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見我

標題: 【同人】騎士之名因你崇高 2016/3/6第二十一章 [打印本頁]

作者: a851009    時間: 2016-1-29 14:53
標題: 【同人】騎士之名因你崇高 2016/3/6第二十一章
本帖最後由 a851009 於 2016-3-6 11:37 編輯

聲明:

  不要反白新版的分類人流量比較小所以用了悔悟卡再開新的

  沒節操的我又來開坑了,不知道什麼會斷尾,不想冒等更新等到海枯石爛風險的人可以按ALT+F4了。

  想看的人,如果你們想看的是燃、熱血的話,這篇的開頭我認為至少有到及格線。

  至於御論頻繁出沒的腐女們……嗯……你們想看的BL……嗯……相關說明請直接拉到底,因為序章很長,有一萬多字。

  食用時,建議搭配東方萃夢想的BGM——碎月食用。

  序章長達一萬多字,當然不是我功力倍增,只是想在某小說網站發表(現在還沒發),所以為了達到三千字的首章字數下限而努力了好幾天……結果腦充血就打到一萬多字了。

  這是BGM: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ygsYbcsLnQ0

  這是主角資料:

  姓名:阿拉席德.風行者(Arashide Windrunner)

  年齡:147(面對黑暗巨神薩格拉斯時。高等精靈一般是一百歲成年)

  性別:男(不要反白秀吉

  身高:170公分/(鎧甲施了法術)231

  體重:81公斤(肌肉鍛鍊的強度遠比其他同類來的高,雖然因為高等精靈天生麗質的基因,阿拉席德看上去還是十分苗條、甚至外貌令無數女性感到嫉妒……咳!)

  個性:嚴肅,有時頑固,重視騎士道,八種騎士美德已經融入到他的人格之中,有點天然呆。

  戰技:魔法。各種兵器都練到了至少熟練的程度,最擅長使用的是雙手大劍(然而阿拉席德當單手劍用)配大盾的組合。

  服裝:盡量從簡,禮儀、外交場合才會穿華貴的服飾,不過一樣是以風格嚴肅的軍裝為主,最奢華的裝飾頂多就是各種勳章。

  原型:黑暗之魂:死戰(DARK SOULS:Prepare to Die)的DLC中的BOSS——一名為了守護受傷的寵物兼夥伴,巨狼希夫(Sif,本傳中是BOSS,DLC中可召喚出來協同作戰),而犧牲自己、變成喪失榮耀和自我的怪物的騎士,深淵漫步者亞爾特留斯(Knight Artorias the Abysswalker)。另外一提,在黑暗之魂中,如果先去通關DLC新增的場景(也就是先擊殺亞爾特留斯)、再去挑戰位於亞爾特留斯之墓的希夫的話,會有特殊開場——他認得救過自己一命的主角,他也知道主角想取得亞爾特留斯遺留下來的某件物品,然而那件遺物間接害亞爾特留斯墮落。於是,為了守護主角,希夫不情願的與主角戰鬥。

  順便補個主角的形象示意圖:
  (跟我一起:路西法!路西法!路西法!為了燃燒軍團RRRRR!!!!!)
  [attach]87484[/attach]

  好,上文!



  ==================================================



  序章  騎士與戰士的故事





  「唰——」

  只聞空氣中傳來一道刺耳的爆音,剎那間,一柄大劍精準的將一片落葉一分為二。

  以單手持著這本應用雙手揮動的兵器,劍士的身影,與他的武器相較之下,纖細的不可思議。

  「一。」

  他不帶感情的說著,雖然聲音清脆好聽,但如利刃一般的語調,使人心生寒意。

  銀光一閃——刺出,劍尖戳穿了想要叮咬飽滿、鮮美果實的蟲子。

  「二。」

  反手握劍,旋轉之後全力揮出——。

  「三……」

  目標是一顆大樹,但是,如此迅疾、猛烈的一劍,卻沒有引發任何異象。

  劍士將用及肩的頭髮編成的髮髻解開,稍稍蓋住了精靈特有的細長尖耳,然後深呼吸了一口氣,稍作休息之後便拿起放在地上的劍鞘,將兵器收拾好、準備離開。

  「啪、啪、啪……」

  另一個人邊拍著手、邊靠近他——是一名高挑而成熟、美麗的女性。

  「艾蘭里亞姐姐。」

  劍士恭敬的說著,雖然這句話說得真心誠意,但因為過分拘謹、有禮的動作,卻顯得有些形式化。

  「不錯,你的劍術又進步了。」

  「如果不是艾蘭里亞姐姐你同意參戰,讓我可以累積經驗,再加上凱爾薩斯殿下准許我進入王室讀書館研讀劍術相關書籍,我不可能有這種成就。」

  「你的努力和天分也不能少。」

  艾蘭里亞笑了一下,看著這個雖然年紀輕輕,卻已經嶄露璀燦光華的弟弟,從內心深處感到驕傲。

  但是,沒過多久,憂愁便開始湧上心頭。她問:「阿拉席德,你真的要跟我一起去德拉諾嗎?」

  「我和一個獸人酋長有決鬥的約定。」

  「你啊,比人類教科書裡面的那些騎士、還有族內的老骨董還死板呢……」

  艾蘭里亞扶額,但是她親愛的弟弟——雖然長得過於秀氣、甚至無數女性都會為之嫉妒,但確實是個男性高等精靈無誤的阿拉席德.風行者,依然不為所動。

  「艾蘭里亞姐姐,我確實是一名騎士,而且得到陛下和殿下、以及人類國王和大領主們的認可。」

  「……」

  死板過頭了,這是艾蘭里亞此刻心中唯一的想法。

  「好吧……明天,我就要帶著部隊去跟人類會合了,今天你先收拾一下,順便跟希瓦娜斯、還有凡妮莎道個別吧。」

  阿拉席德鄭重的點了點頭,說道:「我會的」,然後便回去休息,為明天的出發做好準備。

  艾蘭里亞在弟弟走了之後嘆了口氣,然後也跟著離去……突然,她停下腳步,回頭望了一眼那顆大樹。

  也許是一時興起,她用隨身攜帶的長弓,對準樹射了一箭。

  不知道長了多少年的古木,因為這記強力的箭矢而開始了搖晃,然後——

  「轟!」

  ——轟然倒塌。

  「這小子,已經這麼強了啊……」

  艾蘭里亞看著不知何時段斷開的樹木,那平滑的斷面,讓她愣了好一陣子。



  「(獸人語)勝利或死亡——!!!!!」

  宛若來自遠古兇獸的咆哮一般,蒼老但依然健壯的獸人戰士跳入了惡魔之中,帶著決死之意志的斧刃,為夥伴們劈出了一條生存的道路。

  一隻高大的惡魔守衛被他當頭一斧劈開大腦,而另一隻嬌豔的魅魔妄想從精神上干擾這名獸人,卻被意志強忍無比的戰士一個瞪眼無視。非但法術無效,甚至還遭受了成倍的魔力反噬、吐血而亡。

  「為了部落!殺啊啊啊——!!!!!」

  蒼老的獸人戰士孤身陷陣,殺敵的榮耀、一族被詛咒的命運解放、渴求得到戰死沙場的戰士歸宿、以及在戰友面前立下的承諾……種種的信念使他從靈魂、從獸人那高傲兇悍的血脈深處開始燃燒,爆發出連惡魔也為之膽寒的力量!

  「你不是一個人,布洛克斯。」

  皓月一般的銀光閃過——一隻用魔法使自己的身形暫時消逝,最終在從獸人戰士背後發動攻擊的那一剎那現形的潛行小鬼,被從正中央劈成兩半。

  「謝了,精靈。」

  雙目發紅,不是因為詛咒、而是胸膛中那股被激起的彭湃熱血……布洛克斯擲出戰斧,削掉了一隻從上方偷襲精靈劍士——阿拉席德的惡魔腦袋,然後用手接住循弧線軌跡倒飛回來的兵器。

  「有趣,凡人。」

  龐大的燃燒陰影降臨於此,無盡的恐懼威壓開始蔓延。

  黑暗巨人瘋狂而理智的雙目燃燒著熊熊的邪能綠焰,他看著兩名留下斷後的勇士,緩緩開口:「你們,不錯……為我效忠,我就留你們的小命。」

  「絕不!」

  布洛克斯怒吼著回絕,持斧前衝——即使敵人遠比自身強大,他也義無反顧!

  「(獸人語)勝利或死亡!為了部落!」

  阿拉席德看著戰友的背影,冷寂的心,似乎也開始熱血起來。

  「那麼……我就來一回捨命陪君子吧。」

  深呼吸,雙手握劍——

  「(高等精靈薩拉斯語)以逐日者之名!為了達斯雷瑪的榮光!」



  曾經,有這麼一位強大而高潔的騎士。

  他出身於以魔法而聞名的精靈國度,卻選擇了拿起劍與盾、用自己的生命和靈魂,去守護他人。

  謙卑——他出身於一個為國家貢獻幾代人的世家,然而,他並沒有因此而傲慢,而是認真而平等的去親近平民、出身階級比他低的戰友們,犯錯了,也不羞恥於承認。

  榮耀——沽名釣譽,可恥;為了利益而拋棄美德,可鄙。沒人知道,他的生命究竟是依循著何種理念而活;只知道,他不會讓自己去玷汙了騎士這個崇高的稱號。

  犧牲——對他而言,為了伙伴能夠成功脫逃,而孤身一人斷後,並不是什麼值得讚許的事,而是必須去做的事。如果自己的死,能夠為其他人帶來希望的話,那麼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送死。

  英勇——毫不猶豫的向成千上萬的大軍、自己根本無法戰勝的怪物發起衝鋒,或許會被認為是匹夫之勇,但也可以是正視自我的人。他的那份豪情壯志,並不是只在文學中出現的虛言,而是武者一生終極的浪漫。

  憐憫——手染無力之人的鮮血,對他而言是種恥辱。他幫助需要幫助的弱者、絕不殘殺失去作戰能力的敵人,並非強者、勝者的傲慢,只是人性中最為光輝耀眼的部分,不能就此消逝。

  誠實——他絕不作出任何違背承諾的行為,立下誓約,必然達成。甚至為了完成與一名彼此認可的敵人之間他日再戰的約定,而毅然的再次踏上可能無法活著回來的征途。

  信仰——每個人的信仰不見得相同。更甚者,即使是同類人,側重的取向也不見得相同。一場場戰鬥,在他眼中,都是靈魂與靈魂之間的對決,所以他堅定著自己的信念,永遠不會拋棄自己所相信的事物。

  公正——將仇恨的目標擴散至無關的人身上、以自身的利益和道德角度去評斷他人,是罪,即便每個人難免都會犯下這樣的錯誤。但對他而言,手刃無辜之人、用莫須有的罪名剝奪他人的尊嚴,是種會使騎士之名蒙羞的行為。

  我見證了他如何將這八種美德貫徹到底……作為一名驍勇善戰的戰士,他義務反顧、無所畏懼、矢志不渝,他所經過之處,每個人都應當向他致敬;作為一名擁有高貴出身的精靈,他謙沖自牧、慈悲為懷、剛正不阿,他所獻身之國,每個人都應當以他為榮。

  他在生命只是坨糞土不如的廢物、道德只是種低賤無用的垃圾——宛若地獄現世的戰場上,謳歌著那永不消逝的騎士靈魂。

  他右手握著劍,為斬奸除惡獻血。

  他左手持著盾,為捍衛正義獻身。

  阿拉席德.風行者,正如他的姓氏一般,當他來時,他身邊纏繞著的風,為這個黑暗、絕望、無藥可救的扭曲世界,送來了一絲光明的希望。

  我從不知曉何為騎士,但是,當我看見阿拉席德的姿態時,我很明確的知道——那,便是真正的騎士應有的姿態!

  我的民族,將戰死視為最高的榮耀——而你,則讓我知道了這世上還有比自己的榮耀更重要的東西……

作者: a851009    時間: 2016-1-29 14:54
  寒夜風吹,擺動著的營火,如同不遠處帳篷內一名蒼老獸人的生命一樣,岌岌可危。

  他手裡拿著經過打磨的黑曜石,在一塊他趁還有力氣時就搬來的大石板上,寫下了有關於某人的文字。

  「咳、咳……」

  即使曾經健壯過,時間的摧殘,仍讓這名老戰士變得如同風中殘燭一般。

  石板上,他咳出來的鮮血,就是最好的佐證。

  「戰死沙場,是每個獸人畢生追逐的結局……看來……我是……無法……達成了……沒有……榮耀……」

  「但是……精靈……哈、哈……」

  獸人粗喘著氣,他看著一直在帳篷內,默默無言的面向自己的高大盔甲人像——不,那不是毫無生機的擺飾,只是一動也不動的樣子,容易讓人誤以為盔甲裡面沒有任何人。

  然後,鎧甲人形的頭盔轉向了石板——上的那一攤血,他握緊了手上那把劍,發出了咆哮:

  「啊啊啊啊啊——!!!」

  四周的樹林,被震的樹葉掉落了一大半……甚至,長的不夠健壯的,被聲波震斷了軀幹。

  而動物,更是被震到全身血管、內臟爆裂的淒慘死去。

  然而,這狂亂的吼聲,唯獨沒有傷到老獸人。

  老獸人已經失去了過去的那份強悍,但是他,就是沒有在這一波由面前穿著鎧甲的人引起的災害中,受到任何傷害。

  「但是,精靈……你用行動教會了我,這世上……還有一些東西……比自己的榮耀……更重要……」



  「真是有趣啊……凡人。」

  身體如同一團吞噬所有光明的陰影,而外圍燃燒著綠能邪焰的巨人,站在阿拉席德面前,腳邊是無窮無盡、如同潮水一般的惡魔大軍。

  阿拉席德渾身是傷,即使如此,他也依然無所畏懼的站在巨人面前,右手緊握著劍、左手……曾經如同城牆一般阻擋了無數惡魔攻擊的大盾,在薩格拉斯不屑的一擊之下,化為碎片;持盾的左手,也隨之重傷。

  「你的眼睛確實存在著畏懼,你的心靈並非無懈可擊……然而你卻沒有逃跑,為什麼?」

  巨人好奇低頭,俯視於他而言有如螻蟻般的阿拉席德,看著他的身軀如同鐵塔一般,立在方才就已陷入瀕死狀態的戰友——布洛克斯前,眼神中雖然帶著生物本能的害怕,但卻堅定無比。

  「再怎麼不畏懼死亡,遇到絕對無法贏過的強敵,仍然或多或少有逃跑的衝動。」

  「凡人,而你沒有。」

  「而且……」

  巨人刻意散發出去、意圖腐化眼前兩名入了他法眼中的強大凡人靈魂的邪能,全都被阿拉席德以魔法吸收了。

  邪能中還摻雜著無數咒術,倍化恐懼、削弱勇氣、催眠……再加上邪能本身就有侵蝕使用者意志的效果,就過往的經驗而言,阿拉席德早該成為了巨人手下一頭忠誠而狂暴殘忍的狗。

  「是什麼,在支撐著你?」

  「是什麼,賦予你力量?」

  「我全都看到了,你在伙伴們回去求援時不告而別,你試著去救援的那個雜碎,如今也即將死去……沒有人記得你的貢獻,沒有人知道你付出了什麼。」

  「如今,你早就失去了一切……名譽、財富……連生命,也不過是我手中的玩物。」

  「我唯一無法掌握的,就是你的自由意志。」

  「凡人,告訴我,說了,我就放了你,只會讓你身後的那傢伙留下。」

  「絕……哈……」

  阿拉席德單膝跪下了。

  「哈、哈……」

  他頭盔之下的雙目如同血一般的鮮紅,口中粗喘著吐出高熱的白氣,透過盔甲之間的縫隙向外散發。

  「終於輸了嗎?蛆蟲,果然還是蛆蟲,沒有期待的價值……」

  巨人惋惜的嘆了口氣,隨後手中釋放了數十、數百、乃至數千倍的邪能,加速腐蝕著阿拉席德的靈魂。已經沒有玩下去的興致的他,決定早點結束這一切。

  「無聊透頂……」

  一秒……十秒……一分鐘……十分鐘……一小時……

  「嗯?」

  這麼久了,也早該好了才對。

  巨人停止釋放邪能,看著一動也不動的阿拉席德……這曾經負隅頑抗的凡人所擁有的強韌意志,在他看來,也是令人讚嘆。

  但是,也被自己給摧毀了。

  一併被邪能腐蝕的鎧甲、大劍,上頭散發著汙穢的紫黑光輝;殘留著的過去的天藍色,如今也變的灰暗、破敗無比。

  「那麼,再來是另外一——」

  「……」

  被「成功」腐化的阿拉席德動了一下,巨人注意到了,不過他只當作是錯覺,繼續在伸出的手上聚集邪能。

  「咿呀啊啊啊啊啊——!!!!!」

  一聲驚天動地的野獸咆哮——

  狂暴的波動立刻席捲了這惡魔居住著的詛咒大地,無數的小鬼、魅魔,甚至是高大兇悍的綠焰煉獄魔、菁英惡魔守衛,都因這聲咆哮而死亡。

  在這裡——在家鄉死亡的他們,不同於出征其他世界時,一旦死了,就是真的死了,沒有復活的可能。

  「什麼!?」

  巨人聚集的邪能也被震散了,能量反噬導致他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凡人,你讓我很驚訝……也是最後一次讓我驚訝了。」

  巨人直接抓住阿拉席德,看著眼前這名即使被巨力束縛,也不安定的扭動著的戰士,說:「一次又一次,超乎我的預料範圍……所以,這最後一次,我會直接從你靈魂的最深處,完全剝奪你的一切。」

  「絕……」

  阿拉席德拚盡全力,用最後的理智呼喊出了最後的言語:「絕……」

  「認命吧!」

  旺盛無比的綠色邪光,籠罩了一切。

  「絕……不……」



  什麼叫做「高貴的大人物」?

  對我來說,這是一個很難理解的問題。

  從小,我就一直認真的專精於武藝的領域。人們總認為我與大多數在祕法之路上行走的同胞不同,是因為我有了十分明確的志向。

  他們總說,我將來一定會成為一個「高貴的大人物」……我認為他們說錯了。

  我還在迷惘。

  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我選擇揮劍、持盾——即使修習武藝,也與族中常見的雙匕首配上一把長弓的遊俠背道而馳。

  為什麼?

  是因為我不明白為什麼我們高等精靈,只因為生來就有強大的魔法天賦,所以就要邁向追求魔法奧秘的道路嗎?

  是因為我不明白為什麼我們高等精靈,只因為若是性格不適合修習魔法,若是參軍就一定得加入遊俠的隊伍嗎?

  我想應該是的。

  無論是專精於施法、還是迅速而狡捷的進攻,太多、太多的同胞不明白自己所選擇的道路,只是因為旁人一句「嗯,你適合成為這樣的人」,所以就這樣做嗎?

  他們也跟我一樣迷惘,只是他們沒有發覺、而我清楚的認知了而已。

  我就這樣,一百多年的人生都活在迷惘之中……一直到戰爭爆發為止。

  來自另一個世界,一支叫作獸人的蠻荒異族入侵了艾澤拉斯,為了殺戮、為了發洩那股不知從何而來的毀滅衝動,以及……某種我不知道的事物。

  我一直單純的認為獸人只是殘暴的怪物,不是盲從於他人的說法,而是我加入了軍隊、前往盟友人類的戰場後,確實見到了獸人所經之處,幾乎什麼都沒有帶走,只是將在路上攔著他們的一切摧毀而已。

  一直到有一天,我遇見了那個獸人酋長。

  當時,我因為從王都——銀月城帶兵出發、前去為人類助戰的高等精靈元帥是長姐艾蘭里亞的緣故,再加上我自身也因為長年刻苦鍛鍊的劍術、獨自剿滅數支獸人小隊的戰功,我很快的就從一名小小的斥侯晉升為軍官。

  雖然姐姐因為擔心我的安危,分派給我的職責仍然是斥侯,只不過我開始具有一定的指揮權力了。

  我的實力、經驗、功勳如水漲船高般提升,甚至連辦公時路經營地的凱爾薩斯殿下,也曾當面讚賞我,並將名匠鑄造的鋒利佩劍賜予我。

  雖然我因為身為斥侯,並不需要太好的武器,並且像是有達斯雷瑪.逐日者初代陛下的護佑加身般,遇上的多是些雜兵——能打的獸人通常位階不會太低——不過,我仍然接下了,畢竟這是王子殿下代表王室頒發的肯定證明。

  為了不辜負這份榮耀,我多次向艾蘭里亞姐姐提出帶隊正面迎擊獸人的要求,同時我也在一次偵查到獸人營地時,在隱藏於暗處中的部屬們的見證下,同時面對數十名獸人、並在正面對決中將其全數梟首。

  最終,我成為了一名百夫長。

  雖然是戰爭時期,並且有艾蘭里亞姐姐擔心我隨軍階提高而隨之上生的死亡風險、故刻意拖延我的升格程序,但我仍然依然以相當快的速度掠取實打實的戰功、升官。

  我帶的部隊有三十五名法師、四十五名遊俠、二十名用來反制敵方施術者的破法者,這在軍隊裡是很常見的配置。而似乎是為了配合向國內的年輕族群宣傳的緣故,我的部下們除了品性合格以外,和我年齡的差距不大。

  他們同樣是和我有著光輝未來的人們,這讓我除了倍感自己深受信任以外,也覺得自己必須背負的責任沉重了起來。

  於是,當我們遇見那名獸人酋長——即使在對獸人不甚了解的高等精靈/人類聯軍中,也赫赫有名的葛羅瑪許.地獄吼、和他麾下驍勇善戰的戰歌及其他氏族組成的大軍時,為了部下能夠安然離去,我用計使他們偏離原先的行軍路線、並趁機獨自「逃跑」。也在獸人大軍追上他們之前用魔法誘發山崩,阻斷了敵人前進的道路、也阻斷了我的退路。

  我知道,獸人這個種族天生就是為了戰鬥而生。即使高等精靈的壽命,讓我早在之前就有比對手多上數倍的時間來學習,然而獸人從血脈、靈魂深處中提取的力量,使他們不會因死亡之外的事物而停下。

  鬥志,就是這麼一種神奇的東西。

  我知道,我無法活著回去——如果我不留下來牽制,那麼獸人將能在短時間內繞開被阻斷的道路追擊我的部下。

  我畏懼。

  我畏懼死亡。

  我畏懼無法建立起偉業、就這樣作為一個拋棄部下的懦夫死去。

  我畏懼我的死會使那把劍蒙塵。

  我畏懼辜負王室的信任、辜負同胞們的期待。

  我畏懼無法見到家人。

  我畏懼我的姐姐艾蘭里亞,他在接到我的死訊時,會用自責及悔恨的淚水來追悼我。

  然而,我更畏懼其他與我無關的事。

  我畏懼部下們的死亡。

  我畏懼他們的前程被迫斷送。

  我畏懼他們的名字只能被刻在慰靈碑上、而不是凱旋時接受夾道民眾的熱情歡呼。

  我畏懼他們的家人,將永遠失去至親。

  我,是風行者,是高等精靈王國奎爾薩拉斯建國近萬年以來,少數倍受王室敬重的貴族世家之一的成員。

  我,是阿拉席德,是風行者家族族長的子嗣中,唯一的一名男性。

  如此多的高貴光環加諸在我身上,我大可派遣部下們去送死、為我爭取脫逃的時間,他們的家人不會說什麼、我的同胞們不會說什麼、在他們身上投資了很多但在我身上傾注了更多的王室也不會說什麼,我完全可以這樣做,不會有人指責我。

  但是,我,阿拉席德.風行者,向高等精靈王國奎爾薩拉斯永世供奉的初代先王——帶領子民渡海時,以生命為代價施展對抗海上風暴及巨浪的守護魔法、為了同胞能夠安全抵達新家園而犧牲的達斯雷瑪.逐日者陛下的英魂發誓——我!阿拉席德.風行者——絕不會拋棄部下一個人逃命!

  人類之中,似乎出現了一群叫做聖騎士的傢伙。

  他們有著在所謂的騎士之中最為高尚的美德、最堅定的信念……然而,就算是讓他們來評論,也會覺得我的行為愚蠢無比吧?

  哈……這是當然的,我不被他們理解,是肯定的。

  我從頭到尾,都只是為了自己而戰。

  為了自己所認定的信念、為了只存在於自己心中的榮耀、為了自己想保護部下的私欲……

  是的,我是自私的。

  我如同發狂的野獸一般,完全拋棄了防禦——一股腦的衝進成千上萬的獸人之中,展開殺戮。

  本應是用於突刺、切削的單手細劍,在我手中被當成鈍器一樣使。

  砍、砸、劈、斬……很快的,這把劍雖然是名匠以高級的材料鍛造出來的,但卻因為我胡亂粗暴的用法,而在砍下了不知道的幾十、還是幾百個獸人的腦袋後,隨之被另一個獸人的斧頭劈成碎片。

  我的胸膛也因此被劃開了一個大口子……然後我右手握住了敵人武器的柄、左手貼在他的左胸口——

  「轟!」

  單純的凝聚魔力、轉化為火焰然後噴射出去而已,沒什麼,高等精靈的孩子們也都會用。

  但不會有人像我這般危險、一點沒有法師風度的運用。

  將敵人的心臟烤成焦炭之後,我握緊了他的斧頭,雙目充血的看向其他敵人。

  他們退後了。

  我在心中發笑。

  不知道什麼叫做畏懼的獸人,他們終於退後了。

  戰死,是榮耀;然而像蟲子、像豬玀的一樣的被輾死、被宰殺,可不是榮耀。

  「(獸人語)退下!!!!!」

  獸人往兩側退開、讓出了一條路——一名身後的兩名侍從拿著拿著紫色旗槍的強壯獸人來到我面前,以艱澀的高等精靈薩拉斯語向我說道:

  「精靈,你證明了你的強悍,你應當得到我們獸人的尊重,我將會以戰歌酋長的身分、在我身後所有獸人的見證下,親自處決你。」

  「葛羅瑪許……」

  我認出他了,赤紅如燃燒烈焰一般的雙目、鮮綠到近乎有些病態的皮膚……戰歌氏族酋長,葛羅瑪許.地獄吼。

  「告訴我,你為了何種榮耀而戰?然後,我會吩咐族內的歌者,將你的榮耀寫成詩歌傳承下去。」

  為了什麼榮耀?

  只有自己相信的榮耀?沒有任何人知道的榮耀?

  這算榮耀嗎?

  「不必了,我的榮耀不值一提。」

  我低下頭顱……我的部下們應該也早就逃出追擊範圍了吧?那麼,我應該可以安心上路了。

  「……名字。」

  「阿拉席德.風行者。」

  強大的戰歌酋長舉起了據說每次揮動時,都會發出如野獸咆哮一般風聲的血吼之斧,朝著我的頸——

  「酋長……精靈……一百……」

  葛羅瑪許停下動作,聽取斥侯的報告。

  我的獸人語不是很好,自從我從收集情報的斥侯轉到進行常規作戰的部隊後,就沒有再學過了。

  然而我那有限的獸人語知識,仍讓我聽出了某些關鍵詞彙。

  同時,我發現我還不能死。

  不能死不能死不能死不能死不能死——

  「啊啊啊啊啊——!!!!!」

  斧刃由下而上往上劈,葛羅瑪什機警的發現了我的異狀,將斥侯推到安全的一旁、同時向後一跳——

  鋒刃,掠過了他的脖頸,劃破了一點皮膚。

  「吃我這招——」

  鏡像、火焰魔力灌注——鋪天蓋的的火焰飛斧朝著葛羅瑪許和他的獸人戰士們飛去。

  「哼,雕蟲小技。」

  葛羅瑪許一眼看穿了朝他飛來的、唯一一個的實體攻擊,其他,不過是有些恐怖的幻象罷了。

  「喝啊!」

  「鏘!」

  火焰被震散了,斧頭也落在葛羅瑪許面前的地上。

  獸人酋長冷哼,道:「哼,就算你不說,我也猜到你是為什麼而戰了。」

  這很簡單,只要一聯想到剛才斥侯大聲的回報偵查結果時,我的氣息立刻暴動起來,就可以猜到了——「一百名看上去十分年輕的精靈,大概是眼前這傢伙的部下吧」,葛羅瑪許一定是這樣想著。

  「我知道了。」

  我平靜的說,然後右手五指併攏,刺向葛羅瑪許的眼睛。

  「我的手,還沒有被你砍下——」

  「我的腳,依然能夠跑跳——」

  「就算你使我人頭落地,我也會用我的牙齒去撕裂你!」

  「你瘋了嗎?精靈!」

  我的右手附著了光是直視就好像被灼燒一般的火焰,宛若新星終結時爆發的最後輝煌!

  「跟我、一起——死吧!」

  從骨骼開始劃為焦炭,指尖、手掌、前臂、上臂,最終在將我的右半邊身為焦炭之前——

  葛羅瑪許大聲咆哮,然而只來得及用血吼擋在身前——

  「轟!」

  爆風將周圍圍觀、但不敢上前打擾酋長的獸人們吹飛了,但是他們並沒有受到多大的傷害。

  離爆炸點最近的兩人呢?

  站到最後的人,是——

  「……為了同胞、部下,而做到這種地步,我可辦不到。」

  ——是獸人的戰歌氏族酋長,葛羅瑪許.地獄吼。

  他的右手慘不忍睹,不是碳化、就是被猛獸撕扯過一般,綠色皮膚底下鮮紅的肌肉被翻了出來。

  但也比我好多了。

  風一吹,我的右手化為黑色的粉末散去;肩膀的斷臂處也不樂觀,連著一部份的右胸也一起碳化。

  「我……還……沒……輸……」

  葛羅瑪許的侍衛上前,想要殺了我——

  「都他媽給老子滾!給這位戰士一點面子!」

  他大聲喝退了侍衛,隨後傳喚了一名叫什麼薩滿的施法者,為他治療。

  「你傷的太重,我的薩滿只能給你吊住一口氣。」

  溫暖的白光籠罩的我……我感覺到,我體內創傷不是那麼嚴重的部分開始癒合;至於缺失了一部份的受損內臟,那個薩滿的力量也起到了一定的替代作用。

  不久之後,我的部下們到了,他們也看見了趴在地上的我。只見葛羅瑪許將他的武器插在我身旁的地面上,然後走向我的部下。

  「算你們走運,帶領你們的是一個偉大的戰士。」他說。

  然後,他吩咐他的侍衛抱起重傷的我,在繼續維持治療的薩滿陪同之下,把我交給了我的部下。

  「走吧!今天,就放你們一馬……阿拉席德.風行者,我記住你了。長的跟你們精靈的娘們兒一樣似的,卻比我們幾乎每個人都還能打。等你傷好了,我們再來決一死戰!」

  就這樣,我的部下們帶著我回到了營地。

  心急如焚的姐姐快馬加鞭請來的人類牧師,連口氣都還沒喘,就被半強迫的拉來為我治療。甚至連派來協同作戰的白銀之手聖騎士,也被要求使用聖光。

  我的部下們在我康復的過程中,向人類盟友、以及姐姐和其他高等精靈同胞訴說了整件事情的經過……當時,在我初步的脫離生命危險之後,所有的聖騎士同時向我致敬,而牧師們心中對當初待遇的不滿也立刻煙消雲散,轉而專心致志的為我治療。

  艾蘭里亞姐姐派了一隊斥侯去偵查現場,他們發現了我用精準的幾個小魔法誘發的山崩的痕跡,以及力戰數萬獸人大軍後,戰場上留下的足足有一千多具的獸人屍體。戰果、對環境的利用、為保留高等精靈年輕一輩中的菁英而做出的貢獻,使我的地位和名聲同時上漲,甚至連人類的兩大王國——暴風、洛丹倫,也給了我榮譽貴族的身分。

  第二次戰爭結束之後,我身上已經有了不知道多少頭銜。而人們——不管是高等精靈、人類、還是矮人、地精,他們,都不約而同的只用一個稱號叫我。

  「騎士阿拉席德」。

  他們說我謙沖自牧,對待部屬,從不以上司的身分壓迫;對待長官、同仁,從不自恃高貴出身而不服從。

  他們說我胸懷榮耀,即使沒人知道我究竟為何而參軍、奔赴戰場,他們依然認為我的故事足以令後人傳唱千年。

  他們說我犧牲奉獻,為了掩護部下逃生,除了生命,甚至願意以榮耀交換。若非下屬折返,我必將作為一個拋棄部下的懦夫而死。

  他們說我英勇無懼,憑過人的膽魄獨自力抗數萬獸人,死戰不退,最終逼的獸人酋長帶著士氣下降的軍隊離去。

  他們說我憐憫仁慈,在作戰時,總是以保護士兵為第一優先。而路經被獸人劫掠過的村莊時,若是有找到倖存者,總是先將他們護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後才出發前往原來的目的地。

  他們說我誠實守信,對於同僚、下屬的委託,還有上級發布的命令,總是會在第一時間之內完成,從來沒有辜負過他人的信賴。

  他們說我信仰堅定,即使是在最艱難的時刻,也從未放棄希望。遵循著自奎爾薩拉斯王國建國以來的古老精神,作為一名高等精靈奮戰到最後一刻。

  他們說我大公無私,從不偏頗的去為難、或特意給予某些人好處,而是公正的去對待每一件事。讓犯過錯的人能供將功補過、給予信賴的下屬斥責以及自省的命令。

  我不知道這些事,是一個真正、完美的騎士才會全部做到的事,我只是認為我必須去做。

  騎士?

