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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五日的東京,正下著雪。
抬頭仰望著已經全黑的天,細雪飄阿飄的落在他的臉上像冰涼的吻,被體溫溶化後讓他的臉有些濕了。
-------明明是難得的假日,卻完全不知道要做什麼……
東京從昨夜開始罕見的下了大雪,棒球場覆著一片積雪皚皚一時半刻是清不完的,原本球隊的大家還想說等下雪就會停了,沒料到大雪完全沒有減緩的趨勢,雖然還有室內體育場能用但片岡教練卻更稀罕的宣布集訓暫停一天。
所有人都為此感到開心,只有他笑不出來。
或許是察覺他微微有些落寞的表情,澤村問他要不要一起上街逛逛,但他婉拒了,在他看見御幸學長臉上無意的掠過一絲失望後。
-------別去妨礙別人啊。
看著他們緊牽著手離去的背影,他驚訝的發現自己心中居然有些許能夠被稱為”忌妒”的情緒。
忌妒他們的形影不離。
他不想待在空無一人的房間,也不想到嘈雜得令人發慌的街上,想不到自己到底要去哪裡的他隨意晃到了棒球場,卻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降谷?
跟他同年的王牌投手獨自一人坐在休息區看著落下的雪,但身上只穿了件夾克加一條圍巾,跟他把自己包得密實的樣子完全不同。
-------他不怕冷嗎?
然後他突然想起降谷來自北海道,那個北方的城市經常下著這樣的雪,所以他想降谷應該不會因為這樣的寒冷而感到困擾。
或許今天的雪、今天的溫度,讓他想起了千里外的那個地方。
降谷微微撇過頭來看見他,皺眉似乎有些驚訝,四目相交的那一刻他輕輕的搖頭,降谷不知道是不是了解了他想表達的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低下頭繼續想著自己所想的事。
他把目光重新放回球場上,感覺自己心中一種名為想念的情緒正在發酵。自從哥哥畢業後他們已經三個月沒見了,明明之前也曾更久沒有見面,但都沒有比現在難熬。
-------為甚麼呢?
-------快被壓垮了……
其實他心裡還是有些不切實際的期待,期待哥哥會突然出現在他面前帶著一樣的笑容喊他春市。但他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哥哥大學的棒球生涯才剛開始,怎麼可以那麼輕易就拋下……雖然這樣安慰著自己,卻還是壓抑不下難過的情緒。感覺到眼眶有點痠澀,他輕輕甩了甩頭轉身踏著雪要回到宿舍。
-------乾脆回去睡覺好了。
雪輕輕的覆在他的腳尖,讓他的腳步沉重了起來。
「春市。」
空氣輕輕顫動了兩下。
-------是幻覺嗎?
不對,不可能,他絕對不會認錯的,就是那個聲音。不過聲音的主人現在不應該在這裡,所以是他聽錯了……
「怎麼聽到哥哥來不叫?」
他懷著期待和緊張環視著球場,從計分板下的陰影走出一個他再熟悉不過的人,背著今年生日時他送的紀伯倫背包。
「哥哥……」
怎麼也沒有想到剛才自己還在心中千思萬想的的人現在就活生生的戰在面前,頓時連話都說不出來,愣愣的看著那人走到面前伸手擁自己入懷,輕吻了下額頭。
「看到我不開心? 」
哥哥的聲音把他拉回現實,他紅著臉搖搖頭掩飾害羞似的把頭埋進羽絨外套裡,緊擁著他愛的人。
但他很快就想起了不對勁,眼前的人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他低著頭放開了手,哥哥一向微笑的臉短暫慌亂了一下。
「怎麼了,春市? 」
「……大學沒關係嗎? 」
哥哥不該為他翹掉重要的訓練……怎麼可以因為他影響到哥哥的練習……他抿著唇皺眉。
聽到他的問題,亮介愣了下恢復笑容,再次把他擁進自己的懷裡疼惜的揉了揉他的頭,戳了戳他的鼻尖。
「你能放假,我不能嗎? 」
好像有道理又好像是硬扯的……
看著弟弟深思後放鬆的表情,亮介忍不住要笑出聲。居然這樣就相信了,難怪這麼容易就被別人騙……怎麼可能會在新賽季前放假,是他東拼西湊一個藉口偷溜出來的,如果告訴春市實話的話肯定會被逼著回去練習,但他就是想空出這天好好陪陪這個可愛的戀人。
「走吧,到街上逛逛。」
溫柔得把他的手收進自己的掌心往街上走去,人群熙來攘往的交錯著,色彩斑爛的燈光照在每一張微笑的臉上,談笑的聲音中還能聽見合唱團正唱著聖誕頌。
「這裡人很多……」
難為情得想掙開緊握住自己的手卻被抓得更緊,在周遭逐漸沸騰的氣氛下他感覺自己的臉不自主得紅了起來。
「握著才不會走丟。」
張開口想反駁些什麼卻找不到合適的話語,只能任由兩支手十指緊扣,掌心的溫度很暖,讓他覺得自己快被融化了。
------好幸福,真的很幸福。
------如果時間能停留在這一刻就好了。
