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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傳篇 03
在經歷了一番折磨後,我終於準時抵達了台中的XXX火車站。昨天在離家前,他們也還沒有回來,我將飯菜用保鮮膜封了起來,並在桌上留了一張紙條,內容大概是交代我的行蹤以及新的電話號碼。
昨天晚上在千鈞一髮之際,搭上了高鐵的末班車,一到台中,便找了家和我家公司合作的小旅店,躲進去呼呼大睡。
我很確信,扇一定是故意整我的,哪有人在前一天才告知隔天要到一個一百多公里外的火車站集合,而且還是選在大清早。
早上六點多,再加上又是個偏僻的小車站,月台上面根本就沒什麼人,連我在內,一共四人。
「未來⋯⋯我還想吃⋯⋯」小蘭夢囈了兩句,其他三人也仍然窩在自己的蛋裡,睡她們的大頭覺,我打了個呵欠,揉了揉眼睛,自己還有點睡眼惺忪。
「連睡覺都想著吃,真是的。」拍了拍腰間繫著的盒子,裏頭的守護甜心們翻了個身,倒頭繼續睡。
五分鐘過後,原本一同站在月台上的阿嬤搭車走了,月台上只剩下一個穿著普通,標準黑髮黑眼的男生,和一個高高瘦瘦,穿著今年相當流行的民族風服飾搭上幾件串珠飾品的女大學生。
我瞄到那個男生的手上也拿著印著「摔者死」字樣的牛皮紙袋,絕對不會錯,這世界上也只有扇的學院會發那種東西給學生了。
拍了拍腰間的盒子,「等一下不要出聲喔,我們已經到了學院的範圍了。」提醒的還在睡覺的四人後,我舉步走向了那個男生。
「你好!請問一下你也是Atlantis學院的學生吧?我是今年要入學的新生,我的名字是朝日奈未來。」率先和他打了招呼。
那個男生顯然是沒有想到我會突然去和他打招呼,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啊!你好!我也是今年新入學的新生,我是褚冥漾。」他也笑笑的回應了我,不過表情有些古怪。
「怎麼了嗎?」他盯著我的表情就好像有話要問我似的。
「沒,也沒有什麼啦⋯⋯」他連忙揮揮手,但是眼神沒有離開過我的頭髮。
「你是好奇我的髮色?」
「是⋯⋯也不是,只是好奇妳看起來像是外國人,卻有著日本人的名字,但是說話也沒有口音。」他老實的問了出來。
「當然,妳不方便說也沒有關係啦⋯⋯忘了我剛剛說什麼吧⋯⋯」
「沒什麼不方便的吧,就只是我的媽媽有外國人的血統,然後在日本出生,所以才有著日本人的名字,但是我是在台灣長大的。」
「喔。」他沒有再多說什麼,不過好像喃喃自語著:「好神奇的家世背景⋯⋯」
冥漾、冥漾,真是個好名字,嗯⋯⋯不過叫冥漾感覺有些太正式了。
「那個,冥漾,我可以叫你漾漾嗎?你也是入學高中部對吧?那我們當個朋友吧!」多個朋友,大家互相照應。
「欸?你要當我的朋友?」他突然大聲了起來。
「怎麼了?很奇怪嗎?還是你不願意?」
「沒有沒有,怎麼會不願意,只是⋯⋯」他趕緊搖頭,深怕我誤會了他的意思。
「只是?」
「我很衰,從小到大經常受傷,大家都害怕有一天會被我牽連,所以還沒有人這樣和我說過,一時之間不知道要怎麼應對⋯⋯」他搔了搔頭,不好意思的說。
很衰?這是什麼理由啊?某種意義上來說,我也是很衰啊!
