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見我

標題: 墜落末日 10/14更新自述──艾洛派森 [打印本頁]

作者: 小牛    時間: 2011-5-9 21:21
標題: 墜落末日 10/14更新自述──艾洛派森
本帖最後由 小牛 於 2011-10-15 08:36 編輯

  /有點長、慎入/
  /開頭會有點貌似god、但是其實沒這麼回事/(?)
  /正文是第一章、序章是交代壞人那邊的事情而已/
  /以上都可、就賞文吧/

※請善用「只看該作者」。(雖然你會找到很多廢話)(?)

  有人說,世界毀滅,是另外一個世界的開始……或許,真的是吧?
  末日之子啊……降臨吧……唯有起始女神,才能夠讓一切復甦。
  醒醒吧,我的孩兒。你已經失去一切了。


  「末日?」輕聲的細語,伴隨著女子的腳步聲而來。女子眼前是一座破碎的殘骸,從外觀大致上看得出來這裡曾經很華美。女子透明的瞳色綻放出一種奇異的風采,隨風飄揚的白髮帶給人一種幽美感。她穿著很樸素,穿著白素洋裝和咖啡色涼鞋,不給人突兀的感覺,只讓人覺得舒適、著迷。
  女子沉默了一會,卻遲遲沒有得到對方的回應,她蹙了一下眉頭,接著彈了下響指,就像有翅膀一樣,她懸空浮起,透明的眼神中帶點疑惑和懼怕。「末日?」
  空洞無聲。
  「末日,我直接進去你的宮殿了?」女子說,懷著膽怯大喊。
  接著像是預料好一般,女子並沒有待在原地等著他回應,而是直接漂浮到殘骸前。待她漂浮到一根懸斷且隔閡在中央的大柱子後,她深吸一口氣。
  『起始之後,以吾之名……起!』
  殘斷的柱子上方忽有波紋乍現,女子先前的懼怕消失,她面不改色、只是微微的抽了一口氣。接著她將纖細的手放在上方,閉上晶瑩剔透的透明眼瞳。
  浮在半空中的她,忽然像是被吸進去一樣,女子化為晨光,瞬間消失在這廢墟之中。
  ***
  空無一人的黑色宮殿走廊,突然出現了一個身影。那身影由透明慢慢的轉為清晰,最後變成真正的實體。
  女子漂浮在空中,以緩速前進,她毫不猶豫的彎過了岔路,也沒有遲疑的飄上階梯。她對於周圍全都包覆著黑暗似乎感到習慣了,她沒有停下來觀賞、卻也沒有急速的往前,只是慢慢的……慢慢的……
  其實這趟拜訪她規劃很久了,一個月前吧?喔,那對神祇來說是多麼短的時間啊……她知道是自從她知道她自己……唉,她該跟他說什麼呢?她想,其實她可以直接瞬間移動就到他的房間的,說來也好笑,只是自己心理上沒有準備好吧?所以讓自己從外面慢慢的走進來嗎?女子苦笑了下,瑰麗的臉龐出現了哀愁,他們兩個一個是末日之子,一個是起始女神,兩個人的關係啊……既是複雜又簡單、既是清晰又像迷霧,沒有起始就不會有末日,她知道,但是問題是兩個矛盾的人,卻又不允許對方的存在……他們的關係,究竟是什麼呢?.
  億萬年了吧,年復一年、她的容貌不變,但是她的問題始終沒有解答,在這億萬年來,不斷的重複這些動作:起始、末日,起始、末日……他改變了多少?她不知道、也不確信。但是她知曉,兩人都對這些動作感到厭煩了。看著人們重生、感到希望,卻又讓他們死亡、感到絕望,這樣啊……
  而他呢?他又抱持著什麼心態看待?他對她的感覺……是像她對他那樣嗎?
  漂浮在半空中的女子倏的停下。
  多麼的令人厭惡……是吧?
  她搖搖頭,吸一口氣,對著一片黑暗的宮殿,用她清脆的銀鈴聲說:「末日……你看著我、對吧?」
  沒有回應。
  女子又喊了一遍:「你看著我……對吧……」
***
  黑壓壓的烏雲佔據了天際,黑髮男子抬頭一看,揚起一抹怪異扭曲的邪笑。
  是時候了。
  他忍不住哼起小調,態度自若的走向前方的屋子。啊,上一次這麼開心是什麼時候了呢?他淺笑,或許他沒有這麼開心過。
  這樣也好,他告訴自己,一切就要照自己的意願來行使了,喔,多美妙的事情,不是嗎?他舉起手上的戒指,往屋子看起來像是門鎖的地方一放,屋子順勢一搖,接著在男子的笑聲下,開始嚴重扭曲、變形。
  世界啊……多麼愚蠢的世界……如今一切都在他腳下了,是嗎?
  『索一,什麼事情那麼開心?』一個聲音從男子的腦海中浮出,男子知道是牠,是那個慫恿他做很多事情的牠,是那個住在他心中的牠,是有意識的那個牠……
  『世界要踩在我們腳下了,這樣我怎能不高興?』男子回覆,他沒有用嘴巴說出,只是在心裡面小聲的回答,他知道牠應該會為他高興,畢竟牠就是要他獨立、就是要他稱霸世界……
  『還是順從著那個人的話嗎?』牠突然的問題令他措手不及。
  『是啊,怎麼?』
  『不……只是,有種……算了,不跟你明說了。』
  『魔炎,說話拐彎抹角的,是壞惡魔唷。』
  『隨你怎麼說。』
  
  天空響起一聲鳴雷,把黑雲照的一片黃光,突如其來的光芒直射大地,照到男子臉上,投出扭曲的斜影。男子只是望著天空,眼神勾出笑意。
  狂風呼嘯的吹過,把男子的黑髮吹的亂糟糟的,男子放聲大笑。
  果然這世界,已經完蛋了嗎?
  『闇天之鳴,以汝之名,毀滅重生的黑暗啊,跨越黎明後,借吾一臂之力……開!』
  男子的聲旁響起了莫名的吼叫聲,狂風像鞭子一樣吹打、男子看得到遠方有一棵樹被連根拔起,烏雲開始團聚,在天空中發出一聲怒吼。
  接著房子的搖晃越來越大力,連上頭的窗戶都被震了下來,碎片毫不留情的臨到了男子頭上,然後房子的瓦片跟著莫名的強風颳落,一個大磚塊因為撞擊而掉下來,男子見狀,沒有膽怯、也沒有其他的反應,只是默默的用最微薄的氣音、小到被風吹散的嗓音說:『止。』  
  下一秒,男子置身於屋中。
***
  「一切都準備就緒了?」蘿卡拉貝順了順自己的一頭紅髮,有些無聊似的看向自己的指甲,她用似強似弱的音調問著,頭沒有抬起。
  就像是一個會議室似的,一張長長的桌子佔了房間大伴,但是卻只有四張椅子跟這張大桌子相伴。桌子的上面不是常見的木製或是瓷瓦桌面,桌面上是一片玻璃,玻璃下有一面佔滿桌子面積大小的大螢幕,螢幕上面沒有畫面,只保持著淡淡的灰色狀態,就像有時候亂訊時會有的畫面。椅子沒有坐滿,空了一張椅子,彷彿是預定給誰的。其他三人除了蘿卡拉貝剛才那句話之外,沒有什麼溝通,只是隨意的做自己的事情。
  「嗯。」凡特斯德說,他的金髮不聽話的甩到了眼睛上,他將它撥開後,用調皮的音調大聲說,彷彿是一個小孩對著許多新奇的事物那般好奇:「怎麼了?我們家蘿卡拉貝終於想要關心一下我們了?嗯?」
  「才不是。」蘿卡拉貝說,依然低頭看著自己的指甲。
  「哦?真的不是嗎?」凡特斯德說,笑著亮起貝齒。
「真的不是。」她又順了下自己的頭髮,接著她的頭抬起來,看著凡特斯德,無謂的聳聳肩。
  「但是我都聽到了耶。」凡特斯德說,笑得越來越燦爛。「我是說妳的思緒。」
  蘿卡拉貝的眼神瞬間盯著凡特斯德,臉上無聊的神情轉為憤怒,她面孔扭曲,像個蒼老的老太婆。沒有風,但是她的紅髮卻揚起,全都散到背後以怪異的姿勢拱起,她的聲音瞬間變得恐怖至極,就像是收音機壞掉的刺耳聲響:「凡特斯德.穆克,你──又──聽──了──我──的──思──緒──?」
  「哎唷,別那麼兇嘛!人家可是會怕得耶!」凡特斯德說,笑著歪著頭。
  「你──給──我──交──待──清──楚──」蘿卡拉貝凶狠的說,在後面的紅髮全部盤越頭頂,躍起,像是眼鏡蛇蓄勢待發的模樣,蘿卡拉貝的眼神閃過紅光,「你──他──媽──的──該──死──不──是──說──不──會──在──偷──看──我──的──思──緒──嗎──」
  凡特斯德眼睛骨碌碌的轉呀轉,用一副漫不在乎的口氣回答:「我又沒有偷看你的思緒……倒是妳,那麼生氣做什麼?莫非真的被我猜中──」
  蘿卡拉貝眼中的紅光越來越強,她的牙齒不受控制的長長,她露出一聲咆哮,凡特斯德作勢想要接話,但是卻被另外一個威嚴的聲音打斷。
  「別吵了,除非你們想要主人看到這種畫面。」
  那是一個光頭的壯碩男子,他坐在第三個椅子上,從剛才開始就沒有發言。他的目光嚴峻的掃射兩人,用一副凶狠瞪著他們,蘿卡拉貝哼了哼,紅髮瞬間柔順的放下,貝齒完好的就像沒有變長過似的,面容變回妖媚美麗,她翹起腳,不屑的盯著壯碩男子。
  「哎唷,蘿卡拉貝!希列拉生氣囉,好恐怖、好可怕,趕快保護我啊──」
  「哼,你這種人去死一死好了。」
  「蘿卡拉貝,妳好沒良心喔?我一定要和主人說──」
  「哼,懦夫,去說啊!只會讀人家心的爛蟲!」
  「我說別吵了!」希列拉有些不耐煩,他用他低沉的嗓音吼道,眼神兇猛的瞇起。
  「既然希列拉說別吵,那就別吵了吧,蘿卡拉貝,嗯?」
  「說得好像都是我引起似的!」蘿卡拉貝說,憤怒的看著凡特斯德,頭髮差點又盤起。
  突然一陣狼嚎,使兩人住了嘴,他們一起望向希列拉,只見後者不知道跑去哪裡了,在他本來的座位旁,出現一匹壯碩的紅棕色大狼。那狼咧開大嘴,一副張牙舞爪,吼出一聲撕裂。牠扭扭頭,眼睛睜大,前腳突然的躍上,跳到了桌上後,又咆哮了一聲。牠的頭仰起,雙耳低垂,佈滿血絲的雙眼說明牠正在憤怒。牠的眼睛很大,比人類的大上許多,牠三度吼了一聲。凡特斯德有些好笑的聳肩。
  「哼,只會變成狼來壓我們?」蘿卡拉貝說,低頭順著髮,「沒種的傢伙,不變身就沒能力嗎?懦夫。」
  「哎呀呀,」凡特斯德說,將再次遮住眼睛的金髮撥到左旁。「希列拉,不錯唷,身材挺好的?」
  希列拉往凡特斯德的方向嘶吼。
  「唷?別這樣嘛!實話實說而已呀!」凡特斯德的眼神流露了調皮,他用雙手撐住頭,看著希列拉化成的狼。
  「哼,虛偽的男人。」蘿卡拉貝咕噥。
  希列拉抬起頭,往天花板嚎叫了一聲,跳下了桌子。霎時,「咻」的一聲,牠狼的毛髮以肉眼來不及見的速度收回毛細孔,本來四肢站立的他,背脊突然往上拉,接著挺直成九十度,狼耳在頭上消失,佈滿血絲的大眼瞬間變成人類正常的瞳孔,光頭男子不急不徐的坐下,好整以暇的點了一下頭,彷彿剛才狼根本沒有出現過。
  「死光頭,以為我們真的怕你嗎?哼。」蘿卡拉貝又說,眼神帶著不屑。
  「喔,」凡特斯德突然說,壞壞的笑了笑。「我想遲到的那個人要來了。」
  話題轉很快,蘿卡拉貝疑惑的看著他,只有希列拉點了一下頭。
  這時候,他們三個聽到了一個急速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接著猛然一震,房門被打開了,走進來的是一個面露冷酷的黑髮男子,他用冷傲快速的掃視了房門中的三人,自己哼了哼後,又看向桌上的大螢幕。凡特斯德突然舉起手,搶回了他的視線。他朝他揮揮手,開心的神情上閃過好玩和可愛。
  「索一,你來了啊!」
  被稱作索一的黑髮男子盯著凡特斯德,嘴角勾出一抹邪惡的笑。「不然我像是沒有來的樣子嗎?」
  「喔,」凡特斯德愣了愣,接著笑了出來,「不要挑我語病啦,索一!其實我剛剛就知道你來了!」
  「我記得我應該有說過你該控制一下你的讀心術。」
  「沒辦法啊,誰叫你的思緒那麼大聲,在那──麼──遠的地方我也聽得到,嗯?」
  索一想要接下去,但是這時候卻有人打斷他們的話。
  「愛遲到的人終於來了,是嗎?」蘿卡拉貝說,梳著一頭紅髮,歪著頭、翹著腳看著索一,語氣很嫌惡。
  「女人,這裡的事情不需要你插嘴。」索一轉過身,看著蘿卡拉貝,又勾出冷笑。
  「你──」蘿卡拉貝大叫,卻又欲言又止。
  因為大螢幕上突然轉動了一下,跳出一幕幕殘破且收訊不良的畫面,四人的眼神突然都盯著那大桌子。蘿卡拉貝停下梳頭髮的動作,身子興奮的挺向前,沉默的希列拉只是將座位往前拉,沒有多說什麼,凡特斯德則是繼續撐著頭,但是臉上的神情卻變得認真,剛進來的索一去了唯一空下來的位置,好整以暇的坐下。
  大螢幕上的畫面越來越清晰,但卻也伴隨著莫名的吵雜聲,在一片灰色的黑白畫面中,突然從中間往外擴散一個彩色的畫面,佈滿整張桌子後,赫然停止。
  螢幕上出現一位嬰兒女孩,她被包在嬰兒衣服中,乍看之下像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女孩。但是她的瞳仁卻是暗紅色一片,她從衣服中伸出了她的手,那手竟然是白森森的骨頭!女孩開口了,聲音老練沙啞、且低沉,接著他們都看到了,女孩的嘴巴一張開,就有幾條蛇從裡頭冒出,嘶嘶的吐著舌頭對眾人咆哮,女孩說:「我忠心的僕人們啊……是否一切都準備就緒呢?」
  「是。」索一回答,面帶自信的看著女孩。
  「哦?」女孩說,紅眼瞇了瞇,一副不相信此話的模樣,「蘿卡拉貝,向我報告一下情況。」
  蘿卡拉貝突然站起,眼神莫名的睜大,她吞了一口口水,有些猶豫的看著其他人,接著用美麗的銀鈴聲回答:「是的、主人,我們目前計畫是要阻止世界末日、以及再次的起始,接著將這永恆不變的世界,納為我們所有!」
  女孩笑了笑,伴隨著蛇難聽的聲音,低沉的嗓音佈滿房間,穿入皮膚、刺進骨頭,令人一股寒顫。
  「這我已經知道了,蘿卡拉貝。」女孩說,雖然語氣低沉沙啞,但是從眼角看得出來她真的在笑。「我要知道的是你們計畫怎麼阻止這毀滅和誕生。」
  「是,吾主。」蘿卡拉貝清脆的嗓音說,跟女孩那低沉沙啞的撕裂聲有極大的不同。「若讓世界停止末日和起始,務必要毀滅兩個神祇──末日之子以及起始女神,唯有消滅他們兩者,才能夠讓時間停留在這個世界!」
  「哦?」女孩說,骨頭手抓抓頭,被抓的地方破皮後流下了黑色的鮮血。血緩緩流過她的紅眼,接著滑落在她的嘴中。蛇口突然冒出,將鮮血喝乾。「那要怎麼消滅他們兩者呢?」
  「製造大亂。」索一在蘿卡拉貝還沒有說出口之前就大聲的說,「製造一場毀滅天地的大亂!只要沒有到一定的時間、末日之子就不能夠隨意的毀滅世界,不然會被至高無上的大帝洛亞席拉懲罰。」
  女孩笑了。「真是聰明的計畫,你說是吧,凡特斯德?」
  「是啊,主人。」凡特斯德沒有看女孩,只是這樣說著,但下一秒他的眼神就回到女孩身上,並且對她綻放出一個美麗的微笑。「您今天看起來一樣很呢!」
  女孩沉默了下來,紅眼突然睜大,蘿卡拉貝看向凡特斯德,嘴巴驚訝的睜得老大,她發現她還沒克制自己,她就在心裡亂罵:笨蛋!你又惹主人不開心?
  凡特斯德故作無辜,看著蘿卡拉貝,眨眨眼,又聳聳肩,一副「我不知道這件事情怎麼了」的表情看著大家。
  「美……嗎?」女孩說,苦笑的自嘲了一下:「我不配擁有那種東西……對吧,希列拉?」
  從剛才一直沉默的希列拉被點到了名,立刻以沉穩有磁性的嗓音回答:「不,吾主。您只是暫時沒有身體,相信我們奪回您四散各處的力量後,您會是美麗又崇高的,什麼起始女神和末日之子,全都會敗在您的腳下!」
  「真絕了,啞巴希列拉竟然一次說了那麼多話?」凡特斯德低聲說,嘲笑的看著希列拉。「世界果然要毀滅了嗎?」
  「不要亂說,穆克。」索一說,「世界沒有要毀滅、因為它再也不會毀滅了。」
  「哼,自以為很懂嗎,遲到男?」蘿卡拉貝插話。
  蛇的嘶鳴聲讓他們安靜下來。
  「是嗎?」女孩說,在一片寂靜中歪著頭,「那就說說你們要如何……奪回我的力量?」
  「只要消滅了起始和末日後,世界就歸我們掌控了。」索一說,站起身子,眼神分別環顧著蘿卡拉貝、凡特斯德、希列拉和女孩,意志堅定的說。「到時候多得是時間可以找回您的力量!」
  「計畫如果失敗呢?」女孩平淡的說。
  「這──計畫絕對不可能失敗的!」
  「哦?是嗎?」女孩說,「那我問你……這個計畫什麼時候實施呢?」
  「剛才就已經實施了,吾主。」
  「簡而言之……就是現在外面的天氣會足以毀滅世界嗎?」女孩說,語氣漂浮不定,嘶吼著低沉的嗓音。
  「是的。」
  一陣沉默,女孩將白森森的肉骨舉起。
  『破!』女孩輕聲說,聲音很輕、很輕,如天鵝絨那般。
  接著毫無預警的,在室內的天花板中,突然降下一道鳴雷,那雷光芒萬丈、氣勢萬鈞,「轟」的一聲,突然臨在索一的身上。
  索一沒有慘叫,也沒有做什麼,只是雙眼睜大,接著徒然倒下。
  女孩的聲音突然變的歇斯底里,低音不見了,換成的是無比的高音,刺耳、就像是高分貝的演唱者不小心唱破音時,那種惹人厭的聲音:「謊言!計畫早已實踐!謊言!你們哪個混帳去給我看外面的天氣!毀滅天地?我去──你──
  女孩的話還沒有說完,螢幕就斷訊了,留下的是驚愕的三人和被擊昏的一人。
  凡特斯德先站起,接著對著一面牆壁伸出手,大吼:『闇天之鳴,以汝之名,毀滅重生的黑暗啊,跨越黎明後,借吾一臂之力……開!』  
  牆壁頹然的打開,映入三人眼簾的是,萬里晴空的天空以及溫暖的陽光。
***
  只剩索一在會議室中,其他三人都先走了,他剛才被毫無預警的雷給打中……主人沒有打很用力,他知道,雖然說主人的力量只是她本來的萬分之幾,但是只要主人肯用力,她一定可以殺死他。
  剛才主人為什麼那麼生氣?索一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用鳴雷攻擊他?索一嘆口氣,環顧四周,那三個賤人已經走了,說他們是同伴,講好聽一點,不看對方不順眼就不錯了。
  『他們又留你一個,是吧?』魔炎的聲音再次的傳到了索一的腦中,索一搖了搖頭,有些困窘。
  『只是我不明白……計畫明明都已經開始執行了,為什麼主人會不開心?』
  『計畫?嗯,你是說剛才外面他媽的鬼天氣?』
  『我以為你住在我心裡,什麼都看不到,魔炎?』
  『我說過了,我能藉由你的「心靈之眼」去看外面的世界,怎麼了?萬事通且冷漠無情的索一.闇夜也會發問嗎?』
  『……只是,我不明白……主人怎麼會這樣?突然的如此憤怒?』
索一說,有些懊惱。
  『先出去吧,再待在這裡我都快得幽閉恐懼症了。』魔炎說,索一有種感覺,如果魔炎在他的面前,牠現在肯定會翻翻白眼。
  索一站起,走向牆壁,他的手撫摸著它,他用細不可聞但卻沉穩的音調低聲說:『闇天之鳴,以汝之名,毀滅重生的黑暗啊,跨越黎明後,借吾一臂之力……開!』
  牆壁像剛才一樣開啟,湧入的強烈光線讓索一睜不開眼。接著他突然明白了。
  強烈光線……怎麼會?
  天氣如此的……好?但是他在進來這裡之前明明還唸了咒語讓房子晃動、讓天氣加壞才對啊……怎麼會這樣……?
  索一走向外頭,突然的感到挫折與驚訝。
作者: 小葉    時間: 2011-5-9 21:29
阿牛我來了(揮手)
怎麼我看了有一種看恐怖小說的感覺(是你有問題吧!)
不過很好看我看的很開心ˇ
作者: 乂黑夜乂    時間: 2011-5-9 21:35
好長!小牛好厲害!(可以這樣叫你嗎?)
寫的真好...((回去看我的,嘆氣!
加油喔~
作者: 空貓    時間: 2011-5-9 21:36
章節分開來看就看的懂,合在一起就霧煞煞…

我看的很專心,但是快要被快速出場的人物們給搞昏頭了Q口Q

很好奇索一這個角色,最困惑的是那個骨頭手的小女孩@@

只不過很耐人尋味呢,起始女神的話@@
作者: 腐爛的芝麻湯圓    時間: 2011-5-9 21:54
喔喔喔喔小伊沒出場我沒什麼要說的(你滾

好吧,索一你是受(不是

啊啦啦啦我要繼續去寫說好的虐文(你來的目的是什麼啊!
作者: 小牛    時間: 2011-5-9 22:49
4# 空貓


其實合在一起看看不懂是正常的唷...(應該啦)(喂)(夠了)

因為只是序章、
之後的內容會在做精密的解析(你確定真有這個東西嗎)

謝謝賞文、還有......
名字好像真的很多耶...
喔喔喔沒辦法壞人就那麼多--
(滾開啦你)
作者: 傻小幼    時間: 2011-5-14 09:55
摁 我看完了XDD (終於啊你)
嘖嘖  夥伴這樣貌合神離(?)不好噢 (那是形容夫妻的啦!!!)
摁ˋ我不太喜歡蛇 OAO 好可怕...(欸)

起始進入末日的宮殿那段好酷 -/- XDDD

摁 既然末日跟起始都累了
那索一他們跟他們商量一下不就好了? (沒這麼簡單好嗎)
作者: 小牛    時間: 2011-5-14 20:50
1# 小牛
  
  /沒什麼好注意的/(咦)