  迷惘的我,在人們將這個稱號加諸於我身上後,突然像是撥開了雲霧般,看見了雨後太陽在暗色的天空中投射下來的一道光芒。

  我以為我沒有找到自己的信念——其實,我早就已經找到了。

  謙卑、榮譽、犧牲、英勇、憐憫、誠實、精神、公正,人們將確實的奉行這八條行為準則的人稱呼為騎士。

  我是騎士嗎?

  騎士的精神,早就在我的心中發芽茁壯。

  我就當自己是個騎士吧。

  或許我並不算是騎士,只是剛好做出的事和騎士差不多。騎士這個名詞本身,對我沒有多大意義——沒有理由、莫名其妙的去認同某些事,看起來似乎很蠢。不過,即使有人當面這樣說我,我也不會在意。

  我的生命,為騎士之道奉獻。

  我的靈魂,為騎士之道存在。

  我的傳說,為騎士之道寫下。

  自凱爾薩斯殿下、暴風城年輕的瓦里安.烏瑞恩國王、洛丹倫國王泰瑞納斯.米奈希爾、還有阿隆索斯.法奧及五位最初的聖騎士一齊為我祝福的那一刻起,我明白了。

  我的人生、我的故事,證明了騎士精神不是吟遊詩人賣弄文采的素材,而是確實存在的事物。

  在這個幾乎只剩下悲傷和憎恨、絕望的詛咒不停重複的無藥可救的世界裡,有一群人如此訴說著:不是這樣的!悲傷和憎恨確實存在、絕望確實讓人們得不到救贖,但世上還有更多值得去守護、去相信、去為之而犧牲奉獻的事物。

  我或許不是騎士、而且我終究會消失在人們的記憶中,但是騎士的精神不會——騎士的故事不會!

  如果我因騎士之道而生、因騎士之道而活、因騎士之道而寫下了屬於我自己的傳說……那麼,即使在我死去、在我失去了一切、在我被遺忘之後,我也會因擁有騎士的靈魂而驕傲、為守護騎士的傳說而戰!

  願騎士的靈魂,永不消逝。

  願騎士的傳說,永不凋零。



  「絕不絕不絕不絕不絕不——絕——不——」

  連最後一點自我,也被吞噬殆盡,阿拉席德眼中的光芒徹底黯淡下去。

  他瘋狂的敲打巨人的手,即使無法對這遠比金屬堅硬無數倍的物質鑄就的身驅造成傷害,他在最後一絲殘留的意志也化為烏有之後,也依然敲打著。

  「就算是這樣,也沒放棄嗎?」

  巨人放下了阿拉席德。

  「何等愚蠢……何等可笑!」

  他抬起了腳,想要像踩死蟲子一樣的踩扁阿拉席德——他打消了這個輕鬆無比的主意。

  「你甘願放棄一切、與我為敵,就為了守護那早就離死不遠的傢伙、一個虛無飄渺的所謂『騎士精神』嗎?告訴我啊!凡人!」

  巨人咆哮著詢問,眼角甚至流下了赤紅的液體……意識徹底淪陷的阿拉席德不為所動,只是拿起掉落在地上的劍,然後守在倒下的戰友身前。

  「……」

  曾幾何時,有一位滿腔熱血、高潔而無私、強大但謙遜的戰士,他為了掃除宇宙間的黑暗,而四處奔走著。在漫長、以十萬甚至百萬年為單位計算的過程中,也很少與同胞、自己所愛的人們見上一面。

  美其名為有著重責大任在身,實際上,卻是離被放逐不遠的孤獨漂泊。

  「有意義嗎?」

  巨人再次問道。

  「沒有人知道你的功勞、沒有人記住你的犧牲……有意義嗎?」

  阿拉席德挪動了腳步,以自己的身軀盡可能遮住了布洛克斯。

  「無人知曉真實的故事,凡人,你卻……」

  巨人邁開足以撼動天的的步伐,朝著虛空中最幽暗的深處走去。

  「我向你保證,凡人,我,薩格拉斯——燃燒軍團之主,所征服的每個世界,無處不會存在你的傳說!」

  「至於你口中那所謂的騎士精神、你所謂的榮耀……」

  薩格拉斯攤開巨手,中央躺著一個綠色的水晶——那是某個妄想成為他妻子的凡人女性統治者給他的,具有強大的治療效果,然而對黑暗巨神而言,只是個毫無用處的廢物。

  「就由我,代替你守護吧。」

  一絲黑暗能量,從阿拉席德的靈魂中分離,隨後和治療水晶一起沒入了布洛克斯的體內。

  布洛克斯那瀕臨死亡的殘破身軀,在短短數秒的時間之內完全復原,甚至連一些陳年頑疾也消失不見……而他的腦海中,也多出了有關於某人的記憶。

  某人為了守護他的生命,而義無反顧的記憶。

  某人為了守護他的榮耀,而死戰不退的記憶。

  某人在這個扭曲的無藥可救、不如毀滅之後再重新來過的世界裡,堅信著在某個角落還存在那麼一絲光明與希望的記憶。

  薩格拉斯在離去之後,施放不知通往何處的傳送術式,讓阿拉席德和布洛克斯離開這片扭曲虛空。



  「你願意為了我的榮耀,而在眾人的眼中,成為一個落荒而逃、毫無尊嚴、不配稱為騎士的敗類。」

  「你願意為了我的榮耀,代替我擋在強大的令人絕望的敵人面前,最終,淪為被剝奪了自我的怪物。」

  「你告訴了我,追求自身的終極榮耀,的確無比重要,卻比不過守護他人的榮耀!所以……這次,就換我來守護你的榮耀……」

  布洛克斯打起精神,繼續在石板上刻字,在步向死亡前,進入迴光返照階段的他,以自己知道的所有語言刻了不同版本的阿拉席德的故事。



  吾友——阿拉席德,你教會了我,這世上唯一比追求自身的榮耀重要的,就是守護他人的榮耀!

  你是騎士!你是一名真正的騎士!騎士之名因你而偉大崇高!

  你是騎士!你是一名崇高的騎士!騎士之名因你而響徹凡塵!

  我,一名薩魯法爾家族的戰士,布洛克希加.薩魯法爾,雖不能戰死於沙場,完成獸人傳統的追求……就某種意義上來說,我這輩子,活得沒有榮耀。

  然而,從你身上,我發覺了我真正應該追尋的最終榮耀位於何方。

  若我成功守護了你的榮耀,那麼這對我而言——便是真正至高無上的榮耀!

  你的傳說並非因騎士之道而輝煌,騎士的傳說因你而將永不凋零!

  你的靈魂並非因騎士之道而高貴,騎士的靈魂因你而將永不消逝!

  向你致敬!我的戰友——我的兄弟!

  願此世,永頌那黑暗中謳歌光明的騎士之姿……



  老獸人在完成他想要留下的文字的那一剎那,失去了生機。

  他曾經以戰死為榮耀,而留下來為夥伴斷後。

  然而,他卻不知道自己的實力不夠——他能得到他所追求的死亡,卻愧對於信賴他的戰友。

  另一個精靈劍士,則代替他完成了任務,但代價卻是自身的榮耀——以及化身為魔、自我被完全放逐

  於是,老獸人窮盡餘生之力,在一塊石板上留下了敘述精靈劍士一生事蹟的史詩。

  在他死亡之後,似乎有什麼東西從老獸人的屍體上飄了出來。

  「吾友,這次,輪到我守護你的榮耀了。」

  是一顆光球,並且隱隱約約的發出老獸人的聲音。

  身披鎧甲的怪物看著那顆光球,竟然開始顫抖,有如為夥伴之死而悲傷的群狼般。

  光球沒入了石板之中,無影無蹤。

  「啊啊啊啊啊——!!!!!」

  哭泣的野獸,其哀號,於此夜響徹大地。

作者: a851009    時間: 2016-1-30 15:45
本帖最後由 a851009 於 2016-1-30 16:11 編輯

第一章  萬年之後……





  我堅信,此世必然長存希望。

  我堅信,騎士之道並非虛言。

  我堅信,黑暗之中光明不絕。

  於此,我願犧牲生命、靈魂、存在。

  我的榮耀,因守護他人的祈禱和榮耀而有意義。

  ——阿拉席德.風行者



  「布……」

  怪物發出了如悲傷野獸低聲嗚叫般的聲音,他走向帳篷之外

  「布……洛……」

  他背後,是開始腐爛、最終必將化為白骨的獸人屍體。

  頭盔間隙露出的目中,殘戾的血光越發腥紅。

  「布……洛……克……斯……葬……族……」

  怪物唯一剩下的本能,就是守護獸人的遺骸。如果……如果,這世上真的存在奇蹟的話,那麼,他也想奢侈的再許一個願望。

  就像以本能、以殘破的言語能力說出的話一樣,在怪物靈魂中最終唯一殘存下來的路標,是將獸人安葬在他族人居住的土地上。



  故事說完了,成功守護了戰士榮耀的騎士,他的靈魂已死;為了守護騎士的榮耀、而拼命的想留下敘述騎士一生史詩的戰士,也在幾十年後逝去……接下來,是另外一段新故事前奏的開始。

  少女為了拯救摯友,而被困在沒有盡頭的迷宮中,向著只有絕望的連鎖輪迴、除了死和希望破滅以外,什麼都沒有的終結加速前進的故事。

  一萬年後,在某塊大陸旁的島國上的一座城市,序幕就此展開。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曾於二十五年前,在日本發現似乎是某種未發現人形生物營地的遺址,並發現一塊以數種不明文字佐以圖案紀錄的石板……」

  「……人形生物的骨骸與人類類似,不過更為高大。經碳14檢測,得知石板的存在歷史、以及人形生物死亡時間至少有一萬多年。或許遠在埃及之前,還有一個甚至更多高智慧人形生物文明存在過……」

  「……在發現遺址五年後,移送至美國國家科學研究院的人形生物骨骸和石板,在重重的保護之下失竊。幸好有關研究資料並未遺失,且石板上的圖案及文字均已記錄保存……」

  「……二十多國的精英學者們,在教科文組織的統籌下,研究長達二十年,如今有了重大進展……」

  「……初步解讀,石板上並沒有記載那個文明存在年代的生活樣貌,並發現疑似血液的痕跡,判定人形生物死前仍在繼續刻劃石板……」

  電視上,播放著和考古有關的新聞。

  鹿目詢子看著電視,慵懶躺在沙發上的姿勢,顯示出本人現在應該很閒。

  和一般的日本家庭不同,鹿目家負責一家經濟來源的,並不是身為孩子父親的鹿目知久,而是他的妻子——鹿目詢子。

  在用完晚飯過後,今天沒有跟任何人有約、丈夫又去為明天的家計準備的鹿目詢子,只能一個人無聊的在睡前看電視打發時間。

  本來,她想問問女兒鹿目圓有沒有什麼煩心事……但她在剛想到這個念頭的時候,就馬上放棄了。差點忘記明天就是剛升上初中的女兒開學的日子,為了能精神滿滿的迎接新生活,早早的就去睡了

  「啊……考古新聞跟老娘有啥關係啊?怎麼最近的新聞都這麼無聊……」

  這時間,女性觀眾們最愛的八點檔也早就結束了,午夜零時播放的深夜動畫,也不適合要保留精力同時應付家庭和工作的職業婦女。是故,鹿目詢子只能提前去睡了。



  市立見瀧原中學又開始了新的學期,校門口掛著無數迎新用的裝飾……鹿目圓,深呼吸了一口起,然後有朝氣的邁出腳步——

  「嘿!小圓!」

  「啊——!」

  從幼時就認識的朋友——美樹沙耶加偷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鹿目圓因此嚇得大叫出來。

  「沙耶加……」

  「沒辦法,因為小圓真的——太可愛了嘛——」

  年輕少女們之間的感情,就是如此的美好,讓這世界上遍開了純潔的百合花。

  一名路過的少女作勢咳嗽:「咳、咳……」

  「呦!這不是仁美嗎?」

  「沙耶加,你跟小圓的感情還是一樣好呢。」

  「仁美你的表情……你誤會了啦!我和沙耶加絕對不是——」

  「我能理解,小圓。」

  「沒錯沒錯!就跟仁美你想的一樣!」

  「沙耶加……」

  平凡的日常,於焉開始……如果,這樣的日子能夠一直持續下去,就是所謂的幸福吧?

  這樣一個純真美好的願望,希望能夠實現——如果能再加上時間,那麼,就決定是「永遠」吧。



  「喔?第一節就是體育課啊?那麼,就讓我美樹沙耶加大人來大展身手!」

  藍髮少女活力滿滿的,然而她的小夥伴立刻毫不留情地吐槽:「沙耶加,我記得學校發下來的手札有提到吧?第一堂課不上課,由導師帶……」

  「我們的導師這個學期似乎請假的樣子,小圓你知道嗎?」

  「嗯,我們的導師和我媽媽認識……媽媽之前也跟我聊到,那位老師累積了好幾年的假期沒有放,再加上暑假的時候感情不太順利,所以上學期就決定暫時休息。」

  沙耶加無聊的趴在桌子上,等著第一堂課開始、導師進來之後,開始讓同學們自我介紹。

  「至於代替的導師,好像也是我們的體育老師的樣子……」

  「所以說我還是有機會表現的嘛,哈!」

  好友的活力似乎有些過了頭,小圓也只能擠出無奈的笑,然後就跟大多數早到的同學一樣,等候老師的到來。



  在清晨的第一抹陽光透過窗戶投射進來之前,屋子的主人早就睜開了雙眼,在院子中做著鍛鍊。

  「九萬零三十一九萬零三十二……」

  一連串象徵次數的數字從她……噢!不!上帝保佑……雖然看起來身形纖細,又有著一張漂亮的臉蛋,然而大宇宙意志(作者)的聲音殘忍地告訴我們:那是一個男人!是HE!是他啊!

  一連串象徵次數的數字,從他嘴裡如連珠炮般吐出,伴隨著殘影一樣的劍勢。

  肌肉的高速運作,似乎沒有給這個人帶來多少負擔。一滴汗也沒流、一口氣也沒喘,簡直就是個超人。

  「九萬兩千兩百四十九九萬兩千兩百五十……」

  劍速越來越快,然而幅度卻沒有隨之減弱,甚至比剛剛還大了至少三成!

  「……十萬。」

  停止,練劍者從口袋中掏出懷錶,看了看時間——六點整,還有非常足夠的時間準備出門。

  【那麼,再加個五萬。】

  他心想,然後把懷錶放回口袋,然後再次開始揮劍。



  八點十分的鐘聲一響,某人的腳同時踏了進來……無數學生暗自吐槽:一定要這麼「準時」嗎?

  隨後在老師走進來後,女同學們都驚呆了……男同學們也是,當然是和他們的小夥伴一起。

  那個老師綁著一頭頗有歌德風格的單麻花辮,從右肩繞到正面,垂至腰際,髮色是極深的暗藍。

  瞳孔中的顏色,是仿若深淵一般的幽深藍色

  「アラシード.ウィンドランナー/Arashide Windrunner」。

  「他/她」拿粉筆在黑板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一個典型的西洋風格人名,不過許多學生都覺得很奇怪。

  單只看姓名結構的話,還好,日本不少名校都會聘請他國籍的教師。不過姓氏就很奇怪了……Windrunner?風之跑者?看來這位教師或許有中二傾向。

  「Arashide」寫完自己的名字後,手勢看上去猶豫了一下,接著,又寫下了一個符號——「♂」。

  晴天霹靂!

  「我的名字是阿拉席德.溫德朗納(Windrunner,風行者),今年四十三歲,是你們這學期的代理導師。如你們所見,是貨真價實的男性——好了,各位同學,開始自我介紹,讓老師我、還有大家認識一下。」

  騙誰啊!臉上一點皺紋也沒有、看起來也不像是化了妝,還說自己四十三歲……是神在你身上用了PHOTOSHOP嗎?

  「小圓……你會不會覺得老師該不會是扮男裝吧?」

  教室偏後的區域,小圓和沙耶加因為認識的關係,所以決定坐在靠近的位置,這也方便她們可以講些悄悄話。

  「不會吧?」

  小圓有些吃驚的小聲回答……

  「嗯……不然,我們下課的時候,去找學長學姐問看看?」

  「這樣,不太好吧……」

  ……

  過了一段時間以後,所有人都自我介紹完了。這時,有個女學生在旁邊好友的鼓動的下,有些害羞的舉手,問:「老師,你可以自我介紹一下嗎?」

  「……」

  個性為三無的阿拉席德君,用一個沒有任何情緒的眼神看過去,然後開始在黑板上寫下一些字。

  首先是——「興趣」。

  「弓術、劍道、擊劍、西洋單手及雙手劍術、西洋劍盾武術、跑酷、馬術、精神修養,我同時也是弓道、劍道、和擊劍部的教練,以及騎士道部的指導教師。」

  「擅長」——阿拉席德略為思考了一下,然後繼續說:

  「體育,我也是所有體育系非女性限定部活的總教練。」

  「以上,下課時間要到了。各位同學如果還有其他疑問,請私下來找我。下課。」

  「噹、噹、噹——」

  時間又算的剛剛好,阿拉席德剛講完不到幾秒,下課時間就到了……他收拾好講桌上的書,然後快步走出教室。

  教室內的學生們毫無反應,呆若木雞。



  「好、好特別的老師……」

  午餐時間,天臺上到處都是學生。其中,一年A班三位在上中學之前就彼此認識的女同學,正彼此討論著上午碰上的老師們。

  對於這個學期一年A班的代理導師,相信很多人都有自己的看法和意見……其中,一定會有「老師該不會有中二病吧」、「有人知道老師的性別」、「老師的興趣……這是從小說裡面走出來的人物吧」、「老師怎麼保養的」這幾項。其餘的部分,大宇宙意志(作者)懶得想了。



  揮劍——再揮劍!

  阿拉席德早就殘廢了的左臂纏繞著固定、控制用的魔法,配合完好無缺的右手使出架勢凌厲的連續順劈斬。

  每一劍,能夠斬倒的假想目標,都超過了五名。

  旋風斬!

  向前猛衝之後,以舞蹈般的動作橫劍旋轉數圈。期間甩出的祕法飛刃,在這間秘密的地下空間中,造成了無數損害。

  急停。

  「(高等精靈薩拉斯語)祕法主控,修復鬥技場。」

  「(高等精靈薩拉斯語)是的,主人。」

  與阿拉席德同樣幾乎沒什麼感情的語調,從一顆蒸氣龐克風格飛行機械球的擴音器中發出。數秒後,場地在魔力的作用之下還原成完好無缺的樣子。

  「祕法主控,附近的『魔女』動向如何?」

  「主人,祕法主控在此向您回報以下訊息——座標A『2333:0876:0026』、座標B『6152:0413:0094』兩處有魔女活動的跡象。」

  「通知巴麻美,讓她去座標A的位置。」

  「是的,主人。」

  阿拉席德把劍用魔法隱藏起來,然後離開了地下室——離開了這間被自己用魔法完全改造的建築。



  在幾個不起眼、也不會造成什麼大損害的地方,用魔法引火,然後駭入火災監控系統、觸發火警。

  接著,阿拉席德看見了不遠處有一隻白色生物在看著他。

  「……Incubator(孵化者)?」

  「悲嘆之種還沒成熟呢,魔女是不會出現的。」

  搖了搖那蓬鬆、等身長的尾巴,Incubator跳下周遭空無一人的展示櫃,優雅的走到阿拉席德面前,看著他,說:「也請您稱呼『我們』為丘比,不然要是被魔法少女們聽到的話,會很困擾的,來自異界的騎士……阿拉席德.風行者閣下。」

  「你們的目的我目前沒有干涉的打算,我也沒有干涉的理由。」

  「既然如此,那為何您不與我們合作呢?您應該也想早點回到故鄉吧?帶著戰友的屍骸、還有用以記錄某些事的那塊石板——」

  劍尖觸及丘比的眉心,阿拉席德冰冷而充滿殺氣的說:「很簡單,你們的作法與我的信念牴觸,更違背了我戰友的榮耀。」

  「除了人類之外,還有其他情感如此複雜的高智慧生物啊……對了,你的種族、文明,雖然在科技上並不出色,但似乎在真正的魔法領域上,有相當輝煌的成就呢。」

  世界的顏色開始扭曲,日常,開始被夢魘一般怪異的事物侵蝕。

  「那麼,我就不打擾你狩獵魔女了,來自萬年前的精靈騎士。」

  阿拉席德看著已經完全變化為異度空間的世界、還有無數朝他奔馳而來的怪物——使魔,揮劍。

  光輝的銀月,在這極度扭曲的次元與常世間切開了一條縫隙。

  「拙劣的隱身。」

  無形中,似乎有什麼事物被銀月分成兩半。

  「精妙的劍術。」

  丘比評論道,阿拉席德撿起了掉落於地面的一顆黑色寶石,然後在消防員趕到前離開了百貨公司。

作者: a851009    時間: 2016-1-31 18:17
  眼睛裡進虛淵了,所以本章劇情大量玩弄主角,不喜請按主機的電源鍵右上角叉叉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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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依然建議搭配碎月(悲版)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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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瘋狂、絕望——無藥可救的扭曲世界





  一個人,想要對抗神靈的詛咒、奪回被完全侵蝕的自我,需要至少多少時間呢?

  如果讓阿拉席德來回答這個問題,他只能給出一個大概的範圍,但他可以很肯定的說:

  【那個數字,起碼超過一萬。】



  過去了一萬多年……

  殘留著的信念,使騎士一直徘徊於原地。

  一直到被這個世界的人類發現之前,即使是已經回復了理智,他也依然為了維護戰士的遺骨不被破壞,而駐守著……最多是同時研究魔法,試著從似乎是薩格拉斯給的知識餽贈中,找出打開通往艾澤拉斯的空間門的方法。

  然後,就在他奪回因大意而失去的戰友遺骨、還有以他僅僅能說卻看不懂的文字記錄某些事的石板後,他第一次「見到」這個世界時,自己身處之地所在的國家——日本。



  「悲歎之種。」

  阿拉席德伸手,遞出了一顆漆黑無比的寶石——也就是他口中的悲歎之中。

  坐在他對面的黃髮少女露出一個微笑,然後說:「謝謝你,阿拉席德君。」

  巴麻美,六年前和父母出遊時,在高速公路上碰上了連環大車禍……這場規模、嚴重程度超乎以往紀錄的災難,自然不是一般的常規事故。

  其真相,是一種名為魔女的怪物在作祟。

  「這只是我應該做的。」

  阿拉席德道,不管是為了避免有無辜的人受害,還是……讓那些似乎在心中,發出無人能聽見哭泣聲的怪物們解脫。

  悲傷、悔恨、絕望……不知道為什麼,阿拉席德總是能聽見這些怪物的心聲,即使他不明白意義,卻還是能夠察覺出其中蘊含的情緒。而這些負面情感,並不是怪物製造出來的,是他們本身的靈魂處於極度的痛苦之中、自然而然產生的。

  最後,盤踞在特定的地點上、將同樣的痛苦化為詛咒散播,簡直就像是所謂的地縛靈一樣。

  巴麻美一家就是因為魔女的緣故,才會只剩下她一個人,而阿拉席德在當時,恰巧也被牽扯進這場災禍之中。他出手擊殺了魔女之後,便開始在無數報廢的車輛間尋找倖存者。

  他找到了一個,然而,那個倖存者的性命,也已危在旦夕。除了用魔法冰封傷口、進而阻止出血量繼續增大以外,什麼都做不到

  就在這個時候,孵化者——丘比出現了。

  以成為魔法少女、背負和魔女作戰的命運為代價,巴麻美許了一個「救救我」的願望。

  「說起來,如果不是阿拉席德君的話,我可能就沒辦法活下來了。」

  「我並不擅長能夠直接用來治癒的法術,你能活下來,是因為你向丘比許了願。」

  「但是,如果沒有你陪伴的話,我可能早就在和魔女的戰鬥中落敗了。」

  「……」

  阿拉席德一口將對於回復精神力、魔力十分有效的茶喝下,然後說:「我不可能永遠跟你一起戰鬥,你也知道,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麻美的臉色黯淡了下來,自從不久前,一個後輩離她而去之後,她的夥伴就只剩下一個人了。

  「能說一下你為什麼執著的原因嗎?阿拉席德君?」

  「我有一個朋友,他跟我同時來到這個世界。他的壽命和我們高等精靈不同,與人類一樣的短暫。在不知道多久以前——幾百、幾千、甚至是萬年前,他就已經過世了……我想讓他在他族人居住的土地上安息。」

  「抱歉,阿拉席德君,我不是故意的……」

  麻美一聽到阿拉席德講到一位死去多年的朋友時,連忙道歉——阿拉席德微笑了一下,然後說:「沒關係,我和他都不會在意這種事。」

  「那是一個很重要的朋友嗎?」

  「我也說不太上來,但是我們可以把背後交給彼此……你將來也一定能找到一個這樣的夥伴。杏子的離去只是個意外,和你自身沒有任何關聯。」

  「我知道了……」

  少女起身,準備離開這間房子。

  「麻美,我離開了之後,這間房子就送給你吧。」



  精靈閉上雙眼假寐。

  他的生命太過漫長,和人類、獸人這樣的短命種建立情感,最終的結局必然是痛苦的。

  不管少女對他的感情如親情、友情、還是愛情,他都無法接受……少女對精靈而言,只是一個生命中的過客。

  投注太多感情,不管對哪一方而言,都是一輩子都消不去的痛苦。



  渾身彷若被黑暗吞沒一般的騎士,立在廢墟之中。

  「已經……到此為止了嗎?」

  嗤笑著的巨大黑影隱藏在雲霧之中,只是不停的破壞著周遭的一切,順便嘲諷抵抗他的人的無謂努力。

  鎧甲開始一片一片崩落,最後,頭盔破碎,露出了一張精靈的面孔。

  「不,我還沒有輸……」

  「我還有生命、靈魂可以讓我使用……」

  阿拉席德喃喃自語。於此同時,狂氣在他眼中凝聚、意識開始在朦朧中變得混亂無序——精靈騎士的體內釋放出了可怕無比的黑暗力量,然後任其包圍、吞沒自己。

  「咕啊啊啊……」

  骯髒的、邪惡的、扭曲的另一套鎧甲披在騎士的身上,變得如同怪物一般。

  不,此刻的他,已化身為怪物。

  「守……」

  那麼,這次——驅使著怪物的本能,又是什麼呢?

  「護……」

  「守護」。

  所以說,騎士都是一群蠢貨。

  為了他人,可以輕易赴死的蠢貨……初出茅廬,便去挑戰一個食人魔的聚落的蠢貨;獨自斷後、掩護夥伴逃跑,最終變成一灘碎屍的蠢貨。

  為了守護他人的祈願——守護那份與自己無關的願望,然後因此犧牲的蠢貨。

  渺小到了一個極點的願望,有沒有守護的價值?

  對於騎士而言,這個問題沒有思考的必要。

  那份願望確實渺小,但卻是某個人祈禱了無數次後,還是一直無法實現的悲願。

  幫助許願的人實現願望?那是沒有意義的善良和正義感——甚至可以稱呼為偽善。抱持著這種想法的人,簡直無藥可救。

  怪物的背脊彎了下來,右手將比他的身體還長上些許的巨劍扛在肩上,凶戾的目光如同野獸。

  「守……護……」

  那份願望沒有守護的價值,因為守護了也不會得到任何回報;那份願望沒有守護的必要,因為即使破滅了也不會對自己造成任何影響。

  那份願望有守護的價值,因為守護了的話,將會有某人得到救贖;那份願望有守護的必要,因為某人將能保持臉上的笑、不再哭泣。

  啊啊,這個世界是扭曲的,抱持著希望、一直努力到最後,甚至付出了比生命還要沉重的代價,但是卻沒有得到任何回報。

  【那份願望渺小而可悲,但許願本身並沒有錯!世界啊……回答我!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結局……】

  【努力錯了嗎?相信奇蹟錯了嗎?告訴我啊!】

  懷抱希望的對錯——不管問騎士這個問題多少次,他的回答永遠都是同樣的。

  【「懷抱希望是錯誤的」?開什麼玩笑……開什麼玩笑!我才不承認這種扭曲的規則!如果「她們」的願望是錯的,那麼走到最後的那份努力……又算什麼……】

  【說出了這種鬼話的我……搞不好和「她們」一樣無藥可救吧?】

  【懷抱希望並不是錯誤!付出了沉重到自己無法負擔的代價,然後在祈禱的盡頭迎來絕望……我才不承認這種結局!】

  「守……護……斬……扭……曲……」

  【這種扭曲的命運枷鎖,就由我來斬斷!「她們」的祈禱就由我來守護!既然都一直相信希望到最後了,憑什麼要讓「她們」哭泣?想得到幸福有錯嗎?】

  「否………定………」

  【「她們」是犯了什麼錯嗎?「她們」許下的願望是會傷害到誰嗎?】

  【「她們」的努力究竟是誰否定的?為什麼「她們」一定要迎接這種絕望的結局?】

  【否定了「她們」為了願望所做出的一切犧牲的規則,就由我來否定!】

  「相……最……」

  【所以,拜託了,至少在我倒下之前……一定要相信自己到最後……】

  「我……意……騎……士……」

  【我出生後就一直在徬徨著,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意義究竟在哪裡。】

  【我從來都不知道什麼叫做騎士,我只是剛好做的事和騎士一樣而已。】

  【我的存在意義……在哪裡?我不知道,或許我早就無意識的擁有了,但是我沒有發現。】

  【他人的哭泣,令我悲傷;他人的苦痛,令我憤恨;他人的絕望,令我不甘……】

  【我不知道我為何而生、為何而活、最終又將為何而死……騎士精神?】

  【騎士精神?為什麼?我為什麼會選擇這個答案?】

  【騎士的意義在那裡?騎士又為何要遵守那些行為準則?如果不是發自內心、本能地去做的話,那不就沒有意義了嗎?】

  【我不是騎士,我只是做出的行為剛好和騎士一樣……所以,不管其他人怎麼說我配不配當一名騎士,都是他們家的事。】

  【就算我是一個自私、不配當騎士的人,那又怎麼樣?這樣就能阻止我行動嗎?這樣就能否定我戰鬥的理由嗎?這樣就能讓我放棄為了誰而犧牲嗎?】

  【對,我是自私!我根本不配當騎士!這就是我——阿拉席德.風行者!如果說,守護他人的代價——守護他人為心願而付出的努力的代價,就是放棄身為一名騎士的榮譽的話………】

  【那麼,我甘願付出!因為我是一名騎士!】

  那份善良,是偽善。

  【你付出的代價已經夠多了,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吧;你的那份心願,就由我來代替你守護吧……】

  因偽善而得到的幸福,沒有任何意義。

  【所以啊,就收起那已經流了足夠多的淚的表情吧……笑才代表希望,不是嗎?】

  只是單純的希望有人因此而得到救贖、只是單純地為了拭去某人的淚水、只是……想要守護某人的努力……

  【想成為可以守護某人、而不是被某人守護的自己……這是你的願望沒錯吧?曉美焰?】

  那份願望就算渺小,也沒有任何人有資格否定;如果要嘲笑為之付出的努力,不會太殘忍了嗎?