「漾漾,不要這麼想,摸著良心,我問你,你想不想和我當朋友?」我直視著他的眼睛,我在他的身邊看到一股黑色氣流若隱若現,隨著他消極的想法不斷加深。
似乎是察覺了我的認真,他遲疑的抬起頭來,「妳真的不怕我?」
「我沒有問你這個,你想不想要我這個朋友?」
「想,我想。」我在他的眼底看到了對於友情的渴望。
「記住了,有這份心,就好,我們的友情並不會因為你衰不衰而改變,請多指教了,漾漾!」
對於這件事情,我是相當認真的,他不應該為了那些衰運連連而感到自卑,依照我的觀察,他的衰運應該是因為那道黑色的氣流所影響。
「那個,朝日奈同學⋯⋯」他開口叫我,「用不著那麼見外,叫我未來就好。」
「那,未來,妳怎麼知道我也是Atlantis 的學生?」原來是在意這件事情。
我指了指他手上的牛皮紙袋,「要是會認錯才奇怪。」又拍了拍我的後背包。
他立馬了解,並露出會心一笑,是啊,會在入學資料上面詛咒別人的學校僅此一家,絕無分店。
剛剛那位有民族風的大姐突然轉過頭來,對我們一笑,漾漾的頭突然就低了下來。
是害羞吧,從他臉上的陣陣紅暈,我推測出了他的心情。
「同學,你們要去參加新生訓練嗎?」漂亮的大學生靠了過來,流利的中文帶了點口音,可能是從國外留學回來的。
「你怎麼知道?」這是漾漾的第一個反應。
應該也是相同的原因吧⋯⋯
果不其然,大姐指了指漾漾手上的牛皮紙袋,「我也正在就讀。」她又笑了笑,勾勾的眼睛像是一潭深水似的,好像看久了會深陷其中,溺死在裡頭⋯⋯
似乎是察覺到漾漾一直盯著她發呆,大姐姐將視線轉開,「學院裡從高中可以直升大學,以後也請多多指教囉,學弟妹。」
有那麼一瞬間,大姐姐的眼睛變成綠色的,但是當她轉過頭來微笑時,又是黑色的,我不禁揉了揉眼睛,想確認自己是否眼花。
「學姐妳好。」漾漾快速的蹦出一句。
那位學姐仍然彎著柔柔的笑容,然後點點漾漾手中的紙袋,「將裡面的安全手冊都看過一遍了嗎?」
「看過了。」漾漾回答的同時,我也點點頭,以示回答。
不知為何,我覺得漾漾的表情有點心虛。難道他沒有看那疊「新生入學介紹與如何自保」?那可是連傘董事都提醒我要看的,畢竟扇把學院弄的一團亂。
我決定等一下要提醒漾漾把那疊安全手冊看完,盡到我身為他朋友的職責。
學姐點點頭,笑笑的沒有再說些什麼。那個笑,裡面似乎包含了一些無奈和說不出的情感。
一個巨大的車鳴聲傳來,記得剛才無聊時研究了一下,這個時間,是不靠站,只經過的列車。
這時學姐突然站起身來,整頭咖啡色的長髮被風吹得四散開來,「車來了,快點跟好,不要走失了。」語畢,抓著提包就急急忙忙地往外衝去。
跟好?
我還沒有搞清楚狀況,便和漾漾跟了上去,外頭的鐵軌方向一個小小的車頭黑點,逐漸往這方駛來,還鳴著令人耳鳴的汽笛聲,要提醒前方車站的旅客。
這輛車是不會停下來的。
那位學姐抱著手提包,往月台下一跳,然後慢慢地轉過頭回眸,一雙漂亮的眼睛還帶著疑問,像是不了解我們為什麼沒有和她一起跳下去。
自強號撞了上去,一瞬間我的視線花掉,耳邊還有著列車經過的颯颯風聲,我的腦中浮現出扇昨天那段意義不明的話語,頓時豁然開朗。
「明天記得六點二十分到台中的XXX火車站,妳的代導人在那邊等妳,要撞火車喔!」
原來⋯⋯是真的要被火車撞啊!
