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華】火焰之子ˋ4/1更新 不是開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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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章 同名之人


「你到底在說什麼……？」公華完全無法理解，夜爪劍可是從獸靈手中得來的，怎麼可能會是由君得的鑄劍師鍛造？更何況……龍先生不是就那個大名鼎鼎的──

「為什麼這把劍會在妳手上？」少年卻沒有回答公華，反倒是漣漪兩人眼神突然一凜，直勾勾的盯著他。

不會弄錯的，這劍他們看過千百次了……師父家裡有著幾百幾千把和這一模一樣的劍──


「師父，妳為什麼要做這麼多一模一樣的劍？」


「因為……我怕我會忘記，這劍的樣子──我第一把鑄造的劍，的樣子。」


「師父做的第一把劍？在哪裡？我們也要看！」


「你們看不到的，它……已經弄丟了，在『夜爪』手裡丟了……」


記得小時候他們天真的問著師父，師父那時一如以往淡淡的回答，眼中卻透著說不出的悲傷。

就是夜爪，就是那隻獸靈，害師父痛苦、害師父被流放……而這把劍此時卻出現在他們眼前，雖然它現在殘破不堪、滿身裂痕，但它的確就是──

師父鍛造的第一把劍。

那把葬送在獸靈手中的劍。


「妳到底是誰？」兩兄弟的眼神逐漸犀利，如果他們的推論正確，眼前這個「人」……是你嗎，夜爪？師父的仇人……

公華此刻依舊搞不太清楚狀況，只見兩人的表情越來越嚴肅、目光越來越凌人……等等，他們該不會以為他是夜爪吧？

公華肯定夜爪絕不可能會鑄劍這檔事，所以劍只會是打敗了誰搶來的戰利品，而他們又說夜爪劍是龍先生做的，若真是這樣，龍先生就是夜爪的手下敗將……而自己現在拿著夜爪劍出現在龍先生的徒弟面前，他們很有可能被誤導──

「兩位大叔冷靜一點，這位大姊不是你們想的那個欺負龔華的混蛋啦──應該不是。」安靜了好一會兒的少年突然開口，甚至還翻了個白眼：「就算是，你們難道以為自己打得過一個實身靈嗎？清醒一點吧，真是的……」

接著他轉過頭，對公華說：「我猜妳是從席宗來的吧，嗯？大姊？」接著他露出了個奇怪的笑容，又說：「或許我其實該叫你大哥？畢竟你是守護『公』花嘛。」

公華愣住了，也許是對方的語氣，或是話語的內容……但最讓他震驚的是，最後那句。

少年用著葉族的語言和他說。

「你──」

「嘿嘿，看來我猜對了呢──其實就算不知道你是花，我也知道你不是女的啦，長這麼大了胸部還平成這樣，是女生的話也太悲劇了啦哈哈哈──不過哥啊，你還真是長的有夠煞氣耶，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黑色的花，不知道你是不是跟我家那個一樣──」

……你就是特別喜歡斷我的話就對了。公華無言的看著少年，對方剛那一串話同樣也用葉族語言講，流暢的彷彿母語般，不過內容和語氣一點也不像葉族就是了。

「你不是葉，為什麼會說葉族的語言？」公華用葉族的語言問著。

「你不是夜爪，為什麼會有這把劍？」少年朝他扮了個鬼臉，也用葉族的語言回道。

這個臭小子……公華的眼神越來越死了。

「我說你們，可不可以說人話啊？我們聽不懂！」雙胞胎店主此刻卻不滿的發出抗議。

「好啦好啦，我只是想說，這位哥哥不是那個獸靈啦！他是守護靈，葉族的公花，而且夜爪就算化成人形也不會長得這麼漂亮啦，所以你們別再那樣瞪著人家了！」少年吐了吐舌，換回人族的語言解釋著，雖然公華覺得他的重點根本擺錯了，最明顯的應該是夜爪絕對不會沒事變成人形來找人修劍吧……

「你為什麼知道我是花？」公華再次向少年問道，自己現在的樣子除了瞳色有些特別，其他幾乎與人族無異，在加上他先前長期在人族中生活，對方到底是怎麼識破他的真實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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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哥啊，順序錯了喔，應該是你先告訴我們為什麼龔華的劍會在你手上吧──唉呀，不要用那張死魚臉看著我嘛！你告訴我們後，我也會回答你的問題啦，好嗎？」少年還是沒說，只是搖了搖手指，朝他笑了笑。

「……」從別人嘴裡聽道自己的名字被喊來喊去，真有種說不出的怪異，偏偏那其實不是在叫他。

雖然有些氣惱對方一直迴避他的問題，但是自己有求於人，也只能耐著性子開口解釋：
「大概在二十年前，我打敗了那隻獸靈，夜爪。當時牠求我饒過牠，甚至願意用寶物交換性命，就是那時，我拿了這把劍──」

「你怎麼會沒殺了那頭畜牲？！就只為了一把劍？」講到一半，漣和漪卻硬生生的打斷，異口同聲不可置信的朝他大吼。

……這句話還真耳熟啊。公華無言的心想。

「別打岔啦，讓人家講完嘛！」少年卻不理會兩位店主的不滿，一臉專注，「所以你是從牠手上奪來的？真的是夜爪吧？那個六隻眼睛兩條尾巴一身藍毛的傢伙？」

「對，就是牠。」公華點了點頭，隨即又對少年有了新的疑惑──夜爪是席宗大陸上的實身靈，為什麼身在君得的人會知道的那麼清楚？

「我不知道夜爪是從哪得來這把劍的，可那時我並不是一定要殺牠，所以選擇了妥協。但是就在一年前，我們又遇上了……那時發生了很多事，總而言之，最後我殺了牠。」簡短說明了，戰鬥過程那些公華也不想向幾個剛認識的人說的太清楚。

「真的？你真的殺了牠嗎？」兩兄弟這次卻激動的抓住公華的肩膀，急急的問。

「喂喂，冷靜點，先放手啦！」少年見狀立刻伸手拉開了漣和漪的手，他只知道家裡那隻超級無敵討厭別人隨便碰她，記得上次有個傢伙就被她摔飛了好幾呎……希望這個「公華」不要也那麼激進派。

突然被抓住，公華嚇了一跳，但也沒像少年想的反應很大，還是點點頭回道：「沒錯，我殺了牠。」

「……謝謝你。」兩兄弟突然頭一低，「砰」的向他磕了一個頭。

「謝、謝什麼？你們幹嘛突然這樣？」

「謝謝你殺了牠，那傢伙……帶給我們師父很大的傷害，師父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有一大半的原因都是因為牠……真的很感謝你，殺了牠，幫師父報了仇……」兩人頭依舊低著，看不清表情為何，但卻聽的出聲音微微顫抖著。

「……不需要這麼說，我殺牠不是為了你們師父──那麼話說回來，你們有辦法修好我的劍嗎？」公華聽了有些汗顏，到底是帶給那人多大的傷害，他們要這樣謝他？最後索性言歸正傳，免的他們一直道謝，感覺真的很怪。

「我們知道……但，還是非常感謝你──喔，這把劍既然確定是師父的作品，那麼我們會幫你拿去給她修，不過當時師父是在席宗打造出來的……所以現在要還原可能會有點難度。」漪斂了斂神色，認真的回答他。

