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晨 發表於 2018-2-3 21:39:52

十四、知錯能改,還妳清白

本帖最後由 雪晨 於 2018-2-3 21:48 編輯


  「果然太陽出手就是不凡。」會議室裡頭,十二聖騎士都坐在各自的位置上。身為審判騎士的雷瑟,在等到格里西亞坐定後,低笑調侃道。

  「你在說些什麼啦。」面對這樣的調笑,格里西亞只是嘟起嘴,因為他也拿他沒辦法,誰叫雷瑟是他的剋星之一。

  「沒什麼,這是誇獎你。」

  「什麼啦!」格里西亞有些不滿的抗議,但是心中倒是有點意外雷瑟會這樣開玩笑,因為平常雷瑟是個滿嚴肅正經的人,會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多半是為了套他話才會做。

  稍微小鬧了一陣子後拉回正題,距離葉小草「接受」後兩個禮拜過去了。

  這段時日,日子好像變了又好像沒有變。

  葉小草依然會去祭司那邊學習,也會到十二聖騎士的隊伍裡面接受一些訓練。但是臉上的笑容似乎多了些。

  「是要報告關於蕾娜父親的事情對吧?」雷瑟提出,在場的十二聖騎士都點頭。撇除格里西亞在一旁含著藍莓棒棒糖,照理來說以往雷瑟是會制止的,但是因為今天一早有頌讚,消耗了格里西亞許多體力,如果此時不給他一點補給,恐怕格里西亞會直接把開會給翹了。

  一聽到跟蕾娜……不,應該說跟葉小草有關,格里西亞本來有些漫不經心的態度瞬間收起,一臉認真的聽著。

  「是的。」維瓦爾站起身,他拿著手頭上的報告訴說著:「精神嚴重異常,看守的衛兵已經出手阻止多次的自殺。」

  「小草的『懲罰』果然很殘忍呢。」聽見這番話,希歐一臉慵懶的撐著下巴,眼下的黑眼圈告訴大家他昨夜又爆肝了。

  「給犯人懲罰,是為了不讓他們有第二次犯錯的機會。」雷瑟說出他當上審判騎士時給老師的回答,他望著資料,「但是現在很明顯的已經偏離軌道。針對於這個案件。」手輕敲著桌面,雷瑟嘆口氣。

  「那就先放他出來一段時間吧。」一道不屬於這十二聖騎士的聲音響起,不知何時會議室的門開了小縫,葉小草就躲在門後,見大家都在看她,她才整個人站出來雙手舉起一臉無辜:「我先說好,門一開始就沒關好。」

  或許改變最多的還有一點,那就是葉小草的臉上開始看得到屬於她年紀的俏皮。

  「這樣好嗎?小草。」見狀,艾爾梅瑞擔心的問。不是不擔憂那個犯人狀況,但是比起那位,他們大家現在最在乎的是眼前這孩子的狀況。

  葉小草抿笑搖頭,她走到窗邊抬起頭看著窗外樹梢上頭兩隻麻雀互相嬉鬧。她說:「來到這個世界後我改變了許多想法,但是有些想法卻從未改變。」回過身來,陽光打在葉小草身上,此時此刻的她看起來極為璀璨,就像是一顆晶瑩剔透的珠寶,臉上的笑容不再是嘲諷冷刺,相反的溫和且帶著溫度,「那就是——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但是我希望再也不要有人,跟我經歷過一樣的傷痛。」乘載著滄桑的眼睛此時堅定的看著所有人。隨後垂下眼簾,她輕笑幾聲,凝視著自己的雙手,這以前沾滿「那男人」鮮血的劊子手。

  「蕾娜的經歷有一半與我相同。可是,我不希望她成為下一個『葉小草』。因為當初除了殺掉叔叔這個抉擇,我還有其他的道路可走,不用讓自己墮落,但我仍毅然決然的踏上這條不歸路。」

  沉寂數秒,喬葛打破這樣的寂靜,他問:「小草,妳後悔嗎?手刃那個男人。」

  聽言葉小草抿笑搖搖頭,「我不後悔,或者說我從未後悔過。即便我剛剛這樣說了,但是若時間重來我相信我還是會選擇做同樣的選擇並承擔這些責任。只是現在我可以阻止讓這麼悽慘的悲劇再次發生,讓結果能夠有轉圜的方式。」

  說到這兒,葉小草嘆了口氣,述說著這段時日她沉澱下來的結果,「這兩個禮拜我想了很多,很多事情也比較看得開。只是我還是不懂為什麼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我身上,為什麼『那個人』要這樣對我?明明媽媽和我都沒有做過任何會讓他這樣如此怨恨我們、對我們動手暴力的事情。」

  這不是原諒,只是葉小草放在心中的疑惑,而這樣的困惑始終盤旋在她腦海中。

  然後有一天,她腦海中閃過一個想法,讓她感到恐懼卻又覺得悲哀的想法,那就是——繼父曾經也是這樣的經歷者。

  電視裡頭和報紙裡頭不是很常會提到說,有些受害人未來也會變成加害人嗎?

  倘若真是如此,那還真是最悲慘無比的笑話。

  「所以我覺得與其去思考怎麼對待這樣的人,不如想想怎麼幫助蕾娜走過難關。」握緊拳頭,葉小草經過幾番深呼吸後才吐出接下來的話語:「然後……關於蕾娜的父親,看看有沒有什麼樣的方式可以讓他不再有『那樣』的想法吧。」 

  仔細盯著葉小草的表情,雷瑟沒有放過任何一絲一毫的變化,最後他問:「小草,妳還憎恨著妳……叔叔嗎?」

  葉小草與雷瑟相視許久,最後勾起嘴角無奈的說:「恨能怎麼樣?當年他這樣待我,如今他也用命償還。人都死了,我再怎麼糾結又能如何?不如放過自己。」嘆口息,她淡淡的說:「掐著自己脖子也於事無補呀。」

  聽完這句話在場的十二聖騎士全愣了下,原來葉小草比他們想像中的成熟多了。

  明明已經確定他們會毫無條件的包容接受她,她可以慢慢找回自己這年記本該擁有的笑容,同時也可以狠狠教訓蕾娜父親,因為不管如何他們都會陪在她的身邊。

  可是葉小草卻選擇慢慢去了解為何「這樣的人」會做「這樣的事」。

  以一個受害人和過來人來說,願意去面對甚至去理解傷害自己的人的心思,是一個很難面對的坎。

  自從葉小草說話後就一直不曾發言的格里西亞開口:「那就照小草的想法走吧,不過不全然就是了。」

  站起身,格里西亞來到葉小草身邊,身高差的關係他低頭凝睇著那雙有些疑惑的清澈眼眸。幾秒後格里西亞勾起笑容,伸出手帶著惡作劇的心情把葉小草的頭髮揉亂,爾後轉身對兄弟們揚聲道:「望響國以前並沒有特別明定關於家庭暴力『施暴者』和『受害者』的處理狀況。既然因為蕾娜的事情明訂了《兒童婦女保障法》,同時也開始規劃關於這些受害者以及加害者的服務措施。那我們接下來要開始推廣這些觀念,讓所有民眾知道『家暴』是暴力,那是一種犯罪。」

  「而審判的存在是為了讓犯罪者不會再有第二次犯罪的機會。」雷瑟接著說出後續的話,他與格里西亞對望。兩個不是好朋友的朋友心有靈犀的一塊勾起嘴角,接著其他人跟著附和,一切就這樣達到共識。

  望著大家願意這樣給予像她這樣的孩子保護以及改善家暴的存在,葉小草頓時感覺到眼睛有些發熱,就像是一道暖流在身體裡頭游走,溶化了長年下來逐漸冰凍的內在,化作熱淚凝聚在眼眶,最後緩緩滑落。

  笑著仰頭,葉小草用食指擦拭掉滴落的眼淚,眼眶泛紅的跟著融入十二位聖騎士的歡呼中。

  格里西亞拍拍葉小草的肩膀,鼓勵的視線裡頭倒映著她的身影,告訴著她:「妳做得很好。」

  等大家逐漸緩下高昂的情緒後,雷瑟這才繼續下一個話題。

  此時格里西亞問葉小草,她身上是否有曾經李亞格或路恩送給她的東西。葉小草想了想,爾後點頭,「有是有,但是你們要做什麼?」

  與雷瑟對望一眼,格里西亞勾起笑容,「證明妳的清白。」

  「清白?」眨眨眼,葉小草頓時之間腦袋轉不過來,無法跟上眼前人的思維。

  「牽涉妳身上的命案。」雷瑟接續說下去,他雙手背在後方眼神直盯著葉小草,但是裡頭沒有任何的壓力和犀利,只是淡淡的像是看著尋常人。

  此時葉小草才明白,他們所說的是自己身上牽扯到的那慘烈的命案。

  只是這跟李亞格還有路恩有什麼關係?這條疑問淡淡的浮現在葉小草的心頭上,她自己猜測的是因為自己跌落到這個世界,所以沾上了血跡又好死不死的被捉來,所以才有這場誤會。難道不是嗎?

  不過葉小草沒有問出口,只是點點頭後回房。過了幾分鐘後拿著一個綠色串珠小熊吊飾回來。

  這是路恩某一年生日送給他的。別看路恩看起來很嚴肅,但是手卻意外的很巧,總能做出一些巧思的東西。而這份禮物她極為珍惜,所以即便最後在手刃繼父時她都收得好好的,沒讓它沾上任何的血腥。

  將小熊遞出去,葉小草說:「這個,是路恩叔叔以前做給我的,小心點。」

  「這是妳的寶物,我不會弄壞的。」格裡西亞含笑接過,光是看葉小草的態度就知道她有多麼珍視這件物品。然後他把小熊放到雷瑟的手掌中,只見維瓦爾拿了一瓶藥水過來,滴了一滴在小熊上,爾後雷瑟拔下自己一根頭髮放在小熊旁,同樣的也是滴上了藥水。

  沒多久頭髮和小熊都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白光。

  雷瑟閉上眼,發動自己的聖光,一分鐘後他睜開眼點頭,「是一樣的頻率。」

  葉小草不太懂他們在做什麼,只見雷瑟將小熊還給她後說:「這下總算可以確認妳的清白。」

  見葉小草一臉茫然,萊卡便自動解釋:「這是一種檢驗法,叫做靈魂共振。舉例來說有個人死掉,然後有個嫌疑犯身上有血,那麼我們就會透過這樣的方式,去確認死者以及嫌疑犯身上沾到的血裡頭的靈魂頻率是否相同,若是相同就可以確認嫌疑犯當時確實在死者附近。而這樣的手法也可以去追溯一樣物品持有者,透過頻率強弱去判斷。這是我們這邊一種調查手法。」

  「而當我們看到妳的記憶後,就想到妳來到這個世界身上沾到的血跡,當時與命案的死者頻率是一樣的。我跟審判長便想到,會不會靈魂是不分時空,同個人的靈魂頻率是一樣的。」維瓦爾拿起剛剛雷瑟拔下來的髮絲,光芒已經消失,「所以今天做了測試,發現確實一樣。這麼一來,之前的癥結點也就解開了。」

  「但這也代表這起命案現在是個懸案。」雷瑟接上這句話,隨後看向葉小草,臉上還是沒什麼表情,不過眼神卻溫柔了許多,「不過太好了,可以還妳一個清白。」

  「清……白?」葉小草愣了愣,「可是……這不能改變我殺人的事實。」

  「但是妳不是知道自己錯了嗎?也付出了代價。」格里西亞反問:「殺人雖然錯誤犯法,但是凡是還是會講情,更何況妳又不是喪心病狂。妳只是受傷了,所以反咬傷害妳的人罷了。」

  不管哪個世界,只要是動物,被人欺負受傷了,就算是隻小狗狗都懂得用咬來保護自己,更何況是人呢?

  就算殺人是重罪,但是遇到這樣的情況能說罪不可赦嗎?充其量她也只是用自己的方式討回公道。

  更何況,任誰也無法保證在這樣受虐的過程中,自己不會發狂殺人,又怎麼能要求一個孩子把委屈乖乖吞下。

  她只不過是用自己的方式告訴大家她需要一個道歉和公道,縱然這樣的手段極端了些,可是她也明白了且付出自己生命為代價不是嗎?

  他們很清楚,葉小草的自殺不是為了逃避,而是知道自己殺人有錯,所以以命還命。

  人犯錯固然需要懲罰,但那是為了讓他們知道自己錯在哪,然後改正變成更好的人,而不是為了毀掉犯錯者。

  「因為妳,蕾娜脫離了痛苦。望響國也改變了一些政策,這些都是妳的彌補和反省。」格里西亞直直凝睇著葉小草,看見她眼裡的迷茫和承擔,「人人都會犯錯,明知故犯我也有過。」格里西亞理所當然的說出這些話,不外乎的收到其他十位兄弟的白眼和雷瑟的無奈搖頭,誰叫他本身就可以算是半個惹禍精。「但是重要的是犯錯後是否悔改。過程雖然艱辛也不一定會受到諒解,可是妳自己要明白,這是必經之路,而妳是否進步。」

  「是啊,我們太陽也是明知故犯然後被審判關緊閉好多次後才學會改呢!」希歐帶著笑容來到格里西亞身邊拍拍他的肩膀,隨後得到葉小草的一個輕笑。

  「明明知道有我們這些兄弟可以替他分擔,但是遇到危險還是習慣把我們保護在後方,當我們是弱雞呀?」喬葛則是環胸毫不猶豫的毒舌,連老實都懶得裝。

  「若不是我們認真抓他回來扁好幾次,他恐怕到現在還學不會跟我們分擔呢!」艾爾梅瑞一回想到過去發生的種種就從「好人」變成「好恐怖的人」。

  「欸欸欸……」格里西亞頓時之間變得好哀怨。什麼時候他的溫暖好人組學會拔他的毛當場爆他的料,連面子都不給他了?

