搖了搖頭,「休息一下就好。」說著,再一次的加快腳步,然後轉入一個小巷子中。

  不舒服的閉上了眼,滑坐在散出熱氣的地上,安羅喘著氣,不一會兒便失去了意識。


  ※

  「賽門提。」

  聲音在腦海中響起,就如過往的每一次,聲音輕輕地喚醒了沉睡中的她,也告知著她這一世的名。

  她已經不是汐實提,如今的她是賽門提。

  「大人。」爬下了床,她在光球前屈膝跪下,虔誠的低語。

  聲音從光球中傳出,「他們來了。」微微停頓,然後是一聲輕不可聞的嘆息,「賽門提,決定好了就出去吧。」

  「是。」
  她知道對方並不希望自己踏出這個門,就讓門外的他們絕望的離去。
然,身體卻不知不覺得踏出了第一步,然後再一次地打開那扇門,準備去迎接這一次的他們。

  在離開屋子前,她似乎聽見了,那位大人輕輕的低喃聲。

  「這已經是第十七次,願、你能做出正確的決定。」

  她聽著,但仍是毫不猶豫地離去。


  ※

  微微睜開眼睛,安羅赫然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家中,雖覺得身體還有些不舒服,但一見到身旁散著光芒的球狀,她便立刻站起,跪在那球狀前,「大人,抱歉。」知曉是誰將她帶回的安羅輕語。

  「賽門提。」

  聲音有股輕靈,一如喚醒她的那一日。

  「末日,將至。」

  輕輕的宣召,一如以往的每一次。

  雖然大略已知大人見她的原因,安羅仍是抬起頭想要反駁,但卻被對方的聲音止住。

  「你應該早已明白,你的身子快撐不下了吧?不論是昨日、今早或是方才,其實早在好幾年前你就已經察覺不對了吧?」

  「……是,大人。」安羅應聲,她知道這些都逃不過對方的眼,不願那麼快告知只是因為對最初他們的言仍存著期盼。

  對著他們每一次都說著的「不會再重蹈覆」存著些許的期待。



  她不是人。

  她是這顆星球的意識體。



  人們是貪心的、健忘的,很快、他們就會被棄最初的誓言。

  最初望接受人類的居住時,那位大人叮嚀的話語她仍記著。

  而她也一次又一次的親身體會著。

  看著零散的小屋漸漸成了一個個大村落,然後建起一棟棟高樓。
  看著樹木的砍伐、草地被除去成了一條條道路,然後鋪起水泥柏油。
  看著蟲鳥遷移,最後消失蹤跡。
  看著溫和適居,最後豔陽冰雪。

  她的身子反映著星球的承受力,從最初的健壯,一天一天的衰弱。

  「末日將至。」

  猶記得望在聽見那位大人的話當下的絕望,卻又不得不接受她已經無法承受的事實,在末日的那一日她望著守護千百年的人們痛哭悲泣,祈求上蒼在給予他們一次機會,但最終仍是歸於灰燼。

  那是她守護著的人們,抑是讓她成為這日模樣的人們。
  她看著,淚竟也不由自主的落下。

  然,醒來後名為圖的她又忍不住再次握起人們伸來的手。

  一次次的接受、守護,然後一次次的見誓言逝去,最後面臨毀滅。

  看著人們,她始終抱持著一絲期望。

  可,卻迎來了絕望。


  ※

  明日,即是那位大人所言的末日,她會是最後的賽門提,見證這一個世界走到滅亡的人。

  安羅選擇留在她清醒也是生活之處,她不知道這一次將以什麼結束,但幾世來的火難或是水災,各種的畫面仍在腦海中,午夜時,刺耳的淒厲悲慘的叫聲總一次次提醒著她他們的作為和下場。

  輕輕擦去流下的淚,安羅在屬於她的那張床躺下,閉上了眼,沉沉睡去。

  或許,再次醒來時,又會有人們向名為愛提的她伸出手,笑著說「這一次,不會再重蹈覆轍」。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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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其實我不確定有沒有到主題耶
嗯……既然是末日前一天我就乾脆地放棄對末日的描寫(完全無法......
最後,感謝大家的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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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發表於 2015-7-13 23:14:12 | 顯示全部樓層