*
巨大的風仍然在我耳邊呼嘯。
早就有心理準備的我,雖然在看到學姐跳下月台時,有些嚇到,不過再想想扇所說過的話,很快就平復了心情。
果然是扇的風格呢,連新生訓練的第一天也要這樣整學生。
不過顯然我身旁的漾漾卻不是這麼想。
「漾漾?」注意到他的異常,我關心的問了一句。
他緩慢地轉過頭來,身子不停的抖,臉色刷白,彷彿下一刻就會昏倒。
「未來⋯⋯妳有看到嗎?學姊⋯⋯學姊跳下去了!」他突然抓住我的肩膀,不停地搖晃,顯現出他的驚恐。
「有⋯⋯我有看到⋯⋯。」他一百六十八公分的身高,使勁的搖我這個一百五十六公分的人,讓我暈頭轉向。
「現在該怎麼辦?要先打電話報警才對⋯⋯還是先告訴在外面的站務員⋯⋯啊~為什麼我會遇上這種事情!」
漾漾已經全然混亂,把心中所想的全盤托出,但是手上從沒有停過,仍然不斷地搖。
住手啊!我知道你很緊張,但是也不用一直虐待我啊!
把我從漾漾的魔爪下救出來的,是他突然作響的手機鈴聲。
「喂⋯⋯喂?」漾漾下意識地把手機拿出來,眼睛在那個女生跳下去的地方和我之間游移。
「你們怎麼沒有跟著撞車?」漾漾的手機那端突然傳來極度不耐煩的聲音,相當年輕,大概大不了漾漾多少的男生聲音。
對了,鏡董事還曾經說過,會有 一位代導人來帶我熟悉學院,剛剛那位大姐顯然不是,如果她是代導人,勢必會在一見面時就表明身分。
漾漾張大了嘴,錯愕了三秒,「什麼⋯⋯跟著撞車?」他的臉上露出了驚恐的表情,還不斷回頭,像是害怕後面會突然出現什麼東西。
「我睡晚了,叫朋友順便繞過去把你們接過來,你們居然沒有跟著跳!」手機那端傳來嘖的一聲,好像還想說些什麼不過停了下來。
他應該就是鏡董事提起的代導人了,不知道為何,竟然有些期待。
手機那一頭的人顯然很沒有耐性,也不等漾漾做出反應就繼續說話,口氣還很命令式地:「算了,我過去接你們,給我待在原地不准亂跑!」
啪一聲,通話結束,只傳來了嘟嘟的聲音,看來這位代導人的脾氣不太好呢⋯⋯
*
自從電話掛斷,不知道過了多久,漾漾抓著手機,站在原地發呆,所以我也開始打量起他。
漾漾長得不算帥,但是相當清秀,華人獨特的黑髮黑眼,剛脫離稚氣的臉龐相當耐看,再加上為他人著想的個性,嗯,是許多人喜歡的類型。
身後有細小的聲音傳來,漾漾突然回身,我也跟著往後面看。
一個外國人和漾漾大眼瞪小眼,兩個人雙雙愣在原地。
雖然說是外國人,但是和路上那種金髮碧眼的美國人不同,他的五官輪廓仍然是東方人。
長長的銀白色頭髮直到腰部,柔順的可以和電視上的洗髮精廣告的那些模特兒相比,然後額邊挑染的一綹就像是血一樣的妖異顏色,很明顯地,這人是匆匆忙忙趕來的,細細軟軟的長髮居然只用平常綁便當的那種橡皮圈隨便綁一束在腦後;紅色的眼睛像是珠寶店陳列的寶石一般,讓人很想摸摸看到底是不是真的。
五官整體上來說比剛剛那個學姐還要漂亮很多,「精緻」兩個字就是用來形容這種樣貌,也像是藝品店買的陶瓷娃娃,可是卻帶著某種可怕的冰冷氣息,尤其他還直直瞪著漾漾,是用眼神殺人的那種類型。
他的皮膚很白,白到都幾乎像是死人的顏色,但還是看得出是活人的白皙,與全身黑色的制服一比,顯得更是極度詭異。