  「所以,跟太陽比妳已經好很多了。」此時雷瑟又補了一槍……喔!不對,騎士是用劍,所以是補了一劍。

  「雷瑟!」格里西亞丟開所謂的優雅抗議著。到底現在誰才是領導人誰才是十二聖騎士之首啊!看看這成怎麼樣?造反了啦!

  其他十二聖騎士默默表示:理論上是太陽騎士為老大,但是我們都不是理論派的。

  「噗——哈哈哈哈哈——」看著格里西亞和其他人這樣的對話,葉小草忍不住的捧腹大笑,等笑夠後才擦了擦眼角生理性的淚水說道:「謝謝,謝謝你們。」

  若不是為了讓她放下心中的疙瘩,她知道他們是不會直接在她面前拆格里西亞的檯。

  閉上眼深呼吸一口氣,葉小草調整好自身狀態後睜開雙瞳,炯炯有神的眼睛將十二聖騎士的身影全數容下。

  葉小草抬頭挺胸的說:「我一定會盡我所能的去改變自己,以後、請多多指教!」

  「請多多指教!」艾爾梅瑞笑著舉起手,隨後其他人也跟著附和。

  「還請多多指教了,小草。」雷瑟走上前,伸出手與葉小草相握,隨後格里西亞也上前揉了揉葉小草的頭髮,「多多指教。」

  燦爛的笑容回到葉小草的臉上,她點點頭笑著再說一次,「請多多指教!」

  「好了!那接下來就是算總帳了。」隨後格里西亞揚起比陽光還燦爛刺眼的笑容,接著其他人的笑臉頓時僵掉,各個開始找藉口要離開。

  「溫暖好人組的,誰敢跑走信不信光明神會用最溫柔的仁慈包容他?」

  「太陽饒命啊!」

  「太、太陽,我、我們只、只不過是為了要幫小、小草,手、手下留情……」

  「太陽你不是那麼愛記仇的吧哈哈……」

  「我如果出了什麼事情,沒人幫你改公文啊!」

  看著溫暖好人組的哀嚎,葉小草和殘酷冰塊組的在一旁笑著看戲,直到最後想想,畢竟大家是為了幫她所以才慘遭懲罰,葉小草和雷瑟才出面制止格里西亞單方面的遊戲。





*

我卡搞了......

然後2/10號開始要參加小說比賽,所以到時候即有可能這篇文章要先停更一段時間。
為了要努力衝這一波,到時候還請大家見諒(合掌)



老樣子,原創宣傳:
新坑:碎片裡的世界

個人誌:
線上閱讀:《夢末》、《記憶中的雪》
原創印調連結

雪晨 發表於 2018-2-10 01:03:57

小道歉+比賽投票宣傳

本帖最後由 雪晨 於 2018-2-10 15:09 編輯

很抱歉,因為參加小說比賽關係,這禮拜一直處在打草稿的狀態,所以真的沒辦法趕出新章。
而比賽期間,為了專心在比賽稿上,所以這本書會暫時停更到5/15號,這邊跟大家說聲抱歉!(合掌)

同時也要宣傳一下,希望大家幫我投票!(接下來會有幾個禮拜會短暫宣傳><)
以下為簡介、書封和投票網址!




*
書名:《一葉清舟》

簡介:

情感從來潤物無聲 。
唯有小火烹茶 ,才得地久天長。

他,沐宇清,就像是一股清泉,清澈淡然,凡事都帶著淺淺的笑容看待著;
他,連睿白,單純的茶香子弟,單純無心機,但是對於好奇的事情總是想了解。

清泉與茶葉,兩者想要煮出一杯好茶,
泉水須要先升溫,茶葉需要經過熱水洗禮,
但是一個不小心,茶就會被煮壞。

而沐宇清就是那泉水,本來平靜無波瀾的心被連睿白給撩撥,只是連睿白不知道他的乾淨是長年的沉澱累積出來。
在升溫過程一個不小心就會傷了他的單純,毀了這杯好茶。


******************
更新時間:試閱兩萬字以下(逢肉跳過)

本書全文:http://hareading.com/books?bookId=2507


投票:http://hareading.com/vote_article_list?voteId=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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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大家可以多捧場><

雪晨 發表於 2018-2-10 01:26:17

《一葉清舟》試閱:楔子-歡迎光臨

本帖最後由 雪晨 於 2018-2-10 01:30 編輯

  叮鈴——

  推開大門,濃郁的咖啡香撲鼻而來,輕快令人放鬆的爵士樂縈繞在空間中,義式磨豆機的聲音響起,豆子在錐刀的研磨下發出喀啦喀啦的聲音直到變成粉末。然而在這樣的空間卻不顯得突兀,融入環境中成了背景音樂。

  他站在吧檯前,燈泡的鵝黃光擋住了臉龐,他穿著白襯衫和黑色背心的制服,手拿著銀色的熱水壺舉高,熱水注入水壺下方的咖啡濾杯,白煙裊裊滲透著咖啡香,清澈的熱水經過了被磨成粉的咖啡豆,化作帶著淡淡焦香味的咖啡從白色咖啡濾杯流入底下的咖啡杯。

  端起咖啡遞給客人,他的臉離開了燈光的籠罩下,讓人可以看得清他的模樣。

  帶著淺淺笑意,淺藍色的眼眸流淌著沉靜,彷彿在哪兒都不會打破這份沉著,像是森林裡的清澈河水,知曉著客人的喜好就像水的溫度,清涼透澈。

  注意到目光他抬起頭,往門前睇去。望著站在門前的人,他勾起了淺笑,輕啟嘴唇——

  「歡迎光臨。」





*
本書全文:http://hareading.com/books?bookId=2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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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晨 發表於 2018-2-10 14:50:00

《一葉清舟》試閱:來杯Café吧

本帖最後由 雪晨 於 2018-2-10 14:52 編輯

  清朗的聲音迴盪在空間,服務生帶著客人到空位坐好,詢問著要喝些什麼。

  沐宇清拿出虹吸壺和咖啡粉,將圓形的下壺注入熱水,約兩百毫升的水後,把已經放入濾布的上壺插入,把小瓦斯爐下壺底下點火。

  等水滾後把上壺調正,熱水透過虹吸現象跑到上壺,之後將咖啡粉倒入上壺攪拌,本來清澈的水逐漸變成咖啡色,咖啡香氣緩緩流淌而出,最後萃取出來的咖啡透過濾布流到下方的壺中。

  一杯香醇的咖啡已經煮好。沐宇清端起壺輕嗅,聞著咖啡的香氣他的笑容彷彿也被咖啡的熱度染上了點溫度。

  「宇清哥,八號桌要一杯玫瑰拿鐵。」

  服務生小麗走了過來,沐宇清含笑點頭說:「我知道了,妳先幫我把這杯咖啡送到十二號桌的客人手中吧。」

  面對沐宇清的淺笑,小麗有些害羞的低下頭。沐宇清將咖啡放到托盤交給小麗,那總是笑著的臉只要是女生都會不經意的臉紅。

  對於小女生的反應沐宇清盡收在眼底,不過他眼裡的情緒並未因為這些少女的情愫而流動。

  只是又拿起了咖啡杯煮著下一杯咖啡。

  滴入玫瑰糖漿的咖啡,其實聞不太出那淡淡的花香。若不是舌頭靈敏,就是要先喝過基底咖啡,讓甘醇的咖啡沖刷過舌頭,殘留著有些酸苦的香味才能明顯得品嘗出這杯咖啡裡的玫瑰香。

  拉出心型的牛奶拉花,再一次的交給小麗後,沐宇清進到廚房從烤箱裡拿出剛烤好的布朗尼。

  上午的咖啡廳其實客人並不多,沐宇清此時帶著一點閒散愜意的心情做事。用夾子把布朗尼從烤盤上移開放到網架後,等涼的期間沐宇清跟其他的工作人員聊天著。

  「宇清,你來到這裡差不多也兩三年了吧?」正在擦拭杯子的強森問著,但是眼睛都放在杯子上,像是隨口一問一般。

  一聽到這個問題,沐宇清偏頭算了下,笑答:「八月滿三年。」

  聽見這樣的答案,強森輕笑,「如果你不說,看你煮咖啡的樣子很難想像你之前的工作與這無關。」

  從冰箱裡頭拿出草莓,沐宇清彎下腰小心翼翼的將一顆顆像紅寶石般帶著光澤的草莓裝飾在塗滿奶油蛋糕上,「以前打工時有學過。但只是簡單的基礎,技巧是來到這裡後磨練出來的。」

  將最後一顆草莓擺飾上去,望著成品沐宇清滿意的點頭,拿起一旁的毛巾擦拭著手。

  望著桌上的幾乎可以說是專業蛋糕師製作的藝術品,實在很難想像這個總是揚著淺淺笑意的男子,之前是在一家珠寶公司擔任設計經理。

  切了一塊蛋糕放到白色瓷盤上,沐宇清在盤上放上切片的奇異果後對強森說:「我留了一塊給你,放在旁邊的桌上,待會記得吃。」

  「知道了。」強森應答,陽光從廚房的窗戶灑了進來,正好落在沐宇清的身上。在陽光下沐宇清的頭髮是有點褐色的帶著一層光芒。

  望著那背影,強森回憶起當初與沐宇清相見時的場景。

  當時他們是在酒吧認識的,不是一般的酒吧,是Gay吧。

  那時候他剛結束兩年的愛情,許久未上Gay吧的他心裡想著就這樣放縱自己一下,到那邊點了杯威士忌坐在沙發喝著,婉拒著幾位明顯帶著特別意圖來搭訕的人過程中,無意間瞥眼見到那坐在吧檯前,一個人喝著調酒的人。

  同樣的也有幾位好奇的人湊上前搭訕,只是那人總帶著淺淺的笑意拒絕,卻不見搭訕的人臉上有任何不快樂。彷彿只要說到話就心滿意足一樣。

  這讓他產生了點好奇心,似乎也感受到他的目光,那人的視線轉了過來,就這樣在空氣中碰撞。

  只見那人淺笑舉起自己手中的雞尾酒,在有些昏暗的燈光下勉勉強強可以看清楚是草綠色的,上頭還放著一顆酒漬紅櫻桃。

  見那個人和自己敬酒,強森也拿起自己的威士忌,冰塊與玻璃杯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也不知道怎麼了,為什麼就只是這麼一眼,就讓他整晚的視線都在那人身上。

  接著不知何時,那個人端著自己的酒坐到他的對面,沒有搭訕也沒有招呼,眼睛清澈無慾,或許是因為喝酒的關係,他的眼眸看起來蒙上了淡淡一層霧氣,卻顯得他的氣質清透如水。

  望著對方,強森壓根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視線一直黏在對方身上,直到對方一陣低笑。

  然後他們就開房間睡了。

  當然不是蓋棉被純聊天,是貨真價實的上床。

  他也不知道怎麼發展到如此的,只是順其自然的發生。

  望著那因為疲累而深深入睡的男子,穿上淺藍色浴袍背對著他的脖子更為白皙。

  勻長的呼吸顯示著沐宇清對這場性愛的滿意度。

  爾後當強森醒來後,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睡著了,望向窗外天色已亮,估計約略八點多,而身旁的人已經不在。

  打個呵欠,強森也不在意。反正對他們雙方來說本來昨夜就是當彼此一晚的過客。

  誰知道走出房間,卻望見沐宇清悠閒的坐在沙發上享用著早餐,見到他還勾起淺淺的笑容對他打招呼:「你醒了,我叫了Room Service,點了三明治和熱豆漿,希望你不介意。」

  強森瞥向一旁放在盤子上的早餐,還算豐富。裡頭除了火腿還有雞蛋跟青菜,相比之下沐宇清吃得就簡單些,一碗白粥加上炒高麗菜跟肉鬆。

  「我是不介意,但是你吃這樣夠嗎?」想起昨天的失控與熱度,強森感覺到有股熱流又往下腹衝去,一早起來男性本來就會有晨勃,這股熱流又讓稍軟下去的性器變得挺立。

  深吸一口氣,強森心裡掛念的是昨天過度消耗體力的沐宇清。

  而這些反應都落入沐宇清的眼裡,同為男性他當然知道這不是可以隨自己心意控制的,只是笑然:「當被壓的,起床後最好還是吃清淡些。」隨後指向廁所半暗示的說:「先去處理吧,再晚一點早餐就冷了。」

  從浴室打理好出來的強森坐在沙發上吃著三明治,心中有些不解。

  怎麼本來應該只有一夜之緣的兩人,坐下來吃個早餐聊個天,談著談著就談到工作。然後一聽到自己是做咖啡廳的,沐宇清立刻眼睛發亮的問:「我可以面試成為你的員工嗎?」

  「蛤?」當下他真的是傻愣著,只是那雙發亮的眼睛依然是如此的透徹,出來打滾也好些年的他自然分得出來這人是否是在說謊。

  「我前些日子剛辭職,目前屬於待業狀態。正在思考要做哪份工作,你可否提供這個機會給我?」淺淺的笑意有禮的詢問,雖然只有一夜的時間和吃早餐這半小時的認識,但是沐宇清就是有著讓人不會懷疑他的特質。

  只是心中不懷疑,可畢竟是工作不能草草了是用情決定。

  當下強森只是給回應說有機會面試,不一定錄取。

  沒想到這傢伙倒是大開他的眼界,一個珠寶設計師居然通過了面試,而且具備咖啡相關知識,除了可以說出咖啡豆的處理法:日晒、水洗、半日晒、半水洗之外,還可以分辨咖啡豆每個烘焙階段的色澤、香氣、味道以及相對應的色卡。

  也懂得咖啡業界裡頭的說法,像是「一爆」和「二爆」。

  這些雖然是上網就可以查到的簡單知識,不過一般人很難把這些知識流暢的說出來,而且不是單純的背誦,是有深度的說著自己的認知。

  不僅咖啡,對茶業的認知也略知一二,還有什麼樣的甜點該搭配怎麼樣的咖啡或茶飲都能在三秒內給出答案。

  這樣的人——真的是一個珠寶設計師嗎?