【編號008】 作者:0726

本帖最後由 御論比賽小精靈 於 2015-8-12 03:34 編輯

【編號008】 作者:0726

  以下內容是敝人偽裝成異星球生物在異地旅遊時使用於當地習得的文字寫下的所見所聞,也就所謂的遊記。無論如何,總之是個有趣的經歷。
  我乘坐飛行器著陸時是當地紀年西元2012年12月18日晚上十一點,那邊的天氣有點濕冷而且佈滿可怕的氧氣,不太適合以氫氣生存的我們。四處的巢穴都貼著紅紅綠綠金光閃閃的未知物品,有些還發著致命的強烈光線,我試著用語言機器把國語翻譯成當地語言詢問了當地土著,牠們說那是聖誕節。真是太可怕了,那個名為聖誕節的東西。
  當然你們一定會很好奇為什麼身為星球旅遊作家的敝人會選擇這顆名不見經傳小星球作為我這次的落腳處,因為據說當地紀年2012年12月21日的時候,我們星球的人就要來佔領這裡進行礦物開採,到時美麗的原始景觀可能會被嚴重破壞,我想趁著災難降臨這可憐星球之前,遊歷並記錄下這星球最後的活動,這大概就是身為旅遊作家的浪漫吧。
  我一貫的習慣就是,潛入到每個異地星球社會之前,敝人我都會做一定程度的偽裝,偽裝成當地生物以便於接近牠們。我所偽裝的生物就當地解釋而言是某種新世代哺乳類動物,主食為美○美早餐店奶茶配油炸作物切片,習性酷愛改變既有髮色及在皮膚表面穿洞,思想嚴重受外族〈當地生物口中的“日韓部落”〉入侵,棲息地則是估計五十年後將被鹽水湮沒的台北盆地。
  生物學名“高級教育知識青年”,土著俗稱之為“高中生”。
  長期在外奔波的敝人深知,如欲了解旅遊點之在地文明,是必得將原本的自己徹底隱藏盡量成為環境的一部分,就如當地諺語所言的「入境隨俗」,我穿上
我穿上敝星球所研發的偽裝適用太空裝備化身其中一隻高中生而無破綻。
  然而……呵呵,雖然我對故鄉先進的高科技相當具有自信,卻太過輕視了當地對於“高級教育知識青年”極為複雜的分門別類。例如某些顏色的高中生相當容易引起注目,卡其色的建國中學種、深綠色的北一女種、白與天藍相間的師大附中種等等,極不符合敝人“融入環境”的一貫原則。
  不過就算選擇了以上所提到的選項進行複製變裝都不會有大礙,因為都算是當的尋常的高中生,唯一……唯一絕絕對對……絕絕對對不可以選來變裝的就是……“西門汀制服高中生,晚上陪你讀性愛教育”種!
  呵呵呵……
  現在的我依然深深記得當初不慎偽裝成西門町制服高中生時,身旁雄性土著自視覺器官向我傳遞的精神訊息……是帶著多麼強烈的性費洛蒙!而我費盡千辛萬苦從發情的土著手中脫困的過程又是另外一個驚心動魄的冒險故事了。
  嗯……在此敝人就不願多加贅述。
  回歸正傳。
  在犯下如此令我永生難忘的錯誤之後自然是學到不少教訓,於是經過我精心的挑選之後總算找到某個紫色的種類進行複製偽裝,將自己變成真的很不起眼、行動相當方便的高中生,悄悄溜進神秘莫測的高中生群體。
  就敝人在當地停留所做的觀察顯示,高中生這個生物每二十四小時〈當地使用的單位時間〉中有百分之四十至五十左右的時間在名為“高級中學”的資訊傳遞作業中心接受大量用於將高中生順利馴化、卻對實際大環境生存未必有重要性的多種類資訊。有些挺能快速吸收了解,例如由當地文明所堆疊衍生而出的象形文字,是相當複雜卻美麗無比的紀錄符碼,至今我仍舊深深為之著迷;有些則難以苟同,例如一堆框框叉叉號稱當的最有邏輯、但敝人我半點看不出邏輯在哪的符號構成物──
  數學。
  由於需要接受的資訊量對於高中生尚未演化完全的腦容量而言實在過於龐大,而吸收的時間卻呈反比的短,因此大部分高中生會選擇在離開高級中學之後
會到相對較高級中學規模小的中心繼續進行資訊吸收,而這樣的額外資訊吸收活動,皆統稱為“補習”。
  我經過個人的觀察認為〝效率〞是高中生這生物最無法忽視的優勢,因為往往才剛結束高級中學的資訊吸收就立馬得朝捷運站、公車站、計程車、自家小客車、機車、單車等當地交通工具瘋狂奔馳,並在交通法規所接受的最大限度內趕去補習,如光速般的腳程和坐定位後立刻就能進入狀況的能力,令我輩深覺自嘆不如!
  順帶一提,由於高中生每日的第三次進食常常因必須補習而難以進行,因此牠們竟然後天培養出一邊衝鋒陷陣一邊祭五臟廟這種隨時隨地無時無刻都能進食的特殊生存技能,嗯,雖然相當不可思議,但也因為這樣的生存習性,當地流行著許許多多消化器官的毛病。
  試想一下,那些高級中學的管理者必須想盡各種手段,將近千隻爆發力十足的未馴化完成的小動物們約束在小小的地方乖乖接受洗腦,是多麼不容易的事情!所以我認為比起被管理者,名為學務主任、教務主任、教官、班導師等高層管理者比高中生是辛苦更多倍的,也因此高級中學首領毛髮狀態,鐵定不是禿光就是灰白交雜。如有幸見到首領頂著健康的亮麗黑毛,那不是染色染到頭部皮膚快爛了,便是一整頭的騙局,頭上敷著的只不過是跟髮絲看來有點像、但是組成物質全然不同的的塑膠細絲。
  由於我不受當地官僚的約束,所以我並未有進入“教室”的義務。教室是關高中生用的區域,每間教室構造大略相同,最前面配有書寫文字使用的大型黑色板狀物,會發出熱氣、可以將食物重新加熱便於進食的蒸飯箱,有兩大排窗戶、四大排木製桌椅,每間教室配給三十幾甚至四十幾隻高中生。