  【那麼,接下來——我該去戰鬥了,我的戰場不在這裡。】

  騎士奔赴的戰場不存在於世上任何一處,他的敵人用任何感官都捕捉不到;騎士奔赴的戰場就在這裡,他所敵視的,是從根源開始扭曲的這個世界。

  「拜……託……了……一……定……要……笑……著……」

  【對了,我還想再拜託你一件事……無論發生什麼事,你一定要笑著走下去;在抓到希望之前,都要一直笑著……能做到嗎?】

  「……」

  隨著阿拉席德的雙眼失去焦距、瞳孔徹底被惡意的血色覆蓋,另一個可和天空中的陰影匹敵的怪物——降臨了。

  「呵哈哈哈哈哈……」

  天空中的陰影仍然嗤笑著,彷彿認為這一切沒有任何意義、最終一定會在自己壓倒性的力量前被摧毀一樣。

  「咿呀啊啊啊啊啊——!!!!!」

  怪物望向陰影,暴怒無比的咆哮。



  阿拉席德在魔化之前,沒有足夠的力量擊敗魔女之夜,最多只能撐個幾十回合——成績雖好,但終究是落敗了。

  阿拉席德在魔化之後,只用了一分鐘都不到的時間,就解決了敵人——至於代價?不用說,當然沉重到所有知道的人……都不願意讓他去付出……

  現在,站在魔女之夜殘骸上的,已經不是那個善良、強大、正直、溫柔的精靈騎士,只是一個怪物而已。

  怪物本能的望向他還持有理智之時所居住的地方,他還有重要的東西放在那裏,而他必須去守護——他的本能,是這樣告訴他的。

  「小焰……」

  不遠處,有兩名少女看著怪物。

  「小圓,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曉美焰的臉上看不到喜悅……她不知道戰鬥了多久、重複了多少次的輪迴,就只為了可以拯救自己的摯友。

  如今,願望達成了,但她一點都不高興。

  「絕對不要成為魔法少女,可以嗎?」

  「……我答應你。」

  小圓的表情無比沉重。

  她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某人的犧牲,龐大到讓她甚至感到有些生氣、還有悲傷。

  「謝謝你,小圓。」

  「小焰。」

  小圓有些勉強的扯出一個笑容,說:「我也想拜託你一件事……你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能一直保持笑容嗎?」

  【對了,我還想再拜託你一件事……無論發生什麼事,你一定要笑著走下去;在抓到希望之前,都要一直笑著……能做到嗎?】

  焰微微一笑。

  「我知道了,是像這樣對吧?」

  「麻美學姐、沙耶加現在不在這裡呢,說不定看見了你的笑之後,她們也能跟你成為好朋友吧?杏子就不知道了……」

  「是嗎?」

  焰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說:「小圓,你應該回去家人身邊了。巴麻美那邊還有佐倉杏子陪著,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小焰。」

  小圓握住了焰的手。

  「不管你要到哪裡、去做什麼事,一定要一直保持剛才那樣漂亮、帥氣的笑,拜託了!」

  「我答應你……」

  小圓踏出了猶豫的腳步……在遠去之前,還不停回頭望向好友的背影。

  如此的孤獨,再加上背景是如此荒涼的天空,地上又是一片廢墟,任誰都會覺得心頭莫名其妙的沉重。

  孤獨的少女,持續孤獨的戰鬥著。

  最終,她迎來了解脫,但她非但一點都不開心,甚至——



  怪物沒有離去,而是來到了少女身邊。

  「你……」

  焰看著怪物,然後跪倒。

  很奇怪的,有幾滴水隨著她的動作浸濕了地面上的沙土。

  「為什麼……」

  明明烏雲已經慢慢散開了,太陽也開始重新照耀人世……但是地上,為什麼會有這些水漬呢?

  「為什麼……你要跟她一樣……」

  「跟她一樣這麼傻……阿拉席德……」

  怪物低下身體,與焰對視。

  「嗚……為什麼……」

  哭泣是為了什麼?小圓不是已經獲得拯救了嗎?

  悲傷是為了什麼?自己不是已經不用戰鬥了嗎?

  為什麼……心,卻依然還在落淚呢?

  「咕咿……」

  怪物低聲叫著,很奇怪的,與他混亂的思緒不同,聲音竟然帶著溫柔的感覺。

  【對了,我還想再拜託你一件事。】

  【無論發生什麼事,你一定要笑著走下去。】

  【在抓到希望之前,都要一直笑著。】

  【能做到嗎?】

  「小圓,是我的朋友……」

  焰站了起來。

  「阿拉席德……你……也是……」

  是啊,同樣的近乎愚蠢的善良……同樣令人不捨的犧牲……

  「不……」

  怪物想說些什麼,但對他而言,顯然有些困難。

  「不……要……哭……」

  「我沒有哭。」

  故作堅強的焰,將右手放到了左手的圓盾上——但是突然模糊的視線、因為過於悲傷的心而顫抖的身體,讓她沒辦法做完接下來的動作。

  「不……要……哭……要……一……直……笑……」

  「我……」

  自己都騙不過了,還想騙其他人?

  世界為什麼如此殘忍……

  為什麼……

  突然,怪物伸出了手。

  覆蓋著鎧甲的手動作非常慢,然後輕輕的觸碰到焰的臉、溫柔拭去了正在沿著臉頰滑下的淚水。

  「我……」

  焰的右手再次摸上了圓盾。

  「我……要……拯救你……」

  「阿拉席德……你……也是我的朋友……」



  【你的願望是為了守護某人而許的吧?那麼,顯然這個願望有實現的必要。】

  【為什麼我會這麼說?你因為想實現願望,而犧牲了不少東西吧?】

  【付出了這麼多,那麼,沒有人有資格再要你付出任何代價。】

  【想要守護某人的你的願望……我會守護的。】

  【我——阿拉席德.風行者,於此,向守護了子民的達斯雷瑪.逐日者陛下的英魂起誓!】

  「這次……換我來守護你……」

  時空的迴廊中,迴盪著某人的腳步聲。

  下一次失敗了,那麼,就再繼續戰鬥一次。

  下下一次、下下下一次、下下下下一次——

  「笨蛋。」

  焰這樣說著,然後握緊拳頭。

  「在這個瘋狂、絕望——名為『世界』的戰場中,只有你一個人在訴說著希望仍然存在!希望並沒有消失!」

  「你讓我知道了,還有一群叫做『騎士』的笨蛋沒有放棄希望!在這個扭曲的世界裡堅持奮戰下去!」

  「不管要重複多少次……不管要被困在這永無止盡的迷宮中多久……我都會一直戰鬥下去,直到將你從那個瘋狂而絕望的戰場解放出來為止!」

作者: a851009    時間: 2016-2-1 15:10
接下來,進入混字數時間,跑完一段劇情之後才有我發揮的空間。唉,不能玩弄主角的人生了,好討厭。

啊對惹,從本章開始,會加入章首語。說是章首語,不過一開始是在晉江那邊的內容提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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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像是一場化為現實的夢,將本來不存在的希望帶到;你就像是一場虛幻的美夢,帶給人美好的回憶,然後消失不見。】

  ——曉美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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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夢中的人,現實的夢





  「……」

  少女在洗手間望著鏡子裡的自己。

  瞳孔中倒映著的東西,已經什麼都不剩了。

  那麼,為什麼還要堅持下去呢?

  繼續戰鬥下去,有什麼意義嗎?反正最後一定會失敗……不是嗎?

  而且,自己不是已經可以擺脫輪迴了嗎?

  那麼,為什麼……

  「每次,都一樣……」

  「每次,都和她一樣,守護了別人的你,沒有得到任何回報……」

  瀏海遮住了眼睛,只有淚水不停滑落。

  【不……要……哭……要……一……直……笑……】

  每次都是他來代替另一個人犧牲——

  每次都是他來拭去自己絕望的淚——

  每次都是他——

  「我會……守護……你……」

  「阿拉席德……」



  阿拉席德做了一個夢。

  夢中,他彷彿不存在於這個世界,只是看見另一個他,在和一個少女交談著。

  醒來之後,他並沒有記住夢中那兩人的對話,然而,他記得很清楚,那夢中「自己」的表情……

  對自己有相當深認識的阿拉席德非常清楚,自己只有在為他人的不幸、絕望而感到不甘、憤怒時,才會露出那種表情。

  這是在暗示著什麼嗎?

  阿拉席德來自一個處處有著魔法的世界,因此,他不會認為夢只是夢,而是可能看見了命運的「預知夢」。

  「……未來的事,就等到未來再處理吧。」

  他喃喃自語,然後命令自己結合魔法、工程學製作出來的人工管家——祕法主控將這場夢記錄下來。



  體育教師的日子還是一樣無聊……

  給學生示範幾個動作,然後在旁邊盯著他們不要做出傻事就好了。

  不過,阿拉席德的正職並不是體育教師——他被見瀧原聘用的理由,是那和全才無異的超級運動員能力。

  沒錯,在他的指導之下,見瀧原中學的弓道部、劍道部、擊劍部,成了最近十幾年來,日本國內各大比賽的候補冠軍。而體育系部活總教練的身分,讓他沒有親自擔任教練的部社,參加的比賽都至少能拿到前五名的成績。

  相比帶領部活的學生們可以取得的榮耀,體育教師的日子確實是無聊,不過阿拉席德還是認真的對自己的工作負責。

  所以在收到自己負責某個的班級中,轉來了一個體弱多病的學生時,他很負責的——

  先別提阿拉席德想負責的做什麼,至少按照實際情況來看,他不需要。



  「……早乙女老師生病了?」

  早乙女和子,小圓、沙耶加所在的二年A班的班級導師兼英文老師。

  「嗯,據她的家人說,好像是因為交了三個多月的男朋友又分手的關係……」

  「難怪上次聚會她又提煎蛋的問題了。」

  見瀧原中學的校長擦著臉上的汗……學校裡,不只學生出了事他要負責,老師出了事他可能也要負責啊!

  阿拉席德回想著幾天前的晚上,老師們一起去吃個飯的時候,喝了些酒的和子老師突然提了煎蛋熟度的問題,講著講著,還把手上的金屬餐具對折了。

  「所以,阿拉席德老師,因為你之前也負責過這個班級的關係,我想麻煩你這個月暫時負責一下二年A班導師的工作……」

  「沒有問題。」阿拉席德說。

  然後,他沒想到——從今天開始,他的命運之輪,向著完全不同的方向滾動。



  「……以上,早乙女老師又生病了,所以這個月,二年A班導師、英文老師的工作將會由我來負責。至於煎蛋的事,我想你們也知道,還是說——中澤同學,你想不想為大家說明一下?」

  「呃……煎蛋的熟度沒有必要在意?」

  然後,如果早乙女和子在場,一定會說「啊啊啊啊啊——!只吃半熟煎蛋的男人最討厭了啊啊啊啊啊」之類的,同時將手中的東西折斷。

  「啊……果然……」

  小圓回想起早上出門前,母親在閒聊時說的話……感情談了三個月,這段時間,才是最危險的時候。果不其然,來學校後,就聽到了早乙女老師又失戀的消息。

  阿拉席德接著說:「還有一件事——今天,將會有一個轉學生轉入這個班級。曉美同學,請進。」



  放學後,阿拉席德在辦公室約談了曉美焰。

  這是第幾次面對面交談了呢?

  「曉美同學,雖然我只是代理導師,不過我還是有義務關心你的生活狀況。」

  「是,謝謝您。」

  眼神、表情、語氣……沒有任何感情。這份關心,表面上似乎公式化過了頭,但對方卻是真心誠意的、懷著對教師這個職業的使命感。

  「剛轉來新的學校,習慣嗎?」

  「班上的同學都十分熱情,我覺得很好。」

  「我看了你的資料,你在轉來之前,一直都在住院,身體的狀況如何?」

  「已經好很多了,謝謝老師您的關心。」

  「如果有困難的話,可以來找我,我也會把你的情況轉告給早乙女老師。」

  大概也只有這些可以聊了,阿拉席德收拾了一下桌上的東西之後,就要回去。

  「老師。」

  「曉美同學?」

  焰思考了一下該怎麼開口,最後下定決心說:「老師,我想知道——你可以為跟你無關的人努力到什麼程度?」

  【阿拉席德,你可以為與你無關的我努力到什麼程度?】

  這個答案的問題,一定也是跟之前的無數次一樣——

  「直到他們沒有我也可以堅強的走下去為止。」

  【直到就算我不在了,你也可以一個人笑著走下去為止。】

  雖然不明白這個新來的轉學生為什麼要問,但阿拉席德還是回答了,而且還是毫不猶豫、堅定的答案。

  「我知道了,謝謝……」

  【為什麼?】

  【你可以問問那些小說中的騎士們——為什麼他們即使得不到回報,也會義無反顧的挺身而出。我的答案和他們一樣。】

  【……謝謝你。】

  這句道謝中,究竟包含了多麼複雜的情感呢?

  那雙看似冷漠的瞳孔中……阿拉席德表面上默不作聲,實際上,從開始談話時,就在觀察著這個在他眼裡處處透露出異樣的轉學生少女。在這次交談結束之時,阿拉席德只能從那雙瞳孔中,看見一個麻木、死寂、遍體鱗傷的心靈。

  然後,他覺得少女的樣貌似乎有點熟悉……之前的那個夢中,和另外一個自己交談的少女,似乎——不,是和曉美焰完全長的一模一樣。

  「那麼,沒事的話,可以離開了。」

作者: a851009    時間: 2016-2-3 19:01

  打這章的時候,突然想到前面幾章出現過的學姐應該要頸上無物才對,這就跟得到幸福的沙耶加、永遠沒吃飽的杏子、是個淑(ㄅㄧㄢˋ)女(ㄊㄞˋ)的轟姆拉、不可能不跟主角一樣是斷後犧牲症候群末期病患的小圓是同樣的道理。

  還有這章的章首語來自某個知名電子遊戲(的預告片),該怎麼說好呢……他的故事也讓人蠻心痛的。總是孤獨的一個人戰鬥著,因為他知道,如果自己放棄了,將沒有任何人願意挺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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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那條路的終點可能並不美好……不過,那條路卻也通往我所希冀的方向。所以,我不會後悔。】
  ——鹿目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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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好像曾在哪裡見過





  這是一個有些不太尋常的日子。

  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呢……就是這樣的時間,總感覺會特別容易發生意外。

  阿拉席德在研究傳送門的魔法時,心情莫名其妙地開始煩躁起來。

  「祕法主控——」

  「主人,在座標(大宇宙意志已經不知道要怎麼扯座標混字數了)的位置,有大群使魔出沒的跡象。」

  「……那不是鬧區嗎?」

  「是。」

  阿拉席德記得沒錯的話,那個座標所在的區域,可是聚集了不少見瀧原的娛樂機能……書店、音樂影視的出租販售、潮流服飾店……

  必須快點出發!

  「主人,巴麻美大人正在附近巡邏,並朝著該處前進……」

  「傳送門機制調校完成了嗎?」

  大群使魔出沒……魔女不可能不在附近。麻美是能全身而退,但她卻不見得攔得下威脅度最高的那個目標!

  「已完成,但傳送距離最多一公里。」

  「足夠了。」



  成功了……

  一條沒有人注意、也沒有任何監視器的暗巷中,隨著空氣一陣扭曲,一個紫色的六邊形光面在空中展開。

  「通……道……穩定……中……穩定完成,主人,您可以跨越傳送門了。」

  光幕中,似乎存在著什麼畫面……扭曲、不定型,就像是受到雜訊干擾的電視一樣,幾秒後才終於固定。

  阿拉席德從光幕中跨了出來,足尖觸碰到地面之時,揚起了灰塵。

  「記錄此次資料,用作往後研究的數據參考。」

  「是。」

  隨後,光幕逐漸縮小、最終消失,而阿拉席德則是閉上雙眼,進行感知……

  找到了。



  【扭曲了「她們」的願望,你這傢伙——】

  【為什麼這麼說?明明是她們自己在許願時沒有仔細考慮清楚,責任歸屬可不在我們這邊。】

  【……孵化者,你果然是眾生的敵人。】

  【雖然這個世界和你沒有羈絆存在,不過既然你說出這句話了,那麼,我必須向你解釋一下——風行者閣下,若是沒有我們孵化者們,這個世界的人類可能還在過著穴居生活。】

  阿拉席德的眼前斷斷續續的閃過一些畫面……是另一個他,還有一身白的孵化者,兩人在對話著。

  跟之前的夢境不同,這次的影像十分清楚,甚至連對話的內容都可以聽到。

  幻覺嗎?

  不,自己並沒有被魔女詛咒……也不可能被詛咒。同樣是影響心智的力量,薩格拉斯——燃燒軍團之主的更為強大,自然可以壓制、覆蓋魔女的。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這樣想著的同時,幻象突然消失不見,然後,在某個路口看見了急忙奔跑的黑髮少女,也就是曉美焰

  「那不是——」

  惡意的波動持續增長,魔女大概快要出現了。即使那個今天剛轉來的轉學生給自己莫名的異樣感,也不能放著即將出現的災害不管、去追逐所謂的真相。

  巧妙的推開擁擠的人群,然後朝著目標——一間販售各類音樂專輯的店前進,阿拉席德心中的煩躁感越發膨脹。

  (我是怎麼了?)

  這種煩躁感,以前只出現過三次,並且伴隨的都是擔心的感覺。

  第一次,是他在第一次戰爭之時,知道有獸人大軍和自己及一百名部下十分接近——阿拉席德擔心自己的部下無法活著回到故鄉。

  第二次,當他在隨長姐艾蘭里亞遠征德拉諾、穿越黑暗之門時,因為遭到操控某種邪惡力量的獸人施法者干擾,產生了某種未知的異變、使得阿拉席德來到了一萬多年前的上古夜精靈國度。而後參與夜精靈對抗惡魔的戰爭時,知道戰友布洛克斯獨留斷後——阿拉席德擔心布洛克斯的犧牲將毫無意義、白白浪費。

  第三次,他為了回到艾澤拉斯而花了不小的精力在研究傳送門上,結果一次實驗出了差錯,讓他短暫的被放逐到與地球所處的宇宙重疊的某個亞空間。就在他回來之前,布洛克斯的遺骸被人類發現——阿拉席德擔心自己無法保護戰友死後的安寧。

  那麼這次是為了什麼?會有人受傷嗎?

  不,阿拉席德知道,麻美不久前才在這附近巡邏……那麼,她應該也能發現這裡的情況。

  【真是不識相呢,我是說——放你一馬。】

  又來了。

  這次,是麻美,她和焰對峙著。臉上的笑雖然依舊優雅從容,但是,眼神——以及她背後漂浮著的無數銀色燧發槍,明顯的表達出主人的心情並沒有那麼好。

  【我們都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煩吧?】

  幻象中的焰握緊拳頭,眼中閃過某種情緒——雖然只是一瞬間,不過阿拉席德確實的捕捉到了。

  那個黑髮的少女流露出的、化不去的悲傷。

  【……現在不是起紛爭的時候。】

  阿拉席德(幻象)右手微不可察的動了一下——

  這是,某個人在悄悄施法時特有的小動作。



  (救救我……)

  那道虛弱的聲音,不停的呼喚自己。

  小圓擔憂的在這個幽暗空間裡尋找聲音的主人……在腦海中憑空響起的聲音,她覺得對方一定是受了重傷,才會如此虛弱。

  她可以不用插手這件事。如果涉足其中的話,她很可能會被牽連進一場未知的災厄之中。

  不過,那場災厄會不會發生、會不會降臨到自己身上都是還沒確定的事,但現在卻有某「人」生命正受到威脅,絕對不能置之不理。

  這份善良,在這個時代完全足以稱為罕見,因為沒有人會如此愚蠢,就這樣讓自己和什麼危險的事扯上關係——這樣的人往往走向自取滅亡的結局。但也正是因為多虧了有這種人的存在,世界才能延續至今、而不是在懷疑和猜忌中迎來終末。

  (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到你那裡!再撐一下就好了!)

  小圓在心裡如此想到,她拼命的祈禱著,希望對方能夠至少支撐到自己趕到。

  【我早就知道了,那是偽善、沒有意義的幸福。】

  【把別人看到比自己重要?那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因為這種和謊言沒什麼兩樣的理由赴死,也不會得到任何回報。】

  【只是……如果,要是成功拯救了身處絕境之人的話,那麼……】

  【那麼,我就算是得到回報了。】

  如果,要讓某個與她相似的人來評論的話,一定會這樣說吧?

  【我後悔嗎?不……怎麼可能會後悔?】

  耳旁似乎傳來了另外一個人的聲音……但是,這並沒有讓小圓害怕的停下腳步,反而是被這道有些熟悉的聲音激勵了。

  【如果真的能拯救了誰、讓誰得到救贖,不管付出再多的代價,我也不會後悔。】

  【「如果真的不幸犧牲了」?】

  【如果有人能因此得救,那麼,我的犧牲便不是不幸,而是幸運!】

  【聽不見那些黑暗中大聲呼救、看不見遍體鱗傷的人的淚水……這真的算是幸運嗎?】

  【其實,有時候——我真希望能夠沒有這些礙眼的「悲慘」幸運、同時擁有更多「美好」的不幸。】

  簡直就像是另一個自己……會抱持著為他人犧牲這種想法的人確實很蠢,不過,也是他們給這個世界帶來了希望啊。

  【這條路是死路、通往底下是無底洞的懸崖?那又怎樣?這樣就能阻止我了嗎?】

  【我,堅信我一直走到現在的道路——絕對沒有走錯。】

  【過去到現在、現在到未來,這條路,我還會一直走下去!】

  【直到——】

  「將那些還在深淵裡掙扎的人,全都拉上來為止……咦?」

  為什麼自己會知道接下來的內容?小圓正疑惑著,不過她還來不及思考,便看見某個角落有個奄奄一息的白色生物。

  「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到!」

  小圓大喊著。

  她的聲音,似乎能給予人活下去的勇氣和希望。

作者: a851009    時間: 2016-2-3 19:02
  QB去死,QB去死,QB去死——因為很重要所以要說三次。

  呃,既然已經說了三次,那麼就再說一次好了。

  QB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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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份悲傷存在的理由,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沒有人活該背負這樣的痛苦。】
  ——阿拉席德.風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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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瞳孔中的悲傷





  (神啊,如果您真的存在的話……)

  小圓跑了過去,小心翼翼的抱起了那隻白色生物。

  (請您救救他吧……)

  「醒醒啊!」

  這個生物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手腳不停地抽搐著。

  傷已經重到沒力氣說話了嗎……

  「是你……在呼喚我的名字吧?」

  白色生物張開了眼睛,如同紅寶石一般的瞳孔深處,閃爍著求生的渴望。

  「噠。」

  是誰的腳步聲?

  這裡除了自己,應該沒有其他人才對……小圓這樣想著,然後下意識的轉頭去看——

  「小、焰?」

  黑髮少女穿著的裝束,帶著一種簡約低調的華麗……但這並沒有給人驚豔的感覺,黑、灰、白、淺紫的配色,反而使人感到空洞、冰冷。

  「離開那傢伙。」

  無情,不容置疑。

  「但、但是,他受傷了啊!」

  焰沒有理會,只是一步、一步的慢慢逼近,無形中,給予人巨大的壓迫感。

  「小圓,離開他。」

  好像有什麼東西……小圓看見焰的眼睛裡閃過了一絲掙扎,之後,有種莫名的力量改變了她的想法。

  「離……開他?」

  「對,離開他。」

  小圓的手鬆開了,眼看著白色生物就要滑落到地面上——

  「小圓!」

  白色的煙霧遮掩了視線——不管是焰的、還是小圓的。

  這時,沙耶加握緊了小圓的手。

  「快,往這邊!」

  「沙耶加……?啊,我剛剛——」

  「小圓!沒時間了!」

  「我知道了!」

  小圓抱緊丘比,把自己剛才精神上的異狀拋諸腦後。



  「又是這樣……」

  焰握緊拳頭,剛才的場景重複的次數——已經多到數不清了。

  那麼,結局呢?

  序幕一樣一成不變,那麼,是否謝幕時故事一樣是悲劇?

  「不——」

  快點滾出去!

  「最後一定會徒勞無功」的這種想法,快滾出去!

  「『(高等精靈薩拉斯語)靜心凝神』用的不錯……想不到,原本用以在冥想前使心靈冷靜的自我催眠魔法還能這樣用……將代表『冷靜』的思緒片段進行連續複寫、最後覆蓋整個思維的簡單技巧,被你以一種精妙的手段用了出來。」

  啊啊,接下來果然會是這樣子。

  畢竟這個魔法——可是「他」傳授的啊。

  「那麼,曉美同學,能告訴我……你是在哪裡學到的嗎?」

  「……」

  突然,阿拉席德嗅到了血腥味——一股源頭在焰身上的血腥味。

  仔細一看,可以發現焰的指縫間,有什麼東西「滴答」、「滴答」的往下掉落。

  是血……任何人看到這個場景,應該都會不自主的心生憐憫。

  阿拉席德見此,搖了搖頭,向焰提醒道:「巴麻美應該已經到了,你最好快點離去。」

  「老師,不——『(高等精靈薩拉斯語)阿拉席德.風行者』,你對『孵化者』知道多少?」

  焰沒有照阿拉席德說的話做,而是問了一個問題——唸出名字時,還用了極為標準的高等精靈薩拉斯語。

  「我想,大概離真相只剩一層紙。」

  「……我知道了。」

  阿拉席德早就有預感,孵化者——那些令所有能隱約察覺真相的人們作嘔的白色生物,他們永無止境的量產所謂「魔法少女」,可不是為了什麼良善的偉大目的。

  魔女那從心靈深處傳來的哭泣聲,天生就是死敵的魔法少女完全聽不見……開玩笑,為什麼魔法少女能夠偵測出魔女散發出來的負能量波動,卻完全感應不到魔女本身的負面情感?

  大概,就是那群——甚至有可能是共有一個意志的「那個」孵化者,在靈魂寶石上動了什麼手腳吧?

  「阿拉席德,孵化者其實——」

  就在焰即將講出有關於孵化者的真相的瞬間,視界被扭曲了。

  取代「正常」的,是扭曲的、骯髒的薔薇花圃——原本理應艷紅的花瓣變的如同塗鴉一般醜陋,簡直就是神開了一個天大的「小」玩笑。

  「……之後再說吧。」

  魔女結界展開了,不能放著附近普通人的生命不管……阿拉席德握住了背後用魔法隱藏起來的大劍,朝著應該是結界中央的地點奔馳而去。

  「阿拉席德,你還是一樣的善良……」焰嘆息道,隨後無聲無息的消失在原地。



  「日常君!拜託堅持下去啊!」

  沙耶加對著眼前顛覆她常識的畫面狂喊著,先是那個突然變成COSPLAY殺人魔的奇怪轉學生、再來是無數山寨了某個知名零食商標的怪物,她那單純平凡的日常就這樣輕輕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走了。

  「這、這些、是……」

  小圓的聲音止不住的顫抖,而她身旁的好友雖然看似一如往常的活潑,但那其實只是掩飾內心恐懼的偽裝。

  「不……」

  和那個紙筒上的和善八字鬍紳士不同,這些怪物手上拿著生鏽、但尖銳依舊的剪刀,癲笑著逼近兩名少女。

  「我們、只是在……在作噩夢對吧?小、小圓……?」

  這時,有一隻怪物開始哼唱著:「去死吧~去死吧~」

  另一隻怪物接下去:「然~後~就把他們的頭剪下來~」

  「左手剪下來~」

  「右手剪下來~」

  「兩隻腳也全部剪下來~」

  「別忘了頭髮跟耳朵~」

  「還有眼睛跟鼻子~」

  「大家也別讓舌頭孤獨喔~」

  「然後~獻給偉大的公主殿下~」

  「最後~公主殿下美麗的花園~」

  「就能變得更美麗了呢~」

  恐怖的歌謠在這黑暗的空間迴盪著,一點、一點的,摧殘著小圓和沙耶加那脆弱不堪的精神。

  「呀啊啊啊——!」

  最先崩潰的不是小圓,而是沙耶加。他喊叫著,一直到——

  「呼……終於趕上了。」

  ——宛若新月的銀光落地為止。

  白熾的光線幾乎在一瞬間短暫致盲了所有人的視覺——高速的劍氣飛墜的同時,也因與空氣的強烈摩擦而產生了光與熱。

  幾乎所有怪物都被一刀兩斷,不過,有幾隻落網之魚還是繼續朝著兩名少女前進。

  「『老師』,可不能在學生面前出差錯喔。」

  「那麼,我就只能委託你這個『助教』幫忙了。」

  數條從天而降的黃色絲帶刺穿了那些怪物,而沿著絲帶爬行的凍氣,則將那些怪物化為一尊尊冰雕。

  「那麼,這場鬧劇也該落幕了——」

  一名黃髮少女從站在遠處打開的門前,從她手中,黃色絲帶放射而出、連接著被凍住的怪物們。

  只見少女作了一個向上的手勢,那些絲帶猛然的抽出,順帶將冰雕變成碎塊——於此同時,扭曲的魔女結界也消失了。

  一個背著大劍的「人」從某個施工用的高架上跳了下來,幾乎無聲的落地——也還不能很肯定的說他是「人」,因為他的耳朵如童話中的妖精一般尖長。

  「鹿目同學、美樹同學?」

  那個妖精一般的劍士,正是他們的老師——阿拉席德,他看著自己作為代理導師管理的班級上的兩名學生,問:「你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阿拉席德馬上就知道其實自己根本不用問,因為,他看到對面的兩個女學生——其中一個懷裡抱著一隻白色生物。

  「老、老師!?」

  沙耶加驚訝的叫了出來,如果她這時還有平常心的話,大概還會補個「你來地球的目的是什麼」之類的。

  「那個,我是被他叫來的。不知道為什麼,我腦海中直接出現了他求救的聲音。」小圓有些怯弱的說,今天發生的一切,讓她過去建立起的常識幾乎完全崩壞了。

  日常君……再起不能……

  「原來如此……謝謝你們救了丘比,他是我非常重要的朋友呢。」

  黃髮少女——麻美微笑著說,接著想了一想,問道:「你們也是見瀧原的學生吧?二年級?如果我記的沒錯的話,我旁邊的這位朋友,他只有教二年級的學生。」

  「呃,是的。」沙耶加回答,然後戰戰兢兢的問:「那個,請問您是……?」

  「啊,差點忘了自我介紹。」麻美優雅的說,接著——

  轉身,宛如變魔術般變出了無數把漂在空中的燧發槍,對準從陰影之中走出的黑髮少女——焰。

  「魔女逃走了。」

  焰冷靜地說,那從容的姿態,令旁人以為她無懼於那些燧發槍的威脅——甚至是無視。

  「真是不識相呢。」

  在麻美的操控之下,燧發槍調校到一個相當完美的射擊角度。

  「我是說——放你一馬。」

  她的笑,一樣那麼的優雅;但是她的語氣,也是同等的不容否決。

  「我們都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煩吧?」

  麻美微笑著說,燧發槍仍沒有消失。

  而焰則是握緊了拳頭,眼中閃過了不易被人察覺的悲傷。即使一瞬即逝,但那濃到化不開的痛苦,讓唯一捕捉到那絲情緒洩漏的阿拉席德心生憐憫——等等。

  阿拉席德看見這個場面,瞳孔頓時縮小、額角的冷汗一滴一滴地接著流……精靈劍士曾經面對燃燒軍團之主也未曾退縮的那份勇氣,此刻竟被害怕所取代。

  (該死,這一切究竟是——)