  不過面對他的疑惑,沐宇清只是淺淺道:「以前有在咖啡廳兼職過,所以有基本概念。」

  所以對強森來說,沐宇清算是他撿到的一個寶。

  而且自從沐宇清來了之後,生意明顯得更上一層樓。

  Café House本來就小有名氣,但是沐宇清的到來顯然得又吸引了許多客人,穩賺不賠的生意哪個老闆不做呢?

  而這一做就是快三年,從原先只是一夜情到後來的上司下屬,最後演變成朋友兼床伴外更是好兄弟。

  雖然認識時間不長但也不算短,沐宇清的待人接物讓強森極為欣賞。

  處理事情總是能做到兩全其美,對人也彬彬有禮,看待所有事情也不會意氣用事,甚至是有著比其他人更成熟的心態去面對。

  就算看到有人發生爭執,也可以面不改色的帶著笑容聽完雙方說詞,不評斷也不去探究,僅僅是做分析。

  這讓他佩服不已。

  而無意間知道了沐宇清過去後,強森更是對這人放入百分之一百二的心思。不是愛情,而是一種比友情更深的牽絆。

  知道是怎麼樣的原因造就沐宇清現在的個性和淡然,更是希望自己成為能夠短暫讓他放鬆的人。

  正在查看步朗尼是否已經稍稍涼了些的沐宇清感覺到視線,抬起頭後對上強森的視線,有些悠悠。

  沐宇清心想:不知道這人又神遊到哪兒了。於是他輕笑問:「怎麼一直看著我,想要嗎?」

  翻個白眼,強森繼續自己手上的擦拭大業,「別在工作場合說這些。」

  「是你要做出引人遐想的動作,不能怪我喲。」沐宇清笑著調侃,但也只有強森他會這樣的對待。

  畢竟眼前這個人除了床伴、朋友的關係,對他來說強森也是他的貴人。

  讓他進到咖啡廳工作,還提供住宿給他。就在咖啡廳後方的房間。租金不高,只不過就是成為每天下班後收拾到最後的人,除此之外只有要求乾淨跟好好照顧自己這個要求。

  這樣好的人對待自己,誰不會感恩?

  即便是像清泉一般的人都還是會產生一點小漣漪。

  「我只是想起我們剛認識時的事。」強森有些沒好氣的說,看著那總揚著笑容的臉,卻只能無奈,「誰像你呀。」

  「欸?」含笑將已經切成等份的布朗尼分裝放到冰箱,同時留了一塊放到剛剛的奶油草莓蛋糕旁邊,沐宇清此時臉上雖掛著笑,但是強森卻覺得好像可以在他身後看到惡魔尾巴晃呀晃。

  望著強森嘆息,沐宇清心情自然好的慢慢走出廚房,外面已經有兩三個人在排隊,小麗正在處理第一位的點餐。

  「請問要點些什麼?」拿起一旁的平板和菜單,沐宇清又恢復成平常模樣接待客人。

  「沐大哥。」門被推開,穿著灰色長袖T恤的連睿白一踏進咖啡廳看見沐宇清,立刻勾起笑容打聲招呼:「早。」

  「早呀。」

  連睿白背著背包,手提電腦,身上還帶著剛從外面帶進來的春天氣息,沐宇清見了不禁笑著指自己的頭說:「你的頭。」

  「頭?」連睿白愣了一下,伸手一探,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頭上頂著一朵黃花風鈴木。

  此時春天已經不知什麼時候悄悄到來,有些人行道上的樹木都開了花。

  黃橙橙的一大片,極為美麗。許多女孩子或者情侶都喜歡在樹下拍照,一片暖黃之中顯得更甜蜜。

  「熱拿鐵,A3的位置。有打算要集點或折扣嗎?那這樣是六十五元。」接過客人付的錢,沐宇清這才稍微分了點神,輕笑:「頭上頂這麼大一朵花都沒感覺嗎?」

  拈著黃花,連睿白心中疑惑著自己什麼時候頂著一朵花走來走去,想起稍早的行程,他搖頭,「大概是我妹趁我不注意時弄上來的。」

  遙遙頭,連睿白對於自家妹妹有時候一時興起的惡作劇感到沒轍。隨後將自己手中的花遞到沐宇清前,「沐大哥這給你吧。」

  「謝謝。」沐宇清先是愣了下,對上那如小鹿一般單純的墨瞳,淡淡的茶香味透過拿著花的手傳了過來,接過後沐宇清道謝,將黃花放到櫃檯上的糖漿旁邊,在咖啡廳的燈光照耀下,多了一點文青的氣息。

  連睿白在沐宇清接過花後露出大大的笑容,拿著自己的東西坐到固定的位置,在一大片的落地窗旁,能夠凝望著窗外的綠樹花園,鳥語花香的春天使得花園多了顏色,粉紅色、藍色、紫色……有幾隻蝴蝶會飛過來採蜜。

  咖啡廳的後花園草地上鋪著磁磚,以及紅磚拱門,估計是未來打算做開放式位子,讓客人可以在大自然下享用咖啡和用餐。

  而在這個位子同時還能夠清楚的看見吧檯工作人員的樣子,不僅如此。屁股下坐的是沙發而不是一般的坐位,同時還附有抱枕,累了能夠直接靠著休息。

  連睿白很喜歡這個位子,不管是在這邊念書、畫畫、歇息都是一大享受。

  但或許是因為早上太陽直射的原因,多半上午這個位置很少人會搶。

  也因此,寒假期間連睿白來到Café House都能夠輕易的佔到這個位子。

  來到吧檯點餐,連睿白回想今天在官方的Line看到的消息:「今天的甜點是——草莓奶油蛋糕、布朗尼、必吃奶凍和手工餅乾。」

  抬起頭,連睿白笑著詢問:「沐大哥你推薦哪個呢?」

  「我通通都推薦。」沐宇清回答。

  「那我要美式咖啡和布朗尼。」偏頭想了會兒,連睿白直接點餐。沐宇清瞥了他一眼,笑著拿出平板打開QR code讓他蒐集點數,「這樣子是一百一十元。一樣是A1的位置,對吧?」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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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nj1122 發表於 2018-2-10 15:00:50

雪晨 發表於 2018-2-13 15:47:37

《一葉清舟》試閱:品茗談心


  從廚房走出來,強森一眼就看到擺在糖漿瓶邊的黃花,「誰擺的。」

  「我擺的。」沐宇清不濃不淡的說,手中則是忙著製作美式咖啡。他將咖啡粉平鋪在已經用熱水消毒過的咖啡濾杯上,扣在濾壺後先在咖啡粉中間弄個凹洞,隨後將濾壺安裝在咖啡機上,把水倒入水箱等到下方的濾壺的咖啡已經存到一定的量,便將咖啡壺拿開,把剩下為流完的咖啡倒掉。

  看著沐宇清流暢的動作,強森拿起那朵黃花,半調侃半嘖嘖稱奇:「不管是誰,只要是客人送的禮物,你都不肯收,可是只有睿白送的是特例。」

  熱騰騰的咖啡倒入在淺灰色的咖啡杯中,一旁的布朗尼上頭也擺上一小片的薄荷葉做裝飾。

  「小葉子是茗葉茶坊當家的孫子,這種玩笑可別亂開。」沐宇清斜睨了一眼,嘴邊揚起的弧度淡淡的並未降低,「況且這朵花是他早上無意間沾上的,並沒有什麼特別心思在裡頭,怎不能收?」

  將咖啡和盤子小心的擺到托盤上,沐宇清端起托盤準備走出吧檯時腳部頓了下,回頭說道:「今晚留下來?」

  「可啊。」將花放回原位,強森接過小麗手中的工作,讓她進廚房忙,順便可以休息一會兒。

  得到自己要的答案後,沐宇清這才移動腳步。他來到連睿白的旁邊,陽光灑在連睿白的臉上,淡淡的一層金光使得認真的模樣更吸睛。

  沒有發出聲音打擾對方,沐宇清彎下腰將咖啡擺放在連睿白的左手前方,但又細心的避開有可能會滴到電腦還有筆記本附近。

  此時連睿白手拿著鉛筆在筆記本上素描著。

  上頭已經畫了各個不同的茶葉,葉上紋路、香氣、如何保存、最好的沖泡方式……一一被整理清楚的在上頭,密密麻麻的文字顯示著主人的用功。

  手持鉛筆,整潔乾淨的手指並沒有特別修長。沐宇清盯了幾秒後收回目光,將布朗尼放到咖啡的旁邊。

  此時連睿白也停下手,抬起頭對沐宇清說:「沐大哥,謝謝。」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反應,沐宇清並沒有一時失了神,嘴角邊淡淡的弧度在陽光下似乎讓他變得有些透明。

  連睿白愣了愣,揉揉自己的眼睛。

  「不客氣。適當的休息才不會造成眼睛疲勞。」沐宇清注意到對方眼角有些泛紅,便稍稍提醒。

  連睿白是Café House的常客,兩個人認識雖然不深但是也算有點交情。同時連睿白也是Café House合作對象——茗葉茶坊——的當家孫子。

  雖說是咖啡廳,但是也有賣花茶、熱茶等,有些咖啡更是結合茶業,向是綠茶咖啡。

  品嘗中帶著一點茶香,雖然不是很清楚卻足以讓人放鬆,喝起來也有些清爽。

  而茗葉茶坊是一家悠久的產業,世世代代皆是以產茶為出名。版圖已經擴展到海外,在茶葉業界是出了名許多人想合作的對象,一些珍貴稀少的茶葉也都可以找他們預定。連續獲得台灣五年優質茶業的冠軍,同時也獲得海外評選必買產品第一。

  Café House是兩年前與茗葉茶坊簽約的,那時候沐宇清剛進來不久,也是那時候認識了跟在大當家笛默常身邊的孫子——連睿白。

  而自從那次連睿白第一次喝到沐宇清煮得咖啡後,就經常來這兒,而且都會指名要他煮得。

  後來笛默常還疑惑過,他孫子明明以前都沒有特別愛喝咖啡的。

  什麼時候愛上咖啡,而且每個禮拜都至少會來喝一次的。

  「我喜歡沐大哥煮的咖啡。」端著熱咖啡啜飲的連睿白當時坐在笛默常的對面,他一字一句的說:「他煮的咖啡跟外面不一樣。」

  站在一旁正準備上一些甜點的沐宇清聽了哂笑道謝。

  想起過往的一些回憶,沐宇清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柔和一些,他問:「快開學了吧?」

  「下禮拜。」闔上筆記本,連睿白伸長手將咖啡和布朗尼端近了些,在叉子切下一小塊準備送入口中時,他停頓幾秒抬起頭說:「對了,最近有新進一批茶葉,你們要不要嘗試?」

  「好啊!我跟強森會再找時間過去的。」

  「太好了!」

  將連睿白的反應盡收眼底,沐宇清心裡腹誹著強森滿腦思淫慾。

  這樣一個孩子無心機的模樣,怎麼是在他眼裡就變成是對他有意思?

  吃著自己製作的布朗尼,即便沒有特別表現出來,沐宇清也知道連睿白很喜歡吃自己親手做的東西。

  當然他也明白,連睿白對自己有依賴,可在他看來這就像是弟弟對待哥哥的感情。

  並不同平時遇到的人,眼睛裡的單純如此清晰。

  只是每當他跟強森提到這些話時,強森總遙頭對他說:「當局者迷。」

  誰當局者迷?明明是這傢伙自己滿腦子邪惡思想!

  壓下心中的不知何來的怒氣,沐宇清回到吧檯吁出一口氣調整心態後繼續工作。

  認真工作的他卻沒有注意到連睿白的視線從他轉身後就落在他身上。

  連睿白手撐在下巴看著含笑替客人點餐煮咖啡的沐宇清,心中總有些失落。

  兩年了……他每個禮拜都會固定來報到。笛默常有什麼新進的茶葉他會主動過來告知,如果咖啡廳的茶葉用完需要補貨,他也總主動跟爺爺爭取自己送過來。

  不過沐宇清似乎沒有注意到他的付出,一直認為他的感情是一種對於兄長的敬重與依賴。

  剛開始連睿白自己也懷疑過是否把這兩種感情搞混,但是有哪個男生會把自己哥哥當做意淫的對象?

  雖然說他不是個重慾的人,但也有生理需求。難免的會「自我處理」。

  而現在處理過程中腦海裡想著都是沐宇清,都到這個地步再怎麼愚鈍也都明白自己的心思吧?