「你們兩個遲鈍的傢伙!」他開口了,標準的中文,與那隻手機剛剛傳過來的聲音一模一樣,他應該就是代導人了。
「死神大人!」漾漾搶在我們之前開口,但是內容卻令我不解。
「我還沒有想好遺囑,未來也是,再給我們一點時間好不好,不耽擱您的工作,馬上就好了。」
遺囑?死神?看著外國人身上的黑色制服,我突然能夠理解漾漾為什麼會覺得他像死神了。
「漾漾,你冷靜點⋯⋯」你沒有看到人家都用一早看神經病的眼光看著我們了嗎?他醜黑色褲子的口袋裡拿出手機,就和漾漾手上的款式一樣。
「那個⋯⋯他有點太緊張了,你是來接我們的學長吧?」我拉住漾漾,想阻止他做一些無謂的事,不過他仍然在自言自語。
學長收起了看神經病的眼神,不,是只收起對我的,他還是用看神經病的眼光看著漾漾。
「是,我是你們的代導人。他是怎樣?」學長用一臉鄙夷的眼神看著漾漾。
「他⋯⋯還搞不清楚狀況,不過他絕對不是神經病!」我盡全力幫漾漾辯解,但是他的行為越來越誇張。
學長拿起手機,和對方聯絡,他的口氣比起一開始好了一點,但是還是不怎麼好,講話冷冷的,沒有什麼起伏,中間他還看著漾漾,問對方確定今年有沒有收到神經病。
我明白了一件事,學長有起床氣,千萬不要去惹他。
一會兒,像是確認好後,學長把手機一關又頭來看著我們,詭異的紅眼睛已經不像珠寶了,下次血淋淋的獸眼。
「他們要再開一次校門,如果你們再沒進去也不用註冊了。」口氣很差,極度的差。
「還有十分鐘下一班電車才會來。」看了下手錶,學長又發出有些不爽的聲音,然後紅色的眼睛瞪了漾漾一眼,逕自就在月台上的候車椅坐下,整個動作一氣呵成、自然流暢。
「還有十分鐘?快!紙⋯⋯筆⋯⋯」漾漾完全不管學長的意思,一個勁兒的翻找著背包,我攔也攔不住,只好讓他去了。
本來坐在椅子上閉起眼睛可能是要補眠的學長,又半睜雙眼看著漾漾正在寫於遺囑的舉動,好看的臉上浮過一點疑惑,然後他放棄補眠,湊過來看看漾漾一邊嘆氣一邊寫的白紙是什麼。
「他在做什麼?」學長皺起眉頭,不解地看向我。
「遺囑。」我聳肩,漾漾到現在還是覺得眼前的學長是死神,死神哪有那麼好看的?
要是死神都是像學長一樣是男神等級的,我相信會有一堆的女孩子願意被他勾走靈魂。
「你已經有自覺要先寫遺囑了嗎?」冷笑了一聲,學長毫不費力地把漾漾洋洋灑灑寫了一大半的白紙抽過去,力度輕巧得竟然讓他完全沒有察覺,只是一眨眼東西就已經被學長拿走了。
「不過放心,如果不是死得太離譜的話,基本上還是有希望復活的。」學長轉過身來面對漾漾,紅色的眼睛笑笑的,漾漾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記得入學手冊上有提到,學院裏是可以無限復活的,好像是因為董事和誰誰誰簽了什麼約,反正不會死就對了。
萬一真的會死人的話,鏡董事和傘董事也不會放任扇把一所好好的學院搞成那副德性了。
鐵軌在震動,下一班的火車即將進站,漾漾突然閉起雙眼,奮力地向月台衝去。
「漾漾!」他突然做什麼?十分鐘還沒到啊!那班不是通往學院的車!
他被撞到就玩完了!