  就算我躲起來,他們也會找到我。
  我知道他們會來,而且我必死無疑。何必呢?我笑著,就讓他們來吧。
  就讓我代替你們而死吧。


  早晨的陽光很耀眼,它從窗戶透進來直照我的床舖,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醒的,但是我知道我是被熱醒的,背後有點濕濕的,八成是汗。
  嗯,事實上,我一整晚都沒有睡好。
  喔,當然啦,我當然會睡不著,今天是我的成人典禮,重大的「黎明」家成人典禮。
  場面應該很盛大吧,我想。
  我爬下床,拉起昨晚就放在床頭的披風,直接披上我的肩。讓我想想,昨天媽是怎麼跟我說的?你明天早上早點起來,化妝師和音芙娜會去你房間找你、幫你換衣服和整理事宜。
  嗯,應該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吧?
  我拉開我桌子上的椅子,一股腦的坐下,腦袋開始放空。
  或許有點緊張吧……成年典禮,這麼快嗎?我笑著,沒想到這麼快就輪到我了。
  嗯,我叫做伊亞力歐.黎明,是黎明家的么子,如果成人典禮順利,我就正式邁向二十歲了。小時候,我先是看我哥舉辦一場風光,吸引很多人前來參觀的成人典禮、再看我姐舉辦一場華麗、貌似婚禮一般複雜的成人典禮,甚至還看過「闇夜」家中,我的好朋友艾洛派森離奇黑暗的成人典禮。如今終究要輪到我了。
  我知道總有一天會輪到我,但是我不知道原來這天那麼快就到了,成年之後我就要對自己負起一切責任了是嗎?我知道 我媽沒有很疼我,比起我,她還比較喜歡我姊,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中卻有一股想法告訴我,叫我不可以讓她失望。
  唉,我嘆了口氣,眼神空洞的望著眼前空白的牆壁。
  心裡那種感覺不知道是什麼,但是覺得好像心跳有些加快。只要再幾個小時,我就要站在大台子上,對著眾人宣佈我成年了的事實。等我回過神,我才發現我手握拳頭,指甲鑲進肉裡,不斷的流著汗。我試著不去想成人典禮的事情。
  嗯,說說關於我的事情好了,我媽告訴我,黎明、闇夜和幻夢,分別是人類世界中最有勢力的姓氏,我出生於黎明家,雖然我是么子,但是我卻要負起很大的責任,甚至遠遠超過我哥。只因為我是「光燄」的繼承人。
  黎明家所繼承的光燄,象徵光明、希望的到來,也是象徵人們的希冀、願望,但是莫名其妙的,代代相傳的光燄居然在幾百年前,在我的曾曾曾曾曾祖父那一代就斷掉了,自此後,沒有一個黎明家的人傳承到光燄。
  除了我。
  風吹開我的窗戶,撲到我的臉上,頭髮被吹亂,不整齊的斜向另一邊。我看著窗外飛過的鳥兒,聽著他們的鳥鳴聲,突然有種感覺。無憂無慮真好、是嗎?
  相對於黎明一家,闇夜家代代相傳的則是「闇燄」,說來也奇怪,闇燄顧名思義是黑暗屬性,除了跟光燄的光明屬性相反外,竟然出現的時機也會相反。嗯,我是聽我媽說得啦,聽說很久很久以前,那時候光燄還代代相傳,但是那時闇夜家卻沒有「闇燄」這種東西,直到幾百年前我的曾曾曾曾曾祖父那代失傳了光燄後,闇燄才莫名其妙的跑出。
  有人說闇燄是模仿光燄、在卑劣的惡魔下誕生出的荒誕產物;也有人說闇燄和光燄是對比的,有光燄就沒有闇燄、有闇燄就沒有光燄。
  我是比較支持第二個說法啦,嗯,因為……本來沒有闇燄,直到百年前光燄失傳後才莫名其妙出現,接著我繼承到了光燄,闇夜一家的闇燄也斷掉了。簡單的來說,失傳的光燄來到了我身上後,接著闇夜一家的闇燄就突然消失,像是離奇的失蹤案,令人撲朔迷離。我想幾百年前,我的曾曾曾曾曾祖父他們發現光燄突然消失,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呃,我會知道為什麼沒有闇燄的原因不只是因為我媽跟我說,外面其實也鬧得沸沸洋洋的。不過更重要的原因其實是──
  我的房門突然被打開,我嚇了一跳,差點沒有從椅子上跌下來。
  「嗨,」艾洛派森對我微笑,看著我身上的披風和我差點跌倒的窘樣,有點好笑的問我:「嚇到你了嗎?」
  我撐起身子。「嗯,其實也不算啦。」
  艾洛派森笑了笑,接著將雙手交疊在胸前看著我。
  我繼續看著牆壁,其實我有點訝異是艾洛派森來到我的房間。嗯,這麼說好了,照理來說應該是音芙娜會帶著她那五千多套的親手縫紉衣服來幫我試,接著挑選她認為穿在我身上最完美、最帥氣的一套去參加典禮,還要一邊聽她滔滔不絕的說她多麼辛苦的縫紉史。
  我之所以會知道,都是因為之前去參加我哥、我姊的成人典禮造成的。雖然我不是主角,但是至少我也是貴客──好吧,我老媽是這麼跟我說得──所以要穿得體面一點,那兩次的經驗就讓我對音芙娜對裁縫那偉大誇張的熱情有一些知曉了。
  黎明、闇夜、幻夢三大家族都會幫自己家族的人舉辦成人典禮,我哥、我姊的成人典禮,闇夜家的艾洛派森和幻夢家的音芙娜都有來,幻夢家的長子、也就是音芙娜的哥哥也有辦成人典禮,不過當時我好像沒有去參加。聽我媽說我那時候突然發高燒,躺在床上痛苦的呻吟,還是她親自在床邊照顧我的。
  聽說,嗯,聽說啦,我好像很常發高燒,接著重複那些動作,痛苦、撕裂、呻吟,躺在床上扭曲,我自己是不知道啦,因為他們說我在發高燒的時候,我都覺得自己身在另外一個地方。我每次都會覺得我置身在一個美好、幽美的地方,我在那裡奔跑、吶喊,很快樂的嬉戲。不過有一次我印象很深刻,那時候我在那個美好的地方突然大吼了起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覺得體內有股灼燒的力量滾燙著我,很燙、它炙熱著我的骨髓,像是黑暗一樣要全部爆發出來,似乎有兩股力量在我的體內拉扯,在我要崩潰力竭的時候,我醒來了,整身都是汗,襯衫被汗水整個吸附在背上。
  那一次,我媽徹底被我嚇傻了。她說那一次我醒來後,本來是白色的床,結果在我醒來後,整個床單都是扭曲而邪惡、嚴重變形的黑色,嗯,我想我也不知道那是怎麼回事。
  聽說,那是我發燒最嚴重的一次。
  嗯,不過我還是很喜歡那個幽靜的地方,我記得有一次我甚至還遇到一名美麗、眼眸是透明色的女子,她很親切、邀請我留下來吃點糕點和茶水。我醒來以後,似乎還有聞到女子美麗的茉莉花香、味蕾中似乎也殘有一絲草莓的味道。
  可能是夢吧,不過我很確信,那些都是有發生過的。不管是在現實、還是夢境。
  我猜音芙娜的成人典禮還要再兩年,到時候她一定會幫自己設計一套完美的禮服,喔,我一想到化妝師愣愣的看著音芙娜一手包辦所有的事情,露出的那種表情就會想要大笑。
  「嗯,成人典禮其實不會很緊張啦,只是跟著附和一些頌詞而已。」艾洛派森說,捏捏我的肩膀。我感激的看著他。
  艾洛派森很瞭解我,雖然我剛剛在心裡面想了那麼多,不過其實我還是很緊張的,我發誓我的手指一定開始在桌上扭弄了起來,這是我每次緊張時的徵兆。
  艾洛派森.闇夜,是闇夜家中的獨生子,沒有兄弟姊妹,如果幾年前,黎明一家還是照常沒有繼承到「光燄」的話,我相信艾洛派森應該會繼承到「闇燄」。也是因為「沒了闇燄、有了光燄」這件事情鬧得很大的當事人。
  我記得艾洛派森的爸爸好像很嫌棄他。我不清楚詳情,但是我覺得是闇燄的關係。其實有一次,我去參加艾洛派森的成人典禮,我有接受到一股莫名其妙的目光、雖然斷斷續續,但是殺氣連連,我順著感覺望去,竟然發現艾洛派森的老爸看著我,目光彷彿要把我燒穿。
  我不知道為什麼要對闇燄這種東西鬧得這麼不愉快,難得的父子關係也這樣被糟蹋了。明明是如此黑暗的能力,沒有傳授到竟然會對一個人影響這麼大……不過換個角度想,幾百年前,我的祖先們沒有傳授到這項絕活,是不是也被外人這樣評比呢?認為光燄不重要?
  其實沒有人告訴我光燄、闇燄到底可以做什麼,或許真的只是象徵性的代表物吧,你沒有光燄,你就不是黎明家的人、你沒有闇燄,你沒有資格是闇夜家的人,如此的諷刺啊……我想,沒有人告訴我它們是為何存在的原因,是因為也沒有誰知道。畢竟這是好幾千年下來流傳的能力了,即使有記載,也可能已經被世人遺忘了吧。
  我想,就算是時間,也不能完全沖淡艾洛派森的陰影。我記得那時,事隔幾年後,雖然那時我還很小,嗯,應該七、八歲吧,但是我確信我看過大我兩歲得艾洛派森孤獨的坐在一個大石塊上看著星空。
  我出生時,艾洛派森才兩歲,照理說應該是沒有記憶,但是他卻記得一切、清清楚楚,甚至遠勝於我。他沒有對我說、但是我相信是他老爸的關係。
  他爸看不起他。
  我相信是他老爸不斷用這件事情提醒他、壓榨他,好讓他以為他是多麼卑微、多麼的自私,喔,你根本不是我們闇夜家的孩子。
  我知道自己懂那種奇怪的感覺,嗯,我的記憶中我應該沒有過那種孤獨感吧?應該是沒有。但是我卻懂得。或許是因為我的曾曾曾曾曾祖父的血液在我的血管中奔騰的關係吧,相信那時候光燄沒被傳下來也是這樣鬧得十分之大……那時我的曾曾曾曾曾祖父是否也坐在石上看著星空呢?我想。
  「嗯,謝了,兄弟。」我說,笑著回答。我看著他漆黑的雙眸,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莫名其妙的想法:如果我沒有拿到光燄、甚至沒有出生,這樣艾洛派森是不是就會繼承到闇燄了?
  喔,荒謬的想法,我笑了笑,不可能這麼巧吧?我可是比他晚兩年生耶,照理說光燄、闇燄這種東西是一生出來就具備的,如果艾洛派森真的繼承了闇燄,那後來出生的我根本不具什麼威脅、總不可能突然讓艾洛派森失去闇燄?
  嗯,我真是個白癡,怎麼突然冒出這種胡亂的想法呢?我搖了搖頭。
  「嗯,怎麼啦?」艾洛派森看我搖頭,皺了一下眉,「哪裡不舒服嗎?」
  「喔,呃,沒有啦,」我說,盡可能的把剛才那種想法趕出我的腦袋,但是我越看著艾洛派森,我腦中就越有一種奇異感,覺得那種感覺揮之不去了。喔,老天,艾洛派森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欸,而且根本不是我的事情,對吧?我有足夠的「不在場」證明?
  「嗯,那個,今天天氣真好,喔、不是,我是說,音芙娜真慢。」
  我結結巴巴的說,撇開我的視線,不跟艾洛派森接觸。他笑笑,拉來一張擺在門口旁的小椅子,擺到我身旁後坐下。
  「真的不用緊張啦,」他看著我,「你也看過我的成人典禮了,只是場面很重大而已,儀式做完、宣示一下、去一下招呼就可以了。」
  我嘆口氣,我不只對成人典禮緊張,我全身上下都很緊張。嗯,我當然知道這樣就好了,但是旁觀者和當事人是不一樣的。我開始回想兩年前艾洛派森的成人典禮,我記得身著一身黑衣的祭司拉著穿著帥氣的他,他們兩人的雙手交握,但卻牽得不緊。我記得我那時看著艾洛派森的衣服,明亮而整齊的黑色絲質西裝,頭髮一如以往,但是看上去卻有另外一種感覺。嗯,我記得那時候我偷偷的誇獎了一下音芙娜。黑衣祭司低頭看著手上拿著的黑色謎樣本子,接著嘴巴對準麥克風,用宏亮廣大的聲音宣佈:『艾洛派森.闇夜,將在今天成為闇夜家的成人,從今以後對這個家負責、對這個世界負責、對──』
  嗯,真絕了。
  我再次看著艾洛派森,其實以男性的眼光來看,他算是長得不錯了,五官挺直,給人嚴肅沈靜的感覺,雖然他好像真的在外人面前都不多話,但是只要留給我、音芙娜還有他三個人一起獨處,他就會笑得很開心。他的頭髮是整齊的黑色,瀏海垂下,蓋住一點點的額頭,他漆黑的黑眼睛盯著我,露出笑意。
  「嗯,好吧,其實我真的滿緊張的。」我承認,看著他。其實我知道他看得出來我很緊張,其實也滿明顯的,他又笑了,捏捏我的手。
  「別緊張。」他說。
  「但是……」我吞了一口口水,心裡還是覺得有點不踏實,成人典禮,我的成人典禮。欸,我的成人典禮耶。我甩甩頭,彷彿這樣成人禮就可以過了。「不是很多人嗎?我是說,大家都會來……對吧?」
  「嗯,大家都會來。」他附和,接著不知為何,抿了抿嘴唇,吸了一口氣,彷彿要跟我說什麼,卻又臨陣脫逃,吐出來。最後,他終於低聲說:「包括我爸。」
  喔,該死。
  當然包括你爸。
  我相信我現在的面孔一定是扭曲的。
  突然,艾洛派森他爸爸的影像快速的浮上我的心頭,他坐在眾人的第一排,用嚴厲斥責的目光緊盯著我,挺拔的鷹勾鼻瞬間變得鄙視似的,他睥睨的眼光看著我,黑衣祭司的手緊捏著我,因為我誓詞宣言說錯了。
  『喔,真、真的很對不起。』我小聲道歉,然後艾洛派森的爸爸站起,仰頭狂笑。
  「呃,對,那聽起來滿有趣的。」我說,擠出快樂的聲調。
  「唉,」他嘆口氣,重重的搖頭。「我知道我爸帶給人家什麼樣的感覺,我也知道他在一些你有出席的重要場合一直盯著你,不要裝了,我不會生氣的,真的。嗯?」
  我突然覺得有點尷尬,暗自臭罵自己表情也隱藏的太不好了。不過照艾洛派森這樣說,好像是他早就發現我對他爸爸很反感了,喔,所以原來是我太遲鈍嗎?我又吞了口口水。
  我想要開口說沒有這麼一回事,雖然他八成不信的灑狗血謊言,但是忽然我想到一個問題。
  「呃──那個,你說,你知道他一直盯著我?從剛開始就知道了?」我問,盡可能讓聲調沒有那麼害怕。
  他又嘆了口氣,接著他的黑眸盯著我。「對,一開始就知道了。」
  「但是你為什麼──」
  「為什麼沒告訴你?嗯,因為我知道你有感覺到他在看你,而且我也猜得到他為什麼一直盯著你。而且,我不想拿這件事情煩你。」
  他說,眼神有一點憤怒和擔憂,我看著他,覺得自己真是差勁。我竟然只想到他為什麼沒有告訴我,而沒有想到他可能幫我做的一些事情。喔,我早該知道他爸爸為什麼要一直看著我了,我早該想通、我早該知道的,除了那個原因、沒有其他的事情可以讓他如此憤怒、目光彷彿要燒穿我,他當然只會為了那個原因緊盯著我,把我當成可憎的敵人。
  艾洛派森吸一口氣,諒解的看著我。
  「闇燄和光燄。」他輕聲說。
  我僵硬的點點頭,有點不習慣話題突然轉到這裡。艾洛派森沒有繼承到闇燄,而我卻繼承到了幾百年前就不在的光燄,這一切太湊巧了,儘管他比我大上兩歲,我不可能致使他的闇燄消逝,但是我還是覺得很擔憂。這一切彷彿計畫好的。我的腦袋一片混亂,我不知道我要說什麼,或是我該說什麼,我只是呆愣著點點頭,有點像個白癡。
  最後,我的舌頭打結,結巴、含糊的說:「喔、嗯,對啊,闇燄和光燄,我、我知道是、是這個原因啦,所以你爸才會這樣看我,覺得我是一切的原因,喔,不然也沒有其他原因了,嗯,我想應該是吧,呵呵──」
  喔,伊亞力歐,你真是個笨蛋。
  但是艾洛派森卻笑了,他搖搖頭,放聲大笑,我愣了下,接著和他一起笑了出來。其實我沒有看過艾洛派森笑得這麼開心,頂多也只是微笑一下。但是這次他是真的開懷大笑,彷彿我剛剛說了什麼世紀大笑話。嗯,好吧,我承認剛才的話的確很沒有頭腦,但是他笑得這麼開心,我的心裡突然也有一股暖流。
  「伊亞力歐,」他說,嘴角有止不住的笑意。「不用太在意光燄和闇燄的事情啦,沒有繼承到是我自己的事情,可能是體質吧,小時候我就覺得我體內充滿知識和能量,可能闇燄不喜歡我這種自以為是的體質吧!」他開玩笑的說,但是我卻看 到他的眼神有一點不愉快。
  我不喜歡這樣子的他,總是不說出自己的情緒、總是在我們面前壓抑過去。雖然他剛才是真實的開懷大笑,但是現在我卻覺得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我知道我這樣做只是會讓事情更糟,不過我卻脫口而出:「你爸沒有告訴你嗎?我是說詳情?都沒有?一個字都沒提?不會吧?」
  他的笑意消失,但我卻看到他勉強的讓嘴角上揚,我皺眉,但沒有說話。我等待他的回答。我知道我這樣做會讓他心情不好,但是我卻想要知道。他爸到底跟他說了什麼?艾洛派森明明很在意自己沒有傳承到闇燄,其實有一半都是他爸的關係吧?喔,該死,那老人到底說了什麼?
  「唉,沒有說什麼啦,」艾洛派森搖頭,起身,把小椅子踢回本來的位置。「他說我一出生他就用法陣測量我了,沒有。什麼都沒有。」他沮喪的說。
  「你的意思是……」我問。
  「沒有。我從出生就沒有闇燄了。完全沒有。」
  我三度吞了口口水。所以我的猜測是正確的,艾洛派森沒有闇燄,一出生就沒有。但是為什麼這麼巧?他一出生沒有闇燄、而黎明家突然有光燄了?難道那些人的猜測是正確的?有光燄就沒有闇燄、有闇燄就沒有光燄,艾洛派森比我大,他出生時那時候就沒有闇燄了,意思就是闇燄在退位?等待光燄的誕生?
  我搖搖頭,撇開這一切。
  「我爸有檢查法陣,他剛開始以為他用到檢測光燄的法陣了,但是還是沒有。完全沒有。」他吐出一口氣,這時我才發現他的臉有多紅。他剛才憋住氣嗎?他有多緊張?講這個話題對他來說是負擔嗎?我想著,他維持那個臉紅的動作多久?我搖頭,後悔自己講了剛才那句蠢話。
  法陣,我媽說,黎明家和闇夜家的人一出生就會測量有沒有光燄或闇燄,其實這個步驟剛開始只是做好玩的,算是一種儀式、一種傳承,但是誰知道幾百年前我的祖先沒了光燄後,這個步驟是每次一有新生兒,黎明一家就會迫不期待想做、想要測試的一個步驟。
  直到二十年前,測量光燄的法陣在我身下發出光芒,鵝卵色的微光圍住我。
  我瞪著艾洛派森,心中突然湧出自責。
  「這不是你的錯。」他說,「只是傳承而已,搞不好一段時間光燄和闇燄的存在就會調換,只是我剛好落在調換的時機而已。」
  如果是這樣就好了。我的腦海浮出小時候的艾洛派森,浮在魔法陣上,沒有靠任何機器和人力輔助、自然而然的平躺在空中,我看到他身下是一個闇黑的魔陣,艾洛派森的爸爸在他身旁唸了下咒語。
  轉動的闇黑陣顯示沒有闇燄,艾洛派森的爸爸咒罵了一下。
  『死嬰兒!』
  沉默持續了很久,我們就這樣一直看著對方,很尷尬,我沒有說話。他也只是看著我。
  直到外面有一陣匆促的腳步聲和一個怪異的金屬推車的聲音傳進來,聲音聽起來很匆忙。
  然後門房二度開啟,音芙娜惹眼的金髮一縷一縷的散落在胸前,她喘著氣,把房門推到最開。
  「喔,艾洛派森,我不知道你也在這裡。」她說,但好像不是很認真的講這句話,因為她正在把我推在門口的東西移開。
  「呃,嗨,小伊,準備好要試衣服了嗎?」她把剛才艾洛派森坐的椅子放到角落,看著我微笑著說。
  我很高興音芙娜來了,不只是因為剛才和艾洛派森沉默的尷尬、其實有一大部份的我渴望看到她。嗯,我和她認識的很早,在我有記憶的時候,她就已經出現在我的生命了。我依稀記得音芙娜小時候總是重複穿著一套美麗的洋裝,我想可能就是因為洋裝,讓她產生縫紉的興趣吧。我記得那時候她顫抖興奮的聲音跟我說:『你看,伊亞力歐,我的洋裝漂亮吧?這是我媽媽幫我買得,我好喜歡呢!我以後也想要做出這麼漂亮的衣服!』
  不知道為什麼,我好像也記得我對她的回答:『真的嗎?好棒喔!那妳以後也幫我做很多很漂亮的衣服,好嗎?』
  『嗯,好啊,我要把伊亞力歐打扮的帥帥的!』
  嗯,所以這麼說來,音芙娜現在一直幫我訂做衣服,也算是實踐諾言吧?我苦笑了下。
  音芙娜對我來說很重要、就跟艾洛派森對我來說很重要一樣。雖然兩人都很重要,但是兩人之間有一種奇妙的感覺,那種感覺隱隱浮現,讓我覺得我對兩人的感覺好像一樣、又好像不一樣,讓我覺得有些矛盾。
  音芙娜的金色頭髮到背部,像流瀑一樣自然的垂下,記憶中,她有幾度回頭對我莞爾一笑,湛藍的眼眸有著好奇和美麗,笑容在臉上,很美麗、很甜,幾縷飄散的髮絲遮住貼許她的臉,好幾次,我看著這美麗的容貌看得癡迷。
  音芙娜小我兩歲、和艾洛派森差四歲,我們這等差的結合,竟然處得很好,剛開始確實讓我有些驚訝。音芙娜很溫柔,總是細心而美麗,從她縫紉的衣服就可以看出來了,或圓點、或條紋,一針一線都是她的創意和巧思,我著實覺得音芙娜真的很有天份,在縫紉上面。
  音芙娜是幻夢家的老么,上有一個哥哥,我見過他哥哥,有點稚氣、有點愛開玩笑,但是我從他的言行舉止看出他很愛音芙娜。我很肯定他會為了她著想、會關心她的一舉一動、會全力支持音芙娜的裁縫之路。
  我為音芙娜感到高興,無比的高興。
  其實歷史上對幻夢家記載的沒有比黎明家和闇夜家多,大概只有兩三行用來敘述幻夢這個龐大的家族,我曾經在一本古書上看過,好像是這麼寫得:幻夢,以薄霧朝起──咒之法,夢之幻--無須殷勤,但願流幻。
  很文言,嗯,到現在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我問過音芙娜,我還記得她美麗的面容皺起,指著無須殷勤,但願流幻。疑惑的問著這是什麼意思。我沒有回答,因為我自己也不知曉,但是我倒是有了一個疑惑。
  『音芙娜,妳前面的都看得懂嗎?』
  但她只是對我微笑。
  「呃,嗯,大概吧。」我說。看著她,深陷回憶裡。
  她微笑,點點頭,接著她奮力的把我那個擋在門口的超大包雜物甩開。
  「喔,小伊,你該整理一下房間了。」音芙娜說。
  艾洛派森在一旁笑著,彷彿再也同意不過音芙娜了。「我同意。」
  「看吧。」音芙娜說,回頭對我們微笑。我隱約看到她的藍眼閃過調皮。
  「伊亞力歐,你真的有點……呃,髒。」艾洛派森說,假裝驚愕的看著我的房間。
  「少來了你們!我只是門口堆比較多東西啦!」我笑著說,對於他們起鬨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只覺得很好笑、很好玩。
  音芙娜給我們一個神秘兮兮的微笑,接著她轉身,面對門,用她細緻一般的銀鈴聲對著外頭喊著:「好──衣服可以進來了!」
  我先是覺得疑惑,接著想起音芙娜在進來我房間之前那陣腳步聲和……金屬的聲音!喔,我看著音芙娜,雖然很高興她幫我做那麼多,但是我還是半求助的吶喊:「小芙?」
  「嗯?」
  「衣服很多嗎?」
  「當然。」
  「我可以不要全部都試穿嗎?」
  「不准。」音芙娜說,轉過頭看著我,溫柔的神情上有一些責備的頑皮。「我縫了很久欸,伊亞力歐!」
  雖然早知道會有這種答案,我也甘願穿著音芙娜的衣服一整天,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想要小抱怨一下,即使最後結論不會改變,我還是覺得心情輕飄飄的。「好吧。」我說,輕易的妥協了。
  她微微一笑,接著頭探出門外,殷切的期盼些什麼。
  艾洛派森看著我,臉上帶著笑容,說:「看來你得換很多衣服了,伊亞力歐。」
  我笑了,但是還是做一個苦瓜臉,回答:「喔,看來今天要上演服裝秀了。」
  「你們兩個!」音芙娜突然說,頭還是朝著門外,不過從聲音聽起來不像是生氣、反而有點無奈和好笑。我們兩個剛才沒有降低音量,所以她應該都聽到了。「設計師是我應該要感到榮幸吧!」
  「是、是,音芙娜大師。」我說。「好吧,今天有什麼作品可以讓我們大開眼界呢?」
  我看見她的背面抖了一下,我猜她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正在為我說得話感到開心。音芙那就是這樣,溫柔、但是有時候嘴硬。
  金屬推車的聲音傳到我的耳裡,我聽到它越來越響亮、越來越大聲,艾洛派森看向我,用力拍拍我的肩膀。很痛,但是是一個很溫暖的動作。
  音芙娜走出房門,我聽見她用絕美的聲音大喊:「快點進來吧,東西我都移好了。喔,等等,那邊的衣服刮到了──嘿,那件衣服掉了,趕快撿起來──哎呀,這衣服是白色的,可不能弄髒──」
  東西都移好了?我看著剛才被音芙娜動過手腳的門口,發現東西真的全部都一空,不過反之,角落卻出現了很多零零散散、奇奇怪怪的東西。嗯,所以說現在是,衣服多到音芙娜必須清掉我堆在門口的東西嗎?喔,得了。
  我看了一下艾洛派森,苦笑著搖頭。音芙娜就是這樣的可愛、這樣的完美,她就是這樣的在意自己的作品,喔,雖然我們常常被拿來當作大型玩偶來試驗她的新作品,但是我們還是很佩服她。
  音芙娜突然又走回房間,她蹦蹦跳跳的回來,金髮也上上下下的跟著跳動,她露出微笑,靠在我身邊,俏皮而開朗的說,用最快樂的聲音宣佈,彷彿這是世界上唯一重要、且值得快樂的事情。「準備好了嗎?衣服要進來囉!」
  我笑笑,眼神專注於她興奮的藍眼,接著聳聳肩。「我都可以。」
  「那就……」她說,故意停頓了頓,看了我的表情,又看了一下艾洛派森。我努力保持我表情的鎮定。「進來吧!」
  我先是聽到金屬推車「喀啦、喀啦」的聲音,再看到五顏六色突然闖進我的視覺。我倒抽了一口氣。
  我的眼前是一座巨大的百貨公司衣服專櫃,彷彿所有衣服都被搬出來似的,一座萬事俱全、具體而豐盛的衣物全部都垂掛在金屬推車上。我的眼神掃過幾件,我看到一件水藍色的古典西裝上衣和跟西裝一套的優雅成熟的水藍色西裝褲,然後我發現在褲管那邊,還擺放了一雙一起搭配的水藍色皮鞋。接著我看到隔幾件衣服,有一套很稀鬆平常的白襯衫、還有深褐色的卡其褲。突然有種感覺,如果我穿襯衫和卡其褲去,不知道會不會引起什麼熱烈反應?我甩甩頭。
  音芙娜笑著,然後我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發現……金屬推車還沒有全部進來!我看著一台又一台的推車不斷的擠來擠去,在門口前進又後退、推移往前卻又深陷在原地,好不容易讓出一條路讓推車過去,另外一台卻又撞上。我看著一件件衣服受到撞擊而晃動,支撐他們的衣架友好幾個差點掉下,卻又被音芙娜接住。
  喔。
  我嘆口氣,早該料到這種狀況的。音芙娜那麼晚來,應該也是因為要準備衣服吧?喔,天啊。艾洛派森輕笑了下,我看著他,輕聲說:「喔,不要笑了。」
  「我記得兩年前也是這樣,音芙娜的衣服在我房間滿天飛。想到現在輪到你了,就覺得好好笑!」他說,把手搭在我的肩上。
  我把他的手推開,半怒視的看著正笑得開懷的他。「喔,好了,不要笑了!」
  但是說完,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看了一下音芙娜,又看了一下艾洛派森,我竟然也跟著笑了。很開懷的笑了。
***
  可能沒有很久,也可能很久了,我持續站在鏡子前,任由音芙娜說著「這件衣服你穿起來真好看!」、「喔,這件有點不適合。」、「嗯,這件很好看,但是有點不正式。」、「你看起來也太老派了吧!」,也任由她幫我換上一件件或華麗或樸素的衣服。我只是看著她神采奕奕的臉龐,不知為何,本來很擔心成人典禮的我,卻突然心平氣和了下來,看著音芙娜對著衣服指指點點、忙進忙出的,我的臉上也浮起了笑容。
  「嘿,」艾洛派森在音芙娜準備好要幫我打理一切的時候突然出聲,接著用有些頑皮的音調說:「我先出去迴避一下,等會在典禮上面見了?」
  我有些失望。「喔,」我剛剛以為艾洛派森會留下來看著我,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心裡就是有這種感覺,現在想起還頗尷尬的。「那,等會見了。」
  他微笑,揉亂我的頭髮,接著拖著他一身長的披風,走到門口。
  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他突然轉頭,不知是對著我、還是對著音芙娜說:「辛苦妳了。」
  不過我確信是音芙娜。
  她帶著淺淺的笑容看著我,指指她剛才挑出的搞怪牧場牛仔風格的西部牛仔衣,挑了挑眉,對我說:「欸,你試試看這件怎麼樣?我覺得穿這件去會場應該很好玩。」
  我翻翻白眼,看了看那套牛仔衣,心中覺得有些無奈。
  音芙娜覺得我適合拍牛仔片,是嗎?
  「好不好?伊亞力歐?試一下啦?」她語調突然轉輕,接著靠著我,在我耳邊輕聲的說。她一縷純金色的頭髮垂在我的肩上,我斜眼看著她,她抬起頭,把手放在身後,笑著。
  「好啦……我是說,就試這一次喔!下次我不要穿什麼牛仔了!」
  「嗯,伊亞力歐真棒,趕快去換吧。」
  我解下披風,閃進了我房間中的浴室。
  幾分鐘後,我覺得有點困窘,我看著我穿著一身牛仔,覺得有些奇怪。音芙娜看到我走出來,立刻爆出一陣大笑。「伊、伊亞力歐!你……你……哈哈、哈哈!你還真適合去拍西部牛仔片!」
  我嘆口氣,雖然早就料到音芙娜會這樣,但我還是稍微抱怨:「欸,小姐,這可是妳叫我穿得耶!」
  「喔、喔,哈哈哈……」
  我無奈的抿著唇,看著音芙娜抱著肚子,撥開前面零散的頭髮到耳後,擦了擦眼淚。
  「嗯,那,試試看這件好了?」
  「喂,這是木匠工人的衣服吧!」
  「那這個呢?」
  「那根本是迷彩裝吧!」
  「哈哈哈,這個?」
  「那根本是發宣傳單的人在穿得布偶裝啊!」
  「哈哈──」
***
  「嗯,音芙娜,妳確定這樣真的可以嗎?」我看著房間的門,有些吞吐的考慮要不要出這個房間,去參加我的成人典禮。
  音芙娜剛才幫我挑了一套衣服,很認真的幫我挑選了一套,她說很適合我,我穿起來很帥。嗯,如果音芙娜說我穿起來很帥,那就真的是很帥了吧?但是……
  我看著大鏡子中的那個陌生人,淺金中帶點白的短髮在白色的披風上顯得有點耀眼,他穿著白色的絲質襯衫、白色領帶服貼在襯衫上,外搭上白色的西裝外套,褲子是樸素而不失氣質的白色西裝褲,腳上套了雙優雅的白色皮鞋,平靜而垂放的手上帶著貴公子般的白手套。
  鏡子中的他,毋庸置疑是個大帥哥,但是我卻有點不習慣。
  音芙娜說我適合白色,所以幫我整個都搭上白色,我照了下鏡子,我覺得我穿一身白的樣子有些奇怪。音芙娜一直說很好看,雖然我也覺得不錯,但是隱約中我卻覺得有點……納悶。
  平時的我是絕對不這樣穿得,一般的襯衫套上、看心情搭配顏色,偶爾耍帥搭件披風就是我平常的模樣。如今我站在鏡子前,看著裡頭那個「陌生人」,有些熟悉,卻也有些陌生。
  那不是我……但那就是我。
  成人典禮就是這樣嗎?擺脫稚氣的自己?從頭到腳都改變嗎?氣質、服裝,甚至是面容?不知道為什麼,這件衣服穿在我身上很好看,但是一想到我必須穿著這麼裝模作樣的衣服去參加典禮,就覺得有些作嘔。
  成人典禮是宣誓自己成長的典禮、自己有能力要負責,自己要擺脫稚嫩的自己……?但是能夠真的忘記嗎?真的能夠徹底改變?徹頭徹尾的改變?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嗯,可以啊。」她說,對自己的作品很滿意。
  「音芙娜……」我說,「成人典禮就是這樣嗎?」
  「咦?」
  她被我突如其來的問題嚇了一跳,她美麗的臉上突然出現疑惑的表情,我繼續問下去:「這麼的假裝?隱藏自己?然而從今以後徹底的改變自己?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音芙娜的臉色突然沈靜下來,像是一個完美的布娃娃,她美若天仙的面容突然微微漾起溫柔的微笑,她沉默著,要我繼續說下去。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知道成人典禮是個儀式,但是真的有必要這樣嗎?」
  「這樣的假裝自己、隱藏自己,難道就是他們想要得嗎?」
  「我知道成人典禮很重要、也承認成人後必須負起責任了,但是真的徹頭徹尾改變?包括自己的穿著嗎?也包括那個陪伴了我們二十年的想法?包括陪伴了我們二十年的靈魂?」
  我不知道我怎麼了,剛剛明明沒有這種奇怪的感覺,為什麼照了一下鏡子後想法完全翻盤?我看向音芙娜,心中沒有解答。
  「嗯,其實有關成人典禮我也不太清楚,畢竟我還要兩年才會舉辦……」
  她說,眼神堅定的看著我,頓時我覺得她好像大姊姊,在解釋問題給不懂的弟弟聽。
  「或許是真的要改變吧?但是無須拋棄原本的自己啊!」
  「我是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啦,但是成人典禮算是我們的轉折點,想想我們成人典禮後要做些什麼?黎明、闇夜、幻夢這三個那麼大的家族,有很多責任都會落在我們身上了,即使有哥哥、有姊姊、有爸媽來擋著,但是遲早也是會輪到我們決定不是嗎?」
  「忠於自我最重要唷,伊亞力歐。」她笑了,銀鈴聲迴盪在我的房間。
  「即使成人典禮讓我們變得成熟,但是心中我們原始的部份還是在的,並沒有要改變、也沒有人要求你改變,嗯?」
  「不喜歡就換掉吧?嗯?伊亞力歐,我知道你是因為看到鏡子裡面陌生的自己才這樣的,很多人都不習慣太陌生的自己吧?反正我縫了很多衣服,選一件你適合的吧!」
  我沒有回答,反而很幼稚的,我穿著一身白,突地轉身,抱住了音芙娜,心中那股悸動突然快了好多拍,她髮絲的薰衣草香直撲我的嗅覺,她先是一愣,接著笑了笑,也回抱住我。
***
  結果,我還是穿著音芙娜幫我挑選的「全白套裝」去參加我的成人禮。
  音芙娜走在我的右邊,拉著我的手,興奮的像個孩子,她帶領我走向會場,一瞬間,她變回了單純的音芙娜,像是最原始的溫暖般,她轉頭燦爛一笑,大喊著:「伊亞力歐,快點!」
  「小芙,離成人典禮不是應該還有幾個小時嗎?就算我們換好衣服,也沒有必要那麼早去吧?」我說,雖然很高興她牽著我的手,不過還是有些納悶這麼早去會場要做什麼。
  「哎唷!你不知道啦,之前艾洛派森的成人典禮,他可是比你早很多去的耶!你現在這樣去,已經算來不及了啦!你等等可是還要在後台準備很多事情的耶!化妝、一一和來賓打招呼、還有好多事情!」
  「喔……聽起來好忙的樣子。」我用另外一隻沒有被她拉住的手,扶著額頭。
  我盲目的跟著音芙娜上跑下跑,終於跑到一個裝飾華麗的方正大門,那是一個大圓形的建築物,很高,我之前進去過這裡,在參加很多成人典禮後,我知道這裡很高、觀眾席很多……雖然我不明白成人典禮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來看,但是我卻滿喜歡這個地方的。
  音芙娜一把推開門,沒有細心留意於上面的花紋,彷彿看過了很多遍似的。接著他把我猛的拉到一條幽靜的走廊,就在大門進去的最深處右轉邊,然後她打開一個在我右邊的門,和我一起進去。
  「這就是後台?」我問,仔細的打量著這跟外觀完全不一樣的樸素房間。
  雖然我看過了很多成人典禮,但我卻是一次來後台的經驗都沒有。應該說是,我可以來,但是好幾次我不是睡過了頭,就是在想來的時候,成人禮已經結束了……
  喔,我跟後台還真有緣。
  音芙娜突然拿出事先就準備好放在台子上的化妝包,拉著我的手臂,讓我坐到一個椅子上。然後拿出裡面的工具,要幫我化妝。
  但是……
  「等等,小芙。」我說,趁著化妝筆還沒到我臉上時,打斷了音芙娜的話。
  「該不會要畫煙燻裝吧?」
  她翻翻白眼。
  「喔,如果畫煙燻裝,那你穿得一身白就毀掉了啊!沒有任何襯托的意義了。而且你穿得這麼體面,畫什麼煙燻裝啊!」她說,一副我怎麼那麼沒常識的表情。我搔搔頭。
  「也對,呵呵。」
  她又翻了第二個白眼。白皙的臉跟著動了一下。
  她先拿出了粉幫我撲了一下,她要我照一下鏡子,看我覺不覺得奇怪,我對她微笑,說她決定就好。
  砰砰、砰砰、砰砰。
  突然有怪聲音傳來,音芙娜皺了下眉頭,停下手邊的工作問我:「小伊,有聽到怪聲音嗎?」
  「嗯。」我漫不精心的回答。「八成是門被打開的聲音吧?可能是有人已經來這裡準備等一下的典禮了。」
  音芙娜點點頭。「嗯,可能吧。」
  她繼續幫我化妝,我則是放空看著鏡子。
  『忠於自我最重要唷,伊亞力歐。』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想起了剛才音芙娜對我說的話,那段有很深、很深的意義,對我來說,音芙娜就是這樣吧,溫柔、時而鬼靈精怪,但是在你須要意見時,她又會說出一番令你思考的話
。唉,這女孩,真是難搞啊,是吧?
  我盯著貼滿鏡子的牆壁,看著我在裡面的倒影。音芙娜的細手圍繞在我的臉龐,幫我細心的補缺我臉上的缺點。我的眼神不自覺得飄向鏡子中,那位站在穿得全白的先生,旁邊那位溫雅的女子。
  那女子有著一頭金髮,有時候偶然抬頭,湛藍的眼睛透露出她對這份工作的專注以及用心,她的手在白衣男子上比劃,時而詢問、時而又展開笑顏。
  我的眼神突然被他吸引過去了,她的風采令我移不開眼。那女子的認真讓我覺得很窩心。
  我向上看,音芙娜對我微笑。
  「怎麼了?」她說。
  「沒有,」我看著她手中的化妝用品,傾吐出我沒有經過思考就講出來的話:「妳好美。」
  「嗯?我知道啊。」她說,對我頑皮的笑笑。
  我也笑了。「欸,妳什麼時候學會化妝的?我以為妳只會縫紉?」
  「我是喜歡縫紉啊!」她說,綻放出微笑。「但是如果要當個萬能的設計師,除了縫紉要強,至少化妝那些的也要打個基礎啊!」
  「噢。」
  嗯,這麼說來也是,音芙娜很有潛能,不管是裁縫還是化妝,我看著鏡中的我,覺得我臉上的每個缺點都被補齊了。例如前幾天新長得痘子、或是不小心撞到而有的小小傷痕,都被完美的遮住了。音芙娜很棒,我身上這套衣服和現在目前堆在我房間的衣服都是很棒的!不管是縫紉的手法、還是什麼,我都覺得很無懈可擊。
  「然後、你在看一下吧,還有哪裡要補的?」
  我再次看向鏡子,那位金髮女子和白衣男子,金髮女子歪著頭,展開笑顏。白衣男子的眼神則是聚焦在某個定點上,不過我知道他在看誰。
  看某個令他嚮往的女孩。
  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

  很多怪聲音頻繁的傳來,這次換我皺了眉頭了,我看著音芙娜,想要問剛才第二次出現的怪聲,我突然發現,他不只是開門、關門的聲音而已……
  開門關門的聲音不可能這麼頻繁,那是一種類似開門、關門的聲音。
  不過更像物體撞擊而產生的噪音。
  「嗯,我有聽到。」音芙娜說,我站起身子。
  「外面發生什麼事情了嗎?」我問,納悶著那聲音到底是什麼。
  「不知道……」小芙說。「但是應該發生事情了。」
  我看著音芙娜,她的神情突然變得敏銳,一頭金髮四散,好不美麗。
  我走向門口,正準備打開門,就聽到一陣倉皇的腳步聲,艾洛派森踏著快速而沉穩的步伐打開後台的門,看見我和音芙娜,鬆了口氣。
  接著事情發生得很突然,我無法一一解釋。我只知道艾洛派森突然闖了進來,大吼了聲:「趴下!」
  音芙娜有些尖叫,然後我看到幾絲紅色的頭髮在我面前飛著,狂舞著興奮和衝動。
  我還來不及按照艾洛派森的話做,一切就被從門口閃過的黑影口中吐出的白色烈焰所覆蓋住了。
作者: 腐爛的芝麻湯圓    時間: 2011-5-15 22:24
好重的艾伊(你滾(看不到伊芙嗎你!

唔喔喔喔艾伊——(你快點滾
作者: 裴嵐    時間: 2011-5-19 19:06

真的覺得打原創的人都好厲害(因為我不會打阿~~
不知道為什麼看完以後喜歡艾洛派森比伊亞力歐還多?
作者: 小牛    時間: 2011-5-30 17:32
本帖最後由 小牛 於 2011-5-30 18:18 編輯