「但你放心，有點難度不代表做不到，天底下可沒有師父修不好的武器！啊，那麼你要不要看看其他的武器呢？雖然比不上師父做的，但若當替代品暫時充數也是沒問題的──」漣見公華有些失望，立刻澄清，他可不想讓對方誤會了師父的功力。

接著他們馬上領著公華到眾多武器前，想向對方介紹和推薦，但就在此時，紅髮少年突然伸手攔住了漣和漪。

「等等，我來吧。」

「啊？」漪挑了挑眉，「你什麼時後變得這麼熱心了？」

「我不是熱心，」少年頭一偏，嘴角上揚在上揚，露出了個比太陽還要燦爛的笑容，「是有點看不下去。」



「兩位大老闆，你們確定要繼續穿著睡衣招呼客人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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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 希爾維亞

喔喔喔 又是新讀者!!!!
大兔好開心啊~~~謝謝你的喜歡喔~~~!!
大大可以叫我大兔喔。
額?怎麼又來一個沒看過第四集的孩子?
嗯嗯，為了怕有些人不想被據透 大兔用短消息跟你講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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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已經告訴你們了，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會說葉族語言了吧？」

公華此時定定的看著紅髮少年，對方看起來就只是個普通的人族孩子，但那幾乎沒有口音的熟練度……到底是怎麼回事？

少年先是一笑，像是頗富興致的說：「果然是守護靈呢，只要一扯到有關保護對象的事，祢們就這麼心急。」

對方走到了掛滿了武器的巨大牆面，手一揚，抖落了巨大的白色防塵布，晨間的第一道陽光灑落，各種武器鋒利的刀刃霎時全閃著利器特有的冷光，炫彩奪目，幾乎要閃瞎了他的雙眼。

「我小時候身體不好，長年接受治療，治療期間漫長又無聊，所以我看了很多書來打磨時間，像是一些異國的文化、各種族的特色和介紹那種書。那時我體虛，不常出門，但藉著閱讀，我至少能想像一下外面到底是什麼樣子、這個席夏的原貌等等……。」

少年拉開所有的窗簾，大量的自然光照進店內，他快速的將每把武器調放到最佳角度，掛上開店的門牌──公華這時才真的看清楚對方的樣貌，一個年約十四歲、身形略微偏瘦、紅色頭髮，翠綠雙眼的少年。

「其中很多書是用各族語言寫的，我對著下方人族語言的註解和音標，久而久之就學會了一些。葉族不過是我讀過的書中少少的幾本，而且葉族語言不難學，文法那些也挺簡單的，我就是會講你也不用這麼驚訝吧？」少年邊高速做著準備工作，邊向公華挑了挑眉。

「你別再胡扯了，我要聽的是實話。」公華完全不相信，一種全新的語言哪是隨便翻翻書、看看註解就能學會的，而且少年的口說流利的不可思議，那種流暢度絕對是要跟葉族對話過才可能有的！

「請你據實以告，不要逼我出手。」
公華皺了皺眉，有些不悅。同時也想起對方既然知道他是花，應該明瞭守護公花的力量為何吧。

「誰跟你胡扯了？我說的是真的好不好！」見公華不信，少年一點也沒有被那句幾乎是威脅的話嚇倒，反而瞪大了眼，大聲辯駁：

「我從五歲開始接受治療，到前年之前，每天做的事就是看書睡覺看書睡覺，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書本上，要學會什麼語言根本綽綽有餘！葉族語言不過是我會的三十六種中的其中一種罷了！」

「這就是實話，我已經告訴你了，信不信隨便你。」少年聳聳肩，轉過身背對著公華，完全沒在怕。

「……三十六種？」公華知道君得跟席宗不同，不但人族相對少，異族種類更是遠遠超過席宗，甚至有個國家就是由眾多的少數種族組成的。但眼前這個不超過十五歲的孩子……卻說自己懂得三十六種語言？

他相當懷疑。

「這個表情……你一定又不相信了對吧？呵呵，不然我證明給你看吧？你隨便說一個種族的名稱，我用那個種族的語言跟你說話。」少年似乎一點也不介意公華的不信任，倒是興致勃勃的要向對方展示自己的能力。

「不了，我不太了解這裡的種族，你就算說錯我也不知道。」公華搖頭，放棄了與少年繼續糾纏。

見公華不再追問，少年有些疑惑，原本以為對方一定不會信他，但這樣看來好像是放棄了？
果然是個特別的靈，跟那傢伙一樣。

「那你為什麼──」公華想起了另一個問題，才開口，又被對方搶了白。

「知道我是實身靈？──哥啊，你在實身靈裡一定算是超年幼的『孩童』吧？你實身靈的氣息和力量完全沒有收起來啊，隨便碰一下就感覺到了。」少年邊回答邊鑽到櫃台下方，拿出了個花瓶，「你們實身靈周圍的都會圍繞著些許的靈，那種靈會因為每個實身靈自身而有所不同，特別是在你們使用力量後會更為明顯──奇怪，我怎麼覺得我好像在講廢話啊？這些你自己應該都知道吧？」

「總之，我剛才碰了你，然後感覺到圍繞在你身旁的靈──判斷出你是實身靈，再看你的外表，推測出你應該是守護公花──對了，不要誤會，這叫靈感度，我不是靈使。」對方在說話的期間，從沒停下動作，此時他已經從櫃檯後方的一個空間抱出了一大束花，正仔仔細細的將花朵插入花瓶。

「你這樣說……我總覺得你有點像侍靈一族。」

「侍你個頭啦！我有那麼矮嗎？拜託，我在同齡的同性中算高的好不好！」對方激動得差點把整把花砸在公華臉上。

「同齡……你幾歲？」這小子不會其實很小吧。

「十二──幹嘛？你不會以為我已經成年了吧？」對方停下了插花的動作，瞇起眼看著他。

「成年又怎樣？就算說你十八都會有人信──你這老成的小子，根本沒個十二歲的樣子！」說話的卻是漣，兩人這時已經穿戴整齊的走出來，正向一臉不服的少年回嘴。

「哈，我老成？你們兩位超齡的大叔沒資格說我吧！」
「什麼超齡？我們才二十！你這個死小子──」

這三個人，見面不用一秒就能吵起來，某方面來看也挺厲害的。公華再度無言，只能輕咳幾聲，引起他們注意。

「啊啊，抱歉，只顧著說話沒應照您，那麼請問您有中意的武器了嗎？需不需要為您推薦和介紹？」

「不用了，給我最普通的就好。還有，修好我的劍大概要多少？」有些不習慣他們的殷勤，接著更是單刀直入的問修理費用。

「多少？不用錢的！您是師父的恩人，我們怎麼可能向您收費？」雙胞胎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直接給公華全免福利。

