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自從回來原世界和葉修再次見面後,他感覺有一些事情變了。
葉修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堅強、還要好好地生活著,甚至能夠輕鬆學會自己曾經學過的東西——甚至取代自己可以處理任務了。
很欣慰,也很迷茫。
聽自己堂弟說,葉修常常有跑去公司打擾他上班,還常常回家看望爸媽。雖然在其他人眼裡還是一樣不務正業繼續在興欣當著顧問,但在都知道葉修也進入守世界後,沒人敢小瞧他了。
他開始有些迷茫了。
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而奮鬥至今,又是為了什麼而繼續走著?
他的人生被自己毀了;他的前途被忽如其來的責任奪走了;他的理想也從來沒有被認同過;他的一切的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而存在著。
他開始有些不明白了。
他平生第一次停下了自己的腳步,在原地開始休息。但發現自己的心裡竟然沒有一處地方是被自己認為的歸宿。
迷茫不斷在人生的道路行走的時候,興欣突然出現了,陳果伸出了手接受了當時來路不明的他。
失去了一切獲得了力量的他到底是看待興欣當暫時場所,還是試圖從那裡感受什麼,他也不清楚。
只是,他知道自己永遠都沒有辦法把自己的‘家’當成真正的家。在那裡,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不屬於那裡的人,內心強烈的抗拒著,然後不斷想逃離現場回到守世界,仿佛自己在守世界生活才是正確的。
但是卻好像有什麼一直在束縛著他,他終究是無法和那群‘朋友’肩並肩地走在一起… …
“秋…葉秋… …”
“… …天!這溫度… …”
房內,陳果有些心驚膽戰,陳果滿臉都充溢了擔憂,伸手探向床上正昏睡的人的額頭。
滾燙的溫度讓陳果瞬時縮回手。
“這可怎麼辦啊?”陳果頓時有些焦慮了。
蘇沐橙等人因為比賽如今不在俱樂部裡,葉修也和諸葛秦跟著出去了。而其他和葉秋熟悉的人也沒空,但葉秋開始發起了高燒!
拿出溫度計測量,陳果看到41度的時候嚇了一大跳。連忙搖晃了床上正熟睡的人,可燒迷糊的病患卻是毫無意識,更是嚇得陳果不知道怎麼辦好。
“葉秋、葉秋你醒醒!”陳果用力地拍了拍葉秋的肩膀。
“唔…呼…呼…”已經病得有些迷糊,葉秋只是細聲呻吟了一聲然後繼續昏睡,只是呼吸之間卻也非常難受。
陳果這下急的跳腳了。
“電話…對!電話!”突然想起葉秋手機沒有設密碼,陳果連忙找手機去。
用雙眼掃描全房,發現手機放在電腦桌的陳果連忙拿起手機然後點開通訊錄。
這一開,陳果才發現其實葉秋能聯繫的人也不過那幾個,也沒超過30人以上。
“啊,糟了,我不會看外文…”但陳果這一回神過來就想起葉秋除了張佳浩這一群朋友之後就是外國朋友了,不禁有些懊惱,但之後卻發現手機裡頭的文字都是中文。
“太好了!讓我瞧瞧…”陳果邊翻找邊回想一下平日其他人描述過的有關醫生朋友。
好像上次有過來一趟的思炎有說過他是醫療班的吧?不過葉秋沒有存他的電話號碼呀!還有誰來著…好像是有聽諸葛秦說有一個是保健室的輔長?他叫什麼名字來著?
通訊錄過於稀少的號碼讓陳果沒好氣起來,這人真是的!平日和張佳浩混這麼久交際圈竟然這麼狹窄!嗯,等等… …
注意到有一個名字與沈思炎只差了一字,陳果瞬時間運轉起自己腦袋裡的記憶想一想有沒有印象。
最後,陳果也只好死馬當活馬地撥通這電話過去。
“嘟——嘟——嘟——”
電話沒過多久就被接通了。
“喂,啊雁?”一道非常好聽的聲音響起。
“呃…那個,你是葉秋的朋友嗎?”陳果一聽到聲音,才剛打好腹稿的嘴巴卻噎住了,她只好硬著頭皮問道。
“你是…啊,啊雁說過的老闆娘對吧?你怎麼拿著啊雁的手機?”他聲音帶著疑惑地問道。
“那、那個,葉、葉秋他發高燒了。而且還燒的很嚴重… …無論我怎麼叫也叫不醒,但偏偏其他人都出外辦事了… …”聞言,電話那邊的人語氣開始嚴肅起來。
“發高燒?燒一直不退嗎?”
“我也是剛剛才進房發現的,這燒的溫度太不正常了!所以我就想著… …”沒有忘記葉秋不可以吃西藥,陳果所以才這麼煩。
更何況她也聽說葉秋這種混血兒生病起來最難痊愈,加上忽然間不知名的體制改變讓他只能依靠守世界的醫療班治療,陳果這才沒有帶附近的醫生過來看病。
“老闆娘,請你先給啊雁降溫。我過一下就立即過去,可以先請你告訴我俱樂部的地址嗎?”
“好的!”