  那可怕擁擠甚至有點髒亂的養殖區誰想進去呢?我速速走過成排的教室,朝稍微人性化的“操場”走去。
  操場是設計給高中生們用於維持身體活動機能的地方,在廣大寬敞的操場上,高中生可以跑一跑、跳一跳,伸展筋骨,或進行各種當地的競賽運動。在操場上的競技活動大多以球類運動為主,例如將一顆彩球左右方互傳不能使之落地的“排球”或所有參賽成員猛搶一顆紅球的“籃球”遊戲,每個都相當有趣。
  19日早上的時候,我有參加一兩次排球遊戲,不過在場的高中生被我的彈跳能力嚇到,我可是一次跳過四個高中生身長的高度呢!
  說來還很慚愧,我並沒有特別的身體結構,我能辦到如此不可思議的事情只不過是因為當地的地心引力較我的故鄉小一些的關係,但是回去告訴朋友還是夠嗆的!
  這次的觀光相當有趣,不但喝過了當地土產“早餐店奶茶”〈高熱量美食,真希望能引進故鄉〉、撿了一本當地馴化用書《學測歷年試題》當紀念品,還打了很好玩的“籃球”〈雖然嚇到小動物們有點過意不去〉。
  高中生各有不同,有些溫順、有些熱情、有些很愛用手比手勢〈五根手指的中間那根豎起來〉、有些很愛用強烈香味的鉛白粉塗臉〈通常那類型性費洛蒙釋放得蠻氾濫的〉、有些很討厭校長〈高級中學管理者〉,常有高中生看到校長就說老蟾蜍老處女之類我不太能直接會意的詞彙,但個性都很友善,讓我對這個星球的印象頗好,是個會想一來再來的觀光勝地,然而可惜的是,明天12月21日這個星球就要被粗魯的我們星球的礦物商佔領了,今天是我最後一天停留在這個可愛的小地方。
  我將回程時所需的交通工具暫時停放在除了當地維修工外不會上去的頂樓,頂樓位於整個高級中學的最高處俯看便能一飽眼福,彷彿整個巢穴臣服於腳下,非常的井然有序的生物組織,可憐的高中生們、當地土著們,對於明天的毀滅竟都毫無所知,過著看似平淡的日常。
  正當我沉浸於眼前的美景和深沉的憐憫時,竟瞥見一名雄性高中生站在危險的矮牆邊想跳下去,哇咧!就算是我這個習慣高地心引力的外星旅客都有可能摔死,更何況那高中生!我用力將之拉回安全地並盤問尋死的原因,他嘩地,視覺器官兇猛地流出會腐蝕我的太空裝備的氯化鈉液體,我急急忙忙閃躲,原本嚇得半死,後來才想起來當地哺乳類生物有“淚腺”這個特殊腺體。
  在出境的時候飛官就有警告我的,果然危險的東西就算事前被提醒多少次,沒有實際在旅途中遇到,還是會被拋在腦後的。
  總之那隻想尋死的笨蛋高中生支支吾吾的欲言又止,經過我百般的勸說和逼問,牠才說出牠不小心把牠的雌性伴侶懷孕肚子搞大了云云。
  我簡直合不上我的嘴,我太驚訝了。我當然很驚訝,“繁衍後代”這個如此理所當然的事竟然會變成一隻動物欲尋死的原因!!?
  想當初我蛻皮成第五型終於能夠產卵交配時,同學還幫我開成熟派對咧!還一直千叮囑萬叮囑趁我還沒老化之前,要趕快找幾個健康的對象生小孩,免的老了生不出來,這這……懷孕能生小寶寶,不是最應該慶祝的事嗎??
  高興都來不及了居然還浪費健康的性腺體去尋死!?
  我這樣跟那傢伙苦口婆心勸說時,牠還是鑽牛角尖地喃喃自語說甚麼這樣是害牠女朋友一輩子,我們兩個都還不想結婚brabra……
  我還不及問結婚到底是甚麼東西,牠就以牠們高中生最自豪的光速效率,竄到矮牆之外,踩進沒有庇護的空氣之中。
  之後那隻高中生的屍體四周圍著好多好多的土著,底下議論紛紛發出各種叫聲,但是我把翻譯機摘下來了實在聽不大懂,只聽出「有血!」「三年甲班的!」「班長你為何要想不開呀!」幾句話,尤其有一隻女高中生腺體大爆發,我站在頂樓都聞得到牠濃濃的氯化鈉的味道,那是屬於當地生物的……悲傷的味道。
  這時,飛行器上內建的通訊器傳出音波,雖然音波超大聲的可是因為音頻太高,況且底下發生生物死亡的事情,我和我的通信器完全不被土著當作一回事。
  我打開通信器,居然是幾個月沒聯絡的朋友崇斯,那傢伙在馬雅礦物開採公司可是幹到高級經理的。
  「崇斯,你打來幹嘛?我現在在你們明天要來的那個星球耶!很厲害吧!我開了十個光年才到這邊喔。」
  「你居然跑去那裏啊!你又是為了出新的旅遊書而跑去取材對吧?」
  「對阿,『即將消失──末日開採前的美麗秘境』,很棒的書名吧!」
  「抱歉,你的新書名要改啦,我們公司不去那裏了。」
  「啥啥?」崇斯這傢伙在開玩笑吧,我都跟出版社談過了耶!「為何?」
  「喔,因為那個星球的石油蘊藏量被當地土著開採得差不多了,貴金屬也被開採到光啦,是個沒有用的爛渣星球,我們馬雅公司對那種程度的剩餘蘊藏可是一點也提不起興趣唷!」
  崇斯的語氣又像學生時期一樣高傲,真是懷念。唉!不過話說2012年12月21日居然不是這裡的末日呢,我還以為以後再也看不見這個地方呢!除了感到放心之餘,我在通訊裡也不忘向我高傲的崇斯來個同窗好友的邀約。
  「既然原本的開採任務被取消,你應該很有空吧?一起吃個飯吧,我有帶美●美奶茶喔,那個星球很甜很好吸的土產!」
  「好啊,到時見面再說啦!給我飆回來喔!」
  掛上通信器的同時,我的飛行器也開始漂浮,我帶著滿滿的紀錄踏上回程的路途。


