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浪點tag:太陽餅、日出、海
日安,這裡是莫凝,各位好久不見。
這篇自己很喜歡,倉庫整理中順便用舊文來除個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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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夏碎學長?」
他聞聲在學弟的呼喚中抬起頭來,發現來找他補習術法的學弟一臉驚疑不定的望著剛剛他讓小亭端上桌的點心。
手掌大的、米白色的扁圓酥餅在盤子裡高高的堆疊起來,有著樸素普通的外表和懷舊熟悉的香氣。
「嗯,怎麼了?」夏碎順著學弟的眼神看了小碟子一眼:「這是委託人給的謝禮。」
方才折返回廚房去的小女孩端著茶具跑了回來:「吃點心!還有要配點心的茶!」
夏碎笑著接過她手上的東西,輕聲糾正道:「是配茶的點心。」
「喔。」小女孩在他們身邊坐了下來,伸手接過夏碎分裝到小盤子裡的酥餅,難得沒有一口吞掉,一邊嚼著一邊看夏碎沖起茶來。
不過顯然學弟跟他們糾結的點並不一樣,夏碎這麼想著,褚冥漾看著小亭吃餅的眼神更驚恐了。
「累的話就休息一下吧,正好茶也泡好了。」他彎著笑給學弟和女孩各推去一杯茶,然後望著接了茶的小女孩一聲歡呼、像是打開什麼開關一樣直接掃掉了桌上半盤的酥餅。
「想問什麼就問吧。」學弟欲言又止的眼神實在太明顯,他也不禁好奇起緣由來。
「請問這是什麼點心?」
「是叫……太陽餅的樣子。」夏碎端著茶想了想,回憶了一下委託人的說詞和禮盒上的文字:「這麼說來,任務的地點就是褚家鄉的那個區域呢,聽冰炎說地點離你家並不遠。是很有名的贈禮吧?」
褚冥漾看著那個外型長得跟他從小到大常常看到、出現在廣告傳單伴手禮排行榜上的糕餅一模一樣的點心,心裡都快崩潰了。
樣子是很像沒錯,但是夏碎學長你的太陽餅在發光啊!剛剛黑蛇小妹妹一咬開那餅就發出了金閃閃的、有龍會飛出來的那種光啊!
不不不他家不特產這樣的太陽餅啊啊啊!!!
偏偏那廂紫袍學長還在感嘆:「據說是委託人一族收集破曉的第一縷日光揉進了餡料裡,是會讓人感到溫暖和朝氣的點心呢。」
是裡面真的有太陽的太陽餅啊啊啊!!!!!
褚冥漾放棄了,深刻認知到守世界的東西看起來再怎麼正常,那也都是假的。
「任務……?我家那邊發生什麼事了嗎?」他疲累的抱著手上暖熱的茶杯,決定換個話題。
「不是什麼大事,」夏碎輕輕對他笑了笑,慢條斯理地喝了口茶:「跟冰炎去跳個海而已。」
……???
學弟看起來更崩潰了。
說來那次的任務的確也有些好笑。
那不過是個穩定海域結界、探查、驅逐惡意的例行性任務。
最初這樣簡單卻耗時的任務只不過是冰炎為了翹掉某節廢課而接下的,至於被搭檔拉進傳送陣倒也無可厚非。
他們繞著海岸走了一段,發現了幾處需要整理的地方,統整了一下後通知了公會。
那時冰炎落在他身後幾步跟海上組織聯絡著,細碎的話語夾在海風中傳到他耳裡。他手上轉著幾個探查的術法,想了想還是騰出手去將搭檔頰邊被風揚起的長髮勾到耳後去。
話語聲猛然一頓,冰炎的眼神偏過來時竟然看似有些難為情。
這樣的搭檔不多見,夏碎在心裡輕笑,等冰炎結束聯繫之後意有所指的發問。
「你打什麼主意?」
「沒有。」
他裝作不可思議的驚訝道:「只是一些小破損就難倒我們冰炎殿下了?」
心裡有鬼會錯意被噎回去的冰炎朝他翻了個白眼,躍過那些消波塊消失在他的視線裡。