「還有，這裡什麼武器都有，就是沒有普通的武器。」少年拿起牆上的銀劍，朝公華拋去，「雖然是仿製品，但就先將就一下吧！」

輕鬆的接住了銀劍，稍稍試了試，公華卻發現它居然比夜爪劍還要來的強勁，根本不能說是仿製品！

因為夜爪劍是處女作，所以相較之下比較生澀嗎？

漣和漪見公華貌似頗為中意，立刻就說喜歡便拿走吧，完全沒有半點猶豫不捨。而隨著武器鋪的開門，客人也漸漸上門，兩位店主又開始忙了起來。這時，少年對公華勾了勾手：

「诶，別走正門，我們從後門出去。」

「為什麼？」

「你穿得這麼普通又拿著雷茲出產的頂級好劍走出去，準備被大家側目好了。」

「……那你幹嘛跟著我？」

「誰跟著你啊？我也要走了啊。話說你的武器明明就是植物，幹嘛用劍啊？」

「不告訴你，誰叫你剛剛也沒真的回答我的問題。」

「喂喂，我已經說了我是自己學的啊！你不信關我屁事啊！」

「聽你在扯。」

「才沒有咧！不然你考我啊──」

少年一路吵吵鬧鬧的跟著公華，偶爾會問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那些簡單的問題公華看在他幫忙的分上回答了幾個，但一些要解釋較久的問題，一律四字解決──不告訴你。


「喂，你真的只有十二歲吧？」一路聊下來，公華發覺少年的課外知識真的十分豐富，而且許多分明只有大人才會了解的事，他也非常清楚──就像漣說的，完全不像個十二歲的小孩。

「對，懷疑喔？」少年翻了個白眼。

「那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事？」

「說過幾百遍了，看書啊。我那時什麼都沒有，就是時間最多了。」

「你看過就記住了？」

「大概啦，不過很多事還是要親身經歷過才會真正明白，沒有比經驗更有用的知識了嘛。我去過很多地方，遇到很多不同的人──應該說種族，也學到很多事情……。」

「你不是身體不好？你家人怎麼可能讓你出去？」

「所以是我身體治好了才去的，至於他們……我想走就走，他們哪綁得住我。」

他現在十二歲，治療前年才結束……十歲？十歲就一個人離家出走？去過很多地方，遇到很多種族……三十六種語言，三十六種種族嗎？！

公華開始覺得這小子不對勁了，不管他是不是在吹牛唬爛，但從剛才到現在，不管是漣和漪還是少年自己，的確一次也沒有提到對方父母或是家人的事，一般父母會讓一個十二歲的小孩凌晨就出門亂亂跑嗎？

「那你現在要回家了嗎？」

「啊？想太多啦，我已經幾百年沒回去那個鬼地方了，我等一下是要去一趟市集──」

「所以你是離家出走？你一個人就這樣到處亂走了兩年？你的家人呢？你現在住在哪裡？」這小子到底搞什麼鬼啊……緋葉可是有家歸不得，他居然是不想回家？

現在的小孩問題都這麼多嗎？公華無法理解的看著對方。

「不。告。訴。你！」少年卻朝他扮了個超醜的鬼臉，大聲回了四個字。

「回報你剛剛對我說的！ㄌㄩㄝ──」少年突然從那屌兒郎噹的跩樣降級成一個超幼稚的屁孩，接著更是幾個邁步往市集的方向跑去。

「喂，等等！」公華出聲喊道，「你叫什麼名字啊？」講了這麼多話，卻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一直欸喂嘿的叫也不太好，好歹人家也幫了他的忙。

「不說嗎？那我就和漣漪他們一樣叫你臭小子了喔？」對方聽了他的呼聲停下腳步，公華趁機跑到他身旁故意激問。

少年回過頭，不如先前的快速明確，倒像是有些猶豫的緩緩開口：




「傑利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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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搞什麼啊……人呢？」卡希睜開眼睛，一坐起身，卻發現房內兩個床位已經空了，是小鬼頭和公華。

現在天都還沒亮，這兩個傢伙是去哪了？

輕輕站起身，卡希卻看見桌上放了一張紙──

『公華先去雷茲兄弟武器鋪了，大家醒來的話可以去跟他會合。我出去一下，很快回來，你們如果要先走的話不用等我，我到時在自己過去。
　　　　　　　　　　　　　　　　　　　　　　　　　　　　　　　绯葉　』

小鬼寫的？

卡希皺了皺眉，總覺得有些奇怪，一般店家有這麼早開？還有，就算是這樣，那小鬼是要去哪裡？不是被通緝，這種時候自己一個人出去要做什麼？

緋葉跟著他們入團還不到一個星期，雖然他們已經問了很多，對方也如實回答，但依舊有許多事情像個謎團似的模糊不清。

像是那詭異的黑印還有那強大的「直接鏈結」──前者就算了，緋葉貌似真的自己也不了解，但後者卻非常奇怪，幾次三葉想向她請教鏈結的方法等，對方卻一個咒術都說不出來……就算是天才，一開始應該也是從基本的唸咒開始吧？難的行，最簡單的反而不會，這是什麼見鬼的事？

妳到底想隱瞞什麼？

卡希走到窗邊，往雷茲的方向看了看，決定先不去找公華了，反正這裡還有那個矮子在，等等其他人起來看到那張字條也就知道了。

快速的穿上外衣，悄悄的推開房門──他決定先去找绯葉。

她會去哪？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會去哪？

根本不需細想，心中就有了答案。

其實一點也不難猜，雖然不太想承認，但這幾天相處下來，對方的那滿心仇恨的模樣、為了復仇不惜任何代價也要變強……還有，同樣強大的「仇人」──

跟以前的自己很像，甚至，根本就是翻版。

小鬼，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喔。


※


公華走後，绯葉重新躺回床上，望著天花板呆愣了一會，真奇怪，明明她因為那些食物的關係，一整晚難受得幾乎沒睡，此刻卻不覺得睏倦──這也是黑印的關係嗎？

猜著、想著，卻沒有確定的答案。

她不喜歡這種不確定的感覺。

就像那時，她也不知道哥哥為什麼會變得那麼奇怪、為什麼明明同齡的孩子都可以開心的玩樂，自己卻要不停的鍛練……。

為了復仇。

她現在明白了，父母死了、哥哥死了、萊洛死了，什麼都沒有了後，她才真正明白了。

但等她明白後，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她已經失去了一切，因為她的愚昧、軟弱，明明就有強大的力量，卻一味的躲在別人身後，甘願被保護著──被比自己弱小的人保護著。

為什麼那時候不能變強呢？

如果她不老是躲在哥哥身後，讓他獨自承受一切，而是跟哥哥一起戰鬥，哥哥那天是不是會帶著她一起去復仇，最後也不會孤掌難鳴，死在國王軍手上了呢？

如果逃亡時，她就跟現在一樣善戰，是不是可以在事情還沒鬧大之前，跟萊洛一起殺出重圍，逃得遠遠的，然後萊洛最後也不會為了保護她而死了呢？

又或者在更早之前……

雖然努力不去想、儘管不敢承認，但緋葉知道，如果是現在的她，絕對比萊洛還要強，甚至可以和哥哥一較高下──其實，真正的仇人不是費德洛，而是她的軟弱，害死了他們……她不該被保護著，她才該去守護別人。

那她現在做什麼？

緋葉猛然驚悟，不是要復仇嗎？

從公主崖下去後，绯葉就跟著席夏穿過森林，從焰之國邊境來到了銀石，途中順利得不可思議，原本她還以為至少在穿過國境時，會有些衛兵攔阻，沒想到根本沒人……雖說這裡是深山，戒守稀疏也不奇怪，但她可是一直以為國境邊疆一定出不去，才長期躲藏在森林！