  只是知道歸知道,但是卻說不出口呀——

  一想到這兒連睿白就有點懊惱自己在這方面的軟弱。

  怎麼遇到沐宇清就什麼膽子都變成狗膽了,連自己的情感也不敢表現得太明顯。

  雖然其他人多半都看得出來,他喜歡沐大哥。

  可他人明白又能怎麼樣?他們又不是沐宇清,知道也沒用。

  就這樣,心裡亂糟糟的。可是連睿白還是將這樣負面的想法甩掉,要知道追一個人可沒有一秒鐘能夠浪費在思考這些負面能量上。

  想辦法轉換思考,有過之而無不及嘛!況且沐宇清是個慢熱的人,雖然看起來跟所有人都很好,但是久了就感覺得出來那一層隔閡。

  拿出自己剛剛畫畫的筆記本,翻到最後一頁。

  連睿白有個秘密,那就是他會把自己最喜歡的東西畫下來,喜歡茶所以會把茶葉一一記在筆記本上,喜歡沐宇清就在筆記本最後一頁畫下他認真的側臉。

  因為是偷畫的,所以每次都是抓緊時間偷偷素描,又怕被人發現。

  可或許就是這番心思,這本筆記本對連睿白來說是極為珍貴的寶貝。

  雖然只是從短短的兩個小時裡頭抓時間出來畫畫,但是連睿白僅僅是這樣就感覺得到幸福。

  時間差不多他看了眼時鐘快到午餐時間,再不回家笛默常又要念他了。這才依依不捨的離開。

  離開前他特地望向在廚房裡忙著的沐宇清,正巧強森站在吧檯前,見狀只是緩緩勾起嘴角,卻沒特別多說什麼。

  只可惜這份盼望沐宇清沒有感受到,連睿白只能看著他的背影說掰掰。

  回到家,連睿白拉開拉門,將鞋子脫下後放到鞋櫃裡。

  笛家不同於一般透天厝,是採取日式木造房屋設計。整體給人感覺就像是嘉義的檜意生活村,令人放鬆接近自然。只是不對外開放,而且有緣側和造景庭園,庭園裡頭除了培養著花草樹木之外還有以許多石子造出來的人工池,上頭還有鹿威的設計,水流進竹筒的開口,等到水滿後竹筒便會開口往下,接著就會聽到竹筒輕敲在石子上頭的清脆響聲。

  從小他跟妹妹就很喜歡坐在庭院裡頭,聽著這優雅的聲音喝著爺爺泡得茶。

  只是現在,連睿白放輕腳步走過走廊,躡手躡腳的準備經過茶房。

  誰知道茶房的門直接被拉開,妹妹笛清玥站在那兒帶著笑容看著頓時被嚇愣的他,回頭喊道:「爺爺,哥回來了!」

  「回來了,就叫他進來陪我泡茶。」笛默常的聲音從裡頭傳了出來,不火不慍,然而卻讓連睿白繃緊了身子。

  見樣笛清玥毫不客氣的笑了幾聲。

  乖乖走進茶房,坐在榻榻米上,靠近庭園的落地窗開啟,微風拂來帶來一點涼意。

  笛默常拿起一旁的透明茶海替連睿白倒了一杯熱茶,黃色茶湯在透明杯的映襯下更顯得清澈明亮,就像琥珀一樣。

  端起茶,連睿白先是湊近聞香。一股淡淡的花香味飄進了鼻腔中,他沒有急著喝,而是先觀湯,看著茶的色澤,爾後才抿下一口。細細品味後他遲疑的看著大當家,「有——蘭花香?」

  「不錯。」笛默常勾起笑容,等著連睿白的下一步。

  「入口回甘,口感溫和,是隸屬烏龍茶類嗎?」望著手中的茶湯,連睿白皺起眉頭,「好熟悉的味道喔!」

  「幾年前我帶你們去福建的陳叔叔家時,在那邊喝過。」將還沒泡過的茶罐推到連睿白的眼前,讓他可以認識這款茶葉。笛默常話轉了個彎問道:「你剛剛去哪了?」

  這話一問,原本拿起來的茶罐差點從手中滑落灑了一地,還好沒有,不然真是可惜這麼上好的茶葉。連睿白緊緊守護好茶罐後心忖。

  看向笛默常的眼神也變得像小動物蜷縮一臉無辜的模樣。

  「想必是從沐先生他們店裡回來的對吧?」不過連睿白不回答,不代表在場的兩人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笛清玥更是直接點明他的行蹤。

  這明明就是明知故問!連睿白心中敢想不敢言。

  為了逃避他把視線放在手中的茶葉端詳著。茶葉樣子跟鐵觀音極為相似,只是仔細比對還是會發現不太一樣,另外——

  「嗯?是嗎?」笛默常問。

  眼觀鼻,鼻觀心,心觀丹田。眼觀鼻,鼻觀心,心觀丹田……

  「哥,你變成鬥雞眼囉。」

  停在鬥雞眼的部分,內心也念不下去,此時的連睿白不上不下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見狀,笛默常只能長嘆一口氣,從連睿白的手中拿回茶罐放到自己一旁,他的聲音雖然低沉卻不再像剛剛一樣威嚴,變得有些溫柔,「睿白,雖然你從母姓,但是否記得我說過我對你的疼愛不因姓氏有所改變?」

  「……記得。」垂下肩膀連睿白乖乖坐好,眼中有些失落。

  他知道爺爺不是很喜歡他去找沐大哥,不是因為他喜歡的人是同性,而是——

  「那你也知道爺爺不求什麼,只希望你可以幸福。」

  連睿白點點頭。從小他就發現自己跟別人的不同,國中時候男生們因為好奇相約看A片時候,他就注意到了。

  因為所有人都是看女優上半身,卻只有他的注意力放在男優的下半身。

  面對自己的異狀他忍著,連交男朋友都是瞞著家人,然後分手後也是一個人躲著偷偷難過。

  直到有天笛清玥打開他的門,環著胸看著那雙眼紅通通還來不及收起的狼狽樣冷冷的說:「不過就是分手而已,這樣不懂疼惜你的渣男不如不要!我們笛家和連家的孩子可不是出去給人糟蹋的!」

  「別老把心事悶在心裡,我們會擔心。同性戀又怎麼的?又沒有殺人放火吸毒強姦人,何必掩掩藏藏,抬頭挺胸啦!」邁步走進他的房裡,妹妹打在他背脊上的力道頗大,逼得他直起腰,然後所有的悲傷和淚水就在妹妹這些話下變得無影無蹤。

  「爺爺要你下去喝熱茶。」拍完,笛清玥就直接回頭走出他的房間,烏黑的髮絲還在空氣中甩出一個弧度,俐落的模樣總讓她增添了一點帥氣。

  然後那天他小心翼翼的下樓,回到房間時已經被灌了八九杯熱茶,跑廁所都來不及了哪裡來的時間繼續悲傷?

  「你從小就很努力的記取知識,爺爺清楚你這孩子有多善良。」笛默常看著眼前的孫子,心中老沒替他擔憂過。「但是兩年了,你說那位沐宇清有注意到你嗎?」

  說到這個笛默常就有氣,這孩子從小就認真上進,努力記取茶葉知識,軟軟嗓音黏著他就是跟他說長大要幫家裡分擔。

  怎麼一個這麼善良的孩子就吊在這麼一個男人身上?

  「哥,我跟爺爺都調查過沐先生的家事背景了,也說給你聽過不是嗎?」

  「我知道!但是他是花花公子是以前的事情嘛!他不是在大三時後就收斂了?也沒再玩弄過其他人感情呀!」忍不住的大聲後,連睿白自知自己的不禮貌,聲音又降了下來。他自己心中也明白笛默常和笛清玥是因為擔心他,只是總不能一個人以前犯過錯就翻盤掉他往後的人格啊!

  「爺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相信沐大哥不是什麼壞人的。您難道不相信我的眼光嗎?」

  笛默常無奈嘆息搖頭,身為妹妹的笛清玥只好幫忙道述全家人的擔憂:「我們相信你的眼光,但是不能確保你眼光挑到的人是否適合你。」

  一個好人不一定是對的人,他們怎麼會不知道?調查過沐宇清的身世背景,他們當然知道這個男人是否好,如果真是一個渣男,早就禁止自家孩子靠近,說什麼也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默許。

  只是就是調查過後,有些事情他們不好明說,就怕自己孩子會吃虧。

  沐宇清這個人以前的花花事件是基於什麼原因他們都清楚,還不就是命運不好碰到了踐踏孩子單純的大人?後來看開後也接受輔導治療,慢慢的不再沉迷於墮落之中。

  但是這樣的人想要靠近並非容易,就擔心連睿白還沒碰觸到心就先被荊棘傷了一身。

  可望著那雖然水潤單純但卻透著執著的雙眼,笛默常也無可奈何。「算了算了,早知你這孩子是怎麼樣的個性,擇善固執呀……」雖然單純卻堅持的要命。不過人生中總是要跌個幾次跤才會成長,做大人的頂多只能替孩子們把會傷骨影響往後走路的障礙挑掉,接著就是放手讓孩子闖闖。

  「陪我喝茶吧,正好我想進這批白芽奇蘭茶,你跟你妹來替我評估在台灣是否有這個市場。」

  「好……」連睿白抿抿唇,與笛清玥一塊兒坐在茶几面前,看著大當家先用茶匙把茶壺裡的茶葉掏出來換新的茶葉,注入熱水、洗茶,而後倒掉再注入第二次熱水。

  等待過程中,連睿白突然驚呼一聲,轉過去質問自家妹妹:「妳今天什麼時候把花弄在我頭上的呀?」

  「趁你不注意的呀!」笛清玥看著自己哥哥鼓著臉頰像隻小動物,不禁笑道:「我猜你送給沐先生了吧?這樣挺好的不是嗎?正好當作禮物。」

  望著那像小動物的反應,任誰都想玩一把。

  而這件事情也在往後許久,沐宇清親自見證,真的會手癢想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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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晨 發表於 2018-2-17 01:34:53

《一葉清舟》試閱:月光下的精靈

本帖最後由 雪晨 於 2018-2-17 01:37 編輯



  晚上下班卸下Café House員工的身分後,沐宇清多半會去酒吧喝一杯,有時候與裡頭的人對上眼也會開房間。

  對於自己的私生活,沐宇清自認是很會玩的。

  不過那也是他發洩壓力的辦法,如果當天不太想去酒吧又不想一個人度過夜晚,就會問強森是否要留下來陪他。

  通常幾杯小酌後就會在後面的房間熱情如火。

  一如往常的小酌幾杯後,沐宇清站在房間窗前。月光剛好透過窗戶灑在他的身上,讓他與黑暗的房間有了區隔。

  剛踏入房門的強森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景象,月光下的沐宇清淡頭髮淡褐色的和淺藍色的眼眸,流光緩緩淌在那清澈的眼眸中,要比喻的話還真像是精靈。

  強森將早上的花朵擺放在月光籠罩下的桌子,他問:「你要先洗澡還是要先做?」

  「我先去洗澡。」沐宇清回過身勾著笑容,從旁邊的衣櫃拿出睡衣後放到床邊後,走過強森身邊,進到浴室裡。

  那一身帶著距離卻讓人想靠近的氣質,剛開始強森也好奇著原來世界真有人擁有這般氣質。

  即便身在情慾當中也可以保有那份乾淨。

  但是那份乾淨卻總拒絕著人們。

  想起一年多前有一次沐宇清發燒夢囈時說出口的話語,強森只能搖頭感嘆,看向一旁書桌上頭的日曆,注意到日期的他只能無奈。

  沐宇清多才多藝,在哪裡都是引人注目,加上臉上的笑容深得人心。一身氣質看似淡漠卻又不是那麼的有距離,彷彿面對任何事情都可以處變不驚,至少至今為止他還沒見過沐宇清心慌的模樣。

  只是大家認為清澈如水的男子,曾經卻是被人硬生生拔掉純白的羽翼推到深淵的地獄中將近十年的時間。

  若不是一年前沐宇清在那場發燒無意間夢囈,他又怎麼會知道。

  而他也記得當他問起時,沐宇清緩緩說著自己被舅舅和舅媽傷害時的表情,這才發現笑容是沐宇清的面具,阻絕他的悲傷和傷痛。

  雖然沐宇清本人認為自己是走出來的,但是強森後來有去查相關資料,認為沐宇清只是在說這些過往時本能為了保護自己,將感情做分割的狀態。

  太過平靜彷彿在說別人的故事,臉上笑容未變。

  也因此他選擇如果沐宇清需要的話,他願意盡自己能力陪著他。反正他現在也單身,根本不用擔心另一半會因此生氣,而且也算是解了他的孤單。

  而此時在浴室裡沖著熱水澡的沐宇清,一手把落在額前的頭髮往後撥,仰頭迎著熱水柱。

  整個浴室氤氳一片霧茫茫,熱水讓沐宇清一整天的疲勞放鬆許多。

  只是最近心裡頭的煩躁並沒有因此消逝。

  有段時間沐宇清受過心理諮商,只是童年創傷不是那麼容易好的。即便他已經選擇擁抱傷痛包容那一身傷的自己,可是每年只要越接近當年第一次受傷的日子,就會心情起伏比較大。

  甚至從夢魘中驚醒也有可能。

  每當驚醒時,腦海裡就會不斷重播著小時候自己的哭喊聲。

  『舅舅——不要——舅媽——我不要——』

  夢裡的孩子全身光裸著,哭著來到他的面前,他只能蹲下身抱住孩子,心裡泛疼著。沐宇清知道那是受傷的自己,還在童年陰影中尚未完全走出的自己。

  他曾憎恨舅舅和舅媽帶給他的童年陰影,十六歲離開新加坡後獨自赴美求學。但是性侵害帶來的傷害太大,無法理解面對的他自暴自棄的選擇墮落。

  直到有天突然看開,意識到自己玩弄他人感情是否也像這些骯髒汙穢的大人對待當時的自己呢?