       【完】

-----------


作者的話:
我的《末日前一天》,大家看得如何呢?我想用一個不一樣的感覺去做這個主題,因為我就是無法正經八百地去寫東西呢!我喜歡用輕鬆的筆調帶入每個筆下的故事,希望大家能感受到我努力經營出的有點無奈有點囉嗦的偽世界末日!謝謝大家的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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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4 21:11:23 | 顯示全部樓層

編號009 作者:不要理我

本帖最後由 御論比賽小精靈 於 2015-8-12 03:35 編輯

【編號009】 作者:不要理我

  滴答。分針轉動了六度,八月三十一日二十三點五十分。

  風拂過米白色的簾子,我望向半開的窗戶,一片黑沉沉的夜色。不只看不見我所期待的美麗星空,外頭甚至連一點光亮都沒有。我眨了眨眼,胸口升起的不適感讓我察覺到空氣中殘留的濕氣。

  剛才外面還下著大雨,現在雨勢應該也小了一點。

  從鼻腔灌入的水氣順著管道入侵我的全身,我屏息阻止液體的擴散,視線偶爾飄向對角的木門。我等待著房間主人的歸來,繼續一如往常沉默地待在我應該待著的地方。

  妳慣用的那把藍色印花傘擺在房間的角落,虧我早上明明有跟妳說今天會下雨,妳居然還忘記帶傘。妳從未這麼晚回家,也許妳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而被困在外面。

  希望妳沒有冒雨趕回家,要是淋濕的話可會感冒的。我一邊想一邊打了聲呵欠,雖然現在也有點晚,但我還是想等到妳回來再休息。

  前幾天妳買的小說和動漫周邊還零亂地散在我的四周,跟它們比起來,無論我多安靜地躺在桌面上試圖讓自己隱沒在其中,也還是會顯得格格不入。

  有時候我也會想,是不是我不那麼起眼的話,就不會讓妳那麼討厭我。不過可惜的是,不管我待在哪裡,封面上用三十六級的標楷體印著的「暑假作業本」五個大字都會使我非常引人注目。