  阿拉席德看著焰,這名被謎團籠罩著的少女,可能是一切問題的答案。

  他深呼吸一口氣、完好的右手微不可察的動了一下,然後說:「……現在不是起紛爭的時候。」

  「也是呢,魔女已經逃跑了——」

  只是,麻美依然戒備著焰。

  「那麼,我就先離開了……麻美,等事情解決了之後再聯絡我。」

  「知道了。」

  阿拉席德朝著施工場所的深處走去。

  焰愣愣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因為——阿拉席德就站在她身邊。

  麻美、還有小圓跟沙耶加,與「曉美焰」對峙著,最後等到「曉美焰」不甘心的離開之後,才走出這個晦暗、不詳的空間。

  「『(高等精靈薩拉斯語)鏡像』。」她說。

  阿拉席德點了點頭,接著又補充:「我的鏡像具有戰鬥能力,擊敗魔女應該不成問題。」

  「為什麼要幫我?」

  「我需要問你一些問題,而且,你的眼睛告訴我——」精靈凝視著少女的瞳孔深處。

  那股悲傷仍沒有消失。

  「——沒有人比你需要幫助。」

作者: a851009    時間: 2016-3-2 21:25

  因為不知道要說啥,所以就來談一下阿拉席德的原型好了。

  前面就已經很明顯的「暗示」阿拉席德和小圓是同一類人。沒錯,小圓正是阿拉席德的原型之一;除此之外,阿拉席德的原型還有兩個——衛宮士郎、上條當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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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如同流星劃破天際,為我、還有所有人帶來了希望。】
  ——曉美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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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隱藏在絕望中的希望





  「到了。」

  在焰打開門之前,或許阿拉席德只會以為這是間普通的公寓住處;在焰打開門之後,阿拉席德稍微驚訝了一下。

  房間整潔乾淨到除了沒有任何髒污,甚至沒有任何不必要的擺設——光是如此,也不會令阿拉席德留意,因為他本人遠在艾澤拉斯銀月城的房間也是如此。

  不必要的擺設——是的,「不必要的擺設」。

  不僅僅是看不見花卉等各種裝飾性的物品,只要不是「維持最低限度的生活品質」必要的設施,幾乎都不會在這裡發現。

  例外的,也就只有一張圓桌、和圍繞圓桌的弧狀長椅。

  圓桌上空約一公尺處,漂浮著數個魔能懸浮影像……奎爾薩拉斯王國、以及人類大法師們建立的達拉然城,其疆域範圍內的商家,幾乎都會用這個只具備展示性的魔法來進行宣傳;而軍事用途?敏感、謹慎的法師們,可不會用這種結構簡陋的魔法來記錄重要資訊。

  但是焰……她似乎結合了魔法少女本身的力量,加密了這些懸浮影像。除非擬造一模一樣的波長、又或著暴力破解,否則全天下只有她能操作這些魔法造物。

  這些魔能影像上,記載著無數魔女的形貌、以及其戰鬥能力等資料。

  焰帶著阿拉席德坐下來——兩人坐在圓桌的兩側對視著。接著,焰作了一個拖曳的手勢,那些懸浮影像隨即飛到她面前。

  她在其中一個背上有著蝴蝶翅膀、身軀腫脹、頭部為綠色嘔吐物上點綴幾朵薔薇的魔女的影像中,以魔力輸入了某種指令。

  「這不是……」阿拉席德看著這個魔女,根本——和自己的鏡像不久前才消滅的魔女長的一模一樣。

  難道說——

  魔女的影像泛起了漣漪,然後開始變得模糊。

  「難道說——」

  「沒錯。」

  阿拉席德覺得自己已經撕開了那張覆蓋真相的紙,而他所猜測的「真相」——使他憤怒無比。

  模糊的魔能影像重新變得清晰,然而定型之後,顯示的並不是魔女,而是一名穿著奇裝異服的少女。

  「魔女,曾經是魔法少女。」

  精靈那雙永遠冷靜的瞳孔,被旺盛的怒火吞噬。

  「開什麼玩笑……」

  「我們的靈魂寶石,自從許下願望的那一天開始,就注定被絕望汙染、然後變成悲歎之種。」

  焰用平淡的語氣向阿拉席德揭露魔法少女背後殘酷的真相……後者試著讓自己的心情冷靜下來,過了好幾分鐘才又開口問道:「除了你之外,還有誰知道?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我來自未來。」

  阿拉席德並沒有表達相信或不相信的意思。艾澤拉斯有所謂的五大巨龍存在,五種分支各擁有一種強大的力量;守護生命的紅龍、創造夢境的綠龍、編織祕法的藍龍、監視深淵的黑龍,以及——掌握時光之力、確保所有世界線的歷史沿著正確軌道前進的青銅龍。

  他知道時光之力確實存在,但他懷疑,一個少女真的有可能掌握嗎?

  不過,他有方法確認。

  「我看見了某些幻想……在幾個小時之前,我看見了跟剛才發生的那些事有關的幻象。還有,幾天前的晚上,我作了個預知夢。」

  不——那並不是預知夢,但那與夢見未來沒有什麼區別。

  「如果你能解釋我的疑問的話,那我就相信你,甚至——站在你這邊。」

  「我許下了回到過去、改變某個人悲慘命運的願望。大概是時光倒流次數過多的關係,你對其他世界線的自己產生了既視感。」

  「你沒有說出全部的真話。」

  阿拉席德看的出來,對方沒有說出全部的真話。

  如果真的全部都坦白了,那麼眼神中絕對不可能帶著猶豫、嘴唇也不可能像是有些痛苦似的略微抿了一下

  「雖然你沒有說謊,但你似乎認為——有些事,我絕對不能知道。」

  「因為如果你知道了,你絕對會毫不猶豫地送死……」

  焰低下頭,有種莫名哀傷的氛圍在她身周纏繞……她用著有些顫抖的聲音說:「你總是……把自己看得比別人重要……」

  「為了他人而活、然後為了他人而死……為什麼……」

  阿拉席德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個精美的木盒,然後打開,遞到焰的面前。

  「拿去用吧。」

  盒子裡面放著的是手帕。手帕的花紋無時無刻不流動著魔力,似乎讓這本不應該出現在身為男性的阿拉席德身上的物品能夠保持清潔。

  焰抬頭,咬著嘴唇,試著不讓自己哭出來,卻沒發現眼淚早就不自主地流下。

  「這是我的雙胞胎姊姊送我的『禮物』——儘管我認為她多半抱著惡作劇的心態。」

  「你……」

  「我不知道你瞳孔中那份悲傷背後的理由,我只知道沒人活該背負這樣的痛苦。」

  表面上冷若冰山的她,實際上,並沒有像看起來那麼堅強。

  她背負了太多的壓力……為了守護某人、為了拯救某人,她已經重複了無數次的時光輪迴。然而,每一次的結果,都是失敗。

  之後,從某一次輪迴開始,世界產生了變化,那就是多了一個原本並不存在的人物——阿拉席德.風行者。

  一開始,焰對他抱持著戒心……只是,這個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騎士,卻和她永遠不會遺忘的摯友——鹿目圓十分相似,同樣有著那近乎愚蠢的善良。最後甚至站在焰這邊,就算自己不被理解、被眾人敵視,也沒有後悔。

  本該因與魔女戰鬥而死,或著因知道魔女的真相而精神崩潰、最後想殺了其他人的巴麻美;本該在絕望之中魔女化,最後和曾經敵視的人一起走向死亡、又或著被抱持沉痛覺悟的夥伴擊殺的美樹沙耶加;本該和有著與類似境遇的魔女化沙耶加同歸於盡、或著被絕望的麻美射殺的佐倉杏子——她們,全都因為某個人的緣故,而擺脫了注定走向破滅的命運。

  麻美在成為魔法少女之時,就已經擁有了那個人作為伙伴,所以她總是能安全的度過每一場戰鬥;而在對方的教導之下,即使後來知道了一切,也可以堅定自己的內心、重新振作起來。

  因為自己的願望而失去了家人的杏子,那個人為了她而去尋找過去殘留下來的美好——那些東西,幾乎都因為某場意外而被破壞、故意丟失,但那個人沒有放棄。有些生鏽的杏子母親的掛墜、以魔法重新黏合的全家福照片、妹妹的十字架手環……這些東西,讓杏子不再自暴自棄,而是和眾人合好、成為朋友。

  雖然那個人無法阻止自認失去了向青梅竹馬告白資格的沙耶加魔女化,但是他卻奇蹟般的在短時間內開發出了逆轉魔女化的技術,讓沙耶加重新變回魔法少女。然後,那個人用表面上是自己因為覺得已經沒了利用價值——最後決定將所有人抹殺的戰鬥轉移沙耶加的情緒、說了「讓你們繼續活著也無妨,反正也對我的計畫無法造成影響……哈,還有那邊那個正義使者,有本事的話,就來討伐我這個邪惡啊」這樣的話,用這種方式來使對方重新振作。

  從那次輪迴開始,小圓就再也沒有成為魔法少女了。

  代替她犧牲的,是另外一個人——一個為了將不斷重複輪迴的少女從被詛咒的命運之中解救出來,而化身為怪物的騎士。

  一個總是背叛了所有人,實際上,卻是為了所有人付出一切的騎士。

  「我……不想要……你和她一樣……犧牲……」

  焰道出了全部,向阿拉席德全盤托出了自己的經歷……

  她為了拯救摯友,而重複了不停的輪迴——心靈早已滿是瘡痍,空洞的雙眼只能流下絕望的淚。這時,總會有人默默拭去她的淚水,然後跟孤身奔向那得不到任何回報的戰場。

  守護他人那份已經為了願望付出了太多的努力,這種人,就像是帶來希望的流星一樣。然而,流星終將墜毀於地表,沒有例外。

  阿拉席德——就是那顆出現在焰面前的流星。

  「如果……我說,我一定會這樣做呢?」

  焰喚出了盾牌,右手放到上面。

  「我只能再來一次,對不起……」

  「你沒有必要跟任何人說對不起。」

  阿拉席德嘆了口氣,接著說:

  「你的想法就某種角度而言,沒有辦到的可能——拯救所有人?那樣的方法,在這宇宙間的任何一個角落都不可能存在。」

  「天真……不過,願望本身並沒有任何錯。」

  「犧牲是為了什麼?付出這麼多是為了什麼?努力了這麼久——又是為了什麼?」

  「難道許願錯了嗎?我不這樣覺得。」

  「誠然,這個世界是殘酷的;然而,卻也同樣存在著那些我們值得守護的美好。」

  「我不相信所謂的命運只存在絕望,我相信這世界上必然有希望存在!」

  「只不過是序幕的劇情不是那麼好而已……為什麼要放棄?」

  焰看著阿拉席德炯炯有神的眼睛,突然說出了一個詞:

  「既視感……」

  沒錯,阿拉席德對之前的世界線——那些焰努力過然而卻全部失敗了的世界線中的自己、以及在那些自己周遭發生的事產生了類似既視感的感覺。

  「鑰匙不是已經出現了嗎?」

  他微笑著說。

  「我想,那所謂的既視感——大概是你過去經歷的每一條世界線,在我們現在這條上開始重疊的徵兆之一。」

  「但光是這樣——」

  「無論身處何時何地,都絕對不要放棄希望。」

  阿拉席德認真的說:「我相信,解決的辦法一定就在你我身邊,只是我們還沒發現。」

  「對了,最後,我還有一件事想拜託你——」

  焰還沒等阿拉席德說完,就拿起了放在桌上盒子中的手帕、擦乾自己的眼淚,然後說:

  「我知道了,是像這樣對吧?」

  她露出了一個微笑。

作者: a851009    時間: 2016-3-2 21:25
本帖最後由 a851009 於 2016-3-2 21:28 編輯

  下章大概就是打夏洛特了,至少會進展到在醫院發現悲歎之種的部分,可惜,因為要走歡樂路線,所以學姊不會斷頭,最多是受到心靈創傷而已。

  唉,好無聊,玩不了學姐的頭(不是某個巴友)。

  如果不想頭被壓在鍵盤上滾來滾去,請勿像作者一樣找死、說什麼紫色老太!@#^#%!@$r!#$!#%!#rq!$uy#qwtgwryq!#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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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是單純的希望……眼中的世界裡,不再有人絕望、孤獨的哭泣。】——阿拉席德.風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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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在那之後……





  在繼續故事之前,讓我們先來看看同一時間、不同地點發生的事吧。



  「分割思考」,這是施展合格的鏡像術的必備法師技巧之一。

  基本上,法師在施展彈幕類型法術——像是祕法飛彈的時候,是很難做到不誤傷友軍的;就算真的做到,那也不過是把鎖定範圍放在敵軍的中、後方而已。最多只能給敵軍造成混亂,卻無法較大幅度的緩解第一線友軍的壓力。

  這個問題,在高等精靈與人類第一次結盟、對抗食人妖帝國的時候迎刃而解。

  當時,奎爾薩拉斯王國的國王雷爾達那.逐日者——凱爾薩斯王子的祖父——聯合所有擁有強大精神力的法師,為了能夠使用更強大的超廣域魔法,而開發出了一種特別的思考技巧。

  但是這種技巧最初完成時,雖然能在短時間內極大幅度的增強施法者的思維能力,卻也有相當高的不安定性。當初在開發時,便有好幾名法師的大腦因此變成一團爛泥。

  而後,在食人妖發動總攻擊、前線告急時,雷爾達那御駕親征,最後甚至僅憑一人之力守城,並消滅了近半的食人妖大軍。

  憑藉著以太陽之井的井水製作而成的法力水晶源源不斷的供給,這位高等精靈國王施展了如同流星火雨般的超廣域強化炎爆術彈幕。

  一顆大火球炸裂,就能殺死至少十幾個食人妖。

  雷爾達那釋放了多少次強化炎爆?幾十次、幾百次、或著……幾千、甚至幾萬次?

  沒有人知道確實的數字,只知道,為了聯軍而捨棄生命、因為過度施展多重思維而頭部炸裂的國王陛下的犧牲,讓高等精靈跟人類迎來了勝利的希望。

  初代的達斯雷瑪、食人妖戰爭的雷爾達那……數次因保護人民而獻出生命的統治者,也是不少奎爾薩拉斯的精靈對逐日者王室保持高度忠誠的原因。

  為了紀念壯烈犧牲的王,奎爾薩拉斯王國並沒有放棄這個尚未成熟的思考強化技巧,而是鍥而不捨的優化、改良它——在經過了幾百年的努力後,終於成功完善了這個技巧。

  「分割思考」——是這個技巧的名字。

  因為這個技巧的關係,許多法術如雨後春筍般的接連出現……彈幕類法術就不用提了,甚至連原本複雜到需要多人聯合施展的魔法,也可以一個人輕而易舉的釋放。

  以及……那些用來欺敵的法術,例如鏡像。只要你的魔力足夠、學會了分割思考,那麼就可以幫助你逃命、甚至是誘導敵人步向死亡。

  對於阿拉席德這類兼修武技和魔法的人而言,鏡像還有另一個作用——另一個自己。

  對於老練的法師而言,他們不可能操作鏡像和本體同時施展高精密度的魔法。

  對於身經百戰的武者而言,戰鬥的技巧早已融入本能,他們需要做的只有讓思維配合本能而已——而且自己跟自己的默契度絕對是最高的。施展出致命的多人連擊的難度?易如反掌。

  所以,阿拉席德在從焰那邊得到真相的同時,還能操縱鏡像斬殺薔薇園的魔女、與麻美他們會合。



  (不考慮戰鬥消耗的話,剩下的魔力還足夠支撐五個半小時左右。)

  阿拉席德(鏡像)想道,然後背上長劍、用魔法隱去精靈特有的長耳。

  『阿拉席德君,我已經帶那兩位學妹到我家了,你要不要也過來解說一下?她們對你也感到相當好奇呢。』

  剛撿起掉落於地上的悲歎之種時,本體交給鏡像的手機響了起來……阿拉席德剛接不久,似乎回復平常心不久的某人就通知了一件事。

  「我等等就過去。」

  阿拉席德(鏡像)說道,然後向著麻美的家趕過去。



  夜晚時分,窗戶在某種力量的作用下打開了。

  麻美淡定的喝著紅茶、看著兩位學妹開始顫抖。

  「那個……麻美學姊……這附近……應該……沒發生過什麼……怪事……吧……?」

  沙耶加有些害怕的問,只見麻美拿起桌上一直沒人使用的茶杯,然後倒滿茶——遞到解除了隱身魔法的阿拉席德面前。

  「糖?」

  「老樣子。」

  阿拉席德隨身一揮,窗戶就自己關了起來;然後接過茶杯,淺嚐了一口完全沒有加糖的茶。

  「老、老師!?」小圓和沙耶加同時叫了出來。

  然後她們彷彿想要確認一切是不是幻覺似的,認真的觀察了這名教師的頭顱兩側……解除了隱身魔法、也解除偽裝用幻象魔法的阿拉席德,自然露出了精靈特有的長耳。

  「阿拉席德君,要不,來個自我介紹?」

  麻美回想當年阿拉席德自我介紹的時候,自己雖然成為了魔法少女,但剛脫離普通人的身分不久……要不是阿拉席德絞盡腦汁也要想辦法說服,不然根本不可能相信他那一套說詞。

  「我的全稱是『高等精靈王國奎爾薩拉斯第六軍團長,人類暴風城及洛丹倫榮譽子爵,騎士阿拉席德.風行者閣下』。」

  「這是哪本小說跑出來的設定」——麻美覺得,兩個後輩心裡大概是這樣想的。

  實際上,小圓和沙耶加並沒有真的這樣想,只是她們雖然已經知道有魔法少女的存在,卻沒想到連奇幻小說中經常出現的精靈,也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面前。

  「(高等精靈薩拉斯語)水流操作。」

  阿拉席德流利的說出一連串比魔戒的精靈語還饒舌的語言,然後茶杯中的紅茶就這樣憑空流向他、變成一顆球懸浮在掌心上。

  「(高等精靈薩拉斯語)寒冰造型.玫瑰。」

  液態的球體開始變形、並且散發出寒氣……最終,變成了一朵除了是褐色的以外,幾乎能以假亂真的玫瑰。

  「嗯……接下來換我說明的話,可能會讓你們比較好理解。」

  丘比跳上了桌子,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待在這裡的……他搖著蓬鬆的大尾巴,向兩名什麼都不知道的少女解釋:「你們也知道了,魔法少女的力量會隨著許下的願望而有所不同,對吧?特別是那些易於歸類的部分。」

  「魔法少女是可以經由鍛鍊而變強,但如果要開發出新的能力,則必須以最初許願時得到的力量為基礎去研究;而且,能成功習得的新力量終究有其關聯性,從原理上就沒有任何交集的能力,即使是麻美這樣的老手,也絕對不可能開發成功。」

  「然而,阿拉席德的力量就不同了,他所掌握的,用人類創造的奇幻這個名詞去定義——毫無疑問,是真正的『魔法』。」

  「絲帶,是麻美本身持有的力量;燧發槍,是以絲帶為基礎開發出來的;而魔法——來自於阿拉席德故鄉所在世界的『魔法』,則是可以藉由純粹的學習獲得。」

  丘比說出了他的見解,而阿拉席德點了點頭,沒有多作解釋。

  「所以,阿拉席德老師……是真的精靈?」

  「如果你們對於精靈的定義,是擁有俊美的外型、纖瘦的體態、以及長而尖的外耳的話,那麼我確實是如假包換的精靈。」

  魔法少女、劍與魔法世界觀的精靈,再來會是什麼?萬年十七歲的紫色老太婆?還有她那上有老、下有小、作牛作馬做到死、待遇只有三餐供應炸豆腐的狐狸式神?

  等等,好像亂入了什麼東西……

  沙耶加不知道該怎麼吐槽了,就連微笑都沒辦法表達她的複雜情感。

  之後,阿拉席德大略敘述了一下自己的來歷——除了令他一萬多年後才奪回理智的詛咒、還有布洛克斯留下的石板以外,他大略上全部都說了。

  「……總而言之,就跟你們之前不知道魔女的存在一樣,這個世界並不只有美好的一面;光明之下,仍然有陰影潛伏著。我想,麻美大概也跟你們說了吧?如果真的想成為魔法少女的話,最好仔細思考一下自己的願望,直到找出值得你們用往後的命運去交換其實現的心願為止。」



  兩名少女在向家人報備之後,於麻美家暫時借宿一夜。

  阿拉席德自然是離去了……一直到半夜,與麻美一起巡邏為止。

  在阿拉席德來到見瀧原定居的幾年後,剛誕生的魔女往往還沒來得及製造任何無辜的受難者,便被他獨自討伐……而麻美成為魔法少女之後,雖然到目前為止,阿拉席德只教導了她六年,但也能獨當一面了;就算只有她一個人,也絕對可以守護這座城市裡的所有住民。

  一直到她不是「人」為止。

  一直到她不再是「人」——而是魔女的那個時候。

  或許,如果阿拉席德一直留在這個世界的話,他絕對可以開發出不會讓魔法少女魔女化、甚至是即使魔女化了也能成功逆轉的技術……但那又如何?魔法少女會一天天變多,更何況……

  如果孵化者的「熱寂」論是真的呢?

  不,不是真假的問題——孵化者從來沒說謊過——宇宙的能源終有一天會被耗盡,到時,殘留在地球上的人們、以及這宇宙間的所有生命,豈不是會迎來末日?等待魔法少女們的除了絕望、還是絕望?

  (該死……)

  阿拉席德從來沒有絕望過,但是這問題之難解,讓他開始苦惱。

  「阿拉席德君,附近有魔女的存在跡象,不過還有一個小時才會張開結界……我們要不要先去附近等呢?」

  麻美問道,手上捧著一顆黃色的蛋型寶石——靈魂寶石,魔法少女的象徵。

  也是……那名來自未來的魔法少女所說的……魔法少女的本體……

  「麻美,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發生什麼事了嗎?」

  「不,只是單純的好奇而已,就當作普通的聊天吧……如果你誤會了一個人,那麼知道一切的真相之後,你會怎麼做?」

  「我想……」

  麻美想了一想,最後搖了搖頭,答道:「我想,我除了誠懇的向對方道歉、希望她能夠原諒我之外,沒有其他能彌補關係的方法。」

  「不,這樣就很好了。」

  如果說,能多一個人理解那冷漠外表之下的哀傷靈魂,那麼「她」……想必能更常笑吧?

  那張除了絕望和悲傷之外,看不見其他情緒、流著淚的臉,阿拉席德已經不想再看到一次了。

  不是出於多麼高尚的理由,只是自私的祈求著……希望眼前的世界,不再有人因為絕望、因為得不到救贖,所以只能無助的流淚而已……

作者: a851009    時間: 2016-3-2 21:36

  【好像在哪裡看過那樣的你……不是這個地方、不是過去、不是現在。】
  ——巴麻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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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戰鬥的意義





  「落下吧……天空,並不是你我的領域。」

  如同鳥兒一般飛翔於空中,只是用巨大無比的手掌當作翅膀的魔女,在鳥籠一般的世界中心發出尖嘯。

  這裡,並沒有多少可供人站立的平台——但對於身經百戰的阿拉席德、麻美而言,這算不上什麼問題。

  「呀啊!」

  帶著一絲女性特徵的尖叫聲宛若魔音,但卻干擾不了阿拉席德的動作。他接連斬出了兩道劍氣,使魔女的翅膀分離。

  「麻美!」

  「知道了!」

  無數絲帶纏住了魔女,將之固定於半空中。

  麻美的手上拿著如同砲台一般的巨大燧發槍,眼神裡蘊含著必勝的信心。

  「Tiro Finale!」

  「Tiro Finale(終曲射擊)」——這是這個招式的名字。如同其名稱一般,幾乎所有魔女都無法在這威力巨大的炮擊之下倖存。

  黃色的光束,從終曲燧發槍的砲口中射出,撕裂了所有擋在路徑上的一切。



  「成、成功了!」

  「不管看了幾次……都還是覺得老師跟麻美學姐戰鬥的樣子好帥氣!」

  小圓跟沙耶加發出了感嘆——就跟之前幾次觀摩狩獵魔女時一樣。

  「這可不是表演呢……戰鬥並不好玩、是非常危險的事喔。」

  麻美輕聲說道,並沒有太過嚴厲的去責備兩個晚輩。

  阿拉席德則是搖了搖頭,但沒有被注意到。

  他比麻美更深刻的知道,所謂的戰鬥——甚至戰爭究竟有多麼殘酷……殺、被殺、受害者的怨恨、將逝者的號哭……

  「如果你們真的打算用過上與魔女戰鬥的日子的話,最好先對『戰鬥』這個概念有所認知。」

  雖然阿拉席德答應過焰,要阻止小圓成為魔法少女……但現在還不是將真相說出來的時候,於是,就順著麻美的話說下去。

  不過,以地球的普通人類的體質而言,就算花上數十年的時間,也沒辦法像艾澤拉斯的劍士們一樣,輕鬆的以單手揮動雙手劍、又或著成為一個能瞬發小火球/冰霜箭/奧術飛彈的法師學徒……所以,阿拉席德最多只能作到將地球的武學改良一番、再傳授給兩位少女。

  「所以,目前還是先在旁邊觀摩吧,魔法少女的工作可沒有想像中輕鬆呢……」

  麻美說道,她認為阿拉席德只是要說明「戰鬥」的危險性,而不是要教導小圓、沙耶加「戰鬥的技巧」。

  「時候不早了,你們該回家了。」

  阿拉席德看了一下附近的掛鐘,發現已經快到九點了……雖然小圓、沙耶加都跟家人說了要去一位學姐的家裡請她「指導課業」,而且實際上,就某方面而言也沒說錯。但如果再晚下去,可能就會被發現不對勁……不過某個精靈還是可以用法術來消除記憶,即使他不願意這麼做。



  幾天之後的周末,阿拉席德依然在地下的秘密鬥技場練習劍術。

  但這次不同——他多了一個可以對練的對手,以及一旁的兩名觀眾。

  小圓和沙耶加第一次來到成年獨居男性的家裡,卻完全沒有戒心……等等,這裡不應該跑出這句描述,或許是大宇宙意志(作者)想惡意的強調某些事?例如主角的長相讓人下意識的不會將他作為男性看待?

  離題了。

  這次,阿拉席德並沒有以魔法操控左手……而是令其呈現原本不自然垂下的殘廢姿態。

  小圓見此,立刻驚呼出聲:「老師、你的手——」

  麻美的眼神也是有點驚訝,她以前並不知道阿拉席德的左手早就不能使用了,一直到今天才……

  「忘了是多久之前的事——曾經,我是右手持劍、左手持盾,像騎士般為夥伴擋下傷害的戰士。」

  「……」

  沙耶加看著阿拉席德的左手,似乎想到了某人。

  「然而,我和一個戰友留下斷後時,遇到了一個強大到你們無法想像的敵人……一擊,只是像揮開蟲子般不耐煩的一擊,我的盾就碎了、左手也跟著廢了。」

  阿拉席德,是麻美、小圓、還有沙耶加的認知中最強大的人……連他也無法與之為敵、甚至連稍微抵抗都做不到的人,究竟會有多麼可怕?

  「在那之後,我也跟著改變了我的作戰方式;麻美,過去你跟我對練的時候,都沒有拿出全力吧?」

  「因為只是練習,不是嗎?」

  阿拉席德講出自身經歷、以及剛才的提問……麻美已經知道阿拉席德要做什麼了,肯定是用一場並非如同之前討伐魔女時一面倒的屠殺,而是真正意義上的戰鬥來讓小圓、沙耶加徹徹底底的認知到戰鬥的危險性。

  「那麼——」

  一股黑色的、將光線完全吸收的能量漩渦包圍住了阿拉席德,然後變成了一個比阿拉席德大上不小的人型。

  散去之後——劍,還是那把對於原先只有一米七的阿拉席德而言,顯得有些過長的雙手巨劍;但人,並不是原先的那個人。

  而是一名全身穿著鎧甲、身高足足有兩米三左右的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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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也都要認真一些了。」

  「巨人」——阿拉席德說道,聲音並不像之前,連最資深的歌劇演員都會感到羞愧、簡直就是為了歌唱而誕生的一般好聽。

  低沉、沙啞,甚至帶上了一絲電子音的感覺。

  「鏘」的一聲,阿拉席德將劍扛到肩上,左手垂下,身軀低伏如同野獸。

  麻美緊張的吞了吞口水,即使她心裡明白阿拉席德不會真的下死手,但從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仍然使她感到壓力龐大。

  光是如此,小圓和沙耶加就已經開始冷汗直流……她們想必已經開始知道戰鬥是怎麼一回事了。

  「麻美,你先開始吧。」阿拉席德將劍插入地面,然後等待麻美進攻。

  這並非不屑先手,而是除非必要,否則他總是習慣後發制人。

  「那麼,我就動手了——阿拉席德!」

  麻美如孔雀開屏般向四周輻射出了無數絲帶,然後以那些絲帶為基座,製造出了無數燧發槍。

  「這是我最近開發的技巧,我的燧發槍已經可以做到連發了,要小心囉。」

  她輕鬆的說,然而,還是不敢大意。

  「來吧。」

  阿拉席德照樣一動也不動,甚至會讓人誤以為他是尊沒有呼吸的雕像。

  「砰——!」

  無數燧發槍發射出子彈的聲音,因為同時開火的緣故,聽起來像是只有一聲;實際上,卻是如同槍林彈雨般的密集彈幕攻擊。

  (分割思考,已經練到這種程度了啊……)

  子彈並不是單純的齊射,每一發的軌跡都十分刁鑽,甚至連飛行的方式也有不同——逆螺旋、順螺旋、上下振動、左右振動。只要一個不小心,打飛出去的子彈也有可能因為難以預測的碰撞,而以更兇險的方式飛向原本的目標。

  「轟!」

  阿拉席德反手向上揮劍,除了斬出劍氣,還順帶將無數的碎石塊送上去。石塊、劍氣和大多數的子彈相互抵銷,而剩下的那些,則是被阿拉席德以一招旋風斬抵銷。

  斷了一隻手,還有這種程度的實力……如果是完美狀態下的他,又會有多強呢?

  麻美如此想著的同時,也開始思考下一步該怎麼做。

  (這就是……)

  (成為魔法少女後要面對的生活……?)

  小圓和沙耶加在旁邊觀摩著戰鬥,她們開始更清楚的認知到何謂「戰鬥」。

 戰鬥不是兒戲,不是變身、穿著漂亮的奇裝異服、揮動頂端有著愛心的魔杖退治魔物的扮家家酒,而是攸關生死的大事。

  「呃啊啊啊……」阿拉席德從喉嚨中發出了低吼,像是提醒麻美的信號一樣。

  「轟!」

  第一聲,是阿拉席德的下肢猛烈的蹬擊,躍上空中——地面被他踩碎了將近五平方米左右。

  「轟!」

  第二聲,是他在落地的同時,在麻美急忙閃避之後,以寬厚的劍身往下拍擊地面。

  顯然是留手的一擊,又或著——只是製造沙塵用的障眼法?

  剎那間,麻美好像看到了另外一個身影。

  一個丟擲出斧頭,然後讓自己被烈焰包覆、向敵人做出捨身一擊的悲壯身影。

  (什麼——!?)