  恐懼,升起。
  落荒而逃的失敗者啊,當心了。


  艾洛派森狼狽的跑來和我們聚集在一起,他的眼神有點倉皇。我把音芙娜護在後頭,手搭著艾洛派森的肩膀。
  烈焰越來越強,我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的眼睛就被那強烈的白焰給弄得睜不開眼睛。
  『幻幕。』
  一道女聲響起,不同於音芙娜有些溫柔的嗓音,這個女生擁有低沉平穩的聲音,有些憤怒的聲音中含有一點好戰的精神。然後我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轉頭,看見滿頭柔順金髮、湛藍眼睛的音芙娜已經不見蹤影,取代而之的是一個紅色短髮的女孩,長度剛好可以綁成一小段馬尾,她的頭髮有些雜亂的盤在後腦,她紫羅蘭色的眼睛仔細而認真的看著白焰,手一攤,幾道金黃色的光芒就突然的擋在我們面前。
  我愣了一下,嗯,我斜眼也瞄到艾洛派森怔了一下。
  喔,得了。
  沒錯,我知道那個紅髮女孩是誰,也知道為什麼金髮的音芙娜不見了,因為……
  「音芙娜!」艾洛派森發現金光擋在眼前,就回頭看著我們,我看著他的眼中很訝異,想必是因為面對這紅髮女孩所產生的反應。「妳怎麼變成這樣?」
  她冷冷的瞪著艾洛派森,不屑的哼了一聲。「哼,老娘想變成怎樣就變成怎樣,還需要你來管嗎?闇夜?」
  唉,我嘆了一口氣,沒錯,「她」就是「音芙娜」。
  另外一個「音芙娜」。
  想當初我發現「她」就是音芙娜時,心裡面也有點訝異。平時溫柔文雅、鬼靈精怪的音芙娜,那柔順的金髮突然變成狂野的紅色,紫羅蘭色的眼睛也凸顯出她的暴躁,我記得那時候我畏縮了一下。音芙娜突然變得如此的兇暴,讓我有些不習慣。
  但是她就是音芙娜。因為我親眼看過她從「金髮」變成「紅髮」。那是一瞬間的事情,閃耀的金髮突然隨著風飛起,像染髮劑那樣擴散出去後,待她的頭髮垂下,已是瘋狂的紅色。
  嗯,好吧,嚴格來說,兩個人的差別就是頭髮、眸色、個性,直接看外表是看得出來兩人的差異性的。我喜歡金髮的溫柔音芙娜,雖然不會討厭紅髮的音芙娜,但是面對她還是會有一點膽怯。
  我不曾聽過音芙娜說出她為何有雙重性格的原因,不過我也沒有特地多問。我想,音芙娜不想說出來的事情,那想必是她不想讓我們知道的事情吧?雖然我體內總有一股好奇,讓我想拍拍她的肩膀,問她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紅髮音芙娜踏出一步,看著她的頭髮,我不禁想起剛才白燄噴發出來時,那抹紅色、一閃即逝的影子,是否是她的頭髮呢?
  她的手筆直的攤開,「喝」的喊了一聲,在我們面前的金光突然大放光芒,耀眼的我都快要睜不開眼了。然後我看到在紅髮的音芙娜中,有一個幻影浮在半空,雖然不清楚,但我卻可以清楚的知道她是金髮的音芙娜。接著我很清楚的看到白燄因為音芙娜的金光而退縮了一下。
  嗯,我知道這招是什麼,這是叫做「幻幕」的絕招,聽音芙娜說,這招是運用自己的法力來影響周遭的空氣,將之凝固後形成防護網,雖然她有嘗試要教我,但是不知怎麼,我就是學也學不起來,讓我有些困擾。
  我看著紅髮音芙娜不屑的眼神,再看看她攤開的手中凝聚的法力,接著發現白燄被猛然的擊退到門口。
  「音芙娜,幹得好!」艾洛派森說。我看得出來他看得目瞪口呆,因為我也是。雖然這招以前音芙娜做過,但是現在看著她施展、把白燄擊退,又是另外一種不同的心情。
  「哼。」她不以為然,但是我卻看到她有點臉紅。
  我看著艾洛派森,聳聳肩,他給我一個微笑。
  我們都知道紅髮的音芙娜雖然脾氣很暴躁,不知道是不是金髮的音芙娜作祟,但是只要你誇獎她,她的臉就會漲紅,然後轉向別處。
  我看著閃耀的金光,雖然覺得音芙娜很好笑,但是我並沒有說出口,反而是說出了另外一個問題。「嘿,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艾洛派森?」
  「幻幕」一招所需要的法力雄厚,若非魔法天生就天資聰穎的人,想學可是要費一番苦工,我想我就是那種魔法底子不好的人吧,每次看著自己使出的「幻幕」,再看著音芙娜現在熟練的那道金光,就覺得自己真是蠢爆了。
  法力和絕招的強弱通常成正比,若「幻幕」所需的法力要夠、要足,那麼反之,效果也會同樣的很好,甚至還會加倍。所以,這就是為什麼現在烈焰雖然還是不斷的噴發,撞擊到了金光上後彈去四周,而且儘管如果被那噴到會具有極大的危險,我們還是可以怡然自若的聊著天。
  艾洛派森聳聳肩,但是我望進他的眸中,看見了深深的恐懼。「我剛剛一進來就看到有這樣子的場面了。一隻,嗯,大蜘蛛。」
  「大蜘蛛?」我皺眉,望著他,納悶著他所謂的大蜘蛛是什麼東西。
  「蜘蛛魔?」正在支持金光的紅髮的音芙娜在一旁專注的聆聽,提出了意見。
  「呃,應該算是。」艾洛派森說。
  音芙娜咒罵了一聲。
  我對蜘蛛沒有什麼好感,尤其是當我在半夜看見他垂掛在我家的角落,爬來爬去時,那好感真的會降到最低。
  所以我也討厭蜘蛛魔。蜘蛛魔據說是由百年的蜘蛛精化煉而成,雖然我也很納悶為什麼蜘蛛可以活上一百歲,不過有了蜘蛛魔當作證據,也就代表蜘蛛的一百歲壽命是真的囉?
  好吧,我一直有個疑惑,我記得蜘蛛魔好像有某個代表的象徵……是我記錯、還是我忘記了?我也不太清楚,雖然我現在想釐清這件事情,不過看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嗯,我搖搖頭,看著艾洛派森。
  「但是為什麼這裡會有蜘蛛魔?!」紅髮的音芙娜切中要點,她有些咄咄逼人的問。「闇夜,你有看到什麼不尋常的東西?」
  艾洛派森吞了吞口水,有些膽怯的開口,並不像他平常沉著冷靜的樣子,這讓我有一點不太習慣。
「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問,看著他的臉,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我和音芙娜待在這裡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情?」
  「聽著,我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我一進來的時候,就看見蜘蛛魔在大廳……那時候大廳已經有很多人在那了,然後蜘蛛就噴了火,撞倒了很多東西。」
  「蜘蛛噴了火?你是說牠噴了這種他媽的爛火焰?」音芙娜有些不可置信,她看著艾洛派森,執意要得到事情真相。
  「蜘蛛什麼時候出現的?」
  「不知道,但是聽,嗯,那些逃跑的人群說,蜘蛛是憑空出現的。」艾洛派森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再張開時,黑如墨的眼已經收起了害怕,變成我熟識的艾洛派森。
  吼!
  「嗯,什麼聲音?」我問,有點疑惑的看著音芙娜金光後的白燄。
  「不知道。但是我猜是蜘蛛魔的聲音。」艾洛派森說。
  「等等、你剛才說蜘蛛魔憑空出現?憑空?」音芙娜轉頭,手上凝聚用來維持幻幕金光的法力也因為驚訝而散掉。
  然後我們就玩完了。
  白燄盛大,因為突然散去的金光讓火焰有機可趁,火焰如潮水般湧進來,強烈的白光瞬間照亮了牆壁。
  『墜落末日的光明啊,請求黑暗照耀世間吧,靜止!』
  艾洛派森突然扭著臉大吼,身體微微地發出了黑光。我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這是黑暗魔法中的禁忌魔法,停止時間。闇夜家的人專有的絕招,幾乎是闇夜家世世代代必學的絕招之一。
  雖然是禁忌魔法,但是闇夜家可沒有在顧忌的,隨手一揮,暫停的時間就有如水彩畫一般,以施術者為中心點緩緩的以灰色扭曲的境界蔓延而出,隨即時間立刻停止。
  萬物、一切立刻停止。
  嗯,好吧,其實我之前有看過艾洛派森用過這一招,我記得那時候我們才十二、十三歲,在偷偷的玩躲迷藏,不小心打破了我們家一個珍藏的東西,在大人的腳步逼近,艾洛派森索性使出這招讓我們逃走,雖然有點大材小用,但是也是幸虧了那招,現在還沒有人知道那東西式我們打破的。
  噓,不可以說出去喔!
  如同記憶中一般,我看見灰色扭曲的幻象從艾洛派森的身軀中延伸出去,快速的就像是藤蔓一般,瞬間爬滿了整面牆壁,當它爬上了正洶湧湧來的烈焰時,烈焰硬生生的停止,火花停在半空中,乍看之下有些像素描畫中的浪花。
  然後,除了我們三個所站得定點,其他地方都變成灰色。
  我感受到一股壓力蔓延著,從艾洛派森的身上,我知道這是什麼,時間靜止後的壓力,我感到四週一切都變慢了,就像影片你按了慢速播放一樣,緩慢而令人窒息。
  在凝結的火光中,我從縫隙中看過去,看見了一個龐然大物堵住了後台休息室的出口,張開的血盆大口中張牙舞爪的噴出了凝結成灰色的火焰,雖然他在時間靜止的範圍內,但是我卻清楚的感受到他給的壓力和無形的恐慌。
  『水起!』音芙娜聚集手掌的法力,我聽見了海洋般的波濤聲,然後突然出現的漫天水花嚇了我一大跳,她吼了一聲咒語,水以快速且精確的型態往上衝,像海嘯一般,高高在上,在我們三人的面前往凝聚的火焰衝去。
  嗯,其實這個問題我問過音芙娜很多遍了,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樣的。對一般人來說,施魔法確實需要唸咒語,就像是像神明祈求一樣,必須唸出你的願望,才能達到實現的效果。咒語顧名思義就是絕招名字前面的一些文字,但是好幾次下來,我發現音芙娜根本不用唸咒語,直接唸上絕招的名字就可以了,讓我有一些吃驚。
  她的回答是這樣子的:『我也不清楚耶,母親說我這種魔法體質很少見,這樣是好的嗎?』
  我對魔法不是很在行,也不知道音芙娜描述的那種下意識、直覺般的大聲唸出絕招名稱,或是體內不斷湧出的法力,到底是怎樣的感覺,所以我也只能憑空的想像。
  『解。』艾洛派森低聲說,在音芙娜的漫天海牆要接觸到時間靜止的範圍時,突然一切又從遠處開始聚集,灰色的畫面開始像是被巨大的吸塵器吸住,往艾洛派森的方向收回,不過一眨眼,快速的令人難以置信,時間恢復原狀。
  我還沒能看清楚這一切,就聽到蜘蛛吼了一聲,回到剛才的狀態,烈焰像潮水兇猛的往我們來,但是我們這裡的海嘯卻先早一步的撲上。
  在我發現我全身都溼透了之前,火焰就已經熄滅了。
  「噢。」艾洛派森咕噥,把被水吸附住的衣服拉起,搧了搧。
  「呃,濕了。」我說。
  音芙娜轉頭,看著我們兩個,翻翻白眼。
  我很確信她沒有唸咒語,真絕了,她是怎麼辦到的?然後我就感覺到我的衣服乾了。
  怒吼聲把我的注意吸了過去,露出真面目的是一隻全身毛茸茸的噁心怪物,我看到牠差點把我本來就沒有吃什麼東西的早餐給吐了出來。
  牠張著血紅色的眼睛,龐大的身形也不知道牠到底是怎麼進來這個屋子的,牠的高度明明就頂到牆壁,比通行的門還要高了,怎麼進得來!
  我看著我們前面一片黑痕,全是剛才火焰燃燒過的痕跡,蜘蛛看著我們,發出了奇異的摩擦聲,嘴裡吼叫一聲,似乎高興有我們這三個人當牠的食物果腹。
  嘿,開什麼玩笑!
  蜘蛛伸起八隻腳中的其中一隻,我下意識的推開音芙娜,帶著艾洛派森往後跳,紅髮的她本來還瞪著我,不過後來一陣巨響,眼前被巨石和塵沙瀰漫後,音芙娜原先站著的位置出現了一個大洞。
  「噢,力氣真大。」我咕噥。
  不等艾洛派森他們回應,蜘蛛的八隻腳又快速的攻了過來,我沒料到牠速度那麼快,牠拖著龐大的身軀前來,快速的「砰砰」聲讓我抽了一口氣。
  舉起腳,牠毛茸茸的身體擊了下來,當我意識到我前面的地板裂了洞時,我才蹣跚後退幾步,但牠卻趁勝追擊,  八隻腳像是約好的一般,在我身旁啃出了許多坑洞,牠咆哮,火焰又從牠嘴巴噴出,我看見牠舉起了腳,憤恨的往地上一踏,眼神像是可以把後頭的牆壁燒穿似的,然後沒來由的,我突然感到腹部一陣疼痛。
  「唔!」我突然喊了一聲,在火焰來臨之前,笨拙的摸著腹部呆站著。
  我感覺到艾洛派森把我拉過去他那裡,然後清晰有力的一聲咒語,剛才乍現的金光又突然蔓延在我們面前。
  音芙娜手上聚集著法力,紅髮的她顯得認真而冷豔,我看著她,心中突然有種慶幸。
  「黎明,你是笨蛋嗎?老娘生平沒看過那麼白痴的人!就算你媽媽沒有教過你,你至少知道遇到那種火焰要閃開吧?」
  噢……我想開口跟她說對不起,但是像是有人往我的腹部揍一拳一樣,我又開始疼痛。刺痛蔓延全身,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我體內左右拉扯,我突然感覺這場景很熟悉,像是我曾經也有過這般痛楚──
  在我要落地之前,艾洛派森扶著我的肩膀,拉著我的手,驚愕的盯著我。「怎麼了,小伊?」
  我大口喘氣,我也不知道我怎麼了,腹部的疼痛讓我不能夠思考,捲上胸口,一股悶騷的感覺突然侵佔我的思緒,我只覺得這裡好悶、好痛,一切似乎都變得荒蕪,就連眼前的景象也模糊了起來。
  「伊亞力歐,你怎麼了?」艾洛派森問,我看見他的瞳孔因為恐懼放大。
  砰!
  蜘蛛的火焰撞擊到了音芙娜的幻幕,音芙娜哼了一聲,金光突然淹沒我的視線,像流水一般在空中流瀉,與空氣交錯後,把那白燄勉強給撞擊了回去,我大口喘氣。
  疼痛從我的脊椎開始,襲上我的四肢、麻痺了我的大腦,當我意識到時,我發現我已經為了疼痛而失聲喊叫,體內那兩股力量突然越來越明顯,強烈的爭奪,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快要斷裂般似的,手胡亂的抓上一層布,我抓緊它,彷彿這樣可以舒緩疼痛──
  接著我才意識到那股能量有多麼的巨大。即使我胡亂的喊叫,疼痛也沒有變得比較輕,一股壓力突然壓著我,肺部的空氣好像全部被擠出來了,即使艾洛派森扶著我,我還是感到一陣暈眩,然後兩腳一軟,膝蓋著地後,我直接趴到了地上,大口渴望的空氣。
  「他媽的黎明你給我起來!」音芙娜的聲音聽起來好遙遠,但是即使是這樣,我還是可以清楚的知道她在生氣。「嘿!老娘叫你起身!」
  暈眩般,金光完全迷亂了我的視覺,我好想閉上眼。
  『闇天之鳴,以汝之名,毀滅重生的黑暗啊,跨越黎明後,借吾一臂之力……喚!』
  某個人唸了一串咒語,我猜是艾洛派森,幾把金屬的交鳴聲響讓我本能的往聲音的方向看,但是我馬上就後悔了。
  疼痛襲捲我,火明明被隔絕在幻幕外,但我卻感受到強烈的灼燒感在我身體盤旋,巨大的力量好像積在我體內沒有排出一樣,我感到痛苦,絕望般的黑暗降臨我,我大吼一聲。
  艾洛派森突然蹲下身子,把我的頭抬起,有些慌亂的問:「又、又來了嗎?」
  呼、呼……什、什麼又來了?我的腦袋一片混亂,我想告訴他我沒是,但是疼痛卻不准許我這樣說,我又哀號一聲。
  「小伊,那種疼痛,又來了?」他說。
  然後我就想起來了。
  灼燒感蔓延,我強迫自己抬起頭,幾滴汗水從我的額頭滑下,疼痛又從腹部開始,我的手壓著腹部,虛弱的說:「我、我好痛……」
  「忍著點。」他微微的喘氣,告訴我。
  我終於知道這種熟悉的疼痛是什麼──這種灼燒感、這種蔓延全身的痛楚、肺部被榨乾的感覺──我記起了那是什麼,我曾有過、也很頻繁──
  可能在某一晚、也可能在某一夜,就這麼的躺在床上,口中吐出異常的尖叫,斗大的汗珠不停的滴在床單上,可能是這個場景,也可能是另外一個似曾相似的景象──
  被其他人稱做發燒的痛楚。
  我大口喘氣,有點不敢相信會在這裡發生,我看著法力不斷湧出的音芙娜,在看一下手中突然多出了兩副武器的艾洛派森,有點愧疚。
  我知道艾洛派森的武器是哪來的,就算現在處於疼痛,但是我還是記得──那是召喚咒,艾洛派森應該是召喚了自己擺在家中的武器……
  唔!
  一股疼痛往心臟鑽去,我的胸口突然好悶,爆炸的思緒竄出──
  「啊!」
  怒吼,我感覺自己正在大吼。
  接著腦筋一片空白。
  一切好像都是夢。
  疼痛讓我睜不開眼,但是我能看見黑暗外,有一陣金光耀眼似的,媲美陽光的亮度照亮我腦中的黑暗,我聽見一聲悶哼聲,再來是腳步聲。
  艾洛派森的聲音很宏亮,我聽見他手上的寶劍隨著他的攻擊而發出的「倏」聲,挾帶著風,不知道為什麼,腦中有一股想法。
  那蜘蛛的腳一定斷了。
  我沒睜開眼,但我清楚聽到蜘蛛的大吼。腳步輕聲落下,接著我意識到我旁邊似乎有人。
  接著一件奇異的事情發生了。
  我不痛了。
  摸著自己的腹部,我有點不可置信,緩緩睜開眼,幻幕的金光立刻竄入我的眼中。我看著音芙娜,她的手中依然有許多的法力,凝聚著光芒,緩緩的輸向幻幕。
  艾洛派森在我的旁邊,手拿著一把沉重的大劍,他俊美的臉上突然變得不苟言笑、嚴肅而冷靜,我緩緩的站起身子,用很慢、很慢的速度,怕等會疼痛又會突然回來。
  不可思議,疼痛沒有回來,彷彿剛才那一陣痛楚完全是夢境,眨眨眼,要不是地上那一灘黑漬表明了剛才的事情是真實的,我可能還真的會以為剛才是夢……
  等等,黑漬?
  我看著地上那灘歪七扭八的汙痕,倒抽了一口氣,心中不知為什麼,突然想起了好幾百種嚴重的後果。
  我轉頭,扭著脖子,努力的看著我的背部。嗯,我穿著一身白,所以髒了十分的明顯,現在,我的背部就有一大灘污垢,像是某個調皮的小孩趁人家不注意用水彩弄上的,模糊而惡劣。
  這件事情有發生過,在之前。
  因為這件事情,我的床單還洗了好幾遍,而且還洗不掉,到現在痕跡還清楚的留著。
  而現在居然在這裡發生了。
  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通常每次、只要遇到剛才那種做夢般的疼痛,一醒來就會有一灘令人屏息的黑垢,不管是在一浮上還是在我躺著的地方,都一定會有。我媽那時候看到,我記得她眨了眨眼,抽了口氣,用有點不可置信的眼光看著我。
  就在這一刻,我深深地覺得我完蛋了。
  視線不自覺的看向正在輸入法力的音芙娜,想起了自己的可能會有的後果。
  音芙娜很會裁縫、很會設計,就在剛剛,我甚至還知道她會化妝,她對家政裁縫有極大、極大的興趣,不過相反地,如果有人在她面前糟蹋了縫紉品,用腳踩、丟掉,只要是浪費裁縫資源的動作,都會惹得她生氣。而還有一種,她甚至會生氣的比上述還要嚴重……
  把衣服弄到無法忍受的髒。
  我指的不是那種刷一下就可以洗掉的污垢,是像這種,一定經過了什麼事情(簡言之,例如經歷了一場如夢的痛楚)才能弄到的骯髒,這會讓她抓狂。
  吞了口口水,我的手本能的抓向了背部那如墨汁一般的黑,然後我後悔了。
  本來純潔的白手套,在我伸回手後,沾上了一大圈的黑污。
  又吞了口口水,我把手套一起脫下,放入了口袋,暗自慶幸口袋內部是黑色的,就算髒了也有點看不出來。
  抬起頭,我盡力正對著音芙娜,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看著金光佔據這個房間,但是心卻猛著跳。
  如果音芙娜發現了怎麼辦?
  一聲巨響,我的想法瞬間凍結。
  音芙娜的法力沒有全部使出,但是蜘蛛精就把火焰收回,本來還很壯麗的火花突然被施法者中斷,「轟」的一聲,火光的光似乎要和金光比耀眼似的,閃的比它還要耀目。火花就像水花拍打到沿岸的岩石一樣,激起了火浪後,潑到了地上,我聽見了烤焦時會發出的聲音。
  音芙娜把金光收起,一步就跳回了我身旁,我屏息了一口氣,突然想起衣服的事情,把艾洛派森從旁拉過來後,我偷偷的在音芙娜不發現時,讓艾洛派森在我們兩個人的中間。
  艾洛派森發現了我的動作,開心了下,原本嚴肅的臉也有點退去,他開心的說:「小伊,好點了──」
  但是話卻硬生生的被中斷了。
  驚愕的指著我的背部,我瞇起眼,合起手長,擺到額頭上方,有些好笑的喃喃:「小艾、小艾,拜託不要告訴小芙,拜託?」
  他勉強點頭,但是又問:「不過是怎麼……」
  看著他,我知道他要問什麼。
  聳了聳肩,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所以也無法回答他,我看著他,說明了自己不知道這件事情。
  然後我看到了一個奇怪的畫面。
  艾洛派森的周圍好像出現了什麼奇異的黑色光圈,凝神一看,我才發現那是黑暗的屬性,但是眨了眨眼,卻又瞬間消逝,我正在訝異的時候,不知怎的,視線突然放在了我剛才所弄的汙漬的位置上,卻發現那裡潔白如本來的樣子,我抽了一口氣後,看向艾洛派森。
  艾洛派森是闇夜家的人,照理來說身邊有黑暗屬性,應該是正常的事情,但是為什麼我的心裡面突然有一些不安?那團黑污是怎麼消失的?
  又轟然一聲巨響,蜘蛛的八隻腳果然斷了一隻,肯定是剛才被艾洛派森用巨劍打斷的,蜘蛛猛然咆哮一聲,用僅剩七隻腳朝我們憤然踏來。
  快而準的速度比起剛才快了多,牠精準的朝著我過來,我和艾洛派森驚愕的分別從兩邊閃開,「砰」一聲,後面的牆壁應該破了一個大洞。
  但我沒有時間查看,因為蜘蛛抬起了四隻腿,從旁邊掃射過來,我低下頭,我得承認,我只有速度方面比較快,我從來不是力量方面的料,但是這時候我卻做出了一個連我自己也不瞭解的動作。
  我抓起了蜘蛛甩過來的腳,我從來不知道自己有這樣的能耐,所以我也嚇了一大跳,我敢發誓,那一瞬間我只感覺到蜘蛛毛到噁心的腿。我跳起身子,蜘蛛就像逛街拿著的購物袋一樣輕盈,我無視牠的怒吼,將龐然大物甩過我的肩膀,從高空突地摔撞到了地上!
  愣了幾秒,我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抽了口氣,我跑向艾洛派森的身旁,艾洛派森和音芙娜愣愣得看著蜘蛛就這樣被我摔倒在地上,有些愕然。我聳聳肩,低聲說:「老天啊,我是怎麼做到的?」
  「我才想問你……」艾洛派森說,有點抽搐的回答我。
  「老娘都不知道你這麼有本事,黎明!」音芙娜說道,火紅的髮有幾撮在肩膀那邊,「對了,你剛才怎麼了?」
  「剛才……沒什麼啦,就當作一場夢好了!」
  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突然一陣心虛,我想打哈哈混過去,但是他們兩個的眼神卻緊盯著我,有一瞬間,我以為金髮的音芙娜站在我面前,逼我說出實話。但是眨眨眼,紅髮的她雖然盯著我,但是卻是漫不在乎的眼神,我正要開口說些話,但是蜘蛛的怒吼把我們召回現實。
  蜘蛛的嘴巴朝上,怒吼一聲,聲波像將石子投入湖中而產生的漣漪,以蜘蛛為正中央開始擴散,我感覺到自己的耳膜開始振動,巨大的聲響像蟲子一樣鑽入我的耳朵,試圖破壞我的聽覺神經,就在我以為我聽不到的時候,聲音突然停止,但是牠的嘴巴卻也聚集了另外一種光線。
  「又是剛才那種火焰?」我問。
  「我想應該不是。」艾洛派森沉重的說,看著我又看向音芙娜,對著我說:「我想你最好拿一把武器,小芙你也是。」
  我聳肩,艾洛派森又唸了一次召喚咒,給了我一把劍,給了音芙娜一支魔仗。
  艾洛派森很貼心,他給了我一把我時常用的劍。其實我也不太清楚那把劍的來歷,我只知道他在我出生前就有了,正確的日期不可考,那把劍很輕盈,不像艾洛派森那種需要很大的力氣才可以拿起的重劍,我拿起它,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覺得當我拿起這把劍時,總是很有力量,像是有什麼力量在我的體內綿延不絕,我頓時想起,音芙娜所說的法力湧出,是不是也是這種感覺?
  沒有名字,我曾經問過我媽,當她看到時,我記得她訝異了一下,不過她卻只是聳了肩,回答我:「不知道。」
  所以這把劍就被我取做伊亞力歐劍了。
  『有夠俗的名字。』音芙娜那時聽見了我取的名字,不禁嘆了口氣,對著我頻頻的搖頭。
  『小伊,好有趣的名字。』艾洛派森皺了下眉頭,這樣跟我說。但是他的表情卻已經洩漏出一切了。
  怎麼真的那麼難聽嗎?
  『嘿,我覺得套上我的名字很帥氣啊。』我不甘示弱的反駁。
  『喔,得了、得了。』音芙娜翻翻白眼,這樣笑著說。
  紋路其實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幾條線在劍身上劃過,形成美麗的弧度後,又有幾個圓圈狀的漩渦在線段上,美麗的痕跡在上面展露無遺,前幾年,我在練劍的時候,還發現了劍柄上有著一對小翅膀。
  好吧,其實有一次,發生了一件很怪異的事情。這件事情沒有人知道,因為太怪異了。就連艾洛派森還有音芙娜也不知道。
  那時候我把玩著伊亞力歐劍,美其名是練劍,但是事實上我有點在偷懶。那時候是在樹林裡,那邊是我自己一個人的小小天地。自己一個人在樹蔭下休息、乘涼,對那時候的我,感到很歡樂。臥倒在草地上,伊亞力歐劍在我身邊,然後,很突然的,那種劇烈的痛楚又在我體內爆發了出來。
  我記得那時我快昏過去了。
  然而我也確實昏過去了。
  那一次真的很特殊,我在闔上眼的最後一秒,看見了扭曲的世界,樹林全部都擠在一塊,看樣子就快要倒下來,在痛楚中,我身旁的劍好像放出了大量的黑色光芒。
  在我醒來的時候,半里外,沒有一片綠意。
  唯一惹人注目的,就是我起身的地方,有明顯的黑漬。
  忍了忍口水,我記得那時候我還以為自己被放逐到了沙漠去,我不敢離我本來棲息的地方太近,那股黑漬讓我有種不安、甚至是怪誕的想法。
  荒謬,我告訴自己,雖然也有點不可置信。
  不過接下來我真真確確看到了──黑漬開始擴大,就像湖水的漣漪,擴大、擴大、擴大──靜默後,緩緩的開始成形。
  往天際開始出發,我看見黑漬凝結成一種怪異的黑氣,從沙中開始出發,像是被風吹過一般,我先是看見有風沙,接著我保證那黑色的氣息就像龍捲風一樣被捲起,然後消失在雲層中。
  到現在我還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周圍會變成沙漠,也不敢相信有這種事情。
  一切都是個謎。
  突然,像是要把我拉回現實似的,音芙娜拿著魔仗,翻來翻去,最後唾棄似的扔了它。撞擊聲我嚇了一跳。
  「老娘不用魔仗,魔法已經夠強了,我要弓弩。」
  雖然知道紅髮的音芙娜就是有點暴躁、有點自以為,但是為什麼聽到魔法已經夠強了,還是有種刺耳的感覺啊……
  艾洛派森微笑,又唸了一次召喚咒,變出了一把弓遞給了音芙娜。
  「嘖嘖,看起還是還不錯啦,但是這個材質果然還是比不上老娘的望月弓,早知道今天會發聲這種事情,老娘就帶來了!」
  不知道艾洛派森是不是故意的。不過我想她是想要讓音芙娜說出這種話來吧。
  想要拿望月弓,但是卻又拐彎抹角。
  或許這就是紅髮音芙娜的作風吧?有點暴躁、有點拐彎抹角,也有點的……可愛。
  嗯,好吧,我也不知道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就像是突然滋生的一樣,快樂佔據了心中,看著音芙娜,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
  艾洛派森搖頭後又笑了出來,看見了這個笑容,我就千真萬確的知道他是故意的了。等等伊定要拿這件事情來損他。然後,在他施展了召喚咒後,隨即我看見一把漂亮的弓箭出現在他的手中。那把弓像上弦月一樣優美,完美的弧度拉著箭弦,銀色的箭矢像是暗器一樣,搭在弓箭上,我敢發誓它微微發出了銀光。
  音芙娜接過,完美的笑了一下。那是自信的表情。
  然後,我一直注意到音芙娜的視線不經意的瞄向我,接著我突然想起某件事,快速的轉了身,原本背對音芙娜的我,變成正面對著她,但卻也背對著蜘蛛。
  她狐疑的挑眉,但又看向了蜘蛛。呼,應該是沒看到吧?對吧?沒看到我衣服的骯髒?嚥下一口口水,我像螃蟹一樣移動到艾洛派森的旁邊,然後在可以看到蜘蛛,音芙娜又看不到我背面的角度(簡言之就是站斜的)時停下來,艾洛派森「噗哧」一下,音芙娜突然說話了。
  「黎明,你在搞什麼鬼?你不想讓老娘看見什麼?」
  「呃,沒有啊。呵呵。」我說,我想我不適合說謊,眼睛一直眨、一直看向旁邊……面對紅髮音芙娜紫羅蘭的眸子,總覺得有股壓力。
  我突然覺得我很像回到了學生時代,懼怕於老師的威力、震懾於老師隨時隨地的檢查、無助於老師說一是一、說二是二的個性。
  「沒有?」她挑眉,正準備繞過來看的時候,艾洛派森突然插了話進來。
  「嘿,二位,注意一下蜘蛛好嗎?」
  我被艾洛派森的話給吸了過去,剛才努力聽著音芙娜的話,以及恐懼著會被她發現我衣服髒掉的實情,以至於沒發現蜘蛛嘴中的光芒越來越大,甚至到最後凝聚成了令人不能注目的紅色光球。
  音芙娜的反應最快,她拿著她的弓,對著蜘蛛大吼:『極凍!』
  令人窒息的寒冷爬上我的皮膚,我的腳底突然蔓延了幾層寒冰,一瞬間,我猜大概三秒,以音芙娜開始出發,像是有人在旁邊準備好了冰層隨時奉上似的,冰晶快速的覆蓋著地板,我看見蜘蛛口中的光球就要成形了。
  兩者的速度都很快,我屏息著,看著華麗的冰層就像有生命的爬蟲類動物開始往前行,快速的爬像蜘蛛,這動作使我想起了之前曾經看過的漫畫……接著突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嘿,小芙,幫我一個忙。」
  她轉頭,不耐煩的看著我:「老娘不知道原來在這種危機時候,你也可以神經大條到跟老娘說話?」
  我皺了下眉頭,眨了眨眼,低聲說:「拜託。」
  她咒罵了幾聲後,吐出一口長氣,大喊:「說。」
  「等等如果我下指令,妳可以在蜘蛛的身上使用封印咒嗎?」
  她皺了下眉頭,亮麗的外表突然有些掙扎。「老娘要知道你想做什麼。」
  「拜託,幫我。」我低下頭,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心裡面暗暗祈禱她會答應我。
  她哼了聲,我讓眼睛打開一點點的縫隙,然後她點了頭。
  然後音芙娜開口問了我一句話,我的冷汗差點嚇出來。
  「你的手套怎麼不見了?」挑著眉,她看著我。
  我看向自己雙手合十,擺在前頭的雙手,心裡暗自臭罵自己,接著看著音芙娜,皺了下眉頭。
  「呃,有點熱就脫掉了。」我吞口口水,眼神飄到艾洛派森身上。
  艾洛派森看著我,喘口氣。音芙娜的是現一直盯著我,我看著艾洛派森,請求他幫我轉移話題。然後天知道為什麼,音芙娜聳了聳肩,轉回去面對蜘蛛。
  冰凍的法術寒冷的像是置身在極洲,放眼望去,一大片像是霜雪一樣令人窒息。我敢確定如果這時候有陽光照耀下來,肯定會是閃耀一片。
  我很確定剛才冰封的速度很快,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在滑動到了離蜘蛛幾公分之外,速度整個緩慢了下來。或許換個說法是,完全沒有在移動。
  音芙娜的極凍術竟然失敗了!
  心中的恐慌讓我覺得這一切都要完了,我壓抑自己大叫,本來是想要等到音芙娜冰封完蜘蛛後才執行的,但我卻突然改變了決定。我決定現在就實行我那個瘋狂的想法。
  蜘蛛狂妄的嘴中,那魔法的光波越來越大、魔法的波動也越來越強,光影中,重疊著的,是令人震懾的、令人感到壓迫的力量。
  瞬間,心中突然有種感覺,這隻蜘蛛不是這麼的簡單。
  快速的,我往前踏一步,拿起了我手上的劍,往蜘蛛那邊跑去。我知道我們可能剩沒有很多時間了,看著蜘蛛嘴中快要形成的魔法,莫名的感覺讓我覺得有點緊張。
  瞬間,從蜘蛛嘴中的那顆光球中,彩虹般的色澤閃耀了整個冰層,四面八方的往一旁射出,照耀整間休息室。我的視線被撼動著。
  完蛋了。
  世界好像慢了下來。
  我不知道是不是艾洛派森在身後運用了時間的魔法,我沒有回頭看,也沒有時間讓我回頭看了。喘口氣,拿著劍柄,雙腳跑步時所掀起的疾風讓我覺得好不真實。
  寒冷,我看見我呼出的氣中有薄薄的一層白霧。
  我克制自己不要讓自己的腦袋也被凍結了,不過我很確信我的腦袋一定被冰壞了。我勉強的看著眼前,蜘蛛巨大的霓虹依然綻放,閃閃的七彩在屋中大放光芒,不知道我怎麼了,我心中突然想起了之前沙漠的場景,那巨大而遼闊的沙漠壓著我的意識,喘不過氣。
  魔法成形,蜘蛛一踏,幾道虹光束突然在半空中像防護網那樣張開,不斷地旋轉,然後離奇似的,室內的牆壁被他掃到後,全部都破了洞!
  像劍一樣,虹光突然散開!變成停滯在半空中的暗刃,快速而鋒利的朝我而來。
  接著我想,我的手一定也壞了。
  因為我突然心一橫,就像是下意識的,在礙眼的光芒沒有把我的視線摧毀之前,把伊亞力歐劍給丟了過去!
  出錯了!計畫中沒有這個!
  笨蛋,我把劍丟了出去?沒有劍我怎麼辦?等死嗎?一瞬間閃過的問題連我自己的錯愕,我深吸一口氣,卻依然覺得很絕望。如果艾洛派森和音芙娜也被我拖累了怎麼辦?
  在我突然覺得一切都完了的時候,一股直覺在我腦中湧出。我幾乎是下意識的做出動作。
  「音芙娜,就是現在!」
  『禁封。』
  光芒仍舊在跳動,但是接下來的場景讓我傻了眼。伊亞力歐劍突然在彩虹光中爆出了一種光芒。我突然覺得好熟悉。
  室內本來就已經被彩虹光照得很耀眼了,但是伊亞力歐劍卻是在被我丟出去的時候,爆出的那種光芒卻可以在眾多的光芒中奪目,那種光芒沒有很絢麗,但卻讓人感到純樸、單純的力量,鵝卵色的耀眼之光,就在我們面前萌芽,然後茂盛的炸開──
  原本應該要攻上來的劍刃,卻在碰觸到那光後,離奇似的散落成了太陽的光輝,灑耀在冰層上。
  隨著我的吶喊,一道道鎖鏈就像是憑空出現一樣,從被炸成一個洞、一個洞的牆壁中竄出,音芙娜吼出咒語的聲音還在我的耳邊迴盪,我想我能夠想像音芙娜大吼的樣子。不知從哪裡出現的鎖鏈「轟」的一聲,穿過我的旁邊,我聽到了金屬撞擊在一起的聲音。
  然後鎖鏈穿過,蜘蛛就被重重捆起,八隻腳因為用力而陷入了地板,絕望的哀鳴發出,我覺得耳朵有些刺耳。牠想奮力掙扎,但是音芙娜卻不給牠機會。我聽見金屬的撞擊聲越來越大聲,然後又是一大把鎖鏈從我身邊穿過,撞到了突起的冰層,碎裂後的冰花散落滿地,然後蜘蛛的怒吼響徹雲霄,直達天際。
  我趁著這個機會往後退,我看見音芙娜專注的臉以及艾洛派森擔心後鬆一口氣的笑顏,我對著音芙娜大喊:「趁現在!」
  音芙娜愣了愣,然後突然點了頭,像是支會我她明白了這個意思。
  『幻滅!』
  力量是從鎖鏈中湧出的,我先是感覺到它劇烈的搖晃,然後一股鮮紅色的氣體沿著它開始前進,艾洛派森眨了眨眼,有點疑惑,接著又「啊」了一聲,像是明白了什麼。我想翻白眼,但是我看見他喘口氣後,也對著它大喊:『幻滅!』
  艾洛派森不是魔法的料,但是至少他的魔法比我的好。在他大吼之後,我看見血紅色的氣體開始擴張,所有的鎖鏈開始劇烈的晃動,然後不過是一眨眼間,捆綁住蜘蛛的鎖鏈也開始動了起來。
  氣體先是侵蝕了蜘蛛的身體,然後我看見血紅色,像是莓果一樣,那些怪異的氣體開始凝結成硬塊,往蜘蛛身上砸去,破碎的聲音讓我感覺很刺耳,就在那一刻,我發誓我看到蜘蛛全身就像被棒球打破的玻璃一樣,「啪噹」一聲然後──
  煙霧讓我看不清楚眼前的狀況,我知道這是「幻滅」成功執行時會有的情況,「幻滅」這一招是搭配著「禁封」一起用著的,是運用封印咒的鎖鏈來傳遞毀滅的力量,這招很強,但是我不會用,所以看見他們會用,老實說,挺自卑的。
  煙霧散去,我有預感我會看見一堆毛茸茸的碎片,我的心也不禁鬆了口氣,然而一切卻超出我的預料──
  蜘蛛完好無缺的站在那,身上的鎖鏈已經掉了,牠憤怒的低吼,像是指責我們剛才做出的事情。白色的火焰在我們沒有防衛的時候又噴發了過來,熱度讓我感覺緊張,艾洛派森和音芙娜同時抽口氣,我猜他們也沒有預料到有這種事情。
  音芙娜和艾洛派森因為使用了大量魔法,而有點喘氣,一瞬間也反應不過來這事情,只能呆愣著看。
  但是當火焰還沒有臨到我們時,我注意到了一件事情。
  地上的冰霜開始有了動作,本來像是被凝結似的不動,現在卻像是影片被人家按了快轉鍵,快速的流動,冰霜在我眼前快速的撲往前,「噹」的一聲,襲上蜘蛛的身體。
  火焰往我們撲來的瞬間,我最後一個畫面是冰霜結凍的畫面──
作者: 小牛    時間: 2011-5-30 17:32
本帖最後由 小牛 於 2011-5-30 18:21 編輯

