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場上以堆滿了淋上油的乾柴。 
  瘋狂的人們在外圍叫囂著。 
  「快行刑!」 
  「快行刑!」 
  「燒死女巫!燒死魔女!」 
 
  祭司大聲宣告著羊皮紙上的罪狀。 
  那些有些可能是真的,有些是捏造的,只因為他與其他人不一樣。 
 
  紅看著台下覺得有些好笑。 
  人就是這樣的生物! 
  在你有利於他們的時候,他們諂媚的奉承,在他們不需要的時候,只要有一點和他們不一樣,就是異端、就是不被容許的存在。 
   
  一個石子狠狠地砸在他的額頭上,銳利的邊角,血液順著眼角,再到鼻樑,留到了唇上,最後掛在嘴角上。 
  將慘白的面容,平白增添了一抹艷色。 
  砸他的是一住在村腳的孩子,紅依稀記得他的名字,好像是薊草之類的名字。他曾經為了給那孩子治傷,冒著雨夜,上山採藥。 
  當時孩子的母親是那麼的感謝他。 
  現在呢?紅稍稍抬起頭,看到了當時謙卑的婦人。 
  冷漠、憎惡。 
  就和其他人沒什麼兩樣。 
 
  紅緩緩地看像周遭,這裡的村民們,他幾乎都能叫得上名字。 
  身為巫醫的他,曾無償地為了村子奉獻。 
  但……似乎他們的心,比從小將自己奉獻給自然靈的自己還要冷硬。 
 
  幸好,他走了。 
  這是紅唯一的慶幸。 
  對紅而言,現在只有紫的安全,才是讓他最在乎的。 
  那些教廷的人為了抓住他,耗去了不少力氣和人力,應該沒有能力再抓住紫。 
  畢竟,紫看似柔弱,但能力並不弱於他。 
  他能獨自拖住教廷的人一天一夜,那麼紫只要不和他們正面對上,想避開他們是在輕而易舉的。 
 
  祭司終於宣讀完冗長的罪狀,村子內的壯丁舉起了火把,靠了上來。 
 
  燃燒的火把一靠近澆過油的乾柴,立刻熱烈的竄了起來。 
  劈里啪啦的吞噬著它所能觸著的一切。 
  濃煙燻的紅猛掉淚。 
   
  「看烈火正在洗淨魔女的罪惡,他正在為他的罪刑懺悔。」祭司莊嚴的告訴群眾。 
  紅聽了只覺得好笑。 
  他咧開了嘴,眼淚與煙灰伴隨著血漬,讓他的臉顯得猙獰。 
  一支火矩惡狠狠地砸在他臉上。 
  「巫女,休得猖狂。」擲出火把的獵戶厲聲的斥責。 
  紅已經不想去回想,他曾和這位獵戶有什麼交集,他和這些受傷常戶交集多過於一天三餐。 
  火焰吞噬著他的頭髮與衣服。 
  不是不會痛,而是在成為巫醫前,在痛苦的考驗他都經歷過了,烈火的灼燒根本算不上什麼。 
 
  透濃濃的黑煙,他看到了記憶中的那抹紫色,是他的紫偷跑回來了嗎? 
  不是要他走,走的越遠越好嗎? 
  他也是教廷的目標。 
  他要保護他的紫!不能讓教廷的人拿住,教廷那些人比魔鬼更加貪婪,沒人能知道他們因為慾望能達到什麼樣的下限。 
 
  他掙脫了已經被燒開的繩索,努力集中最後一點點精力去和已經因為不在被信仰,逐漸稀薄的自然靈們溝通。 
  突然腳下的火焰竄出了一抹他再熟悉不過的紫煙,紫煙化成繩索牢牢地將他綑綁在刑架上。 
  紅先是錯愕,接著一臉不敢自信地看著從小一同長大的好姊妹。 
  他的紫依偎另一種完全與他不同的紅身上,那正是教廷派下來的祭司。 
  他那麼想保護的紫宛如雛鳥一般,依偎在年輕英俊的祭司身上,貼在祭司耳邊輕柔的低語。 
 
  紅忽然明白了什麼,他放棄了所有抵抗和堅持,因為眼前這些,在怎麼堅持和不屈服都是可笑的。 
  不是他保護了紫,而是紫利用了他作為保護。 
  他不過就是交易裡的犧牲品。 
  火明明就燒的那麼熱烈,為什麼他卻感覺到了冷呢? 
   
