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華】三合一不指定擂台賽(得獎名單公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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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目：對不起，我必須

創世之主，是時間。

祂的職責，是『允許』。

允許『現在』導向『正確的未來』。

雖叫作時間，但是創世神本身卻生存在『靜止』，在靜止中看透一切，在黑暗中允許著許多人悲哀的命運。

而祂所有的允許，是『必須』而非『想要』，祂沒有主見，只是根據自己所見的未來作出決定。


於是，為了命運，祂允許一朵美麗的花，被家人無情遺棄。
於是，為了未來，祂允許一朵純潔的花，沾染上冰冷鮮血。
於是，為了正確，祂允許一朵無邪的花，不停說著對不起。
於是，為了所見，祂允許一朵犯錯的花，走上復仇不歸路。


但是祂依舊只是看著，沒有任何動作，沒有任何情感，靜止的空間當中，任何的事物都不曾存在過。

祂看著，看著一件又一件的悲劇發生，看著一個又一個的誤會干擾。

但是，第一次，時間為了這朵花，祂出現了一次又一次的猶豫，讓靜止的空間不斷的動搖。

只為了，繼續看著這朵花。



「公的花。」

「公華，是嗎？」對方說道。

第一次，祂遲疑。

「那麼，公華，走吧。」對面的人向他伸出了友善的手。

不會不理我？不會拋棄我？他，在猶豫之中，回握住了對方的手。

第一次，祂期待。



夜晚，寧靜的韋斯恩戰公府內，傳出了玻璃打碎的乒乓聲與驚呼。

「銀切紫，你怎麼了？」擔心的看著正收拾著滿地鏡子碎片而且手上還流著血的銀切紫，米拉二話不說就拉著銀切紫要去給芬妮包紮，只是被銀切紫一個揮手拒絕了。

「銀切紫，你最近很反常喔？這個鏡子已經是這兩天來的第三個了，人家好好用了十幾年的鏡子不到兩個小時就被你摔壞，怎麼？你天生和鏡子互衝啊？」歐恩環著手倚在門邊哀嚎著。

「我沒事……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皺著眉，銀切紫甩甩手，血珠便一滴滴落在鏡子的碎片中，反光的血紅色玻璃看起來更加駭人。

「什麼什麼，我沒聽錯吧？銀切紫的往事耶，快說來聽聽吧！」歐恩走過去搭著他的肩，揶揄道。

「走開！這裡很多碎片！別靠近！」銀切紫完全不理會對方的揶揄，直接下了逐客令。

之後，又收拾了將近十分鐘左右，整個工程才算是結束。和其他兩人寒暄幾句之後，銀切紫便快步走回房間，將整個人甩到床上，並用手背遮住自己的眼，往事如跑馬燈般在眼前浮現又消失，現在的銀切紫，腦子裡滿滿都是他們的影子……

歐恩、米拉、卡希……

…──還有公華。

沒錯，自己已經不再是那個純真的公華，而卡希也不再是那個會叫自己『姐姐』的卡希，現在，自己是銀切紫、對方則名叫左眼，公華與卡希，已經成為過去，從此不會再回來。



「公華？」一張美麗的笑臉放大出現在眼前，讓他從茫然中驚醒，然後，他瞠圓了眼，會叫自己『公華』的人自始至終就只有……

不可能，不可能。

但是，就算經過了這麼多年，他又何嘗沒有一絲冀望、一點思念？

他顫抖著。

「米……拉？是米拉嗎？」激動，與期待，在他心中不斷的蔓延。

第一次，祂心疼。

「怎麼了，公華？怎麼一副很害怕的樣子呢？是不是歐恩又欺負妳了？嗯？」米拉蹲在他的面前，纖細的手溫柔的撫上了他的頰。

原來……他會心一笑，垂下了眼臉，然後將手覆上對方放在自己臉頰上的手，笑了笑，他搖搖頭。

「沒事就好，待會我們要一起出去玩，妳沒忘吧？趕快把這些衣服穿好，歐恩他們已經在外面等了。」米拉對著銀切紫……不對，是公華，她對著公華燦爛一笑，交給他一些衣服，接著走出帳篷。

他落寞的朝著米拉離去的方向揮揮手，然後開始穿起那些花瓣……不，他現在知道這個東西叫做衣服了，一邊思考著自己怎麼不記得這件事。

記憶中，自己和米拉他們出去就只有那麼一次，而那一次才在距離現在一個禮拜前，那麼，憑自己的記憶力，這事情怎麼會忘記呢？

第一次，祂想允許他作個真真正正的美夢，而祂也這麼做了，因為『作夢』不違反祂所看見的未來。

沒過一會兒，所有的衣服都已經穿在身上了，他滿意的低頭看著穿戴在身上的衣服，然後微笑著走出帳篷。

帳篷外，站著歐恩、米拉和卡希，看到他走出來，卡希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跑過來牽起他的手，興奮的說：「哇嗚，姐姐你穿這樣好好看耶！我們快去玩吧！」