  但是就算妳再怎麼不想寫我,也還是不要把我一個人丟在抽屜裡好不好?裡面真的很悶,妳根本就不懂在那裏一個人孤零零待上一整天的心酸。

  同樣的姿勢躺久了會全身痠痛,要是我可以像人類一樣翻身就好了。我在心裡抱怨著,天花板看久還真像是一個張著血盆大口的怪物,說不定他會把我一口吃掉。

  好睏,妳到底什麼時候才要回來?明天就是開學日了,要早點睡才不會遲到啊。

  睏意席捲而上,我瞇起眼睛,視野所見的景象變得模糊,但隱隱約約間又看見了妳的臉。我從來沒有看過妳笑的樣子,要是可以的話找個時間也對我笑一笑吧。

  我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呢?我記得是六月底還是七月一號,明明相處的時間才兩個月左右,我卻覺得好像已經認識妳很久。

  每個和妳相處的畫面我都記得很清楚喔。例如我們第一天相遇時,我一直想跟妳聊天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直到妳回到家把我摔到地板上,我吃痛地發出哀號時,妳剎那間臉上露出的驚訝後我們才有了交談。

  ──喂!你會說話?

  嘴巴呆愣愣地半張,妳的眼裡寫滿了不可置信,而我好氣又好笑地看著妳,要不是那時候我被摔到疼得不行,我一定會笑妳反應大。作業會說話有需要這麼大驚小怪的嗎?

  但我當時真的被妳摔得超痛,因此我生氣地瞪了妳一眼,音量放得極大。要是我有手的話,我一定會伸出食指指著妳的鼻子指控妳的暴行。

  ──我當然會說話啦!還有我叫做本本,不是喂!

  本本可是我為自己想了很久才取的名字,妳怎麼可以用一個喂取代它!我要表達我的不滿,就算是本簿子也有為自己取個好聽名字的權利!我不接受喂這麼一個沒禮貌的稱呼!

  我想那時候我們的關係並沒有現在這麼差,因為妳至少偶爾會跟我聊聊天,不像妳現在都是無視我的存在。

  好啦,其實也不是聊天,就是我跟妳說話,妳回我嗯喔之類的單方面對談,說不定妳也根本就沒有在聽我說什麼吧。

  因為妳到現在連一次我的名字都沒有喊過。

  我就那麼討人厭嗎?明明也只是話多了一點點啊,我還是一本很體貼帥氣的優良暑假作業簿的。

  不過硬要說我們關係僵化的時間點,應該是七月的時候妳代表學校參加了一場大型的作文比賽以後吧?雖然妳原本就不喜歡讀書,但自從那次後,妳對讀書的嫌惡已經遠遠超乎我的想像了。

  那天我也是像現在這樣一個人發呆,做做說不定妳會有天醒悟,然後用昂貴的筆認真地寫我之類的白日夢,也正當我幻想得起勁時,突然之間門被用力甩上發出的巨大聲響把桌子上的我嚇到差點掉下去。

  呼,穩住了。幸好旁邊有個鉛筆盒堵住了我滑下去的軌道,我冒了身冷汗,話說不知道書本流汗的話紙頁會不會濕掉。

  我從驚嚇中緩和過來,正打算指責妳開門怎麼這麼不淑女的時候,看見的卻是妳像是快哭了的表情。

  ──妳、妳還好嗎?是不是有誰欺……咦?等、等等!嗚嗚好痛……

  那天妳不只完全無視父母的叫喚就直接回房間鎖門,連上前關心的我,妳也是毫不留情地扔到地板上。

  甚至是妳一直珍藏的作文本也被妳撕碎丟進垃圾桶裡,我直覺這一切應該和妳參加的作文比賽有關,我卻沒有那個勇氣去詢問。

  而那天以後,妳就幾乎完全不再和我講話了,甚至是連跟我待在同一個地方都不怎麼願意,我常常被妳丟到門外走道上,都是妳的媽媽將我撿起來放回妳的房間。

  我想問為什麼我和妳的關係會變成現在這樣,應該說,讀書在妳眼中為什麼成了一個令人厭惡的存在?但是我畢竟不是人類,我沒辦法去想這麼困難的問題,問妳的話妳一定會很生氣。

  ……這些問題我很久沒去想了,因為今天也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之後我就要被交給學校。這樣的話妳也會很開心,因為不用再看到我。

  老實說妳一直都不寫我真的沒問題嗎?明天就開學囉?要交功課唷,不然會被記警告的。

  這些話我也只是想想而已,妳也不在意那些什麼警告的。好無聊,我想著是不是要開始數綿羊,說不定數到一百隻的時候妳就回來了。

  幸運的是,在我真的自暴自棄數第一隻羊之前,鑰匙鑽入門所發出的細小聲音讓我趕緊停下心裡亂七八糟的思緒,屏氣凝神地等待著。

  緊閉已久的門終於被推開了。
 
  我正開心地想要打招呼,但濕淋淋的妳連看都沒看我一眼,踩過的地板因為水滴的關係顏色變得較深。妳打開電燈開關,放下背包扔到椅子上就轉身走進浴室,於是剛到喉邊的話語又這麼被我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至少這次妳不是一進來就把我丟出去。自我安慰地想,低落的心情很快又好轉了起來。

  而且這次妳還沒瞪我呢!這一定是我們關係轉好的第一步!