掛斷電話後,陳果看了一眼昏睡中的葉秋,似乎因為發燒所以他好像也睡不安穩。她轉身跑進洗手間打了一盤水和一塊毛巾準備幫他降溫。
10分鐘後,陳果才剛幫葉秋額頭上的毛巾換過一次水就聽見門外傳來了叫喊。
“老闆娘,有人找。”
“來了來了——”陳果連忙跑出去。
俱樂部大門,一名穿著紫袍的男人手上拿著一袋塑料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
才只是簡單看了他一眼,陳果便能看出這人氣度非凡,絕不是普通人家能夠養出來的氣質。
“你好。”陳果點了點頭和他打了一聲招呼,“你是沈思炎的…”
紫袍男人也朝陳果點了點頭問好一聲。
“你好,我是沈思炎的大哥,叫沈思奕,表字修之。啊雁在哪?”
“在這。”見他也不廢話直接進主題,陳果連忙帶著沈思奕進去。
“…嗯,只是普通的發燒,有可能是沒注意天氣著涼了,燒成這樣…大概又是以為自己還能撐,淋了水還吹風吧。”沈思奕幫葉秋把完脈觸診完後,邊撥了撥葉秋的髮絲輕輕歎道。
“啊… …”這時候陳果才想起前幾天葉秋不小心弄壞拆下的水喉管。
“…他左手還被水管砸到了。”陳果有些頭疼了。
聞言,沈思奕就抬起葉秋的左手掀上袖子看了看。
“傷好了…奇怪,我記得葉秋沒有修轉移法術的課程,怎麼會自己療傷了?”
“好像是聽他說太陽給了他治療用的東西。”
“原來如此…”沈思奕頓時鬆了一口氣,然後沒好氣地點了點葉秋的額頭,“真是的,從以前開始就讓人這麼擔心。”
“還好目前沒有其他症狀,只要好好捂汗喝暖和些應該就可以痊愈大半了。”幫葉秋輕輕擦拭額上的汗,沈思奕說道。
“若還有其他症狀的話,你可以打電話給我,或者打給我那不成器的小弟。”邊說,沈思奕打了打指響,一部手機就忽然到了他手上。
陳果看著有些熟悉,不自覺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沈思奕往手機裡輸入號碼後,又一個彈指,陳果就感覺自己口袋頓時多了熟悉的重量。
“葉秋真的沒事了吧?”陳果松下一口氣後,又問了一次沈思奕。
“只要這幾天注意別再受寒就好,另外為了他的心情著想,盡量給他一些明亮的空間吧。”沈思奕也不厭棄煩地囑咐道。
“明亮的空間嗎?”陳果頓時打量起房間來。
“對,葉秋討厭昏暗的環境,居住的空間明亮點對他的情緒有很大的舒緩。”說著,沈思奕打量起房間起來,然後拿起一件家具說。
“這件檯桌就別放這兒了,擋了路。把這兒的空間騰一騰能行走的空間比較大。”
“可檯桌不放那兒放哪裡啊?”陳果張望了一下,隨機煩惱道。
“放剛剛那兒的休息吧,就放東南方向。”沈思奕笑道,然後仍舊還是很輕鬆愜意地抬起檯桌道。
“啊,那就拜託了。”雖然陳果很想提醒他別再俱樂部裡做一些太招搖的事(比如說用單手就能抬起一個五斗櫃台桌),但有鑒於這些日子太多非人類都會忘記自己的不正常,陳果只好放棄勸說了。
“對了,我該稱呼你…”
“叫我啊奕吧。”
“啊奕,你難道也有學一些風水的課程?”
“略懂一二。”
兩人一邊說,一邊離開房間,離開之餘還留著燈給裡頭睡覺的人。陳果臨走前還瞄了一眼在床上沉睡的人,隨後這才放心的點頭縮回頭關上門。
關上門後,陳果這才問沈思奕。
“你和葉秋是什麼關係?”
“算是朋友吧,我和他的定位在守世界也算是一類的。”
“哦…那是指?”陳果不禁好奇地問。
“我爸爸是人類,但是媽媽是鳳凰族的族人,我也是混血。”聞言,陳果有些訝異了。
“鳳凰族?!”