  砰!
  像是彈到了什麼東西一樣,火焰以中間為圓心點,從半徑直切,然後完整的散去,我看到火焰經過的地方,冰霜都溶解了,只剩下些許的水花。
  砰!砰!砰!砰!砰!
  我聽到幾聲類似大砲的聲音,被冰結的蜘蛛突然隨著大砲的聲音開始碎裂,最後爆出了一道奇異的光輝,就像陶瓷藝品一樣,瞬間瓦解成冰礫。
  等、等等,蜘蛛就這樣被消滅了?
  我傻著眼,想著剛才我們拼死拼活打得蜘蛛,居然就這樣消失了。有點不可置信,我喘口氣。
  我抬頭張望,有些訝異,然後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際,我看到一個男子領著兩名女子赫然擋在我們面前。
  沒錯,「赫然」擋在我們眼前。
  前一秒還沒有任何東西,我只看的到因為火焰而融化的冰水,但是下一秒他們就立刻出現了。出現在我的眼前。
  男子是黑髮,他的手上背著一個大砲……剛才的聲音莫非就是他發出來的嗎?我愣愣的看著他們,就連紅髮的音芙娜也有些疑惑。
  「想知道我們是誰嗎?」男子說,聲音中有一點調皮的挑釁。我看著他,心中突然有一種熟悉感。我自己也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就是一種熟悉感。彷彿我曾經遇過他、曾經看過他似的。
  「我們是──令人聞風喪膽──」在他左邊的一個銀髮的女子接下去說。我突然有點想翻白眼。他們不會要上演什麼卡通的肥皂灑狗血出場對白吧?
  「小孩子聽了好怕,怪物聽了更怕,比虎姑婆還要嚇人,比美人魚還要美麗,比睡美人還要驚奇的──」在銀髮女子說完,頓著的那一刻,僅剩的一名黑髮女子開口。不過我可以精確的看到那名黑髮女子的髮中帶有幾絲銀白,有如靜夜中的月光那般,皎潔而明亮。就像是黑髮男子以及銀髮女子的綜合體。
  「超級無敵暗殺組──特戰部隊:X!」
  最後,他們三個一起說。
  我相信艾洛派森和我都傻掉了。
  「這是他媽的什麼鬼東西?」音芙娜表示,我看見她額角有青筋跳動。
  什麼啊……原來卡通真的可以搬來現實生活嗎,我扶了扶額頭,嘆口氣。
  然後有三個聲音同時的說出了幾句話。
  「你好,我是隊長。」
  「我是帶領他們的隊長。」
  「我是這個團裡的隊長,你們好。」
  我愣了一下,看著他們皺眉,互相看著對方,三人又同時說了幾句話。
  「我才是隊長!」
  「什麼啊?不是說好了隊長是我嗎?」
  「我才是隊長吧,只有我最冷靜。」
  這……真的是剛才擊毀蜘蛛的人嗎?我很肯定我現在的嘴巴一定張開開的。
  艾洛派森動了一下,我看著他,他皺著眉,然後突然神情一換,滿臉興趣的看著我。「嘿,好有趣。小伊,你覺得呢?」
  我張開嘴,音芙娜卻代替我回答了,她的聲音憤怒又無奈。「他媽的什麼爛團體,老娘最看不起了!」
  「哦,嘿。」帶頭的男子似乎是看見了音芙娜憤怒的樣子,轉過來看著我們,用我聽起來覺得溫柔儒雅的聲音說:「我叫做諾尼克,是三個裡面的大哥。是隊長喔。」
  黑髮女子在「喔」的尾音剛落,就接下去說:「我是二姐席亞拉。我才是隊長。」
  最後,黑中帶銀的女子說:「我是小妹,我叫做蕾妮亞,別相信大哥和二姐,我才是隊長喔!」
  「什麼!怎麼可以這樣對大哥!」諾尼克大喊。
  「我才是隊長。」席亞拉的銀髮突然飛揚,陰沉的說。
  「呃,那個……」我開口,他們的視線突然轉過來,我很想翻白眼,但是我還是忍住了。「你們究竟是誰?」
  音芙娜在一旁補上一句:「看起來挺像無業遊民的。」
  席亞拉咳了咳,歪頭看了一下音芙娜,點點頭,開始敘述:「我們是特戰部隊:X,怪物、魔物、妖怪以及其他人無法對付之物,都在我們的管轄範圍內。」
  「呃,」艾洛派森問,有點疑惑。「簡言之,就是降妖伏魔的小隊?」
  「對,我是隊長。」諾尼克說。
  「我才是!」蕾妮亞說。
  「老娘不管誰是隊長,誰準你們碰我們的獵物?」音芙娜問,聲音中有一點無奈,但是我還是聽得出來他有一點強烈的憤怒。
  可能是要做對比吧,紅髮的音芙娜很厭惡人家幫忙、她認為自己的能力若可以做到,便很厭惡其他人的援手。對我和艾洛派森她比較不會,但是其他人的話,她就會覺得他們是多管閒事的死雞婆。
  『哼,我跌倒了可以自己站起來,你他媽的你是誰,不要碰老娘的手!』
  我記得有一次紅髮音芙娜是這樣跟一個看起來很溫和,路上很難遇見的、只是想要拉他起來的好心人如此的說。
看了音芙娜如此憤怒的樣子,好心人力刻拔腿帶淚的狂奔。
  然後,我想他們三個死定了。
  他們三個瞪大了眼,席亞拉有一點急促的呼吸,她說:「我們只是感受到魔法波動……」
  「老娘並沒有呼喚你們幫忙吧。」音芙娜無情的吐出這些話,我拉著艾洛派森,往旁邊跨了一步。試著讓音芙娜爆發時,不要牽扯到我們,讓我們掃到颱風尾。
  「美麗的姑娘,請妳不要生氣,我們只是──」諾尼克突然滿臉殷勤的走來,用真切的眼神看著音芙娜,然後音芙娜推了他一下,強大的魔法連我都感受的到,我猜牆壁破了一個人形的洞。
  「嘿,就算不需要幫忙,也不能這樣對大哥吧。」蕾妮亞微微皺眉,看向音芙娜。
  然後我好像聽到音芙娜理智線斷掉的聲音。
  「什麼!你有種在說一次啊!老娘聽不清楚!老娘剛才沒有叫他摸我!你家大哥是色鬼嗎!誰準他摸老娘的!告訴我啊!」
  我又拉艾洛派森往旁邊走一步。
  然後就像是呼應音芙娜的憤怒似的,剛才蜘蛛碎裂的碎片開始晃動,我剛開始還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錯了,但是下一秒全部的碎片都開始生長,以碎片當作身體,破冰而出的是八隻醜陋的毛腳,快速的長成了好幾百隻噁心的蜘蛛。
  我和艾洛派森抽了一口氣。
  音芙娜皺了下眉頭,沒有繼續罵下去,我猜她看到了。好幾隻蜘蛛像潮水一樣湧上,在我們面前停滯、徘徊,然後我聽見她大聲的念句:『天火!』
  從外面的天空開始滋長,穿過天花板,用火力的速度開始墜落,我看著天花板破了好幾個洞,讓迎面來的火球進來室內,鋼筋水泥的屑屑還直接被炸到融化的冰水上,我想後台休息室要毀了。
  掃過火焰,蜘蛛們的身體一瞬間就被侵蝕,像是被吃進去一樣,完全吞沒、沒有剩下灰燼。然後,在空氣中,被銷毀的蜘蛛突然以兩倍的數量、快速的速度在空中凝結成兩倍大的小蜘蛛,然後又蜂擁而上。
  艾洛派森舉起重劍,劍一橫,我看見在他那把漆黑的巨大暗劍中,發出了許多黑色的刃,直直的往蜘蛛刺去。
  蜘蛛敏捷的躲開,又開始湧上,我突然感覺這是多麼令我噁心。
  我猜音芙娜又要施展「幻幕」了,但是這時候,不知道何時跑回來的諾尼克卻發出了聲音。和剛才不一樣,我發現這個聲音充滿了霸氣。
  「哼,妖魔鬼怪,看我送你上西天!」諾尼克大吼,聲音帶一點不屑的殺氣。他拿起背上的大砲,一股腦得就把砲彈對準那魔獸,「轟」的一聲,發射了出去。
  藍光挾射著莫名的壓迫,我看見一發發子彈從大砲口脫穎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擊向地上爬滿的蜘蛛。以藍光落下的那個時間點,地面被炸成一個巨大的小洞,蜘蛛全部都散開,有的則是被威力給震懾,待在原地,嚇到不行。
  好吧,至少我認為牠們嚇到不行。
  「沒錯,竟然敢在這裡殘害無辜的老百姓,真是傷天害理,老虎不發威,把我們當病貓啊!」席亞拉說,有些憤怒的異樣光芒閃過她的眼。她跳上,本來空無一物的手中頓時出現了一把血紅色的鐮刀,她的臉上扭曲一抹冷笑,然後鐮刀直直的往地上砍去──
  我看見地上爬滿了裂痕,從鐮刀那邊開始,往蜘蛛蔓延的方向爬去,一瞬間,地面突然裂了大洞,把一些蜘蛛吸了進去! 
  「大哥和二姐說得好,不給你們一些顏色瞧瞧,還真當我們好欺負啊!」蕾妮亞說,深吸了一口氣。她後退幾步,將手張開在身體兩側,幾道光束從她張開的手中飛了出去,寒冰般的寒氣擊中了蜘蛛們。
  轟!
  一哄而散,光束降下時,我看見他們突然散開,接著又重新聚集。光束再次降下,他們散開又聚集,像是重複這動作一般,沒什麼新意。
  像是身體什麼東西被抽走,我突然感覺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不知道為什麼,這種感覺讓我有種不安的徵狀,但卻又有種安心的感覺。矛盾的強烈在我心中對比,我有一點疑惑。
  『天火!』音芙娜又大吼,配合著艾洛派森的劍刃,火雨和鋒刃掃過,我看見蜘蛛掃了一大半。然而這次卻沒有任何蜘蛛生出,讓我覺得有些奇異。
  「妖魔鬼怪,納命來啊──」
  被稱作諾尼克的男子手拿著特大號的大砲,作勢要再發射幾發彈藥,讓那些蜘蛛全身而退,但是有一些蜘蛛顯然被惹惱了,他們就這樣突然消失。
  再一次出現時,我發現他在諾尼克的背後。他們不再是一成群的小蜘蛛,而是變成了黑色的大螳螂一般,由小蜘蛛組成,讓我有一點反胃。
  「嘿,後面!」我出聲。
  血紅色的光影來的很快,我知道是席拉亞的鐮刀掃過,螳螂的腹部被砍凹了一個洞,諾尼克轉身,憤怒的開了幾炮。
  寒冷讓我起了雞皮疙瘩,蕾妮亞手上的冰刃開始亂掃,我閃過一個,我看見它飛逝,然後深陷牆壁中。
  其實,音芙娜和艾洛派森已經停下動作了,我們三個就像毫無緊要的路人一樣,看著他們打著蜘蛛。
  就在我這個想法閃過後,偽裝成螳螂的蜘蛛突然盤旋出另外一個巨大的生物,像是縮小後還是很巨大的恐龍,或著是低伏、準備隨時躍上撕咬獵物的獅子,又或著是輕巧而優雅的豹,總之牠們突然朝我們而來,不知道是怎麼樣,很突然,就連艾洛派森也只來得及對他們掃過一發劍刃,牠們就來了。
  我意識自己被撲倒,蜘蛛爬滿我的全身。我聽見艾洛派森的重劍落下的聲音。
  難受的呼吸,被扎的痛楚傳遍我的全身,我勉強看到音芙娜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變成金髮,痛苦的呻吟。艾洛派森還站著,我猜他在堅持。
  「嘿,救他們!」諾尼克是這樣說得。
  我聽不到另外兩人的回答,我感覺自己的聽力全爬滿了蜘蛛爬行的聲音。那些蜘蛛甚至聚集了剛才大蜘蛛有用過的類似魔法,驚恐襲遍我。
  蜘蛛潮湧入、湧入、湧入,我頓時覺得煩躁。
  我的成人典禮。
  這是我的成人典禮。
  但是蜘蛛來了。
  儘管剛開始沒有很介意,但是當我看到音芙娜痛苦的大叫、以及艾洛派森終於忍不住倒下時,那種感覺很密集的在我的心中排成一股情緒。
  他們怎麼能夠傷害我的朋友?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突然有一股力量催促我快爆發,音芙娜突然無力的大叫,我的念頭閃過了千百種。
  看見音芙娜的臉上閃過扭曲的神色,千百個蜘蛛毫不留情的用牠們的毒液刺向她和我們。
  我不知道我對音芙娜是怎麼樣的想法,但是看到她痛苦,我就覺得我的心,好像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刺到一樣,揪緊、揪緊,好難受。
  他們怎麼能夠傷害音芙娜?他們怎麼能夠傷害艾洛派森?這是哪裡來的魔獸?這是哪裡來的該死的魔獸?
  不清楚,也不想知道。
  憤怒啊。
  在我終於忍不住大叫之前,我看到被我扔出去的我的伊亞力歐劍正在發出光芒。
  「你們到底夠了沒!」
  埋沒過我的能量讓我覺得輕盈,那好像不是我的聲音。好像是一個陌生的男子正在叫喊,憤怒的叫喊。我甚至不知道我有那種能量。
  終於,在黑光和白光的交錯之下,我的意識突然一片黑。
作者: 秋之淚風    時間: 2011-6-11 23:27
為什麼要停在最關鍵的地方......
不知不覺已經被你的文章所吸引住了呢!
對於劇情的描寫很細膩,尤其是以第一人稱為連接劇情的關鍵,效果非常好(笑)

小秋我的建議是:可以在句子之間分段(兩句、三句為一段),尤其是在對話之後,分段給人的感覺是讓整個畫面看起來不會那麼緊湊。

阿牛,加油喔!
作者: 乙姬    時間: 2011-6-12 11:57
小牛~~~!!
你這個變態!!=口=!!
文章寫這麼好怎麼沒叫我來看?!!><
XDD
目前我只看完初之章!!

好喜歡你的設定和對白!!>ˇ<
超有感覺的!!
雖然有很多比較敘述畫面的句子比較看不懂!!
因為感覺隱藏很多內幕!!><
不過還是很棒!!
尤其是那個描寫女嬰感覺真的很噁心!!XDD
喜歡末日之子和起始女神的設定!!>ˇ<
還有咒語=口=!!!大愛呀!!

你之前有問過我畫圖的事!!
需要的話跟我說唄!!
會想挑戰看看>ˇ<

我要繼續追第二章啦!!XDD
作者: 小牛    時間: 2011-6-12 21:14
14# 秋之淚風


嗯嗯,謝謝小秋的建議OAOb
我會找時間改錯字(人家不是在說錯字啦

謝謝……我一直以為我的文章沒人(?)看OAO
分段嗎(遠目)
我會試著讓句子別那麼長的
謝謝小秋-/-
作者: 小牛    時間: 2011-6-12 21:16
15# 乙姬


可是我覺得你的魔導士比較好OAO
安就勝過一切了(不你慢著

真的嗎OAO謝謝!
我自己也覺得女嬰很噁(不
末日和起始我也大愛-/////-

內幕噢...算滿多的吧...
(慢著你這樣說出來!)

嗯嗯,那我就拜託你幫我畫圖了OAO(欸?
伊亞力歐和艾洛派森-/////-(喂一次拜託兩個是!
作者: 乙姬    時間: 2011-6-13 21:24
17# 小牛


我要兩人的人設=口=!!
頭髮-髮型顏色
眼睛-顏色
能力啥的!!都可以><
還有個性設定!!=ˇ=

噗哈哈哈!!
你真的很喜歡安耶!>ˇ<
文章一起加油吧!!
作者: 小牛    時間: 2011-6-14 17:27
18# 乙姬


嗯,伊亞力歐是淺金色的頭髮,旁分短髮,
個性有點優柔寡斷、搞笑,但是很陽光(這是什麼)
而且不會對罵,因為罵不過人家(?),
也不能去殺價這樣(沒人問你啦)
眼睛是深褐色,能力是秘密(去屎)不過他用劍。

艾洛派森是黑髮、黑眸,垂直蓋下到眼上,也是短髮。
在外人面前很冷酷,但是在伊亞力歐和音芙娜面前,
會變得很好人、很好說話、而且很可愛(不)
能力是魔法+劍術,但是魔法沒有很強OAO,算是能看而已。(?)


喔喔喔,然後文章真的要一起加油OAO
因為安萌萌呀(夠了
作者: 0o因御o0    時間: 2011-6-18 10:44
我終於看完了(抹臉

我的眼睛阿阿阿小牛你得排版拉渾蛋(喂

恩~斷在好關鍵的地方喔(槓掉

所以下文呢下文!!(你激動個屁!?

所以我去畫圖了W(等等
作者: 一筆瀟然    時間: 2011-6-19 17:58
喔喔我終於看到這一篇文了
是說其實我覺得你可以分成多次一點發欸
這樣看眼睛好累
對白凸顯人物性格很成功
第一人稱的情感波動明確
畫面清晰有視覺效果和動態
打成這麼長錯字這麼少真是難得(居然
作者: 小牛    時間: 2011-6-19 20:25
21# 一筆瀟然


謝謝小一的好評-///-
我好高興呵,只要有好評就夠我開心一整天了(?)
可以說說你最喜歡那個人物嗎-/-

噢錯字我都有在挑得,不過難免有漏網之魚……吧(喂

多次發嗎……我考慮一下好了。
(其實不只很多人跟我抱怨眼睛很痛了(悲傷
作者: 小牛    時間: 2011-6-19 20:27
20# 0o因御o0


下文還在努力(你滾)

說好的音芙娜呢(喂喂
眼睛好痛忍一下吧(最好!
對啊好關鍵(夠了

好吧好評我好愛ˇ(慢著
作者: karrieapple    時間: 2011-6-28 15:36
大大的文筆好厲害...
真的超精采的!
不過...艾洛派森念的咒語跟那個索一念得好像喔,是我的錯覺嗎?
作者: 小牛    時間: 2011-6-28 17:45
本帖最後由 小牛 於 2011-6-28 17:53 編輯

24# karrieapple


謝謝你來賞文啊OAAAAO
我以為沒人看了OAAAAAO(硍

然後關於咒語的問題,他們兩個的咒語是一樣的喔^^

咒語的歌詠其實每個法術的咒語都不一樣,
不過也是有例外的,
然後……他們的咒語會一樣絕對不是巧合,(靠
有一部分應該要算在絕招屬性的頭上,
不過有一部分……想一下前後文,艾洛派森施展那絕招前,
伊亞力歐不是說那招是闇夜家的魔法嗎?
所以……(笑(你夠了喔
這其實算是一個伏筆,大大也是第一個看出來的-/-(這是

總之在這裡偷偷預告一下,索一和艾洛派森有關係(炸
作者: 珞葉    時間: 2011-7-2 18:18
我好乖有自己找出來~((被巴
我喜歡小伊喔~呆呆(?)的感覺((欸
快更吧....
作者: she    時間: 2011-7-2 18:23
我一直考慮要不要來留言,但最後怕溺死還是留言了^^
我真的發覺我腐了,因為我非常喜歡艾伊....>///<
小牛就快更文吧~我都來留言給你加油打氣的說(你留言有比較好嗎?自以為是!
作者: 小牛    時間: 2011-7-5 17:44
  參之章--遞嬗