  在我想著的同時,脫下全濕的外衣的妳從浴室走出來,接著伸手打開檯燈。也許妳是期待柔和的燈光能將我身上的文字給模糊掉,但令妳失望的是,黑色的新明細體還是依然印在我蒼白的皮膚上。要是我可以生出一隻手的話,我會盡力去抹掉那些妳不喜歡的字。

  不過皮膚這個詞是我亂說的,因為身為暑假作業本的我根本沒有皮膚,只是這樣形容自己會讓我覺得更貼近了妳一些。

  妳回來了,這四個字莫名變得難以啟齒,也許是因為妳的表情太拒我於千里之外,抑或是為了不打擾妳而長久沒開口說話的我連發出聲音都略顯困難。

  剛從補習班回來的緣故,妳的神情看起來有些疲憊,但如果是我的話,哪怕是關心的言語也理所當然地會被妳給拒絕吧?

  我突然不希望自己有手了,因為想必連我伸出來想要拍拍妳頭的手,也會被妳毫不留情地打掉……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應該要開口說話,妳回到房間已經過了十分鐘左右,誰都沒有發出聲音讓這個空間過於寂靜以至於使人感覺有點沉悶。可我像是在沙漠中迷失方向的旅人因長期滴水未沾,喉嚨乾燥得如火燒灼。

  「叮咚──」通訊軟體的提醒鈴聲打破了這寂寥節奏,由於手機就擺在我的旁邊,因此我能夠很清楚地看見螢幕上的字。

  ──為什麼又沒有去補習班?妳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明天就要開學了,妳就不能長進一點嗎!

  ……妳是不是又擅自翹掉了補習班和朋友出去玩?

  我看見綠色框框裡的小字,能從中體會裏頭來自妳父母的焦急與憤怒,妳在家長眼中並不是一個不上進的孩子,就我所知,妳的成績一直都是很不錯的。

  「妳有什麼打算嗎?明天就要開……」我打破沉默,但說到一半的話卻因妳陰沉的臉色而沒再繼續。我暗怪自己那壺不開提那壺,但現在要把話收回去也已經沒辦法了。

  螢幕下方的行事曆上顯示著今天的日期是八月三十一號,對於明天就是開學日的妳來說,這就是末日的前一天。
  
  「就連夢想這種屬於自己的未來,都要被寫上分數劃分成六級的話,這樣的明天和末日根本沒有什麼不一樣!」許久沒跟我說話的妳突然一聲大吼,我愣了下,這才知道妳是在和我說話。

  我在記憶中搜索到少數幾個與妳對話的畫面,那些都不是什麼很美好的回憶。無論是對我置之不理或著是扔到地上,就算只是冷冷的一瞥,我也都能清楚感覺到你對我的厭惡。

  「妳對夢想的定義是什麼呢?」緩緩地開口,這次我思考過後才問出這個問題。如果我有動作的話應該是歪著頭的。特地放柔放輕的語氣帶出了我的疑惑,我想要從妳的表情裡捕捉到一絲遺漏出來的情緒,但妳的眼神和表情裡藏著太多我所不明白的東西。「妳討厭我嗎?為什麼要討厭我?不要討厭我好不好?」

  我沒有辦法替妳分擔那些,即使我多麼的努力,也只能在旁邊看著妳承受著妳不想承受的事情。這些話是我沒有說出口的,因為由一本作業簿來說這些話,不只是妳,一般人也會啼笑皆非。

  要是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妳試著把妳內心所想的事告訴我。雖然我或許不能給你一些好的建議,但我可以當一個很好的聽眾。

  就算我不清楚人類社會上的爾虞我詐,可我還是知道對那些未知的未來而言,妳還太年輕,很多事都不會是妳想像的那般表面和單純。

  「憑什麼我的未來要被不相關的人指指點點?」妳這樣回答我,拉開椅子的力道像是要把所有的憤怒都宣洩出來似的,椅背撞擊桌腳的力道大得讓桌子搖晃了好一下,我也險些從桌面上摔落。「夢想是我一個人的事情,也只應該由我一個人來完成,更不需要因為你而被標上等級。」

  被標上等級?我都不知道妳是這麼想的。因為這句話而沉默的我從這個角度看能清楚瞥見妳臉上的憤怒。

  所以,妳改變態度的原因,果然是那次比賽嗎?我直覺將等級和作文評分放在等號的兩邊。

  而且比賽前一天妳的態度就已經不太對勁,但那個時候妳還難得稱的上友善的和我對話,所以我也沒有察覺。

  ──喂,我明天要去參加全國的寫作比賽。

  當妳從補習班回來的時候,外頭的天色還沒有全黑。妳推門而入,順手把包包掛上衣架。

  因為夏天的晚上是悶熱的,妳打開冷氣的遙控器一邊轉開電視,新聞主播用平淡的聲音播報著日復一日沒有分別的報導。  

  ──說過人家不叫喂了!妳怎麼啦?不是該開心嗎?