她有聽諸葛秦說過,守世界中有一個機構便是醫療班,而醫療班通常都是鳳凰族的族人,而族內的實力高階者甚至能復活死者…哪怕是殘缺了一些部件只要是有留下尸身的話。
“我以為老闆娘已經知曉了?”沈思奕看起來也有些驚訝。
“啊…因為上回思炎雖然有和我說話,但是具體上他也沒和我說他的來歷。”陳果回答道。
“一般上我們也不會和別人說的太仔細,畢竟在守世界雖然混血兒非常常見,但是…”說到一半,沈思奕就有些苦笑了。
“明白。”陳果點了點頭,能理解沈思奕的苦笑意思。
“像啊雁這種半路出家,甚至只是短短的三年時間就獲得了黑袍的類型也是很少。雖然他為人低調,但我們架不住情報的流動,所以其實啊雁也有很多方面的東西不懂。”沈思奕轉過身,一邊說一邊領前走著。
“有聽說過,但這其實就算不常見,這麼多年了也沒人會懷疑葉秋的實力吧?”陳果忍不住說道。
“…恰恰相反。”沉默了一會兒,沈思奕這才歎氣道,“老闆娘你現如今也是半隻腳踏入這世界了,你也多少了解了守世界的文化和風氣。”聞言,陳果點了點頭。
“啊雁雖然為人低調,在學校讀書時甚至也不和旁人打交道。我們能夠和他溝通成為普通朋友已是實屬難得。以前我們總不明白啊雁為何會放著自己的普通生活來守世界吃苦,可最近我們才察覺到…”
“啊雁他天生就是該生於守世界的。”望著窗外的月亮,沈思奕的聲音非常輕。
陳果靜靜地在旁邊聆聽著。
“像我們這種混血兒,尤其是人類混血的種族在守世界雖然現在不至於會被排斥。但事實上我們的壽命如果血脈上存在著衝突的話那會非常短暫,甚至在有非常多強大實力者面前我們終究還是會敗於血脈上。”
“啊雁在當上黑袍後,全部人都致力調查啊雁全部的家底。知曉他只不過是一個人類混血的獸王族後,雖然在他強硬的手段下不敢挑戰,只是質疑的聲音不斷上報給了公會的高層,但阿陽和西亞等高階黑袍的極力同意下,啊雁竟然硬生生將黑袍穿在了身上將近八年的時間。”
“但儘管有八年時間的緩衝和證明,學校內竟再也無人可以打破那最短時間的記錄,爭論最後還是爆發出來了。而雪上加霜的是啊雁一次與阿寧出任務時遭遇了內鬼的背叛,差點就殉職了。”聽到這句話,陳果能感覺得到沈思奕身上發出了悲傷的氣氛。
“那一次的出事,所有通過一些手段和通道知曉啊雁真正實力的人才消聲。但是那一次的出事出動了阿陽、西亞和冰炎等人的黑袍連同出手制止了啊雁,我們才知道那是他的極限。但那份極限卻是要他付出代價的。”
“一次的極限就讓他在床上躺了一年半,加上精神與心裡狀況讓他早就疲憊。只是他還是撐了下來,就連我們也會接受不了的這份極限他沒有喊過一聲‘累’。”
“你知道為什麼嗎,老闆娘?”沈思奕這時候轉過頭來問道。
陳果搖了搖頭後,沈思奕臉上就露出了非常哀傷的微笑後答道。
“因為沒有一個人可以借他肩膀靠著說,我好累。”聽到這裡,陳果眼眶裡開始酸了起來,差點兒淚珠就掉下來了。
“可能你會覺得疑問,為什麼他不和我們訴苦、甚至連抱怨也不給我們說一說。但事實上卻是我們無意間把啊雁當成了指標、當成了奇跡無形推開了他。”
“是我們把所有的期望和希望放在了他身上,他才會這麼辛苦的。”
陳果忽然邁起大步,走在了沈思奕的前頭。沈思奕毫無在意繼續說道。
“本來啊雁他這次養傷該要在醫療班內,但他卻忽然提出了要回來原世界這要求。那是他第一次要求我們別管他的事情,但是張佳浩說什麼也不放心,不惜調動一切關係拉到了諸葛秦。否則諸葛秦並不會過來興欣的。”聽到這兒,陳果腳步頓了頓。
“所以老秦他會死皮賴臉要我聘請他當經理,就是這樣?”陳果聲音有些悶悶的,甚至鼻音有些重。
“對不起,讓您受到冒犯了。”沈思奕有些羞愧地低下了頭。
她就知道!
相處了差不多快半年的時間,她還以為自己交到了不少朋友,但今天才發現事實卻不是這樣,頓時陳果心裡有些不知吃味了。
“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們是真心和你相處著的。”沈思奕右手珍重地放在左胸上,非常誠懇地說。
“在守世界,對我們來說朋友是非常珍惜的關係。”陳果完全停下腳步,然後抬臂狠狠擦了擦臉上的水轉過頭來問。
“你不在這裡過一夜嗎?”沈思奕看著陳果有些紅的眼皮和鼻子,搖了搖頭。
“不用了,而且…我想啊雁暫時都會不想見到我們。”說著,沈思奕竟然朝陳果鄭重地彎腰鞠躬了。
“所以我只求老闆娘,今天我來幫啊雁的事不要和他說。日後啊雁還有什麼問題,請你幫幫他。”被沈思奕這番鄭重有些嚇一跳,陳果連忙扶起沈思奕上來。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幫上忙,但你別這樣!”葉秋的朋友來來去去這麼多人,但是今天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鄭重對她這麼說。
“…我先走了,謝謝老闆娘今天的幫助。”抬回頭看著陳果,沈思奕沉默半晌將旁邊放下的檯桌領起來,然後走去休息室裡放下後說道。
“有什麼事的話,再打電話給我吧。”
在門口處送走了沈思奕,陳果看了看樓上亮著燈的房間。
盯著明亮的房間好幾秒,陳果最後收回了視線然後進回俱樂部,關了前台的燈就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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