  「麻美,你分心了。」

  本來想趁著飛砂揚起之時做出突襲的阿拉席德,將劍背負於身後,淡淡地說。

  「我並沒有用幻術干擾你的感知……」

  劍士的語氣非常平靜,雖然他的遣詞用字容易讓人誤以為他有所不滿,但麻美知道,對方只是單純的感到疑惑不解。

  「不……我剛剛,好像看見了某種幻象。」

  麻美說——接著,她眼前又出現了另一道幻象;這次,是某個穿著與方才交手的對象相似的騎士,他被一名通天的黑暗巨神握在手中,痛苦掙扎著。

  「……這次就先到這裡吧,你看上去並沒有那麼累,會不會是魔女殘留力量的影響?」

  「我也不知道。」

  麻美搖頭,接著,她消去了魔法少女的裝束,變回那個普通的見瀧原中學三年級生。

  就在兩人對話的同時,讓我們看看觀眾席這邊吧。

  小圓在旁邊看著兩人交談,心裡想的,卻是方才那一連串短暫卻激烈的動作場面。

  (我……成為魔法少女之後,要過的就是這種生活嗎?)

  與之前遠遠的看著戰鬥不同,而且魔女被發現之後,往往活不到一分鐘,就被阿拉席德的劍氣一刀兩斷、又或著被麻美的終曲砲擊轟碎,無一例外。

  她此時心裡感到十分害怕,不過,關於成為魔法少女的念頭,卻還沒斷絕。

  (如果一定要去戰鬥……那麼,有什麼願望值得我去這樣做?)

  「太帥了!」

  沙耶加興奮的大喊。雖然也體會了恐懼,但她感受到更多的卻是刺激——電影的特效終究只是幻想,遠遠比不上真實的戰鬥場面來的爽快。

  此地的四個人,每個人的內心中都各有不同的感情、不同的想法、不同的目的。

  阿拉席德用魔法讓鎧甲消失,然後把劍擱置在一旁的武器架上,瞇著眼想著麻美的反應……總讓他覺得有些熟悉。

  (是——既視感嗎?)

作者: a851009    時間: 2016-3-2 21:38

  【命運之輪的方向已經改變了,這次……真的能不用犧牲誰,也可以走向美好的結局嗎?】
  ——曉美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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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意外的發展





  阿拉席德來到焰的住處。

  「叩、叩。」

  幾秒之後,門稍微打開了一些,裡面的人確認了訪客是誰後,打開了門。

  「進來吧。」

  焰依然是那副冷漠的樣子,只是眼神中不再充斥著悲傷……某人也不好多要求什麼。

  阿拉席德走進這個一如上次來時,永遠都是那麼空曠的少女住處,隨著焰到中央的圓桌旁坐下。

  「為何今天要特地找我?」

  阿拉席德問道,而焰只是操作了一個魔女的影像,拖曳到阿拉席德面前。

  那個魔女,長的有些像一種叫做惠方捲的日式料理。

  「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件事……不久之後,巴麻美可能會遇上這個魔女,而如果沒有你,她將會因大意而被殺。」

  「……我知道了,感激不盡。」

  阿拉席德向焰道謝之後,起身便要離去——

  「對了,按照『原本的命運走向』,麻美在我救下她之後會發生什麼事?」

  「她會失去戰鬥的勇氣,同時,靈魂寶石的耗能也會降到最低點。」

  焰回答,看著思考中的阿拉席德。

  「我有一個計劃——」



  今天,一樣是個平安的一天,魔女還是沒有傷害到任何人。感謝飛天小女警——咳——感謝阿拉席德還有麻美的努力。

  麻美沒事的話,一般都是在街道上巡邏、或著在家中溫習課業,畢竟她是初中三年級了,要為高中做準備。

  而阿拉席德?這個練劍狂人,如果不是和麻美分散尋找魔女的蹤跡,就是在他的地下鬥技場練習劍術。

  旋風斬、順劈斬、劍刃風暴、甚至是融合了魔法的魔劍技,他都像是吃飯喝水一樣輕鬆的信手拈來。

  只是,這麼拼命的磨練劍術——又是為了什麼?

  阿拉席德回想著焰和他坦白的那一天,自己得到的那最強魔女的情報。

  「魔女之夜」的強大,甚至讓自己必須完全的接受那份被詛咒的力量才能消滅。

  (我必須更強……)

  每個追尋力量的人,心中,一定存在著某種使他迫切的渴望力量的理由。

  (這種程度,還遠遠不夠……)

  就算不運用魔法、只是單純的揮劍,也會撕裂大片的空氣造成真空。

  但阿拉席德覺得還是不夠。

  (我必須變得更強……)

  在地球,他的武力已可稱得上是舉世無雙……真正能傷到他的,大概也就只有被視為潘朵拉之盒的核武器了吧?

  他為什麼還要變得更強?

  (變強、變強……)

  (強到可以保護所有人……)

  那天,少女哭著說出一切的場景,深刻的烙印在腦海中。

  (強到……不需要讓誰落淚……)

  「可惡!」

  冷靜、溫和有禮的精靈劍士,一想到那幾乎注定成真的未來,也咒罵了聲。

  他還沒絕望,他只是痛恨著自己的無力……

  「主人,祕法主控偵測到魔女的活動跡象。」

  「在哪裡?」

  阿拉席德暫時放下煩惱,詢問祕法主控魔女的位置。

  「市立見瀧原綜合病院,座標是——」

  還沒說完座標位置,主人就跑出去了……祕法主控只能去執行宅邸的日常維護工作。



  (就是今天了嗎?)

  焰看著魔能影像上分成三十個刻度的時鐘,指針到了約四分之一左右的一個位置。

  時鐘中央,顯示著一個圖案。

  一個如同惠方卷一般的魔女,將麻美咬死的圖案。

  (那麼,我也該出發了……)



  等到阿拉席德趕到見瀧原病院的時候,他臉色難看的發現——一顆給人如同心臟般跳動感覺的悲嘆之種,嵌在一個不起眼角落的牆壁上。

  他立刻用魔法打開結界的入口,去尋找魔女的蹤影、或著是任何可能被困在裡面的普通人。

  就在深入沒多久之後,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焰?」

  被麻美的絲帶束縛著的焰,無法掙脫,也無法發動她那獨特的時間停止能力。

  大概是那兩個人又起衝突了吧……阿拉席德在心中嘆息,然後施放了一道魔法:「(高等精靈薩拉斯語)點燃。」

  那些絲帶大概還加入了暫時封印魔力的特效,不然,以魔法少女的身體素質,不可能掙脫不了。

  幾絲火苗燒斷了那些絲帶,焰落地之後喘了幾口氣,然後衝到阿拉席德身邊,搭住對方的肩膀、停止了時間,說:「沒時間了,阿拉席德!」

  「方向呢?」

  「我帶你去!」



  跟著焰奔跑的阿拉席德,在到達目的地之後,看見麻美還完好的站著,鬆了一口氣。

  「等等——」

  沒錯,在小說、動漫、電影裡,每當角色鬆了一口氣的時候,真正的危機才會降臨。

  從被麻美打爛的那個布娃娃的嘴哩,跑出了一隻惠方卷般的怪物。

  怪物張開了大嘴,對著眼神完全呆滯的麻美咬下——

  剎那間,世界被「凍結」了。

  阿拉席德、麻美、還有在一旁觀戰的小圓、沙耶加,他們全都靜止了,唯一例外的只有焰。

  她緊張的神情終於舒緩下來,然後跑到阿拉席德那裡,握住對方的手。

  「趕上了……而且,也跟『之前』的情況不一樣……」

  焰說著一些讓人莫名奇妙的話,但因為觸碰到她,而同樣得以在靜止的時間中活動的阿拉席德知道,這次事件的發展,跟「之前的每一次」完全不同。

  「準備好了嗎?」阿拉席德問道,焰點了點頭。

  然後,凍結的時間開始繼續流動。

  阿拉席德全速衝向麻美,拔出背負於身後的大劍,向惠方卷怪物斬出一道劍氣,然後盡全力的推開那個黃髮的少女——

  不,他連碰都沒有碰到,怪物的駭人大嘴便已闔上。

  然後呢?

  少女頸部以上的部分……就這樣消失不見了;頸部以下的,也不再是魔法少女,而是一個普通的見瀧原中學三年級女學生——的屍體。

  沒有救到……

  那一瞬間,所有的人都呆滯下來了。

  小圓和沙耶加都不敢相信,在他們眼中,形象永遠是那麼優雅、強悍的學姐,竟然會輸;而另一個更加強大的老師,也沒能救下夥伴。

  阿拉席德眼神無比的空洞,沒有任何的感情。

  「啊……」

  那個冷靜、從容的精靈劍士雙目發紅,看著朝他襲來的魔女,揮劍縱斬——

  從那可笑的尖鼻子開始、到長條型身軀的最末端,魔女被完美的一分為二。

  丘比看著阿拉席德的反應,他並不認為阿拉席德發揮出了全部的實力……過於激烈的情緒,比如狂怒,是會使人不自覺的使出逼近自身極限的力量;但看過無數包括魔法少女在內人類的他,即使無法理解情感存在的意義,也能分辨種類——以及真假。

  丘比不認為阿拉席德真的發怒了,對方一定是在盤算著什麼……不過,麻美剛剛確實死於魔女之咬,而阿拉席德則是一個情感雖不外顯、卻異常豐富的人,不可能不會對麻美的死有所反應。

  「小圓、沙耶加!雖然阿拉席德很強,但這個魔女也不好應付……你們快點想好願望!」

  (快點展現你的實力吧,精靈騎士,讓我了解一下——你對我計畫的威脅程度。)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謀劃——沒錯,阿拉席德並沒有真的發怒。

  阿拉席德是個恪守騎士準則的人,但他並不迂腐、也不天真……剛剛早就用鏡像和幻術演了一齣戲,麻美只是被他以魔法瞬間弄暈,正由藏身於暗處的焰在照看著……如此一來,除了麻美不會戰死,看到「麻美被魔女咬死」這種悽慘畫面的小圓和沙耶加,想必也會打消成為魔法少女的念頭。

  (嘖……)

  丘比遠比阿拉席德所想的來的精明,這麼逼真的現場也沒能騙過他。

  「(惡魔語)深淵之火將吞噬一切,燃燒之影將吞噬諸界……」

  一股遠比魔女還要邪惡的力量自阿拉席德身上散發,看上去,似乎是他被自身的負面情感吞沒了。

  (只是稍微拿出了一點隱藏起來的實力嗎?也罷,資料能多一點是一點。)

  丘比想道,隨後大喊:「小圓、沙耶加,快退遠一點!這個魔法的威力太大,可能會波及你們!」

  「老師他——真的沒問題嗎?」

  小圓擔心的問道,沙耶加則是趕緊拉著好友退後,說:「小圓,老師可能已經失去理智了,這裡很危險!」

  「(惡魔語)狂亂、嚎哭、屠殺、咒叫,此皆吾等食餌……」

  阿拉席德的左手托著一顆墨綠色的火球,「瘋狂」的喊出最後一段咒文:「(惡魔語)末日將臨!萬象皆化虛無!」

  他丟出了火球,精準的命中魔女的面部。

  然後,魔女連燃燒的狀態都還沒有進入,就這樣化為一團風吹就散的灰燼。

  「贏——了?」

  沙耶加不敢置信的說,魔女如此輕易的就被擊敗,彷彿剛才麻美的死只是一場噩夢。

  「不,還沒有。」

  焰在這個時候現身,看著被眾人遺忘在角落的魔女——的本體,先前被麻美摧殘的破爛無比的布娃娃,按下了手中的遙控裝置。

  「滴、滴、滴——」

  有什麼埋在布娃娃之中的東西,釋放出了無比劇烈的能量——

  「轟!」

作者: a851009    時間: 2016-3-2 21:44
  奇蹟和希望並不存在,絕望和慘劇時時刻刻上演。

  但是,這世上有一種叫作騎士的人——他們以及無數與他們相似的人,為這個世界創造了原本並不存在的奇蹟和希望。

  ==================================================

  【如果,這個世界真的不存在奇蹟和希望……那麼,就由我來親手創造奇蹟和希望!】
  ——阿拉席德.風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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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創造奇蹟與希望之人





  「轟!」

  隨著一記劇烈無比的爆炸,魔女的本體被徹底粉碎、魔女結界也散去了。

  如今已是黃昏時分,在晚霞橘紅的光線照射之下,阿拉席德愣愣的看著地上的悲嘆之種,在旁人眼裡,似乎是還沒從因麻美「犧牲」而產生的悲傷情緒中走出來。

  焰拾起那顆黑色的寶石,對小圓跟沙耶加冷冷地說:「認清楚了嗎?這就是魔法少女的世界,弱者,沒有踏進來的資格。」

  沙耶加衝了過去,抓住了焰握著悲嘆之種的手。

  「還回來……那是麻美學姐的東西……還回來!」

  沒有理由的將敵意投射到另外一個人身上,這麼做只會招致反感。

  「沒錯,這個東西,屬於巴麻美——屬於魔法少女,而不是你。」

  「美樹同學,退後。」阿拉席德說。

  「但是——」

  「事情,不能只看表面……我想說說事情的經過是怎麼一回事,但我想抱持著先入為主的觀念的你,大概是聽不進去了。我不希望在麻美之後,你們也重蹈她的覆轍。」

  這算是訓斥嗎?

  沙耶加還感到有些不服氣,但是小圓拉住了好友的手,搖搖頭,苦澀的說:「老師說的……都是真的……」

  意思是——麻美正是因為和焰起了衝突、聽不進焰的話,所以才會死在戰鬥中。

  「很抱歉,如果我能早點對麻美說這些話,或許今天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焰看著手中那明明是寶石,卻黑的折射不出任何光輝的寶石,冷哼。

  「多為你自己想想吧,『(高等精靈薩拉斯語)風行者』。」

  一丟——阿拉席德接住,微微點頭。

  「謝謝。」

  (很抱歉,我是個「自私」的人,所以大概是聽不進你「無私」的勸告了。)



  「TiroFinale!」

  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樣,在確定魔女至少在短時間內失去了行動能力後,麻美使出了自己得意的終結技——名符其實的「終曲」。

  然後,魔女就這樣,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

  在那些小說、電影、動漫畫中,每當角色說出或想著「這樣應該沒問題」的時候,問題往往就會發生。

  於是,麻美看到了魔女的口中,跑出了一個如同惠方卷一般的巨大怪物。

  那怪物飛到自己面前,張開巨口——

  面對近在眼前的危機,麻美竟然像是故障的機器般,一動也不動。

  然後,意識陷入黑暗。



  「唔……」

  麻美的眼前朦朧一片,她無法確定自己在哪個地方,但看到不遠處有一個人影時,帶著有些不確定的語氣開口:「阿拉席德?」

  「你終於醒了。」

  不,不是「那個人」。

  從聲音來判斷,對方顯然是一名年紀與自己差不多的少女,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其中還有著飽經滄桑的人特有的疲累感。

  「死裡逃生的感覺怎麼樣?」

  眼前的世界變得清晰之後,麻美才終於發現——那個人,是焰。

  黑色的長髮綁成了兩股分開來的麻花辮,臉上還戴著紅框眼鏡……焰的打扮跟之前看到時不一樣,但麻美並不會感到怪異,而是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曉美同學……咦?」

  不知道為什麼,麻美突然覺得——如此強硬、冷漠、無情、彷彿世上一切都與她無關的焰,並不是真正的焰。

  應該是膽小、怯弱、而且體弱多病……

  然後,在某次討伐魔女時,自己和已經成為了魔法少女的小圓救了她……

  之後,與魔女之夜的決戰……

  「你也產生『既視感』了嗎?」

  焰說著,然後,看到還處於迷茫狀態中的麻美搖搖晃晃地起身。

  「對了,魔女還沒——」

  麻美想起了自己昏迷前與魔女戰鬥時的記憶,接著,一股毛骨悚然的恐怖,侵襲了她大腦中的每一個細胞。

  「你還想去打倒魔女?」

  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焰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看向麻美,然後抓住了對方的手,用幾乎是嘶吼的語氣喊道:「看看你的手!」

  那隻手正在無力的顫抖著。

  「你覺得現在的你能夠打倒魔女嗎?開玩笑……就算只是一隻使魔,也能殺了你!巴麻美!」

  「你這種自以為是的想法還要持續到什麼時候?如果不是阿拉席德即時趕到的話,你覺得你還能活到現在、站在這裡跟我說話嗎?」

  「什麼時候你才能聽進別人的話?什麼時候你才能認清自己的弱點?」

  一連串的質問,讓麻美變得越來越沒自信、臉色越來越蒼白……

  【那個……麻美學姐,如果我成為了魔法少女,也可以像你和小圓那樣帥氣嗎?】

  【我也說不準呢,未來的事沒有人能知道……不過,如果你可以一直保持笑容的話,說不定會比我跟小圓還酷呢!】

  「不對……」

  來自於「記憶」……來自於那不確定究竟是「過去」還是「未來」的記憶……讓麻美的思緒再度變的混亂無比。

  「曉美同學……你不應該……是這個……樣子……」

  還有,麻美的「記憶」中,那裡並沒有「那個人」。

  「對了,為什麼那裡……沒有阿拉席德……」

  「……」

  焰沉默了許久,一直到麻美重新抬起頭、用一種很虛弱的語氣問:「曉美同學……你……究竟……是什麼人……」

  「還不是時候,『巴學姊』……」

  稱呼改變了,冰冷的神色終於融化,但卻換成了一直埋藏於心中已久的憂愁。

  「還不是告訴你『真相』的時候……」



  悲嘆之種。

  魔法少女的靈魂寶石被絕望汙染、扭曲變形後的產物。

  如果將其中的負面情感抽出,那麼悲嘆之種——是不是有可能變回靈魂寶石呢?

  阿拉席德看著手上的這顆黑色寶石,心想。

  「祕法主控,計算逆轉靈魂寶石變化為悲嘆之種的程序的可行性。」

  「理論為真的機率為八成以上,且若為真,可以使用惡魔法術中的『(惡魔語)夢魘吞噬』吸出負面情感,順便強化您的力量……建議,因主人您尚未對『(惡魔語)夢魘吞噬』的安全性進行研究,雖然您的意志強韌到能使用大多數的惡魔法術而無須擔心風險,但初次使用時,切勿吸取大量他人的負面情感,以免產生不可控因素。」

  「知道了。」

  (抱歉……)

  握著這顆悲嘆之種——握著這固體化的、曾是魔法少女的靈魂,阿拉席德帶著歉意的說:「如果……你能夠『醒來』的話,我會好好地跟你說對不起的。」

  「(惡魔語)夢中諸物,為吾所噬……」

  一顆顆如塵埃般的黑色物質,以悲嘆之種的頂端為起點排出隊列,一個接著一個的、緩慢的沒入阿拉席德的眉心。

  (完全沒影響……)

  「祕法主控,能再增加吸收速率嗎?」

  「可行,保守起見,建議您增幅至目前速度的百分之兩千即可,再提高不會對您造成影響,但悲嘆之種會有受損的風險」

  接下來的一分鐘,阿拉席德將悲嘆之種內的污穢完全吸收乾淨,接著是突然其來的強光刺激——

  「主人,光線對您並無危害。」

  祕法主控的即時提醒,讓阿拉席德撤下即將脫手而出的防護魔法,看著產生變異的悲嘆之種,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某些不屬於他、也不屬於他所認識的任何一個人的記憶。

  【丘比……】

  【小渚,你想好要許什麼願望了嗎?】

  又是那個該死的孵化者,他這次的契約對象,是一個看上去只有十歲出頭的小女孩。

  【我想要……讓媽媽吃到乳酪……】

  (為什麼……)

  悲傷,還有憤怒——對於這段回憶,阿拉席德感受到的,只有這兩種情緒。

  (世界,告訴我……為什麼……)

  (不管那份願望再怎麼渺小、再怎麼可悲……但為了這個願望而付出了努力,難道這樣還不夠嗎?)

  (世界,回答我!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結局……)

  (努力錯了嗎……相信希望錯了嗎?是錯在哪裡?告訴我——世界,告訴我啊!)

  【媽媽……】

  【小渚,是乳酪呢。】

  回憶中,得了絕症、躺在病床上的婦人對著女兒微笑。

  【媽媽,你說想吃到乳酪,所以小渚就幫你找到了……】

  (開什麼玩笑、開什麼玩笑……說啊!世界!你這個殘忍的傢伙究竟是在開什麼玩笑!)

  (明明……都付出了那麼多……卻還是這種結局……)

  (如果命運注定如此,那份走到最後的努力……又算什麼……)

  小女孩看著母親微笑著吃下乳酪,然後因碰觸忌食、生命跡象變的越來越虛弱。

  【媽媽……媽媽!】

  【謝謝你,小渚……媽媽我啊……一直很想再吃一次乳酪呢……】

  (為什麼……)

  在小女孩後悔的哭泣著的同時,阿拉席德的雙目中也流下了悲憤的淚水。

  【媽媽、小渚不知道——】

  【小渚……不要哭……】

  (為什麼……)

  只是想得到幸福……只是希望親人的臉上能綻放笑顏……這樣的願望,究竟哪裡有錯了?

  【媽媽最大的心願……就是小渚……你……可以……幸……】

  心電圖變成沒有起伏的一直線,「小渚」的母親……也同時停止了呼吸。

  【媽媽!】

  「告訴我為什麼啊啊啊啊啊——」

  阿拉席德在只有他一個人的地下室裡,對著不知存在於何處的「某人」怒吼。

  【媽媽……嗚……】

  【醫生、醫生!百江太太已經沒有呼吸了!等等,這是……乳酪?】

  【真理子,我記得沒錯的話,百江太太以前很喜歡吃乳酪……】

  【難不成——原來如此,我懂了,大概是小渚希望百江太太可以吃到最喜歡的乳酪吧?】

  【是啊,老天爺對她也太殘忍了……】

  「許願哪裡錯了?懷抱希望哪裡錯了?告訴我是錯在哪裡啊!」

  這聲控訴,即使傳出去了——又能如何?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個樣子,殘酷、絕望、扭曲、無藥可救。

  「不——我才不承認這種結局!」

  阿拉席德看著散發著光芒的悲嘆之種,咬牙切齒的起誓:「如果這個世界沒有奇蹟和希望——」

  蛻變完成,刺眼的光芒散去……留在原處的,是一顆純淨的白色靈魂寶石。

  「——那麼,就由我阿拉席德.風行者來創造奇蹟和希望!以騎士之名起誓!」

作者: a851009    時間: 2016-3-2 21:44

  總字數破五萬(WORD計算,加上章首語跟每章前言,還有分隔線),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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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憧憬著那樣的姿態……那兩個人的光芒,引導我選擇我應該走的道路。】
  ——美樹沙耶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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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做出抉擇之人





  【媽媽最大的心願,就是小渚你可以得到幸福。】

  那聲音,溫暖而慈祥……讓阿拉席德想起了在自己幼時便逝去的母親。

  【小渚,就算是媽媽不在了,你也要堅強的活下去。】

  地球上,一直流傳著這樣的說法。

  人類打開了潘朵拉之盒,但是從裡面跑出的,是無窮無盡的絕望……但是,如果在關上盒子之後,還能不放棄、堅持下去,就能擁有那還還藏在盒子中的希望。

  白色,似乎是代表那名叫作「百江渚」的魔法少女的顏色,並沒有任何特殊的涵義。

  但是,這顆靈魂寶石此時純淨無比的姿態,讓人不禁聯想到往往與白色有關的聖潔。

  「這次,拜託了……」

  阿拉席德雙手握住了靈魂寶石、十指交扣,宛若在教堂之中虔誠祈禱的信徒。

  「至少在我倒下之前……一定……要相信自己到最後……」

  【小渚……想要吃乳酪……想要嚐嚐……媽媽以前最喜歡的乳酪……】

  回憶之中,那顆在漆黑無比的絕望之中碎裂、變成悲嘆之種的靈魂寶石——

  (以後,永遠只會是回憶——我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再次變成現實!)

  阿拉席德鬆了一口氣,然後說:「接下來,是幫你找一副新的身體的時候了,『小渚』。」

  靈魂寶石微微閃爍光芒,似乎是在表達感謝。



  這是一個悲傷的日子。

  在阿拉席德的住處的庭院之中,他以高等精靈的禮節為「死去的麻美」樹立了一座墓碑。

  「(高等精靈薩拉斯語)麻美.巴,一位為了對抗黑暗而獻出生命的偉大英雄,她的靈魂將在吾——阿拉席德.風行者,以及圓.鹿目、沙耶加.美樹的守望之下,於此長眠。」

  小圓還有沙耶加,她們站在老師的身後,看著眼前不知走過多少歲月的長輩,用她們過去從未知曉的語言為麻美唸出祈禱詞。

  「(高等精靈薩拉斯語)即使吾等來自不同世界、歸屬不同種族……在此,吾等仍希望達斯雷瑪陛下護佑她。」

  「(高等精靈薩拉斯語)永別了,吾友。」

  阿拉席德沉重的凝視「死去的麻美」的墓碑,丟出手中一直緊握著的太陽造型飾物。

  「(高等精靈薩拉斯語)願逐日者之冕的光芒,永遠照耀此處。」

  全篇祈禱詞,同時也是一種配合一件小道具施放的魔法,效果是——一直到憑依物毀滅為止,憑依物將永遠被只有具備魔力之人才能看見的光芒籠罩。

  結束了來自故鄉的儀式,阿拉席德轉過頭面向兩個學生,沉重的說:「麻美他們家很早之前就跟親戚失聯了,她的父母又在六年前的事故中過世……我只能這樣做。」

  「老師……」

  沙耶加握緊了拳頭,走到不僅僅是一名普通教師的阿拉席德面前,大聲的請求:「老師,我想向你學習戰鬥的方法!」

  「沙耶加……」

  小圓望著情緒激動的好友,有些擔心。

  阿拉席德仔細觀摩了一下沙耶加的體格,還有她的手,搖搖頭,說:「不行——」

  「老師、我——」

  「——你的訓練還不夠,我還不能教你真正的『戰鬥的方法』。」

  言下之意是——如果說要直接去學習劍術、體術的話,還太早了。



  阿拉席德帶著小圓跟沙耶加來到地下鬥技場,在道具儲放區找了一陣子,找到了一把用地球的標準來看是屬於雙手大劍、用艾澤拉斯的分類法則只是單手劍的無鋒長劍。

  他以左手握著這把劍,走到沙耶加的面前。

  「每天,至少做一次以下訓練的其中之一——五分鐘以內,揮動這把劍一百下;半小時內,揮動這把劍五百下;一小時之內,揮動這把劍一千下。」

  「啊,對了。」阿拉席德右手舉著他最常用的那把巨劍,說:

  「我給自己訂的標準,是照三餐在半小時之內揮至少十萬下。」

  沙耶加吞了吞口水,小圓則後退了一步。

  「當然,我會用特殊的飲食來強化你的體質,目標是在五天之內讓你達到可以在一小時內揮至少三千下的水準。」

  (我真是個笨蛋……)

  少女內心有些後悔……她當時像是選擇性失憶般,忘記了阿拉席德在體育系部活中,可是有著修行魔鬼稱號的這件事。

  每當黃昏,百鬼夜行即將來臨之時,體育系部活的活動地區,總是會傳來永無止盡的殺豬般的嚎叫。

  「那……小圓你呢?」

  阿拉席德在兩名少女仍然難以置信的目光中,用巨劍隨手甩了幾個劍花,讓她們知道了什麼叫做「舉重若輕」的境界,隨後問了小圓。

  「我、我還沒有心理準備……」

  (前略,天國的學姐……我想……我還是沒有做好成為魔法少女的心理準備……)

  小圓看著一臉平靜,氣質並不像是惡魔般凶狠殘暴的阿拉席德,聯想到了另外一種比惡魔好不到哪裡去的存在——披著黑色斗篷、揮著巨鐮的骷髏死神。

  「小圓!」

  「沙耶加,我會幫你加油的!」



  麻美「過世」的消息,在學校裡跟她有關的圈子中傳開了。

  在六年前的車禍中,與麻美同樣是「倖存者」的阿拉席德,為了方便照護、指導踏入日常之下的陰影中的少女,而收養了她。

  雖然,兩人都知道這段親子關係的確立,只是為了方便行事而已……但認識阿拉席德的人都知道,他表面上非常冷淡,不過看待每一件事的態度比誰都還要認真。

  擺在他辦公桌上的那個花瓶,久久沒有撤下;用來表示哀悼思念的白花,已經不知道枯萎幾次、然後又換了幾次。

  看上去,阿拉席德還是一樣沉著穩定——當然真實的情況他也是如此——只是那越來越沉默寡言的性格,顯示出他的內心並不平靜。

  另外兩個與麻美有關的人呢?

  沙耶加決定為了繼承麻美的意志,在成為魔法少女之前,先在阿拉席德的門下接受著比體育系部活還嚴苛的修行……收穫頗大,體能雖然還沒有達到艾澤拉斯人類王國的菁英正規軍人——或著說貪婪的冒險者——的標準,但對於個體武力較差的地球而言而言,已經有資格參加世界級的體育競賽了。

  缺乏的,也就只是經驗而已。

  至於小圓,她還是沒有下定決心——或著說她還沒有找到願望。至於之前閒聊時,曾經提到的「想要一個特別大的蛋糕」?或許真有這種想法吧,但在麻美「戰死」之後,小圓已經沒有了為這種可笑的願望成為魔法少女的勇氣了。

  那麼,想成為魔法少女的沙耶加,她想許下的心願是什麼呢?