  在xx女星和oo男星傳出曖昧什麼做為的背景音樂下,我疑惑地看了妳一眼,那個什麼金字盃全國青少年作文競賽?能參加不是一件好事嗎?我記得主辦單位對參賽者水準的要求很高。

  妳瞥了我一眼,我看不出那眼神是喜是悲。一時之間我們都沒有說話,最後妳才輕輕地搖搖頭,語氣和神情都淡淡的。

  ──作文是自由的東西,根本就不需要評分。我根本就……反正你也不會懂。

  我們的話題在妳的欲言又止下結束,雖然我後面還想要質問妳為什麼我不會懂之類的,但看了妳的表情之後,我又再度默默地閉上嘴巴。

  也許我是真的不懂。

  把自己從飄遠了的思緒中拉回來,我詢問了一個與妳的回答牛頭不對馬嘴的問題,「妳的夢想是什麼,寫作嗎?」妳看了我一眼,也難得的有耐心和我說這麼多話。

  「我從小到大的願望就是成為一個作家,大人將自己的主觀意識強押在我們身上,用文字把我們塑造成他們想要的樣子。」一邊說著,妳背對著我走到衣櫃旁邊裡拿了條乾淨的毛巾擦拭自己的頭髮。

  聞言,我呆呆地望著妳,突然不知道該如何回話。

  或許是對一本作業簿提什麼意識實在是有些奢侈,我找不到能接的話。

  我只是由一疊紙組成的,既沒有太多的彎彎繞繞,也沒有妳口中的思想。我不懂妳的理念,也無法完全了解妳的執著,但是希望妳可以快樂的這點卻是我始終沒有變過的最初願望。

  「那麼,對你而言,開學就是末日?」我終於找回了聲音,但語音還是顫顫巍巍的。

  「不算是。」將擦拭後的頭髮紮成了馬尾,妳關上窗戶,冷冷地這樣答道:「讀書是什麼?我們成為不能自己思考的傀儡,連自己的未來都無法靠自己決定。」

  平淡的語氣中隱忍著憤怒,妳瞪著我,冰冷的目光像是要將我燒穿一個洞,妳的每一字每一句都說得很慢、很清晰。

  「這樣的明天就是末日,造成末日的原因中,你也是兇手。」

  ……我在短短幾句話之間二度失去了語言,由於我們兩個都沒有開口的原因,房間又陷入十幾分鐘前的安靜,連風吹動窗簾的聲音在這個空間中都被無限放大,震耳欲聾。

  所以說,妳討厭我的原因是否是因為我在你心中也等於末日?又或者,對妳而言,開學日和我都只是一個形式,妳真正所恐懼、憎惡的是我們所隱含的「教育」?

  我盡力去明白那些原因,我想著說不定我可以讓我們的關係變好。

  但我似乎能夠懂了。

  連自己最喜歡的事物都要拿去跟別人比,明明是自己的夢想,卻要被寫上分數,學校的教育把所有的事物都分上了等級。

  原來妳真正所指的末日是這個嗎?

  ……妳的意思也是,無論我多麼努力去改變,但是在妳心目中,我始終都是教育的象徵,妳永遠也不會喜歡我。

  微涼的夜風從窗戶的縫隙輕輕地溜了進來,吹亂了妳的髮絲。

  我就這麼突然地意識到,如果有些話我現在不說,以後也沒有機會親口和妳說了。

  「是因為妳也這麼在意別人評的分數,夢想才會變的廉價吧?」耳邊的一陣嗡嗡作響,我聽不出我的聲音是不是帶著哽咽,剛才在心裡一瞬間的恍然大悟讓我不禁慶幸著自己是一本書,不會真的哭出來。

  「我並沒有在意!」伴隨著妳低吼的是書桌翻倒的巨大碰撞聲,桌面上的書籍散落在地上,懸空感讓我不自覺閉上眼睛,等到回過神來時,我也已經狼狽地倒臥在地板上。

  妳的反應出乎我意料的激烈,摔下來撞擊的力道過大造成的疼痛感麻痺了我的神經,也許還有幾張紙從我身體裡飛出來。「我只是討厭這樣!」

  討厭什麼?是評分數的人,還是被評上分數而自願放棄的妳?好痛。妳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我在妳的眼中看見了茫然與徬徨。