看來是逃亡時的恐懼已經刻進了她的腦海，讓她不自覺得變的過度謹慎……因為不敢賭，她的籌碼只有小命一條，一但賭輸，一切就結束了。

看來是自己想太多了。

緋葉緩緩爬起身，快速的在桌上留了張字條，讓眾人知道公華的去向，但卻沒說自己要去哪──她並不打算將他們扯進來，這是她自己的事，他們雖然友善，但終究是局外人。

輕巧的從窗口跳下，往最近的公會奔去──她需要情報！

在森林躲藏了這麼久，外界的資訊幾乎無從得知，若要復仇，除了強大的力量，她還需要情報──最近發生的事、新消息等等……她必須找到方法進到焰之國的首都，在不被發現真實身分的情況下！

若只是為了殺死費德洛，緋葉相信自己就算單槍匹馬直接殺進皇宮，也不見得有人攔得住她的奇襲。

但我不會這麼輕易就讓你死了。

我要奪走你的一切，讓你像我一樣痛不欲生，最後才會要你的命。她心想。

如果傑力士和傑利爾，你的兒子死了，你會很痛嗎？不，你想當國王對吧？那麼我把整個焰之國都毀了，你才會更痛吧？

還是說，我讓他們通通消失好了，把你所在意的一切都毀了好了，費德洛！

但此時，一個模糊不清卻有些懷念的臉孔，閃進了绯葉的腦海，彷彿還依稀記得，那個的遙遠朦朧的聲音、和那雙抓住她衣襬的手──

……傑利爾？

自從那次被費德洛發現他和哥哥與自己一起溜出宮殿玩後，绯葉就幾乎再也沒看過他了……那是什麼時候的事了啊？六歲？五歲？

她已經記不清了，那時一切都還是那麼美好，大家都還活的好好的，父王母后都還在，哥哥也還會笑、會帶她出去玩……那時，有個男孩，總是怯怯的縮在角落……然後、然後……他也跟著他們溜出去玩了……這是為什麼呢？他明明是費德洛的兒子，為什麼會跟他們玩在一起呢？

绯葉甩了甩頭，卻依舊想不起事由和經過，只記得他的確跟著他們出宮了好幾次──他們去那個大湖玩、去民間的市集亂逛、去看馬戲團、還有那支比她腦袋還大的棉花糖……啊，還有一次，他們甚至爬到皇宮屋頂上去看星星……

對啊，她怎麼忘了呢？那些回憶算是她最快樂的記憶了吧？怎麼會記不得了？那時有個男孩跟著他們一起玩，還叫她姊姊，而她也叫他弟弟……傑利爾？

突然憶起許多兒時往事，可緋葉卻怎麼樣也想不起男孩的面孔──傑利爾……我要殺了他嗎？為了讓費德洛痛苦？

一抬頭，已經到了公會的門口，緋葉呆了一會兒，想起了自己的目的──蒐集情報，為了復仇。

復仇，讓費德洛痛苦。

讓費德洛痛苦，所以要毀了對方珍愛的一切──必須殺了傑利爾！

緋葉心一凜，踏進了公會的大門──比起那模糊不清的記憶、那不知幾年沒見過面的「弟弟」，對她來說，現在最重要的是──


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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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就因為這樣你就免費得了一把頂級好劍？！你怎麼就沒幫我們多拿幾把啊──！」安東不滿的大叫著。

「我又不覺得自己是他們的什麼恩人，更何況我根本就不認識龍先生，他們這樣對我已經夠了，哪可能做那種不要臉的事！」公華翻了個白眼，直接駁回。

「什麼不要臉？有現成的好貨幹嘛不撿──」

公華沒再理會安東的哀嚎，轉頭向利特立問道：「卡希和绯葉呢？」

「不知道哪，只說是出去了。」利特立晃了晃手中的字條，上頭除了绯葉的字跡，下面還多了一行──


『我出去晃晃，醒來自己去找他。』


夠簡短，只會是卡希寫的。

一回到酒店，就不見绯葉和卡希的蹤影，卡希還好，反正他也常常說也沒說一聲就不見人影，而且公華也找的到他，但绯葉又是怎麼回事？這種時候一個人是要去哪裡？

但公華沒有困擾太久，很快的，他便感到有個光點正從遠處朝這過來，既然已經感覺到了，他也不急，好整以暇的在房間等待，順便跟其他人說明一下方才在雷茲的情況。

「那位龍先生跟主子您同名？」利特立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原本就大的眼睛這時更是快佔滿了半張臉。

「念起來一樣，而且好像還跟我長的有點像。」想起傑利爾和雙胞胎一見到他時的反應，公華補充了一句。

「同名又長的像？這也太可疑了吧？那個龍先生也是實身靈呀？」利特立頭一歪，更覺得不可思議，那個跟主子同名的傢伙既然可以從夜爪手下存活，只可能是同樣有著能與其抗衡之力的實身靈。

但這麼想也不太對，要知道，自家主子的相貌可是極為特殊，不僅有著不同於一般實身靈的黑光，就連在葉族中也是獨一無二的黑花，哪會這麼容易就撞名又撞臉？

雖然感到自家侍靈的疑惑，公華也只能搖搖頭：「不知道，他們沒說，那人好像被夜爪害得滿慘的，他們知道我殺了夜爪後還跟我磕頭。」一想到漣漪的誇張舉動，公華就有點尷尬。

「他是男的吧？」利特立此刻正仔細的想著，究竟是哪位實身靈會長的和主子像。

「應該吧，都叫『龍先生』了。」隨意答道，隨後公華轉頭看向房門，回來了。

毫不意外的看見房門被打開，來人正是卡希，但公華卻有些驚訝，他原本以為卡希是去找绯葉，此時卻沒看見他們在一起，有些著急的問：「绯葉沒跟你一起？」

「在樓下。」卡希不知怎的有些不悅，口氣有些差的說：「來了個和小鬼一樣紅髮的小子，她一看見那小子就定住了，好像──」

「沒事，他不是我想的那個人。」卡希話還沒說完，绯葉就突然從他身後冒了出來，面色淡定。

「妳原本以為他是誰？」卡希懷疑的問，順手將房門關上。

「一個認識的人。」绯葉面無表情的給了個廢話回答。

如果大家想知道她的身世，绯葉可以毫不保留的告訴他們，但只要扯到復仇的事，她一概避重就輕的回答──席夏很好，因此他們不可能真的了解她的感受，他們太過耀眼、純淨，同葉族般的美好……所以他們不可能體會過身處黑暗深淵的絕望、手染鮮血的罪惡。

更不會理解那種失去一切、只為了復仇而存在的感受──那種熱鐵烙膚的恨。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把這些對她好的人，捲進自已的麻煩裡。雖然绯葉知道，如果真的不想給他們帶來任何麻煩，最好的方法就是別再跟著他們，自己離開。或許葉們會想挽留，但若她真要溜，誰攔的住她？