  她有一個身具非凡音樂才華的青梅竹馬,因為一場意外,從此失去了拉小提琴的能力……左手受到傷害,雖然沒有阿拉席德完全喪失機能那麼嚴重,但終究是與夢想絕緣。

  為了他人而許的願望,沒有任何意義;甚至有可能像阿拉席德、麻美過去的一個魔法少女夥伴一樣,許下的願望反而傷害了自己最重要的人。

  不過,阿拉席德知道,自己也沒有資格說別人——因為他正是其中最無藥可救的一個。

  於是,他決定正式的收沙耶加為徒。



  中國已開始逐漸失傳但殺傷力依然巨大的傳統劍法、日本脫胎於戰場的兇殘古式劍道、歐洲並非競技表演的真正擊劍術及雙手劍術……融合、改造一番之後,成為了一種全新的劍之武術。

  阿拉席德雖年紀輕輕——用高等精靈的標準去看,當然,還要排除那一萬多年的無意識狀態——可以說是當之無愧的劍聖。經他之手、為某人量身訂做而誕生的劍法,毫無疑問,是當世(應該說地球才對)最強。

  在幾天的苦練(事實真相是使用了魔法和特殊飲食的作弊手段)後,沙耶加終於成為了一名勉強及格(用強大的艾澤拉斯生靈的標準評估可憐的地球人)的戰士。

  「……沙耶加的心意已決,如果這是她的願望,我也只能這麼做。」

  焰的家中,阿拉席德如此說著近來的情況。

  「是……嗎?」

  麻美的眼神已經不如過去那般堅強——她已經沒有了戰鬥的勇氣。如今,只能躲藏在誰都不知道的暗處中,默默的為自己關心的人們祈禱。

  「你似乎並不擔心『那種事』的發生?」

  「我有了預防的手段……就是用法術將『那東西』吸收,而我不必擔心無法負荷、還能強化自己的力量。」

  「那就好……」

  焰鬆了一口氣,麻美則是不明所以——但可以感覺到,兩者的對話中的「那種事」、「那東西」,肯定與所謂的「真相」有關。

  「既然阿拉席德已經有了對應的手段,那麼,現在應該可以告訴你『真相』了,『巴學姊』。」

  「是什麼的真相?」

  麻美問道,而焰則是看著阿拉席德,直到對方點頭後才又開口:

  「有關魔法少女、魔女,還有丘比——『孵化者』的真相。」

作者: a851009    時間: 2016-3-2 21:45

  阿拉席德的原型之一是上條當麻,而當麻的招牌特色便是和洗腦根本沒啥區別的嘴砲。

  那麼被阿拉席德影響、向阿拉席德學習的轟姆拉醬……嗯……說的話就算不狗血,大概也和狗血差不多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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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教會了我,身處絕境卻還是不放棄、堅持下去的話,就能迎來好不容易才出現的奇蹟和希望。】
  ——曉美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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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絕望的序篇與希望的終章





  「那麼,就由我先開始說明吧。」

  阿拉席德拿出了一顆白色的靈魂寶石,麻美看到這場景,驚恐的說:「阿拉席德君,你難不成——」

  「我會說的……(惡魔語)死魂牽引。」

  這次,不是過去熟悉的高等精靈們使用的語言,而是另一種混亂、邪惡,光是聽到就有各種包含暴躁在內的負面情緒產生的骯髒語言。

  這道法術牽引著某種被禁錮在靈魂寶石內的東西,阿拉席德小心翼翼的控制施法強度,免得對靈魂寶石造成損害。

  終於——在經過了兩分鐘後,他成功了。

  左手握著的靈魂寶石,變成了一個彷若玻璃打造的空殼、偽物;右手,則托著一顆如火焰般不定形的能量球。

  「(惡魔語)靈魂操弄。」

  光球飛了出去,放大、變形——最終變成了一個身高大約在一米三到一米四左右的小女孩。

  只不過,是半透明的,看起來就像都市怪談中經常出現的幽靈一樣。

  「小渚……想要……吃……乳酪……」

  小女孩的雙眼空洞無比,只是機械式的重複著「小渚想要吃乳酪」這句話……阿拉席德皺眉,道:「還沒完全醒來嗎?」

  焰看著漂浮在半空中的靈體,心裡已經有了大概的猜想;麻美則是滿臉驚恐的問:「阿拉席德君——」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阿拉席德大概是把靈魂寶石裡面的東西抽出來了。」

  焰說著,然後看向麻美:「巴學姊,你覺得靈魂寶石為什麼會叫做『靈魂』寶石呢?」

  「難不成……」

  麻美的雙眼充滿恐懼、絕望……阿拉席德感受到了那股和魔女無異的負能量波動,迅速的一個跨不、踩到桌子上,看到麻美胸前的一個口袋中隱隱透出黑光

  「(惡魔語)夢中諸物——為吾所噬!」

  一瞬間,大量的黑氣從麻美的靈魂寶石之中竄出,被阿拉席德吸收……但速度顯然不夠,黑光甚至有變的越來越明顯的跡象。

  焰的手放到麻美的頭上,然後唸出了咒文:「(高等精靈薩拉斯語)靜心凝神。」

  終於……黑光開始消退下去,而阿拉席德吸收的黑氣也不再源源不絕。

  麻美的眼神終於不像剛才那樣無助,只是,被法術強行壓制下來的負面情感,總有一天會再度復發。

  「如果我們只是顆石頭,那活著還有什麼意義……不就……只能去死了嗎?」

  「如果你選擇去死的話,那麼你的父母會作何感想?」

  焰的語氣變的強硬起來,甚至還有些憤怒。

  「如果你選擇去死的話,對得起那些沒能活下來的人嗎?」

  「魔法少女從得到希望開始,就注定被絕望吞噬……那又怎樣?如果你選擇徹底放棄希望的話,對得起那些從一開始就無法擁抱希望的人嗎?」

  「如果哭泣、詛咒這個世界就能改變這一切的話,那為什麼還是有人只能孤獨的等待死亡?」

  「我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人沒有放棄希望;我知道,就算身處於絕境之中,他們還是拼命的去為所有人帶來希望!」

  「如果你選擇放棄的話,那些在這個絕望、扭曲的世界堅持奮戰下去的人們的努力——不就白費了嗎?」

  接著,焰指向了默默在一旁觀看的阿拉席德,憤怒的說:「有些人——有些像『(高等精靈薩拉斯語)阿拉席德.風行者』一樣的人,他們堅信著所有人都能得到救贖……如果你選擇放棄的話,那他們為之而戰的理由不就成了笑話?」

  「我……」

  麻美的堅強,其實是為了掩飾內心的孤獨而裝出來的……焰的這些話,不僅僅只是指責,也是為了逼失去了勇氣的學姐振作起來。

  「摔倒了,再站起來就好了……不管樣子多麼難看、就算努力的結果全都事與願違……也要站起來!」

  【我所做的一切……沒有任何意義嗎?】

  回憶中,當時的自己除了流淚,什麼都做不到。

  但是,那個人——

  【開什麼玩笑……摔倒了?再站起來不就好了嗎?即使樣子難看到不行、即使努力全都白費……也要用盡全力站起來!】

  「你許願不是為了活下去——不是為了不想一個人孤獨的死去嗎?」

  【你許願不是為了保護誰、拯救誰——不是為了走向所有人都能笑著的幸福結局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你身邊不是還有阿拉席德嗎?還有小圓、美樹沙耶加,不是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不是還沒走到結局嗎?不是還有努力的機會嗎?】

  「許願之後才過了六年——只不過是六年之後的展開沒那麼好罷了,你是在絕望什麼?」

  【連開頭都還沒有結束——不過是序章長了點、劇情沒有想像中的美好而已,為什麼要絕望?】

  「我、阿拉席德、小圓、美樹沙耶加……還有這麼多人在你身邊,你為什麼要輕易的放棄?」

  【不是還有我嗎?不是還有我站在你這邊嗎?你身邊還有為了守護你的願望而努力的我……可不要輕易的放棄希望啊。】

  「我……」

  麻美將手放到胸口的口袋上,裡面裝著她的靈魂寶石。

  「如果奇蹟和希望都不存在……自己去創造不就好了?」

  【如果奇蹟和希望不存在於你的周圍……那麼,我就幫你創造出來!】

  焰說完了這些話以後,一直沉默的阿拉席德終於開口了:

  「相信我們吧,麻美……這世上,絕對不存在沒有出口的迷宮。」



  輪迴……無限的重複著沒有成功過的努力,一次又一次的走到絕望的結局,然後輪迴、從一切的源頭再次展開孤身一人的戰鬥。

  為什麼要堅持下去?堅持下去的意義何在?

  「奇蹟和希望都是存在的」——每次遇上那個人,他都會堅定地這樣說著。

  「就算不存在,也不過是需要自己去親手開創」——每次被那個人看到自己無助地流淚,他都會這樣鼓勵著。

  「如果,光靠你一個人做不到……那麼,我會幫你的」——每次那個人發現自己身上的傷痕,他都會如此安慰著。

  焰在麻美面前,平靜地說出了有關於自己的一切。

  包括與絕望為敵、戰敗了無數次卻還是咬緊牙關走下去的事……過程中,完全不存在奇蹟、不存在希望……即使如此,她的靈魂寶石也沒有染上一絲黑色過;即使如此,她也沒有選擇放棄努力、選擇變成扭曲了心願的魔女。

  「對不起,曉美同學,如果我沒有——」

  「過去的事,只會永遠停留在過去。」

  面對道歉的麻美,焰只是將那些衝突當作無關緊要的小誤會。

  「重要的是——」

  【重要的是——】

  她的臉上,難得露出了微笑。

  「——永遠不要放棄去尋找那存在於未來的希望。」

  【——永遠不要放棄去掌握那未來才出現的希望。】

  那個笑,和某人是如此的相似……同樣的在黑暗之中,給予迷途的旅人珍貴無比的亮光。



  「小渚要吃乳酪!」

  「……小渚,你還沒有身體,先忍耐一下吧。」

  「小渚就是要吃乳酪!」

  麻美那邊的事忙完了,接著,就是不久前才重新擁有自我意識的小女孩——百江渚。

  阿拉席德開始頭痛了,他雖然是個看到有老人過馬路就去扶、看到樹上有下不來的貓就爬上去抱下來的人,對於幫助人這種事早就得心應手——但是他唯獨沒有照顧過小孩子,不知道要怎麼去安撫小渚。

  小渚的靈魂和空空如也的靈魂寶石之間的聯繫,並沒有被切斷;而如果把靈魂寶石留在住處,誰知道會不會發生什麼連祕法主控也控制不了的意外?

  所以,阿拉席德只能把小渚的靈魂寶石帶在身邊,一直找到可以幫對方作出一個新身體的方法為止。

  「主人,您可以試著參考燃燒軍團尚未系統化的通靈術,其中有不少讓靈魂實體化的方法。」

  「那不是連惡魔都還在實驗中的法術嗎?」

  阿拉席德說道,祕法主控給出的意見雖好,就是風險太高了。

  「靈魂寶石可以做為輔助道具,極大幅度的增強靈魂的穩定性……只是,與魔法少女相同,靈魂寶石依然是弱點,甚至比之以往更加脆弱。」

  「祕法主控,你是指……」

  似乎抓到了什麼靈感,阿拉席德猜測道:「……以靈魂寶石為核心、參考悲嘆之種投映魔女到現實中的機制,用通靈術幫小渚重塑軀體?」

  「是的,主人。如此一來,百江渚大人便能作為燃燒軍團還在開發中——名為『巫妖』的強力施法者單位復生。」

  阿拉席德沉默了一陣子,惡魔用的東西,終究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可以繼續等下去,一直到找到可以為小渚重塑正常的、鮮活的血肉之軀的方法為止。

  只是,如果一直讓小渚以靈魂的姿態存在……沒辦法跟這個世界正常交流的她,肯定會更痛苦。

  阿拉席德看向小渚的靈體,問:「小渚,你願意嗎?」

  小渚沉默了一陣子,不像剛才活潑的她——臉上的表情哀傷無比。

  「……只要能嚐嚐媽媽生前最喜歡吃的乳酪,就可以了。」

  「我知道了。」

  在兩人都不持否定意見的情況下,巫妖化儀式的準備就這樣開始了。

  「靈魂寶石就是『命匣』,以『命匣』為基礎,仿造魔女的機制、用提取自理論上不可能耗竭的靈魂的力量,塑造出能夠在常世自由活動的軀殼……」

  阿拉席德不知道,就算把艾澤拉斯的通靈術——或著說亡靈法術的使用者們也算進來,他,大概也是第一個製造出巫妖這種強大亡靈的亡靈法師。

作者: a851009    時間: 2016-3-2 21:50

  身體不太舒服,所以前幾天沒更。

  另外阿拉席德的人設資料很早就弄出來了,一開始是在對岸瘋巫妖的實驗日誌吧的某個角色扮演遊戲文,後來聽了碎月就決定動筆寫一篇同人……完整版的大約是在第二章打完左右出來的,目前考慮更改某個形象物。

  象徵物確定是形象物中的【動物.走獸】(灰)狼(重視情義),而要更改的是形象物【植物.花】的部分——原本的是黑百合(詛咒)、石蒜/曼珠沙華(死亡)。

  還有,上古之戰(魔獸世界的劇情開始前一萬多年)不會成立單獨的外傳卷寫出來,只會在劇情必要(其實是作者想不到要寫啥)時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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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我懷抱的只是借來的理想,我也不會因此後悔我所選擇的道路。】
  ——美樹沙耶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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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理想的質詢





  靈魂寶石,已經成了空殼——成了僅僅是裝載小渚靈魂的容器而已;若非阿拉席德找不到斷開兩者之間聯繫的方法,甚至不需要用靈魂寶石當命匣。

  「小渚,新的身體怎麼樣?」

  外殼和玻璃一樣透明的靈魂寶石中,裝載著屬於小渚的靈魂之火。

  而小渚則是在阿拉席德的指導之下,以靈魂之力為媒材,用通靈術給自己搭建了一副軀殼。

  她的身體時隱時現,似乎是因為還不太熟練的緣故,所以穩定性還有待提升。

  「小渚還要再練習一下。」

  下肢沒有碰到地面,而是以半靈體的特性漂浮著。

  「祕法主控?」

  「主人,在燃燒軍團之中,通靈術也是尚未成熟的法術體系……但您可以藉由附魔或銘文的方式,從其他方向穩固渚大人的靈魂。不過,這可能會影響渚大人的活動範圍。」

  「小渚?」

  「……小渚還想再多花點時間。」

  顯然,小渚並不願意限制自己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自由,於是搖了搖頭。

  「那麼,我不在的時候,就要麻煩你跟祕法主控看家了。」

  「小渚要工資!」

  「一天一百克乳酪?」

  「五百克!」



  小渚的巫妖轉化成功了——一半,因為通靈術的體系還沒完整到自惡魔法術脫離的緣故,阿拉席德只能等待日後再補完小渚的巫妖之軀。

  反正目前是沒有什麼需要擔心的事,於是阿拉席德轉而投注精力在已經確定要成為魔法少女的沙耶加這邊。

  完成基礎訓練的隔一天,看著興沖沖的說大概明天就會成為魔法少女、某種意義上算是自己與麻美共同弟子的沙耶加,阿拉席德有時會想——自己是不是太自信了?

  沒錯,阿拉席德藉由抽取靈魂寶石中的負面情感,是能阻止魔女化;而即使沙耶加承受不住絕望、真的變成魔女了,也可以對悲嘆之種進行魔女化的逆轉程序。

  既然如此,那麼讓沙耶加成為魔法少女也不是不行吧?

  但一次又一次的被迫品嘗那種私心裂肺的「痛」……真的好嗎?

  在絕望之中沉淪,或許還比較好一點……逃避自我、拒絕面對或許是消極的做法,但這也是在留下悔恨的淚水後,變成魔女的魔法少女們唯一能得到的「解脫」。

  一次又一次自我放逐、一次又一次被人「好意」的拯救、然後一次又一次因殘忍的現實而墮落……這配叫「救贖」?

  開什麼玩笑!

  源於自身的那份情感,確實是善意——就算無視他人意志強加在他人身上、就算他人因此而被折磨,也還是「善意」。

  於是,阿拉席德在開始教授劍術之前,先是很嚴肅的說:「沙耶加,在你成為魔法少女之前,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

  「老師……?」

  意識到這很可能關係到有關於信念、對於理想的堅持等問題,沙耶加亢奮的精神狀態開始冷卻下來。

  「要達成目的有很多種手段,成為魔法少女只是其中最快的一種,所以,我不會過問你要許什麼願。我要問的是——你對魔法少女抱持著什麼樣的憧憬?正義的夥伴、光明的使徒?或著……捍衛所謂真、善、美的戰士?」

  麻美曾經在兩位後輩的面前這樣說過——魔女,是將絕望散播人間的怪物;魔法少女,是為了消滅魔女、阻止魔女破壞這個世界的安寧,而與黑暗為敵的希望使者。

  沒錯,至少阿拉席德認為以自身目前所知來判斷——以自身過於濃烈的負面情感感染世人的魔女,確實是怪物、沒有必要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垃圾;為了消滅魔女而戰鬥的魔法少女,自然是人類的保護者。

  是的,這是真相沒錯——但這就是全部了嗎?

  不是的,這不是全部的真相。

  這世上沒有免費的奇蹟——魔法少女在擁抱希望的同時,也注定於未來的某一日付出代價。

  戰死,只是最好的結局;最令人絕望的,就是魔法少女將被絕望吞沒、最終成為「絕望」本身。

  「老師,難道不是這樣嗎?」

  太傻,太天真了。

  魔法少女預備役疑惑的眼神,說明了她就如同她的年齡一樣,對每個世界必然存在的黑暗面還沒有一點認知。

  「換個問題好了,你覺得什麼是騎士精神?」

  雖然沙耶加並沒有真的蠢到相信童話故事中的一切都是真的,但她對魔法少女、騎士之類的人物,理解的層次顯然只停留在表面的形象上……所以,接下來她苦思一段時間後所說出來的話,即使阿拉席德知道對方已經盡力了,還是在心中默默嘆息。

  「我直接切入正題好了——萬物都有兩面,即使是那些在世人眼中必定為善為白、亦或為惡為黑的事物,也不例外。」

  騎士精神……艾澤拉斯所謂的騎士精神,和地球的騎士精神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和善對待地位遠比自身低下之人的謙卑,也可以是偽君子用來遮掩醜惡靈魂的面具;所謂完成偉業的榮譽,其實用黃金就能買到;為眾人而付出的犧牲,代價不見得一定要由自己來承擔;戰場上無畏衝鋒的英勇,製造出了無數屍山血海;對受難者施捨的憐憫,划算的只需要一些粗製濫造的銅板跟幾滴用洋蔥逼出來的眼淚;與謊言是兩條不相交平行線的誠實,是擁有高超話術的人欺騙無知者的最佳武器;讓人有了前進動力的虔誠,給了不知道多少宗教的信徒對與自己信仰不同的人施暴的藉口;沒有人能夠豁免審判的公正,不過就是多數人拿來欺壓少數的手段。」

  同樣只是貴族們的遮羞布、同樣在背後隱藏著令人作嘔的骯髒真相……揭開了那黑色不透光的布簾後,當初夢想成為騎士英雄的少年們,要嘛逃避現實的視而不見、要嘛自暴自棄的沉淪其中。

  「我從一開始,就覺得魔法少女並非如此美好……麻美的死,更是讓我確定了這件事。」

  阿拉席德的話語,如同審訊室中逼迫被審訊者清醒思考、二十四小時不間斷持續放射的強光,拷問著沙耶加的心。

  思考,然後回答。

  思考魔法少女是不是真的如同自己最初的那麼美好,然後把得出的結論告訴面前的指導者。

  「至於騎士?那不過是個笑話而已……真正的騎士,要嘛被當作罪犯死在絞刑架上、要嘛被當作瘋子孤獨老死……極少數的幸運兒,也只能眼睜睜看著本來就已經扭曲的世界崩壞、自己也跟著愚蠢的大眾步向無藥可救的未來。」

  (讓我見識你會作出什麼選擇吧,沙耶加……)

  (是裝作看不見扭曲,然後永遠的活在自己虛構的烏托邦之中?是放棄面對扭曲,然後詛咒這個沒有給你機會的世界?)

  「沙耶加,告訴我……在經歷了麻美的死亡、在我跟你說了這麼多之後,你是不是還想成為魔法少女?如果你還是決定要成為魔法少女,理由又是什麼?」

  (還是跟我一樣……選擇在這個早該毀滅的扭曲世界裡堅持奮戰下去、直到不可能存在的希望降臨的那一天為止?)

  「這個問題沒有絕對的答案,我會根據你的回答來決定之後要怎麼做……如果你改變了主意、或著對第二個題目的回答讓我不滿意的話,我會用魔法消除你跟魔法少女有關的一切記憶,讓你回歸到正常的生活中。」

  人啊,如果沒有強韌到超乎想像的意志,很難在絕境之中不被擊垮。

  但這就是人——絕大多數的人都沒有那份意志,他們很容易就倒下了,所以他們才會是人。

  「我……」

  這個問題,究竟該怎麼回答呢?

  麻美斷頭慘死的影像,不停的在腦海中回放著。

  恐懼、被過剩的恐懼充斥的思維、恐懼到動彈不得的身體,沙耶加一想到如果是自己身處於那種情況,大概也會那樣子神情呆滯的等死。

  但是——

  「我……老師,我還是想要成為魔法少女……」

  沙耶加迷茫的眼神變的堅定。

  「我看過被你、還有麻美學姐拯救的人……他們本來都會因魔女而死,但最後卻得救了。」

  無論是從廢棄的大樓上一躍而下的失魂空殼、邊哭邊笑邊把釘子打進骨頭的事故倖存者、還是故意吸引野狗把自己活生生吃下的一無所有之人……他們本來就已經承受了過多的痛苦,之後又被魔女誘發這股絕望的情感,自然會選擇走上絕路。

  「我想成為魔法少女——成為和老師還有麻美學姐一樣的人。」

  「就算理由並不是靠自己找到的也一樣?」

  「沒錯。」

  阿拉席德看著那絕無一絲動搖的眼神,微微點了頭,說:「很好。」

  只是,看著徒弟鬆了一口氣的表情,突然很想再補上一句「但是只有五十九分,補考吧」。



  那是多久以前的時光呢?

  不知為何,與沙耶加的談話,讓阿拉席德想起了過去某段時間之內發生的事,甚至在進行其實根本沒有必要的睡眠時,也在夢中重溫了一次。

  那個時候的他,剛被一支膚色不同、但形貌十分相似的叫做「夜精靈」的種族接納。

  一小部分的夜精靈與自然為伴的儉樸生活,十分貼近阿拉席德那對物質享受要求不高的性格,他甚至想過向那群夜精靈中的領導者——瑪法里恩.怒風學習德魯伊之道。

  只是,德魯伊們有些避世的教義令阿拉席德感到不喜,所以在查出以女皇艾薩拉為首的上層精靈們的陰謀後,他選擇和達斯雷瑪.逐日者等不願背叛同胞的上層精靈、以及尋求非常手段對抗惡魔的伊利丹.怒風合作。

  不過,雖說合作,但考量到各方的理念終究有所差距,實際上也不過是不要互相干擾而已……阿拉席德只是單純的被心中湧動的情感驅使、達斯雷瑪是因為自身貴族的使命感、伊利丹則迫切的渴求得到兄長及傾慕之人的認可……

  在離戰爭白熱化前不久的某晚,坐在湖邊草地上的阿拉席德飲著夜精靈特製的果酒,望著天空中高掛著的銀月。

  「想不到,你也會有跟那些悶騷貴族一樣的興趣。」

  與沉著穩重的雙胞胎兄長瑪法里恩不同,伊利丹的個性豪爽而不拘小節——或著說輕浮、不正經。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伊利丹以為阿拉席德是個女精靈,只是膚色不太一樣、穿著男裝而已……同時因為見識到了不同於女性夜精靈風格的美貌,而吹了個口哨。

  然後呢?

  阿拉席德是沒有說什麼,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了。

  只是,一向追求「以和為貴」的德魯伊之道的瑪法里恩,召喚藤蔓和樹根抓住了「有教養的乖巧弟弟」的腳、將附近的樹——挖空了就能住人的那種——轉換成樹人,然後……

  然後……伊利丹差點沒有然後。

  瑪法里恩雖然認可、並且加入了德魯伊教派,但他自己也還只是個學徒;就算他是第一個夜精靈德魯伊、而且資質令無數他不久前才召集的自然盟友們讚嘆,他還是個學徒——也是個年輕的夜精靈

  年輕人再怎麼自我控制也依然存在的脾氣,加上「活潑淘氣的弟弟」不但認錯客人性別、還調戲對方,於是瑪法里恩就召喚了自然的盟友們,一起好好的「教育」一下伊利丹。

  有沒有留下瘀青是不知道,因為夜精靈的皮膚色調看起來也差不多。不過,伊利丹的臉腫成像豬一樣肯定是真的。

  嗯,腫到可以改叫「伊利丹.豬木」之類的名字了。

  「伊利丹?」

  誰都沒料到——怒風雙胞胎中,最先跟阿拉席德混熟的,並不是同樣穩重的哥哥瑪法里恩,而是輕浮的弟弟伊利丹。

  「成天嚷嚷著優雅優雅……不就是喝酒順便看個風景,扯什麼優雅?」

  伊利丹一屁股坐到離阿拉席德不遠的位置上,接著看到自己身旁正好有朵黃色小花,訝異的說:「怎麼會……這種花不是雖然常見,但不會長在湖邊嗎?沒想到能在這裡看到……」

  「生命的奧妙,不是我們可以猜測的。」

  「是是是,阿拉席德.風行者大師……」

  伊利丹不知道為什麼,對德魯伊的自然之道天生就有種排斥感,儘管他琥珀色的雙瞳,除了在夜精靈傳統中被視為輝煌未來的象徵,也被瑪法里恩的那些自然盟友們認為是具有極佳德魯伊資質的徵兆之一。

  「那麼,你在這跟那些無聊的貴族一樣看月亮,應該不可能是為了什麼情調吧?」

  「我只是在想某些事。」

  「啥?」

  伊利丹不明所以然,看著阿拉席德的視線移到湖中央——

  然後,下雨了。

  隨著漣漪蕩漾,湖中倒映的月亮也彷彿碎裂了。

  「我在想——我來到這裡,究竟是命中注定、還是偶然。」
作者: a851009    時間: 2016-3-2 21:51
  已經偷懶跳過原作第四集的部分了,結果連一半的劇情都還沒跑完……希望後面四、五章就能跑到藍毛魔女化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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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敬你一杯,這個世界唯一夠格稱「英雄」的傢伙。】
  ——伊利丹.怒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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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真正的英雄





  「或許,是這個世界真的需要你吧?」

  伊利丹在想,這朵黃色小花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是否就像本不應出現在這個時空的阿拉席德一樣?

  阿拉席德將一壺還沒開封過的果酒丟過去,然後平淡的說:「或許吧。」

  「謝了,這酒挺貴的。」

  月亮,美人——只可惜是男的——還有美酒,伸手接過酒壺的伊利丹咧嘴一笑,打開壺蓋豪爽的喝了幾口。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加入惡魔反抗軍……不是在懷疑你的忠誠,只是好奇罷了。」

  很奇怪的,明明夜精靈的死活與阿拉席德無關、明明這裡又不是他的故鄉,但他仍為之而戰。

  惡魔來了,那又如何?逃走不就可以了嗎?

  「因為我無法坐視不管」

  阿拉席德說了理由,但是,伊利丹還是不太明白——為了與自己無關的事物而戰,究竟有什麼意義?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就當作是出於信念吧。」

  「呃……什麼正義的夥伴之類的?」

  「不是。」

  這世界上不存在正義……正義的夥伴?那不過是個可笑的笑話而已。

  為了拯救十個人而殺掉九個人、為了拯救一百個人而殺掉九十九個人、為了拯救一千個人而殺掉九百九十九個人、為了拯救一萬個人而殺掉九千九百九十九個人……這就是正義的真相。

  所謂的正義,不過就是簡單的比大小。

  假設每個生命都是重量為一單位的砝碼,正義的夥伴要做的就是將砝碼放在天秤的托盤上,等待最終的結果出來——再把升上去的托盤上面所有的砝碼全部「抹殺」。

  就是這麼簡單。

  只是……這世界上,總是會有一些無藥可救的蠢貨試著找到其他方法。

  他們希望能夠不需要犧牲誰就能夠帶來和平、幸福,並且有足以將這條路走到盡頭的強韌意志。

  他們知道——那條路,是死路,不會有任何救贖存在。

  但他們依然堅持走下去……跌倒,站起來就好了;失敗,彙整經驗、下次再努力嘗試就好了。

  不為任何人引導,只是被胸中那股湧動的情感驅使著,在佈滿荊棘的崎嶇道路上筆直前進……他們一次又一次遍體鱗傷、一次又一次的落入絕望的深淵,但不管失敗多少次,他們也會只靠自己重新站起來。

  「我只是——不想看到有任何無辜的人死去而已。」

  「不可能的。」

  伊利丹說。

  「我知道。」

  有戰爭,就一定會有傷亡。

  阿拉席德之道,他的願望,永遠只是個遙不可及的「夢」。

  「就算你真的做到了,那又怎麼樣?你呢?你有想過你自己嗎?你有想過自己會為此不出什麼代價嗎?」

  「我不在乎。」

  「你會死。」

  為了他人而活,不是好事。

  但是……那又怎樣?

  如果再來一次、如果能重新選擇人生——還要不要成為和如今的自己一樣的英雄?只有付出、卻沒有得到回報的英雄?

  這個願望,究竟許了多少回呢?

  成為英雄,或是拋棄英雄的身分、當一個平凡但幸福的人——這個問題的答案,早就已經決定了。

  「我知道,我的未來唯死而已。這個選擇,將會永遠折磨著我。」

  「你得不到回報,在那條路上也不存在救贖,那你為什麼還——」

  「從很早以前,我就沒有奢望過那些東西。」

  伊利丹想起一則小時後聽到的故事,內容是什麼,他已經記不清楚了,只有故事所有闡述的某些事物,他到現在都還沒遺忘。

  【英雄雖多、並且各有各的特點,但如果將他們歸納的話,可以簡化為三個種類。】

  【有的英雄,他們不需要理由、不需要任何人來引導,只是被心中那股湧動著的情感驅使著,而毫無迷惘的筆直前進。】

  【有的英雄,他們曾犯下大錯,在被過往的那些罪行折磨著的同時,仍試著重返正途。】

  【有的英雄,他們不被選上、也沒有一點像樣的資質,但為了守護重要的人,而拼命去扮演英雄的角色。】

  【最後,這三種人還可以再總結出一個共通的特點、結合成「英雄」這個名詞——無論被打倒多少次、無論被絕望吞沒多少次,他們那頑強不屈的心靈,也會讓他們用自己的雙腳站起來。】

  那麼,這個不知道來自哪裡的精靈……大概就是第一種吧?

  簡直就是所謂的「救世主」。

  「我不會後悔。」

  很多說出這句話的人,最後都後悔了……但那堅定無比的眼神,使伊利丹確信阿拉席德不會。

  「不管這條路的終點有多遙遠、不管在戰鬥中落敗多少次,我也不會放棄——我相信那選擇沒有錯。」

  那並非虛言。

  「這條路,即使並非通往我所希冀的方向,我也會一直走下去——直到抵達理想鄉為止。」

  英雄的故事,只是篇又臭又長的可笑廢話……伊利丹過去一直這麼認為,但是現在——

  他說:「那就祝你好運了,『英雄』。」

  舉酒,向真正配稱「英雄」的男人致敬。

  ——但是現在,他在阿拉席德的身上,找到了屬於真正英雄的光輝。



  「(高等精靈薩拉斯語)霜葬破!」

  不知何時出現在使魔群中央的法力之球,在阿拉席德的操縱之下炸裂——向四周輻射的寒冰魔力,同時給予無數使魔爆炸般的衝擊、以及瞬間降到零下數十度的低溫結凍狀態。

  震波和冰凍同時發生,幾乎所有爆裂的威力都被封鎖在那空間有限的軀殼之內,沒有一絲外洩。

  但是,相較於敵人的總數量而言,最多幾百隻使魔的擊殺數根本無濟於事。

  這次魔女是如同蟲群之母一般的存在,本體臃腫、緩慢、脆弱,但偏偏能迅速而大量的製造出外型和能力都大不相同的使魔,十分難纏。

  「沙耶加!」

  「知道了,老師!」

  沙耶加的周圍漂浮著數把西洋軍刀,雙手還以指縫夾著八把匕首長度的刀刃。

  匕首擲出、軍刀如弓弩的箭矢一般射出——

  「(高等精靈薩拉斯語)奧術崩壞!」

  瞬間,構成武裝的魔力失去了平衡、炸裂。

  「轟!」

  第一聲爆裂,炸死了十數隻使魔,刀刃又碎裂成數百塊細小的破片彈射而出,造成更多的死傷。

  第二聲、第三聲、第四聲——

  成一直線排列的中心座標,使爆炸清出了一條通往魔女本體的道路。

  「咕啊啊啊啊啊!」

  魔女驚慌失措的發出尖叫,呼喚數隻具有厚重外殼的使魔保護他。

  阿拉席德往前狂奔了數十米,然後躍起,接著雙手緊握巨劍、斬下——

  「死吧!」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技巧、抵抗都是徒勞的——魔女連著他的使魔一起被一刀兩斷。



  阿拉席德撿起地上的悲嘆之種,然後往沙耶加丟過去。

  「沙耶加。」

  「謝了,老師!」

  小圓看著老師和好友一副輕鬆的樣子,突然覺得——既然見瀧原有這兩個人就能保持平安無事,那自己是不是不需要成為魔法少女了呢?

  等等,麻美學姊也曾經說過,見瀧原在十幾年前阿拉席德來了之後,就一直保持沒有任何魔女引發的事件、以及單純由人類導致的犯罪活動的狀態很久了。

  既然能獨自守護這座城市,那為什麼阿拉席德還要讓沙耶加成為魔法少女呢?