  那一夜之間,玩世不恭的花花男子瞬間收回這些荒唐,性不再是一種報復而是洩壓。

  以前對於感情之事不重視時自認為是在報復這個社會,後來才發現只是拉著無辜者一起痛,根本不是報仇是自甘墮落。

  真正的加害者遠在他方不知痛為何。

  而真正被懲罰的是誰?是他沐宇清。

  受傷的錯又不在自己,為什麼要這樣懲罰自己?而且還拖別人下水。

  這豈不是進入負面循環,走不出圓?而這樣牽扯他人的自己又是自私無比。

  意識到這點的沐宇清頓時之間覺得人跟人之間的傷害真是恐怖。那是蝴蝶效應,往往我們看不到未來的情況,所以不知道一道傷痕可以穿越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時光繼續影響著那人。

  有些人甚至走一輩子都走不出來,至死還被折磨著。

  為了不這樣繼續下去,沐宇清決定打破這循環,決定自救。

  自己找尋心理治療、主動跟父母自白和自我沉澱,長年下來到現在。面臨許多事情也不會像不懂世事的少年,熱了頭就往裡頭衝。

  而面對過往傷痛時,也可以坦然面對,不會因此受太大影響。只是情緒波動還是有的。

  因為傷口不會因為治療就不見,只是讓你懂得面對然後可以學會與傷痛共存,擁抱它。學會理解,受傷的自己沒有錯。

  而治療也不代表自己有病,是因為自己受傷了,需要抹藥罷了。

  緩緩睜開眼,沐宇清在熱氣的包裹下不感覺到寒冷,隨手拿了旁邊的毛巾擦拭濕漉漉的頭髮,拿條浴巾直接圍在下身,就這麼走出浴室門。

  此時強森坐在他的床上,翻著他放在床頭櫃裡的書。

  床頭檯燈被打開,強森手中翻閱的是他在這邊為了精進手藝放的咖啡書籍。

  見到他走出來,強森闔上書籍放到床櫃上,皺著眉頭問他,怎麼沒有把頭髮弄乾?

  沐宇清聳聳肩,勾起淡淡的笑容,「待會完事還得再洗澡,不用這麼特意。」說著他先從小書桌的抽屜裡拿出一個保險套丟給強森,聽著包裝紙被撕開的聲音,他手按毛巾擦著濕髮。

  等到強森戴好後,沐宇清把毛巾和腰間的浴巾拿下掛在椅子上,走到床邊爬上床,跨坐在強森的身上。

  雙手抱住強森的頭,讓對方可以觸碰自己胸前,而對方的手也環到背後抱住他。

  「你今天晚上情緒比較浮躁了點。」搓揉粉點,強森抬起頭說道。

  俯瞰著強森,沐宇清輕笑,「你察覺到了啊。」看來自我情緒控制得再加強。想完,他俯下身就要與強森唇舌交纏,只是對方並沒有領情。

  強森嚙著眼前的茱萸,直到沐宇清環著他的手指尖微微顫抖,呼吸也有些亂了調。

  一個用力,兩個人的位置立刻掉換。突如其來的動作讓沐宇清一時無法招架,被壓在床上的他悶哼一聲,睜開眼時發現強森將自己全然困在懷抱之中,雙手撐在他兩頰邊。

  由於床頭櫃的檯燈,讓沐宇清可以清楚的看見強森凝睇自己的眼神,那是炙熱又無奈的眼神。

  甚至透過那微弱的光芒,沐宇清可以更加仔細的觀察著這位友人的面貌。有些粗硬的黑短髮,皮膚偏黑、臉的輪廓也偏深,曾經他還誤以為對方有原住民血統。

  強森低下頭,兩唇相黏。一觸即發,強森濕熱的舌頭直接撬開他的唇辦,搜刮著他嘴裡的津液,攪著他的舌一起嬉舞。

  待到重獲呼吸空氣時,沐宇清只是皺著眉頭大口呼吸。很少遇到這麼熱情時候,今晚的強森比平時還要火熱,使得沐宇清覺得自己可能會招架不住。

  嘴角邊還流淌著承載不住的唾液,有些濕黏。

  不過強森沒有給他太多喘息的空間,唇舌來到鎖骨附近,張口一咬,力氣不大不足以留下痕跡,卻足以刺激情慾,帶著一絲的疼痛化為快感增加著情趣。

  經歷了一場汗水淋漓的紓壓性愛讓兩人像是脫力一般,暫時都不太想動。

  不知過了幾分鐘,直到房間升高的溫度已經降下,兩人緊密交合的身軀才分開。

  可是淫靡的麝香味和濃厚的體液味道卻仍舊未散去。

  強森先讓沐宇清進浴室清洗,自己則是把窗戶打開稍微通風,也讓房間多一些乾淨的空氣。

  等沐宇清出來後才換他進去清洗。

  穿著純白色睡衣,沐宇清站在窗前,白月光帶著清涼,灑落在他的臉上。他仰頭看著月亮,接著感覺眼角似乎有個黃色身影。

  偏過頭一看,才發現是早上連睿白送給他的花。

  走到桌前,沐宇清拿起花朵把玩著。直到強森穿著四角褲出來,他已經帶回平常那清淺的笑容,萼片連著花朵在沐宇清的指腹下不斷轉動著。

  慢慢回頭,沐宇清的淺笑在月光壟罩下變得有些飄渺,黃花因為缺水已經沒有早上的生機蓬勃。

  「這花是你趁我不注意時候拿進來的。」視線從強森身上慢慢轉移到花上,沐宇清將拿著花的手伸到窗外,指尖緩緩放開,花朵落到窗外的泥土中回歸自然。

  「那花是睿白送你的。」強森面不改色的走到床邊,把床單換下。上頭沾滿著各種痕跡,睡在上頭實在不是很舒服。知道剛剛的床上運動消耗掉許多沐宇清的體力,但是強森也明白對方是個喜歡乾淨的人,肯定要把床單換過後才肯睡覺。

  既然如此自己就順手幫個忙,換上新的床單後,已髒的床單就先放在浴室門口。

  「你為什麼老說些奇怪的話?」背對著強森,沐宇清拿起半滿的玻璃水壺,往一旁的小杯子倒。水注入杯中,透過月光光線正好可以看到迷你版的窗外風景。

  沐宇清端著水杯整個人靠在窗櫺上,看著忙著的強森,環顧整個空間,其實房間不大,一張床、面對著窗戶的書櫃、窗戶旁的書桌,以及床旁邊的小櫃子。

  這一個房間簡簡單單,卻透著有些孤寂。

  然而現在因為兩個人,所以蒼涼感沒那麼重。

  「像是小葉子喜歡我。」

  「難道沒有嗎?怎麼看來睿白都是喜歡你的。」

  「喜歡分很多種,你別亂點鴛鴦譜。」有些沒好氣,沐宇清抿了一口水,沾了水的薄唇在月光下有些晶瑩透澈。

  「有亂點嗎?」強森反問,怎麼看連睿白都喜歡沐宇清吧。「如果沒有的話,睿白怎麼會把花送給你?而且只有你會用這樣的暱稱稱呼他。」

  「他送我只是順手的,如果是你跟他聊天他應該會把花給你吧?」無奈的望著強森,沐宇清不知道自己在跟強森談這件事情時嘆幾次氣了,「會叫小葉子是因為剛認識時我不知道他名字,所以才取個代稱。後來也已經成習慣懶得改了。」

  放下水杯,沐宇清走到床邊掀開被子鑽了進去,半臥躺在床上,他維持著淡淡的淺笑,「你要是亂點鴛鴦譜,到時候吃苦的是他。而且他喜歡的又不一定是同性,小心以後嚇到再也不來,損失一個客人。」

  打個呵欠,躺在床上後睡意襲來,沐宇清讓自己整個身體被被窩埋著,只露出自己的頭,在有些厚的棉被裡倒顯得有些小隻。

  「你好好休息吧。對了,今天晚上對不起。」

  「嗯?」沐宇清的聲音被睡意覆蓋住變得模模糊糊的,「沒事跟我說對不起做什麼?」

  「早些前讓你想起不好的回憶。」

  聽著強森的話語,沐宇清一時之間腦袋轉不過來,瞥見對方揚揚自己的手後,這才明瞭對方的話中話。

  頓時沐宇清笑了出來,低低淺淺,就像是夜晚中透過樹葉縫隙間月光下緩緩流動的河水,有些慵懶的眼睛緩緩睜開,淺藍色的眼眸裡只有沉靜與平淡。

  「你放心吧,我不在意。你比我舅舅他們溫柔許多,而且是你情我願,不是強迫。」左手稍微拉下棉被,沐宇清從被子邊邊伸出右手拉住強森的手指,「你今天就留下來陪我吧。」

  明明才剛經歷過一場火熱的性愛,但是強森卻覺得在朦朧月色下的沐宇清變得更加清冷。他像個精靈,卻又讓人捉摸不定,空氣中冰冷的水霧是他的保護色,讓人可以靠近卻又無法看清全貌。

  掀起棉被,強森直接躺進,他們兩人沒有相擁也沒有讓彼此溫度交流,就像是累了借睡一下。

  感覺強森躺在自己旁邊,沐宇清只是揚著淺笑闔眼入睡。



  我能夠擁抱、接受自己,不代表其他人也能夠對我如此。有些人會悲痛、有些人無法接受,甚至有些人會落井下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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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福大家新年快樂~

雪晨 發表於 2018-2-24 18:21:32

《一葉清舟》試閱:相思相望不相見

本帖最後由 雪晨 於 2018-2-24 18:22 編輯

  來到一座大理石拱門前,沐宇清抬頭望著上頭刻的字——Bird of Paradise。

  迎來春天,青綠色的藤蔓從拱門兩邊底端慢慢纏繞到上頭然後交織又緩緩延伸到彼端。

  藤蔓上也有著許多還未開花的小花苞,藍色、紫色等點綴著青色,增添了不少生機。

  收回視線,沐宇清手上捧著一束花,他依然揚著淺笑,邁開腳步從拱門下經過。

  春天櫻花樹開,粉色花瓣從天而落,風一吹隨之起舞,使這裡變成一大片的櫻花海。就像置身於天堂一樣。

  沐宇清慢悠悠的散著步,享受著在櫻花中的樂趣。

  今天的他穿著簡單白襯衫和一件藍色牛仔褲,淺淺笑容彷彿可以跟大自然融在一起,在花瓣影響的視線下似乎一眨眼就可以消失。

  只不過這片美景卻不會有任何人來這邊野餐,倒是可以看到一些看護推著一些老人家的輪椅出來賞花。

  走出櫻花林,緊接著迎接的是一座大花園,在花園中間是一棟白色建築物。

  在春天氛圍襯托下顯得純淨溫暖沒有一丁點療養院的感覺。

  反倒像個隱居在自然世界中的世外桃源。

  這裡是台灣醫療照護最佳的療養院,只要能夠進來這邊,不管是哪個人都可以獲得妥善的照顧。

  只是光要排隊就得等上好幾年的時間。

  沐宇清是想盡辦法才獲取得這份資源,雖然有點類似運用關係,對其他人來說是不太公平的。

  他也清楚自己造成他人的不公平,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不會後悔,只是這是非不得已的手段。所以他都是抱著這虧欠的心情珍惜著這份得來不易的結果。

  走進療養院,室內寬闊,大部分的窗戶都改建成落地窗,可以讓無法出去外頭的人們也能夠一賞這美景。

  為了能夠讓病人安心休養,創辦者對於地震、火災等災害防治都做得很好,也因此吸引了很多人來排隊,即便要排好幾年也在所不惜。

  陽光透過落地窗,讓整個空間鮮明許多,在這裡若不是可以看到有些人坐在輪椅上、有些人則是撐著拐杖,根本很難相信這裡是一家療養院,有著的是輕鬆不像一些療養院是帶著沉重與寂寞。

  來到櫃台,櫃台小姐一看沐宇清的到來,立刻露出笑容,「沐先生你來了啊。」

  「是啊,她這陣子好嗎?」沐宇清說,將手中簡雅的花束遞給她,「這花是送給妳們的,辦公空間放一點簡雅的花可以讓心情舒曠許多。」

  「老樣子,不過比較會跟我們有互動了。」接過花束,櫃台小姐的笑意在花的襯托下更加柔和,「謝謝你的花。每次你來呀,我們都很期待會有什麼驚喜呢!」

  聽著櫃檯小姐開心的發言,沐宇清只是帶著淡淡的笑容聽著。

  不管是什麼工作都有辛苦的地方,因為了解這點沐宇清每次來時都會帶點小禮物。

  有時是花、有時是甜點、有時是自己簡單做的幾個吊飾。也算是慰問人家的辛勞。

  只可惜以前最喜歡他做的東西的人,已經不會誇獎他了。

  面對面,之於他是熟悉之人,但之於她卻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那張笑靨只留給過去,不留給現在了。