「好好看是什麼？」他眨巴著眼睛望向卡希，期待從對方口中得到答案。

「好好看就是……唉唷，我不曉得啦，先去玩吧！」卡希歪頭想了一會兒，大聲哀嚎著。

「別急，我們慢慢走過去吧。」

公華抬起頭看向米拉，後者在兩人四目相對時綻放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前者愣了一下，也回以一個微笑，接著就被卡希拉著跑走了。

「這裡好漂亮喔！」跑了一段距離，突然停下來的卡希看著眼前的湖光山色，由衷的讚嘆道。

「漂亮是什麼？」公華再次看向卡希。

第一次，祂微笑。

「姐姐你問題真的好多喔，我想想喔……」卡希偏著頭思索了幾秒，回答：「漂亮就是醜的相反詞。」

「醜又是什麼？」公華又一次發問。

第一次，祂苦笑。

「醜就是……就是你覺得很噁心、很討厭的東西，你就會說他很醜啊！」卡希撓撓頭，有些語塞的答道。

「那我醜嗎？」公華想了想，又繼續提出問題。

「姐姐你腦袋壞掉了嗎？」卡希驚呼，在他看來，姐姐一點都不醜啊，為什麼她會問這個問題呢？

那、如果他們知道自己毀了小鎮之後，他們會覺得自己很醜嗎？公華暗自在心底想著。

他猶豫。

「卡希……你會原諒毀滅小鎮的兇手嗎？」公華打算先試探，這是最不會傷害到卡希的方法……

至少，他現在不傷害卡希，害他因為自己而掉下又鹹又苦、很難喝的淚水，而且那時候，卡希也不會願意在自己這樣很醜的人的懷中哭泣吧。

「我不曉得……哥哥每天每天都說要復仇，從小鎮被毀滅之後，就變了個人，很凶而且都不理我，我覺得好可怕、也好寂寞……」卡希垂下眼臉，落寞的說道。

「沒關係，你還有我。」他拍了拍對方的背，安慰道。

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孩子也懂得安慰了呢。在遠處看著一切的米拉微笑，向日葵般燦爛的金髮隨風飄揚，然後她轉頭，和身後的歐恩相視而笑。

第一次，祂相信。

「不管了，我們來比賽游泳！」拍了拍臉，卡希二話不說拉著公華就向湖邊跑去，陽光灑在他們的身上，柔柔的，很舒服。

很開心。他相信卡希也是，回頭看著坐在草地上的歐恩跟米拉，兩人的臉上也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與他四目相對時還會微笑著朝他揮揮手。