可是，她不想再孤單一個人了。

「廢話，當然是認識的人，不然妳看他幹嘛？」卡希眉一挑，顯然不滿意對方敷衍的回答。

「……我以為他是焰之國的人。」

绯葉去公會時，滿腦子都塞著弟弟傑利爾的事……回來時一進門就看見了一個紅髮的少年正站在櫃檯前和老闆大小聲──紅髮在人族中並沒有到非常少見，但她怔住了。

因為，紅色頭髮是焰之國的王族，羅西家族的註冊商標。

再仔細看看，她發現對方也有著和自己一樣的鮮綠瞳眸──胸口一緊，一股沒來由的預感瞬間爆發，她旋即聯想到了那個久未謀面的──

「小弟，大哥哥知道自己英俊瀟灑又帥氣，但你這樣一直盯著我看，大哥哥再怎麼帥也會不好意思的。」

少年突然轉過頭，丟了一句讓绯葉腦袋空白了整整三秒的話。

傑……利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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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不可能。

──雖然已經好幾年沒見、雖然記憶早已一片模糊、雖然根本記不清他的樣子……但是──
眼前這傢伙絕對絕對不可能會是傑利爾的！！那個笑容靦腆，會拉著我叫姊姊的弟弟絕對不是這個一開口就說自己帥的自戀狂！！
不會的不會的，傑利爾只比我小幾個月，現在算算也只有十二歲，可是這個人看起來也有十五了──對啊，這裡是銀石不是焰，銀石一定也有人是紅髮綠眼的，又不是只有羅西家的人才是，我在想什麼啊？嗯，一定是這樣的，他一定不是傑利爾，絕對不是！

雖然绯葉的內心激動的咆哮著，但表面卻依然平靜無波，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就這樣淡淡的看了少年最後一眼，接著淡定的上樓。

「紅色頭髮的小子？該不會──」公華露出了個奇怪的表情，正想到什麼，一串急促的敲門聲卻不識相的響起。

「嘿！長的很煞氣的團長大哥──你在吧？是我啦，可以開個門嗎？」

蛤？

九雙眼睛頓時唰唰唰的全看向公華，被看的人倒是一陣無語……

會這樣說話的，除了那小子也沒有別人了……

果然不能低估現在的小孩子。

「……你跟蹤我？」死氣沉沉的拉開門，一眼就瞧見預料中的紅髮少年，正斜倚在門邊，微微抬起臉看著他。

「靠北喔，誰跟蹤你了？不要把我講的像變態一樣好嗎？放心好了，你不是我的菜啦，我也沒有那方面的癖好。」對方回話依舊嗆辣，房間裡的其他人聽了更是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你不是說你從窗口看到我進去雷茲才一大早就來了嗎？這附近也只有這裡能看到雷茲的店門了，這麼簡單就找的到哪用跟蹤啊？」傑利爾看出公華的疑惑，不等他開口便自動解釋了起來。

「那你來做什麼？」

「有事要跟你說啦──幹嘛？不爽看到我喔？」

「沒有……算了，你進來再說吧。」

公華嘆了口氣，側身讓對方進房，總不好在走廊上直接講吧。還有，他也想問對方一些事，像是那位龍先生，還有绯葉的反應也很讓人在意……

「我剛從市集回去雷茲一趟，那兩個大叔說，他們晚上關店後就會幫你把劍拿去給龔華，要我來問問你，能不能跟他們去一趟，因為龔華看到那劍後應該會想見見你。」傑利爾也不廢話，一進房就直奔重點。

公華花了幾秒才弄懂他的意思，因為兩個名字念法相同，這樣直接說，要分清楚到底是在叫自己還是龍先生實在有難度。

「等一下等一下……這位小老弟，你到底在說什麼？」其他人可不像公華已經和傑利爾對話過，現在聽的是一頭霧水，安東更是不住要問。

「我說的龔華是我家的鑄劍師，不是你們家的團長啦！」傑利爾毫不怕生的向眾人解釋道，接著話鋒一轉，雙手合十的向公華請求，「──怎麼樣？看在他們都給你全免的份上就去一趟嘛！又不會很遠，龔華她身體很差，不方便來見你，拜託拜託啦──」

「給我等一下，小子你是誰啊？」傑利爾拜託到一半，卡希卻打斷他的話，冷言問道。

這小子先是在樓下跟老謬說要找一個頭髮很長，長的不男不女的人，現在又叫著公華的名字說些莫名其妙的話……那傢伙是什麼時候認識這種煩人的死小子啊？

卡希臉色難看，他不喜歡看到他不知道的人，跟公華裝熟。

「啊？我嗎？唔……我應該算是──雷茲的常客兼跑腿小弟兼原料供應商兼翻譯人員吧。」無懼於卡希的鐵面，傑利爾只是笑了笑，給了個不太正經的回答。

「好，我答應──但是我有條件。」見卡希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公華只能搶著回話轉移注意力──不知死活的小子，你還在這麼隨便！小心等等就被抹脖子了！

「嗯？什麼條件？」

「你要如實回答我的問題，這樣我就去見龍先生。」

「你喔……一定又是要問我為什麼會葉族語言了！就跟你說自己學的，到底要怎樣才會相信啊？！」傑利爾做了個仰天長嘆的動作，用葉族的語言回道。

房間裡的三葉和夏蘭頓時睜大了眼，夏蘭更是跑到對方面前，仔細的看著他，興致勃勃的喊著：「诶？你好厲害喔！我從來就沒看過有人可以把葉族的語言講得這麼熟練耶！」

「這有什麼好驚訝的？葉族語這麼簡單，千林國的南方語系可要難多了！倒是你們團長一直不信我，你能不能幫我說服他啊？」傑利爾流利的和夏蘭對話著，甚至還向對方抱怨。

「喔喔？你說你是自己學的？你好聰明喔！我也想學其他語言耶，你可不可以教教我──」

「夏蘭！」公華不得不打斷兩人，這單純的母花可真不會懷疑人，甚至還相談甚歡，他們明明才第一次見面啊……

「好嘛好嘛，公華你別氣！那我考考他好了──啊！利特立不是侍靈嗎？吶吶，你會講侍靈語嗎？唉呀……可是侍靈是席宗的種族，你再聰明也不知道吧？那我考你別的好了──」

「Służyć Bogu rodzina? Mimo, że nie będzie, ale nie mowił o kilku kwestiach. W jaki sposob? Co jest, ktorzy są duchowe ojcostwo jest?」傑利爾突然講了一串音節，但沒有人聽的懂他在說什麼。

除了利特立。

「侍靈一族？雖然不是很會，但講個幾句倒是沒問題。怎麼？你們誰是侍靈嗎？」他剛剛說的話是這個意思……利特立下巴都要掉到胸前了，媽呀，這令人懷念到想痛哭流涕的語調……

只見利特立突然衝到傑利爾面前，嘰哩呱啦的講了一大堆，然後傑利爾面露詫異，也說了句，尾音上揚，似乎是個問句，接著利特立激動的握住對方的手瘋狂又跳又叫，表情像是要哭又像是要笑──

「利特立……你有事嗎？」公華看著自家神色瘋狂的侍靈，有些擔心的問。

「他、他──」利特立抽了抽鼻子，一臉感動，「他說他很訝異，沒想到居然有這麼高的侍靈，還問我真的是侍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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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就是啊，」傑利爾理所當然的說，「侍靈一族平均身高不是只有一百三十公分嗎？你這樣應該算很高了吧？」

