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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終章
張開眼睛的瞬間，彷彿還能嗅到些許濕潤的青草味。
錯覺令自己眨了眨眼，最後遙望著的模糊身影還依稀留在眼底，但出任務的事連千冬歲都隱瞞了，除非有人特地跟著自己，不然那個精靈怎麼可能知道自己接了任務呢。
是妄想吧，不可能在妖狐的領地看見冰炎的。
撐著手想起身，手心碰觸到柔軟的被褥後停了下來，褚冥漾這才發現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床頭櫃上甚至放著一些醫療班的藥水，還有幾種他不認得的草藥。
「終於醒了。」
悄然無息的室內突然傳來平靜的聲音，把褚冥漾嚇得在床上震了一下，不知何時就站在一旁的格里西亞正靠著牆，似乎正在等待自己的甦醒。
「太陽學長？怎麼………？」為什麼會在這裡？
「……………。」
蔚藍的眼沒有看他，而是點了點床邊，示意墨黑的瞳孔將注意力從自己身上轉移。
冰與炎的殿下正趴在床邊，紅眼沒有睜開，將臉埋入臂彎裡熟睡著。
「要不是偷偷在水裡下了點藥，這傢伙大概真的打算撐到你醒來為止。」抬起一邊眉毛，就算與他沒有很熟的褚冥漾也看的出來，現在的格里西亞心情似乎不是很好，「你出事的時候，還擅自把沒恢復的靈魂拔出一塊，打算與九尾妖狐交換…………真沒看過這麼沒自覺的病患。」
還沒有回過神來的褚冥漾，過了好一會才將最後一句話聽進耳裡。
「拔、拔出一塊靈魂？」
因驚訝而扯到被子的動作過於劇烈，差點連同精靈散在床上的銀髮都繳了進去，格里西亞卻若無其事的瞄了眼，像是沒看見似的接著說了下去。
「是阿，他打算用一部份獸王族的靈魂，與九尾妖狐交換你的靈魂。」裝模作樣的攤手，格里西亞走到他床邊，拾起放在冰炎身側的一株草藥，在途中趁著褚冥漾沒有發現時，不著痕跡的略過冰炎的臉龐，「同族系的靈魂價值更盛，差一點對方就答應了。」
「那學長現在────────！」
「最後沒有成功，別擔心。」背對著著急的褚冥漾，天使一手轉著草，一邊緩步離開，「雖然一個弄不好，可能又要被送回族內治療，但那傢伙似乎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
「你對他來說，大概就是這麼重要喔。」
「…………………。」
關上門的咖嚓聲阻斷了外界所有的聲響，雙手不自覺的抓緊手中僅有的棉被，墨黑的眼睛落在精靈沈睡卻緊皺的眉頭，不禁感到些微的酸澀。
明明最初的心願，只是想要讓冰炎能回到到他以前的日子，那個沒有自己惹出來的種種事端、沒有自己所造成的麻煩，平靜又安穩的日子，這個人卻為什麼總是這樣，永遠不把自己放在第一順位呢。
「自己的靈魂明明比較重要的不是嗎………。」
到底還要因為自己，給對方添多少麻煩？
「為什麼學長總是這樣……………？」
一句一句的疑問打在心頭，如針刺般疼痛。
「為什麼要……為了我這樣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自己……………。」
「笨蛋。」
比平常低沈的聲音卻打斷他的低語，突然睜開的紅眼認真的凝視著愣住的褚冥漾，就像是已經清醒很久一樣。
「學、學長？」
「過了這麼久，果然還是笨蛋。」
看著站起身的精靈將手舉起，褚冥漾反射性的緊閉眼睛，落下的力道卻出乎意料的輕，冰炎只是將手放在自己髮漩的地方，然後像在安慰嬰兒一樣，笨拙的拍了拍。
好一陣子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咬著牙的褚冥漾心一橫，原本正想一不做二不休、趁這次的機會將冰炎永遠推離他身邊，精靈卻突然嘆了口氣，再次開口的聲音比起之前更加壓抑。
「對不起。」
黯淡下來的紅眼失去平常的生氣，更另褚冥漾的心狠狠揪在一起。
「我說過不會再竊聽或干涉你的想法，上次卻那樣逼問你。」
他永遠忘不了褚冥漾的靈魂即將被奪去的那種感覺。
「……或許是我太習慣了，習慣光影村的法術，所以………」
尷尬的抓了抓頭，不是他不願意表達自己的想法，而是比起這個，冰炎更不想要看到褚冥漾再度從自己的眼前逃開。
如果被逼急的他會選擇傷害自己的路，那不如就由將近永生的他來等待。
「所以，如果，你願意的話，」從上傳來的嗓音正在微微顫抖著，瞪大眼睛的褚冥漾此刻卻無法開口，只能靜靜的聽精靈的話，「希望有一天，你會願意將一切都告訴我。」
「……………………………。」
數著呼吸、一向急性子的精靈這次破例耐著性子，卻遲遲等不到褚冥漾的回覆，心中好像有什麼空落的東西在墜落，冰炎垂下眼，決定忽略這異樣的感覺，褚冥漾卻以很慢很慢的速度，勉強的擠出聲音。