這下可以知道冰炎的確想做些什麼了,夏碎追在搭檔身後跟了上去,莫名有些期待。
他們任務收尾結束後已經接近清晨,靠近海面的方向慢慢透出一點光亮。
夏碎浮出水面,便看見搭檔踩著個慢慢轉動的法陣立在波浪之中。
本以為還有什麼突發事件需要處理,他靠過去看清陣紋之後才發現,那真的就僅僅只是用做浮空站立而已。
冰炎見他過來便招了招手,踩上陣法時夏碎抬頭朝遠處望去。
開闊的視野裡海天連成一片,色彩瑰麗的雲朵在遠處層層疊疊,那樣繽紛卻和襯的景象正一點一點明亮起來。
還來不及讚嘆,就先聽到冰炎喚他。
「夏碎。」
他習慣性地轉過身去回應,可忽地腳下失重,便被搭檔擁著、順著第一道日光的軌跡落進款款浪濤裡。
那些防護性質的術法都失了效,他們激起了一大片水沫,在空中碎開來、落回海面時應當有著紛雜細碎的聲響。海水沒頂後的包裹感特別強烈,一瞬間耳邊完全靜默下來,他們身上的袍服被水洇透,又在海流裡舒展開來。
冰炎在他們墜進水面時吻了上來,旭日透過水紋映在他們身上,讓他想起溫柔的祝禱、或著神聖的祈祭。
冰炎深深的、細緻但有力的親吻他,他們呼出的氣泡爭先恐後地往上浮,掠過臉側是細微的癢。
他感受的到冰炎用力圈緊的手臂、按在他後腰肩背的掌心,那雙赭紅色的眸子貼的極近,卻不若平時那樣鋒利、滿滿都是繾綣的深情。搭檔好看的銀髮在身後飄盪開來,折著薄薄的天光也像是揚開來將他一同包裹的豐潤羽翼,而他躺在這樣的懷抱裡,在近乎窒息的吻中恍然。
他想,他的全世界也不過如此了。
冰炎帶著他浮上海面時仍舊沒有鬆開手,只是貼著他的臉側同他輕輕喘息,不斷有水滴從他們溼透的髮梢落到臉上身上,狼狽又親暱。
「夏碎。」他聽見冰炎又這麼喚他,回過神來才發現那人抬起頭、唇瓣蹭了蹭他的眼角。
他哭了嗎?
夏碎想著該問一問,下意識喊人時卻聽見自己的聲音顫抖又沙啞:「冰炎。」
那就算是哭了吧。
他的手按在黑袍的心口,從方才到現在一直傳來搭檔略快的心跳。
夏碎鬆開手,捧著冰炎後頸同樣鄭重的吻了上去。
「你一開始就是在想這個?」夏碎拍拍被冰炎一秒烘乾的袍服上析出的鹽粒,似笑非笑的問。
卻不料冰炎盯著他看了看,最後神情滿意地結論道:「你看起來心情好多了。」
「我?」他錯愕的愣住了,思考著自己近日似乎也沒有什麼煩心事才對。
冰炎只是嘖了他一聲,逕自聯繫了委託人。
那個近海水域化成的少女開心的向他們道謝,隨手便從身後掏出了一大堆點心盒子塞到他們手上,嘴裡還不停的說著他們族裡精緻的手藝和用料的得來不易。
對這樣的場面向來不擅長應付的冰炎在一旁裝忙,這人際社交便又落到他身上。
「第一縷日光是最難得的,」少女的眼裡閃著和小亭見到點心時相仿的光芒:「就算不入菜,也有許多祝福和寓意在的,只是天氣向來變幻莫測……」
「請問,」他有些失禮的打斷了少女的演說:「第一縷日光有什麼寓意嗎?」
少女也沒為此不快,抿了一個軟軟的笑應他:「在我們海族裡有這麼一個傳說,日出時分祝願蓬勃新生,日光當為之鋪出坦途,自此安穩順遂。」
夏碎眨了眨眼,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抱歉,我們還有任務待辦,先行告辭了。」冰炎在他身後突然冒出一句,待委託人笑著頷首道別後便張開移送陣,語帶不耐的喚他。
「夏碎,走了。」
光亮退去之後他盯著搭檔匆匆往公會大門走去的背影,笑了起來。
「冰炎。」
「幹嘛?」
「你耳朵紅了。」
黑袍的步伐變得更快了。
「冰炎。」夏碎快步跟了上去,心情很好的繼續喊他。
「……」
「謝謝。」
他的搭檔很輕很輕的哼了一聲。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