「就是說嘛！」利特立驕傲的挺起胸膛，現在他對這個突然闖進來的小子好感度提升了不少，「不過你是怎麼學會的呀？咱們侍靈可是住在席宗大陸耶！」

「說了自己看書學的嘛！」傑利爾翻了個白眼，接著又說：「老大哥你既然是侍靈，應該知道不少實身靈吧？快隨便說幾個有守護靈的種族來考考我，不然你家主子一直覺得我欺騙他。」

「自個兒看書學？」利特立眼睛瞪得更大了，眼前這毛孩子頂多不過十五歲來著，居然說是自學，難怪主子要不相信了。

「對啊，你們幹嘛一個個眼睛瞪得比碗大？葉族和侍靈算是很好學的了，而侍靈因為是席宗大陸的種族，這裡記載比較少，只學了幾句──我只是記憶力比較好，東西看過一遍就記住了，所以語言也學得快，不信你們隨便考我，但考完就別再懷疑啦！」

「過目不忘嗎？好啊，就考你！」回話的卻是文特，只見他微微一笑，出了個題：「既然你會侍靈語，應該對席宗有點了解。那麼，區區席宗四國首都對你來說應該只是小菜一碟吧？」

「是連小菜都算不上──祈豐城杜達嵐下都波瓦頓──一共才十一個字是有什麼困難？」傑利爾滑溜溜的輕鬆背出。

「哎喲，有點本事嘛？」安東哼哼笑著，「但這只是起頭──那連接席宗和夏沙兩塊大陸的關口名字和它以西的地形名稱呢？」

「葬夏關、灣南山脈、勿行沼澤、戰老平原──拜託你們考點有程度的好嗎？這種簡單到要死的不根本常識嗎？」

「夏沙大陸──」

「旦吉亞特，至高白顏，顏下四色，朱靛金玄──平均身高兩尺，驍勇好戰，髮色紅黃藍白黑，顏色愈少者愈是身居高位，你們那邊是叫他們旦亞人吧？」

「戰炎國──」

「武力至上，精於戰事──軍事制度公師刃士兵──」


※


「夠了夠了，我們信了！我們真的信了！」在傑利爾就要把席宗的所有實身靈通通背完時，利特立終於忍不住大叫出聲。

他們從最西側的林嵐考到最東側的東島，從海中人魚考到天上飛凰，從軍事制度考到君王誕辰，幾乎要把全席夏都考完了還是考不倒傑利爾──好像只要能寫進書裡的，對方就無所不知。

「你根本是活體圖書館吧？」公華此時不信也得信了，這小子方才還把所有的葉族習俗講一遍給他聽，還想補充說明花的交配方法，但被他及時打斷了。

「還好啦，記憶力比較好而已！」傑利爾無所謂的聳聳肩，隨後又想起此行目的，認真的問，「嘿，這下你可相信了吧？我已經達成你要求的條件了，可以去見龔華了吧？」

「什麼？喔……嗯，我會去的。」公華愣了會才會意。

「對了，龍先生他到底是……？」不住要問，他相信，不只是他，其他人也對這個同名之人很奇怪。

「龔華嗎……嗯，我想侍靈老大哥應該已經猜到了。對，她是實身靈。」

「什麼靈？」利特立眼睛一亮，果然沒錯。

「……狂狪，守護靈。」傑利爾不知怎地，原本高昂的語調突然平淡了下來。

「狂狪……啊，狪族呀？可狪族不是住在席宗嗎？龍先生來君得幹什麼？」沒發現對方的異狀，利特立有些新奇的問，族裡還挺多人是狂狪的侍靈，因為狂狪不同一般守護靈難以溝通，很容易就可以獲得許可。

狪族是一種很特別的種族，他們人數很少，但精於工藝，尤其是武器鑄造。但最特別的是，狂狪是種成長型的實身靈。

意思是說，他們並非一生下來就是實身靈，而是需要經過時間成長，才能漸漸有實身靈的樣子，所以狂狪一開始並不會像一般守護靈單單執著於守護對象，其他什麼都不理。而愈老的狂狪才會愈像一般的守護靈，只為了守護而存在。

「嗯，她是狪族──」

「等一下！那你、你怎麼會把我家主子認成狪族啊！！！？」傑利爾正要多說，利特立卻突然怪叫打斷，「你眼睛有問題嗎？我家主子怎麼樣也不會長得像狂狪啊！！！！！」

他猛然想起狪族可是長得非常、非常……特別。而這小子居然把自家主子認成狪這實在是……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那時候一片昏暗光線不足咩！」傑利爾像是有些發窘的反駁。

「龍先生沒有長得像我？」公華可訝異了，他以為那人是跟他有些相似傑利爾才會認錯。

「才不像！一點都不像！」她比你更漂亮！對，我是眼睛有問題才會把你認成龔華。傑利爾有些不甘心的想，但他卻沒說出口──呵，到時候你們看到她的樣子再好好驚訝吧。

「喂，那麼說好了喔。晚上你要記得過來啊！」接著，傑利爾不等他們反應過來，丟下一句話便逕自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這小子……到底是怎麼看會把主子看成狂狪啊？」利特立彷彿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自言自語的搖搖頭。

「就算長得和狪族像有什麼不好嗎？」公華不解僕人的反應。

「這、這個……好吧，我就直說了，狪族長得……很不好看。」利特立摀著臉，像是百般不願意的說出這個事實──其實根本是醜到爆啊！

「啊？」

「真的啦………所以我才覺得他眼睛有問題啊！」

傑利爾……唉，算了，這個小孩好像也有點不正常，但現在自家這個小孩好像也沒正常到哪去──公華看了看绯葉，從方才到現在，對方都不發一語的縮在角落，僅是看著他們談笑。

只要是有外人在的地方，不管是誰，绯葉都是面無表情的保持沉默，整個人像是要融入陰影的站在不起眼的角落，彷彿希望眾人就這樣忽略她，雖然绯葉現在是不能引人注意。

那頭紅髮……公華不經意的瞥向窗外，正巧看見傑利爾也回頭望向他所在的窗口，兩人的視線撞在一起，對方卻朝他扮了個鬼臉，隨即轉身跑走。

希望這小子不要也是什麼麻煩人物。


※

傑利爾一回頭，正巧看見公華也望著他，暗紅的眸子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紅寶石般艷目的光芒，烏亮的黑髮有著健康的光澤，白皙的皮膚剔透瑩亮。

很漂亮，就像花朵一樣。

一朵很有生命力、很健康的花。

其實，要是龔華真的像你就好了……

他扮了個鬼臉，看見對方沒好氣的朝他翻了個白眼，他吐了吐舌，轉身跑走。

唉，怎麼會這麼巧呢？

不，或許這其實都是必然的結果，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龔華，抱歉喽，這次要利用妳一下了。