我還沒有做出下一步動作,只見一道黑影從身後衝出,伸手一抓,輕鬆拽住漾漾的衣領,避免他被火車輾斃。
「呼。」嚇死我了,我可不希望看到自己的朋友死在面前,那種經歷不會想體驗第二次的。
火車嗡嗡的聲響掠過,漾漾偷偷地睜開眼睛,發現是學長救了他,臉上居然露出含恨的表情。
學長看了他一眼,臉上沒什麼表情,等到車過了才放開手,不痛不癢地丟給他一句話,「你衝錯了,要撞的不是這一班。這個裝下去之後你可能會直接往生,也不用復活了。」
真的,這句話實在中肯,撞下去漾漾就搭上了直達天堂的列車了。
確認他都沒有事情後,我才小跑步過去,「漾漾,你為什麼要想不開?不是說十分鐘後嗎?」
但是他像是沒有聽到我說的話一般,四處張望,甚至往旁邊爬了爬,深呼吸了一口氣,往鐵軌上望過去。
漾漾尖叫了,而深受其害的便是蹲在他旁邊的我。
「鬼叫什麼!」不知何時站在我們身後的學長用捲起來的遺囑突然往漾漾後腦敲下去,那力度之大到發出了清脆的響聲,差點沒把想要打得一頭栽到鐵軌上面去臥軌。
「什、什麼都沒有⋯⋯」漾漾抖著手指著月台下面,用著像是被電到一樣的聲音回答他。
於是學長的臉和額頭浮起青筋,照我想,他應該是覺得自己被耍了。
果不其然,學長直接舉起了腳,往漾漾的臉上一腳踹下去,「靠!」
「學長!那個⋯⋯他以為鐵軌上面會有屍體,因為剛剛那個學姊跳了下去。」見到漾漾被暴力摧殘,我趕緊替他解釋一番。
「他到底是在想什麼?」了解到漾漾不是存心耍他,學長的氣消了一點,沒有再多做什麼,他走到飲料機旁,示意我跟上。
「想喝什麼?」
「啊!都可以,和學長和一樣的就好了。」會請人喝飲料,看來,學長還是個好人的。
聽到我的回答,他想都沒有想,直接買了三罐蜜豆奶,等等,蜜豆奶?
「學長,你喜歡喝蜜豆奶?」沒想到學長會喜歡這種古早味的童年飲料,真令人意外。
「嗯,習慣。」
「拿去。」他彎下腰抽出三罐蜜豆奶,一罐遞給我,一罐往漾漾那邊拋過去,還不忘附上一句,「喝一喝看看腦子會不會清醒一點。」
「謝謝學長。」基本的禮儀還是要有的。
學長就靠著飲料機旁邊坐下,可能是因為他的衣服夠黑所以也不怕弄髒,長長的銀髮貼在飲料機的展示玻璃上,裡面的小燈一照上來,轉變成了帶點透明銀亮的髮色。
他坐在地上,安安靜靜喝飲料的畫面給人感覺像是畫冊中的精靈,甚至讓我看到了以往友人的影子。
我又坐回原本候車的椅子上,小口小口的啜飲著蜜豆奶,這還是我第一次喝到這種飲料,甜甜的滋味在嘴裡擴散。
手邊的人突然靜止了下來,我側過頭一看,學長居然喝蜜豆奶喝到一半突然睡著,還是靠著飲料機睡,半截吸管就叼在他的嘴上,另一邊接到蜜豆奶的罐子裡。
那樣子的姿勢不舒服吧⋯⋯他是有多累啊⋯⋯
漾漾偷偷地移動身體往這邊靠近,並開始打量起學長,我也抓緊機會,仔細打量著之後要一起相處的學長。
學長的睫毛很長,像是娃娃一樣覆蓋在臉上,一撮紅色的頭髮掛在他的臉側,伴隨著他的呼吸還會飄動。
而他的頭髮明顯就不是染的,而是和我一樣天生的,不過,會有人天生擁有銀白色的頭髮嗎?那樣還是人?
月台下的鐵軌突然開始震動,火車來了。
那瞬間,紅色的眼眸突然睜開,直接對上了我的視線,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困惑,但是隨即又被即將進站的火車吸走了注意力。
學長俐落地從地上跳起,把我手中空的罐子和他的往回收桶一丟,命中紅心,還順便分了類。
「快衝!」學長對漾漾叫到,並且抓起我的手,途中看到漾漾還慢吞吞地動作,就跑過去一把把他從地上拖起來。
來的是自強號列車,這站沒有停。
就算做好了無數的心理準備,這仍然是我第一次被火車撞,因此在雙腳騰空時,我仍然不爭氣的閉起雙眼,不敢直視火車,在被撞前,我聽到了漾漾發出了殺豬聲,我沒有看到火車頭,但是一陣白光模糊了我的視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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