「學長要說的……就只有這個嗎……………。」
「嗯。」
望著妖師雙手握成拳、緊緊的扯著棉被，精靈的眼睛染上一絲困惑，褚冥漾卻突然抬起頭，堅毅的望著他。
「但是過去一年多以來，學長總是因為我而受傷，」豁出一切的眼神他從未在妖師身上看過，張開口想說些什麼，褚冥漾卻完全不想給他機會的說了下去，「靈魂的事情也是，就連這次都是，我不想要再這樣下去了。」
「跟學長走的近，只會給你帶來不好的事情」在心底演練過無數次的話說出來卻微微顫抖著，現在唯一支撐著他的，是鬼王塚那消逝的背影，「到我有能力以前，都不應該再跟學長接觸了。」
斬釘截鐵的語氣雖然有力，褚冥漾恨不得現在就離開，堅持他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冰炎望著他的眼神卻在他一口氣說完後，變的有些微妙。
「褚，」紅眼像是想確認什麼般的謹慎，卻又顯露著些許的…………興奮？
「你的意思是，你想保護我嗎。」
「唔………！」
突然的問句讓褚冥漾愣在當場，不知從何而來的熱度卻悄悄的爬上臉頰。
「我、我…………，」
「之前那一個月，也都是因為這樣嗎？」
不知道為什麼，冰炎非常堅持想要知道答案，手足無措的褚冥漾被對方的炙熱眼神看到受不了，所幸眼睛一閉，自暴自棄的坦白。
「是又怎麼樣啦！反正我這種人就是這麼笨，只能想到這種辦法啦！」
「…………………。」
緊閉著眼，現在的褚冥漾恨不得想要挖個洞一頭栽進去，放在自己頭上的手卻移動到肩膀上，用力的握緊，然後粗魯的將他拉近自己。
「學學學學學、學長！」
嚇得渾身僵硬的褚冥漾回過神來，一心想要掙扎，冰炎接著說出口的低語卻讓他突然安靜了下來。
「謝謝。」
聲音很微弱，卻無比清晰的傳入他的耳裡。
「學……長………？」
靠在冰炎的胸膛上，儘管想要仰頭，卻不知是刻意還是偶然，冰炎並不讓他看見自己的表情，褚冥漾只聽的見耳邊傳來的心跳聲，不斷的吵鬧著。
今天的冰炎真的有點反常，褚冥漾思考了一會，驚訝的想著會不會是因為靈魂分裂的關係導致學長怪怪的，但現在說出來，似乎又有點破壞微妙的氣氛。
何況，他現在還在煩惱另外一件事情。
他對冰炎的心意，對學長來說只是更大的傷害，但找九尾妖狐消去記憶的行動已經失敗的狀況下，他實在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況且剛剛的對話，似乎被冰炎導向跟原本目的完全相反的地方，褚冥漾卻無能為力在其中找出可以反駁的地方。
所幸，再度開口的冰炎，很快的就把他從糾結的思緒裡拉了出來。
「………這一個月以來，我想了很多。」
「雖然一開始是因為任務，但對現在的我來說，保護你已經是我的一種習慣。」
抱著自己的手越收越緊，褚冥漾聽到的心跳卻越來越大聲，頻率甚至越來越接近。
「看到你的靈魂即將被奪走，我沒有那個時間去多想，只能做出當下對你來說最好的辦法。」
「但是────────！」
「或許你會生氣，」強硬的打斷褚冥漾的反駁，冰炎語氣堅定的解釋：「但我所考慮的範圍內，是以你的安全為最高優先。」
以前如此，現在亦如是。
「因為對我來說，」覺得有些口乾舌燥而吞了吞口水，他認真的下了結語：「守護可能會成為伴侶的人，是很正常的事情。」
「……………。」
懷中的人很明顯的輕顫了下，冰炎卻早已料到一向單純的褚冥漾應該沒有辦法這麼快的接受，不過知道了妖師也是因想要守護自己而努力著，一向急躁的他卻突然覺得可以等待了。
畢竟自己都是花了這麼多時間才想通，他又怎麼能夠要求對方馬上給予自己答覆呢。
「伴侶？」
有些悶的嗓音聽起來很壓抑，而面對懷中的人喃喃重複著這兩個字，冰炎肯定的點了點頭。
「學長的意思是……………？」
「對精靈來說，伴侶不輕易決定，但認定了就是一生中的唯一，最親近的家人，」放開褚冥漾，冰炎轉而坐在床上，認真的望著搖曳的眼瞳，「也是我們的永遠。」
永不另我心碎，永不使我消逝，而能永保初見的悸動，一起跨越永恆。
「你有資格呼喚我的名字，使它有存在的意義。」
其實事後想想，他已經從告訴他名字的那一瞬間，認定了這個人與自己有著跨越一般感情的牽絆。
那更勝於愛情的，千年之後自己唯一的親情。
淡淡的微笑，儘管冰炎的語氣很鄭重，希望消去褚冥漾臉龐上的遲疑，卻似乎徒勞無功。
精靈只好輕嘆了口氣。
「我不強求你接受，即使我那樣希望。」
他起身撈起放在一旁桌上的衣袍，想要離開的腳步卻被一股力道拒絕，回過頭的冰炎發現低垂著頭的褚冥漾雖然沈默著，卻伸出手拉著他掛在手臂上而垂下的黑袍。
弓起的肩膀看似深吸一口氣，冰炎安靜的站在床邊，摒息等待著。