不知何時，他們已經到達了湖邊，卡希將全身上下脫到只剩底褲，便跳下湖中，一邊打水一邊朝著他大喊：「姐姐你也快下來吧，我們說好要比賽游泳的哩！」

他微笑著朝他點點頭，也走了下水，潛在水裡。

很久沒有像這樣泡在水中了，他感覺很懷念，也很舒服，一時間只顧著沉浸於喝水時的飽足感，完全忘記一旁的卡希正滿臉疑惑的等著他。

「姐姐，要開始了嗎？」已經迫不及待的卡希早就暖身完畢，催促著他。

「嗯，開始吧。」公華站起來，卡希便開始倒數。

三、二、一……

「衝！」

湖面上，兩道銀白的浪花正快速的向前行進中。

第一次，祂看著。



「什麼？」難得公華讓米拉幫他擦著頭髮，結果因為公華提出的一個問題，讓米拉不小心太用力，弄痛了公華。

「痛……」公華整張臉痛到糾結起來，他摀著頭髮淚眼汪汪的看向米拉，眼神裡滿是疑惑。

「啊！公華，對不起，會痛嗎？」米拉趕緊靠近看著公華摀住的地方，但是卻什麼都沒看到，只好作罷，轉回話題：「你剛剛問我什麼？」

「米拉，我醜嗎？」公華清澈的暗紅色大眼盯著米拉，等待著答案。

第一次，祂等待。

「公華，怎麼了？卡希他欺負妳嗎？」米拉沉下臉，嚴肅的說著，然後將公華拉起來，走到一面反光玻璃前面，公華覺得很奇怪，這塊玻璃居然可以映出自己的樣子，「這是什麼？」

「這叫做鏡子，坐下。」拉了張椅子，沒等公華發問，米拉就壓著他的肩膀讓他坐在椅子上，然後用手將他的臉正向鏡子，「你看看，這麼一個乾淨漂亮的女孩子，怎麼會醜呢？」

他點點頭，表示了解，然後將手放上鏡子，讓手心貼在鏡面上滑來滑去，享受那冰冰涼涼的感覺。「米拉也很漂亮，比我還漂亮。」

聽見公華毫不掩飾的誇讚，米拉不禁紅了臉，低下頭繼續幫他擦著頭髮。

「公華，根本沒有人覺得妳醜，大家都很愛妳，懂嗎？」過了幾秒，米拉再度停下擦頭的動作，擔心的低聲喃喃。

「米拉，我懂……」我懂的，別擔心。

第一次，祂沉思。



銀切紫從睡夢中睜開雙眼，然後他走到了房間裡，歐恩借給他的鏡子前。

「是夢……」是啊，是夢，一個令他眷戀的夢，一個他一開始就知道是夢的夢。

「公華，根本沒有人覺得妳醜，大家都很愛妳，懂嗎？」

「是啊，大家都愛我，但是現在我卻必須殺掉這些愛我的人，這樣的我是不是同樣很愚蠢呢，米拉？」長長的銀紫色頭髮蓋住了他的眼與臉，讓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終於，你也發現自己很蠢了嗎？」一回頭，銀切紫才發現，左眼正坐在窗子上，若有所思的背對他望向天空。

「是啊，我真的很蠢，蠢到以為我會一直是公華，你會一直是卡希。」他嗤了一聲，嘲諷道。

「那麼，現在的你，到底是銀切紫，還是公華？」左眼毫不在意對方的嘲諷，他轉頭看著他，認真的問著。

「兩者摻半吧。」銀切紫閉起眼冷笑了聲，然後回問對方，「那你呢？現在，究竟是左眼，抑或是卡希？」

「呵。」左眼跳下窗，站在窗外同樣微笑面對著他說：「或許跟你一樣，也是一半一半。」

銀切紫聽到回答，不解的皺了皺眉，「你今天來這裡到底有什麼事情？不會只是想問我這些問題吧？」

「……沒事，我只是出來晃晃。」左眼轉身背對著他，然後跳走了。

一陣清風吹起，隨著空氣傳入耳際的話語，讓他不禁瞠圓了雙眼。

『或許，比起背負著沉重過去的銀切紫，我還是比較喜歡當初那個雖然滿手鮮血卻依舊純真的公華。』

銀切紫閉上雙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享受著風帶來的陣陣清涼。

轉身，將他的手撫上了鏡面，與鏡中人的手貼合，然後緩緩的開口……

「時間啊，究竟為何，現在站在鏡前的，是我，而不是他們？」


這個孩子，是花，是一朵行走過無數歲月的花，
這個孩子，是花，是一朵見識過滄海桑田的花，
這個孩子，是花，是一朵述說著愛恨情仇的花，
這個孩子，是花，是一朵背負著無數性命的花，


但這孩子同時也是，一朵擁有沾染著腥紅鮮血雙手的花。

一滴晶瑩剔透的水珠，無聲的淌過了頰，滋潤著早已在靜止中死去的土壤。

第一次，祂落淚。

很多很多的第一次，全都因這朵花而起，但是祂依舊不能有主見，不能憑一己之私硬是扭轉命運的齒輪，終至毀滅所有人的未來，將世界永遠推入黑暗之中。

這不是祂想要的，祂愛著所有的孩子，為了所愛，為了讓所有人都能公平的活著，同時也保持著世界的平衡，祂必須遵照自己所看見的未來，允許所有被認定為『殘酷』的事情發生，才能讓所有祂愛的孩子們能夠同時存在於這個世界。

於是，靜止的空間裡，祂作出了又一次的第一次……

祂開口說了話。

祂做的所有允許都是『必須』，即使重來祂也必須作出同樣的決定。

所以這是祂現在唯一能說出口、而且不會影響到『未來』的話語，也是祂唯一希望那個孩子能夠理解的心意。


『對不起，我必須。』

就算貴為偉大的創世之神，有著永恆的生命，如果只能活在『未來』的驅使之下，擁有強大的力量，又有何意義呢？

這就是，作為時間的，悲哀吧。


***

後記。

這篇同人文全部都是自創的，很辛苦。

其實打完之後我一直不敢貼，是朋友鼓勵才豁出去，貼上來的。

很感謝那個朋友，也謝謝御我姊姊舉辦這個活動，讓我訓練膽量。

這篇文，同時等於我的讀後感，但是我還是會另外再貼讀後感的那篇，順便為我這篇文作些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