嘻嘻，可是妳根本不會介意被我利用吧？

妳搞不好還會很高興能幫上我的忙，可是如果妳知道我的目的是什麼，應該會很傷心吧？

真是糟糕，我可不想看到妳哭啊。

唉，早知道不該一時衝動答應妳的。



　　　　　　　　　　　　　　　　　　　火焰之子　十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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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章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喂，妳到底以為那小子是誰？」傑利爾一走，卡希便轉向绯葉，繼續方才的話題。

他可不會這樣就被敷衍過去，看過那小子的言行後，他更加覺得那傢伙有問題──旦吉亞特至高白顏……那算得上是軍事機密了，為什麼他會知道得如此明瞭？這種事最好會被寫進書裡。

還有，那頭與小鬼相同的紅髮和綠眼……

「因為他的眼睛和頭髮顏色和我一樣，所以我以為他是羅西家的人，但看來應該不是了。」绯葉淡淡的解釋著。

「怎麼說？」

「羅西家不會有這麼隨便的人……還有，他看起來不像是靈使。」傑利爾不可能是那個樣子。

「妳說的羅西是焰之國王族，你們家嗎？那只要是你們家的人一定都是靈使啊？」利特立好奇的插嘴。

「嗯，一定會是。」要不是也挺困難的。

「對，就是這點我從以前就很想問了！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為什麼不用念咒、不用結手印就能鏈結那麼大量的靈？還那麼快，要不是肯定妳是人族，我都要以為妳是實身靈啦！」利特立猛然想起之前打麟岩時，绯葉那驚為天人的十秒一千刀。

「我們？是只有我啊，其他靈使還是要念咒的。」绯葉困惑的看著利特立，進一步解釋，「這叫直接鏈結，跟視靈力無關，是直接用身體感覺靈，所以不需要念咒什麼的，當然這要練成也有難度──跟先天天賦比較有關，可是也可以靠後天努力練成一部份。」

「诶？要怎麼練成？绯葉妳可不可以教我們？」幾個葉一聽到立刻興致高昂的問，緋葉那漂亮的鏈結手法早讓他們欣羨許久，只是對方都沒告訴他們咒語要怎麼念。

「這個……我可能沒辦法教你們，因為我是天生的……。」绯葉卻一臉抱歉的說。

「啊……天才嗎……」大夥頓時感到一陣無力，直接一級跳到最高境界，所以一些基本的修練方法反而不知道嗎……

「那妳怎麼知道他不是靈使？」卡希再次把話題拉回。

「他腰上不是掛了把劍嗎？正常來說，靈使不會拿實體武器。」绯葉淡定的給了答案。「對了，為什麼你們好像都對我的鏈結能力很驚訝？雖然我是比一般的靈使要強，但若只是看表面的話，我的那些招式，只要多點時間，一般靈使也能夠做得很像──是不是席宗的靈使跟君得的靈使不太一樣？」回答問題後，換绯葉想問了。

這幾天，不論她做什麼，總是讓大家驚嘆連連，像是──

「绯葉妳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同時鏈結這麼多靈不累嗎？」還在山上時，記得幾個葉看著她同時快速的用著靈刃切肉、火靈烤肉、水靈煮湯，呆呆的問。

「沒有很多靈啊，不是才兩種嗎？」

「可是水火屬性相剋，要同時鏈結不是很困難嗎……？」

「只是少量的話就是三種也沒問題啊，怎麼了？你們覺得很難嗎？」

「其實，我們兩種就很吃力了……」

「诶？！」

她本以為是葉族本性善良，所以戰鬥能力也沒什麼發展才會這樣，但這幾天觀察下來，事實似乎跟她想的不太一樣……

「當然驚訝啊！妳知不知道我們『一般的靈使』在戰場上都是躲在靈士身後，鏈結不僅要念咒結印，而且一次大概只能鏈結五、六把靈刃，跟妳這一秒幾十把是天差地遠，第一次看當然會嚇到啊！」安東立刻激動的回話，他們一見到緋葉的力量就覺得很誇張了，但更誇張的是對方竟覺得這一切都很理所當然，完全不認為有什麼不正常。

「……躲在靈士身後？一次五、六把？你在開玩笑吧……」此話一出，換緋葉激動了，靈使竟然要躲在靈士身後？區區幾把靈刃居然要花好幾秒鏈結？席宗的靈使到底是怎麼回事？！

「靈士才是站在後面吧？那，你、你說的五、六把靈刃大小大概是多大？」緋葉甩甩頭，這一定是哪裡弄錯了，這種「靈使」要是在君得的戰場上……百分之一千會被秒殺的！

「就妳一般用的大小啊──」

「那一秒能鏈結多少？」

「什麼一秒鏈結多少，一秒根本不夠鏈結什麼──」

「你們太誇張了吧？！這樣沒有戰力，仗怎麼打得起來？」

「是你們太誇張！這叫常態好嗎？」

「不，常態是一秒五六十把靈刃以上，你們才是異常──」

「不對──」


※


君得是個種族繁雜的大陸，千萬年前，種族之間紛擾不休，人族也不例外──那時，一部份的人族選擇離開天災人禍不斷的君得，渡海前往未知的大陸，而另外一部份的人卻選擇留下，誓死守衛家園，抗戰到最後，終於建立了屬於自己的國家，經歷了漫長的歲月後，成了現今的六國。

而當初那些選擇離開的人，則帶著鏈結靈的知識，到了席宗大陸。相傳「靈使」便是由那些移民者所傳入的，而君得是靈使的發源地，更是擁有席夏大部分的知識。

一些原本離開君得的人族，最後仍舊因念家而回了頭，君得人就是在這時，得知席宗的情形與文化。夏沙大陸則是因為君得有不少異族的海上商人，貿易過程中，或多或少也帶回了當地的消息，久而久之，夏沙對他們來說也不再是塊陌生的大陸。

在绯葉和眾人「辯論」了一個下午後，大夥的種種疑惑總算一個個解開了，其實也不算解開，而是許多他們覺得很誇張的事，在君得人眼中卻是在正常不過，像他們原以為是旦亞機密的軍事制度，绯葉只是愣愣的問：

「為什麼會是機密？這你們去中央圖書院找找，應該就可以查到個八九十了。但那算是冷門的課外知識，我們一般也不會去看……真正的機密會在皇家圖書院的禁書區。」

所以，傑利爾真的只是看了很多書啊……公華暗暗想著，看來還真是冤枉對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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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哪了？」漣邊迅速的喀著便當邊向一旁的紅髮少年問道。

現在是中午的休息時間，從上午忙到現在，總算能稍微喘口氣，等下再開店就要一路忙到晚上九點了，但今天比較累，關店後還不能休息，他們還要帶著一位稀客的劍給師父。

誰會知道他們的師父就是大名鼎鼎的龍先生呢？

他們不以傳說鑄劍師之徒自稱，因為他們不希望大家是因為他們是「龍先生的徒弟」才上門，這樣不過是靠著師父的名號闖出名罷了。

他們要靠自己的實力。

師父長年隱居，幾乎不曾露面過，不知情的人都以為她是個個性古怪的老頭，而知道師父真名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但就算知道，師父也不許對方那麼叫。

除了這傢伙。

漣和漪不約而同的看了傑利爾一眼。

「我去那個公花那一趟，關店後，他和你們一起去找龔華吧。龔華看到那劍應該會想見見他，但她的身體現在那個樣子……還不如直接把公花送到他面前來的省事。」傑利爾低著頭，在一個麻布袋中不知在翻找什麼。