「………但是，學長，」沒有安全感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褚冥漾的語氣充滿了不確定感，「我是人類也是妖師，在你的生命中，我只能…………，」
「無所謂，只要你相信，我就不會被擊倒，」自信的眼神沒有改變，相較於褚冥漾的不安，冰炎似乎一點都沒有動搖，「包括你的死亡。」
「但你未來還有精靈族的事情，大家一定會反對，可是我沒有────」
「屬於我的感情，只需要一個人的認可，」
再度坐在床邊，冰炎雙手握著褚冥漾的肩膀，再認真不過的說：「你就是它的全部。」
「………………。」
自己糾結這麼久的事情，居然如此容易的被眼前的人一項一項的擊破，褚冥漾愣愣的看著冰炎眼中自己的倒影，雖然還有遲疑，但心底的確是有什麼終於被放下了的輕鬆虛脫感。
「我…………」
他真的有資格，接受這個位置嗎？
「褚，」
像是一眼看穿他的猶豫，冰炎索性不滿的貼近他，打開天窗說亮話。
「我選擇你的原因，跟能力還有種族、壽命都沒有關係，」紅眼直視著他，說：「因為你就是你，這樣就夠了。」
「學長…………」
覺得渾身都在發熱，但褚冥漾知道，這種感覺跟之前的孤獨感完全不一樣。
是一種開心…………幸福的感覺。
「你接受嗎？」
握著自己肩膀的手細微的顫抖著，褚冥漾看著冰炎微抿的唇，心底沒來由的冒出一個想法。
原來就算是學長，告白也會緊張嗎。
「哈哈哈…………。」
連日來的陰霾一掃而空，褚冥漾在冰炎的目光下忍著笑意，最後壓抑不住的大笑出聲。
他可以貪心的，把這個視為對自己的重視嗎？
「褚你這傢伙………，」
「我接受。」
原本因不滿而皺起的眉頭，又因褚冥漾突如其來的回答而鬆開。
「……再說一次。」
抬起頭，他正視著冰炎驚疑不定的表情，露出過去被對方稱之為傻呼呼的笑容。
不管他們之間有多大的差距，但在感情上，原來他們都是一樣的。
「我說，」所以他鼓起勇氣，將手搭上精靈的承諾。
「我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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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覺得斷在哪裡都不對，所以就一口氣把他寫到完結
剩下就是各種灑糖的翻外跟後續的小段子啦(ﾉ>ω<)ﾉ(ﾉ>ω<)ﾉ(ﾉ>ω<)ﾉ
總之大家晚安，這裡是茶梗
真是不好意思這篇小遲到了一下
在心底私心的兩人應該是不會走一個平常告白的路線
就算真的在一起了也應該是老夫老妻模式吧……ヽ(∀ﾟ )人(ﾟ∀ﾟ)人( ﾟ∀)人(∀ﾟ )人(ﾟ∀ﾟ)人( ﾟ∀)ﾉ
就是一個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概念（什麼東西＃
很謝謝大家追文到這邊（鞠躬）
接下來如果有翻外的話就是看靈感了，應該都會是單篇補完後續不影響主線
以上！再次感謝大家鍵閱（再鞠躬）
09.5 (?
「是說學長…………。」
「嗯？」
「我突然想到，今天早上太陽學長跟我說的話。」
「………那傢伙說了什麼？」
「沒、沒什麼特別的啦！他只是跟我說了一些我出任務的事情，不過…………，」
「不過什麼？」
「為什麼太陽學長，會知道我跟九尾妖狐發生的事情細節………呢？」
「…………………………說到這個，我才想問你為什麼會知道妖狐的任務？」
「欸……婀………因為我不小心看到千冬歲的文件………」
「紅袍的文件要是讓你看到，就是他的失職了。」
「千冬歲應該……不會犯這樣的錯…………吧………？」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遠處正在與夏碎品茶的天使，突然打了一個詭異的冷顫，心裡雖然有股不好的預感，但正在慶祝事情圓滿結束的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但事後會證明，他的預感其實從以前開始，就一直很準。
特別是牽涉到自己小命的事情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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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發表於 2016-1-6 08:4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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