  「她在房間嗎?」

  「是的,不過今天有去中庭曬個太陽。」

  「謝謝。」這算是小小的好消息,在溫暖的天氣曬個太陽,增加一點維生素D之外也可以讓氣色和心情好很多。

  沐宇清邊想邊走著,來到一扇門前,輕輕的敲了幾下。

  「淑君姊,我來看妳了。」推開門,沐宇清探頭進去,窗明几淨。窗戶打開淡粉色的窗簾被風吹起,帶來一點涼意。

  一名婦人站在窗前,揚著淺淺的笑看著戶外的天空。

  仔細一看還能發現與沐宇清有點相似之處。

  站在門口,沐宇清望著這幅場景,僅僅是頓了下,但是臉上表情未變,他走上前拿起掛在椅子上的薄外套,替婦人蓋在肩上。

  「雖然回溫許多,但是還是要小心感冒。」

  從婦人身體側後方牽起那纖細的手,沐宇清帶著對方走進屋內一點。

  「可以幫我拿那邊桌上的相冊嗎?」嘴邊的笑意未褪,劉淑君伸長手比著窗旁桌上厚厚一本的相簿說道。

  「好,妳等我一下。」

  慢慢走到小桌旁,沐宇清看著相簿外表。

  時光在上頭流下了痕跡,卻帶不走持有者的珍視。

  淡淡的粉紅色有些泛黃,但是卻被保護得一點刮痕髒汙都沒有。

  “ My Precious Memories. ”沐宇清輕聲道出上頭被蕾絲花邊圍繞著的字,與今天外頭的天氣、櫻花、藍天和白雲相輔相成。

  指尖撫著字體,微凸的觸感輕刺著內心裡的一小部分。

  沐宇清帶著笑嘆口氣,他雙手拿起相簿回過身,走到劉淑君前蹲下身,放到她的大腿上。

  「這是您很重要的東西,對吧?」

  劉淑君的笑容讓人覺得她身在幸福中,而她也確實這麼覺得。

  她說:「是啊,這是我們一家三口的照片。你要看嗎?」抬起眸,劉淑君問。她的眼底熠熠生輝,倒映著沐宇清的身影,迫不及待的想要跟他人分享自己的幸福。

  揚著笑容沐宇清深深凝睇著眼前的婦女,最後含笑點頭說:「好。」

  看著被翻開的相簿,一家三口。裡頭有著更年輕的劉淑君,手中抱著一個約四歲的孩子,旁邊站著一個男人。

  三個人在裡頭笑得好甜好幸福。

  還有下一張,是男孩摟著劉淑君的脖子,在她的臉頰上親吻。

  另外也有劉淑君肚子大大的,然後丈夫從身後擁住。兩個人臉貼在一起,黏在一塊兒看起來是人人稱羨的一對。

  沐宇清望著照片裡頭的男人,眼中有著一絲的懷念。

  「你看,我兒子從小就很乖,為了逗我開心還會摘花給我。」翻出一張孩子雙手拿著花,上頭還有泥土,露出大大笑容。

  「是啊,真的很乖,而且很可愛。您肯定很愛很愛他。」沐宇清扶著劉淑君的肩膀,陽光落在他們身上替他們舖上一層金色薄紗。乍看之下還會以為兩人是母子。

  而他們確實是母子,只是記得這層關係的就只有沐宇清。

  眼前這位用寵溺的笑容翻著照片的人早已不記得這層關係。她只是把沐宇清當作會來看她的一位友人。

  連一聲媽媽都無法叫出來,因為婦女只會不懂的望著他說:「我不是你媽媽。我今年兒子才六歲呢!」

  不管幾年過去,在劉淑君的腦海裡,兒子永遠只有六歲,然後丈夫也沒跟她離婚,三個人還很幸福著。

  「我好想念我兒子和丈夫。今天早上看護拿了花進來,我想那一定是我兒子摘的。」陷入回憶的劉淑君嘴邊的笑意不是假的,她開心的跟著眼前這固定會來看她的男人說:「我一定要快點養好身子,我兒子和丈夫一定很想念我。」

  幾年來總是這樣,沐宇清的心早已習慣,只是喉嚨多少會有點酸澀,他握住那雙手,用著真誠與祝福的口氣說:「是啊,他肯定很想您。所以妳一定可以快點好起來。」

  每一年、每一年,他來看她都會這樣說。而她也會用最美的笑容答應他。

  會好起來。

  不過,每一年、每一年過去了,她都沒有好起來。

  「不好起來也好。至少記得以前的美好,忘去往後的爭吵與不快。」沐宇清用著氣音說道。望著鬢髮有些白的劉淑君,他將自己的頭輕輕靠在上頭。

  「怎麼了嗎?」本來興致勃勃說著過往故事的劉淑君被這麼一靠,停下語句詢問。

  「沒什麼,只是想起了自己的媽媽。」沐宇清微微闔上眼,臉上的笑容始終未褪下,:「她跟您——」驀然間他停頓幾秒,隨後改了詞,「跟淑君姊妳一樣漂亮,而且在我小時候也非常的疼我。」

  只不過她的眼裡已經沒有現在的我了。這樣想著,沐宇清的心靈多少有些悵然。

  「你媽媽一定很以你為傲吧?」聽著沐宇清這番話,劉淑君開口這樣說。

  沐宇清偏頭看著她,兩人視線對了上。「有你這麼英俊瀟灑又溫柔的兒子,她肯定很引以為傲。」

  眼底的水澤稍微波動了下,沐宇清愣了會兒,爾後笑問:「是嗎?」

  「一定!」劉淑君肯定的說,隨後眼角的皺紋微瞇起,眼裡充斥著滿滿的愉悅,「真希望我兒子長大後,也能跟你一樣,帥氣、溫柔又紳士。」

  抿笑不語,沐宇清起身走到劉淑君的床邊,拿起熱水壺準備倒水,結果感受到重量不對,打開瓶蓋才發現裡面已經沒有水了。「妳也差不多渴了吧?我去替妳裝水。」

  「好喔,謝謝你。」

  「不會。」嘴角又上揚了幾度,他說。

  走出房外,沐宇清將門關上後,還是忍不住的嘆息。

  那本相簿象徵著他們一家的幸福,當年的他們卻沒想到多年後卻是分崩離析。

  最後唯一記得所有的就只剩下他。

  孤獨嗎?當然孤獨。但是習慣就好,因為不學會習慣,只是讓自己疲累。

  緊緊握著水壺的把手,沐宇清長吁一口氣後,讓自己恢復正常模樣。

  走過走廊來到大廳,他在不遠處見著了飲水機,立刻加快腳步。按下解除鎖後點下熱水鍵,水咕嚕咕嚕的注入熱水壺,裊裊白煙慢慢飄出來。

  待水滿後,沐宇清端著熱水壺小心的快步走回房間。回房後立刻倒了杯熱開水,等涼後遞給劉淑君。

  短短會面兩個小時,都是沐宇清哂笑聽著劉淑君講述他們的過往。重覆著每一次來的慣例,傾聽。

  因為這是他和母親之間唯一的連結了。

  直到劉淑君累了,想歇息了。他才跟她告別,緩緩離去。

  只不過沐宇清沒有馬上離開療養院,相反的他閒逛了起來。雖然這裡是以讓人療養為目的,可是不得不說這邊的環境清幽,許多來探訪家人的也會在面訪時間結束後在這裡晃晃,算是靜心還有放鬆。

  這裡的環境經過設計,四季都會呈現不同的樣貌。

  像是春天,就是櫻花、玫瑰花和薔薇等植物;夏天則是荷花、薰衣草和向日葵;秋天是落葉、波斯菊、菊花;而冬天是梅花、聖誕紅等植物。

  這些也不過是裡頭大家比較熟知的,雖然說台灣人對於菊花多少有些禁忌,但是帶著觀賞的視角去看待卻是一朵朵美麗。

  也因此待在這裡至少可以讓家人抱持著放鬆的心靈居住。

  手插在口袋,沐宇清站在大花圃中,望著有些已經羽化成功的蝴蝶翩翩飛舞著。

  微風拂來,一片櫻花花瓣正好落在他的皮鞋上。

  沐宇清蹲下身子拾起那片花瓣,在下一次的風起時鬆開手隨風而逝。

  「……沐大哥?」

  聽到熟悉的稱呼,沐宇清回過頭,見到來者時有些驚訝,「小葉子?」

  「果真是沐大哥!」站在不遠處的連睿白確認眼前的人是沐宇清後邁著小步伐跑了過來,「我還在擔心自己會不會認錯呢。」

  不過連睿白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是心中卻有九成九的把握。他沒辦法保證認出所有認識的人,但是唯有家人和眼前的人絕對絕對不會認錯的!

  因為他們都是自己最喜歡的人。

  「你怎麼會在這兒?」沐宇清愣愣的問,腦袋一時之間還沒轉過來,「是……有認識的人住在這兒嗎?」

  「不是!」連睿白笑著回答,隨後搔搔頭髮,「我是替爺爺送茶葉還有捐款過來的。」

  往旁邊一站,他們兩個人站在大花圃中間,望著純白色的建築物,風再一次吹起,吹起了一些花絮,模糊了彼此眸中的自己。連睿白輕聲的說:「以前我奶奶還在世時住在這兒。為了感謝這裡的人,爺爺每年都會帶最好的茶葉和物資過來。」

  連睿白淺然一笑,卻與沐宇清不同,這一抹笑讓他在沐宇清心底印象更加鮮明,更顯得他的純真與眾不同。

  「你呢?沐大哥。」

  回過神,沐宇清暗暗深吸一口氣,壓下自己的失態。雖然他明白眼前人不會發現。

  「我是來見一位熟悉的故人。」輕描淡寫的說,沐宇清在下一秒轉移話題,他看了眼天空問道:「差不多該吃午餐了。要一起嗎?」

  「可以嗎?!」聽到邀約,連睿白眼睛睜得大大的,驚喜的語氣顯得主人有多麼雀躍,不過沐宇清沒有當一回事,只是把這樣的反應當作是因為這是兩個人第一次吃飯的關係。

  卻不知道連睿白是因為可以難得跟心上人同桌一起用餐而開心不已。

  「嗯。吃完我再送你回去吧。」

  開心握拳小聲的說了聲:「YA!」連睿白點頭大聲的說:「謝謝沐大哥!」

  這模樣,就像小狗狗聽見主人要帶自己散步樂此不彼的模樣,令沐宇清看了不禁失笑幾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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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第五章回的試閱,也是最後一篇。由於比賽規定,所以第四章回收費並沒有放上來。
但是整體上試閱不被影響,若是喜歡,還請大家幫我投個票><
如果想要看收費章節試閱部分,在POPO上面有放收費的試閱。但是完整連載只會在比賽網站><
那也謝謝喜歡這本書的各位,在比賽結束後我會盡快趕稿,將【你所不知道的】趕緊連載完成。(基本上劇情差不多要進入尾聲了。)

那還希望大家可以多多支持我!

雪晨 發表於 2018-5-19 14:12:27

十五、安居樂業的日子


  現在的葉小草除了跟祭司們學習術法之外,也跟在教皇身邊聽課。時不時的格里西亞也會提點她一下,在她寫功課遇上困難時。

  課餘時間她也經常會到各個十二聖騎士的隊伍裡面鍛鍊身體。跟著隊伍們去巡邏,或者跑葉芽城幾圈。

  若是沒有事情也會跑去幫快爆肝的暴風騎士改公文,幫審判騎士分擔一些工作,好讓他們多休息。順道去念念格里西亞,別老是把自己的公文推給他人做。

  只不過這時候的格里西亞就會左耳進右耳出,保持優雅形象的放空,然後直到葉小草念了一個小時,最後忍不住告訴他,要把他藏在房間地下室的所有酒打破,他才慌慌張張的拿回自己該負責的公文。

  只是往往改完後,又是一場讓眾人們爆肝的行程。

  因為公文上面全是太陽式語言。

  每一句話都是什麼在光明神的籠罩下,我們應該秉持包容之心,黑暗將會不敵光明巴拉巴拉巴拉……別說希歐看了欲哭無淚,她都想要拿刀砍人了。

  然後她就會端走伊希嵐要給格里西亞的點心,要求格里西亞所有公文改成簡潔明瞭的語句後才可以吃。

  接著不外乎就得到格里西亞的哀嚎:「小草好狠呀——我的點心——我的藍莓——我不要改公文呀——」

  這樣的生活日復一日,不知不覺在這裡也待了快半年。葉小草的笑容愈來愈多,聖殿裡頭每天也充斥著各種熱鬧聲音。

  由於有葉小草和雷瑟在,以前還會趁雷瑟不注意亂溜亂跑的格里西亞,現在幾乎是被管得死死的。

  連前•太陽騎士——尼奧,回來,葉小草也有辦法制止他灌醉格里西亞。

  原因在於現在望響國也有一些法律重新制定。其中有一項就是——強制罪。

  加上面對尼奧的強勢氣場,葉小草不服輸的對視,讓尼奧認為這小妮子挺有趣的,所以放過格里西亞,跑去找教皇敘舊。

  對此,格里西亞感激泣零的握著葉小草的手道謝好幾次。

  只不過後面少不了幾次的對峙,像是某前•太陽騎士長四處找人要練劍,就會遇上葉小草跳出來,拿法律來壓人。

  雖說尼奧壓根不把這些法律放在眼底,但是葉小草後面可是有雷瑟撐著,如果雷瑟不方便出面,那還有他的老師,前•審判騎士——夏佐。畢竟現在推動的法律和改革都跟審判所有關,就葉小草知道的是夏佐也有在關注,所以雷瑟最近每幾個禮拜就會去與夏佐會面,而她可非常清楚尼奧是有多怕夏佐。

  那除了這些,葉小草也將一些自己原先世界聽過的法律都弄到這邊來,好在以前跑警局時候多少有接觸到,當時無聊就稍微記了下。

  那在望響國她也跟雷瑟提出建檔,讓所有的案件都有往例可循。至於在原先世界裡頭有什麼恐龍法官或者是一些法條有爭議的,她就提出來讓雷瑟他們自己想辦法。

  同時他們也制定了完整的憲法、刑法和民法,另外還推動了《性侵害防制法》。那還頒布了許多社會福利政策跟弱勢家庭福利服務,以及減少雛妓、貧窮等問題。

  葉小草估計過了,現在這樣的發展,未來幾十年後應該可以有很完善的一套措施,應該可以改善這個社會許多。

  違反刑法的部分就是直接交給審判騎士處理,而民法的部分則是會先經過調解委員會處理,經過調解若是無法處理,那在上呈到審判騎士手中。至於剩下的,就是看這個國家怎麼發展。不過如此一來,也可以讓審判騎士這個位置少了許多麻煩。