 扭曲的空間,我看不見任何人的臉。
  或許是並不想讓我看見,我陷入了一片黑暗。
  誰來救救我?我呼喊,卻沒有回應。
  我覺得自己好像要沒入海洋,好痛苦……


  我不記得我是什麼時候夢過這個夢的。感覺好像很久遠,但是我很確信我有夢過這個夢。
  或許是在渺茫間、或許是在令人訝異的時刻,但是我就是夢過這個夢。
  在夢中的我,好像是很幸福的。有一個女人,她很美,也很溫柔。透明色的眸子中綻放出了莫名的異彩,我看著她,心中有一股熟悉。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好像是一件很溫馨的事情,在心中緩緩的、悄悄的蔓延。
  我跳躍、我開心的笑。她溫柔的眼眸沒有一刻離開我。我沒有感到不適,心中有一股波動,我彷彿渴求她一直看著我似的,眼神不斷追隨著她。像電影中連續劇的畫面,她總是在接受到我的目光後,會對我短暫一笑,但是那笑很美、很令人回味,我不會忘記她短暫的回眸帶給我多大的快樂,就算那美麗的笑容只有短暫一刻,但是依稀那笑就烙入了我靈魂最深處,然後──
  像是沒有錄好的片子,每次總是會在這裡中斷。
  然後我就會被迫醒來面對現實。
  有時候我甚至像個孩子,我不想要睜開眼。偶爾任性的想,我才不要面對這個世界。這世界有太多令人惶恐的事情了,成人典禮逼進我,我才不要成長,誰說過我要成長?恐懼讓我的腦袋停機,我好像回到以前那個時光,那個只屬於我們三人的時光,看著音芙娜成天設計衣服,還有我們一起在後花園開會的行徑……不知道為什麼,腦子總是會浮起幼稚且無奈的想法。
  『這邊這個是什麼花?』記憶中的自己面對一朵潔白無瑕的花,花瓣上整片都是白色,彷彿沒有受到污染一般,神聖而純潔,而當我摸到那朵花時,我耳中的突然泛起的尖叫和手掌傳來的痛覺都突然令我失神。
  『離之隔!』咒語的語音落下,我的身體好像被什麼操控著,把我拉上空中,翻轉後飛出去,威力很大,我甚至忘記剛才我問得那個問題是多麼的愚蠢。
  『你……你居然去碰那些花?』面對女子的質問,我發現自己沒有辦法擠出半點聲音。看著她晶瑩剔透的眼,心中的熟悉感是怎麼想也覺得不真實。
  『我、我只是好奇……』
  悠悠嘆口氣,不知道為什麼,我能肯定在某個地方我也看過她做過這個動作。『有好奇心很好,但是……千萬不要太過於好奇,否則害到得可是自己。』
  『咦?』
  『那是那德藍,花語是──真切的死亡。代表動物為蜘蛛精。』
  記憶中,我緩緩想起……那朵純白色的花,雖然我已經不記得那段場景是我自己設想,又或是真正發生過的,總之一切已經不重要了!那是那德藍!死亡之花!抽了口氣,一股能量在我頭腦四射,像是強制性的,我頭昏腦脹。記憶流洩,我眼前又是不同的回憶片段。
  『嗯?蜘蛛精?』
  『唉,你應該聽過吧?蜘蛛精以及……花精傷人的故事?』
  『呃……』我緊蹙著眉頭,不知為何,突然覺得我做這個動作應該很好笑。『妳是說屠村還是滅門之類的慘案嗎?』
  她嚴肅的點頭。
  快速的變換,像朵朵雲層飄動那樣千變換化,遞嬗著我眼前又是一片黑,難受的呼吸壓著我的胸口,肋骨好像有一種奇異而神似的斷裂感。
  『死亡啊……沒有人不死亡的,在他們的面前──』說著,我看見她的面容突然黯淡了下來,神情也轉為慘白,我不知道當時我閃過的想法是什麼,不過我猜很愚蠢啦。
  『那德藍裡面通常都住著一種妖精,唉,與其說是妖清,倒不如說是修羅吧?她們幾乎都為女性,能力不能夠小覷,只要碰到她們,她們就會開始吸食你的靈魂,直到──』
  抖了一下,我緊張的開口,我覺得我全身發不出任何聲音,好像聲帶失效一樣,無助而徬徨。儘管知道後果,我還是問了一句。『直到?』
  堅定的神情,抽了口氣,她說:『直到你死亡。』
  我以為我已經準備好等一下回憶湧入的不舒適,但是這次我卻感受不到那種感覺。輕輕閉上雙眼,睜開後竟是令人訝異的畫面。
  女子拿著不知何時出現的劍,抵著那朵低垂的小花,我發誓我看見當劍身在它上空輕劃過去,只留下陣陣空氣中的碰撞因子後,那純潔的花中既然開始滲出了血絲。
  慘叫聲很難聽,尤其是當它是從一朵原本賞心悅目的花中傳出來時。
  『發、發生什麼事情了……』
  『花精的咆哮。』仰起頭回笑,女子這麼跟我說。
  『花精的……咆哮?』我疑惑的問,耳邊還迴盪著剛才那股莫名的哀叫。
  『唉。他們啊,威脅別人的生命慣了,當他們死時,可還真是不甘願呢。是吧,伊亞力歐?』
  『是、是啊。』我猜我的腦子壞了。因為那時我居然沒有發現她稱呼的是我的名字。呆愣著回答,她笑了。
  『好啦,剛才說到哪?蜘蛛精?唔……蜘蛛精,簡單來說就是眾多動物中少數能夠代表那德藍的動物,嗯……應該說,蜘蛛精完全就是為了「那德藍」而造出來的吧?』我的表情一定蠢的要死,因為她笑了笑,試著用簡單的語調繼續跟我說:『簡單的說,蜘蛛精代表--死亡。我講得或許有點籠統,但是我相信你以後一定會知道的。而且,很快。』
  『咦?什麼意思呢?』
  『想想吧。你在什麼時後會遇到蜘蛛精呢?』笑著,女子的身影好像晨曦,朦朧而又美麗,在我的內心世界開啟了另外一扇華麗卻又純樸的窗子,我屏息著,直到腦中傳遞給我我已經缺氧了的事實。女子微笑,又說,不過我猜比較像是喃喃自語:『呼……也難怪啦,誰想要死亡呢……就連我……』
  一顆引爆彈炸下,我發現現在一切都不重要了。腦海中不停地運轉,好一會我兩條笨拙的神經才接上,瞪大眼,驚醒。
  畫面破碎,女子的美麗全都支離,像散落一地的玻璃製品,快速而無情。喘口氣,告訴自己不可能,卻還是只能相信--蜘蛛魔所代表的象徵是……死亡?
  恐懼突然讓我的瞳孔放大。
  死亡?死亡?我的腦筋混亂一片,對,蜘蛛魔的代表是死亡!凡是遇上牠的人都會死亡……怎麼會?我剛剛沒有發現嗎?我飛快的想到剛才的畫面,一群蜘蛛爬上、襲上我們的身體,我好像大吼了一聲……艾洛派森呢?音芙娜呢?他們也沒有發現嗎?我的意識頓時快要昏厥了過去。隨手往旁邊一伸,本來以為可以碰到他們溫暖的軀體,卻發現我旁邊像是深淵一樣,我摸不到預期的他們,甚至也摸不到地板,就如此的墜落,然後就連身體好像也緩緩的……
  我的意識逼迫我想起一件我努力想要遺忘的事情,但是這件事情遲早要面對。
  如果說蜘蛛精代表的是死亡;如果說有人會死--那會是誰?
  喘口氣,我的呼吸開始急促。艾洛派森?不……他是我最要好的朋友!音芙娜?一想到我摸著音芙娜冰冷的軀體,我的心就好像被炸開一樣,或著更糟的是,那三個與我萍水相逢的X小隊?他們只和我們會過一次面,卻……
  難不成是我嗎?倘若這種墜落就是死亡的感覺……
  我下意識想睜開我的眼,眼皮好像很重,我還以為我再也睜不開了,花了好一番力氣將眼睛睜開,我看到的是淨空一片的--
  淨白一片。
  不知道聽哪個該死的人說得,天堂似乎就是潔白一片?天、天啊!不……這是幻覺吧?自己默默的想,不過卻也知道不會是這樣。
  所以我死了嗎?
  沒有我想的痛苦,或是其他什麼的,那些本來裡應當會有的感覺全部都沒有找上我,是我的免疫力太強,還是我有什麼我沒有發現的特異功能嗎?唉,我想,現在也只能說出這種話來安慰自己了吧。
  然而,下一秒現實就否決了我的想法。
  喧嘩聲直接「鑽」到我耳朵裡,像傾倒什麼東西一樣,若說本來平靜無聲,那麼現在就可以用「吵死人不償命」來形容了。當我發現我的腦中有聲音時,一股重力把我往下拉,好像是地心引力增強,拉力直接讓我墜落,我以為我會撞擊到地面,但是我沒有感覺。甚至當我發現時,我好像早已落下。
  由模糊轉為清晰,到最後我還聽到音芙娜的聲音,難道是幻聽嗎?我記得有一本書上就是這樣子寫得,頓時淚模糊我的視線,早知道我就不要讀那本書了……
  「欸?他在呼吸耶……」音芙娜的聲音這麼說著,接著有一隻手戳戳我的臉頰,艾洛派森好像抽了一口氣,接著也真的應和。
  「真的耶!」
  幻覺真的夠多了……我想要抱著頭,就這樣沉睡,但是突然有一股美麗的光芒包圍著我,就連我閉上眼都能夠感受到它熾熱而耀眼的光芒,源源不絕的力量灌入我體內,有什麼東西在我體內甦醒,像狂野的野獸突然大發獸性,我全身緊繃,突然驚覺於這種源源不絕能量是否代表我還活著。
  睜開眼,我看見音芙娜放大的臉。
  「喝!」我吼一聲,身體突然豎直,差點沒有揮手過去。
  「嘿,」音芙娜說,聲音迴盪在我耳邊。「小艾,他終於醒了,不過他為什麼像是看到鬼一樣?」
  苦笑著,艾洛派森有點無奈,心裡就是有一種感覺,覺得他很想要拍拍我的肩膀恭喜我醒了。「伊亞力歐……小伊,很高興你醒了。」
  我沒有說話,音芙娜就接下去說,有些滔滔不絕,或許是剛才有點驚嚇,我現在才突然發現她現在是金髮的狀態。「哪,我就說我的治癒術一定有效的。」
  我摸著頭,起了身,暈眩於剛才我墜落的那種空虛感,又同時回想起於音芙娜剛才帶給我的驚嚇,好像一切都不是真的,但是又好像都是真實、不虛假的,我的腦袋就快要爆炸了,太多零散的片段呼嘯而過,包涵剛才那個奇異的女子,我努力想要回想剛才的事情,卻被腦袋的怒吼給打斷,接著我發現我已經想不起來那女子的模樣、甚至聲音。
  懊惱的我看著前方的兩人,音芙娜縷縷金髮在艾洛派森的黑中顯得很閃耀,突然有一個聲音在我腦中響起,我不知道怎麼會這樣,不過瞬間我覺得他們站在一起好登對。
  「怎麼了?」或許是感受到我情緒的波動,艾洛派森問著我。
  「呃,沒有。」我說,站起身子,不過眼前的場景卻讓我傻住。
  如果我沒記錯,我昏去前所在的地方是後台休息室,對吧?如今,我的視線所及的地方,完全是荒蕪一片,雖然隱約可以看出建築物的殘骸,不過要是告訴我這裡曾經是個溫暖的地方,我還是會難以置信。再遠一點,有三個人影倒在那邊,我本來還反應不過來,不過我猜他們應該就是X小隊的人吧。
  記憶交錯,蜘蛛精!我的腦中跳出這三個字,我又開始一片混亂,我猜我又要倒下,不過艾洛派森即時將我接住。
  「蜘、蜘蛛呢?」我慌張的問,我看起來應該很好笑。
  「不見了。」音芙娜回答,我看向她的藍眼,她對我聳聳肩。「嗯,其實我們也昏過去了,不過比你早起,我們醒來就已經是這樣了。」她的食指指向周圍,我知道她指的是那一片怪誕的荒蕪。
  「但是怎麼會突然……」我啞口無言,想要開口說什麼,但是剛才我赫然停止的混亂又開始展開,一幕幕回憶的畫面又湧入,蜘蛛精開始咆哮、紅髮的音芙娜使出「禁封」,無數鎖鏈從牆壁竄出綁住蜘蛛、我怒吼、我身旁開始湧出力量、甚至我的伊亞力歐劍……
  光芒耀眼,四射在周遭,像虹一樣又反射回來,我下意識的開口。「我的……劍呢?」
  艾洛派森點點頭,拿出了擺在後頭的劍。「這裡。」
  「我們在你旁邊發現它,就把它拿起來了。」我接過它,音芙娜在一旁解釋。然後一股能量又開始侵佔我的身體,不知道是第幾遍,比起剛才音芙娜對我施的治癒術還要猛烈,它完全是要吞噬我一般,在我要喊叫出聲前,卻又停止。我喘了一口大氣。
  「沒事吧?」艾洛派森皺著眉,黑眼裡有我看過的關心。
  「沒事……不過這裡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問,雖然心裡莫名的有了個答案。
  伊亞力歐劍最後有發光,我有看見,所以該不會這些事情都是我的劍搞出來的?但是我最後大吼時,那湧入我體內的咆哮,讓我覺得有點不真實,該不會是我做的?
  但是不合理啊,要是我有那麼強大的能力,我怎麼會沒有發現?
  我抗拒著自己可能是造成這一切的元兇的想法,蹣跚的踏出我的腳步。
  「我們也不知道。」音芙娜有點哀傷,看著我,我知道她在想什麼。最後伊亞力歐劍的光芒很耀眼,不可能只有我一個人看到,所以理所當然,這些當然可能是我做的。
  但是我有這樣震撼、美麗而又危險的能量?我還是不可置信。
  「他們怎麼樣了?」我選擇不再去想,或許這樣算是逃避吧,但是至少我可以小小地放鬆,不再被那些煩人、甚至令人奇怪的東西煩惱。
  「我看過了,沒什麼大礙。」音芙娜輕聲吐出這句話,艾洛派森沉默著沒有說任何話語。「應該只是暫時被能量震懾而已,倒是你,你真的沒有事情嗎?」
  「小伊……別逞強。」艾洛派森看著我,和音芙娜一樣有點擔心。
  我挺起胸膛,儘管這會讓我原本已經暈眩的頭腦更頭昏腦脹。「沒事,我想。」
  儘管這是一個謊話,我還是扯開笑容,給他們一個我認為最溫和的笑容。事實上我糟透了。不管是暈眩的世界、片段的畫面都讓我感到厭煩。我克制自己要忍住,但是整個世界好像都在旋轉。
  雖然我的腦子可能很暈,不過我卻想到了一個莫名的想法。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太暈眩而造成的,我也不太清楚,總之我沒有考慮,就直接脫口而出:「唔,那麼成人典禮……該不會就停止了吧?」
  音芙娜看著我,好像我是一個白痴。「伊亞力歐,你的腦袋該不會一個昏迷就當機吧?你說說看這樣是要怎麼辦?嗯?」
  呃……我再一次環顧四周,原本是牆壁的地方只剩殘骸,而原本門所站立的地方已經變成一堆灰燼,本來後台的門一打開,左轉走過走廊就可以到達會場,但是現在連走廊的地板都已經不見了,彷彿蒸發似的令人毛骨悚然,再沿過去看,我甚至可以看見本來是大廳的地方只剩下幾個零散的椅子掛在令人奇異的地方,好像什麼悲哀而破爛的哀弔會,令人感到恐怖。
  「嗯,所以……不用了?」
  「廢話,笨蛋。」音芙娜說,拍拍我的頭。
  雖然知道之後可能會補辦,但是當下我真的快要飛起來了,嗯,應該吧。儘管我頭還是暈的,我還是拍了艾洛派森的肩膀,低聲喊:「耶!」
  他苦笑,看著我。「別太高興了,現在我們--」他環顧四周,嘆口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我吞口口水,抗拒那個自己是原兇的事實。「那個等等在想辦法吧……先叫醒他們?」我手指像X小隊,彷彿逃避現實,我看著天空,假裝那裡還有天花板。
  「唉……」艾洛派森輕嘆,點點頭。
  音芙娜率先跑過去,就像是一個對於要去野餐而十分興奮的孩子,她的金髮閃耀,艾洛派森和音芙娜站在一起看起來很和諧的畫面又闖進我腦海。
  我試著擺脫這個纏人的畫面,不過並不成功。我靜靜閉上眼,希望這一切可以走開、遠離我的腦海。
  我的腳步停了下來,艾洛派森厚實的手搭上我的肩膀,我知道他們在等我。但是我突然睜不開眼。我不能夠描述那種情感,直到腦中的細胞活了過來我才恍然大悟。我可能是害這一切變成這樣的兇手,而艾洛派森和音芙娜他們居然還那麼關心我,我連我是這麼一顆的未爆彈都不明瞭,如果說剛才的力量是我施放出去的,那不就代表我以後可能會傷害所有和我親近的人嗎?如果說剛才的力量真的是如此的強大,那不就代表我是個危險人物嗎?
  儘管從他們的神情中看得出來他們八成知道這是誰用的,但是他們沒有戳破,甚至還攙扶著我,我的世界又開始搖晃。這一切好虛偽,我好像是格格不入的那個人,音芙娜的微笑我完全配不上,下意識,我甩開艾洛派森的手,他一定是愣了一下,因為他沒有隨即反應過來。
  或許這種行為很幼稚,但是我就是沒有辦法瞭解他們的舉止,睜開眼,音芙娜的臉又再次的在我眼前放大,我覺得好累……
  「音芙娜……」我說,趁睡意襲上我之前,我看見她擔心的容顏。我的身體開始搖墜,艾洛派森支撐住我,他的身體很溫暖、很燙,接著我才突然明瞭是我的身體突然變得很冰冷。「艾洛派森……謝謝你們,我想我應該--」
  我不知道我那句話意義,也不知道我那句話想要表達什麼,然後我就這麼昏睡過去了。
  於是,X小隊的人還沒有清醒,反而是我又深沈的睡去。
***
  搖曳的火炬掛在牆上,許多古老的圖畫讓我想起之前去艾洛派森家看過的,陰森森的奇異圖畫。在牆上,有看似撒旦的魔物,個個的面目都十分猙獰,我抽了一口氣,想要閉上眼走過這裡。
  長廊--無盡的長廊。看著前方的黑暗,我知道離出口還很遠,但是我有一種預感,奇異的預感,自身也沒有發覺,或許是一種強烈的情感吧,我突然覺得前面的場景很熟悉。
  整個世界似乎只剩下我一個。我只聽得到我心臟強烈的撞擊聲以及我腳步在路上踏出的聲音,安靜的讓人恐懼。
  我只是一直走向前,好像是一具被人操控的機器人,沒有自己的意識,儘管我說服自己的雙腳停下,它還是不理會我,直直的往前走。前方有什麼再吸引我的本能,我拋開想多的思考,放空自己的頭腦,讓它晨眠,讓它別再思考。
  倘若害怕是具體的,那麼我的周圍現在一定充滿了它。
  長廊沒有盡頭,彷彿這場浩劫也是一樣,就這樣走著,即使抗拒,還是會有想法清楚的浮現我以前,就像是真的有實體一樣,令人失神--歲月不斷流逝,光陰似箭的幻化到我生命的盡頭……而我還是一樣在這裡走著。
  突然有腳步聲響起,像是在我後面,又像是在我前面,應該是這地方的回聲關係,我想要忽略一切往前跑,但是牆上的圖看起來越來越噁心,彷彿有自己的意識,張著寫琳淋的大眼望著我。然後晚一步我才明瞭我的前方和後方都有人!
  沒有遮蔽物,我就快要被找到了,我想要貼著牆壁,藉由陰影來掩蓋我的身軀,但是腳步聲越來越近,我沒有時間去思考,再我要到達黑暗陰影的那一刻,在微弱的燈光中,我看見來者。 
  一位是擁有一頭火爆紅髮的女子,她很有魅力,身上帶著一股懾人的氣息,金色的眸子中有狂野的氛圍,挾帶著不屑的動作讓我覺得她有點自視甚高,頓時我突然慶幸我躲進了角落的陰影。她的高跟鞋不安分的在地面敲出節奏。
  另一個來人是個中年男子,扳著一張臉,好像有點不苟言笑。視線緊盯著眼前,不過好像不是盯著那紅髮女子……至少我認為不是。光源太小了,我過了好一會才發現他沒有頭髮。待他們走到我直視的地方,他們兩個都停住了,男子冷漠的黑色眼睛在碰上紅髮女子後變得帶著殺戮,但是顯然克制的很好,因為他沒有咆哮,也沒有說任何話。
  --就彷彿等待一般。
  『哎唷,光頭難得走出來,怎麼?呼吸新鮮空氣?』先開口的是紅髮女子,口氣有著諷刺的意味,看著她,我的手心頓時冒出很多冷汗。她鄙視的眼光投向眼前的男子,似乎有點不可置信對方會在這裡一樣。
  看著女子的舉動,我隱約知道她可能是個狂野的女性,然後,在我眼神往下看到她的穿著時,我便又更加的肯定了。
  黑色的緊身褲包住她一身姣好的身材,一股熱氣襲上我的腦門,我的臉好像有點發熱。上半身的皮衣也讓她完美到不可思議的身材展現出來,胸前豐腴的……不,我到底在看哪裡啊……
  晃晃頭,我暗自希望乾脆那搖曳的火炬全都熄滅算了。
  『……蘿卡拉貝,講話別太超過了。』男子平靜的聲音沒有什麼起伏,像是冰塊一樣,瞪著那被稱作蘿卡拉貝的女人,蘿卡拉貝聽到這話,譏諷的眼神更明顯了,她一頭惹眼的紅髮飛揚,明明沒有風,但是我能清楚知道那頭髮正在張牙舞爪。
  莫名的我心裡感到一陣恐懼,如果讓他們知道我在這裡、如果讓他們發現我……我望向我的藏身地點,好像有點不安全,那陰影似乎不能夠遮蔽住我全身的體積,我抽了一口氣,然後突然想起什麼,又摀住自己的嘴。
  你真的是笨蛋耶,伊亞力歐!被聽見了怎麼辦?
  幸好他們好像很投入談話,所以沒聽見我粗糙的呼吸,但以防萬一,我還是更縮向陰影處,彷彿自己可以就這樣消失在世上。
  『唔,光頭希列拉,讓我想想,現在是你要閃邊呢,還是我要讓步?我想是你閃邊好像對你比較明智一點……』
  蘿卡拉貝閉上眼,似是苦惱些什麼,不過她的話似乎不是這樣。以強勢的話語吐出,逼得對方沒有任何餘地、任何藉口可駁回,好像是天生的主宰般,話中總有一股能量、一股奇異的能夠凍結對方理智的力量不停散發,耀眼的金色眸子不斷的掀起我內心一陣陣的波濤,撥了撥紅髮,蘿卡拉貝看著男人。
  『妳在說什麼東西我完全聽不懂,這裡是主人的地盤,妳最好別太超過。』
  被喚作希列拉的男人則是以不輸給蘿卡拉貝的強勢語氣這麼回應。雖然是中年男子,而且對上穿著高跟鞋的蘿卡拉貝比對方矮了幾顆頭,但是我覺得他由下往上看得威力不但不減,反而因為這話,而更加有了魄力。咧開一個冷笑,我覺得我全身一定都起了雞皮疙瘩。
  『嗯?又是同一句台詞?』蘿卡拉貝的語氣似乎很厭倦,我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不過等我回過神好像就太晚了。男子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取代而之的是一匹狼。
  變換的很快,我先是看見男子的衣服被吸入肌膚,然後開始突變,身體沒一處都長出了令人反感的毛髮,長得越來越快,直至全身都蓋上了北極熊般的毛髮。男子的手伏在地板,好像要做伏力挺身,但是下一秒他的手就便成了狼爪,銀色的鋼鐵指甲伸長後,狼咆哮一聲。
  我不知道這一切是我的幻覺還是怎樣,但是我想我被震懾的喘不過氣,這一切一定都是夢……沒錯,只有夢會那麼驚恐……暗自說服自己,沒有等我想完,他們就又開始有動作。
作者: 小牛    時間: 2011-7-5 17:44
 蘿卡拉貝的睥睨眼光更加的明顯,高跟鞋一踏,人就憑空消失,然後又再次的出現在遠離那頭狼五公尺的地方,紅髮不受控制的昂起,金光大閃。
  狼咆哮了一聲,然後我的頭腦才對這一切反應過來。那頭狼是希列拉。
  我對這一切驚恐,但是我並沒有尖叫出聲。那頭狼甩了甩長長的毛髮,我有點難以置信他就是那個頂上無毛的希列拉,不過事實上他就是。接著他的咆哮引起我的注意,那不是一般的狼吼,而是夾帶著人聲,那低沉而難聽的嗓音令我的耳朵抗拒,但是卻沒有辦法將它阻絕在外。
  『蘿卡拉貝.伊利卡潔,別太……過份了!』我覺得用狼的嘴巴吐出這種話好像有點奇怪,不過不能夠否認還滿恐怖的。尖牙在灰暗的光線閃耀,彷彿要刺穿女子的肌膚,如此的狂野、又如此的兇猛,讓我想到森林理無畏懼的大獅子,站在最高處,接受眾生物的膜拜,接受他就是萬獸之王的事實--
  『果然是懦夫一個,怎麼說不過我就又變成狼了?嗯?』
  蘿卡拉貝的話說的很快,因為下一秒我就看見她身旁聚集黑氣。黑色的氣體就像是從她體內源源不絕的湧出,我看見那黑氣在她四周擴張、盤旋,纏繞住她豔麗的高跟鞋後,她整個人竟然平空飄起。紅色的頭髮比剛才更顯得張揚,整個擴張出去,變成一個奇異的場景。蘿卡拉貝美麗的臉龐似乎出現了一點皺紋,嘴上的牙齒跟希列拉一樣開始長出尖牙,金瞳微微瞇起,瞪視著眼前的男子。
  蘿卡拉貝變成這個樣子,讓我有點觸目驚心,我勉強安慰自己這是夢,沒有誰叫做蘿卡拉貝、也沒有一頭叫做希列拉的狼,待我的呼吸開始平緩,我開始望向兩旁找尋可以讓我逃脫的出口。不過希列拉所化成的狼的體積很龐大,幾乎佔據了整個通道,就連蘿卡拉貝釋放出的黑氣也是強佔了整條路,讓我有點苦惱。這樣子我要怎麼出去啊?
  『--來吧,懦夫。』
  上一秒狼明明還像個雕像佇立在原地,下一秒牠就憑空躍起,像是馬戲團裡跳火圈的獅、虎,動作如此的勇猛、齜牙咧嘴的吼出震撼人的怒吼,一眨眼,牠就撲上了蘿卡拉貝。
  我不太清楚他們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不過他們的動作真的可以讓我忘記一切。我現在已經忘記我上一秒在做什麼、甚至在想什麼,我現在腦筋一片空白,只看得到眼前華麗的場景,以及令人貪婪的絕技。
  身旁的黑氣像是聽她指換,哼了一聲,黑氣就開始包圍住蘿卡拉貝,讓我想起毛毛蟲要變成蝴蝶的時候也會做這個動作。不斷湧入的黑氣使得搖曳的火光照不進,蘿卡拉貝就像憑空消失,消逝在這無盡隧道的空氣裡,接著下一秒……我不太會訴說這種情況,不過我好像在那裡看過那種生物。時像是惡魔、時像是魑魅,從蘿卡拉貝的灰氣冒出來的是令我顫抖的怪獸,牠黑色飄忽不定的型態讓我覺得牠像個死神,在黑中顯得明顯的怪異紅瞳更讓我感覺牠像個領導者。
  蘿卡拉貝突然出現害我嚇一大跳,幸好我來得及克制自己,不然我可能就要被發現了。沒有說話,蘿卡拉貝輕輕一揮手,怪物就朝迎面而來的希列拉撲去。
  我越來越覺得希列拉有受過馬戲團訓練。希列拉好像看見情勢不妙,閃過後,張開嘴咬了那奇異的怪物,但黑氣卻像是沒有真正的形體一樣,飄散之後,等希列拉的大嘴移開,又開始聚集。希列拉像是憤怒一般,對著那惡魔咆哮,我覺得我的耳膜快要破了。才不過幾天,我發現我最近好像很常受到怪聲音的威脅。
  蘿卡拉貝放聲大笑,她緩緩降下,有一秒我差點以為她要用高跟鞋踩希列拉的頭。不過顯然她沒這麼惡毒,站到地面後,對著希列拉用著鄙夷的眼光說:『果然實力很差,難怪每次都要變成狼,噗--哈哈哈!』
  希列拉好像有點不甘心,我貌似聞到一點危機的感覺……嗯,不只我覺得最近我的聽覺常受到危險,就連我的嘴、我的思想都有點烏鴉嘴。我才剛想完,希列拉就伸出前面的狼爪將徘徊在牠身旁的惡魔打散,不等牠們聚集,希列拉就朝蘿卡拉貝的方向怒吼。
  『沒用的,你把牠們打散,牠們還是會……光頭你在做什麼!』張開血盆大口,狼把蘿卡拉貝撲倒,熱氣在她的臉上好像很燙,因為她羞紅了臉。而我也好像有點害羞,我轉過頭不敢看這麼猥褻的畫面。可能是蘿卡拉貝沒有料到對方的速度、反應是這樣,不然她應該會直接反擊。狼沒有闔嘴,彷彿真的要把蘿卡拉貝的頭顱砍掉丟棄在這裡,吼出令人噁心的咆哮,黑色的眸子對著眼前的女人,似乎有滿滿的怨恨,對準對方的咽喉,就要咬下!我說服自己閉上眼不要看,不然至少出手幫幫蘿卡拉貝也好,但是我的手、我的四肢完全不能夠動彈,我就像個活雕像被禁錮在原地,我想要站起身,但我的屁股卻好像黏在地上……
  當那血盆大口臨下,蘿卡拉貝的金眼只放出了點點金光,很像太陽光、但是又像是那種讓人家畏懼的、黑暗之光,或許很難想像黑暗居然會是如此耀眼的金色,但是,當你看見如此龐大、如此驚悚的畫面在眼前展現,你就會改口了。像是發光體,胡亂的從蘿卡拉貝的金瞳放射光線,我發現我對這光線十分的抗拒,需要緊緊的閉上眼,但是我還是能感受到那光正在侵蝕我的頭腦,毀滅我的心智。然後在迅雷不及掩耳的下一秒我聽見了撞擊聲,睜開眼,我看見狼被彈了出去。
  我呆愣的看著原本應該會大獲全勝的希列拉就這麼被彈了出去,心好像也跟著跳動了幾下。一股恐懼困住我,我反射性後退,卻頂到後面的土牆。剛才蘿卡拉貝眼中那金光是什麼?為什麼才一出來,希列拉就這樣無緣無故被擊飛?我無法解釋我為什麼做了這個動作,但是我看向了希列拉,我可以肯定他昏了,無庸置疑,而且我想,可能一時半刻起不來也說不定。
  接著我的記憶開始回溯,我好像也在某個時候昏了,但是我不記得,我眼中只看得見激戰過後的兩人分別站、躺在我眼前,我覺得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頭腦好暈眩,我甚至有一刻想要戰起身子衝著他們大吼別鬧了。不過那似乎是找死的行為。
  當蘿卡拉貝站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塵時,我聽見又有一個新的腳步聲伴隨著奇特的拍手聲傳來,我反射的往那看,那身影越來越熟悉,直到從蘿卡拉貝身後浮現,我才看清楚他的臉。
  他有著一頭柔順的金髮,在火光的照耀下,藍瞳有著調皮的戲謔,吐了吐舌,他抓了抓頭,看向蘿卡拉貝,從他的神情來看,我覺得他好像很滿意什麼。他長得很帥,燦爛的笑容更為他加了幾分,他和蘿卡拉貝站在一起時,還滿賞心悅目的。撥了撥亂了的頭髮,他開口說話。
  『啊,蘿卡拉貝和希列拉都在這裡呢!你們剛才的打鬥畫面,我都看到了喔!好精彩呢!哇,蘿卡拉貝,妳剛剛那招是什麼?好帥的耶--唔,不過希列拉還好吧?』
  聽他的聲音,我覺得他好像真的很高興,他拉著蘿卡拉貝的手臂,像是一個小孩對著媽媽撒嬌,渴望拿到甜美的糖一般,接著異樣的藍瞳閃過絲絲怪異的感覺,然後下一秒,他的視線移到我現在所處得位置。
  我的血液好像凝結了。我不能動,我就這樣呆愣在那,金髮男子露出一抹類似痞子的微笑,接著我才發現,他看起來好像一個不務正業的紈褲子弟。但那微笑就像釘子,彷彿下一秒男子就會攤平我的四肢,用那眼神將我釘在牆上。他臉上的微笑好像變得更加燦爛,我越想要忽視,眼神就好像不聽使喚的轉向他。最後,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猜我鬆了一口氣,金髮男子的視線已經移回,但是那股噁心的笑容還是令我感到顫慄。他拉著蘿卡拉貝,皮笑肉不笑的說:『但是……你們是不是沒有發現,有人在看你們啊?』
  波動排山倒海,我清楚知道他的語中話,有人在看著你們,他說得有人是誰?我不可能不知道,因為他剛才那微笑多麼的令我有危機四伏的感覺,我想要逃跑、逃離那男子的視線,但是我就是不能動,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還是不能動……
  蘿卡拉貝歪著頭,打量著那男子,神情好像很鄙視。『第一,誰管他好不好,自己要來惹我的,他應該要有自知之明,也就是要有他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覺悟。第二,你那個「有人」不就是你嗎?難道還有別人?你講話可不可以不要這樣子拐彎抹角?你知道煩死了嗎?還有--凡特斯德.穆克,你知道我最討厭人家亂碰我嗎?放開你的手!』
  『唔,看來是不知道啊?小蘿卡,妳要這麼解釋也行,我可是沒有任何意見的哦!』凡特斯德勾起一個令我寒顫的微笑,明明以視覺上來說是很俊美,但我就是下意識的排斥。他令我恐懼的眼神又再一次的盯緊我,我的呼吸越來越沉悶,彷彿快窒息。『不過,小蘿卡,我在旁邊觀察很久,好像是你先惹希列拉的耶……』
  立刻被戳中自己話中的錯誤,我有點震驚的看著他們,蘿卡拉貝厭惡的看著他,做出反抗。『反正我就是看他不高興啦!只會在主人面前擺出什麼知書達禮的樣子,明明就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死木頭,還受到主人的重視,想到這就不高興!』
  任由蘿卡拉貝抱怨,歪著頭,凡特斯德露出一個邪媚、俊帥的笑容。
  但在我看來只覺得噁心。
  『還有,小蘿卡--誰准你這樣子叫的!』蘿卡拉貝繼續說,好像要抓狂了,我吐出一口氣,凡特斯德的臉轉回,看著蘿卡拉貝,又看了看希列拉,而他似乎採取避而不答。
  『唔,希列拉要怎麼辦呢……好像昏了?小蘿卡,妳剛剛那招好像太過火了呢!』
  『你這問題不是問過了嗎!而且誰管他過不過火啊?那光頭就是該--等等,我不是說不要那樣子叫我了嗎!』
  短暫的停頓讓我反應不過來,熱氣在我的血管奔騰,好像快要沸騰了,好像下一秒我整個人就會蒸發,好像下一秒我就會融化。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我第一次感受,而我也期望這是最後一次。汗水把我的衣服吸附住,我覺得我全身都是黏的,要是音芙娜在這裡,她一定會大喊好噁心。
  ……對了,音芙娜?剛才停滯的大腦現在才突然想起,我反射看了看我的左右兩邊,接著徒勞無功的抽了一口氣。
  艾、艾洛派森呢?音芙娜呢?此刻這恐懼的畫面,我兩個好友卻沒有在我身旁,這讓我嚇壞了,但是剛才我卻沒有想到他們兩人,這
也讓我覺得奇怪。現在想一想,我好像沒有印象我是怎麼來到這個長廊的,也就是說,這一切可能不是真的?可能是夢?
  但是,剛剛那場戰鬥很真實,好像就在我眼前上演,這麼精準的畫面,要說是夢,我也不太相信。但是目前沒有可以有比夢更好的解釋方法了,我呆愣著,完全沒有發現凡特斯德又帶著興味看向我。
  『唔,小蘿卡,我們要怎麼辦呢?』凡特斯德說,雖然他沒有看向蘿卡拉貝,而是看向我。『就把小希放在這裡嗎?』
  『小希?……你知道你這樣很噁心嗎?你居然叫那光頭「小希」?天殺的這真的是--不,你剛才又叫我什麼?你一定要得到教訓才開心嗎--!要不要我用剛才那招對付你--!』
  蘿卡拉貝看起來要氣瘋了,但是又拿凡特斯德沒有辦法,我覺得兩個人好像是歡喜冤家,如果這是正常的情況,我可能會大笑出聲,但問題就在於現在根本不是那種歡樂的時光。
  倘若這裡真的是夢,那麼我不管怎麼樣,他們都是虛構的人物吧?他們有可能看得見我嗎?如果看不見,那麼,我躲起來有什麼意義呢?……但是,如果他們看得見呢?依照凡特斯德還盯著我的機率來看,我覺得這比較高,那麼,我不就是完蛋了?
  但是誰說凡特斯德一定在看我?搞不好他有斜視之類的?雖然這聽起來很可笑,但是還是有可能的,還是其實他想要研究陰影處?唔,怎麼想都很蠢……
  『嗯……小蘿卡,看來,妳還沒有搞清楚哦。』凡特斯德勾起一抹惡魔般的微笑,看著我,我全身上下的感官好像都失去作用。『是誰教訓誰,還不清楚呢。』
  我很確信這又是他再次的「話中有話」,然而不知為何,他說得「教訓」,我明顯的知道那指得是我。
  雙眼彷彿失去作用,沒有焦距,我看著眼前的男子越來越遠,到最後消失,我沒有任何的感覺,只覺得好像要完蛋了,空洞、無助,然後,下一秒,不知為何,似是轉換了場景,又好像不是,經過一陣令人嘔吐的暈眩,我轉入了一個漩渦,轉啊轉的,我的思緒也跟著不斷地飛旋、跳躍,到最後甚至分裂盤旋著我的內心。
  我發現我來到一個空蕩的房間,而我剛好在最角落,被桌子給擋住我的身影,剛才看過的那幾個人都站成一排,對著一個嬰兒必恭必敬。我數著人數,發現多了一個人,我看著他,對方有著一頭烏黑的短髮,眼睛也是炯亮的黑色,我覺得我在哪裡見過他,卻一時說不上來,好像對方是個陌生人,但是我的確有遇見他、也有看過他。我歪著頭思索,但接著發生的事讓我截斷我的思想。
  嬰兒般的軀體在椅子上躺著,毫無感情的紅眸映照出主人的哀傷,我很訝異場景跳換了,不過夢的連接好像就是這樣,想一想也沒有什麼好大驚小怪。那女嬰開口,沙啞的低沉之聲讓我顫慄。
  『你們……都準備好了?』冰冷的回音,從那女嬰的嘴中,我看到了差點讓我心跳停止的東西。兩條蛇赫然從裡面躍起,要到空氣中時,女孩的嘴一閉,兩條蛇就被她活生生的吞了回去。我皺緊眉頭,差點就吐了出來,但是他們幾人卻像是沒有感覺,呆愣的看著女嬰,好像幾個機器人,等候著主人的召喚與命令,沒有自己的生命,也無法擁有屬於自己的生命、呼吸。
  『是的,主人。』我覺得似曾相似的那個黑髮男子這麼回答,鞠躬,接著微笑,但我卻毫無來由的感到腹部一陣絞痛。
  『索一……希望,這次是真的準備好了。』女嬰用毫無感情的冰冷語調吐出,我閉上眼,免得等會有看見幾條蛇浮現,讓我嘔吐。我努力的不要讓自己尖叫,讓自己的目光緊盯著他們,我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感覺,彷彿他們現在講的事情,我只要漏掉一個字就會有損失。
  那叫做索一的男子瞪大了眼,立即變了臉色,有點不可置信的瞪大眼,我的心跳的很快,我有一秒以為他們聽到我的心跳聲了。『吾、吾主,二十年前那真的是一場--』
  『無須多言,只要這次你成功,我就可以忘記那件事情,算是將功贖罪。』女孩低沉的聲音讓我有點不舒服,我想要閉上眼,當作沒有這回事,但是本能卻讓我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們,我相信,他們一定有什麼事情是我想知道的。我也不曉得這感覺打哪來,但是我就是覺得……有這個可能。
  『二十年前那一場,還真是好笑呢!唔,我還記得那時候索一被主人的魔法雷打到--』凡特斯德好像很有興趣,接連說個不停,我感覺很暈眩,所以我沒有太注意,不過我隱約看見蘿卡拉貝用身子撞他,神情很嚴肅。
  『沒關係的,蘿卡拉貝……凡特斯德說的是事實呢,那時候我真的很憤怒!索一,你知道你那十後有多讓我失望?』女孩開口,紅眼閃爍。然後有一股力量,我的視線看進了那女孩的眼。熟悉的感覺湧入,我不知道那是什麼,眼前的畫面都被埋沒,只有那個回憶特別的明顯,但是那畫面就像是走馬燈,模糊的跑過,又模糊的出現,讓我看不出它到底在播放什麼。我下意識的想要離開這個怪異的景象,但是我卻抽不出身,我覺得那模糊的畫面好像很熟悉,好像我曾親生經歷,混亂中,我只聽得見聲音。
  『吾主,我……』
  『不需要解釋,我只看你這次的表現……希列拉,你身上的傷口怎麼了?』
  那混亂的畫面離去,我睜開眼,好像好幾百年沒看過這個世界,每一個色彩當讓我的視覺更輕鬆。我看見女孩的容顏有點奇怪,本來已經很醜陋的面容現在皺著眉,讓我覺得反感。
  『……沒事,吾主。』希列拉回答,我現在才注意到他身上有傷痕。肯定是剛才跟蘿卡拉貝的戰鬥中留下的,反之,我看了一下蘿卡拉貝,她身上完好如初,黑色的緊身衣帶給我害羞的感覺,我轉過身,選擇不看。
  『是嗎……』女孩舉起手,我抽了一口氣,因為我現在才看清,她的手不是普通的手,而是一串陰森森的白骨,移動時還發出「喀啦」的聲音,我全身上下竄過寒流。白骨一揮過,我看見黑光蔓延,包圍住希列拉,最後,我看見希列拉身上完好如初。
  『好了。』女孩說,毫不在意自己的手多麼恐怖,就將它收回。『唉……他絕對會是我們的眼中釘。』
  沒有人知道她在說什麼,至少我不知道。我愣愣的看著,蛇又想要跑出來,我這次閉上眼,沒有讓自己陷入噁心,但是那嘶嘶聲還是讓我感到不適。
  『這次召你們來還有一件事情……安露兒,我以契約之名,喚妳……』
  隱約中,女孩唸了一句好像是咒語的東西,我心裡一驚,黑光就突然乍現,眼前一片黑暗,然後,一切都不清楚了。我又開始墜落,這是第幾次?我不知道,但是我有預感這不會是最後一次,混沌、黑暗,我想釐清,卻更混亂。
  我會被發現嗎……
  一定會的吧?
  等我睜開眼,我只看到凡特斯德放大的俊臉在我眼前,我叫出聲,發現這房間除了他之外,沒有半個人。這突如其來的轉折讓我吃了一驚,其他人呢?我疑惑的似下張望,但就是沒有見到其他人,甚至那個看起來自己不能夠行動的女孩也走了……那個,帶給我奇異感受的女孩……
  『別看了,沒有人的。』
  他拿起了我在艾洛派森家看過的飛鏢,黑色的星星彷彿以冷冽的光芒提醒我,等會可能就是我的死期。他撥了自己的頭髮,對著我笑笑。『你,偷聽了不少吧?』
  『沒有人告訴你,偷聽是不道德的嗎?嗯?伊亞力歐.黎明……我可以叫你小伊吧?』
  他怎麼知道我名字?他為何會知道我名字……胡亂的思緒開始萌生,我開始幻想我被抓到後會怎麼樣。會被俘虜嗎?還是……更慘?
  我的血液凝結,看著眼前的男人,我有點喘不過氣,我應該逃跑,但是他的眼神卻像是催眠一樣,我待在原地沒有動作,同時也不敢動作。我很蠢,我知道,因為那時候我而出了一句話。
  『……你打從一開始就發現我了吧?』我不知道我怎麼了,但是我確實問了這個問題。我很想鑽個地洞,他卻一昧的微笑。
  『是啊……唔,我該怎麼做呢?面對你?』
  我沒有回答,也不想回答,我好絕望,想要逃離。
  『看來,也只好將你……獻給主人了。』
  凡特斯德微笑,他的手將我抱起,我無力抵抗而大叫出聲。『你、你要做什麼!』
  『給「入侵者」一點懲罰,就這樣啊,小伊。』他說,彷彿這是個再簡單不過的問題。
***
  「伊、伊亞力歐?」
  我被音芙娜叫起,起初我還沒回過神,我以為凡特斯德又要拿著飛鏢威脅我,讓我嚇了一大跳。我勉強睜開眼,發現我躺在我的房間,音芙娜在我旁邊,一臉快要哭出來了,我笨拙的拍她的背,不久她就擦乾眼淚,對我露齒而笑,但是還是對我說了一句:「笨蛋小伊,你很不會安慰人耶!」
  她摸摸我的頭,好像我是小孩,我看向一旁,艾洛派森和X小隊的三人都站在我床邊看著我,我有點驚訝,竟然連X小隊的人都留下來了,看著他們的表情,可見音芙娜的治癒術很有用。我的眼神又擴張,接著發現一件我不想要讓它發生的事情。
  艾拉.黎明,我的姊姊以及道司斐.幻夢,音芙娜的哥哥,站在床邊,盯著我,彷彿我是這事情的罪魁禍首。
  事實上我真的也是。
作者: 腐爛的芝麻湯圓    時間: 2011-7-5 18:43
唔……我看完了。
我來留言啦啦牛哥別傷心。

凡伊新配對成立(喂
小芙也很溫柔啦。
小艾很溫柔喔喔-//////-(喂
小蘿卡臉紅那裡好可愛(?
光頭不予置評(?
小凡好帥喔喔?不在獻給主人之前先吃掉小伊嗎(夠了喔喔——

總之,我要凡伊和艾伊(你究竟!
作者: 珞葉    時間: 2011-7-5 18:55
喔~我也來了喔~~
湯圓說的沒錯啊~~凡伊成立~((欸
小芙小伊小艾小凡小蘿卡好可愛~(也太多了吧....
作者: 莞羽    時間: 2011-7-5 18:57
才不是呢!是艾蘿!(夠了喔)
伊蘿也不錯(夠了)
真正的最愛是伊芙(你夠了喔)

阿牛的文都很精采呢∼
作者: 黎暮    時間: 2011-7-5 19:25
小牛你好棒OAO

小伊加油~~

我等你的下一篇(茶)
作者: 乙姬    時間: 2011-7-5 20:35
我覺得看的好累=口=!!
老實說我視力不好Q^Q
才看完一篇而已= =...

感想!
我喜歡描述死亡之花的過程!
很美!很邪!很酷!

真切的死亡

這個詞讓我印象深刻!!
感覺很有涵義><
小牛真的很會創造一些特定詞彙耶!!XDD
還有伊亞力歐的情緒描寫的絲絲入扣!!
讀者都能隨著主角的心情上下起伏=口=!!

重點!!
你的字未免打太多了吧!!=口=!!
ㄧ個帖子還不夠用?!!
超威的!!
XDD
作者: 0o因御o0    時間: 2011-7-5 23:46
OAO故事的場景跳得有點莫名ˊˇˋ

這篇也一樣很好看呢~尤其是打鬥的部分

沒想到小蘿卡(?比小希(?還強

那個小凡就算了...(?

逞罰我居然想歪了(不 原來還可凡伊配(不

這次的字數感覺到多的XD辛苦了

先飄去打推薦序....

等你寫完後我再給你一萬字心得(住手
作者: 小葉    時間: 2011-7-5 23:59
第一個想法:告非!字好多!我的動漫還沒看完阿阿阿阿!!!(何)
第二個想法:小蘿卡你你、你的戲份變多了我、我好高興喔你好萌(?
第三個想法:小芙你沒戲份OAQ我對你很有愛
第四個想法:喂!小伊你在看哪裡?!竟然看小蘿卡的桐體(?)找死啊!(?)
第五個想法:……光頭你果然很弱(喂
第六個想法:OAO不知道阿牛有沒有滿意我畫的小蘿卡(這算什麼啦!
第七個想法:原來小伊你這麼奇妙(欸你
作者: 小牛    時間: 2011-7-6 11:26
本帖最後由 小牛 於 2011-7-6 11:27 編輯

30# 腐爛的芝麻湯圓

對啊,新配對成立XDD
其實本來小艾和小芙的戲份要多一點的……

不過因為要打多一點小蘿卡和小凡(?)
所以只好忍痛割愛(何)

反正小蘿卡和小凡日後也會出現在夢中ˇ
(不要破梗!
作者: 小牛    時間: 2011-7-6 11:31
34# 乙姬


唔,其實死亡之花是神來之筆(喂

真切的死亡嗎……當初我也對這個詞很有感觸。
真切的 死亡 (喂不是分開就比較有感覺

唔唔唔,伊亞力歐好可愛(何)
伊亞力歐好棒(何)

音芙娜最棒∼(別啊你

哈哈我知道我很威啊(夠了你滾
貳之章也是T︿T(?
要分兩次,因為一次用不下XD
作者: 小牛    時間: 2011-7-6 11:33
本帖最後由 小牛 於 2011-7-6 11:35 編輯

35# 0o因御o0

其實字數本來是要2萬……
但是某牛沒毅力所以大概14000還是15000那裡就斷了XDD

(明明都快2萬了真是XDDD)

唔,我也覺得場景很莫名,不過就是要故意營造出緊張感(不)
凡伊我寫完,被湯圓這樣講之後,就覺得他們兩個也可行OAO(驚嚇

而且之後的發展也……他們兩個也會有關係……(不要爆梗
唔唔唔,凡伊---(夠了

沒關係我寫懲罰那一段純粹讓你們想歪(喂!
作者: 小牛    時間: 2011-7-6 11:38
36# 小葉



第一個回覆:對啊我也覺得我字好多(炸)
第二個回覆:我也很高興小蘿卡戲份很多,我好高興啊啊啊(夠了你這花癡
第三個回覆:小芙下章戲份會多多,連同小艾的一起(拍)畢竟主角嘛,何時多都可以(錯誤)
第四個回覆:對啊小伊這色鬼,趕快去毆打他(錯誤好嗎)
第五個回覆:光頭不予置評。(喂!)
第六個回覆:有啊我很滿意還爆胸-3333-(你究竟有多變態來著
第七個回覆:……唔,小伊你被說奇妙了哈哈哈(夠了

(你怎麼抄襲人家的格式啊你!)
作者: 裴嵐    時間: 2011-7-6 12:47
真的字好多阿.....
昨天看到現在都還沒看完......(明明就是你一直聊天
可是我還是跑來留了0.0
為什麼我覺得蘿卡拉貝不可愛(遭毆
作者: she    時間: 2011-7-6 13:32
不知道為甚麼這一篇我有點看不懂...OAO
花了一點時間才把它全部消化OˇO
是說看完後我真的覺得...小伊根本是總受嘛!!!((誤))
配誰都很速配>///<
改天我的靈感大神來得畫我就打一篇艾伊^^(不!你別亂來...
作者: 一筆瀟然    時間: 2011-7-6 16:26
啊啊其實一開始看這個文的時候
發現男主是小伊就驚嚇一下((妳不要對號入座
是說我支持衣服  ((不要故意不改字!!
嗯嗯其實小伊這樣不會很色啦我覺得((小蘿卡那裏
他這種心態還滿可愛的其實(笑
((你不要因為諧音就偏袒他!!!
作者: 小牛    時間: 2011-7-6 19:26
42# she


唔,看不太懂是正常的(根本不是
畢竟這章畫面一直跳XDD

好啊等妳的艾伊(?

不過大家都說小伊是總受耶……
我好哀傷(錯)
作者: 小牛    時間: 2011-7-6 19:28
43# 一筆瀟然


唔XDD
那改天來個小一和小伊(這到底是什麼

唔,我也支持衣服(你跟著不改字做什麼!

哈哈小伊看小蘿卡那邊很可愛連我自己都萌了(你別
作者: 秋之淚風    時間: 2011-7-9 21:21
對不起,我太晚回了......
這次從第一章再看一遍了,有些錯字......
糟糕,我萌上艾伊(?)、艾蘿了(妳的伊芙呢?)
阿牛加油!(我上癮了,怎麼辦?)
作者: karrieapple    時間: 2011-7-12 17:59
字好多...不過很精彩!(我眼睛看到快脫窗了...)
期待下一篇==
作者: 小牛    時間: 2011-7-24 10:20
嗯,這篇是艾伊,先說好,這跟正文沒關係!
只是單純的寫出來而已!別跟正文搞混!
要當是同人也可以(?)
好啦賞文吧(居然

  【墜落末日】那段回憶(艾洛派森X伊亞力歐):

  我不知道該對他擺出什麼樣子的態度。
  正確來說,我不知道該怎麼樣才對得起他、對得起大家,對得起闇夜家族,我真的不知道。
  我就像路途上那隻迷惘的羔羊,在十字路口猶豫,遲遲做不出抉擇。茫然的大海上,沒有一座光明的燈塔可以指引我前往正確的道路。
  他是伊亞力歐啊、他是黎明家的人。
  我實實在在,不知道該拿出什麼樣子的態度去面對一個「黎明」家的人。不只是他們家族和我們家族處於對立,更是因為一種更古老、更複雜的關係,我失去了闇燄,我失去了我在這個家族的立足點,而在同一個時機他出現了光燄,那個流傳已久卻又突然出現的光燄。那個無法和闇燄同存的光燄。
  這一切,不能夠排除是偶然,但是會有那麼剛好、那個巧合的事情嗎?我不太置信,也不想相信。
  但是正確來說我也沒有證據指出他就是剝奪了我在闇夜家生存下去的兇手,而且,在一次因緣中,我發現我越是瞭解他、越是認識他,我就越相信不了、越篤定不了。
  他才不是那種人,我漸漸這樣想,雖然知道這必然是一種刻意的安排,但是我突然開始抗拒他就是元兇的事實。搞不好是其他外力的阻礙也說不定啊?不過說真的,這種不確定的說法,連我自己都信不了幾分,但是至少現在這樣有一個原因讓我依賴著、讓我相信著,我寧願不想知道真相。
  萬一面紗揭開,一切都是黎明家搞得鬼怎麼辦?一切、一切都是伊亞力歐怎麼辦?
  怎麼辦?還能夠怎麼辦……
  「小艾──你是想什麼事情想到出神啦?」
  我突然回過神,看著眼前的伊亞力歐,他歪著頭懷疑看著我,褐色的眼眸露出關懷,我下意識的搖頭,然後低下我的視線。
  我總是不想和他四目相對,儘管他的眼神有多麼真誠、多麼可愛,但是我還是不想。
  我怕我會看到我的過往。
  我怕我會看到我爸那在魔法陣前,唾棄的眼神。
  我怕現在我所知道的世界,在我看進他眼中之後,整個瓦解。
  「……艾洛派森!」
  突然又聽到一聲叫喊,我抬起頭來,伊亞力歐瞇著眼打量我。
  「你到底在想什麼?我在叫你你都沒聽到嗎?」
  我眨眨眼,剛才我完全沒有聽到任何聲音。我想我應該是想事情想到入迷了,我搔搔我的頭,說:「沒事。怎麼啦?有什麼事情?」
  「喔、那個,我想要問你喔……你知道音芙娜最近,跑去哪嗎?」
  我腦袋瞬間快速飛轉。
  音芙娜,我們的青梅竹馬。那個可愛的女孩、那個美麗的女孩。
  那個總是,在伊亞力歐身旁的女孩。
  「音芙娜?我不知道她去哪了。」我說,試著壓住我話中的不確定。
  「是喔……本來還有東西想給她看,嗯,算了,給你看也一樣!小艾你看這個!」
  他掏出一個小小的飾品給我看,我發現我眼睛渙散,集中不了注意力,仔細逼迫自己後才發現那是一個小型的沙漏,我可以看見沙漏的沙還正在持續的洩出。
  「沙漏?」我問,挑起眉頭,我實在不知道他給我看沙漏的意思。
  「嗯,這是象徵我們過去的時間喔!怎麼樣?酷吧?」他微微笑,我不自覺的望進他的眼,我點頭答對,然後才驚覺我剛才點頭的事情壓根不是那沙漏酷不酷,而是另外一種我自己都解釋不了的,靈異的事情。
  「唔,連小艾都這樣想,那小芙應該會覺得很酷吧?」
  他笑著把沙漏收進自己的口袋,拿起桌上的茶喝下去,我突然發現一件好奇怪的事情。
他剛才的微笑,他剛才的動作,都突然變得好可愛,我眨眨眼消化這種感覺,卻見他又抬起疑惑的眼,拋給我一個奇怪的眼神。「你今天怎麼啦……?一直盯著我看?」
  我瞧見他嘴唇有剛才喝得飲料的痕跡,他褐色的眼好像黑洞,儘管我想要撇開我的雙眼不去看,但是我卻像是被定格住,緊盯著他。我不自覺舉起手,湊到他的唇邊,他顯然嚇壞了,我沒有說話,他好像也震驚到說不出話來,我幫他拭去嘴邊的茶漬。
  「呃,嗯,謝了。」
  過了好久他才說出這麼簡短的句子,他刻意把視線放到別處,他總是這樣,心裡想些什麼總是會浮現在臉上,一片羞澀的紅浮現在他的臉,我才突然驚覺我剛才做得那動作是多麼愚蠢。
  我沒有說話,我低下頭不看他,最後乾脆站起身子,走去門外。
  他過一會才跟上,我猜他是想要調節一下自己的思緒以及情緒,他跟上時我發現他臉上只剩下淡淡的粉紅。
  「艾洛派森,你今天……到底怎麼了?」他問,不過他沒有看著我。
  過一會我才想到這是個問句,我沒有立刻回答,頓了一下後,才說出那埋藏在我心裡面的話。其實我本來也是不想說的,但是天知道為什麼,有一個衝動叫我說出口。
  說吧、說吧!艾洛派森,說吧!
  我想要抗拒,但是卻無力,我只能開啟我的雙唇,順從那個聲音的指令。
  「小伊……如果有一個人,奪取了你的地位,你會……復仇嗎?」我說,說完後才發現我很蠢。
  他愣了一下,歪著頭看向我,彷彿不確定我剛才說了什麼。「你怎麼了?小艾,有人……奪取你的什麼嗎?」
  他不安的扭動身子,臉色突然黯淡下來,雙眼瞪大,我這才發現他以為我在說他。
  不過事實上,也是的。
  「沒什麼啦……只是問問,好奇嘛。」我打哈哈混過,伊亞力歐愣站著,眼睛盯著地板。
  良久我們都沒說話,我開始罵自己剛才問那個什麼蠢問題,伊亞力歐轉過身子,背向我,好像做了一個類似深呼吸的動作,然後在我意識到前,他就已經開口大聲說話了。
  「小艾……我真的不知道你說的那個是誰。」他晃晃肩膀,我能感受出他背對我的那雙眼有多麼難過。
  「但是,他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怎麼會變成這樣啊……如、如果他真的奪取了你的一切,你為什麼還要跟他做朋友嘛……這、這樣他一定會好傷心的啊,他一定也想道歉吧?他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子……真的不知道嘛……」
  他越說越小聲,我發現他聲音有點哽咽,我慌張而笨拙的前去那邊拍拍他的背,我本來以為他會反抗,結果他卻沒有動作,只是站著任憑我幫他拍背、摸頭。我可以清楚的看出他臉上的淚痕,還有落下的、大顆淚珠。
  「我沒有怪他。」
  我突然開口,我們兩個都被嚇了一跳。不過既然說了,還是說完吧……腦海那個聲音又這樣說,於是我低下我的頭,輕輕的呢喃:「我真的、沒有怪他。畢竟這也不是他的錯……不是嗎?不是說了,只是隨口問問嗎?」
  他抬頭,眼睛有點紅紅的。「真的?」
  我笑了,溺愛的摸著他的頭。「真的。」
  然後我做了一件連我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我相信那天,我應該帶給了他好多驚嚇。我湊上前,傾下身子,扳住他的臉頰,他的嘴唇微張,還不知道我要做什麼,在他大叫出聲以前,我的唇已經印上了他的。
  「唔──!」
  那是輕輕的一吻,我沒有太過用力就立刻離開,他又再次羞紅了臉,側過身。
  「我、我去找音芙娜,你、你就在、在這、這裡好了,我、我是說,你、你、你在這裡等我們,我、我、我等一下、下帶東西來、吃。」
  他說話完全結巴了,我笑看著他沒有回頭的背影,腳下也加快了速度。
  或許……目前這樣就好吧。
  在我們還沒有,決裂之時。