「行啊，你倒想的挺周到的嘛。」

「那當然──啊，找到了，拿去吧！天金出產的黑晶，費了我好大一番功夫才弄到手，好好珍惜吧。」傑利爾從布袋中拿出顆黑亮的晶礦，朝漪丟去。

「好純粹的結晶……真有你的啊，傑利爾。」漣和漪雙眼發光，不住讚嘆。

「話說……那個公花沒問題吧？」漣突然問道。

「啊？什麼問題？」

「葉族的公花……不是守護靈嗎？一般來說，守護靈不會是那個樣子吧？」守護靈不是什麼事都不會、什麼事都不懂，只會保護守護對象，除此之外的事對他們來說都毫無意義嗎？

但那個黑色的花卻……

「是守護靈又怎麼樣？龔華不也很與眾不同嗎？」傑利爾卻笑了笑，顯然不覺得這有什麼。

「那是因為師父她……」漪反駁到一半，卻像是說不下去似的，忽然停住。

「……」傑利爾看了他們一眼，也知道對方原本要說什麼。

「總之他沒問題啦，你們就放心去吧！」最後索性轉回話題，懶懶的給了保證。

「嗯。」漣和漪點了點頭。



如果傑利爾說沒問題，那就絕對不會有事。

雖然這小子平時一副吊兒郎當的跩樣，但長久相處下來，卻不難發現他其實是個很細心的人，而且非常聰明。

最重要的是，他確實有資格跩。

算算時間，認識傑利爾也有一年了，記得當初他們可是很討厭這個目中無人的臭小子，而且還來路不明──除了名字外其餘身分到現在還是個謎，像是他究竟是什麼種族，他們到現在還是不知道。每次問起，對方總是露出那讓人想一拳打掉的笑，拖著長音說：「猜──啊，猜中了就告訴你啊哈哈哈──」

雖然看起來像人族，但不只傑利爾自己說不是，就連師父、撿到師父的樹人老爺爺、獸人族的小姑娘和許多上門的異族客人都說他不是人族。

但也沒有人能瞧出傑利爾到底是什麼種族。

臭小子什麼都不說，這讓他們一開始真的非常火大……但最讓人生氣的是，傑利爾居然叫師父「龔華」！

「臭小子你是哪根蔥啊，為什麼可以直呼師父的名諱？敢這樣叫小心師父把你殺了做成劍。」

「才不會呢，是龔華自己說我可以叫她龔華的，怎麼？羨慕忌妒恨？」

「小子你不要太囂張了！我才不信師父會答應──」

結果他們氣極敗壞的跑去找師父求證，怎料師父卻淡淡的說：

「因為他是傑利爾，所以沒關係。」

這話聽得他們一口血都要噴出來了，師父是接近千歲的實身靈，區區幾天在他們眼中不過像是幾秒鐘的短暫，這小子到底是用了什麼巫術，短短幾天就讓師父迷上他？！

就連樹人老爺爺也說，傑利爾是幾百年來唯一一個，師父肯讓他呼喚真名的人。

「這叫魅力實力吸引力──」傑利爾依舊不改那臭屁的個性，給了個混帳回答。

臭小子雖然看起來不正經又不靠譜，可遇到事情時卻是出乎意料的可靠。除了那聰明的腦袋，對方的武力也是數一數二的強──

「這種自以為是的雜碎就是要這樣教訓一下！」傑利爾雙手各持一劍，霸氣的站在一堆痛得滿地打滾的人當中──那些人是付不出錢，又想得到上好武器，所以半夜在小巷堵人的地痞流氓。

漣和漪也有練武，但當時敵方人多勢眾，原本以為那次無法全身而退了，怎料傑利爾卻突然出現，只見他從天而降，重力加速度，一腳正好重重踢在領頭臉上──

「你來幹嘛啊？快去叫人來啊！」一個小孩能幫上什麼忙？來了只多個人挨打。

「靠，這種雜碎還要叫人幫，你們也太廢物了吧？」傑利爾是從小巷二樓跳下，突然出現也讓敵方嚇了一跳，這短暫的空隙讓他們或多或少都挨了少年一兩拳。

「死小鬼……敢說我們是雜碎……看我不宰了你！──」

「上啊，兄弟們──」

惡棍們回過神，紛紛展開反擊，傑利爾的速度優勢在狹窄的小巷開始變得不那麼有用。

「臭小子這不關你的事！快逃啊！」

雖然對這小子的確沒啥好感，但把一個孩子捲進麻煩裡也不是他們所樂見的。

「廢話少說！」只見傑利爾突然猛力突破重圍，朝他們衝來，卻不是要逃跑，反而雙手一張，往漣和漪持劍的右手一扣一扭，兩人痛得手一鬆，對方順勢把他們武器搶了過去。

「哼哼，就讓你們見識一下吧……」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傑利爾已經抓著兩把劍衝回戰圈，平時屌兒郎當的態度消失無蹤，那時的少年雙眼盈滿戰意，整個人氣場驟變，像是突然換了一個人。

持劍的傑利爾像得了水的蛟龍，身手靈活，攻擊速度快到只看得見殘影，完全不給對方喘息的空間，劍及履及，不過短短幾秒，圍在他們四周的混混已經倒了一半。

雙劍狂暴的猛攻下，原本有著人數優勢的敵方，竟在瞬間被殺得零零散散，居了下風。

「傑利爾──」

「給老子閃一邊涼快去！你們只會礙事！」

「......」傑利爾的話比平時更毒，但漣和漪看了看四周倒了一半的敵人，再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最後看了看渾身戾氣、一副狂戰士模樣的傑利爾.......嘆口氣，只能承認自己上了真的只會礙事。

那是他們首次見到傑利爾戰鬥的模樣，而那完完全全超出了他們的想像……本以為對方只是個會耍嘴皮子的小鬼，但那次後，兩兄弟真的徹徹底底對傑利爾改觀了。

對方的劍技精湛，不論是速度、力道還是解鏈技巧，都遠遠超越一般成人靈士，另外那對上十幾個兇神惡剎也毫無畏懼的勇氣，更是完全不像個十一歲小孩，就是在那時他們合理懷疑那小子根本謊報歲數……

很強的小孩也不是沒有，最眾所皆知的便是那時轟動全君得的焰之王女，菲麗亞羅西，而他們也的確大膽的猜過傑利爾會不會就是公主……雖然乍聽之下很誇張，但仔細想想傑利爾除了那異常強大劍術，與羅西家相同的紅髮綠眼也是個疑點，最奇怪的是，對方不分四季總是穿著高領長袖和長褲……有次漣沒敲門要進他房間就發生了一件更怪的事──

「你幹嘛啊？要進來不會先敲門喔？我在換衣服啦！」漣正要推門進去，房門卻突然重重壓下，隨後還傳來對方的鬼叫，看來傑利爾是整個人抵著門不讓他進去。

「你無聊喔，都男的有什麼好看的啦？」

「我沒興趣給你這變態大叔看裸體啦！」

「誰要看你啊──」

漣罵到一半，突然有個很可怕的想法撞進腦海──這小子該不會……其實是個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