  「小圓,你想好願望了嗎?」

  「老、老師?怎麼突然問這個……」

  「我的時間,大概只剩下半年到一年。」

  傳送門的研究已經有相當的成果了,大約再花個半年到一年的時間,就可以達到突破次元障蔽的程度。

  「老師……?」

  沙耶加疑惑、不安的問,她以為阿拉席德會留在這個世界,繼續引導她、還有其他的魔法少女們。

  「研究大概會在這段時間內完成,而這座城市,如果單靠你一個人的話
,會很吃力……我必須趕快幫你找一個夥伴。」

  兩名少女的心情都頓時沮喪起來……認識了這麼一段時間,總會有些類似友誼的羈絆存在。所以,當阿拉席德說他最快在半年後就會離去時,小圓和沙耶加才會感到悲傷。

  誰都不希望與認識的人分離。

  阿拉席德背上劍,正準備先行離開——

  「(高等精靈薩拉斯語)祕法飛彈!」

  ——視野邊緣閃過了某種扭曲的物體,於是他停下腳步,並釋放出一顆梭型的魔能光彈。

  「轟!」

  「鏘!」

  打歪了水管,水流開始從破洞中流出來。

  「有使魔……」

  剛才那記密法飛彈並沒有打中,阿拉席德追了上去。

  「……小圓,我也先走了!」

  飛速趕過去的兩人,究竟是真的不在乎離別之事呢?還是……將這件事暫時拋諸腦後?

  風,開始起變化了。

  「沙耶加,等我一下!」

  小圓也很快的跟上,心頭想著的,卻是剛才沙耶加的反應。

作者: a851009    時間: 2016-3-2 21:53
  只能打出這種灌了超多水的劇情,哭哭,求拍打安慰……啊,忘了說不能餵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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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你會變成這個樣子?】
  ——阿拉席德.風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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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與故人的再會





  那個使魔,跟一般的不同,力量的強度更高。

  雖然還遠遠沒有達到魔女的層次……但曾經研究魔女過的阿拉席德知道,如果放任使魔吞噬人類的生命、靈魂的話,就會成為另一個魔女。

  (速度快,又具有飛行能力……)

  那麼——

  「(惡魔語)虛空之影聽我號令!」

  數團負面的暗影能量在阿拉席德周遭凝聚,最後變成了某種若隱若現的人型物體。

  「(惡魔語)主人,有何事吩咐?」

  「(惡魔語)找到那隻使魔,然後通知我並繼續跟蹤。」

  「(惡魔語)遵命。」

  虛空行者們立刻四散而去,尋找使魔的蹤跡。

  一段時間之後,沙耶加也趕到了阿拉席德所在的位置,看著閉上眼睛、以感知魔法搜索使魔的阿拉席德,焦急的問:「老師,找到使魔了嗎?」

  「還沒——不,等等。」

  【主人,已發現目標。】

  某隻虛空行者找到了目標,並用心靈通訊向阿拉席德回報。

  阿拉席德隨即下令:【在我趕到之前,和其他虛空行者牽制住他!】

  【遵命。】

  「找到了……對了,小圓呢?」

  剛剛因為急著尋找使魔的蹤跡,所以下意識的加快了速度,導致某個還只是普通人類的少女跟不上。

  「老師,你先趕過去吧!告訴我等一下在哪裡會合,我找到小圓之後就馬上趕過去!」

  沙耶加也有些擔憂好友的安危,但也不能放著可能在作亂的使魔不管,於是提出了一個建議。

  「……好。」

  阿拉席德用奧術魔法製造出一張地圖,在上面設定了一個目標地點、以及一個小亮點——那是地圖現在所在的位置

  「這張地圖只能維持一小時,快!」



  (就是這裡了吧?)

  阿拉席德在路口停下腳步,前方是正在痛苦的哀嚎著、被六個虛空行者束縛住的使魔。

  「(惡魔語)你們可以退下了。」

  「(惡魔語)了解,主人。」

  虛空行者們向主人恭敬的行禮,隨後消失、並返還了剩餘的暗影能量。

  「那麼……(高等精靈薩拉斯語)禁錮雷網!」

  紅色的雷電劈出,化為紅色的囚籠困住極將逃脫的使魔。

  「這是——最後了。」

  阿拉席德加大魔力輸出,眼看著就要把使魔電死的時候,一把樣子十分熟悉、如同蛇一般的多節槍殺了出來,三兩下劃開了困住使魔的牢籠。

  「搞什麼啊……不知道這樣很浪費嗎?」

  這句話,不是阿拉席德說的。

  而是一個站在遠處的少女——她有著一頭鮮豔的紅髮、露出虎牙的笑臉、以及手中拿著的如同蛇一般的多節槍。

  「杏子?」

  佐倉杏子,阿拉席德與麻美曾經的夥伴。

  杏子的多節槍將使魔纏住,然後將之拋向遠方,最後再向阿拉席德打招呼似的說:「喲,我還以為是誰呢,沒想到是阿拉席德老師啊。」

  毫無疑問,這個舉動將會讓使魔得以脫逃。問題來了,為什麼杏子要這樣做?

  阿拉席德不動聲色的鎖定、並派出虛空行者從地底下追蹤使魔……同時,他也在想著杏子幫助使魔逃離的原因。

  「你還在玩什麼正義使者的遊戲嗎?哈,可笑死了……」

  紅衣的魔法少女一手拿著多節槍,以只要魔力足夠就能無限延伸的武器織出了阻擋對手追擊使魔的網;一手拿著咬了一口的鯛魚燒,顯然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舉動。

  「讓開。」

  雖然確保了使魔的被消滅,但表面上還是要做做樣子……阿拉席德的左手無力的垂下、右手拿著巨劍,準備要認真的打一場了。

  杏子被阿拉席德的反應愣住了,問道:「喂喂喂,不會是來真的吧?」

  她立刻收攏多節槍為一般的長槍,並且一反那漫不經心的態度,擺出了防衛性的戰鬥態勢。

  「不……你知道我的個性。」

  「人命不是可以拿來開玩笑的東西」——從最初認識開始,這句話就像是座右銘一樣,總是伴隨著那具有非人美貌的劍士出現在杏子的記憶中。

  「不過是個使魔而已,有必要生氣嗎?」

  「不過……是個使魔?」

  本來只是想做做樣子,看來,這次真的不教訓一下某人是不行了……阿拉席德緊握著劍,眼神變的凌厲起來。

  「嘖……」

  杏子開始與過去的同伴對峙著,最後按捺不住,揮出一槍。

  槍尖如蛇行一般曲線、不規則的刺向阿拉席德,後者淡定的反手斬出一劍——正好劈在槍尖之上。

  「鏘!」

  被打亂招式的杏子,原本就沒有奢望過這招能起到任何作用,轉而讓長槍纏上了巨劍——

  「你應該知道的……你並沒有像我一樣,足以輕鬆舉起這把劍的力氣。」

  「還用你說!」

  杏子並沒有蠢到不記得阿拉席德的力量比他強這件事……乍看之下似乎是用多節槍奪去重型武器的愚蠢決定,其實是個障眼法。

  槍頭沿著巨劍快速攀爬,最後在極短的距離內爆發——刺向阿拉席德的咽喉。

  「嘶咿——」

  阿拉席德的嘴唇快速的動了幾下,在瞬間完成了詠唱……因為速度過快的緣故,聽起來只是道意義不明的雜音。

  之後,槍尖停在皮膚上,寸進不得。

  「切,又是什麼新的招式?」

  「一種叫做『(高等精靈薩拉斯語)高速神言』的施法技巧,連麻美花了快六年的時間都學不會,你當然沒見識過。」

  很好,對方已經露出破綻了……阿拉席德在說話的同時,伸手抓住了多節槍,然後用力一拉——

  對於戰鬥這件事已經十分熟練的杏子,自然不會蠢到被簡單的反制。早在之前,她就已經做好了攻擊失敗、被阿拉席德反擊的準備了。剛才意識到行動沒有成功的瞬間,就操控多節槍直接還原成魔力消失。

  「還要再打下去嗎?」

  剛剛被直接攻擊要害算是個意外,杏子並沒有打算下殺手,槍刃上面只附著了可以造成昏迷的魔法……所以,沒有感應到殺氣的阿拉席德才會差點被成功暗算。

  「哼……不管怎麼說,我在麻美死了之後來接管見瀧原這件事,應該跟你沒關係吧?」

  「那可難說。」

  阿拉席德指了一下後方——沙耶加正抱著小圓,以迅捷的速度往這裡移動。

  「很不巧,在好幾天之前,這裡就有了新的魔法少女了。」

  「那又怎樣?強者為王,弱者為寇……只要我打贏她就沒問題了吧?」

  杏子不屑的看著沙耶加,接著往前突進,並將手中的武器一甩——掃向阿拉席德。在後者擋下攻擊之後,操控著被打飛的槍刃嵌入地面、收攏並用撐竿跳的方式加速越過擋在自己面前的「老朋友」

  (……也好,就讓你們打一場吧。)

  這種技巧,身經百戰的劍士不可能無法看穿。

  阿拉席德也不急著去干涉等等將會發生的事,只是緊跟在杏子之後進行觀察而已。

  (沙耶加的腳步,也有些過於急躁了。)

  杏子擋在新人面前,再次露出了那帶著危險戰意的笑。

  「你好呀,菜鳥……跑的這麼急,是要趕去哪啊?」

作者: a851009    時間: 2016-3-2 21:57

  之前也寫過小圓的同人,只是複製原作內容複製很大……這次我終於原創橋段比較多了!好棒棒!

  話說,最近玩黃昏邊境的小圓同人遊戲,操作學姊的時候總是會在第二關(點心魔女)陣亡,尤其是在打BOSS的第二階段的時候,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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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願意相信我,那麼,可以相信希望嗎?】
  ——阿拉席德.風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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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再相信一次





  「你是誰?」

  來者顯然不懷好意,雖然同樣是魔法少女,但沙耶加還是進入了警戒狀態。

  「怎麼?難道看不出我同樣也是魔法少女嗎?」

  杏子咬下了左手拿著的鯛魚燒,同時甩出了一槍。

  這種距離,以槍原本的長度而言,除非對方和阿拉席德一樣擁有類似劍氣的能力,不然是不可能進行有效攻擊的——但是,在甩出去的同時,長槍瞬間延長了。

  原本只是一般長兵器常見的掃打,卻突然變成鞭型的遠距攻擊,讓沙耶加差點來不及反應。

  沙耶加在槍頭即將近身之前,用右手拿著長劍進行格擋,左手再具現化一把匕首長度的刀劍插進鎖鏈中的空隙,順勢釘到旁邊的牆壁上……然後自信的說:「嘿……這下子,你就動不了了吧?」

  「……」

  杏子沒有回話,只是挑釁的看了沙耶加一眼……「放馬過來啊」,她的眼神傳達的訊息十分清楚。

  「這可是你自找的——」

  沙耶加低聲的回應挑釁,隨後在腳下張開了魔法陣,以此為踏板,網前突進。

  「還算蠻有天分的嘛……」杏子又咬了口鯛魚燒,說:「但是,還是太大意了!」

  「(高等精靈薩拉斯語)魔法驅散!」

  一道魔力沿著多節槍快速流動,最後竄到了卡著鎖鏈的匕首上頭——以魔法構築的刀刃,在杏子所使用的術式的作用下被強制解除了。

  接著,杏子操控武器纏住了沙耶加。

  「可惡——」

  沙耶加被被綑綁住的身軀動彈不得,已經淪落到了任人宰割的最劣的局面。

  「那麼,這是給你的一個教訓。」杏子高高的舉起槍,沙耶加也隨之升空。

  「記住了……使魔吃了人類,就會變成魔女;我們魔法少女,只能以魔女掉落的悲嘆之種維生……這就是這個遊戲的規則!」

  「如果你還想扮演什麼正義使者的話,那我還不如現在就了結你!省的以後你一直來礙事!」

  槍,砸下——

  「夠了。」

  阿拉席德在這時出現,接住了沙耶加、並以蠻力扯斷了多節槍,冰冷的眼神望向杏子。

  「你還要無理取鬧到什麼時候?杏子?」

  「無理取鬧……?」

  杏子不耐煩的說:「什麼都不知道的你,別在那裏裝一副什麼都懂的樣子!」

  用魔力修復了武器之後,她朝著某條巷子走去。

  「不打了!」

  那道背影之中,又有什麼樣的故事呢?

  阿拉席德凝視著漸行漸遠的杏子,而沙耶加則自行掙脫了失去控制的束縛。
  「咳、咳……」

  「沒事吧?」

  「沒是……老師,那個傢伙到底是什麼人?」

  沙耶加受到的傷不重,在她許下治好某人左手的願望後,更是獲得了比其他魔法少女還要優秀的自癒能力……才過去了不到幾分鐘,身上的傷勢就全部復原了。

  「是我和麻美以前的夥伴……」

  一回想到過去的時光、再與現今的情形對比,阿拉席德不禁嘆息。

  「為什麼她會——」

  「如你所見,她大概是遇到了什麼事,才會離開我跟麻美,最後……甚至變成你看到的樣子……」



  「我想跟你問問杏子的事。」

  雖然這種方法根本就是作弊,而且觸犯了當事人的隱私,不過這種情況,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為了瞭解杏子性情大變的原因,阿拉席德選擇直接找上唯一有可能知道真相的人。

  「她的家人死了……某種角度而言,跟她的願望有不小的關聯。」

  焰直接說出了阿拉席德想要知道的事,接著又補充:「如果你想要讓佐倉杏子回頭的話,很抱歉——我幫不了你。」

  「『你』將佐倉一家人大部分的遺物……那些被杏子刻意破壞、拋棄的遺物,找回來、用魔法修復,然後交還給她。」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把那些東西全都找出來的,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務。」

  「時間也不多了……按照原本的命運軌跡,如果佐倉杏子沒有和美樹沙耶加和解的話,後者將會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得知魔法少女的真相,最後因一連串的巧合而變成魔女。」

  阿拉席德靜靜聽著焰分析,思考解決問題的方法。

  「阿拉席德,事到如今,只能利用你的『既視感』了。」

  「焰,你對於觸發『既視感』的條件有沒有什麼頭緒?」

  兩人在同一時間說出了差不多的意見,焰對於阿拉席德的問題,回想了一下這個時間軸中過去發生的事,然後說:「我想……大概只有在特定的時間點、接觸到特定的人、事、物,或是滿足其他特定條件的情況下,你才會看到其他自己的記憶。」

  「例如?」

  「你的『那個夢』,在我轉學到見瀧源的幾天前作的?」

  「應該是你來見瀧源的五、六天前。」

  「我每次回溯後來到的時間點,也差不多是這段時間。」

  「……我大概清楚了。」

  討伐薔薇園的魔女時,阿拉席德正好看見了之後發生的一切的幻象……麻美與焰的對峙、自己暗中施放魔法為焰解圍……

  他總結道:「看來,必須找個時間去風見野市了。」

  風見野市,杏子的老家——大概也是充斥著某些痛苦回憶的悲傷之地。



  用幻術瞞過感知、用奧術折射光線反制監視器……杏子旁若無人的在滿是人潮的市場中拿走了蘋果,而竟然沒有人對她的行動作出反應。

  【如果只為自己而活……】

  從攤位經過時,順手拿走了幾串章魚燒,而攤販則只是以為自己忘了做。

  【那麼,就不會有誰需要代替自己付出代價吧?】

  「呸呸呸……居然是芥末?討厭死了!」

  章魚燒是自己不喜歡的口味,然而杏子並沒有丟掉,而是滿臉厭惡的快速吞下。

  【能再相信我一次嗎?】

  【為什麼……那些事,我到現在都還沒有忘掉……為什麼我要相信你?】

  【你可以不相信我,至少,我希望你可以相信這世上還有「希望」。】

  【哈,笑死人了……希望?你騙小孩子的時候,也是用這麼蠢的台詞嗎?】

  「開什麼玩笑……」

  章魚燒吃完了,換成蘋果,只是此時的杏子已經沒有了吃的心情。

  「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麼希望啊?」

  【我不能讓你相信希望,那這些東西應該可以吧?】

  【……你是怎麼找到的?】

  【廢品回收場、百元商店、二手交易坊……這個世界上,沒有東西會憑空消失。】

  【為什麼……】

  「嘖……」

  不知道為什麼,腦海中突然多了某些莫名其妙的記憶,杏子煩躁的將章魚燒的竹籤丟進垃圾桶中,然後開始尋找自己的下個目標。

  【為什麼……你要做到這種地步?】

  【為了讓你相信希望。】

  粗點心?算了吧……全天下的粗點心都差不多,不管是口味、造型,就是沒有任何人玩出新花樣。吃了這麼多年,早就吃膩了……但這條街上,也沒有其他地方賣吃的。

  【為了讓只記住絕望的你,還可以重新擁抱那些幸福回憶中的美好。】

  杏子猶豫的在粗點心坊附近徘徊,想著要不要走進去——接著,看到某個熟人走進了旁邊的二手物販賣店。

  【那麼,可以再相信一次嗎?】

  (那不是——)

  是阿拉席德——他在這種時候來風見野市,目的是什麼?

  【就算你不肯相信我……至少,我希望你還可以再相信「希望」一次。】

  不管他要做什麼……都跟自己沒關係。從那天開始,自己跟他就已經是兩不相干的陌生人了。

  想是這樣想,不過,很奇怪的,杏子的腳卻跟心沒有同步。

  她不自覺的跟在阿拉席德之後,看看對方究竟想要做些什麼。

作者: a851009    時間: 2016-3-2 21:59

  LEGAL HIGH看到中毒,應該有些人能看出來SP2的某句台詞,從第二章開始就一直被我引用。

  【至少,不要給我妨礙那些在這個瘋狂的世界裡堅持奮戰下去的人!】

  這句台詞簡直燃爆了,然而因為說出這句話的主角——古美門研介是個徹頭徹尾的利己主義者,我那顆燃起熱血的心馬上就被這齣日劇一貫的惡搞風格給冷凍了,呵呵。

  還有就是……這章不算分隔線、前言、章首語跟章節名的話,字數還是有三千出頭(WORD計算),但為什麼我有種只打了一千多字的空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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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我不可能成功,只是,那些在這個瘋狂的世界堅持奮戰下去的人們的努力,絕不能被白費。】
  ——佐倉神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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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堅持奮戰下去的意義





  「佐倉神父,請問您接下來的時間是否有安排其他行程?」

  大概是快兩年前吧?那個時候,杏子還沒成為魔法少女、麻美也有一定的自主能力了,所以若是在公務之外有多餘的時間,阿拉席德通常會在保留與自己在見瀧原設計的對魔女警報魔法系統之間聯繫的情況下,到有特殊情況的學生、準學生的家庭裡做調查。

  風見野市只有高中及大學,因為隔壁見瀧原市的國中較早設立、目前的規模又還足以容納幾個市的學生……所以,基於節省成本的考量,再加上有不少費用低廉、甚至免費的便捷大眾交通工具的緣故,政府並沒有在風見野等位於見瀧原附近的城市設立國中。

  而在準國中生升上國中一年級之前,見瀧原中學通常會派遣一些有相關能力的教師,到一些家庭環境可能有困難的學生家裡做訪問。

  阿拉席德正是其中一個老師,而他有幾個訪問對象就在風見野市,其中一個——正是一家遭教廷破門、父親是個宣揚某種新教義的神父的佐倉杏子。

  一開始,阿拉席德當然只是和佐倉神父談了一下杏子的近況,但在接下來的時間裡,讓他留下來的理由並不只有杏子的事,還有佐倉神父的布道。

  「阿拉席德老師?是杏子的事嗎?」

  「不,是我個人對您所講述的教義有些興趣……」

  佐倉神父所講授的教義,與幾乎所有的基督教主流教派背道而馳。不僅僅是遭破門,甚至連一般民眾也因為難以理解講道內容的關係,所以會來佐倉教堂的人越來越稀少、連信徒也逐漸的流失,最後完全失去了所有捐獻的收入來源,只能接受政府的救濟。

  阿拉席德是少數——不,是唯一一個能夠理解佐倉神父所講述的教義的人。一開始,他曾經致贈佐倉神父一些應急金,但後來再捐獻時,名義就變成了什一稅。

  難得的遇到知音,佐倉神父自然是每次和阿拉席德對談時,都會將自己的理念、所有的知識全都拿出來說。

  「……當今世道已成如此,想要改變這種扭曲的現況,唯有從改變人心開始做起。」

  「這我也能理解,但並非所有人都有足以忍受過程中伴生的一些副作用的意志……您所描述的理想世界,在我們有生之年是沒辦法實現的」

  「只要這世上還有與我們一樣的人存在,那這個世界一定會有好的改變!」

  第一次聽完布道演講後,自己第一次找佐倉神父對談時,他如此堅定地說著。

  「只是……除了我之外,幾乎沒有任何信徒——不,哪怕僅僅是純粹的聽眾也好,也沒有任何人留下來聽您講解教義。」

  「唉……我也無能為力……明明我說的是事實,但為什麼……幾乎所有人就是沒辦法接受……」

  對於嚴峻的現實,佐倉神父也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

  思想超前半步的,是天才、是先知、是賢者;思想超前一步甚至更多的,是蠢貨、是異端、是瘋子。

  「不過,雖然還有這麼多人沒辦法認同我,但我還是會繼續堅持下去——直到這個世界變成真正的理想鄉為止。」

  也一樣是不肯放棄的同類人啊……阿拉席德心想,並問道:「理由?」

  「為了那些過去、現在、與未來的跟我一樣的人們;為了讓他們的努力不會白費——為了讓『仍有人在這個如此瘋狂而扭曲的可悲世界裡堅持奮戰下去』的這份奇蹟不會斷絕,所以我不會拋棄這份理想的,阿拉席德老師。」

  「我了解了。雖然我並不信仰上帝——包括您所講述的那位,但我仍認同祂所代表的理念。」

  「不、不,只需要這樣就足夠了。」

  佐倉神父感激的說道。

  阿拉席德心想,或許正是因為那信仰神所代表的精神、而非信仰神本身的教義,佐倉神父才會被教廷破門吧?但他認為,只有這種教義才是好的教義……正如他過去還留在艾澤拉斯時,之所以會堅定的效忠逐日者王室,是因為每個逐日者至少在人格方面配當王,而不是逐日者的偉大。

  精確一點的說,對阿拉席德而言,逐日者王室更像是值得學習的榜樣、而非用來崇拜的偶像。



  就這樣,信念相似的兩人結為了好友。但這段友誼——只維持了不到半年就結束了。

  在杏子許下願望、成為魔法少女之後,前來佐倉神父的教堂聆聽講道的人突然變多了……現在想想,那場「意外」或許是真的導因於杏子為父親許願的這件事吧?

  當佐倉神父發現,自己的努力其實並沒有開花結果時,意志只比一般的凡人稍微強韌一些的他立刻就崩潰了……殺了杏子的母親、殺了杏子的妹妹、最後自殺……佐倉一家唯一活下來的,就只有在慘案發生時外出狩獵魔女的杏子而已。

  從此之後,阿拉席德、麻美就和杏子失聯了,也不知道對方在哪裡、過著什麼樣的生活,一直到一年多以後的再次重逢。

  而現在,為了能阻止「命運」變成一齣悲劇、也為了杏子可以不再自暴自棄,阿拉席德在故友死去的如今,再次來到了風見野市。



  【老闆,您這邊是否有這樣的相框?邊框有手工刻下的十字架圖案、尺寸適合放全家福照片……最好有一些污漬,磨損也不錯,這樣才有回憶的感覺。】

  【啊,對了,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在下方框條左五分之三處有一些裂痕,這樣比較有美感。】

  【能留個電話嗎?我之後可能還會有其他要求——錢不是問題,如果你沒找到的話,我也不會收回訂金。】

  【問我為什麼願意花這麼大的代價?嗯……這麼說吧,我希望讓某人可以擁有美好的回憶。】

  幻象中的阿拉席德,一邊描述著曾見過的佐倉一家全家福相框的樣貌、一邊嘗試在擺放於店內的商品中找到遺物。

  這已經是他試過的不知道第十幾家店了——前幾間店的老闆在阿拉席德不惜重金的誘惑下,回去翻了好幾天的存貨,結果還是沒有找到。

  但另一個「阿拉席德」靠著無數其他世界線的自己的經歷加持,直接鎖定了那間店,然後從店主手中買下了相框,接著又急急忙忙地走出店門去尋找下一件佐倉家遺物,完全沒有注意到跟在他身後的某人。

  (他在做什麼?跑來二手商店買東西?淘金也不是這樣淘的吧……)

  杏子偷偷摸摸地跟在阿拉席德身後,並沒有使用跟蹤對象所教授的魔法,而是盡可能看起來正大光明、同時又注意隱蔽自身氣息的跟在目標身後。

  對於不懷敵意、也沒有危險的人,阿拉席德的第六感和本能的敏感度就低了很多——特別是熟人的情況下,甚至還會下意識地忽略。所以在他前往廢品回收場、買下了包含佐倉一家合影碎片的那一大疊廢紙時,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某個完全無法猜測他舉動意圖的少女。

  「這位女士——」

  「我是男性。」

  「呃,抱歉——這位先生,您確定真的要買下這麼多廢紙?」

  「這些紙會不會導致汙染?」

  「不會,我們都仔細檢查過了,全都是乾淨的、還能再用的。」

  「那好,我買了。如果你想知道理由的話,那是因為我的親戚中有人最近開始投資水果經銷,他需要一些廢紙來當作水果運送時的緩衝層……我打聽了一下,聽說你這裡的價格比較划算、品質也不錯。」

  (扯什麼鬼話啊。)

  真正誠實的人,反而比誰都擅長說謊話……今天,杏子在一種非常荒唐可笑的情況下得知了這條宇宙法則。

  (等等,這是——)

  不知道為什麼,阿拉席德用了暗示魔法,而且是強度到了只差一步就會變成洗腦、越過他底線的程度。

  「喔喔,原來如此啊,其實,我們也認識不少從事農業的朋友,他們也經常從我們這裡收購一些廢紙用來運貨……要不,幫您介紹一下?」

  「這倒是暫時不用,我那位親戚目前還在觀望市場、累積經驗,還沒有做好正式投入的準備……嗯……或許您可以給我聯繫方式?」

  胡扯瞎扯了一大推、配合強力暗示魔法的作用,阿拉席德很快地就談好了這筆交易,約定好交貨的時間的時間和地點後,就立刻出發前往下一個目的地。

  杏子覺得繼續跟下去也沒有什麼結果,放棄了跟蹤的打算。

  「切……無聊。」

  少女離開的同時,不自覺的抱怨了一下——這個抱怨,讓長耳朵並不是長好看的某個精靈聽見了。



  (為什麼杏子會在那裏?)

  阿拉席德疑惑著,只能猜測對方碰巧看見舉動跟過去相比有些怪異的自己後,出於好奇心跟了上來。

  (算了……)

  一想到還要從那些廢紙堆中找出被撕成一片片碎片的照片,阿拉席德的頭就開始痛了起來。既視感只幫他找到了破碎的全家福在那些廢紙堆中,卻沒辦法短時間內幫他自動過濾出所有碎片——這種強悍的功能,不管是地球人工智慧技術的結晶、還是作為阿拉席德的心血而被創造的祕法主控都沒有。

  但是,如果可以挽救未來即將發生的一切的話,不管付出多大的心力都是值得的。
作者: a851009    時間: 2016-3-2 21:59

  水也灌夠多了,要是十章之內還沒辦法跑到結尾,我就跟我老爹同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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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代價、所有的犧牲……付出了這麼多之後,奇蹟和希望終於到來了。】
  ——曉美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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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終於到來的奇蹟與希望





  「(高等精靈薩拉斯語)鷹眼術、祕法智慧、思維速度強化、靜心凝神……」

  「(惡魔語)記憶抽取、讀心……」

  阿拉席德一連對自己施放了好幾道用來強化感官以及思維的魔法、甚至還用惡魔法術閱讀了自己的記憶,然後開始拼湊佐倉一家的全家福照片。

  一張、兩張、三張……一直到下一天的太陽升起,阿拉席德也只完成了不到三分之一,全家福甚至只拼湊了七分之二。

  雖然一夜未眠,但對肉體早就被負能量改造過的阿拉席德而言,並不是什麼難受的事;即使如此,自己施加給自己的壓力仍然重到他有些吃不消。

  如果他不把別人看的比自己重要的話,或許不會這麼累吧?

  但是——

  (周末啊……目前部活也還沒有團訓計畫,好吧。)

  他已經打定主意了,除非有其他急迫到必須立刻去完成的事,否則他會一整天都窩在這裡。

  「阿拉席德!」

  小渚從還在繼續「工作」中的阿拉席德背後拍了對方一下——她已經擁有完整的實體了,靈魂寶石——命匣中靈魂之火的型態也變得十分穩定。

  「小渚,命匣已經沒問題了嗎?」

  阿拉席德回頭看向小渚,然後例行的關心了一下。

  雖然表面上精神奕奕,但眼神中卻深藏著一種說不出的疲憊……小渚有些擔憂地問:「阿拉席德……需要小渚幫忙嗎?」

  「但我還沒有教你足夠多的法術——」

  「沒關係,小渚發現自己有個能力可以幫你!」

  這句話倒讓阿拉席德真的打起精神來了,他看著小渚在紙堆中摸索了一陣、而不是像自己以魔法達到的高速度一張張的檢閱。

  「應該是這個吧?」

  才過了幾分鐘,小渚就找到了一張和常見的照片材質十分相近的碎紙。

  「沒錯!謝謝你,小渚!」

  阿拉席德興奮的說,接著看到小渚的臉色不太對勁,問:「小渚,怎麼了嗎?」

  「阿拉席德,這些照片的碎片是對某個人來說很重要的東西嗎?」

  「應該算是吧?唉……」

  他嘆道。

  「這些東西,是那個人過去美好記憶的殘骸……我在想,如果將那些已經破碎的幸福回憶重新拼湊起來的話,應該可以讓她再一次露出真心的笑。」

  「小渚也想幫忙!」

  乳酪,曾經是母親最喜歡吃的東西……原本以為許下一個讓她能夠吃到這世上最好吃的乳酪的願望,可以多多少少留下一點溫暖的回憶;想不到,這份單純祈禱的最後,竟是化為了最殘忍的絕望。

  小渚不希望有人也跟自己一樣,在希望的盡頭迎來絕望,於是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裡,和阿拉席德一起在找出佐倉一家全家福照片的所有碎片。

  「這些應該就是全部了……」

  阿拉席德鬆了口氣,看著小渚也一臉高興的樣子,也開始微笑。

  就焰所說,大約是一周後,杏子將會找上沙耶加……能趕在這之前找齊全家福的碎片真是太好了。

  根據「記憶」,最難完成的就是全家福的部分,其他諸如母親的項鍊等物件並沒有被破壞,頂多是有些磨損而已,就是放的位置十分難找。

  「小渚,你的身體也好了,想出去走走嗎?」

  阿拉席德問道,其他物品分別在深山、近海的海底、以及風見野市某座新建大樓的牆體中。

  「不用了……」

  小渚突然帶著一絲愧疚地說:「『那段時間』的事,小渚還有一些印象……小渚想先向『她』說聲對不起。」



  在一天之內將其他剩餘的物品全都找到的阿拉席德,帶著小渚——的命匣再次造訪了焰的住處。

  這次,麻美也還是待在這裡。因為她在紀錄上已經死亡的緣故,可不能隨便的四處走動;無形中,她幾乎等於是被禁足了……除了可以在焰的幫忙下偶爾造訪阿拉席德的家以外,她沒有任何可以去的地方。

  「全家福、父親的玫瑰念珠、母親的項鍊及掛墜、還有妹妹的手環……你居然這麼快就找到了。」

  僅僅用了五天不到的時間,就把所有東西全部找齊……這,應該能算是奇蹟吧?