  【END】
作者: 薇兒    時間: 2011-7-24 11:23
啊 小伊你好可愛 (捧頰)

然後也好遲鈍 (( 欸

小伊萌萌  -/-

小艾你好壞
居然就這樣親下去了!!!
作者: 腐爛的芝麻湯圓    時間: 2011-7-24 12:46
不行小伊你好好好萌萌萌(夠了)
結巴那裡我完完全全萌了怎麼辦(去死)
那是小伊的初吻吧初吻(眼睛閃亮(這不是重點))
我是說,小艾你果然是很溫柔的,明明就是很溫柔的,我對不起你喔小艾(意義不明)
來,向牛神跪拜!(跪)(你這樣會造成別人的困擾(阻塞通道))
作者: 一筆瀟然    時間: 2011-7-29 20:44
他說話完全結巴了,我笑看著他沒有回頭的背影,腳下也加快了速度。
  或許……目前這樣就好吧。
  在我們還沒有,決裂之時。


是說這一句讓我感覺到一陣寒意……
意思是說終是會決裂嗎!(哀
這一篇感覺真是微妙
也許在比小艾更早以前,小伊早就已經喜歡上小艾吧?(不你說什麼
但是重點是小伊不是總受!(你是因為諧音才堅持還是……
嗯,期待衣服=ˇ=(又不改字是怎樣
作者: 小牛    時間: 2011-8-27 12:34
本帖最後由 小牛 於 2011-8-28 09:58 編輯

肆之章——抽離

  闇夜漫漫無止盡──
  我只祈求海上的那座燈塔能夠給我照明。
  黎明終究未至……破曉之時,湧如波濤的幻夢——
  冷冽的海中,我看見我的未來,即將展開——


  如同做了什麼虧心事,我不敢直接望向艾拉姊和道司斐的眼睛,只是低下頭,沒有任何反應。
  音芙娜好像見到我奇怪的反應,歪著頭,接著像是明瞭什麼,拍拍我的肩頭,美麗的唇貼在我的耳,說:「放心啦,他們都是來關心你的。」
  我好像很容易因為這種小動作而面紅耳赤,音芙娜咯咯笑道,沒有說話。艾洛派森沉默的看著我,不過手卻拍著我的肩膀。於是我深呼吸,看向他們。
  「呃,嗨。」
  我的聲音又短又急促,彷彿想要快點結束這個話題,而事實上我也是想的,但是看著他們咄咄逼人的視線,我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嗨?」艾拉姊的嗓音提高了八度,有點刺耳,我甚至有點驚訝她可以擁有那麼高的聲音。或許是之前都沒發現吧?我胡亂想著,幫我分散注意力,但是艾拉姊的眼光很凶狠,好像要把我吃了,我收回我遊走的想法,膽怯地看著她。「你知道你昏迷了多久?嗯?伊亞力歐?我最親愛的弟弟?」
  她問的問題我真的不知道,我疑惑的搖頭,視線放向離我最近的音芙娜。
  「呃,不多不少,你昏了幾個小時被我們叫起來,然後我們要去叫醒X小隊的時候——」她的手指向他們,他們看著我,露出不好意思的微笑。「——你又昏了過去,大概……五天吧,你這混帳東西居然昏那麼久,害我都擔心死了,然後你就醒來了。喔,對了,餵你喝水、吃東西什麼的,真是有夠難的。」
  「是的,感謝音芙娜的見解。」我還沒回話,應該說是來不及回話,艾拉姊就說了下去,事實上,音芙娜連話都沒有說完,她就插了進來。雖然她的性子一向都不是那麼的好,不過這次好像真的是氣炸了,所以這次才沒有那麼多的耐力來忍受。
  「所以,你是否可以解釋你為什麼會昏倒?還有,成人典禮的後台怎麼會這樣?」艾拉姊的面容一下的就湊到我的面前,我吃驚且口吃的把她推開,用手推動身子後退了幾步,貼上牆壁。
  「艾拉,就別這樣了,讓伊亞力歐休息不是很好嗎?」在一旁沒有說話的道司斐,音芙娜哥哥開口,溫和的對我微微笑,接著視線就放在音芙娜身上,嘴裡說出的話跟表現出來的動作完全不一樣,盯著音芙娜的溫柔眼神彷彿她才是病人,我有點氣餒的嘆口氣。
  這不是第一次這樣,我懷疑過道司斐有戀妹癖,艾洛派森很難得的也同意我,有一次,我在他面前只是不小心碰到了音芙娜的肩膀,他就抓著我,一臉微笑著跟我說:『下次要小心一點哦。』害得我抽了幾口氣,還是覺得膽顫驚心,而且,只要音芙娜在他的面前,他好像就練就了忽略外人這個技能,眼裡只看著音芙娜,我好幾次想和音芙娜說,但音芙娜卻只是笑笑的說這不可能,可、可是,這明明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啊……不、不是,我不是說音芙娜沒眼睛,但是……
  道司斐長得很英俊,我、艾洛派森和音芙娜有一次親眼看到一個女生拿著告白的鮮花和巧克力送給他,滿臉害羞,像個不知道怎麼辦的小貓,而道司斐只是笑著說聲謝謝,摸了摸對方的頭髮,轉身就走。然後等那女生走遠,他下一秒動作就是——
  「小芙——這巧克力給妳吃——」道司斐走到我們這裡,照例忽視我和艾洛派森,對著音芙娜露出一個溫和有禮的微笑。
  「唔?哥?這不是剛才那女生送你的嗎?不好吧?」音芙娜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接受,他求助的看向我和艾洛派森,我不置可否的聳聳肩,她轉回去看著道司斐,對方回以一個微笑。
  「沒關係啦,收下吧,這鮮花也給你——」
  音芙娜嘆口氣,扯開一個勉強的微笑,收下那禮物。
  「小芙,我要回家了,妳還有想要去哪裡逛嗎?」道司斐說,那股愛護妹妹的心情強大到連我都嚇了一大跳。
  音芙娜搖搖頭,笑著看向我。「沒有,哥你先回家吧。我還要跟他們逛逛。」
  「……好、好吧,」道司斐勉強的微笑,跟音芙娜剛才收下巧克力的表情一模一樣。「那我就先回家了,你們──」他轉向我和艾洛派森,我沒看漏他眼角那抹不明的笑隱藏多大的危機,彷彿我們只要讓音芙娜有一點閃失就不能擁有下輩子似的,怪恐怖的。
  「你們要好好地保護小芙哦,知道嗎?」
  唔,完全是個笑面虎啊!
  他走得很慢,每走幾步就要回頭看音芙娜,音芙娜只能對我們聳聳肩,給他一個無奈的微笑。
  然後拉著我們快點跑,飄逸的金髮和美麗的容顏在我的回憶裡佔很大的部份,每次我都會跟著微笑,就連三個人一起奔跑時,艾洛派森溫暖的手掌握住我的時,也是一樣。
  他們是我最重要的人,不管是在我的記憶中、還是現在,甚至是未來,我相信都是。
  「你們要吃嗎?」音芙娜拿起剛才收到的巧克力和鮮花,對著我們說,他看著我。
  我大力地搖頭。
  「小伊,你該不會不敢吃巧克力吧?」她問,有點好笑地看著我。我並非不敢吃巧克力,只是巧克力吃久了會有一種膩膩的、想要吐的感覺,我不太喜歡那種感覺,尤其是那種甜甜的、我覺得有點噁心。
  我撇過頭不看她,她笑了。「那小艾,你要吃嗎?這花也給你。」
  艾洛派森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把巧克力接過來吃下去,吃得他嘴角都是巧克力,音芙娜笑笑地幫他把嘴角的巧克力擦掉,我記得那時的我突然有種感覺,儘管是在回憶中,我覺得好窒息。
  「唔,還不錯吃。」
  他說,露齒而笑,我只能回以一個有點疲憊的笑容。從音芙娜手上接過來的花,現在顯得美麗,我不知道為什麼,從以前就會有一種感覺,音芙娜跟艾洛派森真的很配。
  真的。
  自此以後,每次跟道司斐告白的女生所送的物品,最後的得利者都是艾洛派森。
  「嘆什麼氣啊,」艾拉姊打了一下我的頭,把我從回憶拉回來。我摸著被她打得地方,看著她……雖然已經習慣她有事沒事就會出手的暴力,但是並不代表我就會免疫每次那動作所帶給我的痛覺。「別以為道司斐幫你說話你就沒事了,說!到底怎麼回事?」
  「我、我真的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嗯?」艾拉姊的手搭上我的肩膀,我感到一陣痛覺竄過我皮膚,我縮著想反抗,但她卻越來越用力。我的眼睛和鼻子肯定都皺在一起,我試著向艾洛派森表達我的思緒,但是他好像故意裝作沒看到。
  直到我眼淚痛到快要滴下來,她才放開我。我立刻搓揉我的肩膀,但是好像越弄越糟,我叫出聲音來。
  「……艾拉姊,是不是出手有點重啊?」音芙娜吞吞吐吐表達她的意見,艾拉姊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溫柔的摸摸音芙娜的金髮,微笑。
  「小芙啊,當然不會啊,我們家小伊可是很『耐操』的耶,對吧?」這句話好像別有用意,我刻意忽略艾拉姊加重語氣的那個詞語。
  我咕噥著,但艾拉姊卻捏了一下我還是很痛的肩膀。「是——」我說,不自覺的拱起身子。
  「小伊,沒事吧?」艾洛派森的黑眸很溫暖,彷彿可以把我吸進去似的,不過我想起了他剛才不理我的事情,我就立刻別過頭。他附上我的耳,我聽見音芙娜在笑。「誰叫你要昏那麼久,這是我和音芙娜給你的小小懲罰。」
  我抬起頭,正想反駁什麼的時候,我發現我差點吻到他的唇,就那麼「差點」。他笑著,不過顯然很尷尬,我低下頭沒有說話。
  「呃,還好吧?」X小隊的蕾妮亞突然開口,我驚訝的望向他們,剛才幾乎忘了他們的存在,我眨眨眼,還不太理解他們為何會在這裡。
  「還好……謝了。」我說,對她微笑。
  「那個,爆炸,是我們用的嗎?」諾尼克看起來戰戰兢兢,不斷的張望我們,有一點害怕的問。我有一度想要脫口而出事情的真相,儘管我也還不瞭解,不過我就是知道不是諾尼克他們用的。
  「不是唷,」音芙娜站起身子,離開我的床,轉過身對諾尼克說,「至少我認為不是。」
  「是嗎……」席亞拉顫抖著手,我發現他們幾個好像很怕那場地是他們破壞的,我歪著頭,思索著該說什麼,諾尼克就開口。
  「我們先回了,黎明先生,你先休息吧。有、有什麼需要的話,只要在空中呼喊:『X小隊!來拯救這個世界吧,我需要你!』就可以了。」他說得一臉認真,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但我卻傻掉,先撇開他知道我名字的事情,怎麼最近那麼多人都知道我名字啊?那、那句話是怎樣……我甩甩頭,努力假裝沒有聽到那俗得要命的台詞。
  艾洛派森在憋笑,我沒來由的很想打他,音芙娜摸摸我的頭,好像這件事情委屈了我。艾拉姊狐疑的瞪向他們,好像他們是什麼害蟲。「我說啊,你們現在是在玩我們嗎?」
  「不、不是的,」蕾妮亞好像有點膽怯,瞪大眼睛看著我們,彷彿我們真的誤解他們的意思,但是這一切是不是有點好笑啊……那句蠢台詞,我差點翻翻白眼。「那句是真的!」
  席亞拉應和,十分的認真,一臉嚴肅:「沒錯!」
  我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那麼,」道司斐面向音芙娜,不過話卻是對著X小對的人說,有點矛盾,我不知道第幾次懷疑他有戀妹的傾向。「你們就先回吧,我們有需要會在呼喚你們,別打擾伊亞力歐了。」
  「好。」諾尼克說,一手拉著蕾妮亞、一手拉著席亞拉,快步的走掉,我看見他們好像都鬆了一口氣,也難怪啦,看著艾拉姊,再看看道司斐……嗯,要是我,我也會很想走吧。
  但問題是我怎麼也走不掉。
  「嘿,」艾拉姊說,我的肩膀突然被用力一打,我嚇得全身顫了一下,「所以你還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究竟怎麼了?」
  我看著大家,一個一個仔細的看過去,艾拉姊、道司斐、艾洛派森、然後是音芙娜,我眨眨眼,假裝我一切都不關我的事情,雖然這個舉動等一下一定會被打,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解釋那個問題。
  喔?對啊,後台就是我用的啊!
  這……也太奇怪了一點。
  於是我做出了一件非常不要命的事情。
  ──閉上眼,假裝呼呼大睡。
  四周寂靜無聲,我試著裝作睡得很安穩,但是我立刻聽到一聲怒吼。
  「伊、亞、力、歐、黎、明!你、不、知、道、你、演、技、有、夠、差、嗎!給、我、起、來!」
  完蛋了,艾拉姊好像很生氣……我有一秒確實有閃過要張開眼的衝動,但是沒來由的,我突然幻想起我睜開眼艾拉姊的神情是會多麼恐怖、多麼猙獰,我就瞬間打消這個想法,為了更逼真,我讓自己翻個身,我聽見音芙娜輕聲的笑容,這應該表示是……我演得不錯,對吧?
  「……好啊,我最親愛的弟弟,你姊姊我呢,就在這裡等你,我就看你什麼時候要起來哦。」艾拉姊的聲音突然轉為細膩,我甚至能感覺到她聲音的甜蜜,我顫抖,她那聲音裡,有一種極端到可怖的憤怒,我記起之前某一次,我哥因為不小心拿走了艾拉姊很愛護的一本書,艾拉姊知道後,她的聲音也是變得如此甜蜜……啊!我、我哥最後好像躺在床上兩天的樣子,天、天啊!我抽了一口氣,然後突然想起我現在在裝睡,罵了自己一聲笨蛋後,我讓自己保持放鬆,但是越是想、卻又越緊繃,音芙娜好像終於忍不住大笑出來,道司斐關心的問她怎麼了,我有一度也想要起身問她怎麼了,但是我立刻克制自己別做那種蠢事情。
  喔,當然,如果有一天我不想要我的命的話。
  道司斐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或許是不想要讓自己還有音芙娜掃到這可怕的風波,我聽見他拍艾拉姊的肩膀的聲音。
  「伊亞力歐現在應該在睡覺吧?昏倒那麼久一定很累。」
  「……不是吧?他昏倒好幾天,應該睡都睡飽了。」音芙娜無情的反駁,我想要抗議,但是艾拉姊,我猜是她的眼睛,她散發出的殺氣讓我不敢輕舉妄動。
  「嗯,反正,他一定是累了。」道司斐一口篤定,我聽見音芙娜離開我床邊的聲音。「走吧,小芙,我們讓艾拉和伊亞力歐能夠『好好相處』。」
  我有股衝動要他們別走,但是這樣我肯定會被艾拉姊碎屍萬段,所以我依然緊閉著眼睛,艾洛派森似乎在猶疑,但是一片黑暗讓我不能確定,最後音芙娜咯咯笑著把他拉走,房間終於平息,只剩下我和艾拉姊。
  她嘆了一口氣,試著叫喚我的名字。
  我很緊張,所以我沒有回話,我想如果音芙娜知道我接下來的行為,一定會取笑我是豬頭吧。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艾拉姊嘆了一口氣,輕撫上我的頭髮,然後摸摸我的臉頰,我瞬間凍結,我不敢說話,甚至不敢反抗她。
  ──但是為什麼?艾拉姊溫柔地摸著我嗎?不可置信。
  「小伊……你知道我很擔心嗎?我知道你沒有睡著,下次小心一點好嗎?還有,不只我……音芙娜她也很擔心你,她甚至有落淚,還握著你的手跟你說一些有的沒的,我只能跟你說,她很堅強。」我能感覺到她語氣中的滄桑,接著她可能是做了聳肩之類的動作,不知道,總之,她似乎站起身子來。「好好休息吧,先放過你一次,等會醒來可要告訴我休息室是怎麼回事。噢,對了,別以為成人典禮這樣就算了,臭小子,你一定得給我補辦。」
  她似乎露出一個欣慰的微笑,我依然緊閉著,但是內心卻不斷地翻攪。
  音芙娜哭了?為什麼?難道是因為我昏倒太久了嗎?五天?我試著釐清這一切,音芙娜剛才看上去好堅強,甚至還笑著,難道只是偽裝嗎?我吸吸鼻子,不過後悔了。艾拉姊的腳步似乎停下來,在最後一刻,她說,我從未聽過她口氣那麼凝重,我屏息。
  「你我都心知肚明艾洛派森是闇夜家的人,我想你可沒忘記爸跟他們家爸爸發生什麼事情──這可不需要我來提醒吧?還有……音芙娜是個好女孩,記住我的話啊,小子。」
  門關起來那一刻,我幾乎是同一個時間起身。
  噢,知道,我當然知道,我怎麼可能不知道爸跟他爸發生了什麼事情呢?我只不過是不願意去面對、去接受而已,艾洛派森當然不可能做出那種事情,我才不相信,他是我的朋友、我最好的朋友,我不願意去相信未來會怎麼樣,甚至去猜忌別人,這是不道德的行為,至少對我來說。
  如果我去防範他,不就代表我不相信他嗎?我不想要這樣。
  我靜默,誰知道過了多久,等我意識到,我好像就已經睡著了。
  所謂夜長夢多就是這樣子吧,我又做了一個夢。
  我身在一個地方,灰色、模糊,我呼吸困難,四周都是霧,我好像聽到某種不知名物體的叫聲,從遠傳到近,好像是人猿、但是聽久好像鳥啼──我知道這兩種聲音沾不上邊,但我就是這麼覺得。
  瞬間,爆發的、毀滅的火焰迸發,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眼前都是紅色,我耳中迴盪異樣的聲音,有一個女生──柔和的、神聖的,我不敢想像像她如天使般的人,怎麼會在這種黑暗的地方逗留,但是我意識到一點,我剛才沒有看到那個女生。
  驚恐的、有如著魔般,她的臉孔讓我震懾一下,我有看過她,但我一瞬間忘記她是誰,如晶瑩般的瞳孔、飄逸的氣質,一種直覺上不會出現在她面孔的表情赫然浮現,她一把抓過我的手,好像一切都快要來不及,然後她匆忙的問我,我很訝異她的聲音會如此不清楚,可能是火焰礙人的聲音吧,我沒想太多。
  「你怎麼在這裡?」她說,眼神驚愕的盯著我。
  「什、什麼?」我回應,顯得很蠢,好像什麼都不知道。
  我被她的話搞得沒有半點頭緒,我要叫她解釋,但是卻又說不出口,她纖細的手臂很有力氣,是我沒有料想到的,然後在那一秒,就有火球從上面砸下來──
  很像是惡作劇的小孩總是會朝樓下亂扔皮球之類的東西,但這一次是貨真價實的火焰,可能跟剛才聽到的火焰聲音有關,然後影像就被切斷,我被拋到無重力的天空。
  「你說過不會這樣子對他──!」
  女子狂亂地聲音傳來,我沒有看到影像,但是這聲音高分貝地傳開,好像整個世界都在哀號。
  「聽著,如果不消滅他,那麼──」然後是一個低沉的男聲,咆哮從地面竄起直升雲端,我可以聽見尾句有多少回音蕩在我的耳裡。
  「我才不管,你怎麼可以!他可是你的──」
  最後是這樣嘶吼、這樣令人不安的聲音,然後,我就醒來了。
  早晨的微光很耀眼,我想起幾天前,我成人典禮的那個早上也是這樣和平。
  有時候會這樣,聽說很正常啦,我也不曉得──我記得我做了一個夢,但是我忘記那夢的內容。我只記得一個女生大吼大叫,就像一個瘋婆子,然後是一個男生的聲音──
  敲門聲把我從思緒裡拉起,音芙娜和艾洛派森在我腦袋還沒反應過來前,就打開門進來我的房間,他們笑著,臉色柔和,我也報以一個微笑。儘管我的頭腦暈眩,但是音芙娜還是給了我一個擁抱,她摸摸我的頭,彷彿我是一個小孩子。
  「好點了嗎?」她問,藍色的美麗眸子看著我。
  我感覺心跳有點加速,全身都熱了起來,我相信我耳朵是紅的。「呃,嗯,不錯啊。」
  她笑了,而艾洛派森露出他一慣的溫和微笑。「昨天對不起啦,只是給你的小小懲罰,真的。」
  他說著舉起手發誓,我愣愣地看著他們兩個肩並肩,然後一股念頭又竄上我,他們很配,是啊。我眨眨眼克制住這種心思,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會油然而生,伊亞力歐,你可能就是多餘的──
  我按住心口,他們兩個慌張的詢問我怎麼了,我微笑說沒事,剛才那個想法真蠢,我不應該這個樣子,但是那個想法很真實、聽起來不虛假,我發現我腦袋正在迴盪剛才那個聲音,然後,我房門又一次被打開了。
  艾拉姊探出她的頭,看著我們三人都在,她好像鬆了一口氣。
  「好,三個人都在,省去我的麻煩。」她把門推到最開,手交疊在胸前,一臉嚴肅的瞇起眼睛,我緊繃著,擔心他會突然問昨天的問題,然後我聽見音芙娜因為我這個動作而笑了。
  「聽著,外面有人要找你們三個,對──就是你們三個,音芙娜和艾洛派森也有,天知道她為什麼知道你們三個現在都在這間屋子。」
  音芙娜和我面面相覷,艾洛派森聳聳肩,音芙娜好聽地聲音說,隨著她長長的金髮而晃動。「有人找我們?」
  「對。一個──我不認識的女生。」她瞇起眼睛,儘管昨天她的語調讓我感到一絲溫柔,但是我現在覺得她就像一個搜尋獵物的搜捕者,而我就是那個她等待已久的佳餚。
  我試著撇過頭,直到艾洛派森拉起我的手,他的手有點溼溼的、大致上來說很溫暖,他把我從床上拉起 來,拍拍我的手和肩膀,我才回過神。我走出門口,緊跟在音芙娜後面,試著在經過艾拉姊時不看她,噢,天啊,但是顯然沒有那麼順利,艾拉姊給了我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我抽一口氣後,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艾洛派森低下頭微笑,開口跟我說話,但是我卻覺得他說出口的話很討厭,讓我瞪了他一下。
  「小伊,跟艾拉……處得還不錯啊。」
  「艾洛派森!」
  「好啦、好啦,辛苦你了,這樣好嗎?」他說,露出完美的白齒。我從來沒有辦法對他們生氣,至多只是短暫的憤怒,不管是他還是音芙娜都是一樣,我總是會在事後快速消氣,或許是天賦,或許是其他的因素,總之我只是好氣又好笑的給他一個白眼還有一個微笑,音芙娜就已經拉開我們家客廳的大門了。
  我看見一個女孩盤坐在地上,她有褐色的頭髮,還有少見的紫羅蘭色的眼睛,在我的認知中,我沒有接觸過太多女孩,除了音芙娜以及我媽、我姐以外,似乎沒有跟其他異性相處過──好吧,至少沒有相處很長的一段時間。這個女孩有點奇怪,我覺得她長得很漂亮,但是她現在卻瞇起眼睛,來回打量我們三個,我感到一陣寒顫,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雖然對方長得很美,但是我卻打從心裡感到一絲不適。
  「你們……就是那三人嗎?」女孩開口,聲音意料之外的好聽。
  我看見音芙娜挑起她完美的眉毛,溫柔的眨眼,柔聲問:「請問,妳說『那三人』是什麼意思?」
  我看見她聳聳肩,視線游移過我們三個後,緊盯著艾洛派森,我的手繞過去後面拍拍他的背,他對著我微笑。
  「我覺得你們最好坐下來。」她說,指著他旁邊空曠的地上,我半信半疑的走過去,音芙娜以及艾洛派森跟著我,似乎和我一樣對這個女孩有點反感,不過他長得很美倒是真的,近看才發現她美麗的眸子透露著輕靈的感覺,紅唇上有一絲喜悅,略為蒼白的臉又有一點血色,乍看之下果真是一個大美人,我心跳不禁加速。
  我坐在他面前,音芙娜他們照做,我深呼吸一口氣,假裝沒有發現她那紫羅蘭色的眼睛似乎可以將我們三個都看穿,我們就好像一絲不掛的看在她面前任由她欣賞,最後再幫我們打個分數就大功告成的雕像。
  她不知道哪來拿了一杯茶,緩緩啜了起來。我很懷疑我們為什麼不要坐椅子,但是那女孩既然坐在地上,那我們坐椅子好像也有點不太禮貌……我在心中亂想,而女孩似乎完全不按牌理出牌,突然一聲大叫,就來回指著我們三個,動作很優雅,雖然我以為她在發瘋。
  然後,她突然從背後拿出一個異樣的星象圖,放在桌上,像是愛護小動物一般輕柔,她將它擺正、收平,我發現艾洛派森瞇起眼睛。
  她咳了咳,好像要咳出心中的不適一般大力。「首先,我先自我介紹──我叫做芸妮拉亞.黑羽,可以叫我黑羽小姐,但我比較傾向你們叫我名字。」
  她突然停頓讓我嚇了一跳,來回看著我們三個,眨眨眼睛,微笑。我過好一會才發現她可能希望我們叫她名字,我還沒說出口,音芙娜就先說了:「那,呃──芸妮拉亞,請問妳找我們有什麼事情嗎?」
  她瞇起眼睛看著音芙娜,能夠透視人心的美麗而異樣的瞳孔收縮著,雖然只有一色,但我覺得那就像霓虹燈一樣華麗。
  「請容許我長話短說──」她說,噢,我還真希望你快點說。我想,但是沒有說出來。
  「黑羽小姐,我能夠請教妳──」艾洛派森很難得的在外人面前開口,我轉過身看著他,發現他盯著星象圖看。
  芸妮拉亞銳利如老鷹的眼神突然緊盯著他。
  「請叫我芸妮拉亞。」她說,微笑著。
  雖然我很納悶這句話跟剛才她說得話互相矛盾,明明說兩種叫法都可以,但是艾洛派森像是不在意一樣,改正了稱呼,重新詢問。「呃,芸妮拉亞,我能夠請教妳一個問題嗎?」
  她美麗的瞳色綻放,勾起了讓我心跳漏拍的微笑。「噢,當然可以。」
  艾洛派森的眼依舊盯著星象圖,他突然眼裡的認真讓我嚇了一跳,我聽見一個聲音,讓我差點叫出聲,音芙娜一定是用了魔法,所以我才會被嚇一跳。老實說啦,當你心裡突然有聲音出現,誰不會嚇一跳?
  『小伊,小艾怎麼了?』
  我看著她,她顯然不知道她嚇到我,我聳聳肩表示回應──以我的魔力要這樣子對話太困難了,我索性不講話,音芙娜點點頭,眼神擺向艾洛派森。
  艾洛派森的手指著桌上的星象圖,瞇著眼睛,流露出滿滿的懷疑。「那是什麼?」
  芸妮拉亞笑一笑,只是歪著頭,露出她的牙齒。「噢,我說,你也太心急了吧……」
  艾洛派森抿抿嘴,沒有說話。
  「這個……我會提到的。」她柔順的撫過星象圖,輕笑著,然後抬起頭看向我們,沒有半點猶豫。「好了,接下來換我說了吧?」
  我隨意點點頭,她當作是我們同意。
  然而當她開口時,我卻激動地不能自我。
  「你們可知道,在你們身上──將會有一件大事情降臨?」她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我們都愣了,音芙娜張開口看著我,我狐疑地看著芸妮拉亞,我不知道她的意思,一切都太突然了,我瞇起眼。
  「唉、唉、唉,」她連嘆口氣,我有點想要翻白眼。「看來,你們都對你們的未來不瞭解呢……好吧,我就告訴你們──這個星象圖……」
  她的手一擺,我訝異於眼前那星象圖的反應,但更訝異於的是,這股不尋常的魔力波動並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看著對方,紫色的眼睛有點讓人摸不出頭緒,接著她抬頭,發現我正在看她,但就像是早預料好得一樣,只是給我一個笑容。
  星象圖開始瘋狂的轉動。
  那白色的光芒隨著星象圖開始流動,從中間開始運轉,像是旋風、龍捲風,最後到整個客廳都充斥著它,我眼前白茫茫一片,那個光芒十分地強勁、十分地耀眼,我幾乎快要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在我以為我快要眼瞎的前一秒,光芒停止,然後……
  我們三個人置身在銀河中。
  我以為我會墜落,不過下一秒才想到宇宙是無重力的,然後我又想起宇宙沒有空氣,我驚恐的張大嘴巴,儘管這徒勞無功,音芙娜慌忙的握住我的手臂,艾洛派森喘口氣,我們都想要從這宇宙脫困,不過我發現我的鼻子滑入一絲熟悉的感覺,然後我的肺部有點舒暢、舒緩,接著才恍然大悟這裡有空氣。
  「傻瓜,你們以為我會無防備的讓你們來這裡嗎?別傻了。」芸妮拉亞懶洋洋地說,瞇起眼睛盯著我,我有一度懷疑她是不是只會瞇著眼睛。
  「我動過手腳了,你們放心。」她說,無視宇宙的無重力,往前面那邊,看似是太陽的方位走去,乍看之下我以為她漂浮在宇宙中,然後再發現我們也可以這樣子做,就好像腳下有我們看不到的、無形的支撐版。
  「是幻咒……」音芙娜喃喃,看著四周的宇宙以及飛逝過的隕石讚嘆,「能夠做到這樣子,究竟要多大的功夫……」
  我不懂魔法,所以我只是聳聳肩拍拍音芙娜的肩膀,她下意識握住我的手,我才發現原來她的手是這樣的溫暖,然後我們都有點尷尬,放開手後,像是約好似的,都不看對方。
  艾洛派森笑了,拉著我們兩個人走,攬住我們的肩膀,或許音芙娜跟艾洛派森在一起比較不會尷尬,她沒有抗拒他的觸摸,靜靜的跟我們一起走。
  我突然有一種感覺油然而生,不知道是什麼。
  當我們走近芸妮拉亞,她正對著太陽前面一顆很小、很小的行星發呆,可能是因為太陽離我們有一點距離,我看著那顆星星,覺得它比我想像中還要小很多。
  芸妮拉亞發現我們跟上了她的腳步後,對著我們微笑,指著那一顆星星。「看吧,」她說。「那就是……沒錯,它是一個美麗的星球、但是它的名字叫做『災』,噢,當然,我就是從這裡獲得資訊的。」
  音芙娜滿臉疑惑,看著對方,再看看那個星星,順了順自己的金髮,她問:「災?嗯,噢,名字真特殊……妳說『資訊』是指,剛才妳告訴我們的那串話?」
  芸妮拉亞滿臉笑容,看著音芙娜。「當然──不然我還有跟你們說過什麼話嗎?」
  「目前是沒有。」我代替音芙娜回答。
  芸妮拉亞臉上帶著讓我迷醉的微笑,我想這應該是她的某種能力之類的吧,我甩甩頭讓自己不看她,然後她露出一個怪異的表情,眼睛盯著我看。
  「我相信,呃,你們應該聽過預言『聖莉』吧?」
  我搖搖頭。
  她訝異的臉盯著我看,好像我不知道那個聖莉是個滔天的罪過。「喔,沒關係,我們放輕鬆、放輕鬆。那你們兩個知道嗎?」
  她露出自信的笑容看向艾洛派森和音芙娜,艾洛派森聳聳肩,我突然有種慶幸他不知道的錯覺。音芙娜微微笑,不知從哪裡飄來的風把她的頭髮吹起來。
  「別慌張,這風是我的法術。」芸妮拉亞在我想問宇宙哪來的風之前解釋。
  「聖莉……」音芙娜張開口好像要說些什麼,但是卻被芸妮拉亞給打斷,芸妮拉亞笑了笑。
  「音芙娜,」她說。「解釋先別現在,我想要告訴你們……你們必須要做的事情。」
  我不知道她要我們做什麼事情,不過她的表情看起來好像很真誠。突然我有一種預感,那會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我不知道我們有沒有拒絕的權利,我還沒有確認這個問題的答案時,他就說了下去。
  「你們必須找到她。但是,在這之前你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伊亞力歐,」她突然叫我的名字,讓我嚇了一大跳,或許有點蠢。「你必須知道,你並非如此而已。」
  「啊?」我不解的回問,卻換來一個不明的笑容。
  『她根本是個一直微笑的女人吧。』我突然接收到音芙娜傳來的電波,我只能苦惱一笑。
  她的話很奇怪,不過她看起來卻不像在說謊,況且她如果真的要欺騙我們,沒有必要佈下這層層的宇宙幻覺吧,雖然她的來歷不明,但是我卻打從心底覺得她應該不是壞人。
  「請你們切記,」她突然說,聲音宏亮得嚇到我。「不要小看每一個傳說、不要小看每一個神話,每一個神祇都可能存在、每一個預言都可能成真,請你們記得,未來是一個充滿變數的名詞,如果你們有一個不小心,就會陷入沼澤。」
  這一串話讓我愣了愣,我突然知道她在說些什麼,但是我明明就不知道,不過我好像明白了什麼,卻無法解釋個所以然。我知道這種莫名其妙的心情很矛盾,但是我卻好像有了一點頭緒,就好像這段話曾經也是有某個人跟我說過,這麼謹慎地警惕我。
  「呃,噢,謝謝你的勸戒。」我毫無頭緒地說,顯得很像是一個笨蛋。
  「闇夜漫漫、黎明未至,幻夢──」
  芸妮拉亞說,我發現這話裡面包涵了我們三個人的姓氏,有點詭異。她臉上的笑容顯得詭譎,音芙娜不知為何打了一個小小的噴嚏。
  「幻夢,即將到來。」芸妮拉亞笑著,接下上一句斷掉的、未完成的話。「遠古的、虛幻的、飄渺的,都會是你們,握住勝利的武器。」
  我愣愣看著我旁邊的兩人、再看看芸妮拉亞,她露出一臉把事情講出來十分舒服的表情看著我們,彷彿真的憋了很久、在告訴我們之前都是她自己的小秘密之類的。
  「好吧,我想你們應該都懂了。」她說,對我們微微一笑,但是我根本就不懂她在說些什麼,她講這句話好像有點好笑。「我把那顆星要傳遞的──」她的手指向剛才那顆小小的星,我發現它在轉動。「都告訴你們了。」
  音芙娜眨眨眼,伸出手。「但是……我們搞不懂。黑……我是說,芸妮拉亞小姐,請問妳想要表達什麼?對我們?」
  她微笑,像是一個只會微笑的美麗人偶。「這個就要等你們自己去發覺了,我相信你們會克服的。不需要多說些什麼,剛才那些話就足夠了。」
  她彈指,我們瞬間回到我們家的客廳,我嚇了一大跳。我開始覺得我最近好像很容易被嚇到。我還是不懂她想要對我們表達什麼,感覺剛才那一切是個沒有頭、沒有尾的短劇,那突兀但卻高尚的結束顯得我們觀眾的無知。
  「不,我真的聽不懂。」艾洛派森在我耳邊說,我偷偷拍拍他的肩膀。
  「我也聽不太懂。什麼虛幻的、飄渺的,小……我是說,音芙娜,妳知道嗎?」我問,在中途臨時改口。我發現我現在沒有辦法對她親密的暱稱,不知道為什麼。好像這樣子就顯得跟她過於要好,會對不起某個人似的。
  「呃,聽懂一點……不過還是不怎麼懂。她講話有頭沒尾的。」她回應我,湛藍的眼睛顯露出她的美麗,我有一瞬間為了她的舉動而著迷。「你們,都聽不懂嗎?」
  「嗯。」我有點慚愧的低下頭,艾洛派森偷偷地在笑。
  芸妮拉亞就像是一個魔術師,引領我們進入她的國度、卻讓我們一無所知的回來,引起我們想要知道的欲望、共鳴,她紫羅蘭色的眼睛好像是一個無止盡的黑洞,望向我時,總覺得好像要被吸引進去那般莫名,她微微笑,順了順她的頭髮,這動作就像音芙娜。
  「好了,我該走了。」
  她說,我愣愣。「呃,那個,芸妮拉亞小姐,可是我們都……」
  「伊亞力歐.黎明,我相信你們到時候會懂。」她說,逕自地看向我們,露出一個有點怪異的笑容。「我要走了,不必送了。好好思考吧。」
  她快速收起她的星象圖,我突然發現那個星象圖上面的星座完全亂掉,像是沒人管理的地方,散落而不整齊。那些星座快速地跑到我的眼中,我看見上面有一些我不知道、也沒看過的星座,它們排列成有點奇怪的型態、就像一個團隊,我發現星座的中間好像有一個面熟的女生,穿著白色的洋裝,對我招招手,恍若我是個迷失的小兔子。
  星象消失,我的影像重回我們家的大廳。我想要開口詢問,但是芸妮拉亞的速度卻像是受過什麼專業訓練,我回過神她就已經打開我們家的大門,拋給我一個讓我失神的微笑後,就走掉了。
  「所以她到底來做什麼的啊?」音芙娜問,疑惑地看著大門、又看著我們。
  艾洛派森聳聳肩。
  那晚,音芙娜和艾洛派森留下來吃飯了,我不知道為什麼,即使跟著大家一起吃飯,我的心思依然在芸妮拉亞身上,我的腦袋想起了那個亂掉的星象圖,連接起了些什麼。那個星象圖一定不簡單,但是為什麼會這樣子隨意移動、隨意排列,就像個凌亂的房間擺設?我突然想起那個曾經進入我視線的紫色眸子,再次想起她的異樣。
  那個白色洋裝的女生又是怎麼一回事?我為什麼會覺得她很面熟?我皺眉,試著釐清這一切,卻好像被我用得越來越亂。
  「小伊、你在發什麼呆?」
  艾洛派森有點低沉的溫柔嗓音把我喚回來,我眨眨眼睛嚇了一跳。「呃,噢,我在想……呃,這菜怎麼那麼好吃,呵呵。」
  我胡亂乾笑想要掩飾這個尷尬,我不知道我該不該把星象圖的事情告訴音芙娜和艾洛派森,但是我覺得這樣很像是小孩子在胡鬧。我還沒有搞出一個所以然,搞不好那個星象圖是因為芸妮拉亞施展了過大的幻咒才會這樣子,而我卻大驚小怪的跟我最好的朋友們大肆的宣傳,本來沒有什麼的事情,我相信會這樣子被我搞大。
  雖然我一點都不相信那會是因為施展過幻咒而有的後遺,雖然有機率會是這個樣子,而我也沒有什麼證據、全力去否定,但是我卻覺得應該不是這個樣子。
  芸妮拉亞有什麼秘密、就像那星象圖也有什麼秘密一樣。
  當晚,我失眠了。



嗨嗨(?
這是後記(?
這次的文有點短、然後我也終於寫到芸妮拉亞了耶!!
萌!!萌萌得少女!!!