  「妳才不是因為討厭吧。」我這樣否決了妳。因為我不是人類,我不明白什麼是洗腦與被洗腦,但如果你們有自己的思想,那我覺得不管是老師還是什麼大人也沒辦法把妳灌輸成一個不會思考的知識機器人,所以那根本不是理由。「妳明明只是在逃避夢想。」

  洗腦什麼的明明就不是重點,我知道妳自己也已經發現了,妳只是在找藉口而已。

  妳是個容易自卑的人,妳害怕連妳自己都會迷失在分數和主觀知識的漩渦中,妳害怕如果有朝一日妳所擅長的事物沒有得到妳預期中的成就,妳會放棄妳的夢想。

  沒有夢想的生活才是妳真正畏懼的,那於妳來說,每一天都有可能成為末日的前一天。

  「我沒有!」妳看起來慌了,似乎是急於為自己辯白,但妳應該自己也有點心虛,視線左飄右移就是沒有看向我這裡。

  所以妳才這麼排斥我。

  也許是因為我身為作業簿的關係,我的想法跟一般大人一樣,不是說不會讀書未來就沒希望,但我覺得讀書是一把鑰匙,那些被套入主觀意識的知識或許會讓妳的思想被左右,但是當妳有這個被洗腦的想法的時候,不也代表妳並沒有失去獨自思考的能力?

  妳有一顆溫暖的心,讀書引導妳有了自己的思想,因此妳今天才能和我對話。

  所以妳在害怕什麼?正因為是自己掌握的夢想,被別人批評比較又有什麼關係?

  請不要先否定還沒有到來的明天。

  就算被劃分等級又如何呢?如果妳真的不想被貼上標籤,也沒有人可以真的硬在妳身上拿紅筆畫一個大大的叉叉。

  為自己的夢想打上分數的人是妳自己啊。

  「末日的定義對每個人來說都不一樣。」我艱澀地說道,地板冰涼的觸感令我渾身不自覺地顫慄。「連妳自己都不承認自己的話,未來才會連接到末路。」

  引領自己走向毀滅的人,不也是妳嗎?

  「拜託妳不要再逃避了好不好?」我很想要張開雙臂抱住妳,用我沒有溫度的身體去溫暖妳那在學校與補習班之間越來越冰冷的心。「除了妳以外沒有人可以否決妳。」

  但我只是一本暑假作業簿,我能做的只有這些。

  「我不知道該如何表達,但是讀書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妳去尋找夢想真正的定義,妳的未來很長,那條路的終點也絕對不是妳想像的那樣。」

  這些話妳是不是能夠聽進去呢?不要害怕被教育洗腦,也不要害怕那些紅色的數字。

  因為妳就是妳。

  印滿文字的書頁在無風的狀態下莫名地像是被吹動似的,紙張如蝶舞一般翩翩,我想那是我朝著妳張開的雙臂。

  對妳來說我只是一個形式,撕掉我的話,是不是就代表妳突破了自己設下的圓圈呢?

  開學也好、暑假作業也好、教育什麼都好,那些都只是為了讓妳找到夢想的墊腳石。與其被妳不情願地匆匆完成,或者根本就被直接塞進灰暗的抽屜裡再也不見天日,那我更寧願為了讓妳明白我的心意而被妳殺死。

  我知道妳聽得見我心裡的話,因為我的想法就是妳的內心所想。妳一定可以克服那些妳不想面對的,而這樣子的妳也已經不需要我了。
  
  身體逐漸懸空,木頭地板離我的距離越來越遠。妳溫熱的體溫透過手心傳達到了我這邊,我對著妳露出淺淺的微笑。

  劇烈的痛楚將我化為支離破碎的紙片,直到我臉上的笑容也無法完整的時候,我才帶著長久下來的疲憊慢慢地闔上眼睛。

  「謝謝你。」那道聲音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輕輕地把話接了下去。「謝謝你,還有對不起,本本。」

  在我閉上眼睛的同時,我聽見了妳低低的耳語。雖然最後我還是沒能看見你的笑容,可是我想以後妳一定會很常笑的,到時候我一定也能看到吧。
 
  如果我的末日能夠換取妳所期待的未來,那麼我也甘之如飴。

  希望妳迎接到的明天不再那麼令妳厭惡。

  滴答。分針移動了六度。九月一日零點零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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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試著從不同角度詮釋了題目,比起實質上的地球毀滅之類,這邊採用的是心態上的瓦解。

主角也從我所擅長描寫的「人」身上脫離,改去選擇沒有心的事物→暑假作業本(笑)



這麼離奇的寫法我自己也愣了下呢XD



最後的結局,主角用自己的末日取代了女孩的末日,所以本篇其實從頭到尾在寫的都是主角的末日前一天,而非女孩的。



補充:不要去撕暑假作業,會被記警告,好孩子乖乖寫比較實在,就當是滿足本本的願望吧(刪除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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