  「奇蹟與希望都是存在的」?如果是還沒遇到阿拉席德之前的焰,大概只會認為這句話是徹頭徹尾的謊言。

  沒有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的奇蹟、沒有不需要承擔同等甚至更加沉重的絕望的希望……但是,在努力了無數次、重複了不知道多少這一個月間的無限輪迴之後,所有原本以為全部白費了的犧牲,終於開花結果。

  「誰都不會死的故事」、「一定會是幸福的美滿結局」、「沒有人需要付出代價的奇蹟」、「所有在絕望中掙扎之人最終都將迎來希望」——這些只存在於童話中的情節,居然真的實現了。

  努力終於有了意義,一瞬間,焰甚至有種流淚的衝動……她按著胸口,試著去平復自己激動的情緒。

  「阿拉席德君,這次需要我幫忙嗎?」

  「我的計畫中,你暫時還不能出手;我需要你暫時先在暗中行動,好讓孵化者錯估我們的戰力……他雖然開始起了疑心,但還沒有完全推翻『巴麻美』這個人已經『死去』的事。」

  「也就是說,如果丘比——孵化者知道我還活著的話,他可能會從其他地方引來大量魔女、拖延我們的行動?」

  不知道為什麼,見瀧原的魔女特別多、出現的頻率特別頻繁……知道了真相之後的麻美,很快的猜出丘比的目的究竟為何。

  「沒錯,阿拉席德並非無敵,再加上如果魔女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的話,你、美樹沙耶加、佐倉杏子——甚至還有我,都會因此而倒下。孵化者或許無法計算出阿拉席德的真正實力,但他絕對會盡可能的減少阻力。」

  焰證實、並為麻美的猜測做了一次說明,阿拉席德點了頭,然後將一顆靈魂寶石放到桌上。

  「我想和你們介紹一個人。」

  「這不是——」

  麻美看著這顆靈魂寶石上面的花紋,和之前自己知道一切的真相時,阿拉席德帶來的那顆一模一樣。

  但這次,原本如同星光一般璀璨的靈魂寶石,彷彿變成了一個蛋型的玻璃空殼——其中,裝載著如同火焰般旺盛、卻又十分穩定的某種物體。

  「小渚,可以出來了。」

  隨著阿拉席德的話語,「靈魂寶石」中的火焰也釋放出某種能量、在阿拉席德的身旁的座位上逐漸構築成一個人形。

  不久,一個穿著洋裝的白髮小女孩出現在那個位置……她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說:「那個,小渚的名字是百江渚的說。」

  焰看著小女孩,似乎覺得有些熟悉,而麻美則是不知為何突然顫抖了一下。

  「你們也知道,魔女曾經是魔法少女……我嘗試進行逆魔女化,而且也成功了。」

  阿拉席德說,但又搖了搖頭。

  「但是……我找不到小渚的身體、也沒辦法用魔法為她塑造一個活生生的血肉之軀,所以我只能讓她轉生成『巫妖』。」

  他的眼神有些黯淡,似乎是對自己努力的成果不太滿意……小渚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沒關係,小渚這樣子就很開心了。」

  接著,小渚面向麻美,低下頭。

  「等等——小渚,你沒事吧?」

  也許是出於同情、也許是出於面對年紀較小的孩子時會有的母性……麻美關心的問道。

  「對不起,麻美。」

  小渚的表情帶上了歉意,這讓麻美不明所以。

  「阿拉席德君,這孩子——曾經是魔女?」

  雖然阿拉席德剛才就說了,但為了確認,麻美還是慎重地問了一下。

  「沒錯,那一天——」

  阿拉席德默發了夢魘吞噬這個法術,一道紫黑色的氣流竄入了小渚的命匣之中然後竄出、帶走了過於沉重的愧疚等負面情緒。

  「——『小渚』曾經差點殺了妳。」
作者: a851009    時間: 2016-3-2 22:00

  卡文中……還好目前的靈感存量大概還夠我支撐個兩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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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會追殺你,直到你再也欺騙不了這個世界、這個宇宙中的任何一個無辜的生命為止!】
  ——阿拉席德.風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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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不甘、憤怒、悲傷





  一回想起那天的事,麻美至今仍會不由自主的被恐懼主宰意志。

  ……但是,一切都過去了;更何況,那個惠方卷魔女——不——小渚也不是自願的。

  為了讓母親能夠吃一口這世上最美味的乳酪,而許願成為魔法少女……但最後,卻迎來在這世上唯一剩下的至親逝去的結局。

  雖然本能的反應仍無法避免,不過麻美知道,自己的遭遇跟對方比起來,根本算不了什麼;所以,她強壓下了自己本能的動作,然後試著去安撫小渚。

  「……理論上,如果轉生成巫妖的的話,雖然可以避免被絕望汙染成魔女,但那並非是真正鮮活的肉體……而且,本體甚至變的比身為魔法少女時更加脆弱。」

  在小渚的情緒也平復下來後,阿拉席德對她的情況做了一番解釋;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最後那一段話隱含著某種意思。

  「我接下來的行動也不方便讓小渚出面,所以,我想拜託你們——」

  阿拉席德向焰及麻美請求道:「——在時機到來之前,能暫時代替我保護小渚嗎?」

  所有人都開始沉默了……當事人之一的小渚本身並不願意,但她也不想給阿拉席德造成麻煩;焰則是在沉思著,她可以接受請求,只是必須先考慮之後的情況允不允許她再挪出一份精力保護小渚。畢竟,她只是處於相對於阿拉席德而言沒有那麼明面的位置上而已,並非完全在暗處中行動。

  這樣看來——唯一能夠陪伴小渚的,就只有麻美了。

  「可以。」

  麻美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回答。

  「只是——阿拉席德君,你能夠定期回來看看這孩子嗎?」

  「這沒問題。」



  不久之後的夜晚,杏子依然在見瀧原徘徊著,而不是回去沒有任何人跟她競爭的風見野市。

  「奇怪,為什麼風見野市的魔女越來越少了?這裡卻兩天出現一隻弱的、三天出現一隻強的……丘比,你知道什麼嗎?」

  杏子正位於某座大樓的頂樓平台上,從高處眺望著夜空之下的城市,以魔法強化視力、搜尋魔女的痕跡。

  「杏子,我目前只能跟你說這肯定不正常——真要猜測的話,大概是有特殊的魔女在作怪。」

  「你是說有呼朋引伴能力的魔女?不會打起來嗎?」

  她咬了一口蘋果,向立於欄杆上的丘比問道。

  「不見得,有些魔女可能會像狼群一樣同行;就算不會有系統的群聚行動,也會彼此相互吞噬、融合,最後變成一個更強大的魔女。」

  「比如那個魔女之夜?」

  「沒錯。」

  不久之後,杏子發現了在自己施了魔法的特殊視野之中,閃閃發亮的點——那是即將孵化出魔女的悲歎之種。

  「那麼,就只能盡快的把魔女殺掉了吧?」

  她立刻迅速的吃完手上的蘋果、再將果核精準的丟進一旁的垃圾筒中,隨後翻身越過欄杆——縱身躍下大樓。

  「太大的魚,可沒辦法輕鬆釣起來呢……」



  「非常不好意思,阿拉席德閣下,您能將悲歎之種交給我們回收嗎?」

  在討伐完魔女之後,沙耶加帶著小圓先行回去——留下阿拉席德、丘比在魔女結界展開的地點。

  「如果我說『不』呢?」

  雖然不知道悲歎之種讓丘比吞噬之後會發生什麼事,但那可是「人的靈魂」……阿拉席德可不想隨便的交給對方。

  「『那東西』可是『人的靈魂』,我無法相信對『她們』做出這種事的你。」

  即使面對拒絕,但丘比並沒有產生任何情緒變化,只是維持著那萬年不變的表情,說:「……這麼說來,您知道所有事了?是那個奇怪的魔法少女告訴你的嗎?」

  「你說呢?」

  阿拉席德將手放到背後大劍的柄上。

  「我知道,在這裡殺了一個『你』,還會有千千萬萬個『你』出現,去欺騙那些無知的天真少女、然後誘使她們在絕望的深淵中墮落。」

  不,不需要揮劍——僅僅是一個意念施法,憑空升起的火焰立刻將丘比變成灰燼。

  「為什麼?」

  一隻丘比立於路燈上,疑惑不解的看向阿拉席德。

  「您也說了,您明明知道這麼做毫無意義。」

  從轉角後走出的丘比,向阿拉席德開口問道。

  「阿拉席德閣下,為什麼您還要這樣做呢?」

  「為了那些還沒有被你欺騙的人。」

  「欺騙?您怎麼會這樣說?我們孵化者可是給了她們實現願望的機會呢……」

  「開什麼玩笑……」

  此刻的阿拉席德,明知道敵人就在眼前、明知道有許多的無辜受害者被欺騙、明知道可能還會有更多人被包裹在希望中的絕望引誘……但他無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不甘、憤怒、悲傷——魔法少女們在被絕望吞沒前,所品嘗到的每一種情緒,阿拉席德也感受到了。

  他不甘,因為他無法為少女們做點什麼;他憤怒,因為他無法為少女們討回公道;他悲傷,因為他無法為少女們拭去眼淚。

  「開什麼玩笑!」

  這聲怒吼,究竟是對著誰呢?

  是欺騙了無知少女們的丘比?還是從一開始就已經扭曲的無藥可救的這個絕望世界?

  「竟敢扭曲『她們』的願望,你這傢伙——」

  「為什麼這麼說?明明是『她們』自己在許願時沒有仔細考慮清楚,責任歸屬可不在我們這邊。」

  阿拉席德已經不再有任何維持友好局面的想法了……從獸人戰爭開始、一直到與夜精靈共同抗擊惡魔時累積的殺氣,毫無保留的散發出來。

  雙瞳已經不再是幽暗的墨藍,而是如同發怒野獸一般狂暴的腥紅;澎湃湧動著魔力也止不住的向外溢散著,形成了顏色如血一般的焰狀氣流。

  「我會殺了你。」

  拔劍、揮劍,阿拉席德向外斬出圓環狀的劍氣,但並沒有傷害到任何物件——如果把幾隻丘比被一刀兩斷的屍體排除不計的話。

  「不管要花上多久時間、不管要殺多少個『你』……我發誓,我一定會讓『你』永遠的在這顆星球、在這個宇宙絕跡——讓你無法再欺騙任何人!」

  「還真是愚蠢的想法。」

  又有一隻丘比從某個角落裡出現……他看向阿拉席德,淡淡的說:「有感情的智慧生物還真難理解啊,這樣的舉動不是沒有任何意義嗎?」

  「……看來,我跟你之間是沒有任何可以溝通的餘地了。」

  阿拉席德雙目中的血色漸漸退去,打了個響指、將剛剛跟他對話的丘比燒成灰燼,轉身離開。



  杏子趕到悲歎之種的位置後,發現這裡已經沒了任何魔女的氣息。

  「嘖……被人搶先了嗎?」

  「阿拉席德剛剛來過這裡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在杏子之前抵達這裡的丘比說,隨後問道:「杏子,悲歎之種的存量還夠嗎?」

  「還剩下三顆,只是最近一直被搶先一步——」

  「為什麼不去找阿拉席德談談?他一定會很樂意幫你的忙吧?」

  「我才不想去找那傢伙。」

  一提到那個人的名字,杏子的臉色就變的難看起來。

  「那你為什麼不去其他地方尋找魔女呢?」

  「第一,附近城市的魔女根本沒有,頂多是發現幾隻遊蕩的使魔,我也懶的跑大老遠就只為了殺幾隻魔女;第二——」

  杏子有些不爽的說:「如果我離開的話,不就代表我輸了嗎?」

  「我明白了。」

  丘比遁入黑暗之中,而杏子則繼續在夜晚的見瀧原中尋找魔女。
作者: a851009    時間: 2016-3-2 22:01

  抱歉,劇情又開始走悲向了,不過我答應過了,結局一定是HAPPY END,只是會玩一下主角而已。

  話說,我發這小說的地方都有人說虐……不要找我負責,我只是認真的向愛的戰士虛淵玄同志學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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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總是什麼話都不說,然後一個人默默的犧牲……難道沒有其他方法嗎?】
  ——佐倉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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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孤身一人奔赴戰場的騎士





  杏子瞇著眼,在另外一座大樓上眺望見瀧原。

  運氣不錯,幾個街區之外,還有一個悲歎之種;而且,附近沒有「熟悉的老面孔」。

  為了避免又被搶先,杏子馬上以最快的速度、走最短的路徑趕到那裡……卻沒想到,卻在那裏碰上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阿拉席德倚著牆,手上托著一顆悲歎之種——的幻象。

  他捏碎了幻想,然後說:「你終於來了……我有些事想和你談談,杏子。」

  「我和你沒什麼好談的。」

  「逃的了這次,你能逃一輩子嗎?有些事,總有一天一定得面對。」

  「你憑什麼來說教?」

  杏子不耐煩的說,接著掉頭就走。

  「至少,可以和我談一下再走嗎?」

  「不要!」

  「……如果,再加上這些東西呢?」

  杏子停下了腳步,但還沒轉過身。

  「為了可以讓你回心轉意,我找到了這些東西……我不要求你一定要留下,但可以先聽聽我的話嗎?」

  要不要回頭呢?

  究竟是什麼東西,讓他這麼確信自己一定會留下來?

  最終,杏子按捺不住好奇的心思,轉過身看——

  那是一張全家福,雖然因為污漬的關係,顯得好像有著相當時間的歷史……其實不過是幾年前拍的而已。

  上面作神父打扮的壯年男性和煦的笑著,摟著臉上同樣掛著幸福笑容的妻子,兩個人的手分別搭在一大一小的兩個女兒肩上。

  還有那個玫瑰念珠,是神父在禱告時,用來計算自己唸了多少遍經文用的,上頭有著彷彿是他個人印記般的一些特殊刻痕。

  項鍊的樣式看起來十分便宜,但掛墜打開之後,卻能發現裡面裝著比什麼都還珍貴的東西——神父和他的妻子結婚時拍攝的新婚照,那是後者一生最珍貴的紀念物。

  十字架手環杏子也有一個,但阿拉席德手上的那個,卻是全家福中那個比較小的女孩戴的。上頭有些損痕,似乎是小孩子玩鬧時不小心碰撞到的。

  「你……」

  突然間,杏子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我知道,你或許到現在還是不肯相信我;至少……相信一次希望吧。」

  阿拉席德德說道,隨後踏出離開的腳步——

  「等等。」

  「嗯?」

  杏子苦思了一陣子,然後問道:「你是怎麼找到的?」

  「很簡單,二手商鋪、垃圾場、近海的海底、深山野外、新建大樓的牆體之中……這些地點對擁有魔法的我而言,算不上什麼挑戰。」

  「但這些東西,對你來說是很珍貴的回憶吧?」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也大概猜到了……你會變成這樣子,我能夠理解;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有資格指責你。」

  這些話語能夠打動杏子的心嗎?阿拉席德也不確定,經歷過那種事的人,要嘛選擇自我毀滅、要嘛自甘墮落,杏子的情況已經算很好了。

  「為什麼……」

  杏子低下頭,顫抖的問:「為什麼……你要做到這種地步。」

  「為了讓你相信希望。」

  阿拉席德嘆了口氣。

  「我們所身處的,是如此殘酷、扭曲、瘋狂、醜陋、無藥可救的世界;即使如此,還是有人在這樣的世界裡堅持奮戰下去,譬如我、譬如佐倉神父——也就是你的父親。」

  「我不知道為什麼他會瘋狂到那種程度,但至少在我們剛認識之前,他的眼神之中透露出的東西,是不管多麼絕望,也要為這個我們所珍愛著的世界努力下去的決心。」

  「我知道,你可能聽不進去;我知道,我接下來要說的你可能只會當作笑話看待……但我還是要說,只是希望你聽聽而已。」

  杏子默默不語。

  「你不相信我,那麼,可以相信希望嗎?」

  「放眼所及,這個世界確實被絕望充斥著;但在某個角落,一定還存在著只要用心去找就能找到的希望。」

  「再相信一次希望吧,至少……」

  阿拉席德打住了,並不是他激動到說不出話,而是他發現自己竟然有些感情用事,差點把本來不適合讓杏子在這個時間點知道的事說出來。

  「喂……你不是要說嗎?我在聽啊。」

  杏子把手放進了外套的口袋,抬頭看著不知道在想什麼的阿拉席德。

  【我知道,你可能沒辦法再相信我說的每一句話,但我還是想要讓你聽聽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可以嗎?】

  【我知道了,說吧。】

  「不,沒什麼,只是有些事現在還不能讓你知道。」

  【拜託了,再相信一次希望吧……至少……在我倒下之前,一定要相信自己到最後……】

  【我……答應你……】

  不,明明還有話要說。

  不是這樣的,明明發展不應該會是這樣——杏子衝上前去,想要揪住阿拉席德的衣領,卻因為身高的差距而無法碰到。

  「開什麼玩笑……為什麼不說!我不是說了我在聽嗎?」

  【大家都到安全的地方了,你現在要去哪裡?】

  【去我應該去的地方——去我應該奔赴的戰場。】

  【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這件事與你無關。】

  【什麼與我無關?我們不是夥伴嗎?】

  【不,我「背叛」了所有人——我們已經不是夥伴了。】

  又會像那所謂的「記憶」一樣嗎?一個人走向那除了毀滅和扭曲以外,什麼都不剩的絕望戰場……守護了所有人之後,淪落到比被眾人敵視、比戰死還要悲慘的結局……

  「說啊!」

  【我的戰場不在這裡,抱歉了……】

  那份記憶中,自己最後中了阿拉席德的昏迷魔法;醒來之後,已經身在麻美的家中、受到主人的細心照料。

  【喂,麻美,我怎麼會在這裡?】

  【是曉美同學把你送來的。】

  【那傢伙呢?】

  【……】



  這是阿拉席德的家,麻美緊張的吞了口水,然後敲門……身後跟著除了焰以外的所有後輩。

  小圓如同過去,不安的把手放在胸口上;沙耶加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杏子則是一臉不耐煩,但她比在場的其他人都還要擔心阿拉席德。

  「您好,主人,祕法主控在此為您效勞。」

  門自己打開了——不,是被一個漂浮著的金屬圓球打開的。

  金屬圓球——祕法主控透過擴音器恭敬的說著,如果他擁有類人型態的話,姿勢肯定和歡迎主人回家的執事差不多。

  竟然……阿拉席德當初曾說過,離開之後會把房子送給自己,沒想到這句話是真的。麻美心中已經有了不好的猜測。

  「祕法主控,阿拉席德呢?」

  祕法主控飄出門外,然後關上了門。

  「前主人並不在這裡,請隨我來。」



  最終,一行人跟著祕法主控來到了見瀧原附近的一處考古地點。

  因為相關物件已經全部轉移的緣故,這裡早就被包括日本、美國的考古界跟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派出的考古團隊放棄了,荒廢了至少二十幾年。

  「主人、三位大人,已經到了。」

  真的是這裡嗎?

  除了破敗的帳篷、似乎是營火餘燼的一些黑灰以外,什麼都沒有,這讓麻美懷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不,他馬上就知道不是了。

  「咿呀啊啊啊啊啊!!!!!」

  似乎有猛獸在咆哮——狂暴的音波從四面八方傳來,使飛鳥落地、葉散盡,更讓麻美一行人不由自主的低下身體摀住耳朵、試著讓自己不那麼難受。

  等到咆哮聲停止之後,麻美已經沒了任何不適感,沙耶加、杏子也是——就剩只是個普通人的小圓還在顫抖著。

  「(高等精靈薩拉斯語)靜心凝神。」

  麻美對後輩施放了使精神平靜下來的魔法,使對方的臉色終於好看了些,只是眼神中還帶著一絲恐懼。

  「麻美學姊,看來我們要小心點了。」

  「喂,麻美,好像有什麼要來了!」

  兩個後輩本能的變身,拿著武器開始戒備。

  「嗯。」

  麻美也拿出靈魂寶石,在一陣光芒之中,換上了屬於魔法少女的著裝。

  一秒、兩秒……不知道多久的時間過去了,眾人已經懈怠了防備之心。

  「只是一般的深山猛獸嗎?」

  沙耶加說著,開始想自己剛才是不是反應過度了。

  「不,這座山野生動物是多,但也沒危險到一般的考古團隊來了就會被猛獸咬死的程度。」

  第六感是眾人之中最為出色的杏子突然又回復了防禦態勢,額角開始留下冷汗。

  「不對……大家!那東西已——」

  杏子還沒說完,就看到樹上有一個巨大的人型怪物拿著巨劍一躍而下,目標是——

  「小圓!」

  沙耶加衝過去,試著推開好友;麻美和杏子同時出招,試圖束縛那個怪物。

  不,來不及了;就算真的能趕上,他們也沒有足以阻止怪物的力量。

  沙耶加的速度不夠快,而麻美的緞帶、杏子的多節槍被怪物以蠻力無視。

  小圓只能閉上雙眼,等待死亡——

  (對不起,爸爸、媽媽、還有達也……我不能繼續待在你們身邊了……)

  然後,怪物落地了,而他的武器……刃鋒正好停在離小圓的頭只有一公分的高度。

  他將武器扛到肩上,隨後默默的朝著營帳的方向走去,最後停在營帳的入口前。

  怪物行走時的姿勢有些不太自然,並不只是因為那分明是人型、卻給人如同野獸一般危險感的低伏態勢,更因為那無力晃動著的左手。

  「難不成——」

  「主人,那個怪物『曾經』是我的前主人——風行者家族的幼子,族長之位的繼承次序排行第一的阿拉席德.風行者」

  怪物全身披著鎧甲……雖然這讓人無法判斷他的面部表情,而從頭盔與眼睛等高的空隙中露出的血紅凶光來看,他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性。

  「為了獲得足以消滅魔女之夜的力量,阿拉席德大人選擇讓自己的靈魂被那份詛咒吞沒,最終變成一頭失去理性、完全狂暴化的怪物。」

  「剛剛鹿目圓大人之所以未受到傷害,是因為那怪物的軀殼中,還殘存著一絲阿拉席德大人的意志——他已經不認得幾位大人了,只是本能的不想要傷害幾位大人而已。」

  「請跟我來……為了執行阿拉席德大人身為我的主人時留下的最後一道命令,還有一樣東西需要讓幾位大人看。」

  祕法主控向被殘忍的事實震驚的四位少女說道。

  「是——什麼東西?」

  心中被過溢的悲傷情緒充斥著,甚至靈魂寶石都有染上黑色的跡象……麻美強忍住哭泣的衝動。她知道,自己絕不能在小圓、沙耶加、還有杏子的面前崩潰,不然的話,連這些後輩們的心靈也會被壓垮。

  「是阿拉席德大人的戰友生前留下的一塊石板。」

作者: a851009    時間: 2016-3-6 11:38

  沒有複製貼上原作,但複製貼上了前面的內容了啊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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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拉席德.風行者——這個名字,屬於一名在多年前為了守護他人而犧牲自己的偉大騎士。】
  ——布洛克希加.薩魯法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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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謊言般不需要犧牲誰的奇蹟





  祕法主控帶著麻美一行人繞過了怪物,而沒有引來怪物的攻擊。

  小圓回想起不久前的事……是魔女之夜來臨的那天,那個善良的精靈騎士與魔女之夜一同死去——不知為何駐守在此處的怪物,並不是「阿拉席德.風行者」,只不過是那個人的空殼而已。

  「那個,老師她……」

  小圓還想著想要試著救阿拉席德,而祕法主控只是冷靜地說:「先前,阿拉席德大人也曾被這詛咒侵蝕過,但因為頑強抗拒的緣故,而沒有被完全腐化……饒是如此,他也花費了長達萬年以上的時間才重新奪回自我;這次,與那次不同——阿拉席德大人自願被詛咒吞噬,靈魂已經沒了任何回復的可能。那副軀殼中,僅僅餘下一些他意志的殘渣。」

  「怎麼會……」

  小圓摀著嘴,淚水在眼眶之中不停打轉、幾乎都要落下來了。

  阿拉席德用盡手段,讓其他人遠離了與魔女之夜為敵的戰場,只有他一個人面對強大無比的敵人。

  這件事,在魔女之夜被擊敗後也被麻美、沙耶加、還有杏子知道了——她們知道了那個人並沒有欺騙、背叛她們,而是自始至終都維持著那份愚蠢、無藥可救、根本就是偽善的善良。

  這個世界沒有免費的奇蹟,不求回報的為他人實現心願,那自身必然會付出失去什麼的代價。

  「請別為阿拉席德大人的『死』感到悲傷……依據他創造我時所賦予的邏輯來判斷,他的『死』並非毫無意義。」

  聽到這句話,小圓回想起那天,阿拉席德曾經跟她、還有沙耶加說過的話。

  【拯救所有人?這種事……怎麼可能辦到?】

  【我知道,這條路沒有盡頭、我所做出的選擇將會永遠折磨著我……我不可能總是拯救所有人、不可能永遠不出現犧牲。】

  【至於我的想法,那不過是以自身的慾望為出發點、根本沒有任何意義的偽善罷了。】

  【只是,如果可以創造一個誰都不用悲傷的世界——如果能創造出一個不需要犧牲誰也能讓所有人獲得幸福的樂園,那不是很好嗎?】

  【我知道,那是個遙不可及的夢;就如同我剛才說的話全都是連篇廢話一樣,這份心願也只是謊言。】

  【我只是奢求著……至少,讓眼中的世界裡不再有人哭泣。】

  進入帳篷之後,所有人發現——內部的空間並沒有想像中狹窄,似乎是用什麼魔法拓寬了空間。

  而在這個空間正中央的地面上,置放著一具因為有著魔力保護、而沒有腐朽的骨骸,以及骨骸旁的一塊石板。

  「這正是阿拉席德大人的戰友,以及他所留下的石板……阿拉席德大人並未賦予我獸人語、夜精靈語文字的資料,所以我無法解讀。」

  多國的考古精英合作多年之後,仍只能初步辨認其中少數幾個詞彙的文字……阿拉席德雖然會說一些獸人語,但若是只靠他一人——就算再加上運算能力優秀的祕法主控,破譯難度還是太高了。

  「阿拉席德大人最後的遺願,是希望戰友的遺骸能夠回到他族人所居住的土地上安葬。」

  麻美上前一步,她曾經聽阿拉席德講過一些事……

  【我有一個朋友,他跟我同時來到這個世界。】

  【他的壽命和我們高等精靈不同,與人類一樣的短暫。】

  【在不知道多久以前——幾百、幾千、甚至是萬年前,他就已經過世了……我想讓他在他族人居住的土地上安息。】

  她觸碰到了那塊石板,本來一直在後輩們面前隱忍住了淚水開始滑落。

  「對不起……我們……害死了你的朋友……」

  弄濕了石板表面的淚水似乎同時也啟動了什麼機制,石板開始發亮。

  幾秒之後,光芒消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顆光球自石板之中飛出,最終分裂、飛快的沒入在場四人的額頭之中。

  【(獸人語)向你致敬!風行者!】

  光球並沒有對麻美她們造成什麼危害,只是在她們心中,突然出現了某些聲音……

  宛若猛獸咆哮的語言,驚雷一般的開始在四人的心中開始回放。

  她們似乎看到了什麼人……一個白髮蒼蒼、綠面獠牙的高壯人型生物向著一個穿著盔甲的人型致敬;以這個畫面為起始,一連串的回憶開始像電影一樣播放著……

  某人為了守護部下們,獨自面對數萬大軍、死戰不退,最終重傷瀕死。

  某人為了為了在戰爭中流離失所的平民,即使與自身無關,仍願意散盡財產、只為了難民們們能在新的家安定下來;一直到戰爭結束、領收獎賞之前,他甚至身無分文。

  某人在戰爭中堅持公正的處事原則,因此惹惱了一些想在這場戰爭中收穫利益的貴族們,好幾次落入孤軍無援的處境……即便如此,他也沒有拒絕那些人在權力鬥爭失利後的求援,總是第一個趕去支援被強勢敵軍包圍的貴族們。

  戰爭結束之後,自然要開始對戰敗一方的清算;某人知道,有些敵人在戰爭中從未傷害過平民分毫、沒有濫殺戰俘和無辜者過……所以,在那些敵人被囚禁在集中營、過著毫無尊嚴的屈辱生活時,他冒著身敗名裂的風險前去救援;對於那些暫時還無法拯救的,則是動用自己的影響力改善他們的生活。

  在聯軍穿越連接世界與世界的空間門、前去追擊首犯所率領的逃亡部隊時,敵軍的施法者正在施法干涉空間門……某人在所有己方軍隊落入陷阱之前,孤身一人衝鋒。最終,他擊殺了施法者,自身卻被捲入時空亂流之中。

  某人為了守護與自己無關的人而戰——

  某人為了與自己無關的土地不被破壞而戰——

  某人——

  【……從你身上,我發覺了我真正應該追尋的最終榮耀位於何方。】

  【若我成功守護了你的榮耀,那麼這對我而言——便是真正至高無上的榮耀!】

  【你的傳說並非因騎士之道而輝煌,騎士的傳說因你而將永不凋零!】

  【你的靈魂並非因騎士之道而高貴,騎士的靈魂因你而將永不消逝!】

  【向你致敬!我的戰友——我的兄弟!】

  【願此世,永頌那黑暗中謳歌光明的騎士之姿……】

  某人——為了守護戰友的生命、靈魂、還有榮耀,而不惜拋棄自己的聲明、詛咒自己的靈魂、讓自己的榮耀被玷汙。

  有關某個英雄的史詩,烙印在四個與他的人生本無任何交集的少女心中。

  【無論是誰、無論你們來自哪裡……無論你們追尋著什麼榮耀,我希望,你們能傾聽我的請求。】

  那並不是四人所熟知的語言,但那澎湃湧現的情感,不需要任何媒介就能傳播;而依託情感所傳遞的語言,不需要任何理由就能夠明白其中寄託的意涵。

  蒼老但依然健壯的綠膚人型生物——獸人——向著麻美、小圓、沙耶加、杏子、或是其他可能來到這個地方的人低下了原本高傲不屈的頭顱。

  【拜託了,請向我戰友的同胞們訴說他的榮耀。】

  【我知道,他的故事沒有人會相信;我知道,他的想法沒有任何人能理解……至少,希望你們記住這個名字。】

  【阿拉席德.風行者——這個名字,屬於一名在多年前為了守護他人而犧牲自己的騎士。】



  每次都是這樣……

  每次都什麼都不說、每次都一個人默默的犧牲、每次都為了守護所有人而迎來比死還悲慘的結局……每次都是,每次——

  「每次都是這樣……」

  杏子放開阿拉席德的衣領,無力的跪倒在地上……因為那些逐漸鮮明起來的悲傷「記憶」,過量的負面情感開始汙染了她的靈魂寶石。

  阿拉席德蹲下去,扶起了杏子。

  「這個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奇蹟;一個人、或著更多人的得救,總是要有另一個人來付出犧牲。」

  總是為了拭去他人的淚水而付出,沒想到,犧牲換來的卻是被他拯救的人變得更加悲傷。

  「我存在的意義,就是讓你們不用悲傷;所以,可以答應我嗎?」

  這次,阿拉席德並沒有選擇用魔法消除杏子的負面情感。

  「我唯一的願望,就是你們能幸福的活著。」

  「這個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奇蹟……但我依然相信著這世上必然有所有人都能得救的方法存在。」

  「所以,可以答應我嗎?」

  「在我無法繼續戰鬥下去之前,可以一直笑著嗎?」

  「終有一天,我會無法繼續待在你們的身邊……我希望,就算你們沒有我,也可以堅強的笑著走下去。」

  這個請求,太強人所難了。

  阿拉席德注定為了他人而犧牲,但被他守護的人,卻不願意他犧牲——這是個永遠無法消除的矛盾。

  【我一直相信著希望存在。】

  【奇蹟的實現必定伴隨代價的付出,但這並不代表能夠讓所有人同時擁有的幸福不存在。】

  【魔法——或著說奇蹟和希望,都是存在的。】

  「我……」

  杏子倔強地站了起來。

  【我為什麼要相信這種騙小孩子的謊話?】

  【謊言如果說多了,也會變成現實;我會繼續「說謊」,直到那個謊言一般的烏托邦降臨為止。】

  「我……答應你……」

  哭泣,停止了。

  但悲傷——真的消失了嗎?

  靈魂寶石確實沒了變黑的跡象,這是否說明了杏子已不再悲傷?

  「……那就好。」

  阿拉席德鬆了口氣……接著,他又說:「杏子,幾天前,我收到了按照你父親的遺囑延遲寄出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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