  「風中的聲音啊!請你告訴火焰,讓它在燒熱烈一點,這世界很需要它來溫暖。」紅笑得很燦爛。 
  這是他被抓後的第一句話,或許也是這一生最後一句。 
  能單人力抗教廷眾人圍捕的紅,或許是這個村落有史以來,最強悍的巫醫。 
  和自然靈的溝通,是他與生俱來的天賦。 
 
  他帶著笑,在火堆中歸為塵埃。 
 
  帶著狂熱看著這一切全程的祭司,對身邊的紫衣美女呵了口氣,滿臉興致的問到:「我已經達成你預言的第一個條件了,能告訴我聖殿在哪了嗎?」 
  紫甜甜地笑道:「你不是已經拿到了鑰匙嗎?」 
  纖細的指尖輕輕挑起了掛在祭司脖子上的紅色水晶。 
  「以巫女的生命為祭品,加註在神靈賜與的信物上,就能打開聖殿。」 
  紅衣祭司輕佻的湊近嗅了口,紫略帶羅蘭花氣息的髮梢,問到:「他不是你的好姊妹嗎?」 
  紫不閃不避,還俏皮地眨了眨眼說:「他還喜歡過我呢。」 
  「壞女人。」祭司刮了刮紫的鼻尖親暱地說。 
  紫撒嬌地靠在祭司胸膛問到:「你不正愛壞女人嗎?」 
 
  在兩人你儂我儂的調情下,沒有人注意到剛剛焚燒完女巫後逐漸熄滅的火堆,被夜風悄悄的帶走了一縷。 
  渺小的火舌藏在,乾草堆成的屋頂上。 
  畢竟那是他最後的心願。 
  這團火或許不能燃盡整個世界,替他報復醜惡的背叛和利用,但燒盡一個村落還是夠的。 
 
  一個月後。 
  離村落幾里外的另一個村落,稀稀落落的村民在井邊打水、閒聊著。 
  「你知道嗎?隔壁的村落上個月被莫名的大火吞噬,聽說一個村民都沒有逃出來。」 
  「他們不是有巫醫嗎?神靈沒有示警給他們的巫醫嗎?」 
  「怎麼會有?他們把他們的巫醫獻給了教廷,並且對那位巫醫用了火刑,這一定是神靈給他們的責罰!」 
  「你是說那個叫紅的巫醫嗎?他可是咱們整個卡曲納山脈最好的巫醫,他們那樣對他,難怪神靈會降天譴。」 
  「不對啊!他們村落還有一個叫紫的巫醫啊!據說他和紅感情比親姊妹還要好。」 
  「他死了。」一個路過打水的旅人突然插口。 
  那旅人穿著厚重的斗篷,並用帽兜將自己整張臉掩蓋在陰影下。 
  「你是誰?」 
  對於外來者,幾乎與世隔絕的村民警惕地問道。 
  「我叫潘,是個旅人,你們聊的那個村落,我恰好從朋友那邊聽過一些。」旅人的聲音柔柔的,像是午後的和煦的風。 
  「不好意思,打擾到各位,但就我所知的是你們口中的紫,死前的身分並不是巫醫喔!而你們口中的紅,或許還用著另一種方式在守護著卡曲納山脈,就像歷代巫醫一樣,安然地在神靈的懷抱中守護著我們。」 
  純樸的村民見旅人並無惡意,也收起了他們的警戒,與他攀談了起來。 
  他們從旅人口中知道,他去過很多地方,看過很多的日落與日出。 
  他從未停止過流浪。 
 
  「該走了呢!」旅人看著昏黃的天色說道。 
  拒絕了村民熱誠的挽留,旅人再次踏上旅程。 
  一踏出村口,旅人就像從來沒出現過的消失在夜幕當中。 
  就像風一般,不會停留,不留下任何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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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沒寫短篇,整個手感都不太對XD 
希望看到的人不要噴我噴得太慘 
不敢寫成長篇,怕自己又不小心坑掉了 
話說,我好像應該去睡覺了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