  這是她能夠感謝雷瑟他們幫助她的辦法之一,而她最主要的還是注重在家暴這塊領域的處遇措施。

  雖然她從沒接觸過社工和教保員等這些工作,但是以前待在安置機構讓她多少學習了一些服務措施,雖然不完善,但是葉小草提出後,喜愛待在圖書館的帝摩斯就幫她找出許多厚重書籍,幫她分析整理重點,即便資訊很零散,可是聖殿裡頭還有腦袋最靈活的太陽騎士。

  在十二聖騎士和葉小草數次的開會討論總算有一些雛形,包含三個層級的預防。

  第一級:針對於零暴力,實施宣導計畫,舉辦宣導講座。

  第二級:針對於有危險因子家庭進行早期介入的工作。

  第三級:針對於已經多次暴力的家庭,進行深度服務和處遇。

  看著保護措施一點一點被建立起來,葉小草真的很開心。這麼一來,她的過去再一次降臨在別人身上的機率會小很多。

  而關於蕾娜的父親,因為「隔離」這套懲罰安分許久,現在被關在普通監獄裡頭服刑,即便已經減輕他身上的懲罰,可是犯錯的仍要承擔。

  而蕾娜的部分葉小草則是不斷的關注,也不斷的告訴她一個女孩子的價值不是那層膜來決定的。

  好在,蕾娜身邊的人都對她很好,不斷的幫助她陪伴她,讓蕾娜的創傷和後遺症不會繼續惡化。

  雖然長大後的蕾娜可能還是會受陰影影響,但是至少看著這些圍在她身邊的人,知道她會活得好好的。對此,葉小草也非常欣慰。

  看著葉小草每天為許多事情忙來忙去,為了讓她可以有充分的休息時間,十二聖騎士也決定了往後每個星期的第七天是所有人的休息日,他們要帶著葉小草出去走走。

  但是因為魔王事件的封印,格里西亞除非要釋放黑暗屬性,不然幾乎不會踏出葉芽城。

  也因此,他們所閒暇放鬆的地方都是在葉芽城裡面。

  只不過眾人也不在意,反正格里西亞他們總會找到一個足以讓大家放鬆,又不會被其他民眾打擾的地方。

  有時他們會來到一片大草原,躺在綠茵上看著藍天白雲,或者一起野餐。

  有時天氣比較炎熱時,則是會找一些水潭溪水,大家一起下去玩水清涼。

  或者大家就會一起到森林裡頭做做森林浴,在芬多精的圍繞下做伸展運動。

  日子充實的很,陰霾幾乎快要無法從葉小草的臉上看到。她就像一般的少女,站在陽光下,感受著清風的吹拂,享受著這得來不易的生活。

  那雙墨瞳裡頭盈滿溫暖笑意,笑容也是帶著真心。不再像半年前剛來時,笑容總是不達眼底。

  格里西亞望著站在綠地上,揚著笑容避著眼睛做日光浴的葉小草,陽光就像是在她身上披上了一層薄紗,隱約之中身子有些透明,像是飄渺準備要消失。

  總是凝視著葉小草的藍瞳將她的一笑一顰、一舉一動都記在腦海裡。

  他比任何人還要清楚,葉小草來到這個世界的目的,也比任何人清楚,光明神的用意。

  「我在想……小草留在這裡,以後若是有人要娶她,是不是要經過我們十二個人的聯合考驗呀?」艾爾梅瑞雙手枕在頭下,整個人放鬆躺在草地上,悠悠玩笑道。

  「不只如此,還得承受審判跟太陽的雙重壓力,另外教皇那邊也是一股難過關呢哈哈哈哈——」每個禮拜有時間休息的希歐,眼下的黑眼圈已經消退許多,他靠在大樹上,臉上有著幸災樂禍。

  「我一直以為我是個不喜歡束縛的人,結果沒想到現在卻成了老要擔心妹妹的哥哥。」喬葛打個呵欠,語氣有點半抱怨,但是後來有轉了個方向:「但是如果未來有人要娶小草,肯定得先確認他會不會在意小草的過往,要是敢惹她哭的話——」說著這話,有聽到的人眼睛都瞇了起來,裡頭閃著危險的光芒。

  心中似乎都已經規劃好,若是有人敢惹葉小草哭,那麼絕對會是求生不易、求死困難,生不如死。

  傍晚了,差不多要回家了。葉小草回到十二聖騎士的身邊時,手上捧著一堆藥草。

  這些是她在圖書館翻書時看過的,很多對於騎士的跌打損傷或者面對黑暗氣息時都很有效。

  葉小草開心的說:「你們看!這邊好多草藥可以幫你們強身健體耶!」

  只不過十二聖騎士看到這些藥草,每一個都苦下臉來。

  就連不愛吃甜,吃巧克力都是吃苦的雷瑟眉頭也微微蹙起來。

  原因不是別的,就是因為這些藥草。

  這些藥草確實有效,效果也非常好。

  但是不是吃起來苦到想一刀斃命,就是塗在傷口時會讓人疼到打滾。

  別忘記他們可是受過訓練的騎士,被刀砍傷都還可以面色不改的繼續保家衛國。

  那麼對他們來說會痛到在地上打滾的藥草,想想就知道多可怕了吧?

  「小草……這些藥草應該不用那麼多吧?聖殿裡還有的。」艾爾梅瑞開口,想要勸葉小草放下,只是得到的是搖頭拒絕,「之前祭司姐姐有跟我說,藥房裡頭的草藥不夠了,正好就是我手中的這些。」

  於是,開開心心的出來透氣,回程時除了葉小草笑容滿面之外,其餘的人臉上都有些苦澀。

  尤其是格里西亞,以前的魔王事件,讓他的身體在當時已經受了不少傷害,許多都是不可逆的,導致現在有時候他受了傷都會很難好起來,必須靠教皇的幫助。

  因此,葉小草手中的藥草未來肯定很多都是他會吃到的。

  一想到就想要跟光明神說:拜託放過我吧。

  「真希望……這樣的快樂可以一直都在。」哼著小調的葉小草淡淡的說,雖然聲音很小但是十二位騎士都聽到了。

  這段日子的改變,除了葉小草之外他們也很開心。

  互相對望,十二聖騎士心裡也是抱著跟葉小草同樣的想法。只不過,未來的日子還長的很,不如好好把握當下,珍惜著大家彼此之間的緣分。

  夕陽的光芒落在葉小草身上,滑順的髮絲反射著光芒帶著一個光圈。

  此時的葉小草笑容帶著閃耀的光芒,驀然間格里西亞好像看到那抹笑容和柔順的髮絲有些透明。

  「謝謝你們大家。」葉小草露出璀璨的笑容,背對著夕陽她面對著他們道謝著。

  她感謝著眼前的十二位,謝謝他們願意包容她,包容著她這一身罪孽,甚至讓她可以擁有這段美好的日子。

  她不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能夠待多久,這樣的快樂可以持續多久。

  或許下一秒上天就會收走了,或許下一秒她又會變成那隻身一人的葉小草。她知道自己恐怕無法再忍受一絲一毫的孤獨和痛苦,可是她很開心自己能夠擁有這些。

  若是未來的她必須得離開這個世界,那麼再怎麼痛苦,她都會記得曾經有十二個人,願意無條件的收留她,擁抱她的傷痛。

  彌補了她生前所沒有的,不斷祈求的渺小心願。



  回到聖殿,眾人各自梳洗過後到餐廳裡面用餐。

  此時各個小隊的隊員也湊在一起。自從十二聖騎士接受了葉小草後,她和其他隊員們的感情也好了起來。

  像是太陽騎士的副隊長亞戴爾,本人彬彬有禮,在路上看到她搬著許多重物時若是有空就會幫忙接過。

  而審判騎士的副隊長維達則是會在葉小草推動和規畫等一大堆改革時幫忙整理相對複雜的地方。運用自己當副隊長的歷練替葉小草負擔了許多壓力。

  那魔獄騎士的副隊長狄倫就會陪葉小草練劍打拳,幫忙加強葉小草的體能。

  諸如此類的互動,讓葉小草很快的也跟他們相處一塊兒,氣氛還算融洽。

  雖然不是很清楚葉小草的過去,可是副隊長們每個都忠心耿耿,即便隊長們只是簡單解釋說葉小草因為一些事情必須離鄉背井,還有下令在跟葉小草相處時有些地方要特別注意,他們都乖乖謹守規定沒有逾矩,份量抓得很好,也不會讓她感到不舒服。

  那麼現在大家聚在一起吃飯,騎士長們一桌,副隊長們則是和隊員們一桌,那葉小草則是被排在格里西亞他們那桌。雖然說在隊員們面前,十二聖騎士都必須維持自己的假像,但是氣氛也還算輕鬆。這些交心的聚會在葉小草來之前是幾乎沒有的,自從為了葉小草大家決定這樣做時,也對這些改變隱隱期待。

  只是餐會上面就必須避免有酒,免得毀了某酒量極好卻必須裝做三杯必倒的酒鬼興致。

  「小草小草我問妳喔,妳是從別的國家來的嗎?」幾杯果汁下肚,大家話也開始慢慢講開,幾位對葉小草身份好奇的騎士湊了過來眨巴著眼睛問。

  「算是。」沒有特別解釋,葉小草點頭。畢竟穿越什麼的對這些人來說太過陌生,連聽也沒聽過。

  她很明白身邊的十二位若不是進入過她的回憶裡窺探過,大概也不會相信。

  而格里西亞隱隱約約就猜中的原因恐怕是因為他經手過很多不能被名列在紙張上的事情,看得多了。

  雖然人越長大思維也愈會被侷限,但也正是因為長大了所以看得東西更廣。

  「那我問妳喔,妳家那邊跟葉芽城有什麼不一樣嗎?還有呀!妳的親朋好友會不會哪天也來這邊找妳,到時候妳會回去還是留下來呢?」

  不過偶爾還是會有稍微兩光的人,多半需要進行再教育。

  這番問題一問出,在場的十二聖騎士臉色都僵住了,而其他湊熱鬧的隊員們則是替那個人掐了一把冷汗。

  格里西亞臉上的笑容極為燦爛,但是熟知他的人都知道這是即將倒大楣的意思。

  不過比起先教訓那眼睛不是很黑的騎士之前,在場的十二位騎士比較擔心的是葉小草的心情。

  沉默了數秒,在場的氣氛有些微妙的凝重,最後是葉小草起唇打破,「我們那邊……跟葉芽城確實有很大的不一樣。我們沒有國王只有總統,而且權力不大。沒有騎士沒有魔王也沒有死靈生物這些。」頓了頓,她繼續說:「我沒辦法回去,因為我在那邊已經沒有家了。至於好朋友們……在我決定捨棄這一切時,他們就已經找不到我了。」勾起淡淡的笑容,但是話語卻略帶苦澀和歉意。

  「找不到?」那名騎士有些疑惑,不過希歐突然站起來,接著艾爾梅瑞也跟著起身。

  兩個人走到那名騎士身邊拍拍他的肩膀笑著說:「我們出去一下好嗎?」

  頓時之間,好人變成好可怕的人,風流倜檔的暴風騎士處於盛怒狀態。

  目送著三個人的離開,帝摩斯飄了出來,「小草……妳沒事吧?」

  葉小草偏頭,想了想後搖搖頭。

  她現在很幸福了,怎麼還會苛求什麼?況且現在的她過得很好,當然沒事了。

  相比之下,她倒覺得剛剛那位騎士可能比較會有事。

  「還好啦,有你們在我身邊不是嗎?」語落,她露出璀璨的笑容:「你們很努力的在照顧我,讓我天天過得很開心,我真的很高興。」

  「是嗎?」喬葛問,隨後他望向自己眼前的「死對頭」,格里西亞正沉思著。彷彿有什麼在意的。

  「太陽?」雷瑟也發現格里西亞的異狀,伸出手輕拍對方的肩膀,「在嚴厲的光明神的照耀下,太陽騎士長是否對於光明神的旨意有任何問題?」

  在想些什麼?