看著自己從小到大仰望的側臉,一股和寒冷氣溫不同的溫度在胸口悄悄泛開。
一切美好得不像是真的,舔著指尖沾上的糖霜他不禁這麼懷疑著,或許這一切都只是個太美麗的夢,醒來後就什麼都沒有了。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沒有發現身旁的人悄悄湊近,在嘴角偷了個吻。
當他紅著臉不知所措,旁邊的人道貌岸然的聳聳肩,「嘴角沾到糖霜了」這麼說著舔了舔嘴唇,讓他不知為何臉紅心跳。
「聽說廣場有聖誕樹,要不要去看看? 」
眨著眼點了點頭,愈靠近廣場人潮明顯得多了起來,閃著燦爛光芒的聖誕樹仍是眾人的目光焦點,他不禁看失了神,身邊的人也凝視著晶瑩的燈光似乎在想著什麼。
「哥? 」
輕輕拉了下牽著自己的手,有些不解的看著突然安靜下來的側臉。沒有轉過頭來面對他,只是看著聖誕樹若有所思的開口。
「聽說在聖誕樹下可以隨意的告白和親吻別人,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用平淡語氣說出的話讓他頓是脹紅了臉不知該如何是好。這時已經偏過頭來看向他,傾前緊貼住耳廓輕聲的說:
「你知道我現在想做什麼嗎? 」
溫熱的氣息曖昧的呼在敏感的耳根上多了絲調弄的意味,心裡不自覺浮現了過往的記憶,呼吸忍不住急促了起來,呼出一團團熱霧。
像是在說「你猜對了」似的咬上了柔軟的雙唇,感覺懷裡的人呼吸逐漸不穩,舌尖掃過口中還能嘗到方才吃的甜甜圈巧克力的甜味,竄入鼻間的是熟悉的沐浴乳香氣,是他們兄弟倆從小用到大的品牌,明明是如此溫和的香氣卻讓情慾一股腦的衝上腦袋,想把懷裡的人啃咬得乾乾淨淨。
不妙。
交纏的唇被放開,發燙的臉緊靠著哥哥的胸前喘息著,腳有些軟了,攀著支撐才沒有直接倒下。
「輕輕吻一下就腳軟了,調教這麼久都沒有成果。」
「那根本不只輕輕吻一下……」
喏喏的開口委屈得被摸著頭,讓身旁的人好心情的笑著,再次牽起他的手收進自己的口袋裡,左手和右手緊靠著。
像是突然想到似的拉過了背包翻找,他好奇的湊近看見哥哥從背包裡拿出了一個小盒子不知道裝了什麼。他詢問的看向送禮的人,卻只得到一個微笑。
當他想拆開上頭精緻的緞帶時被阻止,「回去再看。」故做神秘的笑著這麼說,讓他納悶得把禮物收了起來。
「唔……我沒有準備哥哥的禮物……」
「沒關係,把你自己送給我就好了。」
「喂! 」
手機突然傳出了叮噹的水晶鈴聲,看到螢幕閃爍的訊息臉沉了下來,快速的輸入了幾個字後放入口袋又恢復成游刃有餘的笑容,但那一瞬間的動搖也被捕捉到了,抿著唇怯怯的開口。
「……發生了什麼事嗎? 」
「沒事,簡訊罷了。
雖然說得風淡雲輕,但其實是隊友傳訊息來催促他快點歸隊,知道等下回去肯定被教練念個沒完,但他還是不想放開手。
雙眼被長髮遮住了看不見,不過斂去的笑說明了擔憂的心情,他撫了撫那頭柔順的髮試圖安撫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看著突然心疼了起來,為什麼總是這樣委屈自己,總是先想到別人,這種個性怎麼都改不掉,會被其他人欺負啊。
「要回去了嗎? 」
淡淡的開口問,緊緊握了下手,得到無聲的應允後緩緩的邁步走回來時的路,即將分離的難受讓他們想不到要說些什麼,只是十指交纏得愈來愈緊在分開的前一刻得到更多溫暖。
「再見。」
沉默了良久,想不到其他的。回答他的是一個輕柔的吻,暖暖的輕貼上溫暖他凍僵的唇,然後放開。
「再見。」
難以開口的悵然若失,悄悄泛開。
「對了,還有禮物……」
簡單的梳洗過後,從脫下的羽絨外套中拿出了禮物盒,若有所思得在掌中把玩著,「到底會是什麼呢……」這樣輕聲低喃。
拉開了緞帶,剝下包裝紙,是個天鵝絨的小盒子,他皺著眉頭打開盒蓋,絲絨的斷面上靜靜擱著一枚白銀的戒指。
幾乎是小心翼翼的取出套上無名指,完全剛好。明明指間感覺到的是微涼的溫度,臉頰卻不可克制的燒紅,因為禮物的意義。
“你是我的”
好像還能聽見那個人在耳邊悄悄細語,懷著熱燙起伏的心沉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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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喔喔喔終於完稿了啊!(感動
第二篇的聖誕賀文就這樣獻給小湊兄弟了,這也是我第一篇鑽a文啊(掩面
我果然最愛兄弟配了(拇指
一跌鑽a坑後就一去不復返了(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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