好啦我不廢話了(欸)
我去更新首頁(何來
作者: 腐爛的芝麻湯圓    時間: 2011-8-27 13:27
聖莉的名字出現了!(你確定第一句就是要說聖莉了對不對)
喔呵呵呵小伊很『耐操』(你的重點呢)
嗯哼哼哼小艾和小伊的感情很好(喂)
啊啦牛哥快點吐(?)出下一章我要見聖莉(欸)
作者: 珞葉    時間: 2011-8-27 18:23
勝利...((別不改字啊
是湯圓在沉月帖有放圖的那個嗎??
小艾和小伊差一點就親到了耶~~
好可惜居然沒有真的給他親下去QAQ((欸
作者: 0o呆呆鬼o0    時間: 2011-8-28 02:16
  他走得很慢,每走幾步就要回頭看音芙娜,音芙娜只能對我們聳聳肩,給他一個無奈的微笑。
然後拉著我們快點跑,飄逸的金髮和美麗的容顏在我的回憶裡佔很大的部份,每次我都會跟著微笑,就連三個人一起奔跑時,艾洛派森溫暖的手掌握住我的時,也是一樣。

【沒有切好】

  「那個,爆炸,是我們用嗎?」諾尼克看起來戰戰兢兢,不斷的張望我們,有一點害怕的問。我有一度想要脫口而出事情的真相,儘管我也還不瞭解,不過我就是知道不是諾尼克他們用
   
芸妮拉亞發現我們跟上了她的腳步後,對著我們微笑,指著那一顆星星。「看吧,」她說。「那就是……沒錯,它是一個美麗的星球、但是它的名字叫做『災』,,噢,當然,我就是從這裡獲得資訊的。」

【多一個逗號】

  她根本是個一直微笑的女人吧。我突然接收到音芙娜傳來的電波,我只能苦惱一笑。


----以下感想----

哦哦哦!道司斐好可愛XD
道司斐是可愛不是帥XDD(你滾
然後他們居然就只差那一點XD
為什麼那一點就乾脆消失呢XD
然後最後那個穿白衣的女孩是誰XD
感覺好蘿莉(?
作者: 毛球    時間: 2011-8-28 10:58
本帖最後由 毛球 於 2011-8-28 21:57 編輯

哦哦哦我來看了  (轉圈
小伊好可愛吶吶吶! (你就只在意這個嗎
然後文章還是長的讓我好開心XDDD
加油 朝投稿邁進喔喔喔喔喔喔! (拍

最重要的是 我看到蕾妮亞那邊就又爆笑了XDDD (去死
作者: 傻小幼    時間: 2011-8-28 12:28
OAO  道司斐你根本巴不得跟小芙在一起對不對!!!!!!   OAO   (( 激動個屁

為什麼艾依不親下去啊啊啊啊啊啊    臭小牛你知道我期待那幕嗎!!!!! (( 伊+艾:靠

芸妮拉亞是位神奇的女性 (( 點頭 ( 何
作者: 黎暮    時間: 2011-8-29 16:20
哇啊!小牛來更文了!!!好棒好棒!!!所以期待下一篇(妳不是才看完一篇嗎?
作者: 一筆瀟然    時間: 2011-9-3 18:28
嗯嗯,上次看完沒留言(居然)
是說伊芙最萌的萌點(?)似乎是小伊那種沒有自信的心態呢(不對)
哎呀,是說,艾伊的十二種可能……(離題)

期待神聖蘿莉(不是)的出現
作者: 雪鈴    時間: 2011-9-13 00:51
小牛大大你好!!= =
我是新讀者唷XD

終於...給它很用力的一次看完了...
很好這樣半夜上來我又要被罵了...QAQ
(這是題外話)

墮落...
小伊不會是和末日有什麼關係的人吧?(不)
芸妮拉亞?
很喜歡她那文不對題(?)的談話XDD
作者: 小牛    時間: 2011-9-13 17:18
56# 毛球


啊啊毛球好乖(居然)
投稿......我好懶(?),大概用龜速寫吧XDDD(好慢)
文章這篇大概有一萬多字吧,我好高興(樂轉)(?)

>>YO(?)

道司斐是戀妹(別這樣)(小伊無意識地忌妒他)(沒這回事!)
喔喔,我就是故意不親下去的,我比較萌凡伊,
艾伊什麼......(搖頭)(喂)
芸妮拉亞好可愛所以ˇ (居然)

>>小黎(?)

喔對啊,我更文了(淡定)(?)
高興嗎!!!(你淡定失敗了)

>>小一

對啊,小伊在這方面好像很不行(怎麼這樣直接批評)
音芙娜超可愛的,整個場面她HOLD住!(居然#)

喔喔,神聖蘿莉(?)很萌喔(別)

>>小鈴(這樣叫你可以嗎XD)

喔,新讀者,我要熱情的回應你!(你會嚇到人家)
一次看完嗎XDDD朋友都說字數太多排版太擠眼睛痛(?)

你好厲害,居然冒著被罵的風險...
喔我的新讀者我歡迎你我好喜歡你(居然

啊,小伊......我不能說我不能說(居然
芸妮拉亞真的很萌呢XDDD
我超喜歡她,雖然音芙娜還是第一名(?)
作者: 雪鈴    時間: 2011-9-18 22:02
其實稱謂什麼的我沒差XDD(這人還希望別人亂給她取錯號)

啊啊眼睛是很痛沒錯啊XD(妳別)

但是因為很好看所以沒關係^^

其實我是把它複製貼上複製貼上存檔拉XD

不然我是沒有辦法一次看完的XD

小牛熱情的回應我好開心XD

通通接收到啦!!
作者: 小牛    時間: 2011-9-23 18:59
伍之章──沈澱

  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彷彿全身的感覺,都沈澱了。
  無聲的……


  芸妮拉亞來訪至今,也有幾天了,這幾天跟平常沒有什麼不一樣,只是我多了一點奇怪的思想。我不知道為什麼,忘不了那個最後我看見的,穿著白色洋裝的女生。
  我想我應該看過她,但是卻想不起來我在哪裡看過。我懊惱的心情被艾洛派森還有音芙娜發覺,嗯,好吧,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他們會知道,但是我不知道他們會那麼快發現。
  每每看著艾洛派森,我就會突然想起來他對芸妮拉亞的星象圖有奇怪的反應,我想要問他,想說搞不好可以得到什麼不一樣的收穫也不一定,但是不管我想出怎麼樣的辦法,我總是覺得不行,要是我就這樣子問他,他不就知道我也發現那個星象圖怪怪的嗎?
  我躺在床上思索怎麼樣的問法會比較好,但是卻想不出所以然,我抓抓頭髮,翻過身。平常這是我的起床時間,但是我現在莫名地不想要起床,最近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很連貫、很突然,現在我完全靜下心來,我才想起在我成人典禮的那個蜘蛛精的事情。
  為什麼會有蜘蛛精,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我想這應該不是什麼「意外」的事情,應該是有人在幕後編排、鋪陳,選在我成人典禮那一天,派了一隻蜘蛛精來。但是,那個人會是誰?為什麼要選在我的成人典禮呢?況且,如果這一切都是我搞錯的話,那該怎麼辦?搞不好沒有那個人,搞不好真的只是單純的意外事件。
  我越想越覺得我的腦子要爆炸了,這幾天的事情不斷地回溯到我的腦海中,我措手不及,但卻沒有辦法阻止這一切。我想起我那個莫名其妙的夢境,一條長長的走廊、看不見盡頭,四周只有黑暗,一群奇怪的人在那邊打鬥、吵鬧,還有一個女嬰、她帶給我的感覺如此熟悉,就像是我們曾經很親密似的,她說「他」會是他們的眼中釘,「他」是誰?我知道這可能不關我的事情,但是我就是想要知道,我感覺這件事情應該跟其他事情都有關係,儘管這個直覺哪來的我也不太清楚。
  最後那個夢境給我的震懾感是那個叫做凡特斯德的男子,璀璨的金髮以及邪媚的眼睛,我克制自己不要再想,但是腦海好像不是我的一樣,不斷地播送著那段奇怪的畫面。
  我深吸一口氣,最後芸妮拉亞的長相自動滑入我的腦海,我閉上眼顫抖著,心跳跳得很快。
  未知的謎團太多了。
  我逼迫自己起身,不要去想那些事情。艾洛派森以及音芙娜在芸妮拉亞走後幾天,就各自回自己家了,雖然說艾拉姐很堅持成人典禮一定要補辦,但是正確的日期以及典禮地點都還沒有確定,原本預定的地方,被破壞成那樣應該也不能夠再繼續使用下去了……
  我走到浴室,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頭髮好像有點長,我無奈地看著「我」,有種怪異的氛圍。一種感覺突然油然而生,音芙娜的臉突然憑空出現我腦海,我想像她站在我旁邊,看起來一臉甜蜜,接著我的臉被換成艾洛派森,音芙娜害羞地低頭,艾洛派森溫和地笑了,我不知道為什麼好像有點嫉妒。
  「伊亞力歐.黎明,今天是你第五天窩在家裡了,你要不要跟我出去逛逛?」
  艾拉姐的聲音宏亮得從樓下貫穿到我耳裡,老實說我被嚇了一大跳。但是我裝作若無其事地往樓下大吼,好吧,我是說,我試著要往樓下大吼,但是接著艾拉姐的大嗓門又壓過我的,我只能聽著她要跟我說些什麼。
  「對了,如果你不跟我出門的話,你可能等一下會後悔。你猜怎麼了?你的典禮要重辦了,音芙娜說她要幫你試試衣服。」
  聽了這話,我差點沒有昏倒。我自動想起場地壞掉的事情,不過我想,既然說要補辦,那就是另外再找一個場地了。真正讓我快要昏倒的是,音芙娜又要來幫我試衣服。我的意思是說,看見音芙娜很棒、也讓我安心,但是那一堆衣服卻讓我覺得不安。儘管那是音芙娜的興趣,我好像也在不明中答應當她的人形娃娃,但是不要現在。
  我腦中很亂,我不應該現在讓音芙娜幫我試衣服。然後讓她發現我可能哪裡怪怪的。雖然讓艾拉姐發現也不怎麼妥當,但是至少沒有一大堆衣服。我試著不要讓自己冒出我穿著一堆深色西裝的影像,然後用顫抖的聲音喊回去給艾拉姐:「呃,給我五分鐘,我馬上下去。」
  「你只有三分鐘。」她回應,我聽見她笑了。
  結果我拖了四分鐘下去,艾拉姐好像不怎麼在意,對於我要跟她去走走,她似乎覺得很快樂。我花了一秒才想通為什麼她會那麼快樂,不是因為我跟她出門,至少不完全是。而是她終於逮到機會可以質問我了!這幾天來我一直避免的事情,現在真的要找上門了,我暗自嘆口氣,早知道我應該坐在房間,等著音芙娜來幫我著裝,或是其他什麼的都好。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這就好像我把自己推入火坑。
  不過想回來,搞不好音芙娜和成人典禮補辦只是艾拉姐的一個騙我的理由,我腦袋有點暈眩。
  我們走到外頭,我試著假裝不在意。她還沒有開口說話,正確來說,她快樂的在哼著歌,像個小女孩。我們沉默了好一會,至少我沉默了好一會,這有助於我開始想等等要怎麼跟她交代。
  我不覺得我應該據實以告,我知道說謊不好,但是我不想要讓她為我擔心。想想看,如果我把一切都告訴她,她會怎麼想?那個夢、凡特斯德、奇怪的嬰兒,蜘蛛精、夢中的飄逸女子、還有,喔,那個劇痛的黑漬。我搞不懂一瞬間為什麼發生了那麼多事情,這不過是幾個禮拜的時間,我的腦袋就快要爆掉了。
  我發現我的思緒開始偏離,不過這不是我現在要管的。我專注於我的心思。
芸妮拉亞是怎麼回事?她說那番話又是什麼?音芙娜認識聖莉?聖莉又是誰?芸妮拉亞跟我的夢有關嗎?這一切很難讓人不這麼去推想,哪有那麼剛好,在我夢了一堆怪異的夢後,她就出現了?好吧,一切好像都是那個蜘蛛精。
  我腦中想起那個毛茸茸、噁心的怪物我就差點吐出來。我想起音芙娜的咒語是如何抵擋那個蜘蛛的火焰,我的身體又是如何痛起來,而艾洛派森又是如何施展時間停止咒,我就覺得心慌。這彷彿是計畫好的,在我的成人典禮,派人來暗殺我的一項。我不知道我怎麼會這麼想,但我猜是直覺。
  艾拉姐一直哼著歌,直到我們走到離我們家不遠的河堤後,她開始停止。起初我還沒有注意到,我太專心於我的想法了,接著她瞇起眼睛,輕快的小調消失,留下沉默。
  然後我看向他。
  「好了,乖弟弟,小伊,請問,你可以跟我說是怎麼回事了嗎?」
  完蛋了,來了。我想。
  我深吸一口氣,想要講出我準備好的說詞,但卻發現我剛才的思緒完全沒有想到這點,完全偏離了航道。面對她銳利的眼神,我只能夠聳聳肩,假裝一切都沒有什麼,事實上我的思緒正在翻滾,在誠實與說謊之間做抉擇的拔河。
  我知道她想聽得是什麼,前幾天雖然她跟我說,她想要知道場地為何會變成那樣,但我知道她想聽得不是這個。
  百分百包准不是這個。她想知道的是一切,她一定察覺到了什麼。例如發現我在做夢、而且夢的內容都很荒誕,或著是知道那個蜘蛛的來頭。是啦,雖然我認為不太可能,但是艾拉姐的直覺一向都很強。
  她知道有事情要發生了。
  最後在她咄咄逼人的目光下,我察覺到說謊不是個好方法,她一定會認出來,況且我的技術又不怎麼好,最後我嘆口氣,雖然不想,但我來是一五一十地說出來,包括我的疑問、疑點,還有那些蜘蛛、X小隊是怎麼出現讓情況緩些,當然我還提到那些夢,以及那個想要把我抓走的男人。我差點忘記提起那個飄逸的女子,那個告訴我那德藍花語,以及警告我一切都不能碰的那個女子,害我一切都要重講。然後我就想起來了。
  我想起了那個,在芸妮拉亞的星象圖上,看到的那個著裝白色洋裝的那個女子是誰了。
  她們是同一個人──在我夢中出現過無數次的女子,和那個星象圖最後出現的女子,是同一個人。
  我一定是嚇得闔不開嘴巴,因為艾拉姐正用一副懷疑的眼神看著我。「怎麼了?你說到一半。」她提醒我。
  我知道這點最好不要講──最好不要跟我直覺力很強的姐姐說上次來拜訪我們的芸妮拉亞可能跟我的夢有什麼關係,我緊閉我的嘴巴,我知道我的想法正一覽無疑地露在我的臉上,顯示出我的遲疑。
  我知道我要做一點表示,至少讓她不會那麼懷疑。
  然後我突然很感謝艾洛派森。
  因為他突然從河堤的另外一邊瞧見我,然後大喊我的名字,我轉過頭,看見他溫柔的笑容朝我綻放,跟我揮揮手。艾拉姐的注意力成功被吸引過去了,在看見艾洛派森後,她也露出一個微笑,但我發誓她在眼角徘徊的眼珠正在瞪我。我想,我應該要演一點戲。
  所以我裝作遇見艾洛派森很高興,好吧,實際上我也很高興,只是我不太想讓他跟音芙娜知道我的心事,這並不代表我不信任他們,我只是不想要帶給他們麻煩。嗯,艾拉姐擁有逼人的能力,雖然我很不想要透露給她讓她不斷地替我憂愁,但是因為是特殊原因,我也不是自願下講的,所以除外。
  雖然這種想法很不道德、也很殘酷,但是我在我剛才丟出一切後,這是我最能夠說服自己的方法。
我開心地跟對岸揮手,然後沿著河堤上面的橋跑過去對岸,對於遠離艾拉姐鬆了一口氣。我假裝勾著艾洛派森的肩膀,讓我們兩個背對在對岸看起來很不爽的艾拉姐。「嘿,謝了。」
  他眨眨眼睛,有點疑惑。「怎麼了?」
  我微笑。「沒什麼,只是想要感謝你。」
  他挑眉,對這一切感覺有點怪異。「感謝我?」他轉頭看著艾拉姐,我跟著轉頭,艾拉姐朝著我的地方做了一個鬼臉,然後自顧自地往家裡的方向離開河堤。我對她有點抱歉、也有很多愧疚感,但是我鬆了很大一口氣。然後艾洛派森的眼神看向我,飽滿笑意。「喔,讓我猜猜──艾拉姐又逼你說些什麼了,對吧?」
  「喔,你真是猜猜王。」我半荒謬地說,笑了。基本上艾洛派森說得沒錯,但是我不太可能直接告訴他詳情,我突然覺得我對不起好多人,艾拉姐、艾洛派森、音芙娜。所以我選擇告訴他一半。「還記得她要我說我成人典禮那天的事情嗎?她剛剛跟我說我的成人典禮要補辦,音芙娜要來我們家幫我試裝,所以……」我乾笑了幾聲,聽起來很可笑。「然後她剛好提議要跟我出來散步,我好像悶在家裡太多天了──」
  他打斷我:「不是好像。」
  我聳聳肩,突然想起他剛才看見我時很高興,我決定出門可能是個令他覺得驚喜的事情吧,我想。「──所以我就被以『逃避音芙娜的衣服,至少逃避一下』的理由出來,然後她質問我。」我聳聳肩,接下來的話我不打算說,我知道他會理解,不過跟我的版本差多了。
  「艾拉姐為了要讓我出門跟她單獨在一起,還編了一個謊言來騙我,真是的……」我搖搖頭,繼續說下去。我鬆開和他並肩的姿勢,看向天空。「這簡直破壞了我這幾天故意不找她的計畫。」
  艾洛派森對我的話發出質疑,他看著我,一副搞不懂我的樣子。「小伊,你說得話我前面大致上都還懂,但是,呃,你說『謊言』?我沒記錯的話,你的成人典禮確實要補辦,而且會場已經確定了,當然不是之前那個啦,我想那邊應該變成了廢墟。音芙娜會去找你,今天,我猜。」他聳聳肩,顯然覺得我不知道。而我確實不知道,我被這個消息嚇到,我本來以為這只是艾拉姐騙我的,沒想到艾拉姐說得居然是真的……而且還用它來騙我和她單獨相處。我突然覺得艾拉姐的聰明真的不是蓋的。
  「噢……」我假裝發出一聲感嘆,然後我們兩個都笑了。算了,反正成人典禮本來就應該要補辦。我聳聳肩,問他詳細的日期,但他說不知道,只能確定是這幾天。
  所以音芙娜今天會來找我,是真的──雖然我還是很抗拒她來幫我試穿衣服,但是她的衣服真的很好看,這點不可否認。艾洛派森跟我有同感,兩年前音芙娜十六歲,而他二十歲,音芙娜對艾洛派森的品味指指點點,最後好不容易才打理出我在典禮上看到的模樣。很帥,真的。
  我猜想是否之前穿著那套白色西裝的我在艾洛派森的眼裡,是不是也有我當初看見他時那樣的感想。
  一想到這邊,我的精神就開始振奮起來。雖然剛才才為了音芙娜可能會來幫我試裝而有點驚恐,但是現在我的心情卻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我想要見她,一想到她的臉不知怎的我就一陣雀躍。我猜是因為艾拉姐的存在與否,不過這沒有實質的證據,我也只把這個想法當作是一閃即逝的玩笑。
  一旦篤定了我的想法,我幾乎是立刻提議:「何必讓她那麼匆忙的來我家?」我說,興奮地。「我們現在就去她家,給她一個,呃,驚喜。」
  艾洛派森笑著,對我的行為搖搖頭,但沒有反對。「好啊,她應該會很樂於看見你。」
  於是他攬著我的肩,我大笑著說這樣子會癢,不過我沒有把他的手拿開。我們打算從河堤另外一頭(跟我家反方向)前往音芙娜她家,然後,艾洛派森的黑眸突然閃過一絲警戒,側過身把我拉到背後。
  我本來很疑惑,但是看著艾洛派森看著的方向,我全身就突然一陣顫慄,然後明瞭一切。
  凡特斯德與蘿卡拉貝,在我夢中出現的那兩個人,現在好端端地站在我們面前,對我們微笑。
  好吧,可能只有凡特斯德在微笑。
***
  音芙娜著實讓我感覺安心,尤其是在經歷過剛才的事情。
  我任憑音芙娜專注的眼神在我身上逗留,想要找出一個適合我的服飾,她認為那個白色西裝好像太容易髒掉,所以決定這次改採用比較深一點的顏色,而這樣可以讓我看起來穩重一點。況且上次的白色燕尾服……呃,好吧,我得說,它被我的黑漬用得殘破不堪,我昏迷之後醒來我著裝的是另外一套衣服。我敢確定音芙娜的確有看到,或許她沒有做出什麼表示是因為我可能正在不舒服,不過這並不代表她不介意。
  我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去回想,專注地把目光放在音芙娜或著一旁有點焦慮的艾洛派森上,但是一切都太怪異了。我的思緒開始倒流、翻轉。
  艾洛派森應該沒有見過凡特斯德他們,至少我認為沒有。但是他剛才看見他們,就立刻把我護到背後的動作,顯示出他可能有看過、或著聽過他們,隨便。我瞇起眼睛,放任自己回想一切。艾洛派森自從剛才開始就變得很奇怪,我不太喜歡這樣子的他。雖然他偶在人群中會有點冷漠,但是我知道包裹在他心底下的,是一顆穩重而熱情的心,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焦慮、不安,緊盯著我的眼神讓我感覺不舒服。
  這讓我想起芸妮拉亞的事情,他那時是怎麼對她的星象圖提出質疑,還有他的表情──挑眉、假裝鎮定──這都不是平常的艾洛派森,我想要搞懂這一切,然後,我的腦海就自動播放剛才我們所遇到的情景的畫面。
  凡特斯德如毒蛇般的眼睛直勾勾地望向我,彷彿那個夢都是真的,他曾經如此靠近我,溫熱的氣息噴到我的臉上,讓我感覺不舒服。我是入侵者、我是妨礙他們計畫的石頭,他那時候將我抱起,像是我沒有重量一樣輕鬆,我永遠記得那時候我身上的雞皮疙瘩有多麼的多,現在我還是盡力避免自己想到這個畫面。
  蘿卡拉貝毫不在意地把玩自己的頭髮,就像在夢裡一樣,只是少了一些憤怒還有不屑。我試著猜想他們的年齡,凡特斯德看起來二十歲上下,蘿卡拉貝也是,富有年輕氣息的他們排站一起,我抽了一口氣後,我不知怎地,望向他們的眼睛。然後我看到一個跟年輕相反的東西。
  那是歷練過後的衝動、那是歷練過後的成熟。
  我不知道艾洛派森是否跟他們有過節,但是當他出聲時,我沒有太大的驚訝。我大概覺得自己凍結在了原地,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今天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不過的早晨,我的姐姐耍了一技要我出來面對面交談,然後我遇到我最好的朋友,現在打算要去我另外一個朋友的家。
  但是那是在遇見他們之前。
  凡特斯德在艾洛派森還沒有說半句話之前就望向他,我突然想起來他賦有的特異功能──洞悉別人內心的想法。他藍色的眼睛帶著玩味,但是那藍得讓我覺得不舒服,彷彿他根本不是在看艾洛派森,而是、而是……
  在看我。
  「你們想要做什麼?」艾洛派森問,口氣嚴肅、莊重,沒有一絲玩笑。我突然覺得或許他和他們沒有什麼過節──可能是他們站在那裡看我們有一段時間,而我們沒有發現,雖然我覺得這不可能,從我們剛才的角度來看,如果有動物以及其他東西出現的話,我們會發現。或許是艾洛派森發現他們很可疑,所以自動判定他們絕對沒有什麼好事,這可能、這太可能了,然後一個想法閃過──我知道事實可能不是這樣。
  凡特斯德瞇起眼睛,我以為他會說話,結果說話的卻是蘿卡拉貝,他聳聳肩,好像一切都在預料之中。她那雙金眸望向我,不理會艾洛派森的話,就只是望著我。然後我陷入一陣美麗的暈眩。「伊亞力歐.黎明,」她哼了一聲,我已經對於他們知道我的名字見怪不怪了,或許是凡特斯德跟她說的,反正他有讀心術,要讀什麼都可以,然後我在心裡扮了一個鬼臉,顯示出我對他的能力的不滿。接著凡特斯德望向我,對我笑了笑,彷彿剛才一切他都聽得一清二楚,而實際上他也是。
  蘿卡拉貝繼續接下她說的話,針對我。我看見艾洛派森驚訝了一下,或許是因為他覺得蘿卡拉貝不該知道我的名字。我不知道艾洛派森最近怎麼了,不過我覺得他可能有點異常。或許我在他們眼裡也是這樣吧,神經質、不出門、把自己關在房間,一股腦地想事情。
  「你知道你該做什麼。」
  她聳聳肩,一臉不在意,我聽得茫然,但是我卻看到凡特斯德對著蘿卡拉貝點點頭。接著,紅髮女子飄逸的髮消失在我的視線外,我為她的速度感到吃驚,但是艾洛派森卻覺得沒什麼。我猜剛才的點頭是暗號,誰知道是什麼。
  雖然我聽不懂,但是我猜一切應該都結束了,至少今天該發生的都結束了,但是凡特斯德卻還沒有離開,他只是看著我,窒息的藍色眼睛多麼有魅力,以男性的角度來看,沒錯,他確實也是帥得令人屏息,但我覺得厭惡。我轉頭看艾洛派森,想要找到那令我安心的表情,但是我卻看到一臉恐懼和厭惡。
  接著,他第一次對我們開口說話。
  「啊,小伊和小艾,你們早安啊。小蘿卡講話就是那個樣子,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他說,撥開他眼前的瀏海,對我們笑嘻嘻,我發現他知道艾洛派森的名字,還對他做出了奇怪的簡稱。我想要問他為什麼不趕快追上他的夥伴,但是他卻先搶一步回答。「哦,你說小蘿卡?嗯,不用擔心啦,她一個人不會怎麼樣的,現在,我想要跟你們說話。喔,對了,我剛剛說什麼?小蘿卡說話不明不白,對──雖然我可以說得更清楚,但是我並不打算這麼做。」
  他說,聳聳肩,我沒有說話,接著撇過頭假裝那片藍天很美,事實上,很美沒錯,但是我現在卻會想到他的眼睛。
  艾洛派森一臉厭惡,彷彿也對於他喚他那個名字感覺不適。我皺了皺鼻子,換來對方一陣爽朗而燦爛的笑容,我突然很希望音芙娜在我的身邊。
  我們誰都不想先說話,所以我們就僵持著一份蠢蠢欲動的沉默,彷彿只要誰先打破,誰就是勝利者。但問題是我們誰都不想。凡特斯德那雙湛藍的眼睛在我們兩個之間身上遊走,我渾身打顫,感覺不舒服,對於他那種目光,投以鄙視。然後,我很訝異,雖然剛才有一個先例。
  艾洛派森先說話,他是勝利者,他打破了這份難堪的沉默,然後,凡特斯德的笑容大得讓我感覺不安。
  「你想要做什麼?」他說,跟第一次開口時,內容差不多。只是這一次多了一份不可抑遏的憤怒。
  凡特斯德假裝愣住,我猜他很享受於這種口氣。真是個怪人。
  「喔,是的,我是個怪人,」他沒有回答艾洛派森的問題,而是直接回答於我──我又感覺一陣不適,在他面前彷彿就沒有任何秘密,一切你想要隱藏的事實都會暴露於陽光底下,供他吸收。然後他接下來牛頭不對馬嘴的話,搞得我一頭霧水。「那麼你們呢?你們是否也是怪人呢?」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艾洛派森問,沒有給我機會回答他那個怪異的問題,雖然凡特斯德似乎不期望任何回答,而剛好我也不打算給予任何回應。他加強語氣的音調讓我縮了一下,我以前從沒有聽過他這麼說話。「凡特斯德.穆克,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聽到對方的全名,我渾身的血液瞬間奔騰了起來,一發不可收拾。我感覺全身發燙、顫抖,這證明了什麼?這只證明了一件事情──艾洛派森認識他。對方看著我,玩味的眼神讓我喉嚨緊繃,他笑了一笑,那表情似乎告訴我,他知道我。他知道我所有的想法、他知道我內心的恐慌、他知道我不解於夢中那個女人、不解於那個聲音、不解於蜘蛛精、不解於一切,知道、他全部都知道。我的心開始爆炸。
然後他若有似無地點了一下頭,告訴我我的猜測沒錯,接著,他轉過去看憤怒的艾洛派森,笑了出來。我被事實所震驚,沒有辦法平靜。
  「小艾,我想做什麼?你應該知道我想做什麼,」他說,把手舉出來,然後──我不知道他怎麼做到的,但是、下一秒,他攬住了我的肩膀。我本來跟艾洛派森並著肩,甚至可以說我是在他後面,但是下一秒、事情完全改變,他摟住我,好像我是他的兄弟還是什麼的,我面向艾洛派森,這個舉動只給我帶來一個好處──我看見艾洛派森扭曲般的臉,只有一種情緒可以毋庸置疑地形容它──暴怒。「我只想要告訴小伊一點事情,如果你在這樣子生氣、輕舉妄動的話,嘿,你應該知道我能聽見你,所以,唔……」他露出一個可愛而調皮的笑容,伸出大拇指,朝自己的脖子劃下一痕,他吐出舌頭假裝自己被砍到,彷彿他等會就要對我做出那個動作那樣逼真。
  「放開他,不管你要做什麼,放開他。」艾洛派森回答。我不知道我該做什麼,只是僵在那裡,任人擺佈,任凡特斯德擺佈,就像一個小木偶。我從未見過艾洛派森如此憤怒的樣子,彷彿全身細胞都抓狂了起來,從中心的脊椎開始蔓延到心臟,隨著血液流至全身。「我說,放開他。」他重申。
  但是凡特斯德只是聳聳肩,我毫無招架之力就被他摟著肩膀往後走,背對艾洛派森。我突然確信艾洛派森的眼神一定可以燒穿凡特斯德。但是他並沒有說什麼,我沒有轉頭,也沒有辦法轉頭,我只能臆測他可能會有什麼舉動,誰知道。我試著反抗,但是他鋼鐵般的箝制讓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正當我想要甩開它、或是做點什麼時,他突然放開我,然後將我身體一轉,我與他面對面,看著他那張笑臉。
  我吞了一口口水。
  我以為我會害怕、害怕他像夢中那樣把我舉起來,說要拿去給其他人看我這個潛入者,我瞬間毛骨悚然,不過不是因為回想起那個夢,而是我知道我剛才的想法肯定都被他聽到了。
他快速地用手搭上我的肩膀,一臉語重心長,好像要跟我說什麼嚴重的事情。我緊盯著他,努力不讓我的臉露出半點線索,儘管我根本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這樣做。
  然後,他開口:「如果你想要知道我的事情,可以問我沒有關係。啊,還是你想要聽小蘿卡的事情?我都可以喔,想聽我就告訴你。」他說,前後不搭。我以為他在開玩笑,但是他的表情看起來很認真,我正疑惑著他這話的意思,他就又自顧自地、輕快地說了起來。
  「小伊,說真的,我知道你在懷疑。」他說,輕輕地、彷彿很怕讓我害怕,我聳聳肩表示回應。我是害怕──因為他看起來是那麼的無害,不像夢中。「想知道我跟你約談是要和你說什麼嗎?」
  我誠實以告。「呃,不知道。」
  「嗯,我也覺得你不知道。」他笑著。「那麼,你想知道嗎?」
  我用幾乎看不到的方式點頭。但是他和我都知道我一點都不想要知道。
  只要一想到他在夢中是如何危險地將我舉起,我就一陣可怕。
  「好吧,你好像有點口是心非。」他說,我暗暗罵自己白痴。「不過不管你想不想知道,我必須要跟你說。偷偷告訴你,這是小──呃,這麼說好了,某人,嗯,某人偷偷告訴我的事情──小蘿卡不知道,所以啊,她剛才才沒有告訴你。」
  我試圖別讓自己露出懷疑、猜忌,或著是不相信這一切的表情,但是我猜我內心的想法露了餡。我知道他會假裝沒聽到,但事實上他全都聽到了。所以我只好問個奇怪的問題來引開他的注意,儘管這聽起來可笑至極。
  「呃,蘿卡拉──不好意思,我是說伊莉卡潔小姐不會懷疑,呃,穆克先生為什麼單獨留了下來嗎?」我問。
  「喔、喔,」他彷彿過了一秒才弄懂我說什麼,然後笑著看我。「才不會,事實上,蘿卡拉貝一點都不會擔心我。不過她很在意我,說真的,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不要告訴她我聽過她的想法。」
我緊張的聳聳肩,表示我懂他。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
  「嗯,那我安心了,」他說,彷彿他懂我動作隱藏的含意。他低下頭來,刻意放低聲音,好像除了我們之外,還隔牆有耳似的。我們已經離艾洛派森好幾公尺遠了,我不相信我們在這裡說話他聽得到,除非他追上來。
  喔,對,艾洛派森沒有追來。一股疑惑在我體內開始擴散,為什麼他沒有追上來?如果他是那麼想要阻止凡特斯德和我說話,那為什麼他沒有追上來?我轉頭看,只看到一個怪異的掠影,然後我的頭就被凡特斯德轉過來,強迫我面對他那張臉蛋。「喔,我還沒有說話呢,小伊。在我告訴你那些秘密之前,我必須先問你一個問題,」他說,表情看起來莊重,但我覺得很好笑。「你有聽到什麼嗎?」
  我被他的問句弄得腦漿混在一起,反應不過來,好像我神經斷了一截,沒有辦法立刻將想法聯繫上。他看透我的反應,或是我的想法,然後無奈地搖頭。「少來了,你分明知道嘛,你在那個夢中,有沒有聽見什麼呢?」
  我瞇起眼睛,盤算著他這句問句背後的意義。說實在,我僵住,不知該怎麼回答,不知如何是好、不知如何應對。我不知道我該說什麼,例如「呃,我全盤都聽見了,不好意思。」之類的都很不妙。
  接著我的腦袋淨空,才發現什麼叫做真正的不妙。
  他瞇起眼睛,故意顯露出的表情像是他也全盤知道我的想法了。這是我今天第二次中計,顯然這次的錯誤比上次錯得還要更大,無論如何,你不該對著一個擁有讀心術的人,在心裡面想你的秘密,除非你想要昭高天下。
  心裡有一種感覺──凡特斯德不論如何,都不是我可以傾訴那個夢的對象,儘管他也身在我那個夢中,而且極有可能意識清楚。潛意識中,他邪惡、怪異,邪媚得讓我不安。他笑著的藍眼睛看起來很俊美,但瞬間我想要避開他,拉著艾洛派森狂奔音芙娜家。
  不過只是想想,因為不管怎麼樣,他都會在我實踐我想法前拉住我。
  「好吧,看起來你已經回答我了,還附贈了一堆你對我的看法。」他說,撥開他眼前的頭髮,我突然覺得他那頭金色瀏海或許該修剪了。「現在輪到我和你說秘密了,」他說,將嘴巴靠近我的耳朵,儘管我一點都不願意他這麼做。耳朵被風吹氣得感覺很癢,我記得有一次艾拉姐也對我做出這個動作。
「小伊……唔,不要擺出很為難的樣子嘛,這樣我會很難過的──我要說囉,要有心理準備,嗯,好吧,你想知道嗎?」
  我像洩了氣的皮球了無生氣,他到底要不要說?
  我納悶著,等我意識到時我已經點了一下頭,然後他終於說出口。
  無比震懾。
  「我只是要告訴你,芸妮拉亞,嗯,很美麗,沒錯,但是她不能夠信任,尤其她這麼,呃,若隱若現?」他突然說,然後弄亂我比他淺一點的金色頭髮,彷彿這樣可以一同弄亂他剛才對我說出的話,接著他就像闖禍的小朋友那樣吐吐舌頭,對我說:「啊,把心裡話說出來真好,」他聳聳肩,看著我背後不遠的樹木。「我想我應該先走了,反正我話也說完了,不過小伊,逗你真的很好玩呢,尤其在小蘿卡不在的時候,」他說,不過我沒有意識他到底在說什麼。「好了,現在,哪裡有茶鋪呢?」
***
  好極了,一次兩個炸彈往我身上投,我除了爆炸、還是爆炸,現在彷彿還可以聽見那個在我心中響徹雲霄的噪音。
  ──你知道你該做什麼。
  ──芸妮拉亞,嗯,很美麗,沒錯,但是她不能夠信任,尤其她這麼,呃,若隱若現?