  雖然說是關心的口吻,但是重低音加上又是格里西亞最怕的人之一,立刻把對方從思想中拉回現實。

  格里西亞笑了笑:「溫柔的光明神無處不在,太陽不過是聆聽光明神的耳語。」

  我沒事。

  「太陽。」雷瑟瞇起眼,就怕眼前這傢伙又不安份守己,想要沒事找事做,把一些極為心煩的事情扛下。

  「我真的沒事。」格里西亞的燦爛笑容變得柔和,他壓低聲音,拍拍還放在自己肩上的手,「你們把我盯這麼緊,我怎麼逃?」

  誰知,葉小草喝了手中的熱茶後,悠悠道:「誰知道。你可是太陽騎士,又是十二聖騎士之首,你若真想做什麼,我們哪裡攔得了你?」

  言下之意也是代表這一切是格里西亞心甘情願的,同時也是暗示著其他聖騎士,身為太陽騎士的格里西亞並沒有大家想像中的變得乖順,只是他不想而已。

  而面對葉小草的這番說法,格里西亞僅僅是但笑不語。他不否認也不承認,就是用自己最擅長的笑呼攏過去。

  最後是雷瑟一眼瞪了過去,他知道如果現在除非真的到非不得已的地步,不然格里西亞不會亂來,因為這是他們十二聖騎士所有人對他最簡單的要求,而經歷過差點失去十二聖騎士兄弟這件事情後,即便這只是一場騙局,也讓格里西亞學乖了許多。

  他知道就像自己想要保護十二兄弟,他們也想要保護他。

  「反正,如果真的非不得已,在做事前記得跟我們說。」最後,雷瑟只能如此交代。

  笑了笑,格里西亞垂下眼簾,他不知道自己嘴邊的弧度變得有點苦澀,凝睇著如今可以露出笑容的葉小草,似是感嘆萬分:「你放心吧。我沒有要做傻事。」

  只是希望可以完成光明神的交代而已。





*
睽違已久的更文。
不過因為剛比賽完,現在三次元忙碌,又要面臨期末考T^T,所以我會盡量更新,但是恐怕不能像以前一樣那麼準時。
但是放心,我會盡量一到兩個禮拜就一更!
那如果可以的話,也歡迎大家到悅閱觀看系列作:《碎片裡的世界》、《一葉清舟》

雪晨 發表於 2018-7-8 23:52:21

十六、誠摯的祝福

本帖最後由 雪晨 於 2018-7-11 22:54 編輯

  不知不覺,數月又過去,格里西亞漸漸的經常去禱告室,他會看著光明神的標誌,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但是哪怕雷瑟或者其他人怎麼問,他總是笑笑的說沒事。

  而和眾人比起來,葉小草倒是沒有多問,她只是會在格里西亞進到禱告室一段時間後,跟著進去。望著格里西亞在前方禱告的模樣,自己則坐在後方的位置,盯著那標誌,眼裡流淌的是平靜,但是又好像在想些什麼事情。

  然而眾人根本搞不清楚這兩個人到底葫蘆裡在賣些什麼藥。

  終於有一天,葉小草從位子上起身,她走近格里西亞,輕喚他的名字。

  「你早就知道了,對嗎?」

  誠心禱告的格里西亞緩緩睜開眼,他勾起溫柔的笑容,「那妳呢?妳什麼時候知道的。」

  抬頭望著光明神,葉小草微微一哂,「無意間發現的。」陽光透過一旁的窗戶,照了進來。空氣中有些微的懸浮粒子,反射著光芒就像是帶著閃耀的星沙在天空中漫舞,「我很感謝祂實現了我的願望。」撫上胸口,葉小草嘆了口氣,「只是我總覺得心某個角落還是空蕩蕩的,不知道為什麼。」

  「那你呢?」

  從地上起身,格里西亞坐到長椅上,他與葉小草一樣仰頭望著那標誌,隨後他感嘆的說:「我知道光明神送妳來這裡的目的,是在知道妳過去的那天晚上。」

  「那一晚,我遇見了那位叫李亞格的警察,那句『小草是很可愛的名字』確實是他拜託我轉達的。」

  葉小草微微瞠大眼,她回過頭望著格里西亞,陽光灑落在他們身上,本來就金色的髮絲似乎變得更加璀燦,而沐浴在光芒中的葉小草身影則是似乎變得透明。

  「亞格叔叔……你真的跟他見面了?」葉小草不敢置信,說話有些顫抖,「他過得好嗎?跟路恩叔叔。」

  「他們過得很好,只不過心中還掛記著妳。」格里西亞笑了笑,對她招了招手,讓她坐到自己身邊,他伸出手覆在葉小草的髮上,「知道妳在這裡,他很欣慰。眼眶有些紅,看得出來對妳很不捨。」

  聽著格里西亞的轉述,葉小草眼裡也浮起了淚,其實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虧欠了幾個人。

  李亞格、路恩、劉靈還有王明彥。

  「他們,希望妳在這裡過得安好。」

  淚水滑落,葉小草凝睇著格里西亞溫柔的微笑,含淚點頭,「我會……珍惜在這邊的時間。」

  手順著葉小草的髮絲輕撫,格里西亞握起了葉小草那在訓練下也有些變得粗糙的手,這雙手在這個年紀不該是這樣。無憂無慮才適合她,哪怕光明神把她送到這邊,彌補了她一些,卻仍沒有辦法還給她應有的純真和生活。

  「光明神讓我知道,祂送妳來這裡的用意。妳知道自己還剩下多少時間嗎?」

  擦了擦聚集在眼眶裡的淚,葉小草抿笑搖搖頭,「我知道自己的時間所剩不多,但是確切時間是什麼時候,我自己也不知道。」隨後伸出手指比著自己的心房,「我只希望在時間來臨前,這塊空掉的地方可以被填滿。」

  神明不可能無條件把一個已經放棄生命,照理來說已經要死掉的人帶到另一個世界。

  哪怕神明沒有跟她所求任何代價,但是也沒有辦法無條件讓她待在這個世界。

  所以,葉小草很努力的在這段時間不斷的查資料,努力的推動許多社會福利與政策,其實也是希望可以留下些什麼,在這個讓她想要珍惜一輩子的地方,可以給眼前這個人還有外頭的兄弟們留下東西。

  同時,也可以保護孩子跟婦女不會再發生那些曾在她身上的悲劇。

  「我不知道自己還剩下多少時間,但是我知道自己所剩不多了。」葉小草低下頭,她望著那雙穿戴著白色手套的手,輕輕握著自己的手,總是這樣給她依靠還有勇氣。

  是眼前這個人,給了她一個避風港,幫她在這裡生存。

  反握住格里西亞的手,葉小草將他的手湊到自己唇邊,一個吻落下伴隨著祝福,「但願……格里西亞•太陽能夠平安、長命與幸福。」

  格里西亞還沒完全意識過來,就感覺到祝福化作力量從手背沿著手臂傳到胸口,他愣了愣:「妳怎麼會祝福?」

  「我之前看到別的女祭司也是這樣給予他人祝福的。」葉小草有些不解格里西亞的反應。

  只見格里西亞嘆口氣,他放開手揉了揉葉小草的頭,「以後別這樣祝福了。很耗力氣。」

  「可是——這是我現在可以給你們的呀,我還想要給其他十二聖騎士。」

  「不用了。妳已經祝福到了。」格里西亞輕笑,他抬起頭望著禱告室的大門,他知道站在外頭的是擔心著他的兄弟:「我的幸福就是十二兄弟都陪在我身邊。」

  

*    * *

  這天,葉小草正在跟格里西亞一起學法術,而教皇就坐在自己的位置,撐著下巴看著格里西亞輕輕鬆鬆就使出高階難度的法術,臉上直接死目。

  不過好在葉小草不像格里西亞是這麼不按常理的人,循序漸進的學習不會隨便看一眼別人施魔法就可以施展。而從當初到現在已經學會了中階魔法,治療數也學會了高級。

  可見這孩子有多麼認真的在學習。

  拿起放在桌子一旁的申請公文,教皇從信封裡頭拿出厚厚一疊紙翻閱著。

  待看完上頭的的申請原因,他在腦海中分析了下,回想著葉小草這陣子的學習狀況與成果,評斷出來確定對方可以勝任後,他笑了笑要眼前的兩位停下來先休息一下,順道討論任務事項。

  「任務?」葉小草疑惑的望著教皇,接著就拿到一份透過魔法複印的任務內容,她翻著紙張,而格里西亞也坐在一旁看著。

  然後格里西亞突然開口:「這個任務……或許可以試試看,但是不能只讓小草一個人去。」

  「我當然知道。」教皇翻個白眼:「你覺得我會讓底下的人做這麼危險的事情嗎?」

  面對這個問題,格里西亞毫不猶豫的點頭,惹得教皇差點拿起桌上的紙鎮就要丟過去,而葉小草則是在一旁憋笑,以紙擋在笑容前。

  氣得都都快鬍子升天……喔!不對,教皇用魔法把自己維持在小朋友的模樣,應該說氣到都快把自己真正蒼老模樣給顯露出來。

  撥了撥自己額前的碎髮,教皇喝了一大口的紅茶後深吐一口氣,「如果是你們這些資深的我當然可以放心讓你們一個人去。但是小草終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當然會派你們之中幾個人陪著她。」

  「那為什麼,會把這個任務交給我呢?」葉小草提問。她手中的案子是關於一個集團,似乎所有的骯髒齷齪事情都有經手,像是販賣兒童、走私等等。若不是最近似乎有幾場殺人案,所有的證據似乎都指向他們,這件事情也不會曝光。

  這個集團似乎已經很熟練的把自己的痕跡給抹去,目前也被另外兩大國通緝中。

  「因為,妳剛來這邊時後捲入的命案。」教皇手指輕輕敲桌說道。

  「你是說!」格里西亞立刻聽出裡頭的玄機,「有可能這場命案跟這個集團有關?」

  「對。」教皇點頭,「只是無法保證,所以讓你們去調查。」

  葉小草聽了,沒有說什麼,只是眼睛繼續盯著手中紙張上面的每一句話。爾後又抬頭看著正在討論的兩個人,

  她以為只是證明清白就可以了,卻沒想過他們還會想要找出真正的兇手,真正的幫她洗刷冤屈。

  其實這段時間的相處,她也可以感覺到殘酷冰塊組的人和格里西亞都對當初的誤會和鞭打一直感到愧疚。

  即便她自己覺得沒關係,可是總會收到那飽含歉意的目光。

  說不感動是騙人的,況且眼前這群人現在又極為照顧自己,幾乎幫她實現了那卑微的願望,她還有什麼好不滿足?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覺得少了些什麼。

  「小草。」見葉小草恍神的望著他們倆,格里西亞出聲喚道:「妳還好嗎?」

  「我沒事。」葉小草笑了笑,她揚揚自己手中的任務單,「這個任務我可以,不過我要以什麼身分去?」

  總不可能直接以祭司的身分去做任務吧。

  「我會讓妳女扮男裝,然後十二聖騎士裡面也會有幾個人陪著妳。」教皇說道。而此話一出,格里西亞立刻看了過去,眼神悠悠。

  「臭老頭,你是不是早就已經打算好了?」

  面對這番問題,教皇僅僅但笑不語。

  而葉小草也不太在意這兩個人的鬥嘴,畢竟從來這個世界之前,透過書籍就知道太陽騎士——不管是尼奧還是格里西亞——都很會跟教皇鬥嘴吵架。

  反正有句話也是說感情越吵越融洽,而且某方面來說教皇其實比任何人都還要重視這對師徒。

  不過吵到後面,不是這兩個人自己停止,是後來要來找格里西亞的雷瑟默默的望著兩人,然後一切就安靜了。

  總之後來葉小草也選擇接下這份案子,不過後面的附加條件是必須至少有三位聖騎士跟在她身邊,其中必須要有審判騎士。而格里西亞則是被下令待在聖殿裡頭,原因很簡單,因為聖殿裡頭不能兩個大龍頭都不在,而且格里西亞無法離開葉芽城。

  而正在收拾行李的葉小草,一邊盤點著自己要帶的必備品,一邊思考著旅途中哪些事情必須先處理好,凡事都要再三考慮,以免發生突發狀況時後無法應對。

  就在葉小草覺得差不多時,有人敲了敲她的房門兩下,她朗聲回道:「進來。」

  打開門探出頭來的是格里西亞,他揚著燦爛的笑容走進房間後,關上房門才褪下偽裝,臉上滿是擔憂,搞得葉小草哭笑不得,她說:「別那麼擔心啦!我身邊可是跟著你的三位兄弟呢!」

  「重點不在這邊。」格里西亞搖頭。他當然相信自己的兄弟會盡全力保護葉小草,而他對他們四位的要求也很簡單,但也很難做到,那就是——平安無事的歸來。

  畢竟出任務,會發生什麼事情都難以預料,或許一個不小心全軍覆沒也有可能。因為他們是人不是神,哪怕比一般人再強,也不可能每次都可以成功凱旋回來。

  所以每一次出去出任務,格里西亞都會對光明神祈禱著,希望兄弟們一切平安順利,哪怕不順利也沒關係,至少要好好的回來,要讓他可以再跟他們對話。

  走上前,格里西亞伸出手,她脖子上依然掛著她剛來沒多久,他就送給她的項鍊——當初為了監視她所設計的項鍊。

  手裡匯聚一道鵝黃暖光,輕輕覆蓋住項鍊,格里西亞半闔上眼睛,嘴裡喃喃念著,等到光芒散去時,手鍊看似未變,可葉小草可以感覺到上頭的滿滿祝福與關心,通通化作溫度纏繞在她的手腕上。

  「格里西亞?」葉小草歪頭詢問。

  「我相信我的聖騎士兄弟們,我相信你們會平安回來,但是我還是要做好我能做的事情。我有給予他們各一條玫瑰珠手鍊,而妳比較特別,當初給妳的項鍊,上面的一些東西我剛剛調整過了。除了治療的功能,一旦出了危險,就將項鍊上的玫瑰珠打破,這樣我們就會知道妳出事,能立刻趕去救妳的。」

  格里西亞將葉小草的手握入手中,他面色凜然地交代著,眼裡是藏不住的擔憂,「我相信妳可以處理得很好,但是我擔心妳會獨自忍受著傷痛。」

  不得不說格里西亞確實很可以洞察他人心思,但也因為如此,所以他在兄弟們眼中是最為卑鄙無恥卻也是最為高尚聖潔的人。他把所有的一切都奉獻出來,為了自己所珍視的人,連自己的幸福、快樂和整個人都不要。

  葉小草盯著眼前與神明訂下契約最後失去髮色還有眼睛的人,而且就她所知因為成為魔王吸收了這個世界的黑暗,格里西亞的身體早已大不如從前,連能力還有魔法都下降許多。

  也不知道這一次替她調整項鍊上的東西又要花對方多少的力氣。

  可身為曾經看過他和十二聖騎士兄弟故事的人,葉小草很明白,其實最固執的並不是堅石騎士,而是眼前之人。

  他的固執是在保護站在自己身邊的十一位夥伴,卻老是忘了自己十一個人經常氣得跳腳咬牙切齒。

  而面對這樣固執的人,葉小草不選擇拒絕或者說什麼,她能給對方的就是一句自己最為真誠的話語:「謝謝你,格里西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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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違的更新,我還是有在寫文的,但是這陣子真的三次元過於忙碌,加上卡搞了。不然我真心希望二十章回內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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