  是啊,芸妮拉亞不能夠信任,而我應該知道我要做什麼、或該做什麼。但我完全沒有頭緒,蘿卡拉貝那句話的意思是什麼,我根本無從得知。
  凡特斯德呢?芸妮拉亞難道與他們有關係嗎?他認識芸妮拉亞?他知道芸妮拉亞的事情,讓我著實萬分吃驚。雖然他極有可能竊取我的想法,再來跟我胡謅。反正在他們正式出現在我眼中之前,我滿腦子都是芸妮拉亞、那個白色洋裝的女人、蜘蛛精還有那個惡夢,他想要跟我說哪一件事情都可以,我確信我的想法在他面前完全不保守。但我卻覺得不是這樣,他確實認識芸妮拉亞,並且覺得她危險。他那雙讓人信任任何事情的藍眼是那麼真實,湛藍得讓我喘不過氣。
  我想起幾天前來我們家拜訪的那個女人。神鬼莫測、萬分神秘、樂天瘋狂,我記得我對她的舉動毫無頭緒,彷彿她一直都不按牌理出牌。還有那個宇宙、那顆星、聖莉,音芙娜可能認識的人。
  我還記得那串話,「闇夜漫漫、黎明未至,幻夢──幻夢,即將到來。遠古的、虛幻的、飄渺的,都會是你們,握住勝利的武器。」
  我至今還搞不懂。闇夜漫漫,黎明未至──這指得是什麼?如果試著別帶入那是我的姓氏的問題,這句話表面上的意思是什麼?闇夜漫漫是指整片是黑暗嗎?黎明未至是指光明還沒有到達?所以整片都是黑暗,或是其他什麼邪惡的東西?
  幻夢──幻夢即將要到來?幻夢是什麼意思?幻想嗎?說實在的,我沒有花多大的心力去探討音芙娜的姓氏是什麼意思。幻夢即將到來?是指在黎明之前到來嗎?還是之後?我腦袋一片混沌。
  遠古的、虛幻的、飄渺的,這又是什麼東西?勝利的武器又是什麼?我試著在腦中想出有什麼東西是遠古、虛幻又飄渺的,但是最後卻挫敗。
  我只想到氣球。
  我腦海快速飛躍。一句話裡面包涵了我們三個人的姓氏,我想這絕非偶然。如果套上了我們的姓氏意義呢?闇夜漫漫,代表闇夜家控制了這世界?而黎明未至指的是?黎明家漸漸衰竭嗎?幻夢即將到來,所以幻夢家會是一切的主宰?
  我們的使命是什麼?勝利的武器是什麼?我們要為了什麼東西而贏得勝利?我們必須要用遠古、虛幻、飄渺的東西來贏得我們的勝利嗎?
  我腦海不知怎麼的,把剛才蘿卡拉貝的話跟這句話倒在了一起。
  所以,你知道你該做什麼,指的是我該知道怎麼贏得這個武器嗎?但是,這兩句話會有直接的關係嗎?如果凡特斯德真的認識芸妮拉亞,那麼蘿卡拉貝認識她的機率會很高,她是在間接暗示我該怎麼贏得嗎?
  如果我以上推斷的結論都屬正確,但那為什麼凡特斯德會立刻推翻蘿卡拉貝說過的話呢?但是她不能夠信任,如果蘿卡拉貝已經暗示我應該知道怎麼獲得那樣武器,那為什麼凡特斯德會這樣說?這是他把我留下來單獨說的原因嗎?因為不能讓蘿卡拉貝知道?他知道芸妮拉亞說得那句離異的話嗎?但是他那時候說:小蘿卡說話不明不白,對──雖然我可以說得更清楚,但是我並不打算這麼做。
  這表示什麼?他是支持蘿卡拉貝的說法嗎?而且他還可以把話說得更清楚,他可能在說謊嗎?如果是,為什麼要說謊?還是對我們說謊?而且對我說謊後,還立即告訴我正解?這有什麼意義?好玩嗎?我腦袋飛快運轉。是要隱瞞別人嗎?例如一旁的艾洛派森?這讓我想到他那時沒有跟上來。為什麼?是因為他知道凡特斯德要跟我講他不能聽的事情嗎?如果他知道,他為什麼知道?他跟凡特斯德有個別聯絡的東西嗎?他們又是怎麼認識的?讓艾洛派森恨之入骨的人,肯定不是好人。我腦袋快要爆開,我不能再想任何一個可能性,所以這只代表一個原因──我的推論失敗。
  我沮喪地低下頭,假裝沒有這回事。凡特斯德走後,我著實履行了我剛才腦中的想法。拉著他就往音芙娜家跑,直到我大吼出她的名字,然後她有點好奇的臉在窗戶那邊看著我們兩個。
  我任憑她幫我打理,她訝異我們會過來,她說她本來要直接來我們家,而我只是笑著打哈哈,跟她說艾拉姐的事情,但我省略了我告訴她那些事情、還有遇見凡特斯德他們的事情,音芙娜點點頭,專心地處理她的(我的)衣服。一旦碰上服飾她就是這樣,我們沒有太大的權利去干涉。
  我無意間瞥到艾洛派森焦急的眼看著我,我剛才太匆忙、太衝動,一把就把他拉來別人家,並且在一路上緊張兮兮、沒有說半句話。我想他一定想知道凡特斯德到底跟我說了什麼,才讓我這樣焦急、怪異。我聳聳肩,打算撇開他的視線。
  說到芸妮拉亞,我又想起艾洛派森懷疑星象圖的樣子、還有剛才艾洛派森表示出的動作就像是他認識蘿卡拉貝他們,並且厭惡他們,而且是厭惡至極,我想,如果要透露剛才那炸彈的內容,艾洛派森必然不是首要人選。
  我心裡突然覺得愧疚。
  是,艾洛派森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但是我卻沒有辦法將我心裡的事情說出來,只因為可能會對他不利、或是讓他擔心。我只能學學故事書上面的英雄那樣,默默把自己的心事隱藏起來,但差別只在於我不是英雄。
  我甚至沒那麼偉大。
  我看著音芙娜,她要我把手舉起來,好讓我試試這件褐色的皮革外套。她衝著我微笑,我知道如果我必須透露,音芙娜也不會是好人選。是,她是我的好朋友,但是我確信我對她有一種連我都說不清的心緒、悸動,或是其他波動,我猜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我無法啟齒。
  她甚至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沒把夢告訴她和艾洛派森,只告訴了艾拉姐,況且我只要一想到艾拉姐可能現在在家裡,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地為我煩憂,擔心我的夢、我的黑漬,那股廝殺的力量,我就突然覺得一股抽痛在我的心中快速蔓延,恍若沒有掙扎的權利。
  我隱瞞、我說謊,我假裝一切沒事,最後只會傷得他們更深。
  我心裡想,盡量不要讓自己流出無奈的淚水。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為什麼是我?他們是誰?一切是怎麼了?
  「怎麼了?」音芙娜好像看出了我的異常,所以停下了手邊的動作。這會可好,我可完全忘記我現在在她家了。我假裝沒事,扯出一個微笑,滿滿的擔憂從她那雙藍色眼睛露出,然後不知怎的,我想到凡特斯德的眼也如音芙娜這樣湛藍。
  「沒事,真的。哇,這衣服真漂亮。」我說,成功地引起音芙娜的注意力。我指著一個有帽子的藍色衣服,上面還有星星的圖案,看起來年輕、有力。音芙娜笑了笑,然後仔細地告訴我那是她花了多少時間做的,目的是要讓我看起來年輕、有活力,然後朝氣蓬勃,就像一個滿二十歲,什麼都不懂事的新鮮人。
  我點點頭,時不時附和音芙娜,好讓自己不要再想起那段我理不出半點思緒的回憶。我無意間的轉頭,然後發現艾洛派森坐在音芙娜床頭邊,皺著眉看著牆壁,發現我正在看著他時,他先是想要開口說什麼,但卻沒有,只給我一個看起來疲憊的微笑。
  我記憶倒流,想起他可能認識凡特斯德或蘿卡拉貝這種怪異人士,不知道為什麼,艾拉姐前幾晚對我說的話,瞬間闖進我的腦袋,讓我只能夠瞪著音芙娜衣服上的緞帶看,卻說不出半句話。
  你我都心知肚明艾洛派森是闇夜家的人,我想你可沒忘記爸跟他們家爸爸發生什麼事情──這可不需要我來提醒吧?



  哈哈哈哈,我寫得好開心。(好短的後記!)
作者: 腐爛的芝麻湯圓    時間: 2011-9-23 19:33
凡伊很萬歲,王道,良物!!!!!
啊哈哈哈小芙你出場很少耶,沒關係這樣才好(不好)
小艾你吃醋了,我肯定WWWW(喂)
小伊你,嗯,天然(何)
小凡你好誘人怎麼辦快讓小伊愛上你吧!!!!!!!!!!!!!!!!!!!!(RY

感想完畢(NO)
好吧再說一句,凡伊是王道(滾開)
作者: 0o呆呆鬼o0    時間: 2011-9-24 16:00
芸妮拉亞是怎麼回事?她說那番話又是什麼?音芙娜認識聖莉?聖莉又是誰?芸妮拉亞跟我的夢有關嗎?這一切很難讓人不這麼去推想,哪有那麼剛好,在我夢了一堆怪異的夢後,她就出現了?好吧,一切好像都是那個蜘蛛精。

我開心地跟對岸揮手,然後沿著河堤上面的橋跑過去對岸,對於遠離艾拉姐鬆了一口氣。我假裝勾著艾洛派森的肩膀,讓我們兩個背對在對岸看起來很不爽的艾拉姐。「嘿,謝了。」

然後他若有似無地點了一下頭,告訴我我的猜測沒錯,接著,他轉過去看憤怒的艾洛派森,笑了出來。我被事實所震驚,沒有辦法平靜。

他快速地用手搭上我的肩膀,一臉語重心長,好像要跟我說什麼嚴重的事情。我緊盯著他,努力不讓我的臉露出半點線索,儘管我根本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緊張的聳聳肩,表示我懂他。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

「小伊……唔,不要擺出很為難的樣子嘛,這樣我會很難過的──我要說囉,要有心理準備,嗯,好吧,你想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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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阿宅你進步了(?
我這次完全沒有抓到錯字(不過可能是因為我很想睡覺所以沒有認真去看字的緣故)(?
改天再來認真抓錯字(揉眼
然後我想說的就是居然沒有道司斐!
俺超期待他出現的結果居然沒有!
然後凡伊我被閃到了,好閃是怎樣
是說我可以討厭小伊嗎(?
作者: 珞葉    時間: 2011-9-25 15:52
呼~我覺得我看了好久....(欸

小凡你居然跟小伊這麼親密~
這整篇都是凡伊啊~~(不是
小艾眼見小伊被小凡搶走真是心酸(?)
作者: 黎暮    時間: 2011-9-25 15:54
小牛啊!你鋪的這麼複雜害我腦袋都打結了,可是真的很好看呢!!
作者: 雪鈴    時間: 2011-9-25 23:50
小音你這笨蛋!!!!(拍桌)
你對小芙的感覺....你對小芙的那種感覺....
叫做喜歡啦啦啦啦啦!!!(暴跳如雷)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蛋蛋蛋蛋蛋蛋!!!!!!!

凡特斯德...他到底是敵是友?
真是令人難以捉摸...-3-
作者: 毛球    時間: 2011-10-1 22:40
小艾小伊小凡小艾小伊小凡小艾小伊小凡── (閉嘴啦
喔喔喔喔我滿腦子都是小艾小伊小凡三角啊啊啊啊啊啊啊 (告非
小凡真的好帥! (轉圈
小艾好有氣勢! (拍桌
小伊很適合就這樣夾在中間! (慢著你說什!
作者: 一筆瀟然    時間: 2011-10-8 18:34
還沒看完就先留言了
因為我覺得我不太可能會有時間看完(眼神死
是說,我等著你的十萬字((拍肩
作者: 小牛    時間: 2011-10-14 20:05
自述──艾洛派森    

  我出生於闇夜家,但卻不是闇夜家的人。一方面是因為親子的關係,一方面是因為我已經厭倦了大人對待我的,那種怪異的眼神與口氣。
  我時常想,若我擁有那我「本該擁有」的東西,那該有多好。大人不會因為這樣子厭惡我,反而會以我為榮──如果那東西真的是他們想要的。但事實上,問題往往都位於令人不敢相信的事實上:我並沒有那個他們想要我擁有的東西,應該說,這是打從命中就註定的事情。
  在這種環境之下,我學會了忍氣吞聲,也學會了如何擴充忍耐的極限。但是人總還是會有脆弱的一個部分,儘管有些人根本不會表達出來,我想,我應該是那種不會表達出來的人吧。
  常年以來累積的壓力,日復一日的在我心頭堆積。直到,我遇見了那個男孩與女孩。
  大人們總會在譏諷我的同時,也給予我錯誤的觀念。伊亞力歐──黎明家的么子,但卻擁有失傳已久的光燄。我不知道我剛開始聽到這個消息所擁有的情緒是什麼,或許是震驚,也或許是憤怒。大人們總在想,或許我沒有「那個東西」的關係,是因為黎明家的那個么子。
  於是我就這樣子,半被牽引地去討厭那個名為伊亞力歐,小我兩歲的那個男孩。有天,我用完了午餐,照理說,我應該要立即去習武的地方練劍的,但我卻「逃課」。沒有人逼我必定要上課,但是我想要變強,我想要打破大人們的想法,我沒有那個東西的支持,也可以活得好好的。
  不過,現在想起來,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為我聽信了大人的說法,有點討厭擁有光燄的伊亞力歐的原因吧。可能想要打敗他的心情多過於想要推翻大人的心情,現在想想,總覺得諷刺。
  我給自己放假一天。儘管這樣我有點良心不安,但是不會有大人來責備我。我放任自己走出家門,當僕人們將鎖鎖上,用我覺得刺耳的聲音說「早點回來」時,我著時感覺輕鬆。那想必是因為我知曉,那群僕人們在門蓋上的同時,會立即擺出一附厭惡我的表情吧。
  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現在想起,那時候我的心情一定很不好。我走啊、走啊,走到了大街、走到了市集、走到了河岸,但卻越來越覺得孤獨。事實上,我一直都是孤身一人。
  我無法與誰吐露我的心聲,也無法與誰一同玩樂,一個比一個更加嚴厲、嘲笑的目光往我這裡掃射,我就覺得渾身不安。這造就了小時候的我,會無比冷漠的原因。我不跟任何人主動說話,因為說了他們也不會懂。   我不會對誰擺出笑臉,也就是這樣,我也不怎麼討其他人喜歡。
  我就像上帝忘記給我任何情緒的孩子,一個冷漠、像冰塊般不會說話的孩子,而這一切只歸咎於那該死的火焰,以及伊亞力歐。
  至少,我當時是這樣子想。
  眼淚是如何從我眼睛流下的,我已經不太清楚了,但是當我坐在河岸,而男孩看到我時,我就是這附狼狽的德行。
  「你在這裡做什麼,你怎麼在哭啊,嘿?」矮我一截的淺金髮男孩如此對我說,我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何要來管我。我沒有說話,這是我的強項,對任何人表現冷漠──所有的軟弱,都必須隱藏起來,因為,這是那些大人們教導我的。
  他見我不講話,有點不太明瞭,明亮的褐色眸子充滿懷疑,他歪著頭打量我,我的冷漠並沒有讓他退縮。
  「你怎麼哭了?為什麼不講話啊,你不能夠說話嗎?」
  我冷眼看著他,希望他可以不要來打擾我寧靜的時刻。我想,這是我這幾年來唯一擁有的,可以做我自己的時刻。我想哭,不知道為什麼,但我想哭。
  「怎麼不講話啊,啊,你該不會是啞巴吧?」他說,瞇起眼睛看著我,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很像是因為猜對一件事情而感到高興的歡樂表情。我想要告訴他這一點都不好笑,但我並沒有說半句話。反正只要不理他,他就不會來煩我了,不是嗎?
  「好吧,看起來真是啞巴。」他說,聳聳肩,好像放棄要追問我了。然後他不明就裡地突然坐了下來,旁邊突然多了一個人讓我覺得有點不習慣。「你好,我叫做伊亞力歐,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啊,對不起,我忘記你是啞巴了,對不起、對不起。誰叫媽媽說要主動交朋友的話,要報上自己的名字、也要問別人的名字……對不起啦,我不是故意要提起你的傷心事的。」
  他突然雙手合十,誠心地向我道歉。我感覺有點好笑,不論是他的行為,還是其他。然後,我突然感覺一陣窒息。
  伊亞力歐……?我腦中這麼閃過一個名詞,而且無比熟悉。我望向眼前的男孩,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湧上一股厭惡的感覺。
  「你就是黎明家的伊亞力歐?」我問,第一次開口說話。
  對方的表情很像是看到什麼稀有的東西那樣子驚訝,我差點就笑了出來。事後,我想,或許那時候笑出來可能會比較好吧,不過事實證明,人生總是這樣子,充滿了遺憾。
  「哇!原來你不是啞巴啊……」他說,帶著有點玩味的神情盯著我。我覺得渾身不自在──畢竟這樣子被人家緊緊盯著是第一次,尤其對方又帶著那種我沒有看過的表情,我略顯不愉快地回看他,他被我的神情嚇到,屁股挪後了幾個距離,坐到一個小石子。
  「哦,痛!」
  我假裝沒聽到。「我說,你叫做伊亞力歐?」
  「是啊,」他說,有點疑惑地看著我。「怎麼了啊,你認識我嗎?」
  我聳聳肩,假裝不以為意。我正在考慮要不要報上自己的名字,如果我說了,對方肯定會驚訝。我知道他一定聽過我的名字。反之,如果我不說,我是不是能夠探聽到一些消息呢?事實上,我一直不明瞭為什麼消失已久的光燄會突然出現。
  是有什麼原因嗎?還是這一切是黎明家的計謀?
  我瞪著他,彷彿這樣子他就可以把一切都招來。然後我做了一件很白痴的事情,現在想起來也會覺得好笑。
  「我叫做艾洛派森.闇夜,聽說過我嗎?」我惡意地說,挑起我的眉毛。
  「艾洛派森……?」他看起來很努力回想,彷彿想要從廣大的腦海中找尋這一個怪異的名詞。我不以為意,耐心地等著他。我敢相信,他肯定聽過我的名字。
  然後他像想到什麼一樣,突然大叫一聲。「啊,你是闇夜家的哥哥?」
  我愣了一下,對「哥哥」那個詞有點反感。「第一,我不是哥哥。第二,你答對了。」
  他有點疑惑我的舉動,靠近了我一點。「你應該比我大吧?叫你哥哥不是對的嗎?」
  「我不喜歡這個稱呼,」我皺著眉頭,假裝沒有看到他渴求我同意那個稱謂的表情。「不,應該說,我不喜歡你。」
  他眨眨眼睛,彷彿沒有聽出我話中的意思。
  「媽媽跟我說,要叫你哥哥耶……那怎麼辦,我應該要怎麼叫你?」
  我站起來,避免和他坐在同一個地方,儘管這個動作我剛才做過。「隨你便。」
  「這表示我可以叫你哥哥嗎?」
  「不准。」我快速拒絕。
  「那我應該怎麼叫你啊?你說隨我便,但又不准我叫你哥哥……」
  我瞪著他。難道他真的單純到沒有發現我根本一點都不想與他說話嗎?
  「那好,你別來煩我,就不需要擔心怎麼稱呼我了吧。」我冷冷地說,現在想起有點可笑。
  不過,如果當時我的態度沒有表現得這樣疏離,恐怕我與他至今也不會有那麼好的交情吧。
  我說出口之後,其實有後悔那麼一下。因為他的眼神突然變得黯淡無光,低下的眼顯示出他奇怪的內心正在糾結,然後,他突然抬起頭看著站起來的我,接著又低下頭去,如果那時空間並不是那樣的安靜,我敢保證我絕對聽不見他的聲音。
  恐懼與內疚排山倒海向我襲來。
  「對不起。」他的聲音幾乎有一半都因為他把頭埋在他的衣服裡面,被阻隔住了。在我聽來,顯得細小如蚊。「真的很,對不起。」
  那時我只有十歲──我不知道我那時是抱著什麼樣子的心態,不過我想,我小時候就很成熟了吧。儘管那些「成熟」的舉動現在看來真的很幼稚。八歲的伊亞力歐突然對我道歉,我有點不知所措。我本來以為我只要保持冷漠、以及疏離,就可以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不過我想我錯了。
  這個男孩出乎我意料之外。
  我想,我被那些大人訓練得到的,大概就是對一切都漠不關心的那顆心吧。誰不想要獲得自己爸爸媽媽的喜愛?不過老實說,我爸媽成天不在家,偶爾看見我,也只是對我大聲的辱罵,完全沒有一般家庭和樂的氣氛,小時候我就常羨慕其他人的家庭總是那麼美好,直到現在我也還是依然在羨慕伊亞力歐以及音芙娜的家庭,這種重蹈覆轍的舉動很白痴,但我想改也改不過來,這正是可悲的地方。
  我並沒有接受到「愛」,空洞以及反感是我對那個家的唯一感受。我沒有得到闇燄,而正好,與闇燄相反的光燄出現在失傳它已久的黎明家。一切太過於剛好,以至於我有點厭惡伊亞力歐。
  他在那個家,一定備受愛戴吧?與我相反,他可是擁有最珍貴的光燄啊。
  我可能是持著這種心態去隔閡我身邊的人,包括奪取掉我被苟同的機會的他。我實在沒有必要與他說上任何一句話,就算是他先來搭訕我的,我也沒有必要回答他。誰知道黎明家的人灌輸他什麼樣子的事情?搞不好跟與我聽到的南轅北轍。
  我知道事情就是這樣,但是當他與我道歉時,我的心不知道為什麼還是狠狠地震了一下。
  為什麼要與我說對不起?如果你一直保持沉默,我可能還是會恨著你。讓我恨你不是比較好嗎,伊亞力歐?我知道我沒有闇燄,因此不被苟同,八成脫離不了你,就讓我接受這個事實就好了啊,為什麼要跟我說對不起?為什麼?
  他低下頭,悶悶的聲音從隔著他部份音量的外套傳出來。「艾洛派森……這樣叫你可以嗎?我知道你可能不太喜歡我,媽媽也說我這部份需要多多練習,但是真的很對不起……」
  我冷冷地回應:「為什麼要跟我說對不起?」
  「就算你沒有你們家流傳的東西,你也還是你們家的人啊。畢竟沒有辦法抹滅這個事實,不是嗎?」
  我很訝異他才八歲就說出這種話,不過想回來,我不也是才十歲就變得對世俗完全不感興趣嗎?想來真諷刺。
  我對他的言詞覺得反感。他什麼都不懂,為什麼可以如此篤定?他懂不被認同的感覺嗎?他知道當好像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一個人時,那種無助的感覺嗎?
  「你憑什麼說出這種話?你根本不懂。你在那邊一定是吃好、睡好吧?當然,你擁有的是他們想要的東西,他們一定百般地呵護你吧,不是嗎?」
  「不是這樣的……」他把頭從衣服裡抬起來說,並且站了起來。我發現他跟剛才正在猶豫對我稱呼的男孩簡直判若兩人。「不是這樣的,就算你沒有『闇燄』,你也還是闇夜家的人啊,艾洛派森……」
  他認真的表情看起來很可笑,我忍住氣,打算再跟他說一遍。「我沒有闇燄,我不能被苟同,我甚至要遭到其他人的冷眼旁觀──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伊亞力歐?」
  他搖搖頭,我無法克制自己心中的火燃燒。「對不起,艾洛派森,我知道我現在可能還小,也搞不清楚很多事情,但是,對不起……」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為什麼要跟我說對不起?」我大聲地喊出來,竭盡全力,但最後結局依然是那樣,不變。
  「不是我害你沒有闇燄嗎?只因為……」
  他試著要解釋,但我打斷他的話:「你根本什麼都不懂,伊亞力歐.黎明。你能夠真切地體會我的痛苦嗎?你可曾經歷這樣子的過程嗎?」我怒吼,淚水差點就要流出來。
  我轉身而去,腳步越走越快。是因為他,我才會喪失被認同的權利……是這樣嗎?現在,連我都不怎麼清楚了。
  那幾天,我記得我的腦中不停地閃過那個男孩的臉孔。那天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情況就糟成這樣,我敢保證我們還會再見面,儘管我們之中有誰極力避免。
  在他與我說對不起之前,我本來以為是他害的。我迷惘地想,但是,這一切有什麼證據呢?我在那幾天之後,反覆地想著這個問題。光燄為何在幾世紀前消失?然後闇燄就接著頂替光燄的位置,美其名替這個世界傳遞能量?我困惑著,現在的情況是相反的,闇燄消失,光燄頂替,這聽起來沒有什麼不公平。我突然想起,黎明家的人在幾百、或是幾千年前發現光燄消失時,是否也是像我的親戚那樣子,對待傳承斷掉的那一代如此惡劣呢?
  或許我不應該埋怨,或許這一切都是早就已經寫好的故事,而我們只是照著故事的每一個伏筆、每一個鋪排去走,這聽起來沒什麼奇怪。
  我深呼吸,警告自己必須小心,不要大聲地嘶吼、或是其他什麼的。伊亞力歐看起來是那麼嬌小,而他跟我說對不起時的表情是那麼誠懇,但我卻大聲地以我的道理駁斥他,好像一切都是我對。
  我突然覺得愧疚──但有一方面的我,覺得這並無道理。如果事情是這樣子,我為什麼要受到這樣子的對待?大人們為何有權力這樣子對待我?闇燄沒有傳承給我,為什麼會將一切都責怪到我的頭上?我瞇起眼睛,衡量這件事情。
  我把自己關在房間好幾天,僕人們假裝好心地要我吃些東西,但我拒絕。我只吃著前幾天從廚房拿來的幾塊小麵包和白開水來渡過這幾天。我猜這是我的報復,儘管我知道那些大人們壓根不會在意我到底吃了什麼。
  反覆思索伊亞力歐,光燄、闇燄的事情變成這段時間我打發時間的重心。既然我認為自己沒有錯,我認真地想,那麼,伊亞力歐又何嘗不是?
  闇燄沒有傳承給我,不是我的錯。
  那光燄會傳給伊亞力歐,也不是他能夠決定的啊。
  腦中突然閃過這樣子的念頭,我覺得有點道理。接著之前我與他的對話一一地浮現在我腦海,伊亞力歐口口聲聲地說我是闇夜家的人,其實是有根據的。
  我們的血液一樣,我們的來歷一樣,我們的祖先一樣──我只是沒有擁有他們想要我擁有的東西罷了,我突然想起,在還沒有闇燄出現、光燄稱霸天下時,我的祖先們不也是沒有這種能量來過生活嗎?
  我只不過是回歸、返回他們的生活而已,難道這樣子也必須被責罵嗎?
  我突然覺得一切都明朗了起來。
  我容許自己偷偷地溜出門,衝動告訴我,我不應該將我踏出房門這件事情讓任何人知道,於是我挑了一個僕人們出門以及打掃的時間溜出去。
  腳自動帶了我去河堤,儘管我根本不想要去那裡,但我還是走到了上次我跟伊亞力歐談話的那個位置站定,看著橋下的河流潺潺流過。
  或許人類這幾萬年來的歷史,就像河流這樣子,極度緩慢地以這種令人安心的速度前進吧。在時間的洪流中,人類佔了多少部份?而光燄以及闇燄又佔了人類歷史中的多少部份?我不禁開始思索,為什麼人們要這麼愚蠢地去爭奪一個明明沒有佔據多久時間的東西呢?只是虛榮心,還是一切都是歸咎於根本不見顯現的能量?
  我不知道我腦中的想法持續多久,直到一個聲音打斷我。我認得它。
  「原諒我了嗎?」伊亞力歐怯生生地聲音從我後面傳來,我突然一愣。顯然我早該知道,我步上河堤就會遇上他這個事實,雖然有一半的我要我快點走,不要理他,但有另一半的我強制我留下──是人類的愚蠢,艾洛派森。那不是他的錯,從頭到尾沒有一刻是伊亞力歐的錯。
  我轉過頭,擠出一絲微笑。
  「哇,你笑了。」他說,眨眨眼睛看著我,好像我笑了是一件奇景。
  「有什麼事情嗎,伊亞力歐?」我避重就輕地問,假裝我們上次見面(也就是第一次見面)沒有發生什麼可笑的事情。
  「呃……」他被我的口氣弄得頭暈,只好抓抓自己的頭來釐清──至少我看來是這樣。他這樣子的舉動有點可愛,著實就像個真正的八歲小孩,儘管那時我也還是個小孩。「什麼意思啊?我以為你很生氣……」
  我聳聳肩。「我想清楚了,嗯……」看著伊亞力歐的臉,突然我有一股衝動,想要把我這幾天思考的事情全盤告訴他,但後來我想起,他才八歲──他並沒有遭受到像我這樣子的對待,他可能思想還不夠成熟,無法消化這些事情。
  但是我在有能力阻止我自己的嘴巴洩漏想法時,我就已經說出口了。
  「伊亞力歐,你有想過,為什麼世界上有光燄以及闇燄嗎?」
  他撇撇頭,好像有點不曉得我在說什麼。「媽媽說那是一種能量以及權利的象徵。」
  我搖搖頭。「我是要『你的想法』,並非你媽媽的。」
  他呆呆望著我,看起來完全不懂,我只好重申一遍:「我要的是『你』對光燄以及闇燄的想法,別轉述其他人告訴你的,好嗎?」我溫柔地說,盡量地安撫他,讓他淡忘上次的事情,儘管有點不可能。
  「唔,」他這次好像聽懂了,但看起來還是有點迷惑,在我差點又要跟他解釋時,他突然開口。「光燄與闇燄……是帶來錯亂的根源,是嗎?」
  我震懾了一下。我看著他稚氣的臉龐,以及認真的表情,讓人很難相信他才八歲。我猜這絕對不是他媽媽、或爸爸,或任何一個家人跟他說的──這是他的想法。但是,他為什麼這麼想?我皺著眉頭疑惑。
  「嗨,」他說,緊張地看著我,怕我不能夠理解。「我是上次和你見面後突然領悟的,感覺好像這兩個東西不斷地輪替,帶來了兩家的爭奪以及對立……我覺得這並不好啊,哥哥……我是說,艾洛派森看起來不像是壞人,沒有必要這樣子爭來爭去吧。」
  我點點頭沉思,他看起來很緊張,很像害怕我還記得上次的事情。他的想法和我改變後的想法大致上雷同,也就是說我們達成了共識。我笑了笑,牽起他那還嫌太小的手。
  我們兩個沒有錯──有無光燄或闇燄,是我們一出生就決定好的事情,並不是我們能夠控制、操作的。我突然覺得以前自己討厭伊亞力歐的行為有點幼稚。
  我與他是一樣的,都遭受到命運強制地安排,一個被奪走、另外一個就擁有。
  「我們來打勾勾,好嗎?」我說,看著對方的臉。
  「咦──」
  「我覺得我們的想法一樣,既然如此,我們就來打勾勾吧。我想……我們或許可以當得上朋友。」我說,假裝隨和。
  他眨眨眼睛,訝異地看著我,好像我剛才講了一個世紀大笑話。
  「我是認真的。」我連忙補上。
  他似乎是在消化我的話,長長的睫毛垂下蓋住了褐色的美麗眼睛。過了一下,他才抬起頭來,問了我一句話。「可是,為什麼?」
  「嗯?」
  「為什麼突然這個樣子呢,上次不是還很……呃……」他說到一半就用含糊的聲音帶過,我知道他想要表達什麼,所以我聳聳肩。
  我有過朋友嗎?我認真思索這個問題,看著眼前的少年,我想起來根本沒有什麼人願意接近我。我沒想過我會這樣子對對方提出這個怪異的要求,不過我想,我應該是出自於我們兩個人一樣的原因吧。
  雖然我們兩個是不是真的「一樣」,我已經不想再去想那麼多了。
  「我回家想了很多,」我慢吞吞地說,好讓他有一些時間來聽我說話。「你根本無須跟我道歉啊。那根本不是你的錯。我為我上次的行為覺得抱歉,我不應該那麼幼稚的,只是,我真的快要承受不住那種不被苟同的痛苦了。」
  我越說越快,好像這個話題見不得人,雖然事實上它也是。他有所疑惑地看著我,看起來像是在思考,然後他突然綻放出一個溫暖的笑容。
  「你終於想開了啊……本來就是啦,你沒有錯呢!雖然我還不太懂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一百八十度……不,三百六十度,嗯,應該是七百二十度大翻轉啦,但是你沒有錯,是真的哦。」他笑著說,我也報以一個微笑。
  我想那時候開始,我就相信闇燄以及光燄是個玩笑了吧。無論有沒有、無論其他人的眼光是什麼,我們還是「我們」自己,並不會受到那股力量的侷限。儘管他們是多麼的嚴峻,但我學會了不去畏懼、不去屈服,就算那會為我帶來嚴重的後果──我不僅叛逆了他們,也叛逆了我自己。
  是上帝開得玩笑,就算不好笑,也是要用笑容去面對不是嗎?讓祂知道我們並沒有受到影響,這才是我們活著的目的,對吧?
  於是我和伊亞力歐變成了好朋友,在每個晴朗的午後,他會笑笑地在我們見面的那個河岸對剛到我揮手。我第一次告訴別人我喜歡吃巧克力、我第一次跟別人傾吐我的不滿、我第一次與別人說我害怕蟑螂,有好多好多我從未有的第一次,都是與他一起渡過、那麼多歡笑、那麼多快樂,我想,若是我有闇燄、若是沒有在塵封記憶最底端的那段不堪,我們是不會有那麼快樂的友誼的。
  音芙娜的出現又讓我們之間發生了奇妙的化學變化,我們三人會在雨後各撐著雨具見面,她會大笑、他也會高興地跳來跳去,我們會調皮地把我爸的水瓶打翻,假裝沒有這回事,再笑得東倒西歪,現在想起來那段幸福的時光,嘴角也還是會上揚。
  我們三個之間有一種特別的聯繫,音芙娜的笑臉和伊亞力歐的可愛都給了我們各自前進的動力,在沮喪的時候、在難過的時候,我發現只要有他們,我的心情就不自覺會好起來。
  只是,最後的最後,他吻了她的最後,從我眼中流出的應該是傷悲吧。
  誰知道呢?


作者: 珞葉    時間: 2011-10-14 22:22
恩ˇˇ小艾你果然超愛小一的(錯
他吻了她....你傷悲的是他對吧??(不是
小艾你傲嬌###(沒有
作者: 毛球    時間: 2011-10-15 20:43
我只想吶喊艾伊真是太美好了 (轉圈
我同意樓上的話 (yay)
小艾你其實是捨不得小伊吧── (請把這句槓掉
作者: 一筆瀟然    時間: 2012-1-6 17:15
就快要寒假了
加油啊啊牛
向十萬字邁進(((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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